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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美好生活全文阅读

作者:席祯     重生七零美好生活txt下载     重生七零美好生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87章 人生难买我喜欢

    山里天黑得早,吃了晚饭没事干,盈芳拎了盒点心,去找李翠琴聊天。

    李翠琴这才知道她回来了,惊喜又纳闷。

    “不是说国庆节放假没几天吗?咋这时候回来了?是家里有啥事?”

    “没什么事儿,就金牙退役了,带它回来祭拜一下它爹。正好刚子哥有事要回来一趟,就跟着一块儿来了。”

    李翠琴失笑:“整个公社,数你家的猫狗最通人性了。回来几天?待的长吗?”

    说着,起身给盈芳装了几个傍晚刚蒸的包子,说是男人昨儿逮到两只野兔,让盈芳带几个去,明儿早上烀烀热当早饭。

    “……让我炒了辣子兔丁、蒸了兔肉包子,还让我给苍竹送一半去。”李翠琴一脸甜蜜。二嫁的男人,对前夫的孩子跟亲生的没两样,这是二婚女人最幸福的事。

    “我打算明儿去趟苍竹学校。除了这个,新晒的笋干、菜干也给他捎点去。那孩子在学校肯定又是一天三顿稀粥黑馍馍。跟他说了别太省,贵的炒菜吃不起,偶尔吃顿大肉包、肉沫面条啥的又不是没这条件。可他就是不听,倔得咧!只好隔一段时间给他捎点家里菜……”

    “嫂子明天啥时候去?”

    “晌午光景吧,到学校差不多中午。去早了他上课,我也见不到他。”

    雁栖大桥通车后,想啥时候去城里就啥时候去。不像早几年,搭渡轮过江还得掐时间。早了要等、晚了怕赶不上。

    “那我陪嫂子一块儿去吧。我明儿先上趟山,九点光景下来找嫂子,我骑车带你去。省的等公车等半天,完了还要换乘,多麻烦。”盈芳说。

    “不会耽误你办事吧?”

    “不会。而且我还要待几天的,有事挪后边办就是了。”盈芳笑着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儿十点光景,我陪嫂子去看苍竹。”

    “哎。”李翠琴听她这么说,爽快地答应了。

    拎着兔肉包回家,盈芳和向刚说了明儿骑车带翠琴嫂子去看苍竹。

    向刚不放心她骑车带人的技术:“还是我开车送你们吧,正好要去趟县委,先送你们到学校,办完事再去接你们。”

    “那也好。”

    一夜无话。

    次日天蒙蒙亮,盈芳就跟着男人上山了。

    “你困的话多睡会儿,我去给小金它们烤肉就成了。”向刚看着睡眼惺忪的媳妇儿,有些心疼。

    “洗了脸好多了。”盈芳揉揉脸,舒展手臂做了个深呼吸。

    想起和小金刚来到这个世界那阵子,起的比这还要早呢。好几次四点光景就进山了,迟了就怕和上山耨野菜的村民撞上,从而引来不必要的猜忌和怀疑。

    这么一回忆,发现自己来到这里快十年了。很多事却仿佛还是昨天。

    “要是毕业后有的选择,我还是想回这里来工作。”盈芳握爪。再没有比“老家”更让人安心、舒适的工作环境了。

    所以,古遗址的开发不能停。博物馆的建造也才不会终止。

    “会有机会的。”向刚安抚地拍拍媳妇儿的头,“走吧,给两只小的烤肉去!”

    来到经常烤肉的空旷林子,发现两只小的已经在了,地上扔了几只昏迷的山鸡、野兔……好家伙!还有一头野山羊!

    这是改吃烤羊肉了?

    小俩口哭笑不得。

    喵大爷照例抱了罐蜂蜜过来。

    别人家的猫是无鱼不欢,这家伙倒好,经年如一日的无甜不欢。

    说来也怪,这么多年甜食吃下来,胖橘除了一身肥膘,身体依旧倍儿棒,丝毫没有因为吃多了甜食诱发这样那样的猫病,盈芳也就由它去了。没见小金还魂在一条瘦不拉几的竹叶青上,也照样大口吃肉、大碗喝汤?这一切实在没法用自然科学解释。

    再一个,人生难买我喜欢啊!

    “话说橘子,你这装蜂蜜的瓶瓶罐罐是哪儿捡来的啊?瞅着还挺有年份感。”

    蓦地一顿,盈芳提高手里的破瓦罐,看到这越看越熟悉的瓦罐底雕着一朵同样熟悉的小花儿,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向刚扛着两只小的打来的野味到溪坎边处理干净。

    琢磨着野生羊整头烤太费时间,不如把羊腿割下来架火堆上烤,其余的肉切成小块串竹签上,摊烤架上烤。

    回来问媳妇儿调味料放在哪里,却见她秀眉紧锁,忙问:“怎么了?”

    “这个……”盈芳指指装蜂蜜的瓦罐,“很可能是橘子从古遗迹里翻出来的。”

    那就是古董了。难怪媳妇一副老纠结的表情。向刚了然。

    “没事,待会儿洗洗干净,你拿回去研究。”

    盈芳欲言又止。

    问题是,这个瓦罐以前是她种花用的,偶尔还会施点农家肥。眼下却被橘子刨出来当食罐用……即便时间过去了百千年,依旧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呀。谁会想用沾过排泄物的器皿装食物?

    发愣间,向刚提着瓦罐给烤羊肉上蜂蜜去了。

    胖橘嗅着鼻子,生怕烤给它的羊肉少放了蜂蜜,亦步亦趋跟着,半步不离向刚。

    嫌向刚抹少了,还“喵喵”地拿嫌弃的目光瞥向刚,好似在说:老子找来的蜂蜜,你就给老子搁这么点?别不是想赖回家吧?

    盈芳扶额。

    “给它多搁点。”让它手脚头闲的,钻遗迹底下翻出这么多瓶瓶罐罐来。留着给考古队研究多好。

    “橘子,你老实交代,这样的东西,你刨了多少到你窝里?”

    “喵?”金橘茫然地看盈芳。

    小金倒是听懂了,悠闲地甩着尾巴稍提点喵大爷:就你装蜂蜜的那些破玩意儿,囤了多少?

    “喵!”喵大爷爪子抓地,刨了十几条长短不一的杠杠出来。

    意思是说至少得有十几个吧,大大小小都有。

    盈芳彻底没脾气了。

    还说担心盗墓贼,眼前这只才是最该担心的。时不时刨个能装东西的器皿出来,还专挑好使的拿。磕破了也不心疼,再钻进去淘呗。

    若再不把遗址保护提上日程,搞不好连陶制的恭桶都要被它刨出来当水桶用了。

    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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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8章 解决

    向刚看媳妇儿没精打采的样子,拿了烤好的肉串坐到她身边:

    “别恼了,橘子那不是不知道嘛,不知者无罪。其实,也就你们成天研究这个所以才一眼认出来,一般人谁会知道?像我们家,你照明看书的那盏台灯,要是钱教授不说,谁知道是前朝皇室用过的?”

    盈芳心里吐槽:我知道啊!

    “还有二婶家那个喝水的碗,你要不说这碗有来历,她哪天敲破了都不心疼,都缺口的那么厉害了。可你一说是古董,她哪里还敢当水碗用?当宝一样地供着都来不及。”

    盈芳也想起这茬事了,笑捶了他一下:“好了,我又没怪橘子。”

    吃过烤肉,和两只小的告别,俩口子来到遗址下层。

    昨儿回去后,盈芳让男人做了把弹弓。准备拿来射机关,看机关被石子儿射中后会不会启动。启动之后,是怎么个情况。因为她的认知里,机关里的暗箭,是需要填充的。一旦耗光,这机关也就成了摆设、没用了。

    哪知等他们蹑手蹑脚地找到钱教授描述的位置,哪儿有机关的影子啊。明明就一堆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石块。

    俩口子面面相觑。

    半晌,向刚蹲下身,指腹捻起一撮毛,回头瞅了眼吃饱就哈欠连天想打盹的金橘。

    盈芳也意识到了。

    “小金?这是不是你俩的杰作啊?”

    “喵!”

    金橘跳出来揽功劳:老子出力最大,快犒赏老子!

    盈芳张张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要是一早知道这俩家伙随便搞搞就能把机关搞坏,她用得着苦思冥想想对策嘛,还带把弹弓过来试探机关。搁这俩货面前,和关公门前耍大刀没两样吧。真是……

    不过也亏得这俩家伙,把遗址开发的最大难题解决了。

    这是个值得庆祝的喜事儿!

    别说一顿烤肉,连着天天给它们烤都乐意。

    盈芳开心地说:“回去就给教授打电话,让他也高兴高兴。后续的工作得尽快接起来。再停工下去,有点价值的都要被橘子刨回窝了。”

    “喵?”喵大爷瞅了女主人一眼,老委屈了。

    盈芳笑着捏捏它的大脸:“好了,回去我给你找几个轻便的器皿过来,以后装蜂蜜用它们。别钻到地下刨了。那是古董,磕破一个少一个,教授知道会哭的。”

    没想到早起上了趟山,就把困扰考古队多时的问题解决了。虽说机关装置解除后,背后的石室并没有像小说、野史里描述的自动开启,但不管怎么说,阻碍考古工作展开的绊路虎不存在了,挖掘出具有考古价值的前朝遗物是迟早的事。所以还是要好好犒赏金大王和喵大爷的。没有它们,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

    盈芳让它们先去玩,傍晚再来烤肉给它们吃。

    “嘶。”羊肉太瘦,不好吃。还是打头野牛来。

    “喵!”烤多多的,早上那么点不够老子塞牙缝!

    “汪!”烤脆点,焦了硬邦邦的,年纪大了牙口不好。

    金牙也来凑热闹。

    盈芳:……好好好!都依你们!谁让你们是小天使呢!

    答应陪翠琴嫂子去县中学看望苍竹的,一看天色,盈芳催着向刚下山。

    先去他办公室给钱教授打电话。

    得知机关问题得到解决,钱教授高兴地连声道:“好好好,我这就安排下去,争取赶在年关前将遗址开发出来。”

    等挂了电话,他才想起,光顾着高兴,居然忘了问学生这问题到底咋解决的。

    不过就算他问了,盈芳也不会如实说。顶多推到年久失修、机关自己报废了。不管信不信,她就这个答案。

    打完电话回到宿舍,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衣服,带上给苍竹准备的点心、纸笔,喊上翠琴嫂子出门了。

    开车还用说,肯定比骑车快得多啊。一过雁栖大桥,没一会儿就到中学门口了。来早了,学生还在上课。

    干脆让向刚在半里外的副食品商店放她们下来。

    这家商店是去年新开的,生意有赶超供销社食品部的势头。盈芳听说过但没来逛过。趁今儿难得有机会,挽着李翠琴溜达了一圈。称了几斤鸡蛋饼、枣花糕。

    看时间快到中学放午学的点,才意犹未尽地拎着东西赶往学校。

    在传达室登了记,找到苍竹的班级。

    正好赶上下课,只见学生们一窝蜂地涌出来往食堂跑,生怕去晚了抢不到便宜又饱腹的玉米窝窝头。

    “苍竹!”盈芳眼尖,一下瞄到人群里的苍竹,忙朝他招手。

    学生们见状,有羡慕,也有失望。恨不得来找苍竹的人变成他们自己的亲人。副食品店里卖的鸡蛋糕哎,这是多么有面子的事。

    苍竹倒没在意这些细节,他看到盈芳老激动了:“娘!芳姨!你们咋来了?”

    李翠琴笑着说:“你叔前儿打到两只野兔,让我蒸了你喜欢的兔肉包,走!上你宿舍吃去。”

    宿舍是八人间,跟盈芳以前读书的时候差不多。唯一的变化就是多了排脸盆架。

    “娘、芳姨,你们坐。”

    “苍竹你别忙了,洗洗手过来吃饭吧。”盈芳见他端茶倒水的,忙制止道。

    李苍竹拿洗干净的饭盒给两人倒了水,腼腆地在她们对面坐了下来。

    李翠琴解开包袱,菜干啥的,让儿子收起来,往后吃饭的时候泡菜汤吃;辣子兔肉丁有两罐,开了一罐,再还有十几个兔肉包。

    李翠琴拿了双筷子让盈芳一起吃。

    三人边吃边聊。

    “明年就毕业了,小芳你说,让他参军好还是考高中好?”李翠琴看了儿子一眼,这小子自从上了初中,就不怎么爱说心里话了。问他想不想参军,他说想;问他想不想读高中考大学,他也说想。真是急死个人。

    盈芳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最好还是由苍竹自己来决定:“苍竹你有什么想法?”

    “他要是有想法,我也就不着急了。”李翠琴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

    苍竹咧嘴笑笑说:“其实我都挺喜欢的,学校里能学到知识,当兵能强身健体,必要时还能上前线保家卫国,这些都是我渴望接触的。”

    “既然如此,那就等高中毕业考军校嘛。”盈芳提议。

    李苍竹挠挠头:“我也想过,可万一考不上,高中三年岂不是白读了。”

    “傻孩子!”李翠琴给他夹了筷兔肉丁,“怎么会白读呢?像咱们公社,迄今为止高中毕业的一塌刮子才几个?要是真的没考上军校,不还能进工厂吗?工厂对高中毕业生的待遇多好!到时就是捧着国家铁饭碗的工人了,工作稳定、不愁吃穿,不也挺好的?不管怎么样,书读的多,总归比读的少好。”

    盈芳点头表示赞同:“嫂子说得对!高中三年你拼一拼,考上了心目中的大学皆大欢喜,考不上不也还有高中毕业文凭嘛,想进哪个厂子还不是随你挑?”

    苍竹想通了一直以来纠结的事,笑容洋溢着青春的脸庞,用力点了点头:“嗯!”

第789章 盗墓贼

    午休结束的预备铃打响,盈芳和李翠琴才从学校出来。

    苍竹收拾了一下正要回教室,室友们嘻嘻哈哈地涌进来。

    “苍竹,你妈我认识,那个漂亮的姐姐是谁呀?没听说你有大姐呀。”

    “大牛你这是干什么!想给你哥介绍对象呀?”

    “哈哈哈!”

    苍竹瞪他们一眼:“别瞎说!那不是我姐,是我姨!她早就结婚了,孩子都上小学了。上回报纸上刊登的世界青少年田径锦标赛,我国代表团一举夺得100米、200米冠军的就是我姨的儿子。”

    “哇!!!”

    “我们居然和世界冠军的哥哥一个宿舍!好荣幸好好荣幸!”

    “冠军哥哥你需要服务吗?需要打热水吗?我来我来!这种小事哪能劳烦冠军哥哥……”

    “去你们的!”苍竹被室友们夸张的表情逗笑了。

    “你姨这么漂亮,生的儿子又这么厉害,就算我老哥再出息,这么高的墙角也撬不起撬不起!”

    “哈哈哈!”

    “别开这种玩笑了,我姨夫老厉害的,是特种兵部队的这个……”苍竹比了个大拇指。

    室友们立马安静如鸡。

    谁都能开玩笑,唯独军队里的人不敢。尤其还是这么厉害的人物。简直要他们的命。

    “那啥,小竹竹啊,以后见了你姨夫千万别提今个儿的事啊。我脑袋抽了才敢那么打趣。”几分钟前嚷嚷着要撬向刚墙角的这位同学急哭了。

    苍竹眯了眯笑眼:“知道就好。走!上课去!回来请你们吃鸡蛋糕。”

    “好嘞!走咯走咯!”

    “话说小竹子,大娘给你送啥好吃的了?咋过了个午休,你就像打了鸡血似的。”

    短暂的安静如鸡之后,室友们立马又恢复往日的嬉皮笑脸,勾肩搭背地往教室走。

    苍竹笑而不语。

    有了芳姨那席话,令他茅塞顿开,对今后的人生充满希望和奋斗的力量。可不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嘛!没毛病!

    那厢,盈芳回到家,和向刚提起苍竹的打算,小俩口之间开起玩笑:

    “苍竹这孩子是个可塑之才,将来要是真的考上了军校,没准还能接你的班,比你那俩儿子靠谱多了。”

    那俩臭小子,一个多半和运动杠上了;另一个文静起来让人牙疼。休息天,捧着一本书能看到地老天荒,还得家里人撵他出去玩才肯挪屁股。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当兵嘛。

    “我儿子难道不是你儿子?”向刚倾身覆上她柔软的娇躯,打趣里含着笑。

    “是是是,你别压着我了,这么小的床,别压塌了……唔……”

    部队出品的床是压不塌的,顶多撞出几声吱呀响。

    和着屋外那叫不出名儿的虫鸣声,交织成一曲晚秋夜的圆舞曲……

    ……

    回来待了三天,计划的事,超预期办妥,等向刚忙完最后一波,俩口子就要启程回京都。

    不想这天晚上出事了。

    凌晨两点,趴在木屋前的临时狗窝半眯着眼打盹的金牙,倏地跳了起来,仰头“汪汪”两声。

    向刚警醒地起身,披了件外衣走出来:“听到什么了金牙?”

    “汪!”金牙看了他一眼,随即撒丫子朝深山方向跑。

    “怎么了?”盈芳睡得正迷糊,隐约听到男人拉开宿舍门的响动,支着胳膊坐起来问。

    “山里有动静,我带几个人上去看看。你待在屋里别出来,才两点,困就继续睡,不用等我。”

    都这样了她还怎么睡得着。

    “那你小心点,防身的家伙带了吗?”

    “带了。你把门反锁了安心睡。”

    向刚走后,盈芳靠坐在床头,双手合掌不断祈祷。保佑他没事。

    凌晨两三点,正是一夜中最宁谧的时刻。

    四周万籁俱寂,除了遥远的深山,零星传来几声狗吠,再就是盈芳自己的心跳以及床头柜上石英钟滴滴答答的走针声。

    一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基地外围传来男人们的说话声。盈芳估摸着应该是上山的人回来了。

    爬起来去开门。不想小腿肚抽筋,疼得她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媳妇儿,我回来了。”

    向刚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盈芳忍着疼,单脚跳过去开门。

    “脚怎么了?”向刚见她这样,打横抱起她,放到床上。

    “坐久了有点麻。”

    “别告诉我,我走后你就呆坐着没再睡?”男人小惩似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腿抽筋了吧?伸过来,我给按按。”

    “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盈芳才说完,脚就被男人拉过去了,搁在他大腿上,找到穴位后轻柔地按摩着。

    她舒服地逸出一声喟叹,窝在他怀里享受他贴心的服务。

    “怎么去那么久?人没事吧?”她靠近他胸膛轻轻嗅了嗅。

    “这还能问出来?”男人失笑,“没事,就抓到了几个小毛贼。”

    盈芳眼皮重重一跳,蓦地想到啥,坐起来问:“是不是盗墓贼?”

    “嗯,幸好有小金和橘子看着,没让这几个家伙得逞。橘子还挠伤了其中一个人的脸。我们到现场后,还没动手,金牙就把其余几个吓得投降缴械了。”

    “那怎么这会儿才回来?”盈芳看了眼石英钟,掰掰手指,这都五点了。

    “这几人背来的旅行袋里,满满都是小件的古董和金砖、玉饰不说,袋子上还沾着血。但他们身上却没任何伤。怀疑他们除了盗墓还涉及命案,连夜押送去了县城公安局,协助公安那边做了笔录。”

    向刚见媳妇儿腿不麻也不疼了,调整了个睡姿,搂着她靠在床头,大掌摩挲着她的背继续说:“完笔录回来遇到一大早下地去的荣新叔,和他提了几句。民防队还是得抓起来。这次幸好有小金和橘子守着,否则不仅遗址被盗,这些人还不一定落网。”

    盈芳点点头:“确实要狠抓一把了。记得早些年因为狼的事,民兵队的出工效率可高了。这两年估摸着放松了警惕。今天这么闹一下也好,总比出了事再回过头后悔强。”

    “嗯,荣新叔不是糊涂人,瞧着吧,天一亮保准召集社员开大会。”这就不是他们俩口子该管的事了。

    “今儿没别的事,再睡会儿。”向刚低头看到媳妇儿眼睑下方的黑眼圈,搂着她重又钻回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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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0章 宫主的藏宝室?

    回笼觉睡醒已经晌午了。

    向刚在床头柜上留了个便条,说是去看新兵蛋子操练,中午回来陪她吃饭。

    盈芳见没事做,洗漱完喝了碗热在小碳炉上的玉米碴子粥,领着金牙上竹林那片溜达了一圈。

    刚要返回基地,在亭子口碰上领着民防队气喘吁吁上山来的向荣新。

    “荣新叔,你这是上哪儿去?”

    “是小芳啊,听刚子说你临时有事回来一趟,事情办完了吗?咋不下山找你婶子玩?哟!这是金牙吧?差点认不出来了!当过军犬就是不一样啊,瞧这气势吓人的,难怪那几个坏蛋被吓得屁滚尿流,搁我我也害怕。”

    嘴上说着害怕,脸上却带着欣慰的笑,看金牙就跟看他家出息的大外孙似的。

    继而回答盈芳的问题:“刚子不是抓到了几个小毛贼吗?我不放心,吃过早饭特地跑了趟县城,找局里的熟人打听,原来那帮子坏蛋是流窜作案,已经祸祸了不少地方了,手上还沾着好几条人命。这次多亏刚子警觉,将他们抓住了,否则还不晓得会闹出什么事来。这不,趁这会儿有空,带民防队的上去熟悉熟悉山路。这路铺平以后啊,上下山是方便了,却也容易招来偷鸡摸狗的混球球……”

    盈芳正打算回去,便边走边唠地陪他们走了一段,到基地后门,正要分道扬镳。山上跑下来几个半大孩子,个个面泛红光、激动地跟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

    “咋回事?咋回事?你们几个小子不去上学,来这儿干啥?”向荣新老远看到他们就喊道,“上学才有出路,成天想着玩能有啥出息?赶紧给我上学去!”

    “不是的书记,我们没想玩,我们本来是要去上学的,半路听说遗址那进了小偷,就想去布置个陷阱,省的下回再有坏蛋摸进来……结果书记你猜我们发现了啥?”领头的孩子激动地汇报,“我们发现了一个藏宝洞!”

    “……”

    还真有宝藏?

    向荣新几个面面相觑。

    尽管不信,但保险起见,向荣新还是让领头孩子带他们去所谓的藏宝洞瞧瞧。

    盈芳也被书记拉了去。

    谁让她带着金牙呢,关键时刻最好用的就是狗鼻子了。

    盈芳便和基地后门站岗的卫兵说了一声,让他看到向刚转达一下。

    其他孩子都被向荣新全数撵下山上学去了。

    “凑啥子热闹!一个个毛没长齐就想着升官发财!好好上学才是你们的王道知道不?快走快走!再磨唧上课要迟到了!就算挖出和首都石景山一样的宝箱,也不归你我。兴奋个啥子劲呀真是……”

    “书记您别不信,那洞里真有宝箱。”领头的孩子脸涨得红红的,一路和向荣新据理力争。

    “你们这些娃,看到个山洞,洞里扔些破烂箱子,就以为是藏宝洞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多藏宝洞哦。依我说,十有八|九是以前逃难时候的人丢在那里的衣箱。”向荣新说。

    “就是,多大的人了,又不是三岁娃子,别随便找到个山洞,就说藏宝洞。”

    “还小嘛,都这样。想你我七八岁那会儿,不也经常挖个地洞学人家当兵的打鬼子?要是发现谁家洗衣板下面还挖着个搁杂物的凹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能兴奋上半天……”

    民防队的人也都不怎么信,还回忆起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迹。

    领头的孩子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不信拉倒!不跟你们说了!”

    盈芳笑着说:“我信你。”

    她是真的信。毕竟整座地宫埋在地下,如果保存完好,起码能挖出好几室宫主积攒的宝贝。

    倒不一定都是金银珠宝,也可能是宫主认为重要的武功秘籍、刀剑暗器。但藏宝室肯定有。

    只是从上部分坍塌迹象来看,完整的石室保存下来的可能性很小。大部分恐怕都在百千年间的地壳运动中支离破碎了。

    来到古遗迹外围,盈芳心里就有数了——孩子如果没认错,那个所谓的藏宝洞八九不离十就是宫主积累了半辈子的宝室。

    就是没整明白,整座地宫都还埋在地下,宝室怎么会露出来?

    “就是这里。”那孩子跟个猴子似的一溜烟窜进崖壁道,离围着古遗迹的栅栏还有一段距离时停了下来,绕到一棵舒展开来的大青松后背,指着一处凹陷进去的泥坑说:“我们本来想沿着栅栏挖个陷阱的,挖出来的土没地儿放,就堆到了这个坑里,结果怎么都堆不满,仔细一瞅,坑中央有个洞,泥沙都漏下边去了。我们凑近看过,下边是个山洞,透过光线,隐约能看到几个摞在一起的大箱子,这不是藏宝洞是什么!”

    这下,向荣新几个大人都吃惊了。

    轮流趴在坑边,凑近漏泥沙的小洞往底下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乖乖!还真是哎!瞅着还挺齐整的,不像是天然的山洞。”

    “这么多箱子,也不像是逃难时丢下的。不晓得里头装的是啥!别真的是金银珠宝吧?”

    “难道咱们这儿也是龙脉?”

    “……”

    盈芳也跟着瞅了一眼,下边确实是个封闭的山洞。严格说,是个封闭的石室。倘若是天然山洞,洞壁不会那么平整。七零八落的箱子横倒的地方,好像还有几个台阶。莫非这里真是宫主的宝室?

    她抬起头四下打量。

    地宫遗址在几十米开外。且挖掘至今,所有考古专家都认定,这座城池当初一定遭遇过极大的地壳运动。

    事实也的确如此。

    山崩地裂,再没有比她经历的那次地龙翻身更恐怖的地壳运动了。

    也因此让她始终觉得:地宫被整个儿地埋在了地下。

    以至于忽略了当年那样猛烈的地龙翻身,在过去的几百上千年里,很可能发生过不止一次。甚至导致个别石室被压塌再被翻上来……

    会是这样吗?

    盈芳看看不远处贴了封条的地宫遗址,再低头瞅瞅脚下隔了一层山土的石洞,有些恍神。

第791章 来龙去脉

    向荣新见过考古队抵达现场后展开的一系列工作套路,再激动、欣喜,也没有马上拿铁锹挖掘。

    而是像模像样地围着凹陷的土坑画了个圈,又让民防队的削了几根竹条插在圈上,围城一个简易的栅栏。再三叮嘱:“在国家没派人来之前,不许任何人破坏这里。”

    想想还是不放心,干脆让民防队的轮流在这儿值守。他跟着盈芳去向刚办公室打电话。

    钱教授再次接到盈芳的电话,高兴地立马表示:“小舒你留在那儿等我,假不够我帮你再延几天。我这就过来!今晚的火车,明儿就能到你们那……”

    得!就这么,五天的假,延长到了七天。

    钱教授带着两名助手赶到后,饭顾不上吃、觉顾不上睡,在遗址外围支起帐篷、拉上两盏用电池的照明灯,没日没夜地展开了工作。

    盈芳作为他的学生,自然跟随左右。

    原本是她等向刚、等他忙完这一波就回京都的,这下换成了向刚等她。

    瞧这架势,两天远远打不住。

    “不够再请嘛。这么好的实践机会,错过太可惜了!你班主任要是不理解,我去找校长说。”钱教授头也不抬地说。

    盈芳点点头。

    向刚见一个两个都是工作狂,拿他们没辙。只好留了金牙在这保护媳妇儿,他先回京都去了。大兴基地那边有场精英选拔赛,需要他莅临指导。

    盈芳很庆幸跟着钱教授留下了。

    因为两天后跟着钱教授下洞,她在那一摞积满尘土的箱子侧面,看到了一具遗骸,以及一封出自宫主的羊皮手书。

    钱教授看到羊皮手书,激动得老泪盈眶:“我研究古代文明至今,还是头一次见到保存如此完好的文字遗物。”

    这倒是。任何一处古遗迹,挖掘出来能供现代人研究的遗物,不是石器就是陶器。

    木头制品经过岁月的剥蚀腐烂得差不多了。

    石景山龙脉底下挖出来的宝箱另当别论——那箱子经考古专家没日没夜的研究,发现之所以能完好无损地保存到今天,是因为制箱的木料事先经过一种特殊油料的浸润,不容易腐蚀。

    换做天然木料,便是皇室才用得起的上等珍木,也撑不到今天。更何况是不易保存的绢丝纸张。哪怕装在密封性较好的箱子里,不碰瞅着还算完整,一碰,都碎成渣渣粉末了。

    是以,看到这卷完整的羊皮手书,钱教授能不激动嘛!这意味着啥?大大节省考古工作,不用大费周章地研究,就能推断出这个石室甚至那一整座城池遗址,曾经的辉煌位于哪朝哪代。

    将遗骸装入特殊材质的盒子后,钱教授戴着胶皮手套、拿着放大镜,小心翼翼地照着羊皮卷,逐字逐句阅览起来。

    可惜,这上头的文字实在深奥,超出了他的研究范畴。

    像一般常见的古代文字,他是有过专门的学习的,普通的文书基本能畅通无阻地看下来。

    唯独这次,他上上下下看了几遍依然毫无头绪。

    倒不是一个字都不认识,只是认得的就那么几个,帮不上什么忙。

    “唉,高兴过早了!”钱教授搁下放大镜叹了口气,“想我前前后后也学了好几种古代文字了,对着这个,居然辨不出是哪类文字,伤脑筋!要是外边的专家也没人能认得,这羊皮卷的用途就大打折扣了啊。”

    盈芳在翻开羊皮卷的那一刻,就瞄到了宫主的私印。教授拿放大镜看的时候,她也站在一旁安静地看。越看,心里越复杂。到最后简直五味杂陈。

    原来,当年地龙翻身后,不是所有人都跟着地宫长眠于地下。

    宫主和其身边的侍女清韵,还有名门正派中的几个运气好的,都活了下来。

    不过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为那本秘笈打斗个不停。

    最终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

    宫主虽然击杀了那些人,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让清韵背着寻找盈芳当年离开的那条暗道。

    盈芳当年撤逃的时候并不知道,那本秘笈被宫主藏在了她放小衣的包袱里。

    暗道坍塌,想要挖通何其艰难。

    宫主内伤严重,清韵提议先养伤,等伤好了再来挖。

    宫主便选了那间没在地龙翻身时遭到破坏的藏宝室养伤。侍女出去寻找吃的,每天早晚给她送过来。

    奇怪的是,她的内伤养了半个月依然不见任何好转,反而愈来愈严重。

    宫主怀疑侍女送来的吃食有异样,就在她想验证时,清韵将藏宝室的门给封了,透过细小的天窗,笑得及其肆意:“宫主,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吧?”

    “是你!都是你捣的鬼?”宫主这一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深感一直以来被侍女欺骗,愤怒质问,“这些年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背叛本宫?”

    “为何不背叛?”清韵声音尖锐,喉口又带着些哽咽,“你是待我不薄,然而你可知晓,我并不稀罕你给我的那些。我曾经有爹有娘,还有个恩爱的未婚夫,就因为我根骨上佳,你就将我骗了来,让我做你的侍女。”

    “骗?”宫主冷笑三声,“本宫哪里有骗?你家境拮据,你爹娘看到本宫拿出的一锭金子,立马同意你跟本宫走。至于你那未婚夫,得知你被本宫带走后,不日就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不到一月就成亲了。本宫怜惜你,没跟你讲,倒反让你记恨本宫,是本宫的错……”

    清韵愣了一下,回过神脸色依然恨恨:“即便如此,那也是我的事。远离世人、动辄打打杀杀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你毁了我原有的人生!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冷冷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你藏在小师妹包袱里的宝箱,早已被我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等离开这里,我就卖了那份秘笈,从此整个江湖任我逍遥。这世上再无人能束缚我!”

    宫主看着侍女如此陌生的一面,眼神复杂。

第792章 宝箱的前世今生

    清韵离开后,宫主将这件事一五一十地镌刻于羊皮袄内衬上。

    假若地宫有幸留有后人,望能缉拿清韵这个叛徒。

    羊皮纸的末尾,宫主说了这么一段:“清韵自作聪明,以为拿到了箱子就等于得到了秘笈。殊不知,那箱子普天之下只有一把钥匙能开启它。”

    而那把钥匙一直都贴身藏在宫主身上。

    未免侍女发现之后折回来逼迫她交出钥匙,宫主一发狠,用尽最后一股内力,将钥匙丢出了天窗。

    没想到清韵折回来的速度比她预料得要早。钥匙飞出石室的一幕,被她看了个正着。

    可到底晚了一步,没接到钥匙。

    想要从满地疮痍的灾后现场找出这把貌不惊人的钥匙,谈何容易。

    加上不久后,又来了一场山崩地裂、地龙翻身。

    这回是彻彻底底地翻天覆地了。别说钥匙找不到,人都找不到了。

    一直到近百年,适逢乱世,一对同门师兄妹逃难到此地。

    其中的师妹正是带着记忆转世重生的清韵。

    在穿越雁栖山时,阴差阳错地发现了地宫遗址。蓦地想起那只被她藏起来的宝箱。

    循着记忆里的位置,她带着师兄挖了起来。

    连着挖了几天,终于挖出了那只历经人间数百年沧桑的宝箱。可惜没有钥匙,空有宝箱又有什么用。

    她不甘心,便撺掇着师兄在这里住了下来,天天翻废墟、找钥匙。

    终于有一天,钥匙被她师兄找到了。

    两人欣喜地开启宝箱,正想打开里头的秘笈,雁栖山地震了。

    对于地龙翻身有着极大恐惧的清韵,飞快地合上箱子,拉着她师兄逃离了这里。

    未免忘记,逃出雁栖山后,她将这里的位置,细细描绘在纸上藏进了宝箱,留待以后有机会再来寻宝。可惜这一走,竟成了永别。

    她和师兄为了证明对彼此的忠诚,一人拿宝箱,一人拿钥匙。只是乱世无常,还没找到安全稳定的居所,师兄妹失散了。

    这之后,清韵一人在乱世中闯荡多年,而后救了一个很像她师兄的孩子,收他为徒,悉心教导。

    再后来,终于有了她师兄的消息,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师兄竟已成家、孩子都三四个了。

    那枚钥匙,听师兄说逃难时掉了。为了寻找它,差点小命不保。还是他现任夫人救的他。为偿救命之恩,他娶了对方。

    师兄的愧疚仅对钥匙。他立掌发誓,绝不把宝箱的存在告诉任何一个人。到死都会带着这个秘密进坟墓。

    清韵失魂落魄——为再无缘开启的宝箱,亦为无缘结为夫妻的师兄。

    之后再看到那个神似师兄的徒弟,她心里便涌起一股洗不净的背叛感。

    索性眼不见为净,离开了那个徒弟。

    人到晚年,孤苦无依的她在某一天心里一动又收了个徒弟。

    只因这个小徒弟很像她上辈子的小师妹。

    小师妹是被她父母卖给宫主的,就因为她的血,对宫主所练的功法非常有益。每隔半年,宫主就要喝一碗小师妹的鲜血。说白了就是一个移动血库。

    清韵始终想不通,这样一个人,为什么活得还比她开心?

    明明比她的人生凄惨多了。

    假若没有那场地龙翻身,小师妹恐怕一辈子都要被宫主拘在地宫里,吃什么、做什么,都得经过宫主的允许。活得就像个傀儡。这样的人生,照理会痛不欲生吧?

    可事实相反,小师妹成天挂着笑容,做什么都利落有劲,跟宫里每个人的关系都很好。

    若非宫主戒备心重,不允许她跟着医女学医,她的日子说不定会更充实。

    可即便没有学医,在清韵看来,小师妹的地宫生活依然有滋有味。

    也因此,十二个师姐妹里,小师妹和她之间尽管交流不多,但留在她心里的印象最深。

    以至于见到小徒弟的第一眼,她就决定收她做关门弟子。一方面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需要找个地方安度晚年;再者,身上的宝箱需要一个正直的后人来继承。虽然她当初得到宝箱的手段不怎么光彩,但人到终老,总希望自己辛辛苦苦攒着的东西,能被人珍惜。

    临终前,清韵将宝箱交给小徒弟,嘱咐她当成传家宝、传女不传男地留传下去。

    希望有一天,那把匹配的钥匙,终和宝箱团聚,里头的宝贝也能终见天日……

    关于大师姐清韵的后续种种,盈芳自是不知。

    但有这封羊皮书,至少让她大致了解了当年地龙翻身后的一系列情状。

    也大概能猜到,装秘笈的宝箱,为什么经历百千年都没有被人开启——匹配的钥匙一直以来没有和宝箱相遇,如何开启?

    这么说来,她真的很幸运。

    宝箱传到她手上,钥匙也在她手上。莫非是宫主在冥冥中保佑她?希望由她来传承宝箱里的?

    咳——

    盈芳被自己厚脸皮的猜测呛到了。

    宫主身边的十二侍女,数她的资质最差。而且严格说,她能吊在十二侍女的末尾,完全靠她那身血。没血,也没她什么事了。

    所以,她纯粹是运气好吧?

    盈芳缓缓吐出一口气。

    无奈地对得知她懂羊皮手书上的文字后就一直陷在欣喜若狂里不能自拔的钱教授说:“教授,咱不换个地方翻译吗?”

    “换换换!这儿哪合适啊。”

    对着一具骷髅,即使从事这一行难免会遇到这样的事,但心里还是会怕怕啊。

    因古遗迹里发现类似被埋城池主人的藏宝室,以及主人留下的羊皮手书,上头十分重视。不仅派来支援队伍,还拨下来一笔比较壕的开发经费,使挖掘工作开展得十分顺利且迅速。

    盈芳也终于为地宫正名了。

    反正专家们没一个认识羊皮手书上的字,她在翻译的时候,添上了“地宫”两字,使得这座被埋盖的城池有了个名字——地宫遗址。不再一口一个“古遗迹”或“雁栖山上古遗迹”地叫了。

    后续工作就轮不到盈芳插手了。连着请了那么多天假,是时候回京都了。

第793章 傻不傻呢

    以为终于可以放松一段时间,没想到她认得康佑王朝北疆少数民族文字的消息传开后,人还没回到京都,就有好几个考古专家通过钱教授,辗转联系上了她,请她帮忙翻译一批同类型文字所撰的古籍。

    是以,一回到京都,连喘口气都不曾,盈芳就一头扎入了翻译的海洋。

    所幸翻译的书籍都是地宫鼎盛期所处的康佑王朝传下来的诗文、话本以及一些不被当时的朝廷所接纳的禁书。

    诗文话本还在其次,这些古董级禁书一经翻译,给华夏的历史文明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要知道,康佑王朝是华夏历史上遗留资料最少的一个朝代。从建国到灭亡,只存在了短短数十载。在茫茫历史长河中,几十年何其短暂。

    是以,得以流传下来的可靠资料与文献相当少。而且仅有的这部分文献中,大部分还都是野史,真真假假的谁知道呢。

    也因此,盈芳一直没能从身边能翻阅的书籍里找到地宫相关的历史资料。哪怕在大学的图书馆,也只找到关于康佑王朝的简略阐述,关于地宫,只字未提。时间久了,盈芳不由得以为上辈子的生活是在另一个时空——与现在这个时空毫无历史联系。

    直到羊皮手书被她全篇翻译的消息传开,历史学家、考古专家们抱着康佑王朝文字的资料找她帮忙,她才恍然大悟:

    合着那些为数不多的关于北疆、关于地宫的历史文献,都收藏在考古专家们的私人书库里呀。

    随着多篇珍稀文献被翻译成功,获益匪浅的何止盈芳。

    很多之前模棱两可的历史困惑得到了准确的解释。华夏文明从古至今的历史线亦得以补充完善。

    盈芳受到了国家的褒奖。这么大的功劳呢,国家再小气也不会舍不得奖赏她。甚至为了鼓励更多的学生像盈芳学习,这次褒奖还是公开的。

    不过盈芳只领了奖状没领奖金。而是替换了一个心心念念的要求——希望毕业分配时,国家能够将她分配到建设中的雁栖博物馆。

    “班长你傻呀!奖金是奖励你翻译上的贡献,毕业了想分配去宁和,那不是一句话的事!”

    又不是京都、海城之类的大城市,竞争激烈。宁和那种小县城,又是建设中的山里博物馆,也就盈芳想去,其他人谁乐意?

    班上同学看着她恨铁不成钢。

    盈芳知道他们是好意,笑笑说:“离毕业还早呢,定下了放心。万一两年后,我老家那边建设的好了,很多人都争着想去呢。”

    尹小红几个纷纷翻白眼。

    逗她们呢!

    建设的再好,还不是小县城下面的小公社。据说还是在山脚下,山旮旯的地方。谁没事愿意分配到那里去?

    谁也没料到,若干年后,盈芳的话成真,同学们全被打脸了。

    不过那是后话了,此处不提。

    连着忙到十二月初,盈芳才终于完成教授、专家们交给她的翻译任务。

    终于能给自己放个假、好好陪陪爹妈和宝贝蛋了。

    “班长,这个礼拜天建筑系要和我们历史系搞联谊,你一起来呗。”

    盈芳收拾书包的时候,刘大丫兴冲冲地跑进来。

    “班长肯定要参加啊。”没等盈芳开口,一旁的尹小红接道,“听说建筑系的系草也参加,咱们历史系可不能被他们比下去。你这朵系花无论如何要来镇个场。”

    盈芳哭笑不得。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专门为镇场而生似的。

    “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哎哟班长,你就去吧!”刘大丫往盈芳跟前一坐,可着劲说服她,“你看你开学忙到现在,我们小范围的聚餐一次都没参加过。这次和外系搞联谊,你作为咱班的头头,可不能不去啊。”

    盈芳歉意地说:“这个礼拜天真不行,我家那口子生日,你们玩得开心点!我就不去了,回头给你们带生日馒头。”

    下周二是向刚三十岁整生日。家里准备礼拜日这天办个几桌给他热闹一下。

    宁和那边有个传统——生日做三不做四。

    就是说,三十岁生日最好大办,四十岁就不要声张了,顶多煮锅长寿面、搁个荷包蛋,家里几口人小范围的热闹热闹。

    因此,除了家里条件实在谈不上好的,三十岁生日一般都会大肆操办。

    听盈芳这么说,刘大丫几个也就不再劝了。

    盈芳回到家,暖暖、晏晏还没放学。

    姜心柔正要出门去接宝贝蛋放学。

    盈芳说:“今儿我去接吧,很久没接他们了。”

    “也好。他们看到你,一定很高兴。”姜心柔接过闺女的书包,嘱咐她路上小心,“这段时间马路上的车辆多了很多,刚下过雨,路边积水还没消,你挑小巷走吧,免得被脏水溅一身。”

    “知道了。”

    盈芳家自从搬来后汀,暖暖、晏晏念书的学校也跟着换了一所。离家还是比较近的。走路也就个六七分钟。

    时间还有些宽裕,盈芳沿着后汀的人行道慢慢走着。自从罗伯特的系列油画展出后,后汀这一带发展十分迅速,沿街不仅开了很多老牌子的店铺,还添了许多个人开的小吃店。

    改革开放的口号不是白喊的。

    不到半年,不受约束的个体户,便如雨后春笋,悄悄地在大街小巷里冒了出来。

    大部分都是卖小吃的。民以食为天,小吃店生意好啊。

    其次是裁缝店,渐有取代供销社布匹兼成衣专柜的苗头。为啥?量体裁衣做出来的衣裳才合身啊。

    再还有,供销社的服务员态度多拽啊。老百姓花钱扯几尺布,还得好声好气地哄他们高兴。

    私人开的裁缝店就不一样了,顾客才是上帝。只要捏着钱包上门,就等着他们客客气气地为你服务吧!

    盈芳一路逛过去,看到几家裁缝店里都生意兴隆,不禁想到了停薪留职、下海开店的陈旭亚。

    凭着一股子对服装的热爱和对改革开放这项政策的信任,毅然离开单位下海,这等魄力,是她和方周珍比不上的。

第794章 婊|子配狗

    紧紧抓住刚刚吹响的改革开放号角,下海改善自己生活的还有运城的李建树爷俩。

    别看李建树在部队时平平庸庸的不怎么出挑,但他的生意头脑强得让人没话说。

    甜甜也一样,爷俩个早在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未吹拂神州大地的时候,就已经悄默默地开始接些私活。

    去年底政府有意向推动这项改革,今年更是大刀阔斧地推行,爷俩个干得老起劲了。

    一个租了门面开起家具店,一个在隔壁开了窗口卖护肤品、化妆品。手工护肤品是甜甜自个做的,那些让女人们爱不释手的化妆品则是跑南城批发的。门面虽小,生意却好得不得了。

    甜甜将这些事在来信里一一说给盈芳听,末了说:“芳姨,你有什么喜欢的,一定和我说啊。我自己琢磨不出来,可以去南城批发的。那边的商品可多了,单单口红就好几十个色。还有咱们这儿没流行到的时髦衣裳我也能帮你带,那里真的像服装的海洋、美丽的天堂……”

    身边的人似乎都过得不错,这就好。

    盈芳仰起头,看到后汀西岸那逐渐下坠的落日,脚下的步频加快。

    后汀小学放学了,学生们排着队挨个儿地出来。

    盈芳老远就看到自家的宝贝蛋了,含着笑朝他们俩招招手。

    暖暖一阵激动:“今天是娘来接我们呢!”

    “嗯。”晏晏也笑得超级温暖。

    告别老师和同学,暖暖像翩翩起舞的小蝴蝶,轻盈地冲向盈芳的环抱。

    晏晏嘴角噙着笑,像个小绅士似的落在后面,但明显加快的步频同样泄露了他雀跃的心情。

    “娘,你这个学期还是第一次来接我们呢。”暖暖亲昵地蹭了蹭她娘的胳膊说。

    “是娘的错。以后娘多来接你们。”盈芳揉揉她的脑袋,待晏晏走近了,也揉揉他的头,“走吧,马路上积水多,咱们沿后汀回家。顺便还能欣赏后汀的初冬。暖暖宝贝啥时候再给娘画一幅后汀的美景啊?”

    “回家就画。”

    娘仨说说笑笑地正要穿马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急速地驶过来。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没瞧见学校门前的大水洼,溅了娘仨一身水。

    盈芳:“……”就学校门口这么一截马路,都没能避开。自己的运气是有多差?

    “嗤——”

    经过的黑色小轿车,摇下的车窗里,探出一个女人脑袋,得意地冲着盈芳冷笑:“哟!这不是咱们向大队长的夫人吗?怎么?奋斗到现在连部小汽车都还没有?啧啧啧!”

    盈芳看着那人有点眼熟,认了半天才认出来:“杜亚芳?”

    “哼。”杜亚芳昂着下巴,斜眼睨了盈芳一眼,骄傲地转过头,对司机说,“停下来干啥?走啊!别让老蒋等急了。”

    司机心里腹诽:这会儿知道司令等急了?刚才让我靠边开、溅了别人一身水之后还让我停下来说风凉话的是谁?

    不过腹诽归腹诽,他一个小司机,可不敢怼领导的新夫人。

    没错,杜亚芳和宋建明的婚事终究没成。因为宋家拿不出杜亚芳想要的彩礼。结婚前,连女方一个“三转一响”的要求都不能满足的婆家,嫁过去会有好日子过才怪。

    杜亚芳不甘心。生孩子一事上,她已经输给了舒盈芳。除非有奇迹,否则这辈子她都生不出孩子了。彩礼上说什么都要压过舒盈芳一筹。

    可在见识了宋母的嘴脸后,杜亚芳内心相当清楚:宋家根本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于是,借口自己娘不同意,当机立断地踹了宋建明这个备胎。

    和宋建明分手后,杜亚芳在文工团躲了一阵。可宋建明却对她念念不忘,隔三差五就来找她。

    为了躲宋建明,有天她跑到文工团后面的人工湖,恰巧撞上来团里视察的军区领导蒋文吉。

    蒋文吉以为她要投湖自尽,摆出领导关心下属的姿态,拦着她温言相劝。

    杜亚芳瞅到蒋文吉的肩章,心里一喜,干脆假戏真做,抱着他哭诉起来。

    平心而论,杜亚芳长得确实挺美,要不然也进不了文工团不是?且又处于芳华年纪,笑起来嫣然娇俏,哭起来梨花带雨。

    过会儿抬起盈盈水眸望向蒋文吉,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很难让男人不起怜惜之心。

    就这么,彼此看对了眼、撞出了激情的火花。

    不过蒋文吉那时候就已经有四十岁了,比杜亚芳大了一轮不止。家里有个农村上来的妻子,共过苦的糟糠妻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且都挺出息。因此没想过要离婚,可有现成的野花可以采,哪有不采的道理?不采白不采!

    但杜亚芳不这样想啊。她好不容易钓上个师长级以上的金龟婿,老是老了点,但谁让她没法生孩子了呢。

    假如真有机会找个年纪相仿、家里条件又好的,可过上几年,谁能保证不会因为她生不出孩子而闹离婚?

    与其纠结这些,何不干脆找个老男人嫁了得了。老点的反而更疼人。

    因此跟了蒋文吉之后,她表现的不要太温柔。尤其在床上的时候,蒋文吉让她干啥她就干啥。曾经不擅长的厨艺,硬生生被她练出个饭店师傅的水平。由此盼着蒋文吉做个对比——享受惯了野花的温柔小意,不相信他回到家还能受得了粗鲁老皱的糟糠妻。

    不得不说,杜亚芳这个“小三撬原配”的前期计划成功了。

    两年下来,蒋文吉越来越不愿回家,有空就去她那儿。却也没有提离婚。两人就这么不清不楚地纠缠着。

    杜亚芳心里那个着急呀。

    一直这样下去,她算什么呢?一辈子的情人?小三儿?

    说出去丢人不提,以后老了怎么办?

    蒋文吉可是比她大了整整一轮不止。万一他早死,财产还不是归原配和他一双儿女所有。自己付出这么多,到头来啥也没得到?这怎么行!!!

    杜亚芳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

    正当她筹谋着主动出击、背着蒋文吉找原配摊牌时,不知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声,还是运气真的这么好——蒋文吉的原配竟然病倒了!还是治疗无效的肝癌晚期。

    杜亚芳当着蒋文吉的面不能表现得太高兴,心里真当乐开了花。恨不能举杯庆祝一番。

第795章 你是寿星你最大!

    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

    杜亚芳暗暗告诉自己这时候千万不能乱,一定要稳住、稳住!

    就这样,熬走了蒋文吉的原配,又熬到原配离世满三年,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嫁给了蒋文吉,做了他的二婚太太。

    尽管蒋家没一个人欢迎她,但她不在乎。

    反正她看重的一直都是蒋文吉的钱和权。他家里人欢不欢迎、喜不喜欢关她屁事。

    ……

    盈芳看着马达轰轰、散着尾气跑远的车屁股,再低头看看自己娘仨被溅得湿哒哒的衣服,顿时气乐了。

    这辈子前后两次被人溅一身马路水,都是杜亚芳这个女人。

    话说回来,她怎么也来京都了?x省离京都那么远,这都能碰上。真是冤家路窄。

    “都怪你!我和她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她之所以这么对我,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你!”

    当晚,男人驱车回家,吃过晚饭,萧三爷俩口子极有默契地一个牵一个宝贝蛋,去前院陪老爷子下棋;福嫂手脚麻利地收拾干净饭厅、灶房,带着金牙、金虎去后园溜达消食。留下着实有一阵没相聚的小俩口独处。

    向刚靠在卧室窗前的躺椅上,长臂一勾,将媳妇儿揽到怀里,两人叠罗汉似的,挤在窄窄的单人躺椅上,悠哉悠哉地晃着。

    窗外一弯月牙洒着清辉卧在半空,四周散落着几颗疏朗的星星。

    “冤枉啊媳妇儿,我跟她完全不熟。你要不说她当年整出的那些幺蛾子,我压根想不起这个人来。你不能因为有苍蝇围着我转,就怪我的不是啊。”

    盈芳心里知道是一回事,情绪受影响是另一回事。

    趴在男人身上,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胸肌肉,边戳边磨牙嚯嚯说:“苍蝇咋不去围别人,偏围你?指定有哪些地方合了苍蝇的意,不该反省吗?哼!”

    向刚握住她作怪的手,拉高到自己头顶,然后攫住她嘟起的樱桃小嘴儿,重重亲了一口,含着笑说:“看来我在外边还不够凶。”

    盈芳噎了一下。想起孟柏林几个在她跟前的抱怨。

    说他成天板着脸,跟个黑面神似的。尤其是来了大兴基地,几乎很少在人前看到他的微笑。个个都以为他脾气很差,只要他在基地,就没人敢嬉皮笑脸、插科打诨,整一个“镇基石”。

    还说这么多年下来,只有盈芳带着孩子们去基地探亲那几天,才得以欣赏到他和颜悦色的笑容。

    这要还不够凶,要怎样才够?

    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我可没说这个。”

    “嗯,是我说的。”向刚轻笑着搂了搂媳妇儿的肩,满足地说,“爸妈说生日要给我大办一下,我觉得没这必要,有你在我身旁,过不过生日都快乐。”

    “你丈母娘心疼你,非要给你好好热闹一下,咋地?还不满意?”

    “满意满意。不过要是媳妇儿肯这样……我更满意。”他抱着她起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同时转移到了大床上。

    盈芳红着脸拧了一把他的腰间肉,娇嗔道:“你个臭流氓!成天都在想什么!”

    男人脸埋在她馨香的颈窝间,逸出一串沉沉低笑。喑哑磁性的低笑,染红了她秀气的耳垂,一寸一寸地往四周晕染。

    充血的耳朵尖妩媚而娇嫩,看得他浑身热血翻涌。

    一个翻身压上她,顺手扯上半开的窗帘,遮住一室的旖旎……

    ……

    向刚生日在周二,但考虑到孩子们都在上学,一家人把庆生安排在礼拜天中午。

    阳阳接回来了,萧大伯从城西的新房子赶回来了,萧二伯一家一早就过来帮忙。

    另外还邀请了夏老等几位平素对向刚颇多照顾的老爷子们。

    坐了满满当当两大桌,借着向刚生日的机会聚一起扎扎实实热闹了一通。

    这些老爷子都喝过盈芳泡的药酒,之前通过萧老爷子买的太岁酒喝完了,早就想再问盈芳讨点儿,可萧老爷子拦着他们,非说太岁酒没了。这次借着给向刚庆生,厚着脸皮讨酒喝:

    “小舒啊,你上回泡的那啥太岁酒还有不?难得小向过整生日,抱出来给咱们解解馋呗。”

    “是啊小舒,你不知道,萧老头忒坏了,明明还有那么大一坛太岁酒,说啥都不肯匀点给咱们。”

    萧老爷子眼一瞪:“你们这些老不修!老子的酒是老子省下来的,你们自己的喝完了就来问老子讨,要不要脸!”

    “要脸能喝到太岁酒,老子肯定要脸啊。”

    “哈哈哈!”

    席上一片哄笑声。

    盈芳和向刚相视一笑,拿出事先准备的两斤装太岁酒和五斤装云芝酒,以此答谢老爷子们一个比一个厚重的生日礼。

    老爷子们见状,个个如猛虎一般,扑上去抢。

    向刚反应快,见状忙说:“人人有份。”

    饶是如此,依旧抢了个欢天喜地。

    抱到手上的才是真的!

    萧老爷子酸了他们几句:“一把年纪了,看到点喝的就扑上去,要不要脸?”

    “萧老头你少讲酸话!老子要是有小舒这样能干又贴心的孙女,老子跟你一样端着。”

    “谁端着了!”萧老爷子翻白眼。

    夏老笑呵呵地给两个打嘴仗的老顽童各夹了一块菜:“吃菜吃菜!都说人人有份了,抢啥抢啊!”

    被数落的老爷子立马怼道:“老夏你少瑟!你干孙媳妇私下孝敬你的要是分我一半,我保准不抢!跟你和萧老头一样端着。”

    夏老:“……那你还是抢吧!”

    “嘿我说你个夏老头!”

    “哎哎哎别抢,这是我干孙媳妇孝敬我的……”

    “你的就是我的,咱俩谁跟谁呀!”

    “……”

    和乐融融的生日家宴从中午吃到下午,两点光景方才散席。

    向刚被老爷子们轮流灌了几杯酒,送客的时候除了脸有些红,看着没怎么醉。等客人一走,他就一下靠在盈芳身上,咕哝着“媳妇儿我醉了……”

    盈芳能说啥?你是寿星你最大!

    扶着他回到卧室,让他靠着床头坐着,弯着腰给他解扣子、脱衣服。脱掉外衫,正要去兑盆温水给他洗把脸,忽然一下天旋地转。回过神,已然被他压在身下。

    晶亮的笑眸直直映入她的眼帘,哪里有半分醉意?

第796章

    真是信了你的邪!

    “不是说困吗?”盈芳没好气地戳戳男人刚硬的胸膛。

    “嗯,困了。所以我们来运动吧!运动完早点睡觉。”向刚兴奋地拉高被子,将两人裹进属于小俩口的私密空间。

    盈芳:“……”

    这货是吃准了在他生日的当口说不出拒绝的话是不?真是吃定她了!

    ……

    那厢,杜亚芳越想越觉得憋屈。

    想她爬到今天这一步多不容易啊,年纪轻轻就跟了个能当她爹的男人,还丧失了当母亲的权利。

    最不顺气的是——同样奔三的年纪,舒盈芳看上去和二十出头的黄花闺女相差无几。反观自己,穿着打扮老气横秋也就不说了,稍微一笑,眼角两侧的鱼尾纹就冒出来了。说有四十了都有人信。

    这也是为什么小车经过学校门口时,她一眼就认出了舒盈芳。这么多年根本就没什么变化嘛。真要说哪里不一样,那大概就是气质。只是这一点,打死她都不承认。

    一想到舒盈芳看了自己好几眼才认出来,杜亚芳就一阵气闷。

    心说这女人命可真好啊!跟着男人,轻轻松松就来大首都发展了。自己为走到这一步,天知道花了多大的代价和努力。

    越想越不甘心,吃晚饭的时候问丈夫:“老蒋,你还记得夏司令几年前认的干孙子向刚不?我今儿碰到他媳妇,朝我横眉竖目的,看着就讨厌!好像天底下就数她男人最有出息似的。那嘚瑟劲,啧啧……”

    这真是贼喊捉贼。

    可蒋文吉不知道事情真相呀,还以为他二婚太太真的受人欺负了,忙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赶明碰到他,我提点他几句。年轻人,有傲气是对的,却不能过了。过犹不及。”

    杜亚芳回以嫣然一笑:“还是我们家老蒋分辨是非。像这种靠裙带关系爬上来的,就该狠狠挫挫他们的锐气,全是一堆绣花枕头……”

    蒋文吉脸上陪着二婚太太笑,心里却坐不住摇头。

    挫向刚的锐气?谁给他勇气?

    且不说向刚上头有萧老首长、夏司令等一干从草鞋穿到军靴、即便是元首都不敢对他们大小声的老革命家们罩着;单说向刚本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方面军龄长,另一方面他立下的军功,据传比他们这些离退休干部加起来的都多。

    是以,向刚坐上特种兵部队一把手的交椅,那绝对靠的是真凭实力。

    裙带关系?呵!这要是属于裙带关系,那全华夏怕是找不出真正靠自己的人了。

    总的来讲,蒋文吉这个人还算明事理。但坏就坏在他娶了个惯会兴风作浪的二婚太太。

    这不杜亚芳几个媚眼抛下来,一顿饭没吃完,就开始找不着北了。

    杜亚芳以前不觉得,可遇到舒盈芳以后,不自禁地想起曾经心驰神往却始终求而不得的男人,以及男人那伟岸挺拔的身姿、精壮厚实的胸膛,再对比秃着脑袋、肿着眼袋、各方面早就走下坡路的老男人,心下涌起一阵阵恶心。

    可这个内心无比唾弃的老男人恰恰是她万般算计求来的丈夫,真是讽刺!

第797章 恶意碰瓷

    杜亚芳借着枕头风,说服蒋文吉回军部给向刚多穿几双小鞋。

    这还不够,有天认出受人之托来给蒋文吉送口信的郭晓明——他爹郭来恩就是那起“许丹报复事件”的受害者。

    这小子从小就希冀参军,受了向刚的鼓励后,对军队的憧憬之心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满十六岁那年终于如愿以偿进了部队。并一步一个脚印地靠自身实力从新兵蛋子爬到副营长一职。升迁之速度,和当年的向刚有的一拼。

    杜亚芳之所以认识他,也不算偶然。

    郭晓明对向刚的崇拜,可以说是全军皆知。但凡是在军部里混的,谁不知道他的偶像乃特种兵部队的第一任兵王向刚啊。

    哪怕没见过郭晓明本,多多少少总听说过这么一个来自X省的奇才吧。

    杜亚芳就不止一次从自己丈夫口里听说过郭晓明的名字。

    早先蒋文吉还动过念头——想把郭晓明拉到自己阵营来,为此派人调查过郭晓明的底。得知他老家和自己的二婚太太一个城市,难免在饭桌上提起几句。

    这次巧遇,杜亚芳心里一动,以老乡的身份拉着郭晓明叙起旧,还模棱两可地唠起当年郭来恩的车祸。

    “晓明啊,你爹当年去的真冤。那么老实一个人,平白无故受牵连,年纪轻轻就去了。留下你们老的老、小的小,想想真替你们家委屈……那肇事者倒轻松,大牢里蹲着,有吃有喝,生活比咱们这些人还有保障。说是无期徒刑,看这几年政策渐渐放宽了,搞不好将来还有机会出来。当真应验了一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古话。不是我饶舌,我是真这么觉得:你爹枉死那事儿吧,向队那口子也要承担一些责任。肇事者是冲着她去的,要是当时她不在那条马路上,就没你爹的车祸了。”

    说着,杜亚芳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看我!心直口快就说了大实话。听老蒋说,向队俩口子这些年对你们家挺照顾的,你可别真把他们当大恩人。依我说,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你就心安理得的受着!谁让他们欠你爹一条命呢!一个家庭没了顶梁柱日子多艰难这我有深刻的体会。再看他们家,啧啧啧!一大家子住在国家拨下来的大宅院里,不要太幸福哦……”

    杜亚芳想着这些话,怎么都能在郭晓明心里埋下怨恨的种子、从而催促其生根发芽吧?

    她承认她就是见不得舒盈芳好。见不得她生活美满幸福。哪怕这么做仅仅只是破坏郭晓明和舒盈芳向刚之间的融洽关系,对自己的现状实没什么卵用,但能看着宿敌吃瘪,也是喜事一桩。

    然而真的是喜事吗?不见得!

    事实上,郭晓明参军那年,向刚小俩口曾提着一个生日蛋糕,来到他家给他饯行。席间原原本本告知了当年他爹车祸身亡的全部真相。

    盈芳当时就说:“你若因此而恨我们,我们也愿意受着。”

    郭奶奶和郭嫂子抹着眼泪抽泣不已,却在盈芳说完这话后,重重拍了郭晓明一后脑勺。

    “这个事我们当年就知道了。之所以瞒着你,是怕你没成年,思想不够成熟,错把恩人当仇人看。说真的,这些年要是没你刚子叔、小芳姨,咱娘仨能不能熬过来都是个问题。他们不欠咱们的。可他们还是秉着善心帮扶咱们。晓明啊,你一定要分清善恶、有正确的是非观啊!”

    郭晓明红着眼眶挠挠头:“阿奶,娘!你们别打我脑袋,越打越笨了。其实你们不说,我也知道。小时候没少听街坊邻居窸窸窣窣饶舌头,我怕你们伤心才没敢说。”

    娘仨抱作一团痛哭了一场。

    打那以后,这个家里再没有把郭来恩的死当成忌讳了。每年清明、冬至,捏清明团、包饺子时还会叨叨几句:“晓明他爹在下面,不晓得有没有吃顿应景的……”

    想开以后的郭晓明,参军以后更是开启了奋发上进的模式。

    他不仅努力给向刚小俩口看,以证明他们当年支助的穷小子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他同样努力给九泉之下的亲爹看——想让他爹好好瞅瞅:当年的鼻涕虫,如今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因此杜亚芳的话,不仅没有如杜亚芳的愿在郭晓明心里埋下所谓的仇恨种子,亦或是在两家之间划拉开一条裂缝。

    相反,郭晓明来盈芳家做客时还反过来劝盈芳:“芳姨,你认识蒋首长的新夫人不?不管认不认识,我瞅着那人有点不怀好意,你以后还是离她远点儿保险。”

    盈芳这才知道,杜亚芳成了军官太太,对象还是二婚头。

    说起来,彼此还是一个圈子的。

    这就有些尴尬了。

    好在向刚的工作性质和蒋文吉不太一样,彼此鲜少存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局面。

    就在她以为两人即便在同一个圈子,碰面的机会也少之又少的时候,向刚倒霉催的被碰瓷儿了。

    碰瓷的好巧不巧就是杜亚芳。

    照理说,杜亚芳诊出怀孕理该是件高兴的事。

    先前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生了。没想到这天早上起来闻到肉包子的味儿反酸想吐,中午吃了口鱼肉又开始狂吐酸水。起初还以为吃坏肚子了,跑到医院一看,怀孕了!

    可高兴劲没过,医生说她的子宫壁太薄,刚怀上这段期间,又吃了不少凉性的食物,这胎恐怕坐胎不稳,建议她卧床休息。

    杜亚芳慌了,亮出蒋司令夫人的身份,借医院电话给蒋文吉打电话。

    蒋文吉比她更紧张。这可是老来子啊!

    马上让她找地方坐下:“乖乖别乱跑!我马上派人来接你。到家好好躺着休息,啥事都别干!专心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出来!哈哈哈!想我蒋文吉五十了还能再得个大胖小子!说出去羡慕不死那些老家伙!”

    杜亚芳佯嗔道:“才只一个月零几天呢,哪儿就知道是大胖小子了,万一是闺女呢?闺女你也不许嫌!”

    “不嫌不嫌!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甜言蜜语谁不喜欢?挂了电话,杜亚芳雀跃地走去大门等警卫员来接。

    这不高兴过头、福祸相依,一脚踩空,在台阶上滑了一跤。下身一热、继而感觉屁股凉飕飕的。杜亚芳伸手一摸,妈呀!都是个血!

    她悲戚戚地喊来护士求助,护士检查后,答复她孩子没了。

    晴天霹雳啊!

    杜亚芳彻底懵了。

    老天爷是在玩她吗?前一秒告知她怀孕了,下一秒告诉她孩子没了。

    这让她怎么跟老蒋交代!

    她还打算来个母凭子贵,从此坐稳“蒋太太”的宝座呢!

    怎么办!怎么办!

    她子宫壁原本就薄,好不容易怀上个孩子,就这么摔没了。老蒋会不会以为她不想给他生孩子啊?

    杜亚芳六神无主。这时抬头看到一个熟人,正是来医院探望老战友的向刚,蓦地心生一计。

    她掐准警卫员来接她的时间,后牙槽一咬,猛地扑上去欲拽住向刚的裤脚,却被身手敏捷的向刚闪身一避、躲开了。

    她干脆跪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喊:“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夫妻俩,但你不能为了给你妻子出气,就欺负我一个孕妇啊!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我可怜的孩子啊……好不容易到来的孩子啊……”

    杜亚芳这时候心里就一个主意:自己不好过,也不能让别人好过。能拉一个是一个,多几个垫背的权当赚了。

    也是她时间掐得准。

    蒋文吉的警卫员看到现场,还以为真是向刚推的,立刻报告给蒋文吉。

    蒋文吉听到手下的汇报,气得胡子往两边横翘。新娶的娇妻好不容易给他怀了个老来子,没高兴几分钟就摔没了,还是姓向的下的黑手,这是摆明了欺负他手里没实权吗?

    紧赶慢赶赶到医院的蒋文吉,先是搂着二婚太太柔声细语地安慰,随后板着脸誓要找向刚讨公道,还扬言要去告他。说胎儿也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合该一命赔一命!

    正在老战友病房探病的向刚,听闻此事气乐了。

    “他要告就让他告去!大庭广众的,我看他怎么把白的说成黑的!”

第798章 大清洗

    杜亚芳为了把小产的罪名赖到向刚头上也是够拼的。

    花私房钱找来几个乞丐,打扮得人魔狗样的,装成医院里的病人,义愤填膺地站出来当目击证人,指责向刚确实推了她,从而害的她小产。

    医院方面巴不得有人当背锅侠。

    孕妇和人起争执造成小产,传出去肯定比医院地面路滑导致孕妇摔跤造成小产的负面影响小。

    这么一来,舆论导向皆站到了杜亚芳这一头。表面看起来对向刚十分不利。

    盈芳尽管站在男人这边、坚决相信他说的——别说推得杜亚芳小产,事实上就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可看到这样的风头,也不免替他担心:“真的不用找目击证人吗?医院里人来人往的,花时间问问,总是能找出一两个目击证人帮咱们作证的。继续任舆论误导下去,会不会对你不利?”

    “不会。”向刚搂搂她的肩,以示安抚,“她不是喜欢无中生有吗?还想把事情闹大,那就顺她的意,让事件发酵几天。上头那边有我递交的佐证,不会有影响的。”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向刚含笑反问。

    听他这么说,盈芳也就放心了。

    “你递交了什么证据?咋外头都没听说?”

    倒是听说他小人缠身,哪怕真是被冤枉的,免不了一场损失。

    “那东西是新兴设备,才从国外引进没多久。我去医院路上正在研究使用方法,打算试试效果,开启之后就没关,好巧不巧录下了那一幕。”

    不费口舌就洗刷了莫名其妙落到他头上的冤情不说,还完美地上交了一篇形象生动的实验报告给中|央。

    这下,原本持反对意见、不愿花大价钱引进国外先进的微型侦察摄像仪的保守派们也都没话说了。

    元首趁国外市场还没涨价,立刻又引进了几副,运用于最最重要的军事基地以及国防部门。同时还召集了一批科研专家,就微型摄影仪的先进技术,马不停蹄地立项研究。

    杜亚芳要是知道自己的碰瓷行为,间接让向刚立了一个大功,绝壁一口老血。

    可是她不知道啊,在家坐着小月子等上头狠狠地发落向刚呢。

    左等右等没等到,忍不住问外出回来的丈夫:“你到底告他了没有啊?咋到现在都还没消息?咱们的孩子可不能就这么白白没了。说不定是个儿子呢……”

    蒋文吉在军部被同事嘲笑了一通,心里正烦着呢,扯扯衣领,不耐烦地责问:“你还有脸问!孩子到底怎么没的?不许骗我!老老实实回答!”

    “什、什么怎么没的!”杜亚芳眼神闪烁,“我不说了吗?那姓向的推了我一把,我一下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孩子就这么没了。你以为我不想要孩子啊?我盼多少年了都……”

    杜亚芳边说边嘤嘤地哭了起来。

    蒋文吉以前看到她哭,觉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说不出的美丽动人,这会儿却烦不胜烦,脱掉外套狠狠甩到椅背上。

    “我看摔没了是真的,向队推你却是在胡编乱造!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没事扯这种谎?看我一把年纪了替你出头、跟兵王吵架还扬言去告他很有趣?”

    杜亚芳见被丈夫说中,心里一记咯噔,嘴上犟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嘛!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老蒋,你我是夫妻,你信我还是信别人?孩子没了我比你更伤心……”

    伤心是真的,把一切都推到向刚头上也是真的。

    事到如今,不管有没有目击证人,她都不能退缩。好在她这边买通了不少人,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具体如何让法院去判呗!就算不能让向刚脱一层皮,多多少少能造成点负面影响吧。

    只要能让舒盈芳一家过得不舒坦,扯点谎算什么!

    过了两天,终于盼来了法院的传票。

    咦?不对啊!明明她才是原告,怎么原告栏里的名字成了“向刚”?而且不止传票弄错了,逮捕证上都填成了她的名字。搞嘛呀?

    杜亚芳一把扯过传票和逮捕证,火冒三丈地说:“你们搞错了吧?我才是原告!这里、还有这里都填错了!你们该抓的向刚!”

    “你是叫杜亚芳没错吧?”来送传票的办案人员狐疑地瞅了她一眼。

    “没错,我是原告杜亚芳。”杜亚芳挺了挺胸脯,随即皱眉呵斥,“你们怎么做事的?填个传票都能把原被告的名字搞颠倒。还有这逮捕证,怎么也写成我的名字了?”

    她觉得晦气极了,勒令他们当场改。

    “赶紧麻利地改了,否则我就去找你们领导投诉!”

    办案人员笑了笑说:“是叫杜亚芳就对了!传票是给你的,逮捕对象也是你。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杜亚芳:“……”

    她彻底懵了。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该抓的不是向刚吗?抓她干什么!

    “我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才是受害者!我说我是受害者、是原告你们没听见吗?”

    “抱歉杜女士,我们的职责是将你逮捕归案。至于其他的,会有人来找你录口供的。有什么可以对他们说!你要是不配合,那就得罪了!”

    办案人员拿出手铐,咔擦铐住了杜亚芳。

    “住手!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蒋司令的夫人!要是蒋司令知道你们这么对我,会把你们办公楼夷为平地的!”

    办案人员听乐了。

    这人真的是蒋司令的夫人?怕不是他的仇家吧!说话这么没大脑。

    “随时欢迎蒋司令来把我们的办公大楼夷为平地!”

    蒋文吉当然没这个能力和权力。

    有也不敢使啊。

    他自己都被查了。因为杜亚芳曾经打着他的名义,收了不少下级家属送的礼。礼金总额高达万元。

    这在当时是了不得的数额了。说出来让老百姓咂舌。毕竟,工人工资才几十块,农民则连几十块的保障都没有。

    而杜亚芳一介家庭主妇,仗着她男人是军区司令,大摇大摆地收受普通老百姓用其一生都不定挣得到的财富。

    这则新闻一曝光,引来诸多舆论谴责。

    元首怒了。

    国家想方设法地给工人涨工资、花大价钱引进国外先进的农业技术、工业机器以及医疗设备,以期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这婆娘倒好,短短两年贪了万元。

    若不是因为这次曝光了,还能再贪下去。

    “查!给我狠狠地查!查到几个处理几个!务必将党内的蛀虫全部清理干净!”

    元首的命令一下,各部门迎来了严厉的自查和他查。

    别说,杜亚芳这样的女人还真不是少数。

    一个个躲在丈夫背后,伸出贪婪的爪子,能捞一点是一点。捞来的违法收入,不仅滋润了小家,还造福了婆家、娘家等各种亲戚。甚至还形成了关系网。让人瞠目结舌。要知道这些女人,表面上个个都是菩萨面孔,慈祥、和蔼。

    所幸发现得还算早,这会儿斩断这些关系网,不至于影响国家的威信,也不至于造成政府部门的瘫痪。

    国家借此来了场大清洗。

    百姓欢呼街头,担心被查出来的涉案人员则愁眉苦脸。譬如许兰芳。

    她背着萧鼎升收了几笔礼,金额加起来约莫有个两三千。和杜亚芳收受的一万相比称不上多。可眼下国家正在严查彻处,别说两三千,两三百都照样抓。

    她慌了。支支吾吾地告诉了丈夫。

    萧鼎升气得扬手就给了她个大巴掌。

    “你打我?”许兰芳委屈极了,“我收那些钱,为的还不是我们这个家。你现在这个位置不上不下的,要想往上挪,没钱疏通哪行啊?你家里又不肯支助咱们。这次提干,还不是靠我请你上级的太太吃了顿饭。否则还有等呢!”

    听到这里,萧鼎升扬起的手,怎么也扇不下去了。

    他红着眼眶质问:“你说我提干,是因为你在背后疏通?”

    “可不是!”许兰芳用力点了点头,“周太太看在我请她吃饭又送她合心礼物的份上,实话告诉我说,原本这次提干你是没戏的,另外两个的履历远比你好看多了。我跟她交情好,她才愿意帮我……”

    萧鼎升狠狠捶了一拳墙壁,风一般地旋出了家门。

    “哎——阿升!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我的事怎么办?快点想个办法啊。万一明天就查到我头上了呢,呜呜呜,我不想坐牢啊……”

    ……

    萧鼎升来了盈芳家。

    当然,他是来找老爷子的。

    “爷爷,都是我的错!给祖宗蒙羞了!我愿认打认罚。”

    他跪在老爷子跟前,说一句磕一个响头。额头都磕红了。

    老爷子皱皱眉:“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整这些幺蛾子干啥?起来说话!”

    萧鼎升没起来,而是一五一十坦白了他这次提干的真实原因以及妻子私底下收受下级孝敬钱的事。

    倒不是他三观多正,而是他内心明白:这两桩罪名若成立,能救他们俩口子的只有萧家、只有老爷子。

第799章 好一碗狗粮

    他不信出事的如果换成堂弟或堂妹,爷爷、二伯他们也仅止于这样的帮忙。

    “我们没帮你?”老爷子气极反笑,“你去问问你媳妇单位的领导同志,要是没你二伯打招呼,会招你媳妇?还给安排那么轻松、工资高、福利好,离你单位公房又近的岗位?这么便宜的工作,没人帮衬能落到你媳妇手上?多少人抢着要好伐!还有你,你以为一来京都就分配到一套新公房是运气好?靠的还不是老子的面子!!!真是得了好处还哭穷,早知应该啥都不管你们!”

    “我就说不该帮他们。帮了也不知感恩!心里还对咱们充满怨气呢!啧!”萧三爷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啧叹。

    萧鼎升被这番话驳得无话可说,脸上像开了染坊,一阵青一阵白。

    半晌,支吾了几句,灰溜溜地遁了。

    他走后,老爷子叹了口气:“老大躲着他们是对的,不躲,天知道要给他们擦多少屁股。上回乖囡说,毕业了想回老家,当时我觉得可惜,以她和孙女婿的能力,回小县城发展埋没了。如今看来,还是乖囡想得通透。搁这住着,远没有乡下来得清静。才回来多久,就惹出这么多糟心事……”

    “那等乖囡毕业咱们集体回宁和?我是没意见,乖囡和宝贝蛋们在哪,我和我媳妇铁定在哪。”

    萧三爷是真无所谓。哪儿不是住啊?只要一家子平平安安、和和睦睦,何处不是家?

    唯一遗憾的是,城西的新房子还没搬进去住过。

    “就老大督造竣工的那一排农家院有些可惜,我活到现在,还没住过新房呢。”

    这话不假。他小时候住的洋楼,是国家拨给老爷子的,以前是洋人造的,到老爷子手上谁知道住过多少拨人了。

    后来乖囡出事,他和媳妇儿执意搬出洋楼,搬去的胡同小院是单位分的福利房,谈不上老旧,却也不是第一任主人。

    再后来跑宁和、回京都……再到目前住着的大四合院,要说完全属于他和家人的新房子,还真没有。

    这也是他和老大为什么那么虔心地伺弄城西那排新房子——真真正正属于他们一家子的新房。

    原本还打算搬去新家前好好热闹热闹、办个上梁宴呢!

    老爷子眼一瞪:“说得好像你老子我住过新房子似的!”

    “嘿嘿嘿……那不如回乡下之前,咱们先去新房子住一阵子?”

    “成啊,你和老大选个吉日,办个上梁酒,咱们都搬去新房子住。”

    一锤定音。

    盈芳放学一回来就听说又要搬家了!

    而且是从地段超好的皇家四合院搬去下半年才开通电车的城西。

    囧了个囧。

    看着热情高涨收拾行李的亲爹,盈芳到底把心里的困惑咽了回去。

    “乖囡你是不是担心路远了上学来不及?放心,平时咱们还住这,就礼拜天去城西住。”

    盈芳:“……”早说嘛!

    “可是爸,既然一个礼拜天才住一天,需要这么大包小包都搬过去吗?”

    “那当然,好歹是咱们新家。”萧三爷头也不抬地继续收拾行李。

    从小到大没住过新房子的他,对人生第一栋自建新房,有着无比的热衷。

    行吧!

    当爹的这么向往新房子的生活,当闺女的自然是举双手双脚支持咯。

    于是,一大家子赶在入冬后第一场雪飘起来之前,驱车来到了城西的新家。

    三兄弟外加老爷子,一共四座院子,宽墙挨着宽墙,同一天上梁,院门上挂着红灯笼,顶梁系着红绸缎。

    上梁、扔馒头、宴请邻舍亲戚,扎扎实实热闹了一整天。直到宴席散场、宾客告辞,就剩自家几口人聚在老爷子的堂屋间,围着炭盆边取暖边唠嗑。

    内环跑来这里买地盖房子的他们一家当属头一份。

    倒不是没人发现,而是大伙儿均不看好城西这块。

    虽说通公交了,可住的人就那么几户。四周都还是集体的地,再远就是山了。萧家三兄弟傻不隆冬跑这儿来盖房?这得多缺心眼啊!

    还一盖盖这么大,这要花多少钱?拿来给城里房子翻新该多好!

    殊不知,这时候人人都不看好的地皮,搁十几二十年后成了有价无市的抢手货。有钱都买不到。

    即便是萧三爷此时也不知道啊。他当时之所以脑袋一热选在这儿买地起房,图的根本就是宽敞的后院嘛。

    “乖囡,这院子大不大?你别拿现在住的那套皇家四合院比,跟你爷爷的那套小四合院比咋样?是不是宽敞得多?”萧三爷得意地问闺女。

    老爷子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就这点出息!”

    大伙儿都笑了。

    “姥爷姥爷!屋子里还有炕!”

    三胞胎在帅帅的带领下,挨个屋地跑了一圈,兴冲冲地来和大人汇报他们的发现。

    萧三爷挨个地抱了他们一圈,笑着说:“对咯!这屋子每个房间都能烧炕,你们喜欢的话,今年过年咱们上这儿来。村子里杀猪,咱们问他们买肉,姥爷多砍点柴禾回来,咱用大铁锅炖猪肉吃,是不是好久没吃了?”

    四合院里烧饭用的不是煤球就是煤饼,哪那么多干柴供他们烧啊。这里就不同了,除了没田种地,别的方面跟在农村生活没两样。

    “哦哦太好咯!”

    孩子们总喜欢新颖或有趣的东西。

    新房子即便在规模和装潢上,远不及大四合院,但谁让这儿贴近乡村、贴近他们小时候的生活呢?

    “小芳,听你爹说,你毕业后想回宁和发展?这儿不好吗?如果你不喜欢城里的生活,可以住到这里来啊。到时候跟二伯、二伯娘作伴不好吗?”

    萧二伯娘坐到盈芳身边,抓了把瓜子边嗑边问。

    盈芳想回宁和工作一部分的确是出于对乡下宁谧生活的喜欢,但不全是。

    倘若地宫遗址不在雁栖山,即便她读的是考古专业,毕业后希望能分配到博物馆工作,也不一定要选择宁和的地方博物馆。

    归根结底,她还是想回到上辈子留给她很多回忆的地方。不论今后从事的方向是考古研究、还是博物馆的日常管理,似乎只要待在地宫遗址附近,她就感到无比安心。

    “年轻人有想法、有追求是好事儿,咱们应该支持。”萧二伯捧着茶缸喝了口产自美丽山谷百年老茶树炒的明前茶,悠悠接过话茬,笑睨了媳妇儿一眼说,“想和老三他们作伴还不好办?等我退休了,我带你去宁和那边长住。刚子家那么多房间,留间给二伯不打紧吧?”

    向刚笑着摆摆手:“原本就有给二伯、二伯娘留房间。”

    萧二伯欣慰地笑了。

    萧大伯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对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啥意思?今儿不是新屋上梁吗?你们咋都在讨论去宁和长住的事?合着不准备搬过来住?那我折腾这些是干啥?”

    “咳!老大,这里是咱三兄弟的新家没错,这不日用品啥的,不都搬来了吗?我和老大的意思是,以后乖囡要是回宁和发展,咱们一年里肯定要去那边住一阵子的。再一个,退休了总窝在一个地方多没劲啊!合该趁腿脚走得动,带着老头子到处去走走看看。等回京都,自然是在这儿聚了。”

    “这还差不多!”萧大伯说道。

    说到四处去走走看看,老爷子拉过大宝贝蛋问:“阳阳,听你教练说,开年又有比赛了,这次是去哪里啊?远不远?出不出国门?”

    “三月份的只是友谊赛,就在咱们X省隔壁的大海城。对了妈,我小时候去没去过海城啊?我师兄师姐他们都去过。”阳阳吃着烤土豆,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海城啊?你们小时候没去过,但在你们妈肚子里的时候去过。”姜心柔笑着道。

    “姥姥姥姥,我们要听故事!”

    三胞胎人手一条小板凳,围着姜心柔嚷着要听小时候的故事。

    于是,这天晚上,大伙儿围着炭盆,吃着香喷喷的烤红薯、烤土豆,重温了三胞胎没出生前的种种趣事。

    因着三胞胎没去过海城,又惦记姜心柔口里好吃好玩的海城街巷,老爷子大掌一挥:“老二,你让鼎华他们俩口子别赶回来了,咱们今年换个地儿过大年,满足一下仨小的愿望。”

    萧二伯:“……”您是老大您说了算!

    于是,过完小年、吃过饺子,一行人扛着大包小包,坐上火车、涌向了大海城。

    方周珍乐坏了。

    她自从前年搬家就想请大伙儿上家里做客了。无奈路远,想凑齐一大家子都来海城做客还真不容易。这回接了公婆的电话,立马兴奋地催着丈夫上街买年货。

    等盈芳一行人抵达繁华热闹的大海城时,方周珍俩口子快把家里空着的房间都堆上年货了。

    “周珍啊,打扰了!看我们这么多人来你们这过年,没吓坏吧?”姜心柔打趣道。

    “怎么会!我们高兴都来不及!上次搬完家就一直想请你们来这儿玩了,这次难得聚一起,无论如何都要多住几天。”方周珍挽着盈芳的胳膊亲热地说。

    “哈哈,好的好的!”

    萧鼎华升职后,新分配的公房是栋小洋楼,上下二层,每层三个房间。

    “原本还有个阁楼,隔一隔能做俩小房间,鼎华嫌人少房间多,平时家里又没那么多人,瞅着反而空荡荡的没人气,就把阁楼改成了阳光房,种些花草蔬菜啥的。今儿饭桌上的蔬菜,一半是自家种的。”方周珍领着大伙儿楼上楼下转悠了一圈。

    几个小的看到阳光房,欢喜地尖叫一声,跑上去绕着花花草草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盈芳超喜欢这样的设计。特别是冬天,“真的好暖和啊!”

    向刚见媳妇儿一脸羡慕的样子,附到她耳边说:“赶明我们把老家那旧房子推倒了重建,也建这样的……不,咱建三层楼,每层再多几个房间,人多了也怕住不下……”

    盈芳朝嫣然一笑。

    方周珍虽没听见向刚的话,但是看小俩口的互动也知道这一对一准又在秀恩爱撒狗粮了。

    “走!赶紧地找你们主人讨狗粮吃,保管撑死你!”方周珍笑眯眯地怂恿金虎。

    金虎:“……”汪才没那么傻!

    一路嗅着跑去厨房找吃的了。

    金牙好整以暇地甩着尾巴踱在后头,唔!孺子可教也!不枉老子一天照三餐地训。

    方周珍神了:“嘿!这年头的狗,都这么聪明呀?”

    盈芳和向刚相视而笑。

第800章 猿粪啊

    大海城春节的热闹程度,不亚于大首都。

    放炮仗、爆米花、赶庙会、吃小吃等等,从初一热闹到正月十五,几乎天天都有活动。可把孩子们高兴坏了。

    尤其是庙会,兴许是改革开放、很多购票证取消了,买东西不再需要处处用票,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一家人出来,分头排长龙。你负责买这个、我负责买那个。买好了到约定地点碰头,你尝一口我买的,我尝一口你买的,边仰着脖子看高跷队、秧歌队载歌载舞地从眼前经过。

    运气好还能遇上舞龙舞狮队。铜锣敲得震天响,哐且且、哐且且、哐且哐且哐且且!

    威武的“龙头”,不时喷着红艳艳的“火舌”(红绸布假扮的);长长的“龙身”,坤直了能从街头伸到巷尾。像那秋天南飞的大雁,队姿多样——一忽儿直、一忽儿弯、一忽儿盘踞成好几个圈圈。

    街上看热闹的游客,牵着各家孩子的手,喜笑颜开地排着队伍从“龙身”底下钻过。

    据说钻一次,能好运一整年。至于准不准的,管它呢!不就是图个热闹嘛!

    三胞胎在帅帅的陪同下,抢购到了好多海城小吃。大冬天的,挤出一头汗。

    盈芳热乎乎的手,伸进闺女的后背一拭,秋衣都湿了。

    “这样可不行,风一吹很容易感冒的。”

    “我们先带他们回去换衣服,爸妈他们多逛会儿。反正时间还早。”方周珍提议。

    于是,两个当妈的拎着几个小的先回家去了。

    其他人分散了逛庙会,由萧鼎华去通知。

    横竖中午吃铜火锅,很多食材昨儿就备好了,弄弄很快的。让他们不用着急回去。

    回到家,轮番给几个小的泡澡取暖。

    忙完这一切,一看时间,差不多中午了。

    “衣服待会儿烘吧,爷爷他们差不多该回来了,我们把蔬菜洗了,回头把锅底炖上,荤菜一切就可以开饭。”方周珍提议。

    盈芳没意见:“行,我来洗菜,嫂子你先炖锅底。”

    “我来洗菜,你去炖锅底。听妈说,你弄的锅底老有味道了,我对这个不擅长,弄的不如你好吃。”

    “锅底都现成的,舀到铜锅里,搁点大料就行了,哪有什么技术含量啊。”盈芳失笑。

    姑嫂两个抢着洗菜,怕水太凉,伤了对方的手。

    最后干脆一块儿洗,洗完了刚把锅底炖上,大部队回来了。似乎出了点什么事,闹哄哄的。

    “周珍,家里有红花油吗?你大伯为救人,滑了一跤,扭到腰了。我们要送他去医院,他不肯去。老萧他们还在给他做思想工作。”

    “严重吗?红花油家里倒是有,如果严重,还是要去医院看看。”方周珍应着,跑上楼找来红花油。

    盈芳擦干净手,跟着来到客厅。

    萧大伯被萧三爷几个劝着趴在沙发上,萧三爷的手在他腰上推拿着:“是这儿不?还是这儿?”

    “对对对!就这儿,轻点轻点!你想疼死老子啊!”

    “疼还不肯去医院,疼死活该!”

    “哎哟老三,你别按了,不疼都被你按疼了。”萧大伯嘴角嘶了一声,“老二,你赶紧地把他给我弄开,疼死了。老三你故意的是不?”

    “红花油来了!”方周珍拿着红花油进来。

    萧大伯眼睛都亮了:“老三,红花油来了,不用你按了。”

    “谁说的!红花油抹了得重重按才有效果。要不然药效没法吸收啊。”

    “啊?”萧大伯傻眼。早知还不如去医院。

    萧三爷憋着笑,拧开红花油的盖子:“老大你准备好了吧?我上药咯。”

    萧大伯:“……那啥,要不还是让刚子来吧,他在部队学过一点跌打损伤的护理知识。”

    “老子也学过啊!你忘了老子当年还得了个军区第一?”

    萧三爷说完,手底心倒了点红花油,双手合掌搓开后,一下按在老大坤筋的部位,狠狠搓了起来。

    “艾玛呀——”

    萧大伯疼得欲哭无泪……

    其他人见状,咽了口唾沫,悄无声息地遁了。

    与其看萧大被老三可劲“蹂|躏”,还不如去厨房准备铜火锅。

    铜火锅是萧鼎华找人定做的,中间的锅体有脸盆大,底座烧炭,锅体中间的柱体是出烟口。

    普通煤炭烟大、还不经烧,萧鼎华托人买来的是钢炭,烟比较少,而且不呛人。

    烧上以后,就把昨儿熬好的火锅底汤倒进铜锅,搁上大葱段、八角、茴香、枸杞、大枣等香料,先让汤底焖炖一会儿。

    煮开后,放入事先做好的鱼丸、肉圆、蛋饺等鲜得能让人掉舌头的半成品,再把其他荤菜、蔬菜装盘上桌,就等着开吃了。

    这时,有人敲门。

    离门最近的阳阳,哒哒跑去开。

    “请问……”

    “旭亚?”方周珍端着菜盘出来,抬眼认出来客,惊喜地迎上前,“旭亚你来海城了?”

    “周珍?难不成这儿是你家?”陈旭亚也一脸惊喜。

    “是啊!你不知道这是我家?难不成你不是来找我的?”方周珍一阵惊奇。

    陈旭亚哭笑不得:“我是打听到先前救我妈的好心人住在这里,于是找过来道谢的。”

    “啊?我大伯救的原来就是伯母啊?那可太有缘了。伯母人呢?咋不带她一块儿来?听我公公说差一点和横冲直撞的轿车迎头碰,她老人家吓坏了吧?”

    陈旭亚笑着道:“我哪儿知道救她的就是你大伯?的确是受了些惊吓,留她在招待所让航航陪着呢。”

    “航航也来了?你也真是的,既然带伯母和儿子来海城,事先怎么滴都和我说一声呀!”方周珍佯装生气地睨了她一眼。

    陈旭亚忙解释:“这不临时起意陪他们来的,想着你过年肯定回京都了,就没跟你联系。哪知你会在家里,怎么?今年过年没回去?不想儿子啊?”

    方周珍得意一笑,指指楼上:“儿子在这呢。不止帅帅,你猜还有谁来了?”

    “谁?”

    “我啊!”盈芳端着茶水笑着走出来,“旭亚姐,好久不见!”

    “哎呀盈芳!你也来海城啦?”陈旭亚看到盈芳,高兴地拉着她差没蹦起来,“说起来我们仨有个五六年没聚了吧?一直以来都是书信往来。对了你家三胞胎呢?也来了吧?上回见他们还是两三岁那会儿,现在有你肩膀高了吧?”

    盈芳笑着点头:“阳阳都快到我脖子了。”

    “哎哟喂,不愧是运动员,长得就是高啊!不像我们家航航,打小病娇一只,都初中的人了,还没我高。人家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们家这个偏偏例外,吃顿饭都让人三催四请,瘦得跟竹竿似的。”

    “那肯定是你做的饭菜不合他胃口。”方周珍调侃道,“你把航航带我们家来,跟我们帅帅同吃同住,只消三个月,保管他长上五斤肉。”

    “妈,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跟猪是一家亲似的。”帅帅倚在楼梯口,冲他亲娘猛翻白眼。

    三胞胎跟在后头,欢快地蹦下楼梯。

    “帅帅哥,你居然才知道?反应有点慢啊!嘿嘿嘿!”

    “臭阳阳!有本事别跑!”

    “略略略——”

    楼下的众人看得一阵欢乐。

    方周珍拉着陈旭亚坐到沙发上,上下打量:“比前年那次匆匆忙忙的见面瘦了好多。怎么?离都离了,那人还阴魂不散地缠着你?”

    “那倒没有。”陈旭亚笑着解释,“是年前工作太忙,给累的。别净说我,你大伯呢?没在你家吗?我听航航说当时他摔了一下,严重吗?我在来的路上简单买了些东西……”

    “都自己人,费这个钱干什么!”

    一看就不是简单买的,但毕竟救人的是大伯,方周珍客气了几句,还是遵从陈旭亚的意思,让帅帅送去了大伯的房间。

    萧三爷看到满满两网兜的补品,特别是那罐醒目的蜂王浆,禁不住乐了:“哟老大,好东西哎!喝完保管你生龙活虎!”

    萧大伯臭着脸不想理他。

    萧三爷依旧不怕死地撩拨:“老大,肚子不饿啊?快开饭了,你能走不?走不了我给你送房里来?可惜今儿吃的是火锅,围着铜火锅现涮现吃多香啊,想吃啥涮啥。一次性涮好了再端过来,一准凉了……”

    “闭嘴吧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有这力气,扶我起来,我自己去餐厅吃。”

    “行不行啊?别逞强啊,腰肾可是男人的关键,务必得养好了……”

    萧大伯:“……”好想咬人。

    那厢,方周珍让萧鼎华开车去招待所,接来了陈旭亚的母亲和儿子。

    陈旭亚反对也没用。方周珍拉着盈芳投票,二对一,完胜。

    “好了好了,咱们谁跟谁啊!别叽叽歪歪的了。中午吃火锅,你与其担心我家的菜够不够吃,还不如陪我一起再去洗点儿。”

    “我来炸肉丸和蚕豆,再剁只白切鸡。”盈芳笑着加入她们。

    半小时后,火锅宴开席。

    萧三爷见陈旭亚旁边有个空位,心思一转,嘴角弯了弯,把执意要出来吃的老大安置到了她的旁边。

第801章 好事将近

    这个位子原本是航航的。方周珍招呼航航坐到帅帅旁边,让帅帅照顾他,打趣说“来了海城,争取胖三斤回去”。这不就给空出来了。

    萧三爷滑溜地坐回媳妇儿身边,摩挲着下巴看萧大出于礼节和邻座的陈旭亚唠闲嗑。

    “你打啥主意呢?”姜心柔拿手拐子撞撞他。

    “你不觉得他俩挺般配的吗?”萧三爷轻笑。

    “别胡来,即使旭亚离婚有几个年头了,可到底是周珍的平辈。”

    跟大伯凑作对,算个什么事啊!

    姜心柔轻蹙眉,不在怎么认可丈夫这次的撮合行动。

    “这有什么!不是你们女人说的吗?年龄大更体贴?”萧三爷给媳妇儿夹了个蛋饺,顺势在她耳边小声说,“我听到风声,祝家老幺去年加入的一个科研项目出了点成绩,祝美娣有可能会提前出来。你想啊,老大要是还单着,依祝美娣那不要脸的劲,保不齐以为是在等她。”

    姜心柔听完脸一沉:“居然还有机会出来。最好别让我看到她,看到我就想上手打。乖囡打小吃得苦,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放心,即便出来了,也不会让她好过。她最看重什么,我算是看明白了,无外乎就是权钱和儿子。不过权不要想了,钱么……”

    萧三爷嗤笑一声,语气里含了几分幸灾乐祸:“那一罐子分量还挺沉,金虎刨出来的时候差没把它的犬牙咬崩。不过我替她一分不留地捐出去了,气不死她!唯一的儿子又讨了个那样的媳妇,往后住一起热闹了。”

    萧三爷是丝毫不掩饰言辞间的幸灾乐祸啊。若不是家里坐着客人,他还想痛痛快快地笑一场呢。

    不过话说回来,对祝美娣那样的女人报以同情,就是对自家乖囡的伤害。

    姜心柔毫不犹豫地紧跟丈夫的脚步:“你做得对!老元首都教我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百倍回敬!”

    萧三爷给了媳妇儿一个赞赏的眼神。

    “唯一担心的是我这蠢老大,他性子有多懦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好找个精明的媳妇管住他,否则难保不被祝美娣利用。”

    姜心柔想了想说:“这个还是看当事人怎么想吧,你别脑袋发热地瞎撮合。万一周珍的同学没打算再找一个、或者就算要找也没打算找个比她大这么多的呢。”

    “放心吧,看他们俩那互动,我看有苗头。”萧三爷很有信心地说。

    姜心柔无语,索性不理他了,转过头跟闺女说话。

    陈旭亚此次来海城,是陪她娘来散心的。她大嫂年前为年货的事和她娘吵了一场,最气的还不是这点,而是一手拉扯的儿子,偏帮儿媳妇,字里行间满是对老娘的嫌弃。

    年夜饭都是分开吃的,年前备下的鸡鸭鱼肉、蛋饺肉圆等好菜被他们拨拉到了自己房里,留给老娘的就几个烂边儿的饺子和几个粗粮馍馍。

    陈旭亚正月初二回娘家,见到哭肿了眼的老娘,气得不行,当即要找她大哥、大嫂理论,被她娘拉住了,说新年头几天,吵架不好。

    无奈,干脆说服老娘,带着她来海城散心了。才来第一天,精神恍惚的陈母,险些被小车撞。

    “我娘也是个苦命的,我弟不争气,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成天不务正业,哪家的姑娘会看上他?我哥又娶了个泼辣的婆娘,日子一直都不好过。”

    “……原先我就想接她上我那住,可她总念叨:养儿防老养儿防老。明明生了俩儿子,到头来还要靠闺女接济,会被人看不起的。”

    “周珍你说,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人重要?再这么下去,我看她老命都要没了还总替我哥兜着脸面,这次说什么都不听她的了,回去我就帮她收拾东西,搬我那去。正好最近生意忙,年前积下的单子还有好几件,让她帮我管管铺面,人充实了,就没空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陈旭亚遇上朋友心情放松,话匣子打开,停都停不下来。

    边上的萧大,看她们女人说起悄悄话一脸振奋的模样,低头笑了一下。

    萧三爷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拿手肘碰碰媳妇儿:“看,有戏!”

    姜心柔:“……”

    咱家最有戏的不就你吗?整一个戏精。

    因为遇上了陈旭亚,后面几天的行程也就有所变动,两家合在一起出游。

    老爷子年纪大了,天天这么出去玩着实感到有些累,福嫂留在家陪老爷子。

    其他人分成四拨——

    心柔、萧二伯娘陪陈母逛海城各处景点。

    几个孩子自成一拨依然是逛庙会、吃美食、看杂耍。

    盈芳、方周珍、陈旭亚则直奔百货商店买买买。

    萧二伯和萧三爷拉着萧鼎华、向刚俩女婿跑海边钓鱼。

    萧大想跟,被萧三爷一脚踢去了买买买的那一堆:“总要有人给她们开车放东西吧?女人买起东西很狠的。你车技好,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说完就跑。

    萧大反应过来,追着跑远的人喊:“老三,你女婿车技比我好多了,你倒是让他来啊,干啥让我来……”

    可惜没人给他反驳的机会。

    萧大没辙,开着萧鼎华那辆半旧的公务车,驮着侄女、侄媳妇三人跑百货商店。

    就这么一天一个百货商店的逛,到正月初十,陈旭亚娘仨准备回X省。

    毕竟过了正月十五要开店门的,前期还有不少事,亲戚朋友一年见不上几次面、春节总该会会吧?布料啥的总得理理吧?

    另一厢,盈芳一家也打算回京都。和夏老约好正月十二聚餐的。

    于是,初九晚上,萧鼎华在海城最气派的国营酒楼定了一桌席,大伙儿聚一起痛快地搓了一顿。

    临别,萧大主动提出送陈旭亚娘仨回招待所。短短一截路,居然送了俩钟头。回来还在傻笑。

    萧三爷拍着大腿哈哈笑:“老子没估错吗?老子的眼光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众人:“……”你的脸皮才叫一如既往的厚!

    方周珍咽了口唾沫:“大伯,那啥你跟旭亚真的……”

    她两个大拇指对对碰,实在有些不好意思问出口。

    可不问吧又憋得慌。毕竟旭亚不是无关紧要的人,那可是她闺蜜好伐。

    萧大伯显然没想到大伙儿都在客厅等他。除了孩子们蹲在地上摔啪叽,其他人没一个不在盯着他看,老脸轰地一下红成了猴屁股。

    “说什么哪!这么晚了咋都不去睡,搁这坐着干啥?”

    “你说干啥?”萧三爷上前圈住老大的脖子,笑眯眯地说,“老大你不老实!快点交代,是不是有好事?说出来让我们跟着乐呵乐呵呗,你一个人在那傻笑有啥意思啊?”

    “我能有啥好事!”萧大伯甩开他的手,佯装尿急,急吼吼地跑厕所,关上厕所的门才说道,“这么晚了赶紧睡去吧。被爹看到还以为在搞啥!”三堂会审都不带这样的。

    萧三爷嘴角一勾,缓缓说道:“行,都去睡!明儿再听你们大伯的好事儿。”

    萧大伯差点一个趔趄,滑倒在厕所。

    第二天果然又被萧三爷逮着就打趣。

    萧大伯想想一把年纪,顶多老脸羞羞,干脆豁出去了,对萧三爷说:“我对人家有意思有啥用!人家对我就普通小辈对长辈的尊重。而且今儿就各自分开了……”

    “分开就去追啊!你现在退休了,想去哪儿还拴着你不成?”萧三爷恨铁不成钢地冲他翻白眼。

    萧大伯一听有道理。他退休在家,回了京也没别的事,顶多陪老爷子钓钓鱼、下下棋。关键是陪老爷子的人多的是,不缺他一个。他愿意陪,老爷子还嫌他碍眼呢。

    这么一想,拔腿就往外走。

    “你干啥去?”萧三爷问。

    “送送她。”

    萧三爷差点摔倒。

    “嘿我说老大,听我说了这些,你不该是茅塞顿地追着她去X省吗?咋只是去送送?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

    盈芳还是回了京都,听她娘说起她爹最近几天神神叨叨的撮合举动,才会过意。

    “不过大伯单身这么久了,真要是有喜欢的人,愿意去尝试也挺好的。旭亚姐是个实诚本分的,假如她对大伯有意思,两人能在一起,也是缘分一桩。”

    “是啊,所以这事儿老爷子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嘴上不说,心里挺盼着能成事的。”

    一家人都挺关注萧大伯的人生大事。

    倒是萧大伯本人,那天送陈旭亚娘仨上火车后,跟着大伙儿回到京都,躲在城西的房子里不知在捣鼓啥。

    大伙儿以为他跟陈旭亚表白被拒。生怕他想不开,派萧三爷去劝劝。谁让这事儿是萧三爷惹出来的呢。

    结果萧三爷到城西一看,老大红光满面,哪里像是失恋的样子,分明是好事将近。

    “卧槽老大你搞啥子!害我们以为你会想不开。”

    “我干啥想不开?”萧大一脸茫然,“我这不要去X高官住了,总得先把家里安排安排吧!”

    萧三爷:“……”行!你有本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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