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瞧把它惯的
三小时后,盈芳告辞馆长收工了。
她戴上草帽、披上遮阳的白衬衫,刚走出崖壁道,便看到男人慵懒地倚在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干上等她。
见她出来,他直起身,眸底含笑,朝她走来。
“下过水了?没出什么事吧?”
盈芳见他换了一身衣裳,猜他淌水到山洞的另一个出口查看过了。
向刚接过她手上的水壶,牵着她往山洞走,边走边说:“我和爸一起去看了一下,你猜山洞那一头是什么?”
“不会又是个龙脉吧?”盈芳微挑秀眉,顺口猜道。
向刚失笑:“哪有那么多龙脉宝藏。不过挺出人意料的,感觉和你们在开发的古遗址属于同一批地质,保存的却比上面还要完好。”
盈芳眨眨眼:“你的意思是,水潭的另一边,就在地……古遗址的下面?”
“差不多。我站在那里,隐隐能听到你们上头传来的挖掘声。”
盈芳愣住了。
脑海里不住转着:难道说,当年地龙翻身的时候,整座地宫其实并没有完全坍塌,塌了一部分,又将另一部分给盖住了。所以下面的完好,上面的却成了颓垣残壁?
真的是这样吗?
她满腹狐疑地跟着向刚来到山洞。
一进去就有些无语。
她爹陪老爷子坐在席子上打扑克牌。
她娘在给暖暖、晏晏讲故事。
福嫂坐在角落的平坦钟乳石上生火烤地瓜。
她在哪里?她在干什么!
感觉不是在野外的山洞,而是在风景秀丽的山坡,吹着飒爽凉风、吃着零嘴儿,闲来打打扑克听听故事……
说到凉风,盈芳抹了把额头,一进来,就感觉全身的毛孔收缩,汗渍都自动收起来了。
“这么阴凉,老爷子席地坐着不会冷吧?”
“不会,席子下面铺着干草呢。洞里的温度约莫二十三四度,穿着长袖长裤不会冷的。”
盈芳听了不由抽了一下嘴角。该庆幸大伙儿都很明智,不仅带了长袖长裤,还带了袜子。要不然半天待下来,一个个都要感冒了。还谈什么避暑啊。
“乖囡回来啦?肚子饿不?福嫂烤了地瓜,我们都吃过了,那个是给你们俩留着的。”
萧三爷正对洞口坐着,看到小俩口回来,指指边上一块相对比较平整的玉色石头,上头躺着两个长条形的地瓜,特地给女儿、女婿留的。
“别说,山里挖的野地瓜,味道真不错。粉粉糯糯的,宝贝蛋们吃得停不下来。要不是怕他们积食,每人还能再吃一个,是吧暖暖、晏晏?”
“嗯嗯,娘,这地瓜可好吃了。这两个形状最好的是我们挑出来给你和爸留的,你快趁热吃,冷了就发硬了。”暖暖说道。
盈芳走过去揉揉孩子们的头:“谢谢宝贝们。”
然后绕着山洞走了一圈。
发现除了一家人围坐的空地相对比较干燥平坦,越往里干燥的地儿越少,几乎都流淌着沁凉的地下水,无非就是深浅不一。最深的当数那一汪碧色的潭水了。
仔细看,潭水的颜色其实并不是绿色的,而是因为洞顶壁上倒悬的石钟乳。
那石钟乳既像碧绿的翡翠,又像青壳的笋尖,映衬得下方的潭水成了碧色。
石**头不时有水滴,滴答滴答地落在潭面,荡起涟漪、想起回声。
“真美。”盈芳由衷感叹。
“先吃饭吧,边吃边说。”
向刚递了个烤地瓜给她。
两人就着凉白开慢慢吃着,一边聊山洞另一头的古遗址。
大家对此挺感兴趣的,都想淌过去看看。
可惜潭水沁凉,向刚不赞同他们下水。
“这水太凉了,淌进淌出对身体不好。如果真和那处遗址连通,等打通以后,再下去参观也不迟。”
“刚子说得对,又不是什么秘密宝藏,不就一些个古时候留下的建筑房梁、生活遗物嘛,有啥好稀奇的。犯不着为这个冻一场。”萧三爷同意女婿的观点。
姜心柔跟着道:“也是,那咱们就等那处遗址开出来了再去参观吧。而且你们爷俩进去看了一圈,不是说听声音,像是上头传来的,那万一凿着凿着,碎石啥的落下来,砸到身上了咋办?”
“那就不去了。”老爷子拍板,“这儿也挺好的,凉快又干净。连个蚊子都没有。”
福嫂笑着道:“没蚊子那是因为乖囡给了我一包驱蚊草,我一来就熏上了。你们没闻出来吗?”
萧三爷说:“老头子鼻子塞了呗。”
“你才塞了!”老爷子拿手杖打他,爷俩个笑闹了一场。
盈芳坐下来仰头看着各色形状的石钟乳发呆。
“想啥呢?”向刚揽着她问。
“我记得师傅送我的那本祖传古医书上有提到,钟乳石是一味药材,温肺气、治元阳、下**。《本草经集注》也提到了钟乳石为主药材能治虚劳咳喘、腰脚冷痹。《千金翼方》好像还有个泡酒的方子……”
总之,钟乳石貌似也是一味不可多得的良药,辅之以佐药有奇效。
“那就敲点回去试试?”
“好啊。”
吃过简单的午餐,小俩口拿着柴刀尽量小声地刮石钟乳。
老爷子和两个小的裹着护林房里拿来的薄毯子午睡。
萧三爷说睡不着,背着手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衣服前襟兜着二十几个野鸡蛋,胳膊上挂着几串山葡萄。
福嫂烧了开水煮鸡蛋。
姜心柔接了泉水洗葡萄。
“真甜。”她塞了一颗给丈夫,“哪儿摘的?外围的野果被村里的孩子们耨得差不多了,很难找到卖相这么好的了。”
萧三爷吃了一颗,嫌太甜,摆摆手说不要了。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洞壁上,说:“就山洞后面,之前没人到过这里,又和荆棘丛长在一起,别说人,动物想吃都难。你别自己去摘,喜欢吃,回去前我再去摘几串。”
俩口子小声说了会儿话。
等老的小的午睡起来,吃了一顿野鸡蛋和山葡萄组合的营养下午茶,又在山洞里玩了会儿,清理了垃圾、收拾了东西,准备下山。
时值傍晚五点,烈日西斜,加上徐徐山风不时拂过,即使向阳处还能晒到太阳,但没白天那么热了。
盈芳想起,还欠小金一顿烤肉,送家人到山脚后,推说最近胃口开了,想吃山鸡熬的汤和烤兔肉,拉着向刚又回了趟林子。
出来的时候带足了烧烤用的调味品,向刚身上又火柴不离身,因此,别的菜肴兴许做不了,烧烤却是妥妥滴。
盈芳负责生火、向刚负责逮鸡捉兔。
当渺渺青烟笔直地升入云霄,烤肉的香味随之四溢开来。
金大王和喵大爷一前一后出现在他们跟前。
“喏,奖励你们的。”盈芳笑吟吟地将第一只烤好的山鸡放到俩小家伙跟前。
金大王没有忙着开吃,而是睨了喵大爷一眼。
后者收回伸出去的爪子,气呼呼地扭头跑了。
“橘子——”盈芳唤道。
金大王嘶嘶吐了两下蛇信,好似在说:别理它。会回来的。
果然,没几分钟,喵大爷又回来了。嘴上叼着一个破瓦罐。
盈芳接过瓦罐一看,居然是蜂蜜。
莫非是让她刷上蜂蜜烤肉?
真是吃货啊!
抽了抽嘴,到底没驳回两只的要求,将蜂蜜递给向刚,让他刷在半熟的烤兔肉上。顿时,散发的肉香一下又凝实许多。
俩小家伙无视眼前烤熟的山鸡,齐齐盯着松枝上添了蜂蜜仍在翻烤的兔肉。
盈芳扶额。真是惯的!
想她和小金刚穿来那会儿,手头没这么多调味品,几粒盐巴烤的山鸡肉,还不是吃得喷香满足?哪有这么多细节要求。
第773章 白日梦终得实现
“哎,橘子,这蜂蜜不会又是抢的大黑的囤粮的吧?”盈芳把金橘拖到自己身边,撸了一把猫毛,好笑地问,“不怕大黑追着你讨债啊?”
“喵!”金橘不高兴地龇牙。
这蜂蜜才不是抢的大黑,是它自个掏的蜂窝好伐。
可惜叼着蜂巢溜的时候被工蜂追了一路,蜂巢磕掉了半边,就剩这点了。想吃点好东西可真不容易啊。
金大王白眼冷笑着旁观:蠢货!是谁叼到蜂巢后馋得停下来偷吃,被回巢的工蜂逮了个正着,没蛰死你算好的了。
你才蠢货!
喵大爷竖着毛发,低吼着冲它龇牙咧嘴。
要不是烤兔肉好了,它肯定扑上去和金大王厮杀一场。
虽然结果往往以它的失败而告终。但谁规定屡战屡败就不能继续挑战了?是个雄性就别怂!它玉纹墨爪虎就是这么滴无畏无惧。
金大王:……
蠢得简直不忍直视。
……
一只烤兔肉两只小家伙分,居然还不够。
盈芳也是醉了。
向刚抽空给媳妇儿切了一条刷了蜂蜜的烤鸡腿,让她坐着慢慢吃,他继续为两只服务。
“小金,这山洞你发现多久了?是不是美丽山谷分出去以后出现的?”向刚悠闲地翻烤着松枝上的山鸡问道。
金大王忙着吃,抽空“嘶”了一声,同时快速却不失优雅地继续吞食蜂蜜炙烤兔肉。
向刚思索了一会儿,又问:“你有去过山洞另一边吗?”
“嘶。”
“你也认为这个山洞原本和那处遗址是一体的?”
“嘶。”
小俩口见状,彼此对视了一眼。
“应该没错了。”盈芳结合自己的猜测,了然道,“要不还是告诉馆长一声,免得挖掘的动作太大,破坏了下面完好的建筑体。”
“嗯。晚上就和他说。”
当晚,在盈芳家搭伙的馆长,得知盈芳一家随便上个山就好运地发现了一个可能和前朝遗址连通的山洞,惊讶地张大嘴,筷子夹着下酒的小酥鱼吧嗒掉在地上,便宜了趴在桌下捡漏的金虎。
“这要是真的,那新闻大了!”馆长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收回大张的嘴啧声道。
“不行!我得马上和老钱通个电话。这方面经验我没他多。”激动得都没心思吃饭了。
还是向刚说:“吃过饭带你去我办公室打电话。”才消馆长扔下筷子就想奔去县委大院给钱教授打电话。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怎么向上头汇报这个事。
石钟乳山洞、前朝遗址、美丽山谷……宁和县这是要往旅游城市发展的节奏啊。
当晚八点,还在研究所加班的钱教授接到馆长的电话,激动得满脸潮红。
要不是过两天还有个比较重要的会议需要他主持,恨不得跳上今晚的火车连夜赶回宁和。
人去不了,就不怕啰嗦地叮咛在现场的馆长。
“上面部分的挖掘工作暂时停止,先把下面部分的建筑遗址、生活遗物拍照存档……”
前前后后叮嘱了一通,想想还是不放心,连夜打电话给相关部门,申请会议提前。
元首听说宁和地界的雁栖大山不仅发现了前朝的建筑遗址,一部分保存相当完好,同时还发现了一个典型的石钟乳山洞,立即通知省政府,要求全力配合开发宁和县这处人文和自然景观和谐共处的名胜古迹。
“听说了吗?中|央都下文件了,咱们这儿要出名了!”
“咱们这儿早就出名了呀!都登上的头版了,省市领导先后来咱们这视察过了。谁不知道咱们这出名了,你的消息落后咯!”
“不一样不一样!这次是真的出名了!我刚听说的消息,说中|央拨款建设咱们大江北。说不定以后啊,咱们这边会铺好几条公路,公交车直通家门口了。”
“真的?”
“比真金都真。”
“唉呀妈呀,这可真是好消息……”
雁栖公社一片热闹的议论声。
向荣新这几天脸上的笑容就没敛下去过,嘴角抽筋了依然甘之如饴。
艾玛三月份春耕那会儿他还忐忑得要命,深怕分田到户捅了大篓子,牵连了全公社。
谁能想到,后续几个月,好消息一个接一个来:夏粮丰收→古遗址开发→雁栖公社的照片和大名登上国家级报刊头版→省市级领导莅临视察和指导→中央拨款给予重点建设。
向荣新越想越开心。
“书记,嘴角咧到耳朵根了,一直笑不累啊?”有社员打趣。
“你们不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可惜以前我说了没人信,隔壁公社那几个老家伙还取笑我说什么白日梦做的挺香。要是这会儿在场,我真想问问他们,脸颊疼不疼。”
尽管迟了几年,但这脸打的,超级响亮啊。
江北另几个公社的书记、社长听说这消息,既羡慕又忐忑。找时间约着来到雁栖公社。
先围着向荣新恭喜了一通,完了直奔主题:“老向,中|央拨款不会只建设你们这一小片吧?江北一塌刮子咱这几个兄弟公社,既然要建设,不会撇下咱们兄弟几个吧?那多难看啊。”
啧!这时候称兄道弟来了。
向荣新暗地里撇嘴:这时候知道难看了?以前咋不互相关照?争先恐后抢县里拨下来的资源。我信你们个邪!
“这事儿你们别问我,我不清楚。虽说拨款供咱们建设,但具体操作还得归县里头安排,说不定还是省里直接负责。他们让咋整我们乖乖咋整。一切遵从上级部门的指示!”
“老向你变油条了。”
“哪里哪里,都是跟你们学的。”
“……”
送走这帮人,向荣新独自坐着思忖。
中|央拨款到省里,省里拨款到市里,市里拨款到县里,县里再拨款到公社,这么一长串下来,真正落到公社基建的款项有多少,还真不好说。
更别说还有厚着脸皮想要分一杯羹的其他公社。
这么一想,向荣新激动的心绪冷静了不少。
就在这时,外头响起年轻社员咋咋呼呼的声音:“书记!书记!省里来人了!还带了几个京都来的地质专家,说是找您商量博物馆兴建的事!”
第774章 情话太溜扛不住
“来了!这么快!”向荣新一拍大腿!
看来是省里负责了。由此可见中央对这件事的重视。
好事儿啊!大好事儿!
果然,省里的领导捎来了一个对雁栖公社而言绝对称得上好消息的消息:中央拨款,将全部用于雁栖公社的开发。
向荣新这下是彻底放心了。
博物馆决定在雁栖公社选址,意味着雁栖公社的房屋、土地将重新得到规划,村道虽不能和大城市横平竖直的大马路比,但一定会扩大、整平,浇上柏油路。
这么一来,雁栖公社将彻底地从宁和各个公社脱颖而出。
某种意义上,也符合中|央干部潜意识里提倡的“让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的理念。
雁栖公社沸腾了。
一想到国家会在他们这里兴修水利,兴建博物馆、历史文物馆等多项工程,就抑制不住地高兴。
公社上下热情高涨,忙完地里的活,加紧山路的铺设。山路修得如火如荼,地质专家和项目工程负责人勘察、选址、规划忙得热火朝天。
仿佛又回到五十年代大炼钢的时候。
只不过那时候人们高涨的热情源于一呼百应的盲目尊崇。眼下的热情,却是真真正正地为集体、为小家。
那股劲拧成一股绳,全社上下都往同一个方向使力,效率可想而知。
盈芳在家人的监督下,潜心调理了一段时间。
又在男人三不五十的滋润下,肤白貌美。
走在路上,不知情的以为她是个才只二十出头的未婚姑娘。
工程队里有几个才从学校毕业的小年轻,无意中遇见她一次之后,脸红红地跟村民打听这是谁家的姑娘,还刻意制造机会主动跟她搭讪。
村民起先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盈芳,还以为真的是哪家未出门的姑娘,笑着说一定撮合他们。
直到某天早上,那个名叫李明宇的小伙子红着脸拦下收工回家的盈芳,送上一罐家里带来的水果罐头和一把清雅高洁的野雏菊,才恍然大悟:合着这几个年轻人,看上了刚子媳妇。
一个个咬着后牙槽,不知道说什么好。
盈芳当然拒绝了。
不说她是有妇之夫,即使没结婚,也不会一面之缘就收人家送的东西啊。这算什么事儿啊!
工程队负责人从向荣新那婉转得知后,恨铁不成钢地数落手下:“人家肚子里出来的娃,都赶上你们年纪的零头数了知不知道?居然还把人当黄花闺女,这是有多缺媳妇儿啊。哎哟我去……”
获知真相的小伙子尴尬地满脸通红,真想刨个洞把自个埋了。
目睹这一幕的社员笑得不行。
倒没有半分恶意,是真觉得好笑。这不忙到一半中途休息时,都在笑论这事。
“话说回来,刚子媳妇好似真的不会老似的。孩子上小学了,她那脸蛋,还嫩的跟豆腐似的,一掐能出水……”
“这说明刚子疼她,从不让她吃苦。哪像你们这些臭男人,女人嫁给你们,哪天不是家里家外的把持。”
“就是!我仔细想了想,就生娃那个月才在床上悠闲地躺着,一出月子又开始地里、山上的忙活。风吹日晒的,再娇嫩的皮肤都皮厚肉燥咯。”
“你比我好多了,起码做足了月子。我生闺女那会儿哦,别说坐月子,生完三天就下地了。闺女的尿布、我自个的小衣全部都是我自己洗的……”
“一样一样啦。我生大儿子那会儿待遇还不错,可到了二胎,生了个闺女,啧,前后差距大的,想想就心酸。你说生儿生女又不是我们女人家定的,凭啥罪得我们来受,男人照样爱咋咋地。”
“要不怎么说女人命苦啊!这古往今来的老话,肯定是有道理的。可见刚子媳妇是真正的命好,嫁了个疼媳妇的。”
被各自婆娘数落的臭男人们:“……”
……
盈芳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真是有理说不清。
“你别道听途说,我压根不认识他们。那送我水果罐头和野花的小伙子,我连叫什么都不知道……”
“哦?还送你罐头和野花?”向刚眉梢一挑。
装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其实二叔早给他通风报信了吧。进门前还听到向二叔那特有的大嗓门。别以为她不知道。
盈芳很想翻个白眼。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不认识他,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这样看着我啦!”她上前想捂他的眼。他的眼神灼热得让她脸红耳热。
向刚顺势一扯,把媳妇儿扯到怀里,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抬手顺了顺她的背:
“瞧把你吓的。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说真的,咱们没结婚那会儿,碰上这样的愣头青,你都不见得会中意他们,更何况是现在……这些年我的技术应该有所长进吧?你还是很满意的对不对?”
“什、什么技术啊?”
被他含笑的目光上下一扫,盈芳听懂了,顿时脸臊得不行,心口不一地捶了一下他的胸膛,“臭流氓!”
向刚愉悦地逸出一串沉沉低笑。
他最爱的就是逗得她脸红耳臊骂他“流氓”的时候,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小俩口在房里腻歪了一阵。
出来前,盈芳整了整衣服,认真地和男人打商量:“明儿起,我就不晌午回来了。马上到鬼节了,馆长想把进度拉一拉。”
“嗯。”向刚这次倒没再反对,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以及让她每天带一壶龙涎兑的白开水,其他的由她自己安排。
“这么珍贵的天材地宝,被我这样浪费不好吧?”盈芳照着镜子转了一圈,指着镜子里的自己对男人说,“你看我这气色,二婶她们都说我比小姑娘还嫩,腰身也比之前肥了一圈,还是别浪费了吧。留着哪天遇到紧急情况可以用……”
“你就是我的紧急情况。”向刚倾身在她嘴角啄了一口。
曾经那么禁欲系的一个人,如今说起情话来不要太溜。尤其还这么的一本正经。
盈芳感觉自己的老脸快扛不住他的情话攻陷了。
第775章 喜事
小俩口在家腻歪了一阵,又恢复到暑假刚开始那会儿的节奏——
向刚在群英基地训兵,中途还回了一趟大兴基地。
下月初,特种部队要选出几名优秀队员,前往首都和其他部队的种子选手展开为期半个月的团队切磋。
说是切磋,其实就是比赛。最终排名如何,决定着团队所在队伍的综合实力。
向刚本人对这类花架子满满的装逼比赛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可上头却对此类活动热衷无比。还说想看看新成立的特种部队,经过一年的隐蔽式训练后,究竟冲到了哪个层次。
这么一来,就不能随便应付了。是以,向刚除了偶尔腾出点时间回家陪媳妇、孩子吃顿饭,大部分时候都待在营地,几乎和队员们同吃同住。
盈芳也恢复了一天八小时的工作时长。和考古队一起,紧锣密鼓地挖掘地宫遗址。争取赶在鬼节到来之前,将古遗址基本完整地开发出来。
农历七月很少有黄道吉日,嫁娶的大喜事,更不会挑在七月。
七月七的日子相对好些——天上的牛郎织女借着鹊桥相会。可到底是个悲剧故事。脑抽了才会挑那么个日子嫁姑娘、讨媳妇。
谁家要是想赶在中秋前抱孙子孙女,那么六月廿七,是接下来三个月里唯一的黄道吉日。
单光雁栖公社就有两场喜酒。
一场是李寡妇李翠琴和退役老兵的二婚喜宴。
还有一场是社长小公子冯军达的喜酒。
说到李翠琴和部队退役后被招至群英基地后勤处工作的大块头老兵之间那点事儿,在雁栖公社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两个大队的人几乎都知道。
大伙儿们不仅没人说李翠琴的坏话,反过来争着劝她:
“你男人都去那么多年了,苍竹也被你一手抚养大,读书好,学校老师都说他是考大学的料。平时林大块头不是还在教他学军体拳吗,小时候风一吹就要倒,如今壮得像头牛,下半年满十六了,去参军一准轻轻松松选上。要是能进山上的部队,每个月津贴据说赶超城里那些工人,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是时候为你自个打算了。”
“是啊。这些年我们看在眼里,林大个除了块头大点、人黑点,别的我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不酗酒、不抽烟,对你们娘俩真心实意的好,听说还主动把工资交给你保管了?哎哟羞什么呀!哪家女人不盼着男人这么自觉?要不是年纪大点,又受过伤,我敢打赌,队上那些闺女没着落的人家不晓得多动心呢。女人嫁郎,说白了不就图个日子安稳、男人疼嘛。”
李翠琴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地被男人的体贴以及左邻右舍三不五十的劝说,松动了立场。
原本她真的没有考虑再嫁。
一来苍竹这孩子打小敏感,再找个男人,万一对孩子心存芥蒂,苍竹怎么办?这可是她的命根子。
二来她实在没底。这些年孤独寂寞的时候,不是没想过找个男人依靠,可听到看到村里村外那些个好吃懒做的男人、动不动打女人的男人、嗜赌成性或是抱着酒葫芦不撒手的醉鬼,又不由得直打退堂鼓。与其嫁个那样的,倒不如和苍竹相依为命。曾经那么艰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还愁现在?
可林大个几年如一日润物细无声般地介入了她的生活,休息时帮她挑水、下雪前上她家屋顶翻新、大雨后给院地疏通下水……总之包揽了她家一切重活。
还主动担任起包括苍竹在内的几个孩子们的武术指导,教他们军体拳、对敌巧劲、应战技巧。
苍竹一改幼时风一吹就倒的羸弱形象,一如大伙儿们说的壮得像头牛。以后无论是参军还是继续念书,前途都不会差。
这些点点滴滴她都记在心上,要说不感动、不心动是假的。可林大个顾及她的想法,早几年表白一次未果后,小心翼翼地维系着两人间那层友人以上、恋人未达的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埋头干实事。似乎没再考虑别的。
这让李翠琴好不泄气。总不能让她一个女人家来主动表白吧。
最后还是苍竹做了中间的传声筒,系起亲娘和另一名待他亲厚如生父的男人间的红绳。
这场婚礼缓缓来迟,却在大伙儿的意料之中。
另一场婚礼就大出人们的意料了。
照理冯军达大专还没毕业,犯不着这么着急娶媳妇。可谁让社长媳妇急呢。
小儿子今年二十七了,和他同龄的姑娘小伙儿,哪个还单着?个个当爹当娘、撑起一个家。
譬如那向刚媳妇盈芳,和军达同年,结婚都九个年头了,三个孩子个顶个的乖巧、懂事。大宝贝蛋阳阳还被选入少年体校,小小年纪就要走出国门为国争光了。那股出息劲真当让人羡慕。
再譬如隔壁老梁家的大儿子,明明只比军达一大岁,儿子下半年上初中、闺女都要准备相看对象了。
偏她家臭小子,初中那会儿跟着红小兵们上蹿下跳、无心终身大事;初中毕业又捣腾起什么染色草,为此还考上了省城大学的化工专业,说是以后要当个全国有名的染色师傅。
这不一放暑假,还跑去市里的服装厂,免费给那里的染色师傅当小工。不要一分钱工资还倒贴三餐的那种。
社长媳妇那个愁哟。
这次她娘家的一个侄媳妇,从市里回来,说服装厂劳资科的一朵小花,似乎看上了军达。
社长媳妇闻言又惊又喜,马上托人去打听。
一打听还真有这么回事,那小花还是服装厂一个老会计的孙女,地道的城里人。但人家并没有嫌弃农村来的冯军达,还特别中意他。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无情个屁!
社长媳妇急得牙龈上火,当即丢下家里一摊子事,专程跑了一趟市里,拧着儿子的耳朵千叮咛、万嘱咐。又悄悄地给那姑娘捎了一些家里的农副产品。成不了佳偶多个朋友也好嘛。
女方父母之所以不嫌弃冯军达,一是知道他是大学生。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工厂,工资起点比普通工人高多了。到时候俩口子都在服装厂,作为双职工,有望分到大套福利房。
二是男方家来自雁栖公社。雁栖公社的大名,如今是传遍了大江南北,可谓家喻户晓——
国家拨款予以重点建设的优质公社;省、市级领导干部轮番下基层视察的照顾公社;省级博物馆、国家级考古研究所还将在那里建造分馆、分所……
这么出名的公社,哪怕此刻再穷,也有富起来的一天。有啥好瞧不起人家的。
双方家长满意,女方对男方又好感满满,这桩婚事很快就定下来了。
【冯军达:我是谁?我在哪儿?为什么我的终身大事没我说话的份?
社长媳妇一巴掌挥开他:放心,你有当新郎的份。】
第776章 有了?囧
两场喜事都选在六月廿七。
消息出来的时候,大伙儿都乐了。这是约好的吧?
好在李翠琴是江口埠的,近山坳这边除了社长、书记、向二叔以及盈芳一家,其他人谈不上多熟络。
再者她是二婚,布置出一间婚房,再办上一两桌喜宴热闹热闹李翠琴就很满足了。
没见前头刘巧翠二婚,别说喜宴了,连个声响都没有,挎了个包袱就跟着男人回家了嘛。
何况,婚姻幸不幸福,和喜宴的排场大不大实没什么关系。她相信,依自己和林大个的脾『性』,一定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说起来,他们两个也算同病相怜她没有娘家,林大个老家不在这边,且家中父母都过世了,兄弟姐妹之间联系很少。
当年得知他是因伤退役后,他那些兄弟姐妹更加像断了关系似的。大抵是怕他借钱吧。没退役好歹还有津贴支撑,退了役还带着伤,日子拮据,少不得问亲戚朋友借钱。
也正因如此,男人才毅然而然地来到离家乡更远的群英基地。
得知这一层关系后,李翠琴更怜惜他了。女人怜惜男人,主要体现在衣食等日常上。
为此,群英基地的大老粗们,纷纷取笑林大个。
林大个却甘之如饴,笑眯眯地怼回去:“你们这是嫉妒。嫉妒我有媳『妇』儿了,你们还是万年老光棍一条。”
“嘿!这欠抽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兄弟们,上!明儿让他带着一双乌青眼去迎亲。让他瑟的……”
“哈哈哈哈”
再说冯家这边,因是最小的儿子成婚,亲家又是城里的,无论彩礼还是宴席,准备得不要太精细。
婚房是早就布置好了的,要不然节奏可没这么快。
社长媳『妇』早在五年前就开始催儿子结婚了。一催催了五年,如今终于心想事成,扬眉吐气一般,不要太高兴。
一高兴又给新房添了几条腿。
照理说四十八条腿在乡下也算够给女方面子了。一般条件的婚房摆上三十六腿也过得去了。
这一添凑了六十条腿,数字吉利寓意好,女方家听说后对这桩婚事更加满意。
到吃喜酒这天,盈芳一家分成两个代表队老爷子被社长邀上主桌,和书记挨坐一起,盈芳便让她爹和吕小舅带着晏晏留在冯家。她则和姥姥、姥爷、娘亲、福嫂带着暖暖去群英基地参加李翠琴和林大个的喜宴。
李翠琴再嫁的消息传开后,李家嘀嘀咕咕地对房子提出了异议。说那房子是李家的,嫁人就得搬出这里。
李翠琴倒也干脆,跑到公社把房契、地契改到了苍竹名下。再婚后她就跟着林大个搬到群英基地的后勤宿舍。
反正她挺喜欢山上生活的,苍竹如今在县里念初中,平时都住校,礼拜天才回来。等他回家时她再回江口埠陪儿子、给儿子捣鼓好吃的。
盈芳牵着暖暖,绕着婚房转了一圈,虽说布置的挺温馨,日常所需的物品也齐全,但到底小了些。
“嫂子,我听刚子哥说,来年部队还会再建一批家属房,你让林大哥早点申请。这边权当过度,等二期家属房建好了搬过去,给苍竹也留个房间。既是一家人,合该住在一起稳妥。老这么来来回回跑多折腾啊。”
李翠琴眸光顿闪,握着盈芳的手不住道谢。
盈芳笑着道:“我不过是比你们提前知晓这个好消息罢了。等过阵子正式文件下来,凭林大哥的资历,不需要我出力,完全有资格申请到。”
话虽这么说,但当晚吃完喜酒回到家,盈芳还是和男人提了一嘴。
向刚被手下们起哄着饮了几杯酒,此刻脸颊泛红光,扯松了衣领要媳『妇』儿抱抱。
待盈芳哭笑不得地满足他的小要求后,才满意地搂着她在床上躺了下来,十指交缠,呼吸纠葛。
“家属房肯定要建的,我已经打报告上去了,快的话不用等来年,下半年就能开始。”
盈芳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就怕给你添麻烦。”
向刚轻笑了一声,转了个身,面朝她侧躺,呼出的热气酥麻了她的肩窝。
盈芳忽然红了脸,伸手推推他的胳膊:“干嘛搂这么紧,好热。”
“我也热。”
“热还不松开……唔……”
男人腾出一只手,扯了一把蚊帐。
轻薄的帐子从帐钩上一泄而落,自动地合在一起,遮住了床上这对璧人。
月光透过纱窗照进室内,双影合璧清晰地投映在蚊帐上。男人的粗喘、女人的娇『吟』,和着窗外啾啾的虫鸣,编织成一曲夏日里最美的乐章……
次日正吃早饭,老张大夫背着『药』箱拄着手杖走进来。
盈芳以为他是去卫生院坐诊,时间还早,顺路进来坐坐唠会儿磕,忙起身给他搬椅子、斟香茗。
“别忙别忙,我就是过来给你把个脉。”
“把脉?”盈芳不由纳闷,“师傅我最近胃口好很多了,苦夏的症状也基本没有了。不信您瞧,这几天大吃大喝的,瘦下去的肉都长回来了。”她握了握腰。
老张大夫捋着白花胡子摇摇头:“上次把脉因日子还短,你苦夏的一些症状也符合,所以不太确定。这回该有一个月了,要是真怀上了,脉象一准把得出来。”
盈芳这下要是还听不懂师傅话里的意思那就太蠢了。
“……”
她怔了一下,抬头看向墙上的挂历,结合上次的小日子,确实迟了。
难不成真的怀上了?
老张大夫给她把了脉,肯定道:“得有四十天了,脉象还好。你身子骨一向健康,我倒是不担心这个。只是眼下计划生育一年比一年严,你这胎……”
老张大夫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继而叹了口气。
“以前养不起,照样一胎接一胎生。如今大环境安稳了,日子也好过了,却限制大家生娃了……”
盈芳闻言,下意识地抚上平坦的小腹。
是啊,她第一胎生了三个娃,羡慕了多少人。可正因为有三个娃了,所以这胎无论如何都得放弃。
要不然就是带头犯错。
第777章 结扎了……扎了……了……
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可男人是国家的人,手下掌着两支精英部队,要是学别人躲起来生孩子,将来一旦曝光,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
铤而走险行不通。
捋顺心里的纠结,叹了口气:“来得实在不巧。”
正如她娘说的,要是早几年怀上,就没这些个烦恼了。
所幸日子还浅,才四十多天,比指甲盖还小呢。
盈芳踌躇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让师傅开贴落胎『药』。
“要不和老爷子说说,让他找人开个后门?横竖不在这边生,肚子没显就回京都了。”姜心柔按住闺女的手,不忍这个小生命才来家里报到就又得离开。
盈芳想了想,摇摇头:“不妥。京都那边比这管控得还严。爷爷要是开了头,旁人看了都跟风呢?岂不是变相跟中|央对着干。事儿看着不大,可真要追究起来,扣顶不服决策的帽子,你我都没辙。”
“那就只能……不要了?”姜心柔心疼得无以复加。不仅可惜这个小生命,再一个落胎对女人的身体影响太大。
“请几天假,对外就说中暑,务必给我把小月子坐好了。”
有她娘看着,盈芳想不重视都不行。
煎了落胎『药』服下,又灌了几杯兑了龙涎的温白开。
瞅着一点事都没有,可她娘愣是让她爹找馆长一连请了好几天假,盯着闺女在床上养足了七天。期间鸡蛋汤、红枣红糖水、鸡汁粥不间断。
“哪怕是小月子,也得坐好了。要不然回头受罪的是你自己。”
生怕女婿不理解,嫌闺女矫情,姜心柔特地找向刚解释了一通万一小月子没坐好,将来会头痛、关节痛、容易受寒、动不动生病……巴拉巴拉……听得向刚心肝儿颤颤。
越发觉得避孕这事儿得重视起来。
先前两人不是没做这方面措施,而是吧,有时候情动起来,难免失控。一失控可不就容易忘嘛。
事后虽然也弥补了,可如今看来,效果不是很理想。
向刚一边刷着媳『妇』儿换下来的沾血小内内,一边思索。
大红公鸡嫌他在洗衣板前待太久、打扰它啄虫吃,不耐烦地踱上前挤他的腿。
向刚思索得正专心,忽然小腿肚一痛。
低头一看,原来是红公鸡在拿尖嘴喙啄他。
偏偏罪魁祸首大爷得很,啄疼了主人不仅不心虚地跳开,还凶巴巴地瞪他。
向刚乐了:“行行行,给你腾场地。”
三两下刷洗干净媳『妇』儿的小内内,夹上裤架挂上晾衣绳,向刚灵光一闪,托大红公鸡的福,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避孕法。
次日一早,他跑了趟县城医院,给自己结扎了。
回来也没对家里人说,兀自埋头忙去。
直到两个月以后,他搂着媳『妇』儿这样那样,盈芳提醒他别忘了避孕,这位爷很是瑟地说:“以后不用『操』心这个事,我结扎了。”
结扎了……扎了……了……
盈芳傻眼。
第二天悄悄问亲娘:男人结扎对身体到底有没有影响?
姜心柔吓了一跳,还以为闺女嫌避孕麻烦,想让女婿结扎,忙说:“你糊涂啊!男人结扎对身体影响很大的,听老一辈说,结了扎会变得没力气、干不了重活。刚子的工作『性』质和一般坐办公室的不一样,哪怕到他这级别了,说上前线就上前线。即便是太平年代,也需要经常到训练场,没力气还咋训兵啊?你可别贪图方便,想出这馊主意……”
盈芳:“……”
这到底是她亲娘还是男人的亲娘啊。她有说是自己想让男人去结扎吗?明明是那家伙先斩后奏。
“妈,我有这么糊涂嘛!事实是你那好女婿自己跑去结的扎。昨儿晚上才和我说,我就比你早知道一个晚上好嘛。”
姜心柔:“……”晴天霹雳啊!
震惊过后,拍了拍脸,示意自己冷静。这种话题,她做丈母娘的没法和女婿交流,只好让萧三爷出马。
萧三爷这下对女婿是彻底地服了。
结扎这种事,搁他头上都要思量再三。傻女婿二话不说跑去做了。真是……让人说什么好!
“是个爷们儿!”
他重重拍了一下女婿的肩。
向刚哭笑不得:“爸,我问过医生,老一辈那些话纯属无稽之谈。这手术对男人的身体没影响的。”
“真的?”萧三爷睁大眼。
“嗯。我打电话问的省城军医院的一个朋友,他说临床验证,结扎和没结扎,对男人的身体没有任何差别。老一辈说什么会没力气,那都是空『穴』来风,根本没有实际证据,有也是心理作用。你看我手术到现在,哪没力气了?”
萧三爷捏捏女婿的胳膊,确实,肌肉纠结的,再踢踢女婿的小腿,马步扎实有力,跟他二十岁那会儿有的一拼。
“那就好。你丈母娘就担心你身体,没事皆大欢喜。”
向刚哭笑不得。结个扎又不是成太监,该有力的地方当然还有力来着。
萧三爷『摸』『摸』不存在的胡子,心里暗道:既然女婿说结扎对男人没影响,要不自己也去扎一个?
一劳永逸多好啊!省的每次搂着媳『妇』儿想要亲热,事先还得确保床头柜抽屉有计生办发下来的套套。事后让媳『妇』儿吃『药』他可不舍得。
于是,没几天,萧三爷也跑去县医院把自己扎了……
盈芳得知后,和她娘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难道这种事也会传染?
亏得瞒着老爷子,要不然指定敲着手杖骂他们胡闹。
尽管贺医生在电话里一再保证结扎对男人身体没有伤害。老一辈所谓的没力气、会体弱多病都是他们自己在说,并没有医学依据。
即便如此,盈芳依然不放心。这几天给她爹和向刚喝的水,多兑了几滴龙涎。
向刚一喝就有数,让媳『妇』儿别浪费了。
“用在你身上算什么浪费?”盈芳拿他以前说的话怼了回去,惹来男人无奈的笑。
萧三爷不知道这一茬,原地蹦了蹦,连道:奇了怪了,结完扎不仅没半点虚弱感,反而体力充沛得能上山打野牛。看来,还得相信科学。
第778章 谁都想要儿子
那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一晃,到了八月中。
考古队因为鬼节的关系,停工半个月,算是给大伙儿们放了个长假,等到九月初再复工。
吕小舅哭笑不得地捧着一笔外快来找外甥女:“小芳啊,你看这……”
“小舅,这是你应得的,可别说是我的功劳。”
这些天吕小舅的辛苦,大伙儿可都看在眼里。
盈芳促狭地笑:“小舅您要是嫌这钱太多了花不完,我帮你花啊。快开学了,给我小舅母扯几尺碎花布回去做新衣裳呗。”
“那感情好。这事儿小舅就托付给你了!”
吕小舅丝毫不觉得肉痛,一股脑儿把钱交给了盈芳。
盈芳原本就有给两个舅母、几个表弟妹准备礼物。
吕小舅给她的钱,没有真的全花光,除了以小舅的名义给小舅母买了条红裙子,剩下的一分不落塞进荷包,放在红裙子的侧袋里。
吕姥姥、吕姥爷在外孙女这里住了一个来月,趁这几天海城来台风、这边跟着凉快,决定启程回煤城。
姜心柔挽留他们多住几天:“再过几天就是世界青少年田径锦标赛了,看完阳阳的比赛再走嘛。”
吕姥爷乐呵呵地说:“回家去看!大小子五一那会儿抢到了一台电视机,阳阳比赛那天,额准备支在院子里放,让邻舍们都瞧瞧,额们家的宝贝蛋多出息啊,都代表国家出国比赛了!”
“这办法好!”萧老爷子眼睛一亮,拄着手杖兴致勃勃地提议,“到时候我们也把电视机摆晒谷场去放。”
晒谷场乘凉的人多,摆那儿放,不用特意宣扬,大伙儿们一看就都知道了。
要知道,电视机这东西,放眼整个雁栖公社,拥有的人家还真没几户。
而仅有的那几户,藏家里宝贝着都来不及,每天都要拿着干抹布抹灰,完了套上电视机罩,哪舍得搬到晒谷场供大伙儿看啊。要是谁家熊孩子拿玩过泥巴的小脏手往屏幕上摸,再不就是看天线好玩直接上前扯,没得让人心疼死。
好在盈芳家没这顾忌。电视机买了不就是用来看的?宝贝兮兮地藏着掖着算什么?
且不说屏幕摸不坏,摸坏了那不还有维修厂嘛。至于天线,见着熊孩子上前扯把他拉开就是了。烦是烦了点,但怎么滴都不及阳阳宝贝蛋的比赛重要不是?
是以,比赛到来这天,萧三爷抱着电视机来到晒谷场,向刚着手将晒谷场打扫干净,摆上桌椅板凳。
电视机搁桌上,人坐在板凳上看。这样有个高低落差,不至于前面几排的大脑袋挡住后面几排的视线。
社员们早就从老张大夫和书记那儿听说,盈芳家的大宝贝蛋作为华夏代表团的一员,前往日国参加世界级青少年的田径锦标赛,当天提前忙完地里的活,扔下农具、扒完晚饭,就匆匆捧着茶缸来晒谷场捧场了。
暖暖、晏晏一人挎一个篮子,给在场的孩子们分发零食。
“太好了!有电视看,还有零嘴儿吃。我感觉要幸福晕了!”
“这就幸福晕了?”暖暖抿着嘴,促狭地笑,“那等会儿还有井水冰镇过的大西瓜、香喷喷的炸麻花,岂不是要晕上好几天了?”
“真的吗真的吗?暖暖是真的吗?”
“假的!”晏晏扯开追着他姐跑的黑小子,“快去搬椅子,干了活才有好东西吃。”
“好嘞——”小不点们争着抢着干活去了。完全没大人们什么事。
大人们乐得清闲,围坐在一起嗑瓜子唠嗑。
聊的最多的自然是盈芳家出息的大宝贝阳阳,其次是把他们家这些熊瓜娃子调|教得乖巧又懂事的暖暖、晏晏。
“看来还是刚子媳妇最能干,教出来的娃子,一个比一个出息。”
“谁说不是呢。我们家臭蛋,在家啥活都不愿意干,吃饭让他拿副碗筷都犯懒,跟着刚子家的晏晏搬这扛那的,哎哟喂,我还以为看错人哩。小芳你教教我,到底咋教的孩子?咋就这么听话懂事……”
盈芳被她们夸得都有些脸红了。
不过说真的,三胞胎打小就特别懂事,根本没怎么教。许是同时出生的缘故,前后就差那么几分钟,不像别人家,大的总要让着小的,一来二去的小的难免被娇惯。倘若小的是个男娃子,那就更受宠了。偶尔一次不满足他,就无法无天。
而她家仨孩子,素来一碗水端平。有啥好吃的仨人分,有啥好玩的仨人享;同样的,有啥家务需要他们做,也是有商有量地完成。大多数时候,都不需要大人操心。
可这话只能心里想想,要是说了,大伙儿一准羡慕嫉妒地瞪她。便笑笑不说话。
“盈芳!”难得回娘家,碰巧赶上盈芳家放电视的冯美芹,摇着大蒲扇挤过来。
“怎么就你一个?你家娃呢?”
“我娘抱着他到处认人呢。要不是来给我娘家送红鸡蛋,我还不知道你家大宝贝蛋有比赛。”
“红鸡蛋?你家哪个亲戚生娃了?”
“还不是我那大妯娌。去年初怀了一个,五六个月的时候颠颠地跑去大海城照了个B超,用一篮子鸡蛋换了个性别消息。一得知是女娃,回来就给打掉了。那心可真够狠的啊!听说都成型了……
没过多久又怀上了,这次照出来是个男娃,乐滋滋地挺了九个月大肚子,快生了还到处溜达,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是男娃似的。结果生出来一瞧,哈!是个闺女!立马没声响了,这不三天了还在床上挺尸呢。这红鸡蛋还是我公公看不过去,命婆婆煮了分发的。我婆婆那脸色哟,啧啧啧,简直跟开了染坊似的。先是大骂特骂海城医院的B超不准,接着悔去年那胎打掉了,不打说不定是个大胖小子……”
盈芳不由唏嘘:“这么说来,这B超也不是顶顶好的。”
“谁让人都想要儿子呗。不过我个人还是更喜欢闺女。这是我婆婆、我娘都觉得儿子好,一个家庭要是没儿子,就感觉这辈子都不完美似的。”
第779章
顿了顿,冯美芹喘了口大气,庆幸地拍拍胸脯说:“还好当年我没听我娘的话,跑去海城照什么B超。万和我妯娌一样搞错了性别,把好好的男胎打掉了,岂不是就没我家臭蛋了。臭小子皮归皮,乖的时候也是很贴心的。当然,不能跟你们家三胞胎比。”
盈芳笑着道:“是是是,我家三胞胎,快成咱公社的标兵了。”
“你就嘚瑟吧!”冯美芹白了她一眼,“有这么乖巧懂事的娃,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哦。艾玛热死我了,都八月了咋还这么热。”
“来,喝碗绿豆汤。井水冰了一下午,喝一碗透心凉。”姜心柔递了碗绿豆汤过来。
“谢谢婶子。”冯美芹甜甜道谢,喝了一口,止不住夸,“婶子熬的绿豆汤,就是比我娘煮的好喝。”
姜心柔乐了。
向二婶在一旁接道:“那是!小芳她娘搁了几大勺的白糖,你妈能舍得?”
冯美芹忙咂舌:“难怪这么甜!那我娘指定舍不得!”
“哈哈哈!”
很久没这么悠闲了,盈芳很享受和冯美芹唠嗑的感觉。
摇着大蒲扇,坐在板凳上,等比赛开场。
这会儿播的是赛前的准备。偶尔会有各过代表团的镜头。
无意间刷到阳阳的镜头,大伙儿激动地放声高喊:“刚子!刚子!”
盈芳无语。
要喊也是喊她家大宝贝蛋啊,喊他老子干什么!
冯美芹哈哈大笑:“没有老子,哪来的儿子!”
盈芳:“……”没我也没他啊。
“说真的,你家三个宝贝蛋真的是出息!”
盈芳:“……又来了。这话我今天听到的太多了,你行行好,说点实在的。”
“对我来说,儿子出息那就是最实在的。”冯美芹不知想到啥,挪了把凳子凑近盈芳小声说,“蒋美华和傻大柱离了你知道不?蒋美华还被学校开除了。”
“嗯。”这事儿盈芳才回来就听向二婶提起过。和大伙儿的反应一样,除了唏嘘就是可怜大柱那打小没娘疼的儿子。
“那你一定不知道蒋美华被学校开除是刘继红搞的鬼。”
“啊?”盈芳惊讶地看冯美芹,这她还真不知道。
“怎么还跟刘继红扯上了?”
冯美芹拿大蒲扇遮着侧脸,和盈芳窸窸窣窣咬起耳朵:
“蒋美华偷跑去上大学以后,林老根家自认倒霉,但没打算去找她回来。一个大学生儿媳妇,找回来了要是心思不在家里,有什么用?还不是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的。再一个,蒋美华把家里的钱都卷走了,有心想去找她也没路费啊。所幸林家有了后,不在乎这么个又懒又馋还心思贼多的媳妇,干脆当她死了。
刘继红却见不得蒋美华这么潇洒,两人当年是同一批的下乡知青,如今一个考上了海城的大学,扔掉乡下的傻男人和拖油瓶儿子,潇洒地当大学生去了。毕业后肯定留在城里当工人;另一个仍然得留在乡下种地,换谁谁甘心啊?于是匿名给蒋美华的学校写了封举报信。
说来也巧,那学校的校长是新上任的,老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不正愁没人给他递火折子呢,就收到了这么一封信。大手一挥,要求严查彻惩。蒋美华当然不认了,学校就派人到公社落实。
林老根家正愁没机会整一整这狼心狗肺的小婊砸,有这么个好机会找上门,还能饶过她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数落了一通她的罪状,证实她的确抛家弃子、还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学校得知后,二话不说把蒋美华给开除了。而且是入了档的,据说以后不管考哪个学校都不给读。啧啧啧!”
原来如此。盈芳了然地点点头,随即好奇地问:“你又怎么知道是刘继红写的匿名信?万一是别人呢?”
“我本来也不晓得的,这不上个月去沿江公社买鱼,日头晒的我有些发痧,半路闹起肚子疼,实在忍不住找了个树丛钻进去方便,不想听到了蒋美华和刘继红两个闹架。你骂我、我骂你的,真相全被我知道了。”冯美芹有些小嘚瑟地说。
“对了,我还听蒋美华哭着质问刘继红,说知青马上就能回城了,她何苦这么害她……真的假的?知青可以回家了?再不用留在乡下了?”
盈芳隐约有听说这个消息,只是中央还没有下明确通知,大伙儿即便有这个猜测,也不敢拍胸脯肯定。
“唉,要是真能回去,咱们公社一下要走掉不少人呢。那么多拖家带口的……对了,结了婚的能把媳妇儿、孩子接走吗?接不走那岂不是要两地分居了?啧!”
盈芳努了努嘴:“等政策下来就知道了。”
冯美芹砸吧了一下嘴,还想再唠几句八卦,忽听人群一阵欢呼,抬头一瞧,乐了,拽了拽盈芳的衣摆:“快坐好快坐好!比赛要开始了!”
盈芳:“……”到底谁扯着我唠这些八卦的?
在座的社员们,不少还是头一次看电视,激动的哟!前一刻还嗑着瓜子侃大山侃得唾沫横飞,下一秒立马全神贯注地盯着小小屏幕,眼都不带眨一下。就怕一个眨眼漏掉了精彩镜头。
终于等到阳阳参加的一百米短跑赛,镜头在跑道前做着各种热身准备的运动小将们身上一扫而过,扫到阳阳时,晒谷场上沸腾了。
“哎哟我们的运动健将出来了!”
“咋只给看这么一小会儿?回来回来啊!拍那些黑秋秋的丑小子干啥!拍我们阳阳啊!瞧阳阳多俊多白!”
“噗——”盈芳呛了口水。这么小个电视机,这么多人头挤一块儿,还能一眼看出宝贝蛋白不白、俊不俊,大伙儿都说人才。
向二婶眼睛盯着屏幕说:“笑啥?阳阳哪里不白吗?跟那些个黑炭头一比,白的跟奶油小生似的。”
其他人纷纷呼应:“没错!我看来看去,这些人没一个有阳阳白俊!”
“也没阳阳好看!”
“更没阳阳跑得快!”
“对!没错!”
“……”
盈芳抽了一下嘴,想不通他们的信心到底哪儿来的?好像并没有和他们说过,阳阳在体校的具体表现嘛。
第780章 阳阳:怎么才能跑得快?天赋异禀呗!
想归想,盈芳视线也紧紧胶着在小小的屏幕上。
在一晃而过的镜头里看到了儿子,忍不住抽嘴:臭小子!好歹跟别人一样,弯弯腰、压压腿,做做热身啊,懒洋洋的干啥?
嘿哟还眯着眼!臭小子!别不是还在打盹吧?就不怕一会儿跑起来没精打采吗?让你悠着点,别跑出惊掉人下巴的速度,但也不是来让你偷懒的啊。跑慢了丢脸的可不只是你个人,主要是国家啊国家。国家的脸面大过天知道不?
不过很快,盈芳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等裁判吹哨,运动员们各就各位。
阳阳立马变了副表情。
他收起了阳光下眯着眼的懒劲,架在后脑勺支撑的胳膊也放下了。活动了几下手腕后,弯腰前倾,双手自然垂于身侧。等裁判再次吹哨后,他不慌不忙地蹲下,两眼炯炯有神地注视前方。
这一刻的他,像极了蓄势待发的美洲豹。葡萄般的黑眸已然锁定猎物,准备一击击杀。
哨声吹响。
阳阳像上了膛的子弹,又像拉满弓的箭矢,一下射了出去。
电视机里的解说员比晒谷场上的社员们还激动:
“……加速!加速!加速!舒萧平一次又一次加速,从跃出起跑线开始就没有给其他选手任何的机会。身后的对手越甩越远、越甩越远,哦!他是我们华夏的骄傲!是此场比赛的黑马!
边上有人说观众席上的看客全部站起来了,一脸呆滞的表情,啊哈哈哈哈!等成绩出来,相信他们会更震惊!
9秒49!比赛结束!我们华夏的运动员舒萧平获得了胜利!战胜了历史上所有的对手,惊掉了一副又一副有色眼镜!万岁!伟大的祖国万岁!这个成绩绝对是理论上的奇迹。
飞人!我们国家出了一个小飞人!舒萧平获得本届世界青少年竞标赛少年组一百米短跑金牌!同时刷新了所有组别的一百米记录,创造了一个令人无比振奋的新纪录。
这个胜利属于舒萧平,也属于我们华夏!比赛暂时结束,待会儿还有200米记录等着我们的小英雄去刷新……”
解说员哪怕说破音了,依然还在亢奋地解说着。
晒谷场上一片欢呼声。
“好样的阳阳!”
“阳阳真的太厉害了!冠军啊!世界冠军啊!我的娘啊,这速度快的,难怪小时候我咋地都追不上他。”
“刚子,你家要出名了!”
“何止刚子家出名,我们公社肯定也出名啊。世界冠军的家乡,哎哟喂说出去不要太骄傲!”
“对对对,哈哈哈!”
盈芳抑制着激动的心情,和向刚隔着欢笑的人群对视了一眼,俩口子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没错,他们都担心阳阳跑太快,以至于一不留神跑出人体不可能达到的速度,那就麻烦了。
好在这臭小子还算有脑子,没跑出山上撒野时那令人惊掉下巴的速度。饶是这就够引起世界瞩目的了——八岁的孩子,跑出了破成人世界记录的成绩。
于国而言,这是宣战是崛起,于个人而言,这是荣誉是骄傲。可更多的是聚光灯下的曝光带来的数之不清的烦扰。
“比赛结束我会和他教练联系,务必保护好他,尽量少安排他出现在人前。还是个孩子呢,远不到成为公众人物的时候。”向刚冷静分析后,柔声安抚媳妇儿。
盈芳点点头:“我们收拾收拾,过几天就回京。阳阳比赛完了肯定会放几天假,到时我们搬去新家,聚一起好好商量个对策。”
“好,我明天就安排。”
……
连着两场比赛都得到了冠军、破了世界纪录,阳阳童鞋顺利且圆满地完成此次锦标赛的任务。
领到奖杯和证书以后,教练让他躲在房间里,等国内的慰问团到了,让他先跟着慰问团回国去。
开玩笑!继续待在小日国,是想让这棵绝世好苗子被其他国家的人糖衣炮弹地给哄走吗?
“我都有些后悔让他参加这次比赛了。”
慰问团到了以后,请运动员们吃饭,教练和团长坐在一起,喝了几口酒,借着酒劲忍不住说道:
“毕竟,青少年世锦赛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我们的终极目标是奥运会。隔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归奥运赛场,真希望有个人能引领华国代表团冲上冠军领奖台,并屹立不倒。小家伙这么早就出现在世人眼里,往后的日子,我担心会不太平。”
慰问团团长拍拍他肩:“慌啥!泱泱华夏,不至于连株好苗子都护不住。元首可是说了,回去一定给你记大功。这次的世锦赛,明面上是各国运动员的竞赛,暗地里何尝不是几个国家在较劲?舒萧平小同志给咱们华夏代表团带了个好头,明后天的比赛,保不齐还能再出个冠军。”
教练笑得见眉不见眼:“要是真能再得一金,回国我就绕着体校跑上二十圈。”
大人们坐一桌喝酒吃茶,小运动员们坐一桌喝果汁吃菜。
除了个别苗子是出赛前从省体队选拔上来凑人数的,其他都和阳阳一个学校,插科打诨熟悉得很。围坐一起唠得不要太热闹。
“小平平,你是咋跑这么快的?有没有秘诀跟哥说说?来,偷偷说,我不告诉别人。”
“别叫我小平平。”阳阳夹了片牛肉费劲地啃着,闻言皱眉抗议,“跟唤女生似的。我允许你叫我小名阳阳。”
“行行行,阳阳!阳阳弟弟,告诉哥有啥子跑得快的秘诀没有?”
阳阳依旧埋头啃着牛肉,囫囵道:“哪来什么秘诀啊,咱们天天待一块儿训练,你看我有别的秘诀没?”
提问的队友摇摇头。
“这就对了。”阳阳头也不抬地说。
要不是爹妈一而再、再而三叮嘱他稍微悠着点,免得被人当怪物抓去切片研究,他还能跑得更快。
顿了顿,补充道:“哦,有可能是天赋吧。我打小就跑得快,我爸说我大概遗传了他的运动天赋。可能我是老大的原因,我弟、我妹只比我晚出生几分钟,就没这天赋。每次出去玩,都得我等他们……”
提问的队友瞬间得了内伤。他就不应该问!
第781章 搬家搬家
“噗哈哈哈……”
围观他俩说话的小伙伴们乐了。
“阳阳,你会游泳吗?我虽然跑步没你快,但我游泳可快了,是我们那片地区的冠军。”选拔上来的省体队小盆友不服气地跳出来找阳阳挑战。
阳阳头一歪:“行啊,咱们比一比。不过我今年还没正儿八经地游过几次,容我先热热身啊。”
“这个没问题,你先游上两圈都成。我保管追上你。”
嘿哟!这么瞧不起我?
阳阳不高兴了。
暗戳戳地想:我虽然今年没怎么下过水,但想当年,我也是我们那一片的游泳小能手。打小就喜欢下河扑腾的二狗子哥,都没我游得快。你一个小白斩鸡,还想让我两圈再赢我?忒瞧不起人了!
自觉被侮辱了男生尊严的阳阳童鞋,面无表情地跟着队友来到下榻宾馆的游泳池,一板一眼地做起热身。
这是他爹教他的,说不管体能多棒,下水之前都必须做好充分的热身准备,否则下水容易抽筋。一抽筋……啊哦!哪个倒霉蛋在一米七的深水区抽筋溺水了?
阳阳抽了一下嘴,扑通跳下了水。
岸上的小伙伴们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可谁让他们不会游泳,不敢下水,只好巴巴地守在岸上给阳阳加油打气:“阳阳你小心点儿,那边很深。”
“阳阳你慢慢游,那个人我刚才看到就是游太快了,所以才沉下去的。”
“……”
“咳,救人要紧,阳阳接住!”一个体队的就是有默契,阳阳游到深水区,接住了队友扔来的救生圈。
扛着昏迷的溺水者游到岸边。
才上岸,这家宾馆的负责人带着急救人员也匆匆到现场了。随后是闻讯赶来的教练等人。
“咋回事啊咋回事啊?才分开这么小一会儿,就听说有人溺水?阳阳你没事吧?”教练的脸都吓白了。生怕手底下的队员出事。个别明后天还有比赛呢。
“我没事,这人不是我们代表团的。”阳阳抹了脸,披上教练递来的浴袍,指指急救人员施救的对象。
这还用说,一看就是歪果仁。
教练没好气地踢了呛水醒来的歪果仁两脚:“不会游泳去什么深水区。浅水区扑腾几下得了,差点出人命。”
大鼻子、蓝眼睛的罗伯特从宾馆负责人那儿得知救他的人是阳阳,虚弱地坐起身,朝阳阳致谢。
阳阳摆摆手。
那歪果仁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话之后被急救人员抬走了。反正他不想当劳什子救命恩人,走了最好。
阳阳一把扯过向他发出挑战的省体队小盆友:“还比不比啊?”
“比!”全程看傻眼的少年下意识地点头。
两人摘掉浴袍,找了个队友像模像样地发号施令,然而扑通跃入水面,争先恐后地顺着泳道往前游。
因离刚才那个倒霉蛋的溺水事件不算久,游泳池周边还围了不少人。
见俩小孩比赛游泳,不管认不认识,都饶富兴致地围在泳池边观战。
教练见状也不走了,还是亲眼盯着这帮臭小子才安心。
“加油!加油!阳阳加油!”
“加油!加油!小毅加油!”
“哟!这孩子谁家的?游泳好苗子啊!再磨砺磨砺,保不齐能拿冠军。”
“你是不是看上他了?确实是个好苗子。虽然不像练过的,但姿势挺标准,划水也有力,稍加指点就能超越队上不少人……”
边上有人嘀咕。
翻译和教练一说,教练急了。
外头多少田径队的虎视眈眈地盯着这棵好苗子,麻蛋游个泳又冒出游泳队的来跟自己抢人,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不行,这小家伙太招眼了,我还是先送他回国吧。”
阳阳一上岸,还没来得及跟挑战他的队友睇个“小样,服了没”的眼神,就被他教练套上浴袍,拉着他一溜烟跑了。
第二天凌晨,睡眼惺忪地被教练从被窝里拉起,穿戴得跟全副武装似的,没等慰问团的人,就先护送他回了国。
因是提前回的国,以至于盈芳一家收到消息时,人还在宁和老家。当即加紧速度收拾行囊,告别亲朋好友,果断奔赴京都陪阳阳。
一家人顺便搬了家,从老爷子那儿搬到了大四合院。
老爷子自然随同。
孝顺的孙女、孙女婿专门给他留了院子,搬过去不仅热闹,还有个大湖等着他垂钓,不去住的是傻子!
于是乎,一家老小抵达京都后,热火朝天地搬起了家。
这边布置新家,那边盈芳从体校接来大宝贝蛋,待新家拾掇妥当,一家人关起门,享受暑假结束前最后的亲子时光。
许是盈芳接大宝贝蛋接得及时,又或者搬家的消息以及新家的位置,目前还没几个人知道。知道的也不是那等碎嘴的人,因此过得很清静。
不像体校那边,天天有记者上门。手里拿着个照相机,胸前别着所属单位的记者证。
记者还算好的。最起码是国内的,一个阵营的,自己人!
后期除了记者,还有黄头发、蓝眼睛的歪果仁,胸前挂着看着老高级的相机,好奇地在体校外边东张西望。
有几个自恃是哪个国家的田径运动队或是游泳队的,在日国发现阳阳这棵好苗子,不远千里跑来华国挖墙脚。跟拦着不让他们进的保安吵起来。
一个叽里呱啦,一个地道的京都话,两个鸡同鸭讲,居然也能吵上小半天。
国内记者瞪着这一幕也是醉了。
盈芳接到教练的电话,大约是来叮嘱他们别带着阳阳出去玩、担心被近段时间大量涌入的歪果仁撞上然后挖墙脚,顺嘴提起这一茬。
盈芳不由庆幸那天去接阳阳,是向刚派人开的部队的车,而且是直接开到学校宿舍楼底下接的人,要不然可真够呛,十有**被堵在校门口出不来。
不过在家倒是安全得很。三胞胎打从聚到一起,除了睡觉,就没分开活动过。
盈芳知道教练真正担心的并不是这个安危,笑着宽慰道:“放心吧教练,我们是华夏人,肯定是留在自己国家发展的。谁来挖墙脚,咱都不去。”
教练讪笑两声,被人家长看出担忧来了。
“阳阳是个好苗子,我会尽全力培养他。将来无论走到哪一步,都是我们国家的骄傲。”
第782章 歪果仁来了
国家骄傲兼未来栋梁的阳阳童鞋,休假在家这阵子乐翻天了。天天领着弟弟妹妹在湖边蹦跶。时而陪老爷子钓鱼、时而帮福嫂拔草,再不就是趴在草丛上斗蛐蛐儿、围着挺拔的树干比赛爬树。大有要把提前结束的假期全给补回来似的。
小孩子嘛,玩乐才是他们的天性。盈芳随他们高兴。
亏得这四合院够大,三胞胎满园子蹦跶好几天都没见他们无聊。
“无聊啥呀,这么大的园子,有花有草、有假山有大湖的,玩的门道不见得比在乡下少。”姜心柔嘴里咬着缝鞋垫的棉线说,“这样也好,省的出门提心吊胆。他教练不是说了吗?这阵子最好别出门,躲在家里最安生。”
“是呢。”盈芳说,“仨孩子领着金虎绕着园子玩闹那画面,看得我真想画下来。”
可惜没那水平,画不出心里想要的画面。要不攒点钱买个照相机?
盈芳心里一动。
这时,福嫂从一进院那边走过来说:“有个蓝眼睛、黄头发的,指着刊登在新闻头版上的阳阳登上冠军台的照片,叽里呱啦地不晓得在说啥,老爷子过来让我问问,要不要把他放进来。”
“……”
最后还是把人放进来了。
把个异国番邦的高个子家伙扔在门外,光是看热闹的人就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可放进来了听不懂人叽里呱啦的语言也没辙啊?盈芳就给体校教练打了个电话。
这时又不得不感慨一番自家的明智——搬来当天就去邮局申请安电话。
邮局那边一听是萧老首长家要装电话,岂有拖拉的道理。原本需要至少一个礼拜的审批时间,愣是压缩到半天,第二天就给上门安装了。
有了电话就方便多了。遇到紧要事,一通电话就搞定。不过价钱不便宜就是了,要不然不至于买个相机还要攒钱。毕竟向刚的收入不低,搬来京都后,除了一家子吃吃喝喝,没别的大花销。萧三爷跑去西郊买地建房,愣是没要女婿一分钱,说什么都要自己掏。因此盈芳保管的小钱箱很是沉甸甸。哪怕装了电话,吃吃喝喝依旧不愁,就是买相机还得再攒一阵子。
言归正传,体校教练马上联系了个翻译过来。
盈芳一家总算搞懂了高个子歪果仁手舞足蹈的到底在表达啥。
原来是来找阳阳报恩的。
没错,这人就是之前在日国差点溺水、被阳阳童鞋顺手搭救的罗伯特。
他出院后找到华国代表团,想要再次当面感谢阳阳童鞋的救命大恩,顺便请小恩人吃个饭什么的,没成想阳阳回国了。
没见到小恩人的罗伯特,心有遗憾。
看完比赛后回了趟自己国家,精挑细选了一堆自认比较珍贵的礼品,包袱款款地追到华国报恩来了。
随身背的两个大旅行包,除了小半袋装的是他的行李物品,其他的全是送阳阳的谢礼。
听完翻译的话,萧老爷子代表全家,和蔼地摆摆手婉拒:“你的心意收到了,这些礼物就算了。当时的情形,即便不是我们家阳阳,也会有别人救你。对于会游泳的人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nonono!”
罗伯特却执意要送上这份谢礼。
见盈芳一家坚持不肯收,他挠了挠后脑勺,转头跟翻译耳语了几句。想说小恩人家院子这么大,想必房间也多,能不能收留他几日。
他只身一人来到华国,才知懂一门外语有多重要。
先前去日国好歹是公差,有随行翻译,没觉得出国是桩多么麻烦的事。
等真正只身一人踏上异国他乡的土地,才意识到什么叫步履维艰、寸步难行。鸡同鸭讲的感觉,太特么难受了。
所幸来华国之前,他托华国工作的同行调查到了小恩人的住所。手里拿着一份小恩人得冠那天的报纸,扛着俩大旅行包,指手画脚外地好不容易找到八嘎子胡同,没成想吃了个闭门羹。
还是个热心大姐在他的京都地图上标了个路线,好像说小恩人搬家了。这才寻摸到后汀这边。
“热心大姐?这谁呀?出门不带脑子的吗?莫名其妙就把咱家的地址告诉陌生人!”姜心柔一听气得不行。
翻译听完罗伯特的描绘,转述给盈芳家听,“听罗伯特先生描述,是个大他几岁的大姐,长头发、个头大约……”
翻译比了一下。
罗伯特无奈地耸肩摊手,随即从旅行包里翻出自己的画架和颜料,坐在台阶上刷刷地画了起来。
“咦?这不鼎升媳妇吗?”
当轮廓渐渐明显,大伙儿齐齐认出了画里的人。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萧三爷捋捋袖子,气得想揍人。
隔壁邻舍饶舌也就算了,自家人还这么多嘴。幸好是来找阳阳报恩的,要是坏人呢?要是来偷摸绑架阳阳的呢?
老爷子也脸色铁青。
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看来鼎升那个媳妇,就这样了,对她抱希望那就是给自己挖坑。
“以后大房的人来敲门,别理他们。”老爷子气哼哼地道,末了补充,“除了老大。”
想起老大大热天地在西郊建房子挺不容易的,可算没把他一块儿踢出门。
就这样,一无所知的萧鼎升被他媳妇儿坑惨了。
不久到来的中秋节,拎着单位发的月饼礼盒上门看望老爷子。没得到老爷子的好脸色也就罢了,大门都没让进。直接打发他们俩口子走了。还说什么闲着不如回家管管他媳妇。
萧鼎升揉着差点被门板甩到的鼻子,黑着脸质问媳妇:“你又作什么幺蛾子了!”
“我哪儿知道!”许兰芳委屈兮兮地叫,“没准他们就是单纯地看我们不顺眼。”
萧鼎升自然不信,皱眉轻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个小心思!爷爷的房子是爷爷的,他爱给谁给谁。咱家又不是没房住,单位公房不是挺好的吗?你单位不忙,就多花些心思在家里,总惦记长辈的东西干什么!”
真后悔娶了这么个爱贪小便宜的媳妇。搬到公房没几天,一个楼道的就都知道他媳妇的性格了。有一次背后嘀咕被他听见,羞愤得想撞墙。丢脸死了!
第783章 轰动
“什么叫我总惦记着?”许兰芳气得直跳脚,“那不是你应该得的吗?不说你身为长孙该的那一份,大房留下来的那份,理应全是你的!可事实上呢?我跟着你千里迢迢从大西北来到这里,得到啥了?啥也没有!房子是单位分的,家具电器是攒钱攒票买的,我那点压箱底的钱,都填进去了。家里给咱啥了?又不是没这个条件……”
顿了顿,愤愤不平地脱口道,“再说了,你妈手里那些东西,除了你谁有资格拿?可现在都被你爸藏着,我不争取,将来还不是便宜小叔一家……”
“什么我妈手里的东西?什么时候跟我妈扯上了?”萧鼎升脸一沉。
啊哦!
许兰芳后悔嘴太快,可说出去的话一如泼出去的水,哪还收得回来啊。
支支吾吾地替自己辩解:“那啥,阿升,你妈毕竟是我婆婆,她再有不是,我做儿媳妇的总归还是要去看她的。要不然别人会说我不孝顺……好嘛,你要是不愿意,我以后不去看她了。”
心说反正那死老太婆贼精贼精的,怎么哄都不肯说家里的财产被她藏哪儿去了,少跑几趟女监还省点开销呢。
那之后,老爷子耳根着实清静了一段。
罗伯特在盈芳家一借就借了一个月的宿。主要是被盈芳家清幽美丽的大园子吸引了。
华夏古色古香、雕梁画栋的四合院,在老外看来简直不可思议。连个屋角都能摸着欣赏半天。
美不胜收的园景,带给他无比多的作画灵感。
无论是鹧鸪栖息的湖畔,还是鸟鸣花香的内园,亦或是紫藤垂挂的长廊、盆景清新的窗台……几乎没有一个角落不被他画过。
有时候三五分钟成一幅画,有时候一坐半天仍未见他起身。耽搁的午饭,还是三胞胎自告奋勇给他送去的。
四合院大宅的美,让罗伯特厚着脸皮成了盈芳家的长住客人。
除了画画,还经常陪老爷子钓鱼。翻译不在,两个国度的聊个天都像是对牛弹琴。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享受钓鱼的乐趣。
阳阳没回体校之前,常拉着弟弟妹妹找罗伯特玩。
罗伯特对三胞胎很耐心,教三胞胎玩自制的曲棍球、教他们打网球、踢橄榄球。每天早晨,在湖畔的草地上,总能听到孩子们悦耳的欢笑。三胞胎对他的喜爱与日俱增。
萧三爷看了心里那个酸呀,好你个歪果仁,敢情是来跟老子抢宝贝蛋的!不过吃醋归吃醋,不得不承认,罗伯特的陪玩水平,比他高明多了——尽挑孩子们喜欢的游戏。
临近九月开学,阳阳被他教练亲自接回体校。
暖暖、晏晏也要马上开学,盈芳让他们收收心,别整天想着玩了,静下心来看看书、练练字。
这时,暖暖提出,她想跟着罗伯特学画画。
“可是罗伯特过几天就要回国、回他自己家乡去了。”盈芳给闺女梳着辫子为难地说。
“罗伯特说只要娘您答应,他明儿就开始给我上课。上到回国为止。而且他告诉翻译叔叔了,说以后还会再回来的。让我好好学、好好练,下次来了检查我的画作。”
好嘛,连以后都打算好了。横竖都打听到这份上了,盈芳还有啥好反对的?闺女喜欢就好。
“行吧,你要是真的喜欢,那就好好跟着罗伯特学。”
谈到学费,罗伯特分文不肯收,愣说这是缘分。
这倒是,没他溺水的事,双方也碰不到一块儿去。
就这么,暖暖童鞋跟着罗伯特正儿八经学起了油画。这一学就是二十多天。
直到罗伯特回国,在自己家乡展出了十几副取名为的系列油画,获得当地油画展第一名,随后跟随画廊到各地展出,多次上报、上电视。
在纽约接受某个文艺台记者采访时,罗伯特提到,这幅画的灵感和采风均来源于华国首都某户温馨的家庭。画上的园子,是那一户人的家。
对华夏存在着诸多误解的歪果仁们森森地震撼了。
啥?华夏首都辣么美!随便一户人家的园子不仅美还大的像公园?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于是,一波波家里不缺钱的主,背着行囊,不远万里地来我大华夏旅游来了。
这个系列的油画展照片,也因此从国外传回了国内。国内艺术节轰动了!
盈芳一家这才得知:敢情罗伯特是个大名鼎鼎的油画家啊。暖暖跟着他学画,岂不是占了人大便宜?
“我以后要像罗伯特老师一样,开一个大大的画展。”暖暖小姑娘胸有大志地展望未来,“我还要把美丽山谷画出来,给金毛一家、梅花鹿一家画全家福,给晒太阳的大老龟画日光浴照……”
“汪汪!”
“对!还有我们家可爱的金虎,一定把你画得帅帅哒!”暖暖挠挠金虎厚实的下巴肉,笑眉弯成了月牙。
罗伯特的,给大首都带来了一笔不小的旅游收入。后汀这一带,也成了前来首都旅游的老外们最爱逛的景点。
盈芳家的大门,就被这些外地来的懵懂游客敲开过好几次,以为是受保护的祠堂什么的。
得知是私人住所,一个个惊讶地下巴都掉下来了。
若非福嫂眼明手快地关上门,没准还会厚着脸皮要求进来参观。
那是后话了。
罗伯特走的时候,炎热的酷暑也终于结束了。
迎来凉风习习的金秋九月,同时也迎来盈芳和宝贝蛋们新学期的开学。
刚开学几天事情总是比较多。尤其她还是班长,更是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
“班长,钱教授找你。”
盈芳带着几个身高马大的男生刚从教务处领新书回来,就听刘大丫说道。
“钱教授一开始学就找班长,是不是又有外快挣啊?”
挣外快挣出甜头来的男生咧着嘴笑。
“看上去不大像。”高霞心细,摇头接道,“我看老钱的脸色不怎么好。不会是咱们上批活没干好?给他添麻烦了吧?”
“不是吧?”
大伙儿听了这话一阵哀嚎。
第784章 金牙归来
“嚷啥呀嚷啥呀!平白给自己添没趣。”尹小红道,随即拿胳膊肘撞撞盈芳,“班长你快去吧,别让老钱久等了。我们在教室等你,如果真是上批活的事,放心,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一定担!”
“对!我们才不是萧文玉,有胆子犯没胆子认!”
“提那人干啥呀!欠抽!”
教室里响起同学们闹腾的嗷嗷声。
盈芳失笑地摇摇头,把分发新书的任务托付给尹小红和刘大丫,自己跑了趟钱教授的办公室。
“老师您找我?”盈芳轻轻叩开半掩着的办公室门。
“小舒来了?快进来坐。”钱教授摘掉老花镜,起身给盈芳倒了杯水,“怎么样?新学期刚开学没不适应吧?”
盈芳起身接过,笑着说:“还行,这两天杂事比较多,忙过这几天就好了。老师什么时候回来的?宁和那边开发的还顺利吗?”
钱教授找她正是要说这个事。
“上周五,考古队重新开进雁栖大山,恢复古遗址开发项目。没想到第一天就遇到了事故。不知谁触发了机关,造成三人受伤。亏得这三人反应快,躲过了致命的攻击,除了一个躲避时崴了脚,另两个都是表皮擦伤,打了破伤风针,其他没什么大碍。但上头有文件,遇到此类机关必须爆破解除,免得引起人员伤亡。可一时半会想不出在不破坏遗址的基础上爆破的安全方案,只好先让项目暂时停工。”
地宫的机关?
盈芳秀眉微蹙。
严格说起来,地宫确实处处设有机关。但她的印象里,地宫的机关一般都是暗道之类的,以便遇到危险时,供自己人安全撤退……
啊!她想起来了!确实有一处攻击型机关,就在宫主的寝殿内室。那机关什么时候布置的她不清楚,但那天撤逃的时候,隐约听到宫主冷着脸,指挥身边的使女退回她寝殿开启机关什么的,还说要让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伪君子们有去无回……
但话说回来,就算她知道地宫确实有这么一处攻击性机关、亦或是这个机关背后藏着整座地宫最最奢华的宫主寝殿又如何?她又没那能耐解开机关。
钱教授见盈芳皱着眉,一脸发愁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我就发个牢骚,你跟着发什么愁?这跟你又没关系。”
“我担心这么一耽搁,会不会黄了。”
钱教授笑容一敛,改成苦笑:“你这个担心也不是没道理。以前也有几处遗址,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停工。等国家想起来再投入人力、财力回过头去开发,发现早就被盗墓贼挖得不成样子了。”
盈芳心说:我担心的不也是这个嘛。索性没开发、世人不知这里有处古遗址也就罢了。开发到一半停工,这不白白便宜那些无孔不入的盗墓贼嘛。
那可不是别的古遗址,是她生活过的地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盗墓贼得逞了。
“短时间,咱们的人还会在那儿看着,不会让盗墓贼有机会进去挖掘的。可要是迟迟想不出妥善解除机关的方法,这个遗址多半是废了。”钱教授不无遗憾地说,“爆破可能会塌,弃之不管,最后便宜的是盗墓贼。”
“不会的,一定能想出妥善的办法来的。”盈芳安抚钱教授。
“但愿如此。”
因着自个事,之后几天,盈芳得空就泡在学校图书馆,翻找前朝古代关于机关的介绍书籍。
可即便找到了这类书,里头的内容也大都泛泛而谈,和她需要的相差很远,不由有些泄气。
眨眼工夫,一个月过去了。
十月国庆,普天同庆。
各个单位竞相开展丰富多彩的庆祝活动。
让人津津乐道的有博物馆的皇室宝藏展览、绵延整条街的庙会、集各品牌厂家直销的交流会……
可以这么说,国庆期间,几乎家家都往外跑。
先陪年纪大的跑博物馆看展览,再带年纪小的逛小吃街看庙会,最后满足家庭主妇去交流会现场买买买的心愿。
盈芳家也差不多是这样。
唯一不同的是,国庆第二天,有幸跟着受邀的老爷子,来到京郊赛马场,观看了一场由金牙主导的军犬王夺冠赛。
换言之,也是它退役前的最后一届表演赛。
“金牙好棒!”
“金牙太厉害了!当之无愧的军犬王!”
三胞胎趴在栏杆上,嗷嗷地替金牙呐喊助威!
戴着金牌从领奖台上走下来的金牙,前一秒还是大佬做派——昂首挺胸、威风凛凛,下一秒就哈着舌头、撒丫子跑向了三胞胎。
观看比赛的大部分都是各军区的领导、干部及其家属,其间不乏和三胞胎同龄甚至还要小的孩子。看到和三胞胎亲昵地玩在一起的金牙,羡慕又害怕。
他们也想撸狗。那么油亮油亮、跑起来迎风飘扬的毛发,撸起来一定很舒服。同时又害怕,这么大一条狼狗,真的不会咬人吗?
“欢迎回家金牙!以后再不离开我们了。开不开心?感不感动?”阳阳隔着栏杆,用力搂了搂足有两年没见的金牙。
“嗷呜!”金牙龇牙表示开心。
耍酷地甩甩狗头,示意阳阳帮他把军犬标志的绳套接下来。都退役了,还带这玩意儿干啥!箍得慌。
“现在还不行。”萧三爷制止道,“你爸给它办退役手续去了,拿到退役证才能解。”
“好吧,可怜的金牙!”暖暖挠挠金牙的下巴,“再坚持一小会儿,等爸拿到你的退役证,你就自由啦!”
“嗷呜!”金牙蹲在栏杆旁,仰头欢呼一声。终于能离开这见鬼的训练场了。帮找线索、咬敌咽喉它不带怕的,可愚蠢的人类没事总逼着它绕训练场上蹿下跳还钻火圈、跳高塔、攀电网,当它是杂技团的傻逼动物吗?
它可是正儿八经的狼族后代,这点雕虫小技,用得着天天训、月月训?简直无聊透顶!
好不容易盼到回家、马上就能漫山遍野地自由蹦跶咯,兴奋的金牙龇牙又咧嘴。
若不是满地打滚有违它军犬王的威名,真想在这绿草坪上滚上几圈。
老了咋地?谁规定老狗就不能打滚以表示内心的喜悦了?老来俏这词儿没听过吗?
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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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5章 茫然的金牙
金牙吭哧吭哧地挨个舔了一遍三胞胎的手。
舔得暖暖痒得咯咯笑。
盈芳跟着栏杆也挠了挠许久不见的狗头。
“欢迎回家啊金牙!”
金牙舒服地眯了眯眼,就差伸上脖子任女主人任意采撷。舒服够了,意识到这还是在场内,立马正襟危坐,严肃的狗头,写满了“我很正经”四个字。
这一刻仿佛回到老金退役后跟着向刚第一次到宁和的那一天。带着一身刚从拼杀场下来的血气,随便搁那一坐,就让人心生恐惧、不怒自威。
遗憾的是,老金离开他们快五年了。
盈芳仰头,看着一望无垠的湛蓝天际,在心中说道:老金,你看到了吗?你的后代,承袭了你的英勇善战,今天光荣地从军犬生涯退役了。它和你一样,都是我们家的骄傲。
金牙的退役证一办出来,盈芳一家就带着它离开了军营,来到了后汀的家。
看得出来,金牙挺喜欢这里。
园子大,有足够它撒欢的场地。
家里有金虎,附近人家似乎养了一窝猫,有时会跳墙来到盈芳家的后园。
金牙开启撩猫逗狗的退役生活,不要太惬意。
但盈芳还是看出来,它很想念雁栖山,亦或许,是想念长眠于美丽山谷的老金。
盈芳决定带它回去一趟。
正好,她想到了一个破解地宫遗址机关的方法,但不确定是否行得通,还得去现场验证一番。
只是这时间有点难安排。国庆假期到尾声了,等过年再回吧,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带着老人、孩子出行实在不方便。
“那就请几天假,就这个月我陪你回去一趟。正好,基地收了一批新人,一部分要安排到群英基地去。本来也要出差几天,这下我俩还能同行。”
向刚率领手下结束了一场和兄弟部队之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切磋演习,扛着十几块单项第一、团体第一的奖牌回来了。
安顿妥当基地事务,回四合院和家人一起给光荣退役的金牙接风洗尘。
听到媳妇儿腾不出时间带金牙回宁和的嘀咕,不觉得这是令人发愁的问题。
学校的课业,缺几天,回来再补就是了。横竖新学期才开学一个月,离考试早着呢。
“媳妇儿你这么聪明,别说只请三五天假,请上半年回来,照样能迎头赶上。”
向大队长自从无师自通地于夫妻相处之道这事上开窍后,哄起人来不要太能干。三言两语就把他媳妇儿哄得心花怒放。
温柔乡是英雄冢。男人温柔起来,又何尝不要女人的命?
盈芳返校找班主任请了七天假,理由是老家有事需要回去处理。好在她一直都是老师心目中的好学生,平时也从不请假,班主任很爽快地批了假。
请完假第二天,小俩口就轻装上阵,带着金牙、坐向刚的配车回宁和去了。
因时间有限,盈芳跟着向刚住到了基地的宿舍,出入深山方便。
基地的宿舍,建成好几年了,最初还是大黑熊几只帮忙建的呢。如今因人数增多,宿舍区又往外拓了好几亩。
因是建在山里,房子基本都是就地取材建的离地几尺的吊脚木屋。向刚一人住一间,媳妇儿来了也没啥好顾忌的。
坐了一天车,骨头都快散架了。向刚让她先躺会儿,“我去食堂看看,这个点估计是没啥吃的了。要不烤几个红薯?”
“成啊,我都可以。你看着办吧。”
说完,眼角瞄到撒丫子朝宿舍大门狂奔的金牙,忙扬声唤道:“金牙你去哪里?别乱跑,歇够了带你去看你爹。”
本想去巡视一番自个领土的金牙只好摇着尾巴折回来。支着耳朵趴在木屋门前,不时拿爪子刨刨土,低低地呜咽两声,好似再催:歇够了没有?还没有?人类就是麻烦!
食堂原本这个点的确是没吃的了。不过提前得知这几天会有新人报到,两餐之间都会发一些面,随时都能煮面条。
向刚要了两碗青菜鸡蛋面、两个咸菜烙饼,端到宿舍陪媳妇儿一块儿吃。
吃完他去开会,盈芳领着早就迫不及待的金牙去祭拜老金。
“早知还会回来,就让小金和金橘先别去京都了。不知道它们这会儿走到哪儿了。要是小金在,我的胆子也能大点……”
上山路上,盈芳想到和自己兵分两路的金大王和喵大爷,自言自语。
金牙亢奋地往前跑了一段,扭过头等她。估计是嫌她走太慢,哈着舌头不断催她。
“好好好,我走快点。你别哈舌头了,看得我热。对了金牙,你不晓得山里大变样了吧?美丽山谷割裂开了,地宫遗址整个儿露出来了,还带出了一个溶洞……”
突然想起金牙还不知道山里大变样,避免它到了现场傻眼过头嗷嗷发狂,盈芳给它打了一路的预防针。
饶是如此,看到现场浑然变装的金牙,还是傻眼了。
“嗷呜?”
它狐疑地嗅嗅四周,又瞅瞅盈芳,好像在质问她:老子不就离开了几年吗?咋成这样了?晒太阳的草坡呢?能抓到鱼的大湖呢?能啃到野果就是会有点疼的荆棘丛呢?去哪儿了?都去哪儿了?
盈芳瞅见它后爪刨土显得不耐烦,忙安抚它:“没跑没跑!喏,你老爹的坟包还在那儿对吧?原先的美丽山谷也不是消失了,而是……喏,金毛它们就在那儿生活,你要是想找它们玩,咱们得从另一头上去……好好好,祭拜完你爹就带你去……”
成年的金牙,明明比当年的老金还要高大威猛,可撒起娇、卖起萌,好像还是小时候那只憨态可掬的小金牙。
盈芳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允诺:办完正事带它去找金毛玩。
“你说你年纪一把了,玩性还跟小时候一样重。在军营里怎么过来的呀?真是难为你了……话说回来,金虎都当爹了,你咧?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媳妇?还是说学你爹那样,不声不响叼只小崽子回来?”
第786章 挖出温泉
来到老金的坟包,盈芳拔掉几棵新长的杂草,忍不住碎碎念。
“嗷呜——嗷呜——嗷呜——”
金牙趴在坟前,头抵着地面嚎了三声。
“小点声,你爹知道你回来了呢。可别把山那头的狼给招来。”
“呜……”最后一声透着小委屈。
盈芳心软得一塌糊涂,挠了挠它的狗头,对着坟包说:“老金,这家伙不愧是你儿子,骁勇善战,进军营这几年,听说立了很多功。前几天退役回家了,我带它来看看你。你放心,我们在京都挺好的,那边添了座大宅子,园子很大,金牙老喜欢了……再过两年我毕业了,想办法回这里工作,到时又能经常来看你了……”
“嗷呜。”
盈芳说一句,金牙低嚎一声,不知是赞同,还是舍不得。
扫完老金的墓,盈芳领着金牙去地宫遗址。
遗址外围用尖头的高竹竿缠绕着荆棘圈起来了。
正对路口的栅栏上,挂着一个木牌子,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写有“内有危险,禁止擅闯,否则后果自负”的字样,留言者是X省博物馆。
原先钱教授的考古队是打算留几个人在这看守的。无奈宁市那边又新发现了一处古遗迹,人手不够,给调派过去了,这里托付给了省博物馆。
也就是说,这个荆棘栅栏应该是省博物馆的手笔了。
想想也是,抱着茶缸坐惯了办公室的人,哪个愿意下乡来看守这么个破遗址啊。直接圈个栅栏、挂个警示牌得了。
这么一来,倒是给自己行了方便。
盈芳扬扬秀眉,拍了拍金牙的背:“走!带你去溶洞玩会儿,然后回家造工具!明儿早上再来。”
金牙兴奋地甩着尾巴带头钻出崖壁道。
“嗷呜?”
“嗷呜!”
快到溶洞时,一前一后两个“嗷呜”声,吓了盈芳一跳。
“不是吧金牙!你别不是真把你姥姥家的兄弟姐妹给召唤来了吧?”
可听上去又不怎么像狼嗥。
盈芳正纳闷,溶洞口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随即眼前一花,有东西朝她和金牙凌空扑了过来。
金牙嗷地迎上前,和对方扭打在了一起。
待盈芳看清扭打成团的两只,无语了。
“橘子!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去京都了吗?”算了!先不管这个,“停!都给我收起爪子,别打架!自己人不知道吗?”
打得正起劲的一猫一狗,压根不听她。
“嘶——”
就在盈芳打算拿烤肉诱惑它们时,金大王从草丛里游出来,威压略施,就让气喘吁吁扭成一团的两只成功地停止了斗殴。
“小金,你也还没走?”盈芳这下是真惊讶了。
金橘没走她还能理解,毕竟金橘喜欢和金毛一家玩。可小金怎么也没走?
“嘶嘶——”
金大王掉头领她去了溶洞后背的溪坎旁。
原来,盈芳家回京都不久,喵大爷被金大王拎着也准备出发。无意中经过这里,发现了一丛开花的红莲子草。
这草喜湿热环境,长在溪坎边没错,但土壤不仅湿还有点温热就费解了,好像被长年浇灌着温水似的。
一蛇一猫相当好奇。便撸了这片红莲子草,挖开下面的土壤、岩石,想看个究竟。
不想,这一挖,被它们挖出了一个温泉眼子。
泉眼飙出来的水是热的。金橘亢奋地迎上前冲了个热水澡。
真舒服啊!
从来没洗过热水澡的金橘,站在泉眼口美得不想走了。完了还抠大了泉眼。
这家伙站着冲澡嫌累,扩大泉眼后,又挖了个深坑,温泉水注满坑底后,坐着泡澡多舒服啊!
这么一来,可不就耽搁了。
盈芳看到汩汩而淌的温泉眼着实惊喜。
再看到泉眼下方被金橘刨得半边深、半边浅,四壁坑坑洞洞的小水塘,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
但不可否认,雁栖山里挖出温泉的事,绝对是个好消息。
“嘶——”
“喵——”
本大王就知道又立功了!快烤点香喷喷的蜂蜜炙肉奖赏我们啦!
“好!明天早上老地方,给你们烤肉吃。”盈芳准备回家,好消息想要尽快和男人分享。
“对了小金,地宫里边发现了机关,没解除之前,你和橘子别乱窜。”
“嘶?”金大王绿豆小眼睁了睁。机关?本大王什么时候怕过这类东西?
盈芳带着金牙一走,金大王立马领着喵小弟去地宫探险了。
喵大爷其实一点都不想去。相比阴暗潮湿的地宫遗址,它更喜欢温暖的泉眼。
坐在浅坑底,背靠着坑壁,享受温泉的涤荡,这在逐渐降温的秋季大山里,是多么享受的消遣啊。
要是再来一盘喷香的蜂蜜烤肉、一叠齁甜齁甜的野果子,就更完美了。
吸溜……
喵大爷向往地伸出舌头舔舔自个的胡子。随即瞪了金大王一眼。
可恶的玉冠金蛟,自己喜欢却非要拎着它一起来。见鬼的探险!
小金扭头瞥了它一眼:蠢猫,龙涎不想要了?
喵大爷眼神纠结,最终还是为了五斗米折腰了:去就去!
一蛇一猫来到盈芳特地交代它们别靠近的机关附近。
盈芳要是知道,一准后悔。
这俩货就跟和家长对着干的熊孩子没两样。好心提醒它们那儿有危险别去,它们偏去。早知还不如不说这句话咧。
可这会儿盈芳不知道啊,她兴冲冲地回到基地宿舍后,见男人正在木屋前撒水降尘,迫不及待地和他分享温泉的发现。
“这倒是个好消息。溶洞、古遗迹,如今又多个温泉眼子,足够在雁栖山建个旅游景区了。这么多卖点组合在一起,不怕吸引不来游客。”
“可不是嘛!以前光一个泉水潭,都有那么多人来玩,要是把溶洞、温泉、地……古遗迹三者一起开发出来,村里的公路也都铺好,公交车直达山脚,来玩的游客准会更多。”盈芳肯定地道。
向刚笑着点点头:“是,都我媳妇儿的功劳。累了吧?快去歇着,我去食堂端饭。金牙随我来,刚才让他们熬了锅大骨汤,骨头留给你。”
“嗷呜!”有肉吃的金牙,摇头摆尾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