第31章:定计
这日晚,照旧来到河边,易凡也无心学习,静坐在岸边,望着幽暗的河面。
董先生摇摇头,转身离去,忽地河面泛起波动,一条银色鱼儿跃出水面,落在地上化作女子,却是白荫。
白荫见了易凡,双眼一红:“你这人,怎么不听话,红莲妹妹让你别再来河边,你偏不听,不但白天来,晚上也来,要是被河神发现牵连,怕是你性命不保。”
易凡哪能听得下去,他在此等候,等的就是白荫,站起身急忙道:“白荫姑娘,红莲现在如何?”
“红莲妹妹现在关在幽底牢狱,有妖兵看守,任何人都见不得,我托了关系才得知。”
“得知什么?你快说。”
白荫欲言又止,泪珠落下:“我才得知,她在幽底牢狱受那冰火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吊着一口神元,等那几日后正午时分上刮鳞台。”
易凡脸色一白:“河神如何才能放过红莲,那灵果是我吃的,和红莲无关,要死我去死,只愿救她一命。”
“你以为这般简单?那水底灵果,三年开花,三年结果,又三年成熟,是河神进贡给碧水潭妖神的主要贡品,这般被偷了一枚,河神哪会不怒?”
白荫咬着唇,埋怨的看着易凡:“如若不是你要修行,怎能害的红莲妹妹这般劫难?为了你,她连性命都不要,你还来河边,要是被河神发现,岂不是白费了妹妹的心思。”
易凡心中一震,他没想到小小一枚灵果,居然有这般来历,更不曾想到,红莲为了他,做出这样的事,而他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越是这般,他心越是难安,神色一狞:“既然用我的命换不来红莲的命,那只有拼死一搏。”
白荫神色一紧:“你想干什么?别干傻事,河神神通广大,岂是你能抗衡的?”
“自是救红莲。”
易凡想到了一次,红莲与他说过,前代河神,因为战乱,被毁了神庙,乱了河道,这才导致神位跌落,从此陨落而死。
自己此时也无他发,只能试一试,不管结果如何,哪怕自己丢了性命,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红莲身死。
如若不管,他怕是一辈子难以心安,活得犹如行尸走肉,那样的自己,不是他想要的。
自己不能读书考科举,研究学问,做那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也不能修习神通法力,成就通天大能,本就普普通通凡人一个,现在能识字读书,一身怪力,都是红莲给予。
此等大恩,如何不报?
虽救过红莲一命,但和她的付出,有值得了什么呢。
想通次关节,易凡立即站起,也不顾白荫劝阻,转身就走回到家中。
第二天一早,把水缸里挑满,做好饭菜,待二老吃完,又抢着洗完扫地,就连平时不干的活,都全然做好,惹得二老诧异。
旋即留下五十两银子,放在枕头底下,然后外出就去了陈府,走的还是后门,有仆人通报,很快管家就过来。
见了易凡,管家很是客气,引着易凡来到客厅,陈老爷在此等候。
“易壮士,不知何事这般匆忙?”
“却是有事想请陈老爷帮助。”
易凡深深拜下,让陈老爷诧异,放下茶杯,连忙扶起,道:“易壮士客气了,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来,老朽自当全力以赴。”
易凡想了下,就把其中关节,简单说了下,隐瞒了自己巨力来源,只把自己与红莲交好,吃的异果,让其蒙受劫难的事说了遍。
陈老爷面色变幻不定,坐下身,拿起茶杯又放下,犹豫了下:“本县自古都有河神传说,没想到此地当真有河神,真是惊煞老朽,不知易壮士要如何做?”
“自是想请陈老爷帮忙,救我那好友红莲一命。”
易凡想了下,道:“有那传闻,百年前战乱,前代河神因此陨落,我就按照其中事情,照搬做一遍,就算不能换回红莲,也能让其投鼠忌器,不敢害了红莲性命。”
听了事情,陈老爷又陷入沉思,半响后,苦声道:“易壮士,你这般义薄云天,为救好友敢与神灵为敌,受到老夫敬佩,但你也知道,我陈家在本县百余年,早就落地生根,一旦不岔,怕是基业毁于一旦,让老夫如何见列祖列宗?”
易凡失望,不过心有准备,知道不会轻易答应,此来不过是侥幸心理,勉强一试罢了。
于是站起身,拱手道:“陈老爷不必多想,我不过病急乱投医,却没想到此中事情,倒是让陈老爷为难。”
说罢,就要走。
陈老爷忽地喊住,道:“易壮士,你怕是误会了,老夫只是说我陈府不参与进去,但并没有说不帮啊。”
“哦?”
易凡惊喜,转身道:“那陈老爷的意思是?”
陈老爷扶着胡须笑道:“这般与神灵为敌,其中凶险想必十分大,老夫不会让陈府出面,但可资助与你,派几个仆从,赠一些银两,却是能做到。”
易凡一怔,旋即拜谢,知道这是陈府给予的最大帮助,不知如何相报,道:“陈老爷,蒙受如此大恩,我此次如若不死,日后定会相报。”
陈老爷面色不喜,道:“易壮士,说这般话就见外了,再说你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说完,就喊来管家,吩咐他取来银子,足足一小箱子:“这是五百两银子,如若不够,再来取就是。”
然后又吩咐几个仆人,让他们听从易凡的话。
易凡看着这满满一箱银元宝,心中说不震撼是假,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钱,换做以前,怕是要吓到。
五百两银子,可以在城里买一户三进院落,哪怕一般的中等人家,也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是普通人家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数量。
就好比易家,二老从很多年前就开始攒钱买田,中间易凡病了,花了不少出去,到现在也不过数十两,这还是他们辛苦一辈子存下来的。
一般普通人家,不说数十两银子,就十两银子都拿不出,何况这五百两银子?
有些说不上话,只好再次拜谢。
辞别了陈老爷,一手提起箱子,带着几个仆人出了陈府,就直往城北去。
第32章:断河
德新县是大县,万余户人家,商业发达,十分繁荣,来往的商旅也多,又有河道运输,每日里用工无数,乡下吃不起饭的,就喜欢来城里讨口饭吃。
没有其他本事,就只能卖一身力气,运气好的在车行或货行做伙计,运气不足的就只能做些苦力短工,勉强温饱。
好在不愁活干,城北处不远,就有一个小码头,每日都有来往船只,卸货上货都需要人手,雇佣这些短工最划算不过,也是那些商家最省钱的方式。
一两银子,足够雇佣三四个短工苦力做一天的活,简直不要太好。
今日天气好,到了城北到处是光着膀子披着短衣的汉子,高的矮的瘦的,唯独很少有胖的,面上也没有寻常百姓那样的精神,说笑里都带着一丝疲惫。
人很多,十分嘈杂,来往的马车上堆满了货物,有摔倒在地的苦力,也得不到帮助,反而被叱骂,只能低下头赶忙爬起。
这里店铺不多,都是来收获的和卖货的,就算有几个店面,做得也是大宗买卖,几乎没有小贩。
易凡不出面,只让几个仆人出去找人,不一会就数十个人过来,看了眼里面不少年纪小的,眉头一皱,指了几个:“这几个年纪太小,力气不大,可以走了。”
“老板,您行行好,要了我们吧,别看我们个小,但肯卖力,不比大人们做得少。”
一面上枯黄的少年跪在地上,拉了旁边的一个,一起拼命磕头:“我们有好两天没吃饭了,我们不要工钱,只要给口吃的就行。”
易凡摇摇头,心中虽有不忍,但此事关乎红莲性命,可不是仁慈的时候,面色一冷:“说了不要就不要,还不快走。”
几个仆人立马上前,骂骂咧咧的,一脚一个踢走,被赶出来的几个瘦小少年,只得拉耸着脑袋,擦着眼泪走出行列。
行列的其他苦力,面上无其他表情,这样的事不知道见过多少次,在这地方讨生活,没力气就没有竞争,就抢不到好活,只会饿肚子。
大家都是苦力,谁也帮助不了谁,只能怪这贼老天不公平为什么富贵人家吃剩了的饭菜,都比他们逢年过节吃得好,流出来的油水让他们眼馋。
易凡再度扫了眼,觉得人数还不够,道:“我知道大家都是讨口饭吃,我这活不会亏待大家,只要肯卖力,不偷懒,一人两天一两银子。”
顿时哗然,一人两天一两银子,这比市场价高出三倍不止啊,这般活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
一时间人人激动,往前拥挤:“老板,用我吧,我力气大,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用我,用我,我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
纷纷吵吵,拼命往上拥挤,几个仆人很快就被推开,根本抵挡不住。
易凡冷哼一声,脚一用力,只听一声巨响,把地面跺出了个小坑,一双鞋子破裂,却把众人吓住了,面色煞白,惊恐后退。
“不准吵闹,在这的都要,不但要你们,我还要三十个,你们有人认识的,都给我去喊来。”
见状况稳定下来,易凡就道:“先到先得,迟了都不要。”
还有三十个?大家对视一眼,哗啦一声就跑出去,一个个疯了似的,使劲喊着名字,惹得行人纷纷瞩目。
不是没见过雇人的,但这般场景,还是第一次见?这些苦力怕是失心疯了吧。
旋即听到两天一两银子,面色震惊,纷纷议论,看向这边,这雇人的怕不是个傻子?这价格高得太离谱了,莫不是诓骗人的吧。
一两银子,雇佣一个伙计月工钱啊,而这两天就给一两银子,而且还雇这么多人,你得多少钱撒下去?
不到片刻,就有人疯跑而来,就像饿狼见了猪肉,那拼命劲让人害怕。
不一会,就聚集了一片人,还有源源不断的往这边跑的,但易凡却不再要。
这里足有六七十人了,再多就没必要,给这般高的价钱,如果有人敢偷懒,直接扔出去就是,反正不缺人。
这城北处,不但有吃不上饭的苦力,也有没考中秀才的读书人,专给一些店铺和货行做一些记账的事,如若被看中,直接正式雇佣,成为专用账房。
但也有一些想继续读书的,不做账房,但可以给人记记账,就像易凡这样的,就需要一个读书人,专门负责记录名字。
又找来一个记账的,见差不多,就让仆人带着十几个苦力,去买来锄头和箩筐。
这一忙活,就到了中午,见大家都饿了,也不吝啬,直接让人买来白面馒头,几个箩筐满满的,香气扑鼻,羡煞旁人。
这不但工钱高,而且还管饭的主,哪里去找?一些没选上的,纷纷懊悔。
吃好喝好后,易凡就带着众人出了城,来到一处河岸,指着河边道:“我雇佣你们,不干别的事,就为把这河流挖开,另开河道。”
众人愕然,以为听错,这年头还有吃完饭没事做的,高价雇人挖河的?
有人站出来,相比是在苦力中有威望的,就问:“这位老板,不知为何要挖这河道?要知这河道,千百年来都是顺其自然,这一但改道,怕官府会过问。”
“雇佣你们这般高的价格,哪有那么多话要问?干还是不干,不干就立即走人,别耽误我时间。”
易凡面色一冷,喝道:“至于官府过问,自有我来处理,无需你们担心。”
遇到个这般硬气的主,苦力们不敢说话,更没有人离去,这样高价格的活,一辈子都遇不到,不过是挖河而已,既然人家都说了,官府过问他来处理,那自是没问题。
见众人不再说话,于是就吩咐开工,由仆人监视,谁要是敢偷懒,直接让他走人,丝毫不讲情面。
这条小河距离县城不远,不是渠水河主干,只是一条分支,也不深更不宽,不过半丈有于,站在水中也不过刚好到膝盖。
苦力们虽然没有接过这样的活,但毕竟都是农户出身,对如何处理水流,倒有一番经验,不用易凡吩咐,各自分工明确。
而这一切维护,又是几个具有威望的苦力头子在中间调动,到让易凡省了不少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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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托梦
河流虽小,但始终流动,先要另开他道,再引流而入,最后填河断水,常日如此,方能改变河道。
数十人忙活,有人挖坑,有人抬泥,分工明确,丝毫不乱,场面热火朝天,引来围观。
有老者上前问,易凡避而不见,免得麻烦,于是旁观者越来越多,更有妇人骂桑,却见易凡魁梧,眼神犹如明灯火烛,十分吓人,只得抱头而去。
不多时,天色骤变,水汽增多,哪怕烈日之下也能感受清凉,以为下雨,都拿眼光看来,易凡闻而不动,只坐在一块石头上,闭目养神。
忽地,感受到动静,睁眼看去,就见河面波动,浑水中有黑影游动,也不知是河中什么东西,见其他人没有发现,于是就下来,走到河里。
先是装着不知,待那几头黑影过来,再靠近一些的时候,猛然转身一脚下去,隐约间听到惨叫,就见其余几只慌忙逃窜,眨眼睛就消失在远出。
其他人被溅了一身水,也不敢多说,只想这雇主性情怪癖,这春天虽到,但这河水寒冷,哪怕是烈日之下,也能感受到凉意,要不是做苦力的,拿了人家钱财,谁会下水?
易凡咧嘴而笑,也不顾他人,探手而下,就捉住一只硕大的东西,提起来一看,居然是一只巨虾,红褐色的双钳已断,半边身子更是被踩烂,死的不能再死。
“好大的虾,晚上有口福了。”
见这么大一只虾,众人诧异,只道雇主好运气,居然一脚下去,踩中这么大一只虾。
不过,这河里怎会有这么大的虾呢?
要知道,河虾最大不过小手指大,而这一只,怕不是有两个巴掌那么大吧,真是稀罕事。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啊。
苦力们不多想,只埋头苦干,有这么一位主在看着,任谁也不敢偷懒,更不敢闹事,这一拳头下去,怕是骨头都要打碎了。
河不大,这么多人,半个下午就改道,把旧河搬来石块泥土填好,然后引流而入,很快就流动。
宛若听到愤怒的咆哮,风大了很多,很快就消散,见天色已晚,于是让记账的做好笔录,然后打发众人回去。
再做明日一天,就可以拿到工钱,众多苦力脸上既有高兴也有担心,这活来的太容易了,简直让人难以相信,明日里能不能拿到工钱,就是一个问题了。
但不管如何,到没人敢闹事,毕竟招工的时候,那一脚可是给人印象深刻,再看那大山一般的身子,几个人一起上,都不一定打得过。
箩筐和锄头,都被苦力拿走,毕竟不拿点东西,实在不安心,就算没了工钱,这也算不白干。
易凡也不阻止,反正自己也没想着诓骗他们,只要肯卖力,把河流截断,然后改道,钱财自然少不了他们的。
待他们都走,易凡就吩咐仆人回去,明儿一早在此汇合,再回头看了眼河道,心里居然有些快意。
夜深人静时,易凡靠在床上,望着窗外,从巷子夹缝里透入的月光,想着之后的打算。
忽地,只感觉一个恍惚,就见天色一暗,有雷声滚滚,风声大作,吹的窗户直作响。
怎么就下雨了?
易凡一惊,于是起身准备关窗,忽地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后,就听有怒吼传来。
还没来得及他想,就见墙壁骤然破碎,大水猛地灌入,抵挡间就被冲了个浑身凉透。
不好,父母还在屋里。
易凡骇然,不顾大水来袭,奔向旁边的房间,一脚踹开后,里面已经是水塘,左右扫了眼不见人影,大喊了几声,也不见回应。
到底怎么回事?
见大水源源不断的灌入,房子就要倒塌,于是一推墙壁,冲了出来,入眼不见巷子,而是一处大河,自己站在一滩小坡上,周围全是大水。
乌云滚滚,雷电如蛇,给出一点光亮,在这狂风大雨中,隐约见周遭河水中有无数暗影。
这是哪?
易凡震撼,只站在原地,浑身绷紧的看着,不一会就见河水猛涨,足足有一丈高,从里面钻出几个身穿鳞甲,手持长矛的怪物,仔细一看,像鱼又像虾,更有的像螃蟹,十分怪异。
“呔,你这凡人,见了河神,还不下跪?”
忽地有一持叉的螃蟹怪物怒吼,其他怪物也都怒声连连。
“河神?”
易凡一怔,就见远远的鼓起一片河水,很快就破出一个銮驾,上面坐着一高大威猛的金甲神人,面部狞恶而不失威仪,眼中闪烁紫光。
在这銮驾周围,更站着五六个形状各异的怪物,想必就是妖兵,一看就不凡。
那金甲神人,把眼睛看向易凡,犹如千倾水直压而来,让人窒息,见易凡面色涨红而不倒,又略微惊讶,缓缓张口道:“凡人,见了本神,为何不拜?”
易凡既然知道这就是渠水河河神,自然不示弱,冷声道:“我一不怕你,二不敬你,我为何要拜?”
“大胆,岂敢狂言。”
有妖兵怒吼,就要上前捉拿,而金甲河神却制止,问道:“你这凡人,倒是有趣,不但血气盛足,胆子也不小,可知本神发怒,你就性命不保?”
“我胆子大不大,我自是知道,不用你烦心。”
易凡扫了眼周遭,明知故问道:“不知哪路河神当面?”
“本神渠水河河神,掌管这德新县水脉,也有人间香火供奉数百年,你这凡人,可认得?”
“我虽凡人,但却不敬鬼神,自是不认得阁下。”
易凡摇摇头,道:“不知河神唤我来,有何事?”
渠水河河神面色微淡,眼中精光一闪:“你当真不知?”
“自是不知,还请河神见教。”
“本神也不与你打猜谜,自有话问你。”
渠水河河神,死死盯住易凡:“你今日擅自修改河道,可有人指使?”
易凡心中一惊,旋即暗喜,这改了河道,果然有用,于是道:“改河道?怕是河神弄错了,我在这河岸买了一些田地,需要喝水浇灌,于是请来苦力,把河道迁移一下。”
顿了顿,疑惑的道:“不知河神为何过问?”
渠水河河神眼神闪烁,直盯着易凡,半响后道:“本神不管你身后何人,如若再犯,定会让你粉身碎骨。”
他自是不会说,这擅改河道影响他神位,而且这样一位血气充足的凡人,哪怕没有神通法力,也不是小妖可比,身后没有势力,他自是不信。
说罢,易凡只神情一晃,再度睁开就见自己还在家中,周遭也无水流,一切就像做梦一般。
知道自己中了河神神通,却一点感觉也无,好似真实,比那黄皮子的幻术高明不知道多少倍。
自从经历过黄皮子的幻术,他是知道,只要自己心智坚定,不为外物所动,一般幻术是奈何不得他的。
想到这,他忽地对之后的事有了信心,这渠水河河神,也不见得动不得,自己不但杀了他一个妖兵,改了河道,但却没把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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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洪水
翌日,天还没大亮,易凡就去了河边,以为自己够早,哪知苦力们更早,一个不落的蹲在那,见了他过来,露出笑容。
不多时,仆人们也匆匆而来,吩咐买来吃食,旋即就带着去了另一条河流。
同样是改道河流,和昨日一样,苦力们熟练,不用安排,分工明确的就干了去来。
日头还没上山,河边也无人,这处河流较为宽大,比之上一条,大了不少,足有两丈之宽,站在河中最深处,可以淹没两肩。
河水滔滔,直流而往。
这处河流,虽不近县城,但左右却有村落,相安无事白来年,从未有过变化,今日这般热闹,很快就引来村民围观。
有村老前来制止,被易凡说通一番,给了一些银两,安抚了过去,并招来村里闲人,再度加大了队伍,又在村里买卖吃食,这才让村民没了话说。
搬石,挖坑、运土,来往不绝,十分忙碌,到了中午已经挖开一条小道,避开原来的旧河足有十余米之远,只需再加固挖深,然后引水而入就行。
忽地,浑浊的河里有异物出现,先是被苦力发现,还被蜇了下脚,鲜血直流,惹来他人纷纷看望。
也不知什么时候,河面上出现了数十鱼虾,个头非常大,在河里徘徊游动,见了人也不怕,反而气势汹汹的冲来,吓得众人只好上岸。
“怪事,这些鱼虾哪里来的,居然也不怕人。”
“不会是有妖物作祟吧?”
众人纷议,易凡知道,这些鱼虾是河神妖兵,光天化日之下,不敢现身,于是上前,手持一杆大棍,就往河里走。
“老板,不可啊,这鱼虾凶猛,小心被伤到。”
有人劝阻,担心受伤。
易凡摆手,笑道:“不过河里鱼虾,不足为惧,瞧你们吓得,胆子这般小,且让我来打杀一番,可以饱餐一顿。”
说罢,跳入河中,那群鱼虾纷纷围剿而来,一时间仿佛来到了战场,河风也大了许多,就连阳光都被水汽遮掩。
“一群小鱼小虾,也敢来送死,不自量力。”
易凡只感觉脚裸一痛,用力一踩,好似听到惨叫,就知道定是有妖兵在下偷袭,于是大手一探,就拿出一只大螃蟹,往岸上一丢。
此时鱼虾已经围攻而来,眼前似而非是的出现幻象,见无数穿着鳞甲的妖兵狞恶的冲上来,那一柄柄长矛,好似闪烁寒光,换做他人,怕是要吓破胆子。
而易凡却不惧,被鱼虾扎中,也不过微微一疼,抬脚一看,不过是微微发红,连皮都没破。
“一群杂鱼,也敢来袭。”
易凡见此,心中略喜,手里棍棒一握,朝着一头浮出水面的大鱼打去,‘砰’的一声,就是鱼头迸裂,化为尸体漂浮水面。
“莫要让鱼飘走,都给我捞上岸去。”
这些妖兵虽不如巨鼠,更不如黄皮子,但也是精怪,正好给他补一补。
苦力们互相对视一眼,就有人拿着箩筐下河,而更有的见这鱼虾虽然来势汹汹,但也不过如此,想着用箩筐去打捞,谁知又被蜇了几下,再也不敢下去。
一时间,出了易凡在河里犹如猛将,手持大棍左右打杀,一棍子下去,就是河水分裂,鱼虾死去,不过片刻,就有打死十余条。
场面着实吓人,浑浊的水流,不时翻起浪花,鱼虾乘风破浪杀来,好似战场。
终究不过几十条,又奈何不得易凡,只能被打杀,就在以为结束的时候,天气骤变,一朵乌云飘来,遮住阳光,瞬间水雾弥漫,似有千军万马杀敌声,又有雷鸣怒吼声。
只定眼一看,河水猛然涨起,足有一丈高,两岸被淹没,凶猛来势,让人心生恐惧。
“不,这是河神,河神发怒了。”
有人猛地哭嚎,跪在地上磕头,而其他人醒悟,这般场景,十分不寻常,哪敢在这呆着,拔腿就跑。
见此,易凡也不阻拦,知道定是河神来袭,让这些苦力留在这,也帮不上忙。
不敢再站在河里,刚才那些妖兵,他可以应付,但也不过是仗着自己身强力壮,有着千斤怪力,这才无惧,但现在这滔滔洪水,任由他如何力大,也不敢力拼。
方圆一里,天色昏暗如夜,水雾弥漫开来,把整整一条河给遮住,而这那滚滚洪水,更是涨到了田地,淹没了丛林。
“大胆凡人,三番两次作乱,本神要你神魂俱灭。”
一声巨吼,如雷霆般响彻天地,就见在水雾中,一金甲神人隐约而见,手持大戟直指易凡。
话音落下,无数妖兵蜂拥而出,踏着洪水大浪,冲向易凡,见此凶险,易凡知道不敌,往后跑去。
“哪里逃?”
金甲神人怒喝,旋即整个天地失色,易凡只感觉眼前一晃,再次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巨大的河面,周围洪水翻滚,无数妖兵杀来。
幻术!
易凡早有准备,蹲下身子往地上一抹,感觉抓住一根绳子,但眼睛却看不到,也不担心,只拉了拉,然后顺着绳子就跑。
他知道,今日再挖河道,河神肯定会发怒,于是埋下绳子,作为引路之用,就为了避免陷入幻术之中,果然有效。
只一抬脚,迎面就是滚滚洪浪,硬着头皮往前一冲,浑身被河水覆盖,水流直往耳朵里钻,连呼吸都不能,感觉到窒息难受。
左右无数妖兵杀来,在河里抵抗不得,任由打在身上,一道道伤害落下。
此时也没他想,只缩在脖子,护住眼睛,唯有往前冲去,也不知多久,就快受不了的时候,忽然浑身一轻,再次睁开眼就发现,周遭洪水没了,自己站在一处田埂里。
回身一看,就见茫茫水雾里,无数黑影晃动,更有厮杀怒吼声传出,但却始终不前。
“凡人,你以为你逃得了?”
金甲神人现身,高大的身影在水雾里若隐若现,一双巨目怒视易凡。
“笑话,我何曾想逃?渠水河神,不怕你知道,我这三番两次改河道,就是为了逼迫你显身。”
易凡大笑,道:“我不但不怕你,还知改了河道、毁你神庙,会让你神位跌落,甚至有陨落的风险。”
“大胆,你敢?”
金甲神人大怒,水雾再度弥漫,但只前进了几步,又退了回去,显然是这般大动作,在这煌煌烈日之下,也十分吃力
第35章:神祠
“我如何不敢?”
易凡手中棍棒一杵,道:“要我罢手也行,但你要放了一人,只要放过她,我不但会把河道改回,而且还会修缮神祠,年年供奉。”
“要本神放了何人?”
“你属下婢女红莲,有恩于我,但现在被你关押在幽底牢狱,再过几日就要上那刮鳞台。”
顿了顿,易凡道:“只要你放了她,要杀要剐任你处置。”
红莲?
金甲神人面色一变:“那贱人偷盗本神灵果,犯了大罪,岂能放过?”
说罢,又道:“不对,她一小小婢女,如何与你结识,难不成那灵果,就是偷盗与你?”
“不错,灵果是我吃的,你有何愤怒,只往我身上发就行,我都接下,何须为难一名小小婢女?”
易凡自是承认。
“果然是你,既是如此,不必多言,本神定要让你们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金甲神人手中大戟一挥,一道巨浪脱离而出,化作长龙,瞬间就到了易凡头顶,倾砸而下。
易凡避让不得,双手抓住棍棒,直劈而去,水浪破碎,但自己也被冲退几步。
此时,隐约有人过来,想必是听到动静的村民,还有没有离去的苦力回来。
“区区凡人,也敢威胁本神,且看你能得意多久。”
金甲神人面色隐怒,冷冷瞧了眼易凡,一挥手,水雾褪去,河水平复,一时间天地平静,宛若刚才一切都是幻象,而潮湿的地面,却证明是真实发生。
不多时,就有人过来,其中就有苦力,见易凡浑身是伤,纷纷骇然,有村老悔恨骂之,也有村妇担忧,如若不是见易凡身子高大,又人多势众,甚至会驱赶。
好不容易打发,但有许多站在远处不走,警惕的望着这般,一旦再挖河道,定会阻拦。
有苦力担心的问候:“老板,我看河神发怒,这河道还挖么?”
易凡扫了眼远处,知道再挖河道,那渠水河河神定会再次来袭,哪怕害不得他性命,但如此几番,也会把苦力吓破胆,要不是看着价格高的份上,怕是这些苦力都不敢回来。
而且,自己这般受伤,如若再去,谁知那河神还有什么手段,还是另寻它法的好。
想了下,喊来几个仆人,让他们先结算了这两天的工钱,然后吩咐道:“你们领着这群苦力,去往他处挖河,但要记住,一旦有变化,立即逃命,不可久留。”
渠水河分支很多,他就不信,河神能处处防得住,至于是否有危险,此时也顾不得许多,想着那河神也不是邪神,理应不会太过杀戮。
而他,自然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做。
见天色不过刚过正午,太阳正炙,吐了口气,挥了挥手臂,身上的伤势并无大恙,表面上看着吓人,鲜血直流的,但不过是破了皮毛,没伤到骨头。
而且这不过片刻功夫,已经能明显感觉到,伤口微微发痒,细微的肉芽在伸缩,正在快速好转。
也不耽误时间,认准了方向,就大步而去。
渠水河是一条大河,水运发达,船只穿梭,是水运要道,数百年来民间流传着河神传说,每年冬季开河,都会祭拜一番,六畜生灵自是不少,只求一路平安。
既有河神传说,自有神祠存在,就在渠水河不远,距离德新县城不过十余里地,小半个时辰就到。
神祠并不高,但也不小,用的是青砖铺地,墙上染红,显得庄严,门匾上书:河神府邸,左右有对联,上联:波杨四季千帆竞,下联:水利三农万木荣。
没走近,就闻到檀香味,清风吹过门前柳树,枝枝青条摆动,几个顽童在玩耍,歇脚的旅人坐在门前。
好一派气象,可惜要毁去。
易凡心里冷笑,加快脚步,刚踏入门里,就听到一声巨雷响彻天际,震得地面发颤,屋顶乱响。
左右路人吓了一跳,赶紧躲起来,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打雷呢?
易凡自是不管,进了神祠,左右打量,里面有香客信徒,正在虔诚的烧香礼拜,最上面就是一金甲神像,近一丈高,手持大戟,面色威仪,俯瞰而下。
神像左右,有妖将捧刀,似要扑下,气势骇人,其前方就是一鼎,里面插满了高粗的香火,阵阵青烟直直往上,消失在屋顶。
这正是渠水河河神,见过几次面,他自是认识,心中确定后,左右看了眼,见无人阻拦,于是上前,二话不说一脚踹去。
‘哐当’一声,炉鼎倒地,灰尘漫天,惊得香客纷纷惊叫,逃窜而出,不敢在这久留。
又是一声雷响,这次更大,震的耳朵发痛,易凡只狂笑,双手一抓,拎起炉鼎两脚,一用力就抬起,对着神像砸下。
‘轰隆’
炉鼎又数百斤,但那神像也不是泥做的,而是用上好的木料雕刻,又固定好,这般下去,居然只磕破了一个角。
易凡见此,一跃而上,站在神案上,鼓起力气,双手一推,只听咔嚓一声,神像坐下木料断裂,接着轰然倒下。
外面雷声大作,狂风呼啸,天色居然也变得阴暗,好似有怒吼连连,而易凡却只大笑,好似疯狂,这还不作罢,又抬起炉鼎,使劲砸去。
好一会儿,只浑身大汗,这才罢休,旋即一抖衣袖,扬长而去。
半响后,终于有人进来查看,见神像捣毁,庙宇破损,大惊失色,嚷嚷道:“不好啦,河神庙被人砸啦,快,快去报官。”
不说这边纷乱,易凡离去后,却没有回家,而是又去了另外几处河神神祠,属于一些大村,也不客气,不管外面如何刮风打雷,打砸了然后就走。
……
一处隐秘处,河水滔滔,宫殿坐落其间,声声怒吼从深处传来,不时传出砸碎东西的声音。
“贼子,好贼子,本神要你生死不能,气煞我也。”
金甲神人手持大戟,见东西就砸,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婢女妖兵都不敢露面,寒颤着躲在角落,埋着头跪着。
“主,主上,这该如何是好?”
不知多久,金甲神人才停歇,有一华袍老者上前,低着头担忧的问。
第36章:河府
“你这蠢货,要不是你看管灵果不力,哪会有这般祸事?”
金甲神人说到就气,一脚踹飞老者,要不是有些理智,怕是要击杀当场。
他作为渠水河河神,在此数百载,护一方水土,管一方河脉,受万民香火,是一名正神,不然早就派遣妖兵捉拿那胆大包天的贼人。
而今光天化日之下,一旦显圣,引万民非议,怕不是要惹来上神责问,引来更大的麻烦。
现在可好,那贼人不但挖河道,砸他神祠,谁知还会做出何等疯狂之事?
可恶就可恶在这,明明身为一方神灵,却不敢派遣妖兵前去捉拿,连那县城都能轻易入内,比那妖魔还不如。
金甲神人气得发狂,忽地脸色一青,踉跄着倒退几步,猛地一口鲜血喷出,旋即头顶显出金印,散发微弱光芒。
几名婢女在这金印光芒之下,惨叫着显出原型,落在地面,化作鱼虾,爬动几下就没了动静,而那老者勉强抵抗,但也露出一些现状。
“不好,金印离体,神位不稳。”
金甲神人大惊失色,顾不上受牵连的属下,急步而去,回到自己房内稳固神位。
……
砸了神祠,也到了近傍晚,那边苦力们也随处挖了几条小河,就被突然而变的天色和滚滚河水吓跑,就算加再多的钱,也不再前去。
于是作罢,觉得也差不多,周遭河流全然改道,那是不可能,真要惹得河神发狂,下了死手,这些苦力也抵挡不住,只会白白丢了性命。
把工钱结算后,就让他们回去,那些锄头和箩筐,也都送与他们,当作奖赏。
自然是引得一片感恩,这位主虽然做事摸不到头脑,但出手大方,从不克扣,还有吃食准备,实在天底下最好的人。
可惜以后不再有,于是再次感恩,就此离去。
易凡也打发了仆人回去,并让他们转告陈老爷自己的心意,旋即就去了河边董先生坟前。
家是不敢回的,怕连累父母,只好在董先生坟前等河神来袭,现在只能祈祷自己这般作为,能影响河神神位,不然只怕凶多吉少。
此时天还没黑,董先生也没出现,就在搭建的木棚里歇息,用破瓦罐煮了鱼虾,个头肥硕,肉质鲜美,吃的满嘴美味。
天将黑,月亮就出,不时董先生出现,见了易凡就催促:“这般晚了,你还不回去歇息?”
“怎么,你怕了?”
“怕,当然怕,老夫虽成鬼类,但也活的逍遥自在,还想再在人间待一些日子,自是不想受你牵连。”
董先生没好气的道:“你说你,区区一凡人,也敢跟神灵作对,真不知你哪里来的胆色,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想那渠水河河神,一方正神,岂是一般精怪能比?别以为打杀几头小妖怪,就以为自己本事多大,等河神发怒,派遣千百妖兵前来,看你怎么办。”
千百妖兵?
易凡大笑,指着前面河面:“且不说那河神神通如何,且说这渠水河也就那般大,你说千百妖兵,我却不信?”
“哎,你这泼皮,休得说你,快走快走,莫要牵连与我。”
董先生跺了跺脚,站在远处又不敢近身,气得双目直瞪。
易凡哑然失笑,站起身拍拍屁股,摆手道:“董先生,如若这次小子能活着回来,定会请你喝酒吃肉,管饱管够。”
“走吧走吧,莫要硬拼,懂得智取才是王道。”
董先生叹了口气,摇头就在坟头消失。
离别前,易凡对着坟头深深拜了拜,感谢他这段时日的教导之恩,虽是强迫,但这识字读书,却不是假的。
吸了口气,拿起脚下的大刀,迈步就走,来到河边,把刀杵在地上,远远看向河面。
上次陈府黄皮子作祟,陈老爷寻人找兵器,却没能买到,就一柄大刀也断了,于是又买了一柄,总比空手的强。
月上中天,也不见河神来袭,却等来了白荫,只见河面波动,银鱼跳跃,落入地面化作白荫。
“你居然还敢来次,闯下如此弥天大祸,还不快快逃命,留在这作甚,真不怕死么?”
白荫劈头盖脸的骂,气的小脸发白,见易凡一副淡然的模样,又只好跟自己生气,扭着衣角转过头。
“白荫姑娘,我知你为我好,但既然我敢改河道、毁神祠,自然是拼了心思,现在一逃,岂不是功夫白费,还落了个丧家犬的名头。”
“你啊你,真不知该说你蠢,还是夸你胆大,既然你有这般心思,那只好随你,也不算我那妹妹瞎了眼。”
白荫转过身道:“今日河神气的发狂,你改河道,毁神祠,导致神位不稳,差点出大事,此时正在疗养,一时半会奈何不了你。”
“不过你得小心,虽然河神不出,但却有妖将,更有数百妖兵,掀起滔天大水,纵然你有千斤力气,也是不敌。”
听了白荫的话,易凡一喜:“那河神当真受伤?”
“自然受伤,不过,这般法门,却是谁与你说的?”
“无人说,只是胡乱猜测,勉强一试罢了。”
这是实话,并无哄骗心思,红莲不过讲了个典故,被他记下,于是尝试一番,谁知真的有效果。
忽地,易凡问:“对了,那河神可要寻我父母?”
“自是不会,河神乃正神,不可轻易入得县城,更不能随意出了法域,被上神发现,那是要被定罪的,更不能轻易加害百姓,一旦做出恶事,轻则打入无边幽狱,重则削去神位打落凡尘,化作飞灰。”
白荫想了下道:“但也不可不防,河神虽不可作恶,但其妖兵却能入城,加害了也不过随意定罪,大可当场击杀,小可减免俸禄责骂一番。”
易凡心头一紧,虽然早就把头颅系在腰间,但自己父母却养育他之恩,如若被连累,自己如何过得去?
“这时知道害怕?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到可以轻易拼命,却没想过你父母安危。”
白荫冷笑着,瞧着易凡痛苦的表情,说不出的痛快,自家妹妹被他连累,即将上那刮鳞台,相伴数十年,感情十分深厚,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让她心头如何痛快?
“白荫姑娘,可有办法?”
易凡无他法,只好询问。
“自是没有办法,你唯有去请求河神饶恕,才能法外开恩。”
说罢,白荫也不想多言,转身就跳入河里不见。
第37章:衙门
整夜无事,妖兵也没来袭,未到天明就回去,到了家中就见门庭大开,里面乱杂一片,好似来了匪类。
易凡大惊,连忙进去看,连喊几声也无人答应,里面寻了没人,心中惶恐不已。
忽地,从外跑进来一小厮,满头大汗的,见了易凡:“可是易壮士当面?”
“正是,你是何人?”
“太好了,终于等到您了。”
小厮大喜,连忙道:“昨晚一群官兵冲入您府上,带走了您父母,说是有大罪,我家老爷连夜过去解围,到现在还未回来,管家派小的在巷口等候,让您回来立即去府上。”
“你家老爷是?”
“陈府陈老爷,正是我家老爷。”
原来是陈老爷,易凡恍然,立即催促,两人赶忙来到陈府,管家一夜未睡,在客厅里不知吃了多少杯茶水。
见易凡来了,放下茶杯吁了口气:“易壮士,您可终于来了。”
“管家,我父母现在何处?”
管家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现在赶紧去衙门,咱们路上边走边说。”
原来昨晚天才黑,就有数十差人冲入易家,说易凡捣毁河神神祠,乱了河道,有害民生,要捉拿与他,结果寻不得,于是就带走了二老。
“那之后呢?”
见管家语气顿了顿,易凡急忙问。
“易壮士莫急,其实你的来历,我家老爷早就知道,就在前几天,老爷他突然派人在你家门前日夜守着,吩咐不许惊动你,只能在暗中看护。”
“昨夜出事,我家老爷得知后,立即动身去了衙门,至今未归,也不知情况如何。”
易凡略微尴尬,原来自家底细早就被陈老爷查明,他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当,同时心中一松,既然有陈老爷在中调和,父母应当无碍。
陈老爷在德新县德高望重,又有功名在身,虽已老迈,但人脉却广,家中又有子弟在各地当官,更有人在京城,想必那县太爷也会给些面子。
到了衙门口,有衙役站岗,见了来人,立即喝止,说明来路后,这才引路而进,到了后院就有一师爷来接,也不说话,只拿眼睛打量了一番易凡,见身材魁梧犹如巨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大老爷正在和陈老爷吃茶,还不随我来?”
师爷语气冷淡,自顾在前面带路。
进了后院,里面花团锦簇,门庭精致,一副气派,拐了几处廊亭,过了一处拱门,就来到了一客厅。
里面无声,进了就看陈老爷和一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茶杯放在那也没动,气氛有些凝结。
易凡是见过这中年男子的,正是德新县县令,此时也没穿官服,只简单长袍,却不失威仪。
听了动静,里面二人抬眼看,陈老爷眼前一亮,站起身道:“侄儿,你可算来了,让我久等啊。”
侄儿?
易凡一怔,见陈老爷面色如常,也不好多问,顺着话意,愧疚道:“劳烦叔父了。”
“你我叔侄何须客气,来来来,快见过申县令。”
陈老爷拍了拍易凡手臂,引荐道:“这是本县申县令,申县令,这就是老朽那不成器的侄子,让你见笑了。”
易凡赶紧行礼:“小民见过大人。”
申县令抬起眼皮,盯了半响,忽然喝道:“大胆草民,你可知罪?”
易凡浑身一震,刚要说话,陈老爷脸色一沉:“申县令,好大的官威,老朽侄儿何罪之有?如若凭白侮辱,老夫定要寻府台大人问个清楚。”
“本官问你,你可考取功名?”
申县令却不理陈老爷,只冷冷的看着易凡。
“不曾。”
“既然不曾考取功名,为何见了本官不拜?”
易凡无言,不知所措,陈老爷上前一步,拱手就拜:“申县令,老朽拜你如何?”
申县令立即站起,让开前面,赶紧道:“陈老爷,您这可折煞本官了,快快请起。”
陈老爷也不是真拜,见好就收,立即起身道:“申县令,这拜也拜了,人也见过了,是不是该放人了?”
申县令脸色有些难看,再次狠狠的看向易凡:“本官问你,你为何要捣毁神祠,毁坏河道?”
“申县令,你这话可有些过了,老夫这侄儿,自小老实,从未做过作奸犯科之事,何况谁人不知,这破坏本地神祠,毁坏河道是大罪,你这强行按在老夫侄儿头上,是何道理?”
陈老爷冷哼一声,再次接下话。
“本官有人证物证,自是不会冤枉与他。”
申县令死死盯着易凡,就是不罢休。
“真有人证物证?申县令,你且拿出来,只要老夫这侄儿,真犯下这等大罪,自是不会包庇。”
陈老爷顿了顿,缓缓的道:“申县令,可要想清楚了,如若没有证据,就要污蔑老夫侄儿,这等事想必府台大人会愿意听听。”
“你,你这是威胁本官?”
申县令气得直发抖,却不敢发作。
“老夫何曾威胁过申县令,不过是让你拿出证据罢了,只要有证据,老夫自是没话说。”
陈老爷摇摇头,扶着长须,淡淡的道:“老夫陪了申县令一晚上,该说的也说了,申县令是不是该放人了?”
申县令脸色气的发白,死死握住拳头,胸口犹如风车,好半响才压下去,一个个字的吐出:“放,本官放人。”
说完,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停下脚步看向陈老爷:“陈老爷,您这为了一个草民,这般付出,是否值得?”
说罢,申县令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到了书房,猛地拿起茶杯就摔,暴怒如雷:“这老匹夫,倚老卖老,仗着京城有人,就敢如此戏弄本官,且让他得意,迟早要让他后悔。”
不多时,师爷进来禀报:“老爷,昨晚抓的两人已经放了。”
“知道了,你先出去。”
申县令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待师爷出去后,坐在椅子上沉思,昨晚有梦,入了奇妙宫殿,见一金甲神人,与他吃酒长谈,最后得知却是渠水河河神。
到了末了,这金甲神人才道出原由,说有贼人毁他神祠,坏了河道,会导致河水泛滥,毁坏田地。
听了自然大惊,于是承诺捉拿,恍然间就醒了,接着就听到下面的人禀报,说有人毁了神祠,心中一震,想到了梦里的金甲神人。
这平日里有人动了河道,不过派人前去质问一番,至于神祠还从未有人动过。
不敢怠慢,于是让人查处,果然和梦中金甲神人所说一般无二,知道遇到真神,哪敢不管,于是派人前去捉拿,谁知引来了陈府陈老爷来管。
这陈府陈老爷,仗着人脉广,更有子弟当官,从来不怎么敬他,但真当他是泥人?能在这德新县坐稳位置的,谁没点人脉,谁没个老师同窗?
此时反倒是金甲神人之事抛在脑后,受此大辱,不能不报,心中就有了计量。
第38章:叔侄
易凡和陈老爷在衙门口等候,不一会就有衙役带着易父易母过来,见二老惊惶,心中愧疚,上前道:“凡儿让二老受苦了。”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易父一辈子老实巴交,小小市井百姓,不曾作奸犯科,更别说进过衙门,蹲过牢狱。
昨晚突然惊变,着实把他们吓得不轻,一夜未合上眼,心中既害怕,又担心易凡。
易母平日里嘴巴就不停的人,此时只抓住易凡的手,久久不说话,更让易凡心中发苦。
“爹娘,都过去了,不过是县太爷误会,错认了人,这才惊扰你们。”
易凡不敢透漏其中细节,怕吓到二老。
“老弟,弟妹,一夜担惊受怕,想必累了吧,快回去歇息,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陈老爷在旁劝道。
“这是?”
“这是陈府陈老爷,此次误会,也是陈老爷过来帮忙说话的。”
易凡介绍一番,听了原由,二老感激不已,连忙道谢。
一番安慰,与陈老爷分别,然后回到家中。
……
陈府,大厅内,陈老爷坐在,管家旁边斟茶。
“老爷,您这般为了那易壮士,不但得罪了县尊老爷,怕是也会惹恼了那河神,真的值得么?”
陈老爷放下茶杯,抬眼看着厅外,好半响才叹道:“昨日陈振来了口信,你也是听到了,往日里还不知怎样,我这百年基业,如不早作打算,一旦出事,怕是要毁于一旦啊。”
“可是老爷,那易壮士不过区区木匠之子,日后真能帮助帮助到陈府?”
“糊涂,你这些日子也和易壮士接触不少,他的性情你也了解,这般人物,稍微有点机会,自会乘风而上,此时不帮更待何时?”
陈老爷撇了他一眼,道:“而且左右不过一些口舌而已,如若今日他不能回来,自是作罢,但既然能回来,说明是有些本事的。哪怕日后与那河神闹翻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正好我也想着搬到南京府去,那河神也不能拿我如何。”
……
待二老歇下后,收拾完凌乱的家中,就来到了陈府,进了大厅,见陈老爷在等候。
易凡快走几步,深深拜下:“多谢陈老爷搭救之恩,小子没齿难忘。”
陈老爷受了这番礼拜,旋即扶起易凡,叹道:“易壮士,你好生鲁莽啊。”
易凡于是也不隐瞒,把事情原委说了一番,就道:“红莲有恩于我,此次受此劫难,如若见死不救,实在难安。”
顿了顿,愧疚道:“却是我想的不周到,没考虑后果,连累父母不说,还让您得罪了县老爷。”
“得罪说不上,他虽是县令,但老朽却不怕他,你也别看他一副清高,其实背地里做的事,不见得多干净,要不是有些背景,怕是坐不稳这德新县县尊之位。”
陈老爷摆摆手,看着易凡笑道:“昨晚与他吃茶一晚,费了些嘴皮子,还说你是老夫侄儿,你莫要不高兴才是。”
易凡惶恐,赶紧再拜:“怎敢与陈老爷攀亲。”
“哦?是不敢,还是不想?”
“这……”
易凡一怔,见陈老爷眼角含笑,心中恍然,于是再拜:“小侄见过叔父大人。”
陈老爷大笑,上前拍了拍易凡手臂,道:“如此这般,才不枉老夫费了力气。”
“今日得此贤侄,老夫万分高兴,得喝上几杯。”
说着,就吩咐管家备好酒菜。
易凡犹豫一下,自己还有诸多事未处理,那河神也不知什么时候来袭,这般吃酒怕是会误事。
陈老爷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是那河神之事吧?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先吃过饭,再与你细说。”
易凡听了疑惑,也不再推辞,于是移步去了偏厅,丫鬟备好了酒菜,都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不少。
食不语,寝不言,吃完就吃茶。
“陈老爷,不知到底何事?”
“哎,怎么还叫陈老爷?”
易凡连忙改口,道:“叔父,易凡这一肚子疑惑,还请您解释。”
陈老爷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吃了一口茶,沉思一下,放下茶杯道:“易凡,你觉得先下世日如何?”
易凡一愣,不明所以,但既然所问,必有道理,就道:“这当今天下,盛世繁华,民居乐业,百姓安康,是真正的太平之世。”
“太平盛世?”
陈老爷自嘲的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叹了口气道:“你只见表面,却不知这盛世繁华下,早已腐烂透了。”
“叔父,此话当讲?”
“前几日我那在京城三皇子脚下当差的侄子,送来口信,说当今圣上龙体不恙,已经数月不处朝政,现在谣言四起,各地镇守纷纷猜测。”
陈老爷苦笑了下:“其实这般大事,自是不用老夫操心,但这当今圣上自接位以来,先后废了两任太子,至今也无继承大统之选,导致此次朝廷纷乱,无人镇压。”
顿了顿,担忧道:“当今圣上除了废掉的两个皇子,还有十一个皇子,第九和第十皇子尚且年幼,母族势力也不大,其他皇子,怕是个个野心不小。”
“老夫怕眼前这太平之世,一夜间化作飞灰啊。”
易凡却没多少感觉,自家平民百姓一个,见过最大的官不过是县太爷,这天下大势,实在太遥远了些,看陈老爷一副忧心烦恼的模样,又不好说什么。
好半响,陈老爷才回过神,苦笑道:“到让贤侄见笑了,人老了想得也多,可为了这陈家百年来的基业,也不得不多想。”
说罢,看着易凡道:“也不怕贤侄笑话,老夫与你结亲,不过是看中了你这般武力,如若真的乱世将来,定是你出头之日,到时候还得仰仗于你护我陈家百年基业。”
易凡站起身,再拜道:“能与叔父结亲,是我的福气,您不必这般说,侄儿没读多少书,但也知感恩图报,陈府之事,就是我的事。”
“不过,要让叔父失望了,侄儿得罪了那渠水河河神,接下来也不知如何,能不能保了性命还难说。”
“好好好,好贤侄。”
陈老爷大笑,摆摆手道:“你莫要太过担心,如若是妖魔作祟,老夫帮不上什么忙,但这神灵之事,只要把握得当,想必也不难化解。”
易凡心中一惊,前些时日陈老爷可不这样说的,甚至只能用钱财助他,而不敢露面。
见他疑惑,陈老爷抚须而笑:“自你于老夫说明此事后,我就让管家去查了县志,又翻阅了大量典籍,却找到了要领。”
“这渠水河河神,乃一方正神,数百年前就有流传,其中不知多少故事,却从未害过人,也未曾做过恶,想必也是善神,如若说通一番,或许有办法。”
“可是,我已经捣毁了神庙,改了河道,这般大仇,怕是不会轻易化解。”
易凡担心的道。
“贤侄多心,你既然改了河道,难不成改不回来?神祠虽毁,但也可重建啊。”
陈老爷想了下,道:“唯一担心的就是,这神威难测,此次触犯与他,其中定会有些麻烦。”
易凡站起身,道:“既然此事由我而起,只要他放了红莲,哪怕要我性命也可。”
“糊涂,怎能这般轻言就拿生死作为条件砝码。”
陈老爷叱骂一声,道:“此事老夫不便出面,还得要你去谈,但要记住,只要保住性命,其他都有机会。”
“哪怕那河神不愿妥协,老夫也有其他计策,只是不到最后关头,不好使出罢了。”
如此,易凡哪还有其他话,只拜道:“贤侄何德何能,让叔父这般操心。”
陈老爷摆摆手,道:“老夫已经说明,帮了你,也是帮了陈府,日后你发家了,莫要忘记这般恩情就是。”
第39章:突变
当夜,易凡带了七八人,抬了好酒备了肉食,来到渠水河一处河边,摆好了案桌,吩咐左右退下。
周遭无人,也无船只,一片寂静。
不多时,就见河水翻滚,一层浓郁的水雾弥漫开,片刻后就遮掩整个河面。
‘咚咚’
似有战鼓响起,接着就见水雾猛然高涨,隐约间有黑影穿梭其中,一双双目光齐聚,带着杀意,只要一声令下,就会扑上案来,将这亵渎神灵之徒给击杀。
“渠水河河神,还请出来一见。”
易凡见此场面,面色不变,高声呼喊道:“在下诚意来谈,已备好好酒好肉,还请挪步。”
水雾再度猛然一涨,声声爆喝犹如雷鸣,一道巨大的身影现身出现,正是那金甲神人。
只见他面色狞恶,手持大戟直指易凡:“凡人,你三番两次冒犯本神,改我河道,毁我神祠,居然敢现身出现,定要把你打入炼狱,生受百年之苦。”
声如雷鸣,河水蔓延,犹如洪水决堤,倾轧而下。
易凡大惊,话都没谈,直接开打,这般情况却没料到,见此水势,只好转身就跑,没几步就被拍中,一个踉跄直扑倒地,接着就被淹没。
“杀!”
无数妖兵带着大浪,藏匿在水雾中围杀而来,此次妖兵却不同往日所见,个个雄壮高大,手持锋利长矛,哪怕易凡也有些发虚。
一个翻身,站起来,左手一拿,掐住一妖兵,用力一扯,就是‘刺啦’一声,化作两片,落入水中化作鱼虾。
这么不经打?
易凡见如此轻易杀死一头妖兵,心中一松,却不敢放松警惕,毕竟妖兵再弱,旁边还有河神,还有妖将未出。
此时的易父,却不是半年前的他,那时的他凭借着一根棍棒,都能打死一头巨鼠,何况现在具有一牛之力的他,普通妖兵一拳头就能打死。
两拳难敌四手,终究有长矛刺中,却也不过是破了皮,见了一些血,就被他打死。
“好胆,左右二将,前去拿下此人。”
金甲神人微怒,此间妖兵,是他数百年来积累,死一个少一个,毕竟渠水河不大,想酝酿更多的灵物十分艰难。
话音落,就从河里窜出两个团黑影,落在水面一滚,化作两个魁梧妖兵,身穿铁甲,手持钢刀,直扑而去。
只一较量,易凡就觉得这两个妖将不凡,力大如牛不说,好似会武艺,一招一式间有章法,不像他全然靠着蛮力。
几个回合,感觉压力大增,一个晃神就被砍了两刀,鲜血瞬间流下。
如此,易凡更不敢大意,停下脚步,任由洪水弥漫他腰间,一拳打死一头妖兵,夺来一支长矛,谨慎防御,谁知这长矛拿在手中,一眨眼就化作水草,软绵绵的拿在手里。
易凡气急,丢掉水草,一个转身让开一刀,大手一抓,把一头妖兵丢了过去。
两个妖将手中大刀一停,一脚踹开飞来的妖兵,再次杀来,易凡见两个妖将不愿杀害妖兵,于是再次一抓,又把一妖兵丢过去。
这般纠缠,气得两个妖将大怒,喝道:“都让退下。”
……
河水也奇怪,只到了不远就停下,犹如有一层看不见的墙壁挡住,又像撞到礁石,猛然激起大浪,回卷而去。
退了老远的陈府仆从,双脚发软,面色发白,眼中惊恐不已,要不是来时陈老爷吩咐,怕是早就逃命。
这般骇人场景,何曾见过?
只有在坊间传闻,有那鬼怪神仙之说,全然当作故事听,甚至向往,但此时真遇到,吓得脑袋发蒙,只想逃命。
忽地,有一行人疾步而来,手中火把高举,到了近处却是陈管家。
“渠水河河神,请手下留情。”
一声高喝,陈管家快步而来,丢掉火把,从怀里掏出一件信封,高举而上道:“老仆乃德新县陈府管家,此次奉了老爷之命,前来送信。”
那边河神早就发现有人,换做他时,自是不会轻易显圣,但现在这大胆凡人,不但改他河道,毁他神祠,更重要的是偷盗灵果,让他在上神面前不好交差。
如此这般,哪能顾得上这些,更何况一区区凡人的呼喊,眼皮都不抬,只冷哼一声,眼中神光一闪,陈管家只面色一变,在他眼中,眼前景象一变,月光皎洁,河面平静,哪有滔滔河水?更无一个妖兵,就连易凡的身影都不见。
知道河神神通,心中一急,一咬牙就往前跑,果然跑了几步,浑身一冷,就被河水浸湿,但明明周遭一片空白,哪里来的河水?
“渠水河河神,你且看看此信,再做决断。”
知道河神不愿见他,任他如何努力,也无济于事,于是再次高举信件。
他来时,陈老爷就道明,尽最大可能救下易凡,如若实在无法,那也只能怪易凡命不好,而陈府也准备搬家。
当然,不到最后一步,是不可能这样做的,毕竟德新县是陈府根基所在,轻易放弃不得。
金甲神人有些恼怒,真当自己不敢杀人?刚要让妖兵杀了这老管家,心中却有一丝警示响起,于是一愣,无法明白。
沉思片刻,抬手一挥,陈管家手中的信件就飞过来,凭空展开,只一看上面字,他心中猛然一震。
其旁边一华袍老者见河神面色,于是问:“主上,究竟何事让您这般作态?”
金甲神人面色收敛,恢复如常,想了下一挥手,大雾降下,妖兵褪去,两个妖将翻身一落,化作黑影潜入水中不见。
“主上,为何退兵?”
华袍老者一惊,上前劝阻:“这凡人屡次亵渎与您,十恶不赦,当立即拿下斩杀。”
“你且看看这信件。”
金甲神人丢过信件。
华袍老者接住,只看了一眼,面色就大变:“这,这不可能。”
“是不可能,还是你早就知道,只是隐瞒与本神?”
金甲神人面色越发冷淡,眼睛死死盯住他:“这等大事,为何本神一点不知?”
“这,这等谣言,还请主上不可轻信。”
华袍老者满头大汗,焦急如焚道:“定是这些凡人为了活命,这才出此计策。”
“来人呀,给我杀了这些凡人。”
华袍老者猛然呼喝左右,而金甲神人大怒:“大胆,你当本神不敢杀你?别以为背靠上神,就敢放肆。”
“属下不敢。”
华袍老者身子伏下,颤抖着退后,不一会就消失在河里。
金甲神人神情变幻不定,猛地咬牙道:“如不是这般意外,怕本神到死都蒙在鼓里。”
第40章:隐秘
易凡左右杀出,只觉压力一减,就见洪水褪去,水雾隐匿,周遭妖兵不见,就连那妖将也消失,正感疑惑,见不远陈管家闭眼而立,高举双手,心中隐约了然。
前来之前,陈老爷就说有后手,虽没说明,但也有猜测,见此情况,也知是管家及时来救,不然后果不堪。
忽地,金甲神人双目一睁,射出道道神光,直逼管家:“你这信件,可是当真?”
“自是当真,并无亵渎神灵之意。”
管家睁开眼,见形势大变,周遭水雾褪去,心中一喜,于是上前几步道:“还请渠水河河神私下密谈。”
金甲神人一挥大戟,水雾再次弥漫,周遭不见三尺,把众人视线遮蔽,同时也无法听见声音。
不到片刻,水雾散去,而金甲神人也不见,河水降落,再度恢复平静。
易凡上前拱手:“幸亏管家来得及时,不然我危已。”
“易壮士客气了,老爷早就料到会这样,于是派遣老仆在后跟着,见情势不妙,就立即上前解救。”
管家客气一番,旋即道:“此事还未解决,有些后手需要处理,不过那河神却不再为难与你。”
“哦,不知管家用了何等妙计?”
易凡惊奇,要知他可不是单单亵渎神灵,毁了神祠,改了河道,单凭几句话就了事?
陈管家却不答,笑道:“此事还是老爷与你说明,老仆就不多嘴了。”
见他不说,易凡心中虽有疑惑,但好在自己也无危险,于是急忙问道:“不知那河神可肯放过红莲?”
“易壮士莫要着急,解救红莲姑娘的事,还要细谈,此时还是先回去再说。”
管家摇摇头,旋即带着众人离去。
易凡愕然,不明所以,更不明白为何管家态度转变如此之快,难不成其中有所隐秘?
……
却说陈管家回到陈府,陈老爷在客厅吃茶,见了陈管家回来禀报,于是放下茶杯,淡淡的道:“此事可办成?”
“回老爷的话,信件已经送到,那河神也答应庇护陈家。”
管家鞠躬禀报,犹豫了下道:“不过那河神却有条件?”
“什么条件,难不成重建神祠,年年组织祭拜,也打不动他?”
陈老爷眉头一皱,旋即松开笑道:“也是,我等凡人如何能猜测神灵的心思,正所谓神威难测,你且说来,他还有何等要求?”
“与老仆密谈时,那河神却对扩大河道不甚在意,反而要求再建十座神祠,遍布德新县,要万民来拜。”
“十座神祠?”
陈老爷一怔,眼睛眯着,摇摇头嘲笑道:“这渠水河河神野心不小,这是要占领河道,扩大领域啊。”
“不过此事也不难,只要他能护我陈府,这等条件自然能办到。”
管家点点头,迟疑了下,问:“易壮士那边,如何说明?”
陈老爷抚须而笑:“能如何说明?自然是说,老夫已尽力,只能保他性命,至于其他手脚,还需他自己承担。”
“那前面资助,岂不是白费?”
管家感到可惜,道:“易壮士也算本领了得,老仆见他打死不少妖兵,更能护住自己周全,十分了得。”
“既然能搭上河神这条线,那他的价值就小,毕竟再如何成长,也是需要时间的,也不知这天下,何时开始大乱,昨日又接到京城来信,几位王爷也要进京,这是嫌不够乱么?”
陈老爷摇摇头,叹道:“自古神灵不显,随天下大势潮起潮落,可见神灵在这浩荡大势面前,也得自保。而我陈府既能与河神结盟,哪怕在乱世,也能有一些底气。”
这时,外面仆人来报:“老爷,易壮士来了。”
“请他进来。”
陈老爷点点头,看了眼管家,道:“你先去准备,明日就开始重建神祠,并加派人手,看护神祠,不得有人来乱。”
管家退去,易凡就进来。
陈老爷大笑道:“贤侄,你来了,正要去寻你。”
“叔父,侄儿却有疑惑,还请解答。”
易凡急不可耐,茶水也不喝,坐下就问。
陈老爷摆摆手,道:“我知你心里所想,你听我说来。”
“我派管家送信,应了要求,替他重建神祠,扩建河道,并年年供奉,率万民朝拜,他才答应放过与你。”
易凡却不在意自己,急道:“那红莲如何,河神可会放过?”
陈老爷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红莲不过区区一婢女,却偷盗灵果,换做一般情况,打死就是,但为了做给上神看,于是公然处罚。”
“那如何是好?”
“你且莫急,这河底灵果,是上神移植而来,派了人员看护,而渠水河河神不过只是代劳管理,既然我应了他重建神祠,他也不会再取红莲性命。”
陈老爷叹了口气道:“不过,却要关押红莲百年,作为处罚,以敬后效。”
“百年?这怎么行?”
易凡大急,人生有几个百年?过去一百年,且不说他还在不在人世,红莲受这苦难,让他如何心安。
“也是无法,毕竟神威不可犯,你又捣毁神祠,改道河道,这般处罚已然是轻了。”
陈老爷摇摇头,道:“贤侄,如此这般,已是最好的结果,且莫再闹事,不然真的害了红莲姑娘的性命。”
易凡犹如被抽了骨头,面色惨白的坐在椅子上,半响说不出话,最后咬着牙道:“可能让我再见红莲一面?”
“这个,老夫派遣管家再去问问,你也莫要抱希望,见一面又能如何?”
陈老爷叹了口气,似心有不忍,一扯胡须道:“你既然执意要见,那我就丢了这张老脸,也要让那渠水河河神答应,大不了再应他几座神祠罢了。”
“侄儿多谢叔父。”
易凡赶紧起身拜道。
“你我叔侄,何须这般客气?这般就生分了。”
……
第二天晚上,渠水河河边,易凡在等候,左右也无他人,忽地河面凸起,炸起一片水花,接着就见几头螃蟹爬上岸,化作妖兵,其中一头却是妖将。
见了易凡,双眼一瞪:“呔,你这凡人,好生不知好歹,我家主上放你性命,却要这要那,提出要求,实在该死。”
易凡眉头一皱,不愿和他斗嘴,道:“红莲可来?”
妖将冷哼一声,一挥手,河面再次波动,就见水雾泛起,几个妖兵压着红莲而出。
红莲变了,满眼疲惫,浑身伤势,连走路都踉跄,看得易凡双目一睁,怒喝道:“你们居然敢如此?”
“区区凡人,也敢过问我河神之事,当真有那陈府老爷保你,就不敢取你性命?”
妖将大怒,一声爆喝,河面猛然泛起大雾,隐约有无数妖兵藏匿期间,却不见金甲神人的身影。
“公子,不要再闹了,你的心意红莲已明白,能求得主上宽容,保下性命已是感恩。”
红莲凄苦的喊着,双目隐含泪水,死死咬住嘴唇,深深看了一眼易凡:“公子,红莲不再身边,你要保重自己。”
话还没说完,妖将就一挥手:“好了,看也看了,话也说了,押下去。”
左右妖兵立即锁住红莲,然后翻身一退,跃入河中消失不见。
易凡上前一步,死死捏住拳头,骨头咯吱作响,强忍怒气,道:“可否能让我与红莲多说几句话?”
妖将冷笑,却不接话,反而道:“我家主上说了,你冒犯神灵,这般放你性命,却有条件,莫要再在这德新县,如若还在,不但你要死,红莲也当即击杀。”
“他敢?”
“笑话,你区区凡人,也敢和神灵谈条件?”
妖将双目一睁,喝道:“你且答不答应?”
易凡心中怒气暴涨,恨不得一拳头下去,砸死这嚣张的妖将,但想到后果,又只好压下怒意,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三日为期,时间一过,后果自负。”
那妖将也不阻拦,只说了声,也消失不见。
第41章:诡计
董先生坟前,白荫在等,瞧着易凡满脸黑色,眼含怒气,却是冷笑:“任你百般努力,也不过莽夫一个,做人棋子还不自知,不过能救下红莲妹妹,也算没白费功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易凡眉头一皱,看着她道:“我且没有心思与你闲扯,红莲现在被关押,你知道她在何处?”
“既是知道,你能如何?”
白荫冷冷的道:“能有如此结果,已是天幸,你还想怎样?”
易凡懒得和她多说,一屁股坐在石头上,也不顾董先生的意见,反正这老鬼自从他和河神为敌以来,很少出来见面。
见易凡不搭理,白荫脸色一青,嘲笑道:“陈家好生豪气,应了十座河神祠,更要给河神重塑金身,换来河神庇护,你到出不少力气。”
“你说什么?”
易凡猛然站起,死死盯住白荫,吓得白荫小脸一白,狠狠的道:“怎么,难不成我说错了?你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给陈家卖命,换来陈府被河神庇护,从此河道平安,家族昌盛么?”
“这结盟一事,你从何处听来的?”
易凡越想越不对,紧问道:“而且身为神灵,岂能与凡人结盟?”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这话是河神自己说的,已经下令从今往后,只要是陈府船只,都会庇护,不但如此,还派遣了妖兵夜夜看守陈府,保那陈府平安。”
白荫这话一落,易凡就心里恍然,难怪这陈老爷这般舍得,不但送银子,而且冒着陈府百年根基,也要帮助他,原来他不过是一枚棋子,为的就是与河神结盟。
心中大怒,却无可奈何,难不成冲入陈府与陈老爷对峙?且不说闹大了,自己纵然可以一逃了之,但自家父母怎么办?
至于再砸神祠,这事也不敢做,这几次交手,那河神并未出手,单就妖兵妖将就让他压力大增,而且真的不顾一切砸了神祠,怕是红莲性命忧已。
左右为难,心中越想越气,忽地问道:“那河神宫你可知在何处?”
“自然知道,难不成你要下河与河神理论?怕进了水,你就得淹死。”
白荫转过身,道:“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是想想自己今后打算吧。”
“我自是不能下水,更不会与河神理论,但却可以让他烦恼一阵,以去我心头之气。”
易凡说罢,看着白荫道:“你明晚此时,再来此时,我且有事拜托与你。”
“我为何要来?你现在不过丧家之犬,一旦被河神发现我偷偷来见你,定会连累于我。”
白荫拒绝,不想多说。
易凡却冷笑:“这却由不得你,你多次来见我,还给我通风报信,一旦被河神知道,你怕是性命难保吧?”
“你,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只想请你帮个忙而已,之后我就离去,不再为难你。”
白荫面色一白,气急道:“你这人狼心狗肺,亏得红莲妹妹这般对你,谁知也不过是忘恩负义之辈。”
易凡转过身,冷声道:“不管你如何说,明晚此时在此见面。”
说完就走,也不理背后白荫气得面色涨红。
翌日上午,易凡再次来到陈府,手里提着一木箱子,见了陈老爷就打开,拜道:“叔父,侄儿是来辞别的。”
“辞别?”
陈老爷一愣,放下茶杯,问:“虽不能解救红莲姑娘,但河神也不再为难你,你这是要去哪?”
易凡摇摇头,把昨晚之事说明,旋即道:“这河神给我三日时间,再过两日我就要离开德新县,今日来此,却是要感谢叔父的帮助之恩。”
陈老爷听罢,一声长叹,指着易凡道:“痴儿,你这是何苦呢?”
“为了红莲,我也不得不离开,今日来此却有两件事想请叔父帮忙。”
易凡再次深深拜道:“还请叔父答应。”
陈老爷站起身,扶起他:“你我叔侄,何须这般客气,你只管说来,只要叔父能做得到的,定不会拒绝。”
易凡打开木箱,里面有数十锭银子,足有数百两:“这里是叔父资助与我的银两,却没有用完,此次来也不是还与叔父,而是想用这银两,换些珠宝。”
陈老爷看了眼木箱,疑惑道:“这是小事,不过你为何要换取珠宝?”
“不瞒叔父,我这外出德新县,也不知何时归来,这么多银两也不好携带,何不换些珠宝,这样既方便又轻巧。”
易凡解释道。
陈老爷点点头,唤来管家,吩咐他去库房拿些珠宝出来。
“至于这第二件事,却是想托叔父照顾我父母,侄儿这一走,也不知何时能回,如若再次回来,却见二老不在,那还不如现在就与那河神拼了,至少也能换个忠全。”
陈老爷脸色微变,看了眼易凡,沉声道:“万般不可鲁莽,好不容易平息河神之怒,再来惹事,怕是前般功夫白费了。”
说着,就道:“你且放心去,你父母自有我照顾。”
“如此,侄儿就放心了。”
易凡再次拜下,道:“待侄儿过些年回来,定会报答叔父大恩大德。”
这时管家也回来,怀里抱着一个箱子,近了就打开,里面却是一些珠宝,足有半盒之多。
易凡接过,一番感谢,然后告辞而去。
待他走远,陈老爷沉吟半响道:“你且吩咐下去,以后陈府的木匠活,都交由易家去做,工钱不可克扣。”
“是,老爷。”
管家应声,想了下道:“易壮士,真的要走?”
“自然要走,留在德新县,那渠水河河神心里也不舒坦,哪怕不再责罚与他,也会刻意刁难,这般走了也好,免得再惹事端。”
陈老爷摇摇头,叹道:“可惜了,要是留在德新县,培养一番,托些关系,也能谋取一官半职,为我所用。”
“那何不再和渠水河河神谈一谈?”
“糊涂,我陈府与河神结盟,毕竟是借了他的关系,把他做了棋子,一旦被发现,难免心生不爽,暗中鬼胎,到时候又是一番麻烦。”
……
第42章:离去
到了晚上,易凡来到董先生坟前,等候片刻,就见白荫过来,指了指地上的珠宝箱子道:“后日午时,会有百姓到渠水河捞取宝物,你只管给予,不必多留。”
“就这么简单?”
“自是这么简单,办完此事后,从此之后不再打搅你。”
易凡点点头,想了下,又吩咐道:“我走后,你且多去看望红莲,让她不用担心我。”
说着,又忍不住道:“你尽管告诉她,让她放心待着,过些年我再回来救她。”
白荫忍住没嘲讽,点点头,提起珠宝箱,打开看了眼,然后合上箱子,道:“真不懂你究竟要干些什么。”
“自有我的道理,你只管做就是。”
易凡冷哼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翌日,在市面上就有流言传出,说渠水河中有宝物,只要等待午时前去,定会能捞到无数金银珠宝。
初始是没多少人信的,但总有人信,一两个的前去,尝试着去打捞,果真捞到一些珠宝,换了几十两银子。
这一下子整个德新县城炸了锅,无数人扑向渠水河,更传言说这是河神的赐予,一时间河神神祠香火大盛,以为是显圣。
第三日正午,整个渠水河河面,飘荡着无数船只,甚至一度让河面堵塞,来往的商船都过不去,驱赶都无用,一些人甚至看得静静有味,是为奇事。
……
河神宫内,河神暴跳如雷,引起滚滚河浪,声音传遍整个河底:“到底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做如此之事,渠水河中捞宝?可笑,可笑至极。”
虽是可笑,但却影响不小,整日里无数百姓纱网而下,不知多少鱼虾逃脱不得,被打捞上去,这一网网下去,弄得整个渠水河浑浊一片,十分难受。
……
陈府,管家禀报此事,并拿来几件珠宝,满脸疑惑道:“老爷,这珠宝不是前日换与易壮士的吗?怎会从河中捞出。”
陈老爷面色阴沉,手中茶杯狠狠一放:“这家伙,临走还不忘坑害与老夫,这引万民打捞宝物,定是他的诡计。”
“这,这如何是好?惹恼了河神,怕是会怪罪陈府。”
管家惊慌失措。
陈老爷想了下,道:“此事虽然会惹怒河神,但也不是没有好处,河神神祠香火大盛,想那河神也不会追究。”
说着,看了管家一眼:“而且此事你知我知,没其他人知道,自不会怪罪到我陈府头上。”
“那易壮士那,可要去询问?”
“不必了,此事他既然不怕我知道,自是有些底气,惹急了反而不好,随他去吧。”
……
阳光正炙,而渠水河里热闹非凡,满眼的船只穿梭,一网网下去,纵然没有捞起珠宝,但却有不少鱼儿被四处驱赶,钻进渔网中被打捞上来。
易凡背着一个包袱,看着眼前的场面,忍不住笑了起来,旋即转身离去。
昨儿换来珠宝后,立即雇佣了些人前去散播传言,果然有人前去打捞,而早在渠水河等候的白荫,自然是把珠宝投入渔网中,这才引起轩然大波,万民同去。
此事就算官府想管,陈府想阻止,也无可奈何,毕竟那么多平民百姓蜂拥而至,更有富贵人家驾船围观,也不敢强行驱赶,而此事甚至成了一场盛事。
至于河神发怒?这千百人在河里,一旦掀起波涛大浪,死了些人,怕是河神神祠从此只有人怕而没人敬吧?
想到这些,易凡心情十分舒爽,这些日子的憋屈气,也算去了一半,唯一让他心里难受的是,自己始终没有和二老坦白,只说自己在陈府做活,去往他县做事。
这一番离别,自然少不了眼泪,养儿十余载,哪知却有分别之时?
左右是要走,易凡一大早就出门,留下一份书信,想必他们会找识字的人读取,然后就远出。
此时正是正午,刚走一段路,就见有衙役开路,官差护卫,却是县太爷的法架,旁边百姓纷纷避让,不敢久视,埋头站定。
“县太爷这是要去神祠吧?”
“定是去河神神祠,这几天那边热闹非凡,灵验之名都传到了外县,有不少人前来祭拜。”
路人议论,易凡瞧着远去的县令法架,莫名的想笑,最后忍不住笑出声,越笑越大,甚是狂意。
这般突然笑出声,吓得旁人一个哆嗦,以为遇到疯子,纷纷让开,见这魁梧身子,犹如牛般壮士,眼神既敬畏又叹息。
这般身材,想必也是位好汉,可惜却是个疯子。
……
前路漫漫,不知何时是归途。
正值三月下旬,河水流淌,柳树青意,路边的野花分外可人,却留不住行人的脚步。
沿着管道而行,出了县城范围,人就少了许多,但来往的车队也是不少,大抵是商旅,也有不少单独的行人。
有人骑马而行,有人坐驴慢走,更有靠着脚力赶路的,而易凡就在此行列。
官道宽广,却不平整,行人又多,互相保持距离,有嫌弃慢的就从旁边绕道。
大路虽宽,但时有坑坑洼洼,这不,就有一车队要绕道,陷入道路旁边的一大坑里,任由那劣马拉扯,也不能把后面货物堆压如山的马车拉起来。
车队不大,只有两三人,两个小厮打扮的,一个老者指挥,众人齐力,好一番功夫最后放弃。
左右行人也见怪不怪,这等事路上经常遇到,也无人来帮忙,只是看了眼就走。
“老东家,后面货物太多,这马匹瘦弱,力气也小,这般大坑却是拉不上去。”
“对呀,要不先卸下一些货物,让马车上去?”
正在老者为难的时候,一大汉上来,只单手一抬,两三人合力都无法挪动的马车,硬生生给抬高了一尺高,然后往前一推,马匹忍不住往前跑,立即就上了大坑。
几人目瞪口呆,满脸骇然,呆呆的看着这大汉,一时间居然忘了感谢。
大汉只看了他们一眼,就要转身离去,回过神的老者立即喊道:“壮士,请留步。”
这大汉,正是易凡,见了他们遇难,于是顺手帮忙而已,见老者一副要感激的样子,笑道:“老丈不必感谢,顺手帮忙而已。”
“壮士义举。”
老者感激道:“这年头,能遇到壮士这样的人,实在太少。”
说着,看易凡一身简装,一个不大的包袱,就道:“壮士这是要往那里去?如不嫌弃,我这马车上还有位置,何不省些力气?”
易凡想了下,本想拒绝,但看这老者一脸诚意,于是拱手道:“那就打扰老丈了。”
Ps:德新县里,木匠少年救鱼,挖坟学字,棍打巨鼠,智杀黄皮子,毁神祠以抗河神……终于落下帷幕,前路漫漫,何处是头?唯有勇敢前行,披荆斩棘,方能以证大道。而这鬼魅乱行的时代,才刚刚拉开帷幕……
一句话,第一卷已经写完,第二卷正式开始,只求各种支持,推荐票、书单、书评留言等等,当然更感谢诸多书友的破费。巨熊感谢了。
第43章:鬼拦路
一天后,一处山岗处,易凡回头望着德新县方向,深深吸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远门,以前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背井离乡,一时间竟然茫然。
“易壮士,过了这个山头,就到了老汉家,这不过离家一月余,居然有些近乡情怯。”
老者摇头感叹,像他这般小生意,雇佣不起大车行,也不想花费钱财走水路,只能靠着一双脚走陆地,走一趟货就要耗费几月时间。
“对了,易壮士,别怪老汉多嘴,看你面色忧郁,可是遇到心烦的事?”
老者又问:“这人呐,出门在外,哪有事事如意,易壮士要是有何心事,不妨说出来,要是老汉能帮得上忙的,定不去推辞。”
易凡摇摇头,道:“多谢老丈了,我不过是初次离家,有些感伤而已。”
老者恍然的点点头,见他不愿继续往下说,也不再追问,到底因为何事要离家,毕竟两人认识也不过短短一天而已。
出门行走,最忌讳的就是多嘴,知道得多了,未必是好事。
再前行几里路,就能见到一些田地,有村民在地里忙活,挖着水渠,除着杂草。
“老丈,我就不去打扰了,咱们后会有期。”
前方就是一条岔口,一条通往老者所处的小镇,一处通往他处,而此时天色尚早,只想继续赶路。
老者一愣,也不强求,想了下问:“老汉就不强求了,要是以后有机会,就去我那吃酒,管够。”
于是分别,易凡站在岔口处,吐了口气,心中定了定神,再次回头望着德新县的方向。
他身体的变异,虽不能修得通天法力,更无强悍神通,却能通过吃食妖物,从而强化身体,自己现在的一牛之力,就是吃过巨鼠和黄皮子而增长起来的。
虽不知此般变化究竟是好是坏,但他却从未有过的渴望实力,要是他能更强大,不惧河神,红莲哪会被关押牢狱百年?
实力,更强的实力。
易凡紧了紧拳头,转身就离去。
……
前路漫漫,日月流转,转眼就到了七月份,天气炎热起来,连山里的野兽,也显得焦躁起来,时常有野兽闯入村子里,祸害庄稼。
几个村民拿着棍棒,举着火把,在田地里巡逻,不远处就搭了一个木棚,那里也有几人,围在火堆前,吃着干粮聊着天。
此时正是丰收的时节,为了避免山里的兽类祸害田地,村子里就自发的组织人守夜,大抵是青壮,能熬得住夜,身子骨也强,不惧风寒。
就在以为今晚无事的时候,远出传来一声惊叫,接着就见几个巡逻的村民惊慌失措的往回跑,到了近处,就喊道:“有怪物,那边有个巨大的怪物。”
“对对对,身子有这么高,怕不是七尺多,比大野猪还壮实。”
其他人满脸骇然,世间还有这般怪物?怕不是妖怪吧。
“那,那怎么办?”
“咱们人多,拿着火把,一起去看看,不能让它糟蹋了咱们的田地,没了这些粮食,今年过冬是熬不过去的,更别说又加重的人头税。”
“走走走,有什么能比县衙里下来的衙差可怕?”
人多胆子壮,七八个人手持棍子,高举火把,小心翼翼的就往那边走。
还没走多远,就见一高大如熊的身影,正往这边走来,见他们过来,就停了下来。
众人害怕,不敢继续往前走,相互对视一眼,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刚才的勇气,被这雄壮的身影给吓得没了。
月色下,两边居然安静下来,除了田地里的蛙叫,一片寂静。
好半响,就在村民们越来越害怕的时候,那边却居然说话了:“劳驾诸位,请问此乃何处地界?”
是人?
村民们浑身一松,就感觉到浑身难受,汗水都浸湿了衣服,忙问道:“这里是禄丰县地处,你是何人?”
“路人一个,诸位不必惊惶,此地距离最近的村子有多远?”
“很远很远,你且快走,往南边走,去了三十余里就到一镇子。”
那边身影沉默半响,只拱拱手道:“多谢了。”
旋即转身离去。
这正是易凡,自从和小车队别离后,就独自一人四处乱走,初始的时候多是在人多的城镇,后来发现这城镇里也无异类,于是就往山林里一钻。
都说山间妖物多,但他却没有遇到多少,偶尔几头精怪,见了他撒腿就跑,追都追不上。
就这样一直在山里转悠,吃着山果,喝着山泉,也不愁没有肉吃,日子也过得也算不错。
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山民,但大多数不愿与他交流,只匆匆说了几句话,就不敢久留,时间长了他就明白,自己现在的模样,定是有些吓人。
摸了摸自己下吧,连面的胡茬,被树枝划破的衣服胡乱披在身上,还有一些无法洗去的血迹,任谁也会怕。
不过这几月在山里也不是没有收获,易凡捏了捏拳头,感觉到充盈的力量,比几个月前大了不少。
“怕不是快到两牛之力了吧?”
果然,行万里路是有用的,自己不过才几月时间,就有这般大的增长。
易凡看了看月亮,估摸着三更天左右,于是选择继续赶路,自己这般晚上下山,就是为了避免吓到路人,准备找个城镇梳洗一番,再做打算。
月光皎洁,山风清凉,正是爽利,易凡敞着胸膛,杵着一根棍子,背上绑着包袱,迈着大脚迎风而行。
忽地,前方一片火光,走近了就见一面色惨白的老者,带着几个绿衣小厮站在那,前面摆放着一方大案桌,上面鸡鸭鱼肉不少。
易凡怂了怂鼻子,眉头一皱,双眼冷光闪烁:“何方鬼类,敢拦我去路?”
这几月在山里也不是白待的,妖物精怪虽然遇见不多,但山鬼却不少,大多数没有灵智,只会四处飘荡,遇到多了,他都能远远的闻到那股子阴气味道。
而这刚好把案桌摆在路中央的,不但老者和那几个小厮是鬼类,就连那处火堆,也不过是鬼火一堆。
第44章:阴木石
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一般鬼类是不愿意接触生人的,怕被阳火所伤。
但也有一些成了气候的鬼类,生前有诸多执念,流落人间,成为孤魂野鬼,游荡在荒野之地,遇到生人,会化作恶鬼,夺食血食,害人性命。
而眼前此类,又与其他鬼类不同,周遭不见凶煞,满面祥和,灵智十足,不像恶鬼。
易凡只把手中棍子往地上一杵,眼皮往上抬,冷冷的看着,这几月来,倒是打死不少鬼类,只要不是道行太深,大抵是不怕的。
那边老者吓得一个哆嗦,赶紧鞠躬行礼道:“大人,莫要误会,老汉在此拦路,并非对您不敬,而是有事相求,这才出此下策,还请见谅。”
“哦?有事求我,何须拦路?”
易凡却是不信,而且自己不过路人,也不曾和他相识,三更半夜拦人去路,换做一般人,怕不是要被吓破胆子。
老者苦笑,远远的再次拜道:“借老汉几个胆子,也不敢阻拦大人去路,实在无法,为了保住我那刚生出灵智的孙儿,才敢斗胆在此摆上宴席,只求大人绕道。”
“你孙儿?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路人,也不曾再次久留,更不曾与你孙儿相见,怎会伤害你孙儿,简直一派胡言。”
易凡双目一睁,连面的胡须吹去,气势吓人,直把那老者身后的几名小厮吓得浑身哆嗦,蜷缩在地。
老者赶紧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您这浑身血气充盈,阳火太盛,不似凡人,在这黑夜之间,犹如巨大火把,老汉几里外就能见到。”
顿了顿,看了易凡一眼,低下头道:“而老汉的家族坟地,就在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上,此路正要过路与那,如若普通凡人自是不怕,但您不同,一旦经过就会阳火冲击,没灵智的鬼魂和初生灵智的鬼魂,都会被波及。”
易凡恍然,自己身上血气充盈,一般鬼类接近不得,这他早就在董先生处知道,只不过却没想到,自家阳火也这般旺盛,居然还有这般功效。
“不过,你那孙儿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就不怕在此拦路,惹恼了我,被打杀了事?”
易凡却是不依,反而冷笑道:“还是说,我要是不绕道,你就加害于我?”
“大人说笑了,老汉自是不敢,只是见你虽然血气充盈,阳火旺盛,但浑身并无太重煞气,倒是有一些妖类气息,足以看出,您不是什么恶人,不然老汉哪敢前来。”
老者又道:“如不是我那初生灵智的孙儿,不能离开阴宅太远,自是不敢打扰大人,实在无法,只能勉强一试。”
“老汉生前不曾作恶,死后也不曾为恶,也算颇有阴德,还请大人慈悲,免老汉孙儿劫难,老汉在此拜谢了。”
易凡沉思片刻,看这案桌上鸡鸭摆全,到也诚意,于是点点头,道:“你这老鬼,心思不错,我绕道就是。”
老者松了口气,旋即大喜道:“多谢大人慈悲。”
说着,从长袖里掏出一枚石块,放在案桌上,道:“此乃一枚百年阴木石,能遮掩人气机变化,更能盖住人浑身血气,十分适合大人。”
“阴木石?”
“不错,这枚阴木石,乃老汉祖坟数百年来阴气所结,像大人您这般血气充盈,最是吸引妖魔恶鬼来袭,有了此石头遮掩,却是少了一些麻烦。”
说完,老者拜了拜,缓缓退后,一阵清风吹过,就消失不见,就连那火堆也熄灭,仔细看不过一堆石头罢了。
易凡往前走,就见本来挡住路的案桌,此时也化作一根拦路树木,其上几只野鸡到是真的,旁边就是一块石头。
先拿起这枚阴木石,捏在手里,一阵寒意传来,整个身子犹如在冬天,在这炎炎夏日的夜晚,也是清爽无比。
“真是好宝贝。”
易凡仔细看,这块石头不过大拇指大小,呈绿墨色,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芒,犹如一块玉石,十分奇异。
想了想,却不带在身上,而是放入包袱中,自己出门在外,深山里进出,不就是为了遇到妖魔么?带了它,虽然少了很多危险,但也达不到目的。
随手拿起几只野鸡,一脚踹去,把枯木一脚踹飞,旋即往旁边走去,钻进了山林,却是准备绕过去。
山间夜路不好走,更何况是在山林里,遍地都是坑洼,不少大石峭壁,稍有不慎就会跌倒,好在他眼明脚快,一般的坑洼树枝伤不了他,最多划破衣服。
这般山林,易凡早就熟悉,哪怕有毒虫蛇类,被一脚踩下,也是成了肉泥,反咬过来,皮都破不了,反而被大手一抓,用力一抖,就化作软泥,作为粮食。
行了十余里路,却迷了路,索性也不再前行,寻了个大树,靠在树干上休息。
夜里无事,很快就到了天明,有了光亮后再次起身赶路,到一处高崖,左右探视,明了路线,然后一路过去。
此是山间小道,来往的大抵是村民,没什么商旅从此路过,而此时又太早,也无什么人。
到了日上三竿,终于见了人影,一条小河边,洗衣的妇人嬉笑,来往的村民肩抗着锄头忙碌。
“快看,那大个子真壮实,就是穿得破旧了些,脏兮兮的像逃难的。”
“不过看着挺结实,也不知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妇人们互相嬉笑,见了易凡也不怕,反而有胆大的,手挽着水,往上一泼:“喂,大个子,你往哪里走?”
易凡站定身子,转过头看去,这满面须髯,犹如钢针,双目如电,炯炯有神,直看得妇人们心中发寒,本来嬉闹的声音停下,一个个面色淡淡泛白,赶紧收拾好衣服,端着木盆扭头就走。
我有这么吓人?
易凡摸了摸自己须髯,苦笑着摇摇头,提着手里的野鸡就往前走。
路人避让,有人议论,都当看不见,走了几里路,远远的就见一个城镇,没有城墙,两边路倒是宽敞,有许多树木灌丛。
第45章:泼妇
还没进城,就感觉气氛不对,路人行色匆匆,就连摆摊的小商贩都懒得吆喝,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忽地,有唢呐响起,一队人马出城,个个披麻戴孝,妇女哭泣,中间抬着一个棺材,后面跟着低着头的老老少少。
看着他们远去,易凡进了城,就见街道上萧瑟,大热天的除了几只野狗,没多少行人,两边的店铺大多数大门紧闭,仅开着的,也门可罗雀。
风沙吹起,一片死寂。
“老丈,城中这是发生何事?”
易凡拦住一老者,十分礼貌的问候。
老者一怔,瞧了眼易凡,眼中闪过一丝惊意,不经意的退后两步,这才道:“你是外地人吧?”
“不错,我刚到本地,就见城中这般,这般死气沉沉。”
易凡犹豫了下,没直接说就像户户死了人,一副惨状的景气。
“壮士,老汉劝你还是早日动身,莫要在这停留太久,免得沾染了晦气。”
老者摇头叹气,张张口想说什么,最后深深叹了口气,摆手就走了。
易凡看着老者背影,又看了眼街上景气,想了下就往里走,既然到了此地,先找个客栈,清理一下身子,吃顿饱饭再说。
这小镇不大,也就几条街,地面是夯实的土,左右房子低矮,少有青砖砌成。
越往里走,就见到几乎家家门前挂着白布,大门紧闭,不时从里传出凄苦的哭泣声。
忽然,一户人家门打开,从中滚出一妇人,后面跟着几个男子,个个神色狰狞,还没等说话,里面又出来一个老太,指着倒地的妇人就骂:“你这丧门的东西,我儿娶了你,这才几日时间,就被你克死,还想继续赖着不走,你是不是要克死我才心甘情愿?”
“母亲,我……”
妇女满面凄苦,眼睛红肿,咬着嘴唇抓着地面,想解释却不知从哪说起。
“休得啰嗦,还不快滚,莫要让我等兄弟动手,免得你皮肉之苦。”
为首的男子面色一冷,破口大骂道:“要不是你这丧门星,我那兄弟怎会死去?都是你,怎么死的不是你。”
易凡眉头一皱,就要绕开,谁知那男子得理不饶人,拽起一根棍子,就着妇人门面就打,这要打中,不死也伤。
‘碰’
棍子被一双大手捏住,那男子抽了几下,没抽出来,抬头就准备骂,瞧着抓住棍子的人犹如一堵大墙,满面须髯犹如野兽,着实吓人,涌在桑眼里的话硬生生憋回去。
这骂也不是,问也不是,一时间两难,身后的几人见情形,忙着围过来,不敢走近:“你是什么人?”
“过路的人。”
易凡扫了他们一眼:“有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动脚。”
“哪里来的野人,我家事自有我家处理,还不快走,不然定要拉你去衙门。”
人多就壮胆,持棍的男子面色内戾,张口威胁道。
“报官?”
易凡冷哼一声,随手一推,几人立即往后跌倒,惨叫连连,那边老太面色一白,徒然往地上一坐,拍着地哭嚎:“天见可怜,我儿死得好惨啊,这才走了几天,就有人欺我老迈,勾搭儿媳,有辱门楣啊,我还是死了算了啊。”
这一声哭嚎,实在中气十足,几户人家出来看,见了情形又躲了回去,就在门缝里窥视。
易凡面色一青,手中棍棒往地上一杵,犹如利剑,入土三分,吓得几个男子一个哆嗦,慌忙后退,驾着老太往家里一钻,关上门不敢出来。
跌坐在地上的妇人哭累了,双目无神,直勾勾的看着家门,浑身犹如被抽取骨头,一句话也不说。
易凡摇摇头,不再理会,转身离去。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只是一个路人而已,出手不过是因为那男子下手太狠,不愿见死不救而已。
寻了一家客栈,就一个伙计坐在那百无聊赖,里面也无客人,听了脚步声,缓缓抬起头看过去,愣了半响,这才一咕噜的爬起身。
“客,客官,您这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易凡扫了眼店里,破旧的很,连凳子瘸了都没换,想必生意也好不到哪去。
伙计听了回答,就道:“您稍等,小的这就去请掌柜的过来。”
说着,就小跑着往后院。
不一会,一中年人抱着账本出来,本来面带的喜色,见了易凡一怔,然后回头狠狠瞪了眼伙计,这才上前道:“客官,您这是要住店?”
易凡看了他一眼,懒得回答,自己刚才就跟伙计说过了,这掌柜的是知道的,定是看他穿着褴褛,心生小瞧,所以才再问的。
也不多说,拿下包袱,往里一掏,抓出几枚碎银,丢了过去道:“来一间上房,打一桶热水,再弄些吃食过来。”
说着,把手里提着的野鸡丢下:“再把这些野味处理一下,送到我房里去。”
碎银掉在地上,掌柜的也不恼火,弯着腰捡起来,掐了掐,然后眼眉笑开道:“得嘞,您放心,我这就吩咐下去。”
伙计引着去了后院,里面有十余个房间,进了其中一间,地方到宽敞,里面却简陋,不过也算干净,被褥没有霉味。
把包袱放下,打开看了下,里面还有十余两银子和几串珠宝,归拢一下,放在衣服下面。
自从出了德新县,自己也无太多花销,所以还剩下这么多,想必只要不大手大脚,足够自己生活一段时间。
客栈后厨,掌柜的吩咐伙计:“这人生得高大,面带煞气,想必也不是善人,你且莫要恼了他,好生伺候着。”
“小的明白,掌柜的就放心吧。”
伙计点点头,犹豫了下道:“最近家家户户死人,外来的商旅也不来了,生意怕是再难恢复。”
“怎么,怕我扣你工钱?还是怕客栈开不下去?”
掌柜的面色一冷,呵斥道:“做好你的事,其他少说多看。”
说罢,又吩咐着:“还有,今夜早些关门,不管谁敲门都不要开,免得引来祸事。”
待伙计走后,掌柜的面色阴晴不定,抬眼看了下后院处,一咬牙就往门外走。
片刻后,来到一处院子,左右看了眼,见无人,这才敲了三下,不一会门大开,然后闪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