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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美好生活全文阅读

作者:席祯     重生七零美好生活txt下载     重生七零美好生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65章 吃人嘴软

    盈芳只当他是出差,没多想,躺上床后困意席卷而来,握着他的大手迷迷糊糊地说:

    “馒头还有的多,再煮几个卤蛋,带着路上吃,记得泡壶凉茶,茶叶在碗橱上格,天热别中暑了……”

    向刚探头一看,睡着了。难怪文不对题的。

    明明是问她想吃什么,她却在解决他的早饭和路上喝的茶。

    第二天天蒙蒙亮,向刚就起了,熬了杂粮粥、煎了荷包蛋、炒了碟下粥的酱菜。粥焖在锅里,鸡蛋和酱菜摆在桌上,罩上盈芳自己缝的纱帐饭罩。

    他自己就吃了俩馒头,夹着酱菜,三两口下肚,水开了泡了一壶媳妇儿自己晒的薄荷凉茶,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五点二十了,进东屋看了眼媳妇儿,见她睡得还很熟,便没吵醒她,揣上证件和车钱,轻轻带上门下楼了。

    盈芳醒来时,刚好六点半。

    今天是贺医生带组进山的第一天,她想了想,怀孕两个月,上下山就算了,但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

    于是起床洗漱。发现向刚做的爱心早餐,怀着甜甜的心情吃完了。然后找出一口大号的洋锅,把封着的炉子打开,煮了一锅绿豆汤。

    开工第一天嘛,让大伙儿心情好点儿,往后就是凉茶了。

    绿豆汤煮起来比较慢,盈芳下了趟楼,让值岗的卫兵帮忙留意一下,若是看到镇里走来一群人,约莫十来个,扛着药锄、提着药箱,方向是霞山,麻烦拦住问一声领头的是不是姓贺的医生,是的话,让他喊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上她家一趟,有东西捎给他们。

    卫兵二话不说答应了。

    贺医生计划八点半上山,其实六月天,这个点蛮热了。

    又都是长年累月坐办公室的医生,别说翻山越岭,走点长路就个个喊累。这不,才从镇上的旅馆走到大院附近,就有几个女医生在喊吃不消了。

    “你们说,上头为啥要组织这样的活动啊?有啥意义么?我们又不是学中医的,认识那么多草药有什么用?”个别心直口快地开始抱怨。

    “嘘——别说了,传到院长耳朵里,有你排头吃。”胆子小的食指竖在嘴唇上示意她们小点声。

    “不说院长,就是被贺主任听到,也够你喝一壶的。贺主任看着好说话,犀利起来,出了名的毒舌。”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游山玩水还有工资领,不也挺好的?就当放松了。”当然也不乏有心态好的。

    “那是你这么想,我是宁愿坐班,爬山太累了,还背着箩筐,像乡下人赶集似的,形象都没了……”

    “……”

    贺医生背着药箱走在最前面,身边是两个同科室的年轻医生,此刻正围绕着一则案例在讨论,没听到掉队尾的女医生嘀嘀咕咕的抱怨。

    值岗的卫兵老远看到这支队伍,就猜是向营夫人吩咐的,走上前啪得行了个军礼:“请问领队是贺医生吗?”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贺医生纳闷地看过来。

    “哦,三楼的向营长家,有东西捎给你,让你叫两个力气大点的小伙子上去拿一下。”

    一听是向刚有东西捎给他,贺医生没多问,谢过卫兵,就叫了身边的两个年轻医生,一起上楼。其他人被留在大院外的阴凉处原地休息。

    “贺主任怎么说都不说一声,就把咱们撂这儿了?”

    “不是说了,有人捎东西给他,让他去拿。不会是冬天的棉被什么的,否则哪用得着喊小刘他们帮忙啊。”

    “那也没必要这时候去拿吧,咱们还要上山,扛了东西怎么走?拉低咱们的速度。”

    “没准还要咱们帮忙。”

    “……”

    抱怨声还没小下去,上楼的三人回来了。

    两个年轻医生合抬着满满一洋锅的绿豆汤,贺医生手里捧了一摞碗。

    抬洋锅的年轻医生笑开了花:“贺医生的朋友,煮了一锅绿豆汤请咱们喝,放了很多糖,我刚在楼上尝了一口,可甜了。”

    这下没人抱怨贺医生拉慢进度了,笑着围拢过来。好似前一刻满腹牢骚的不是他们一样。

    “贺主任,你朋友真大方,这么满一锅绿豆汤,得放多少糖啊。”

    “贺主任,那咱们就不客气了啊。”

    “贺主任,您先来!”

    贺医生摆摆手,让女士优先。等女医生人手一碗喝起来了,让年轻医生盛了两碗,给值岗的卫兵送去。这是盈芳嘱咐他的。

    接下来才是他和几个男医生。

    “哇!真的很甜,绿豆熬的沙沙的,太好喝了。”早一步喝到绿豆汤的女医生满嘴都是夸赞。

    男医生也埋头猛喝:“好喝。”

    “好喝就多喝点,喝完了咱们进山。干粮都带好了吧?中午就在山上解决了。”

    贺医生说着,也喝了一口,沙沙甜甜的,就是稍微有点烫,可能刚熬好,但架不住味道棒,喝到肚里通体舒畅。

    许是嘴上正喝着平常舍不得放冰糖熬的绿豆汤,医生们的心态平和不少,纷纷说:“山上吃也挺好的,就当野炊了。小时候最喜欢山里野炊,搭个灶,埋个红薯,可惜不是秋天,秋天山里野果多。”

    “有溪还有鱼,早知就带个饭盒来了,吃不完还能带回去。”

    贺医生吹了吹绿豆汤:“你们是来采草药的,想野炊,下班时间尽管去。”

    底下一阵遗憾的叹气声。

    “贺主任,咱们组不是有十四个人吗?还有一个呢?不来了?”有人发现实到人数和名单有误。

    贺医生瞟了那人一眼,心道你们喝的绿豆汤就是没来的人熬的,吃人嘴软这道理不懂么。

    “就是,贺主任,没来的谁啊?占了名额却不好好表现。”

    “你们好好表现就成了,人家虽然没来,但一定能交出作业。”贺医生不咸不淡地说道,随即又说,“抓紧时机,喝完就出发。”

    大伙儿也就不好意思再唠闲嗑了。毕竟是来工作的。

    喝完绿豆汤,贺医生让年轻医生把洋锅送还,然后整队出发。

    盈芳站在阳台上,目送他们直至看不见。

第366章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在天井里玩的老金,抬头看到她,兴奋地冲上来。小金牙颠颠地跟在后头,胖墩墩的像个毛球。

    盈芳放它们进来,给金牙泡了杯麦乳精,给老金拌了碗肉酱汤饭。

    琢磨着总不能老喂金牙麦乳精吧,这东西多精贵啊,有票都不定买得到。家里这几罐,还是部队领导探望向刚时送的呢。而且老喝这么甜甜的东西,对小狗来说也不好。

    想到老家那会儿张嫂子经常磨米粉喂她家的大胖儿子,心下顿时有了主意。

    家里不缺大米。

    她如今好歹也是随军的军嫂,明面上又没工作,部队每个月都会给她们这些没工作的军嫂一些伙食补贴,加上上回从老家搬来的口粮,多养活一只小狗狗不成问题。

    盈芳舀了一勺大米、一勺小米,混在一起淘洗干净并沥干水,又从老家带来的杂物筐里翻出一个可以拿在手上的小石臼,把浸涨的米放进去,拿石杵捣成粉状。

    要吃了就抓一把放到沸腾的水里,一边煮一边搅拌。煮开了拌上一两勺麦乳精,匀开后就是一碗好吃营养又管饱的麦乳精米粉糊糊。

    当然,哪天要是抢购到大筒骨,煮一锅大骨汤,给小金牙煮米粉糊糊也很不错。

    盈芳忙碌的时候,老金爷俩一前一后地抬头瞅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埋头唏哩呼噜吃早饭。

    吃完后,一个懒洋洋地趴在阳台上不肯动,一个咬着皮球蹦来蹦去玩得欢。

    盈芳也随它们,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先是看了会儿书。马上就要期末考了,她这个学期简直像个懒怠的渔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上学的日子加起来还没请假日子多。期末考要是再不奋发图强,搞不好要被学校劝退了。

    看到晌午,起来喝了口水,发现老金带着金牙溜出去撒野了,失笑地摇摇头,拿出记事本,画起婴儿穿的和尚小衣。

    那厢,向刚在海城火车站下车,找当地人打听到海城革委会的地址,一路问了过去。

    萧鼎华前两天出差,今儿刚回来,本想直接去单位的,听来接他的司机说家里来了客人,夫人让他尽快回去,便没去单位,直接回家了。

    开门进来,见小叔、小婶和妻子三堂会审式地坐在客厅里,严肃地看着自己。自己媳妇还一个劲地朝自己使眼色,心里惊了一跳,硬着头皮打招呼:

    “小叔、小婶?你们怎么……突然来海城了?是有什么事么?有事吩咐一个电话就行,何必亲自跑一趟?小叔的身体……”

    “小华,你小叔的身体没什么,这么多年主要就是心结。小婶也没心思跟你开玩笑,你老实告诉咱们,是不是有囡囡的下落了?我问你媳妇,她说不清楚。”

    萧鼎华眉心一蹙:“这是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堂妹要是有下落了,我会不第一时间告诉小叔、小婶吗?”

    “哪儿听来的?”打从侄子进门就一直冷漠脸的萧延武忽然说道,“就是听老头子和你讲电话,被我听了一耳朵,转过身那老家伙就耍赖,说什么我听岔了。我萧延武耳朵是受过伤,可再怎么不好使,还不至于听错。老头子不肯说,我就找你。你直说吧,到底有没有囡囡的下落,好的坏的都说,别想瞒着我!”

    “小叔。”萧鼎华无奈道,“要真有妹妹的消息,我能瞒着你?是真没有。”

    “那老头子说的金锁又是咋回事儿?”萧延武口气很差。

    宝贝闺女失踪了十五年,他想尽一切渠道找了十五年,却杳无音讯。

    要说不绝望是假的。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萧延武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会继续找下去,不想让闺女孤苦无依地飘零在外。

    “是啊小华,你要是知道,求求你告诉我们真相吧。好的坏的我们都能承受,只要告诉我们就行。我和你小叔,这些年来怎么过的,你也都看在眼里。囡囡一日不找回来,哪怕死,我们俩口子也无法瞑目啊。”姜心柔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惶惶然十五个春秋了,每次一想到失踪的女儿,就止不住心痛如绞。午夜梦回,总会想她到底被人拐去了哪里、过着怎样的苦日子、有没有饿着冻着、有没有挨人打挨人骂……

    萧鼎华心里也难受,失踪的是嫡亲堂妹,不是阿狗阿猫不相干的人。可事实是,他真没找到堂妹的下落。

    “鼎华,要不……”方周珍揩着眼泪,想说要不把金锁的事告诉他们吧。

    萧鼎华叹了口气,放下行李箱,坐到小叔身边,组织了一下语气说道:

    “妹妹的金锁确实找回来了。”

    这话一出,萧延武夫妇激动地站了起来。

    萧鼎华忙安抚两人:“你们先别激动,听我说完。之前不告诉你们,是有原因的。妹妹的金锁是被一个外乡小姑娘捡到的,捡到时据说沾满污泥,应该是很多年前掉的。那地方是隔壁省南郊的一片林子,附近的村落我都派人去打听了,始终没有妹妹的消息。爷爷怕你知道了勾起当年的伤心事,就叮嘱我们先别说……”

    “老头子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自以为是。”萧延武冷哼,“什么勾起当年的伤心事?这些年,我和小柔什么时候放下过了?还有你,白长这么大个,脑子蠢得和驴似的。”

    萧鼎华涨红了脸:“小叔,咱批评能不夹带人参公鸡么?”

    方周珍轻笑一声:“我看小叔骂得对,你有些时候脑子确实没带出门。譬方说那个小姑娘,就算是帮了大忙,可到底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进进出出咱们家,就没见她避讳的。有时候上门,就你一个人在家也不回避。你心里坦荡,不觉得有什么,可外人邻居怎么看?我劝你注意影响,你不当回事,反而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说这些干什么!”萧鼎华瞪了妻子一眼,“现在不正在说敏怡的金锁吗?怎么扯起那些来了。”

第367章 逆鳞

    “我也没扯远呀,那个小姑娘不就是捡到敏怡金锁的唯一目击证人么。小叔骂你笨,是指你咋不查查这个人,人家说啥你都听信,不知情的,还以为你被她下了降头了。”方周珍冷哼道。

    其实她一开始也挺信任那个小姑娘的,可怜和同情,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直到最近疏远了,静下心想想,他们两夫妻在对待敏怡堂妹那枚金锁的事情上,着实欠缺冷静。

    萧鼎华被妻子驳得有些恼羞成怒:“什么下降头,说话别那么难听。都什么年代了,解放后不许成精,你这话能随便说吗?”

    “咳。”姜心柔清了清嗓子,打断他们夫妻俩的怨怼,“小华,你小叔说得对,金锁找到了确实是个好事儿,说明咱们离囡囡近了一大步,好歹不再是杳无音讯了。可有些事该查还是得查清楚,拿我女儿金锁的人,家住哪里?身边有没有人知晓囡囡的下落……要不这样,你带我去见见你说的那个外乡小姑娘,我亲自问她。”

    姜心柔话音刚落,萧延武腾地起身,睥睨地斜视着侄子说:“还不带路。”

    萧鼎华一向惧怕小叔,小时候被他带得都心头有阴影了。即便是和颜悦色的时候都心惊胆战,何况是眼下隐忍着怒火没发出来。

    一旦发出来,自己妥妥成炮灰啊。

    “好吧小叔,我安排一下,带你们过去。”

    “安排什么!现在就去!”

    “……好好好。”

    这时,门被敲响了,“咚咚咚”,还挺有节奏。

    方周珍走过去,打开见是个年轻军人,论气势,竟不比丈夫弱。

    “您好,请问这里是萧鼎华萧主任家吗?我是X省军区七一三部队的向刚,这是我的军官证。今日前来,是有急事找萧延武萧三爷,请问能联系到他吗?”

    向刚行了个军礼,不紧不慢地说道。

    尽管心里很着急,姚木三兄弟还等着他搬救兵。做错事判刑是应该的,但不能被冠上子虚乌有的不清白罪名。否则就是助纣为虐,让幕后黑手一而再地得逞。

    听到门口的动静,萧鼎华疑惑地看他小叔:“小叔,你这趟来还有别的事?”否则,怎么才来几天,就有人找上门了。

    萧延武摇摇头,不过来人的声音宏亮,一听就是当兵的,又听他介绍说是七一三部队的,还出示了军官证,没准真有什么事找他也说不定,便让侄媳妇把人带进来。

    向刚进来才知道,萧延武本尊就在这里,心下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找来找去的了。当下开门见山,把此行前来的原因照实说了。

    “哐当……”萧鼎华摔了手里的搪瓷茶杯。

    方周珍也惊地差点摔烂水果盘。

    更别提萧延武夫妇了。

    姜心柔脸色刷白,顾不上泄洪般的眼泪,踉踉跄跄地跌坐在椅子上:“怎么会……怎么会是大嫂……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延武死死攥着拳头,脸色铁青。向刚一席话说完,他就已经把当年的事填补地清清楚楚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么一会儿工夫,囡囡就不见了人。敢情她把我们的习惯都摸清了……也难怪当年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线索,敢情业障就埋在身边,一有风吹草动就提前清理干净了。可笑我还三天两头找老大帮忙,派去京外的人手,大部分都是问老大借的。怪我!怪我!囡囡是被我害的啊!”

    “小、小叔,你冷静点!这事真假还有待商榷,你刚不是还教育我遇事要冷静、要多思考吗?”萧鼎华真怕他发狂,赶紧劝道,“再说,就算是真的,这位兄弟不也说了,妹妹当年没死,被人放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妹妹……”

    “对对对!”方周珍魂魄归位,也加入劝说行列,“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找人是正事,其他的账,咱们可以事后再清算。”

    心里惊涛拍岸。

    额的娘啊!失踪了十五年的堂妹,竟然是大伯娘的手笔。这事要是真的,绝对能当选年度最狠辣伯娘没有之一。

    幸好二房和大房的关系不怎么美妙。当年婆婆怀孕时,和大伯娘吵了一架,据说蛮凶的,后来两家的关系就淡了。逢年过节聚一块儿,也很少有共同话语。要不然,失踪的岂不成自己丈夫或小姑了?

    简直不能更惊悚!

    “你,小向是吧?这事多谢你了。”萧延武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对向刚点点头,欣赏他的正义和热心,“你说的那三兄弟,如今被红小兵抓走了?还扣了顶莫须有的罪帽?怀疑是……幕后那人想要杀人灭口?”

    向刚如实道:“姚木是这么说的,因为攸关十五年前的一桩命案,我想他还不至于胡诌。不过萧主任说的也没错,具体情况,还是再调查得清楚点比较好。”

    “那好,我随你去一趟X省省城,亲自找姚木问个清楚……”

    “我也去。”不等萧延武说完,姜心柔倏地起身,“老萧,你不用想着怎么劝服我,X省我必须去。好不容易有了囡囡的消息,我没办法在家坐等。另外,不管找不找得回囡囡,只要这事是真的,我不会放过祝美娣。老爷子出面都没用!”

    祝美娣就是萧家的大儿媳妇。

    时隔十五年,老爷子难保不会为了萧家的面子和声誉劝她网开一面。

    她做不到。

    她这人一向没什么脾气,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不爱和人计较。哪怕再生气,也不会和人脸红脖子粗。

    可不计较和退让,不代表她是软柿子可以任人随意揉捏。

    祝美娣成功地刷新了她的三观,挑战了她的底线、揭了她的逆鳞。

    丈夫、孩子,就是她的命。

    动他们,比动她自己还让她愤怒。

    闺女失踪,丈夫因走神导致任务出错,不得不提前退伍,事后也一直郁郁寡欢,觉得是他看护不利、才把女儿搞丢的。这些年来,一直没少过后悔和自责。

    一想到这些结果,是人前温柔小意的大妯娌一手策划、恶意为之,姜心柔就恨不得冲回京都,杀到老大家,把祝美娣踩成稀巴碎。

第368章 好同志要提拔

    萧延武看着仿佛变了个人的妻子,恍惚了一阵,方才重重点头:“好,咱们一起去,把当年的事情调查得水落石出。该谁承担的责任,谁也别想跑。”

    “小叔,不如我陪你一块儿去?”萧鼎华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叔你忘了?我丈母娘家就是X省省城的,我在那边待了不少年,多少认识几个当权的,有什么要查要找的寻摸起人也方便……”

    “我也去。”方周珍提议,“你陪小叔,我陪小婶。咱们分头行动,是不是效率会高点儿?”

    萧延武想想侄子侄媳妇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他当年退伍走的不是正常程序,退了之后也没关心过局势。手头能用的人,到如今就剩几个交情好的战友了,大部分都断了联系。

    想到这里,萧延武沉稳地点点头:“那好吧,耽误你们俩口子几天,随我和你们小婶跑一趟X省。”

    “小叔这是哪里的话!妹妹有消息,我们高兴都来不及。那我先回单位安排一下,得先给省城挂个电话,让人先把姚木三兄弟保护起来。再派人把火车票买了,咱们下午出发?”

    海城到X省省城,由于国道有几段路坑坑洼洼,一旦出个车祸,堵上一整天都有可能,赶时间还是火车保险。何况他省城有的是熟人,到了那里,安顿好之后,问熟人借辆车,出行也方便。

    萧延武自然知道侄子这么安排的用意,点头同意:“下午就出发!”

    敲定妥方案,方周珍才注意到时间。

    “哎呀都十二点了!海城到X省省城的火车,下午的班次我记得就两班,一班三点多,一班是傍晚五六点的。不管哪一班,吃午饭还是来得及的。我这就做饭去。”

    进厨房前,又对向刚说:“向同志,你一大早赶过来,想必也饿了,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

    向刚浅笑着道了谢。

    见萧家三爷俩口子仍然沉浸在突如其来的真相里难以抑制,自己独自坐着怪别扭的,便跟着方周珍来到厨房:“大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你坐着就行。我小叔他们这会儿也没心思,你自己那本书或是报纸看看,我马上就好。”

    说着,把向刚送出了厨房。

    幸而没坐多久,萧鼎华去单位安排妥善后回来了。

    火车票也已买好,下午三点十五分的车次。

    也就是说,吃完差不多该出发了。

    萧鼎华收拾好行李,出来陪向刚聊天。

    “七一三我有印象,好像军犬竞赛,经常拿奖是不是?”萧鼎华捧着茶杯问。

    向刚说:“嗯,最近几届确实拿到了第一名。军犬训练营的导员想必已经带出经验了。”

    萧鼎华又问:“你今年几岁了?可有对象了?”

    想着对方好歹帮了自家这么大一个忙,要是没对象,给他介绍个条件好的。

    却见向刚摇摇头:“谢谢萧主任关心,我今年二十有二,已经结婚了。”

    媳妇儿还怀孕了呢。

    想到家里的人儿,向营长内心一阵柔软,刚硬的脸上也泄出几丝柔意。

    “结婚了啊。”萧鼎华有点意外。

    这时,方周珍端着菜出来了:“聊什么呢,开饭了。”

    “吃吧,吃完去火车站。”

    萧延武经过个把小时的梳理、发酵,这会儿倒是真的冷静下来了,这一刻只想快点去X省省城,找姚木问个清楚。

    于是,大家一声不吭地扒饭。

    整个过程,除了方周珍客气地给向刚夹了几次菜、萧延武说了句“吃饱点,别客气”,饭桌上都没什么话,气氛依然比较低迷。

    吃完小歇了片刻,坐上萧鼎华的公务配车,去火车站。

    其实来的时候,向刚就打听清楚回程班次了,只不过不确定能不能马上找到萧三爷,找不到的话还得耽搁,所以就没买返程票。

    方周珍要给他来程的车票钱,他没要。毕竟这事不是萧家委托,而是他个人自愿的。

    姜心柔看到了,就对方周珍说:“小伙子心眼实,不肯收就算了。回头问问家住哪里,等办完正事,买点东西上门道谢。”

    方周珍点点头,记下了。

    到省城下火车已经晚上了。

    萧延武夫妇肯定住旅馆。

    萧鼎华俩口子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去丈母娘家打扰了。一来时间晚了,二来这事一时半会讲不清,索性跟着小叔小婶去旅馆。

    同时,邀请向刚一起,旅馆费他们出,晚饭也去旅馆吃。

    “这个点公交车都停了。旅馆里凑合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吧。”

    确实,市区到霞山镇的中巴车末班都开走好久了。

    可向刚不愿。赶不及回来也就算了,回来了干啥不回家住旅馆?

    “火车站到长途车站的电车还有一班,我坐到长途车站,然后走回去,也就个七八公里,走快点,要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到家了。我媳妇不知道我这么晚回来,肯定给我热着饭,回去吃就行了。”

    说完,行了个军礼,和萧家人告别。

    笔挺的身姿,被昏黄的路灯拉得修长。

    “这是个好同志,有机会提拔提拔吧。”萧延武对侄子说。

    萧鼎华尽管和向刚不是一个系统的,但架不住有个在军部任职的老爹,人脉也广,当即应道:“好的小叔,我记着了。”

    ……

    盈芳做好晚饭,一直等到七点半,也没等来男人。

    想着他既是去海城出差,这个点还没回来,大抵今晚是不会回来了。因为市区到镇上的中巴车到五点半就不开了。

    于是盛了饭、就着冷掉的菜囫囵对付了几口。

    等小金牙喝了麦乳精、跟着老金回窝睡觉后,她也关了门进了卧室。

    靠坐在床头翻了会儿医书,感觉到困了,也不勉强自己,拉熄了灯睡觉。

    迷迷糊糊间,后背贴上来一堵肉墙,散发着无穷尽的热量,热得她踢了踢毯子。可没一会儿,毯子又回到了她身上,一双温暖、干燥的手,贴上她肚子。

    盈芳打了个激灵,忽地清醒。

第369章 坦白从宽

    男人不是没回来吗?那贴着她后背像牛皮糖的人是谁?

    盈芳害怕地想尖叫,但听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吵醒你了?”

    盈芳脱力地躺了回去,抬手捶了他一下:“你吓死我了。”

    “怎么?以为家里进贼了?”向刚低笑一声,大掌在她肚子上轻柔地按摩着,“别怕,没人敢来大院偷鸡摸狗。不过你几点睡的?怎么还没睡熟?”

    “这会儿几点了?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盈芳才想起,自己躺下睡觉的时候都九点了,伸手够来床头柜上的石英钟,一看,乖乖!都十一点了,“末班车不是五点半就停了?你咋回来的?”

    “走回来的。”向刚笑着指指自己,“走了一身汗,想看看你就去水房冲澡。”

    “那还不快去。”盈芳推了他一把,“肚子饿吗?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把饭盛出来挂饭篮里了,剩菜也都冷了,我去给你热热。”

    “别热了,我冲碗泡饭,就着酱菜吃一点就行了。”

    向刚拿上洗澡巾和裤衩、背心,去盥洗室冲了个凉水澡。

    盈芳想想还是起来了,把挂阳台上的饭篮取下来,拿海碗盛了大半碗饭,冲上热水泡着,再拿了个碟子到西屋,夹了几筷泡椒萝卜、酸豆角。

    饭菜都摆上桌,向刚也冲好澡了。

    “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快回去睡觉,都半夜了。”

    “你也知道半夜了?”盈芳横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摸了摸,不够干,回房拿来自己擦澡的干毛巾,给他擦头发。

    “快吃,吃完睡觉。本来给你留了绿豆汤,早上熬的,贺医生他们今天第一天进山,我人不去,熬锅绿豆汤请他们喝。给你留的那碗,撵老金爷俩回去睡觉时,被他们偷喝了。调皮的小金牙,还差点把汤碗打碎。”

    向刚吃着泡饭,听媳妇儿说着家里的琐事,奔波一天的疲乏,这一刻得到纾解。

    “吃完了吗?吃完快去睡。这么晚才回来,明天要放你假吗?”

    “没,我就请了一天。”

    “请?你不是出差啊?”盈芳瞪着他后脑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这家伙,搞啥呢!摸黑出门、半夜回来,居然还说不是出差,是请假!

    向刚一愣,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三两口把余下的泡发扒干净。

    盈芳揪了揪他头发:“还想瞒我呢?到底干嘛去了?你要不说,哼哼……”

    向刚哪敢惹她生气,搁下碗筷,拉她坐到自己腿上,柔声哄道:“我怕你知道了心情不好,所以才没说。而且就跑一趟海城报个信,别的也没我什么事。”

    “以前谁说的结了婚要互相信任,好事坏事都不能瞒对方。合着这话只约束我?遇到你就自由主义了?”盈芳嘴一撅,气哼哼地扭头不看他。

    向刚无奈又好笑,下巴搁在她肩上,好声好气地哄:“好,我的错,我赔罪。你说吧,怎样才能原谅我?”

    “先把事情说了,我再看要不要原谅你。”盈芳昂着下巴,给了个傲娇的小眼神,“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不速速招来!”

    向刚瞧着她那快飞上天的傲娇样,眼里盛着笑,娓娓道起把姚木三兄弟的事。

    盈芳听得下巴都要掉了。

    “不是吧?那个大叔看着挺本分的,年轻时居然干过这么疯狂的事?真是人不可貌相。”

    “大叔?”向刚止不住轻笑,“他就比我大十岁,十五年前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遇事冲动、愿意为兄弟两肋插刀。却不知那刀子插的是别人的软肋。”

    盈芳抽了一下嘴:“呃,长得有点显老。那后来呢?找到他说的萧家三爷了吗?”

    “找到了,就今天去海城找到的。他跟我一块儿回来的,住在市区旅馆,明天会去找姚木。接下来都他们自己处理。姚木要是没撒谎,他留了女孩儿一条命,但到底把人丢了,害得人骨肉分离十五载,至今生死未卜。做错了事受罚天经地义。但他两个兄弟,若真是无辜的,不该受此牵连。”

    盈芳听了唏嘘:“想不到大家族也有这样的糟心事,我还以为就吃不饱饭的穷人家才会扔孩子呢。”

    她就顺嘴一说,压根没想起原主也是舒家捡来收养的。

    向刚则以为吃不饱的穷人家丢孩子指的是她自己,怜惜地搂搂她肩头:“这件事你我知道就行了,别告诉其他人。萧家应该不希望传得人尽皆知。”

    “还用你说。”盈芳丢了个白眼给他,起身往房里走,“我困了,睡觉去了,你把外头收拾了才能睡,这是做错事的惩罚,哼哼。”

    “好。”男人宠溺地笑笑,应得相当爽快。

    ……

    第二天,盈芳起来时,向刚已经生好炉子、做好早饭。

    粥、鸡蛋饼、酱菜、咸鸡蛋,清爽地摆在桌上,都是今天新鲜做的。

    昨天吃剩的饭菜,装在铝盒里,带去食堂加热然后当午饭。

    吃好自己那份早餐,他换好军装,准备出门。

    看到盈芳起来,皱眉道:“怎不多睡会儿?”

    “我在家有什么好担心的,困了我会上床补眠。”盈芳站在阳台,面朝着饭厅梳头发,“倒是你,昨儿奔波一天,回来又那么晚,才睡几个小时。”

    “放心,我身体好,这点强度不算什么。”向刚正了正帽子,“那我走了,你自己注意这点。”

    “中午回来吗?”盈芳问。

    虽然她这几天没出门,但也觉出了部队里的紧张气氛,隔壁的一营长和二营长天天早出晚归,想也知道肯定有什么新任务下来了。

    果然,向刚说道:“这几天就不回来吃了。七一省军区要会操,八一有个大型汇演,各营都在积极筹备。老孟不止一次抱怨任务量大,他媳妇随军的日子延到了九月份,我这个当营长的,也不好总偷懒。可能晚上也要加时训练。不过你放心,玉香嫂子每天上午都会去部队,我找老王说一声,让她给你带两顿。大热天的,家里就别开火了,少闻点油烟,免得又吐。”

第370章 不知不觉刷了好感

    盈芳不赞同:“玉香嫂子也不是每天都去的,你找教导员一说,她就算本来没这个打算也不得不去了。还是我自己找她吧。她要是去我让她帮忙捎点儿,她不去,我就在炉子上煮点疙瘩汤什么的,你不用操心我。”

    “那好吧。”向刚觉得自己媳妇做事一向有条理,便不再坚持,叮咛了她几句,带上门去部队了。

    盈芳嫌热,挽了个比较高的发髻,相当于把所有头发梳成一个饱满的丸子固定在头顶上,果然,后颈凉快许多。

    洗漱完吃了早饭,炉子上烧着的水开了。

    灌满了两个热水瓶。

    炉子架上洋锅,从一旁向刚给她接满水的水桶里,舀了几瓢水到洋锅里,烧开了煮凉茶。

    这时,吴桂花开门出来,看到盈芳问:“小舒,你家要不要买水缸?我托人弄到几张票,要的话分你一张。”

    盈芳一听,欣喜道:“好啊,谢谢桂花嫂子。”

    自来水七八月份容易停。井水吧,光是偶尔打水洗洗衣裳、洗洗菜还能应付,整个大院将近八十户人家都靠它,就不够用了。

    隔壁肉联厂的家属,往年没水了都是去镇上水站买的。平时不限购,七八月份用水高峰期每人限购一担,一担就是两桶。

    家里人口多的话,两桶水哪够用啊。所以条件过得去的,都会咬咬牙买一口水缸,往返多排几次队,把水缸担满,天热了不至于连澡都洗不上。

    “谢啥。你经常塞吃的给小斌,我不也没谢你?”吴桂花赶着上班,把票给了盈芳就匆匆下楼了。

    盈芳小心翼翼地把水缸票夹到抽屉里专门夹各类票据的本子内页,可不能搞丢了。

    煮好凉茶,和昨天一样,下楼让站岗的卫兵留意一下贺医生那支队伍。

    哪知卫兵说,大清早就看到他们过去了。

    盈芳想了想,大概是天热,早点上山凉快点。

    凉茶煮好了没送出去,盈芳就让卫兵抬下来,放到门岗,给他们消暑。

    没想到这天正好军区干部下基层视察,为首的还是军区司令,路过七一三部队的军属院,临时起意让司机停车。

    司令下车了,后头跟着的军长、参谋长等一长串跟班能不下车么?也都一个个从车上下来,擦着军装衣领里的汗,有些不明所以。

    “这就是肉联厂转让的那栋楼吧?”司令背着手,仰头望了望五层楼高的家属院。

    “报告司令,是的没错!”陈平收到消息,颠颠地赶过来,正好碰上司令在家属大院门口视察,抹了把汗涔涔的额头,立正汇报。

    一旁的参谋长笑吟吟地说:“司令,天热,要不进岗亭坐会儿?”

    “也好。”司令抬脚迈进岗亭。

    小小的岗亭蓬荜生辉,可把站岗卫兵开心的。太阳还没怎么晒,就一个个脸红成了猴屁股。激动的。

    陈平看到角落有锅热茶,只当是卫兵煮的,亲自上阵,舀给领导们解渴。

    司令啜了一口,眼睛一亮:“这是凉茶吗?和老李常煮的不大一样,但味道不错,一口下去,喉咙清凉清凉的,身上的汗一下就收了。不错不错!”

    司令夸了,其他人能不夸么。

    再者这凉茶确实挺好喝的,而且喝了这茶,通体凉快很多。

    陈平这个师长,功绩平平,就是很会来事儿。见状,眼珠子一转,派警卫员喊了一名站岗的卫兵进来,问他这凉茶谁煮的,有配方没有。

    卫兵一脸懵逼:“这是向营长家的嫂子煮的,送来让我们解暑。”

    说完看到快见底的洋锅,心里卧槽一句。

    他们自己一口都还没喝呢,这就见底了,嘤嘤嘤……早知先舀一杯藏着了。

    司令听了,迭声夸七一三的军嫂思想觉悟就是高。又问向营长哪个团的?平时表现怎么样。

    陈平正暗自高兴,今儿当着这么多首长的面,受到了司令的表扬,这是多大的荣耀啊。随即听司令问起向刚,自然是各种夸赞。

    怎么说也是自己手底下的兵,长他的脸就是长自己的脸。这点陈师长弄得不要太灵清。

    不过他也挺纳闷。不是说向刚认识夏老、并很受夏老亲睐吗?司令又是夏老一手提拔的,没道理两人不认识啊。

    这时又听司令说了句:“啊,我想起来了,就是前几个月受伤住院,嗓子哑了说不了话被军医院那帮庸医误诊为失忆的小伙子吧?”

    在场诸人:“……”

    陈平干笑两声:“就是他。”

    司令哈哈一笑:“我当时听到那乐子,真替那小伙子捉急。所以说,哑巴不好当啊,有苦难言……”

    大伙儿眼观鼻、鼻观心,集体腹诽:完全听不出您老的捉急,就听出幸灾乐祸了。

    “行了,坐也坐了,茶也喝了,该去看看咱们那群可爱可敬的战士们了。”司令一饮而尽碗里的凉茶,起身说道。并让警卫员去车上拿来他常喝的龙井茶,送给站岗的卫兵,说是喝了他们的茶,茶叶算是赔偿。

    陈平忙代卫兵们道谢。

    司令摆摆手,带头走出岗亭。

    忽然一道灰影从他前面窜过,紧接着是一道比较大的阴影。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大一小两条狗在玩耍。

    有人认出那头大的:“瞅着很像前两届的军犬王啊。”

    “就是它。小向收养了它,如今跟他一起住在大院里。帮忙看家护院,很受大家欢迎。”

    陈平来向刚吃暖房饭的时候见过老金,又听柳副师长和一团团长陈江都提过老金那头小狼狗崽子的事,这会儿见司令感兴趣,殷勤地凑到他身边当解说员。

    “小的那头是老金的崽子,据说是配偶是灰母狼,小家伙袭承了父母的优良品质,无论速度、嗅觉还是敏锐度,远超普通狼狗。”

    司令微讶:“还有这机遇?”

    接着感慨:“照这么说,过几年的军犬赛,又是你们七一三的天下了。”

    陈平既骄傲又无奈:“也不一定,小向疼着这小东西呢。说是要等它戒奶了才考虑这事,没说一定送它去军犬营。”

第371章 给你怎么是浪费

    “陈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军区参谋长插嘴道,“都还没戒奶,你操之过急干什么?再说,想让这小家伙加入军犬阵营,好歹拿出点诚意啊。

    没戒奶前,多弄点大肉、骨头还有奶粉、麦乳精啥的过来。吃人嘴软,这样等戒奶了才好说话。

    啥都没有,还想收编它?搁我是它主人,我也不乐意。这不白占人便宜么。”

    其他人听参谋长这么说,有轻笑的,也有窃窃私语的。

    陈平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红。

    他的确有等小狼狗戒奶了将之收编军犬队的意图。

    至于戒奶前的投喂,那是主人家的责任义务,关他什么事。

    可被参谋长的大嗓门一咋呼,饶是他脸皮再厚,也有点吃不消。更何况还当着司令的面。

    “咳,多谢参谋长提点,是我考虑不周,回头就让人弄点小家伙能吃的东西过来。”

    但愿这样的弥补有用,没破坏司令对他的好印象。

    参谋长哼了一声,转头看到毛茸茸的小家伙,嘴角漾开了笑,舔着脸对司令说:“要不,我私下找向刚同志打个商量,看他愿不愿意把小家伙出借给咱指挥部?”

    司令睨了他一眼:“大材小用。”

    说完,抬脚出了军属大院。

    “哎司令,我说真的,部队又不缺军犬,多它一头不多,少它一头不少,咱们那才缺呢……”参谋长急吼吼地追了上去。

    其他人也都赶紧跟上。

    陈平走在最后,懊恼自己不会说话,平白丢了和司令套近乎的机会。

    又埋怨向刚不知变通,早点把狼狗崽子送给部队多好,小家伙的吃住都由部队负责,也不会有今天这事了。

    ……

    向刚结束上午的训练,擦着汗去食堂吃饭。

    半路看到王富强,喊住他问:“你媳妇今天有来吗?”

    “没看到啊。”王富强有点纳闷,“是不是有话要她捎给弟妹?”

    “没来就算了。”向刚拍拍他肩,“走吧,一起吃。吃完我有事和你商量。”

    两人一个负责操练,一个负责内务和党政思想,可谓是文武搭档,坐一起吃饭很正常。

    哪知刚落座,呼啦啦涌过来好几个熟人,吴奎、林大兵、秦益阳,最后还跟了个尾巴孟柏林。

    吴奎一坐下,就把粗壮的胳膊搭在向刚肩上:“听说你今天出风头了?”

    林大兵咬了口馒头:“依我说,这应该是在军区那帮大佬面前挂上号了。”

    秦益阳笑眯眯地问:“向营长心情如何?是不是很想高歌一曲: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

    一人一句,跟接龙似的。

    向刚一头雾水。瞅了他们一眼,最后将狐疑的目光投在孟柏林身上。

    孟柏林赶紧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看他们过来,也跟着过来了。”

    林大兵几个都笑了。

    “敢情你还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向刚眉峰一挑,“说重点。”

    “重点就是你在司令和参谋长跟前挂上号了啊。”

    “……”

    秦益阳轻咳一声:“老大你没搞懂刚子的意思,他还不知道事情经过呢。刚子,我来告诉你,事情是这样的——

    晌午前,司令来咱们部队视察,路过大院进去坐了片刻,喝了几碗凉茶。那凉茶正好是你媳妇煮了送给卫兵解暑的。司令喝着高兴,夸了几句,师长就提到了你。喝完茶要走,看到你家老金和金牙,看着有趣多逗留了一会儿,师长又提到了你……总而言之,你今天在司令、参谋长等大佬面前成功地刷了两次脸。”

    秦益阳说完,露出他那口标志性的大白牙,冲向刚笑道:“恭喜在大佬面前挂上号了,高兴不?”

    搞清楚来龙去脉的向刚,扶额失笑。

    能在军区干部面前连刷两次脸确实挺高兴的。

    可原因不是他自己,而是媳妇煮的凉茶和老金的狼狗崽子,这点就让人哭笑不得了。

    但旁人不这样想啊。管它什么原因,能在领导面前挂上号那是多么幸运的事。这意味着今后的仕途,多了无限的可能。

    一时间,各个团都在说这个事。一团四营的向营长、向营夫人、向营领养的退役军犬王以及正宗一代小狼狗赫然成了七一会操表演到来前的热搜关键词。

    盈芳也是当天晚上听向刚提起才知道,自己随手送出去的一锅凉茶,居然成了当天最大的新闻。

    不由抽了一下嘴:“要不把凉茶配方给陈师长吧。虽然真称不上配方,就随手捣鼓的几样草药。不过他既然问了,我们当做不知道也不好。陈师长没准是看你们训练太辛苦,想让后勤煮给你们消暑呢。”

    向刚心里门清,师长多半是想拿凉茶方子讨好司令,不过媳妇儿说的没错,天这么热,横竖要喝茶,何不让后勤煮点凉茶给战士们消消暑?

    这么一想,他应道:“那行,你写到纸上,我明天交给陈团,让他给师长送去。顺便打个报告,看能不能让后勤买点草药,隔三差五给战士们也煮点凉茶喝。”

    “凉茶的草药家里多得很,要不你先带几份去,明儿先给自己营泡起来?”

    “那倒不用。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向刚笑着捏捏她的脸颊,“家里的草药可是你的劳动成果,还等着贺老那边兑现呢,怎么能浪费。”

    “给你用怎么是浪费?”盈芳佯嗔他一眼。

    “给我用当然不浪费,其他人就算了。你花那么多时间精力采来晒干,全营五百口人,一人喝一口也很快喝没了。这事还是交给后勤烦恼吧。”向刚轻笑着搂住她,带着她往睡房走,边走边问,“午饭、晚饭都吃了什么?胃口怎么样?宝宝没折腾你吧?……”

    盈芳好笑道:“你该不是一天都在惦记我吃什么吧?”

    “我是担心啊。”向刚大方承认,“今天没在食堂看到玉香嫂子,我就担心你吃了没,吃了有没有吐。”

    “你这样可不行。”盈芳瞅着他乐,“心不在焉的,到时训练出错了,领导该找你训话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72章 媳妇儿你牛!

    向刚不满意地睨她:“没良心的,明知我出差错要挨训,还笑这么开心。仗着肚子里有肉,我不敢对你做什么是吧?”顿了顿,“还真不敢对你做什么。”

    盈芳哈哈笑出了声。

    男人眼一瞪:“欠着!等生下来了,看我不教训你。”

    “你还能打我不成?”盈芳一脸戒备地回瞪他。

    男人上下扫了她一眼,最后将灼灼的视线投在因怀孕而显得越来越丰腴的双峰上,邪邪一笑:“不打,但我照样能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盈芳倏地红了脸。

    这臭不要脸的,打从确诊她怀孕、睡前运动不得不取消后,开始天天把荤笑话挂嘴边,说是解馋。

    真该让他的兵来听听,他们不苟言笑的向营长私底下是这么的生(sheng)动(meng)有(huang)趣(bao),看他脸不脸红。

    “你有空帮我摘点柏叶回来呗。”

    话题跳跃度有点大,男人听后愣了一下:“柏叶?干什么用?”

    “我学书上做洗发水呢,做出来了也给你用。”盈芳怕他不答应,赶紧许下好处。

    扁柏叶有凉血、止血、祛风湿、散肿毒等诸多药效,她是知道的,本草纲目上有记载。但没想到还能做洗发水。

    《红妆黛眉》之洗浴篇有介绍——采新鲜野生侧柏叶,淘洗干净后,以一两侧柏叶添两斤水的配比率,放到锅里煮,熬好把水澄清出来,直接洗头,无需再用别的洗发剂。

    如今大伙儿用的洗发剂,要么是山上摘的皂荚,捣碎了洗头洗澡,要么直接用洗衣粉、肥皂。

    盈芳都不喜欢。如今见书上说侧柏叶不仅能洗头,泡酒抹头皮还有生发乌发之功效,就想着摘点回来试试。好用的话,再推广给亲朋好友。

    向刚笑着拍拍她的头:“真会折腾。期末考马上到了,都复习好了?”

    盈芳胸一挺,信心十足地说:“那是!我记性好,语文书上的内容和复习资料,全背出来了,考什么都不怕。数学公式、例题也看了不下十遍,放心,肯定不给你丢脸。”

    向刚:“……”

    媳妇儿你牛!

    他原意只是想提醒她别忘了还有考试这回事。

    没想到媳妇儿是学霸,轻轻松松搞定课业。看来,他也要更努力才行了。

    ……

    日子就在向刚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盈芳则以在家安胎兼复习忙里偷闲翻翻医书尝试做做扁柏叶洗发水、老金和小金牙大院山里两头跑两头撒野并不断增进父子感情中,不紧不慢地朝七月推进。

    六月二十六日,盈芳回了趟学校,参加了高一最后一场考试。

    说起来,她转来万霞中学念书,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中间还请了两次假,一次是受伤,一次则是怀孕。怀孕这次更夸张,直接请到了期末考。

    要是遇到个顶真的班主任,估计要给她脸色看了。这不是给班级拖后腿、树立不良榜样吗?要是学生个个都像她这样隔三差五老请假,这课还上不上了?

    好在校长出面,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班主任心里再不满,当着校长的面也不好说什么。

    何况盈芳这个学生她还是很满意的。

    成绩好、不张扬,相反还很谦虚,学习上遇到不懂的问题,就找同学和老师请教。

    下午的劳动课,更是积极发扬了她的长处——农村生活过的孩子,确实要比城镇里的孩子能干。

    无论学校分下来的是什么任务,有盈芳带头,高一班总能既快又好地完成。

    退一步讲,哪怕盈芳成绩真不怎么样,劳动表现也一般般,班主任最多牢骚几句,不会真拿她怎么样。毕竟她只是借读,学籍没转过来,将来推荐念大学也好,分配到镇上工厂上班也好,都抢不了霞山镇学生的名额。

    这一点,不仅老师清楚,学生们心里也门儿清。因此,总的来说,和盈芳关系都还不错。至少不像雁栖公社那会儿,卫生院上个班,都有人打她小报告。

    升上高中,期末考要考六门——语文、数学、政治、历史、化学、物理,足头足脑考了两天。

    劳动课没有笔试,报告单上的成绩,60%是平时表现,40%是农忙期间的表现。

    盈芳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除了请假那几天,其他时候的表现都不错。

    五月上旬的农忙假,因为是转入万霞中学高一班后的第一个农忙,她不介意露了一手,不仅劲头十足、劳动效率高,负重也比其他女生强——有小金掠阵,随时随地帮她分担肩头的重量。由此给老师和同学留下了好印象,对她这个中途插进来的借读生改观不少。

    之后的每一次劳动,不能说高一班的顶梁柱吧,那也绝壁是领军人物。班主任好几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表扬自己,说自己的到来,带动了高一班整体的劳动积极性和效率。如是一想,便不再担心。

    考完试出来,同学们一改考前的紧张,叽叽喳喳地聊着考试内容。

    等班主任通知了领报告单的日子以及安排好教室和学校包干区的大扫除任务后,宣布解散。

    压抑了一个学期的男生女生兴奋地嗷嗷叫。还在大扫除呢,就开始各种约。有相约去街上玩的,有相互约了窜门借小人书的……总之叽叽喳喳、分外热闹。

    和盈芳分到一组扫地的几个女生约好上街,问盈芳去不去。

    盈芳出门前,带了小荷包,揣了钱和票,准备考完试去供销社看看。

    供销社里也有成衣和布料卖,就是品种不及百货商店里的多,布料也没那么精致,就供镇上的居民生活用。若是有细白棉布,她倒是想扯几尺回来,宝宝的和尚小衣先做起来。

    于是说道:“我要去供销社买点东西,然后就回家了。你们要是去别的地方逛,就不用特地等我。”

    “我们也是去供销社,别的地方有啥好玩的。”前桌的徐建芬擦着课桌说道,“我妈答应今年给我买条裙子,不过要等我外婆过生日了才去市区百货大楼,我先去供销社看看有什么新颖的头花,到时配新裙子戴。”

第373章 管太宽!(二合一大章)

    后桌的张菊香羡慕不已地说:“你妈对你真好。我就只能穿我大姐穿剩下的。”

    其他几个女生也不无欣羡地说:

    “我连穿剩的都没有,都我妈改的裤子。”

    “就是,阿香你已经很好了,还有裙子穿。我们除了裤子就是裤衩。”

    “哈哈哈……”

    “盈芳,你要去供销社买啥?”徐建芬问盈芳。

    盈芳笑笑说:“我就随便看看。”

    “那咱们一块儿去呗,人多热闹。”

    “行。”

    几个人打扫干净教室,收拾好书包,有说有笑地离开教室。

    “舒盈芳。”外号“四眼田鸡”的班长张正义扶了扶眼镜,抱着一摞书走过来问,“你有没有空,我有道数学题不是很明白,想找你讨论一下。”

    “班长,这都考完试放假了你还问题目啊,盈芳这还有事儿呢。”徐建芬撇了撇嘴说道。

    “是啊班长,你也太爱学习了吧。”

    “放假了就轻松轻松嘛,别一天到晚抱着书钻研题目,别真成书呆子了。”

    “已经成书呆子了,哈哈!”

    其他人也都纷纷打趣。

    张正义的耳根微微有些泛红,却依然不错眼地看着盈芳说:“就耽误你几分钟,不介意吧?主席在语录里也说了,遇到不懂的要及时求教,同志之间要相互友爱。”

    盈芳抽了抽嘴,还搬出大道理来了。

    “哪道题我看看,能不能做出来我也没把握。”盈芳让张正义把题目拿来。

    张正义扶着眼镜看徐建芬几人:“你们赶时间的话先走吧,我和舒盈芳探讨一下题目,也不知道要几分钟。”

    徐建芬几个这会儿心思都在供销社柜台里那些漂亮的红头绳和头花上了,闻言,对盈芳说:“那盈芳我们先走一步,在供销社等你。”

    盈芳点点头。

    张正义拉过凳子,在盈芳对面坐了下来,翻着书像是在找题目,嘴上却说:“舒盈芳,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咱们学校借读了。”

    盈芳不解地看他:“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的秘密了。”张正义眼角余光扫了眼教室,见其他人都走了,回过头语气硬邦邦地说:“我都知道了,你怀孕了,所以在原先学校待不下去了才来咱们这的。”

    盈芳一时有些怔楞。

    怀孕的事,就连校长那边都还没说呢,张正义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但既然说破了,她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早晚会被人看出来,早说晚说有啥区别?

    于是大方地承认:“对!我怀孕了。”

    张正义想过很多种反应,唯独没料到她会承认,涨红着脸,半晌挤出一句:“你、你怎么能这么……不知检点!”

    盈芳气乐了:“张正义同学,到年纪相看对象结婚、婚后生子乃人类生命延续的根本,就算你看不惯我如此年轻就结婚生娃,但也没那资格骂我吧?”

    “结、结婚?”张正义瞠目结舌,显然不知道盈芳已经结婚,一张脸青了红、红了黑,仿若调色盘。

    盈芳奇怪地看他一眼:“是啊,我结婚了。我爱人是七一三部队的军人,我之所以来你们这念书,是出于随军考虑。话说回来,我结婚也好、怀孕也好,都和你没关系吧?”

    “怎么会没关系?!”张正义握着拳头,一脸愤慨地说道,“万霞中学的校风自立校以来一直都很好,从没出过你这样子还在读高中就结婚生孩子的……你是想让学校蒙羞、让我们这一届同学跟着被人瞧不起吗?”

    盈芳心塞得不行。

    她是结了婚怀的孩子,又不是未婚生子。男人还是七一三部队的军官呢,一心致力于报效祖国。

    做为善解人意的军嫂,她自认行得正、坐得端,怎么就让学校蒙羞、让同学被人瞧不起了?

    特么谁嚼的舌根,姑奶奶找他对峙去!

    越想越气愤,盈芳拍桌而起:“学生的本职工作是学习,而不是学没文化的长舌妇嚼舌根。告诉我,谁在背后唧唧歪歪,老娘找他(她)算账去!”

    张正义被驳得面红耳赤,大概也意识到自己一个男生,说这些女人家才会唠的八卦,确实挺像嚼舌根,不禁羞愧难当。慌忙抱起面前的一摞书,匆匆走了。

    “正义!正义!”

    刚跑出教室,被青梅竹马的邻居兼同班同学张文秀喊住了。

    “你找舒盈芳摊牌了?她怎么说?这个人也太不知检点了,才高一,就学那些不要好的女人和社会上的男人拉拉扯扯。要是被学校知道,铁定记大过,搞不好还会挨批斗。我们这些无辜的同学,也一定会受她殃及……”

    “别说了!”张正义打断张文秀的喋喋不休,表情蔫蔫地说,“那个人是她丈夫。他们是合法夫妻。”

    “什、什么?!”张文秀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她结婚了?也就是说,那天陪她去医院的是她丈夫?”

    艾玛啊!太好啊!舒盈芳结婚了!没机会和她抢张正义了。

    张文秀面上震惊,内心狂喜。

    张正义喜欢舒盈芳,这是张文秀不久前得出的结论。

    否则,依张正义那么聪明的脑子,怎会经常有解不出的难题?偏偏还找这个新来的借读生帮忙解答。

    一次可以说是偶然,两次可以说是意外,三次、四次呢?

    张文秀琢磨着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探究地观察了竹马几天,终于被她发现了真相——竹马喜欢上了这个新来的借读生!所以才一改以往高冷的姿态,借讨论题目的由头,经常找舒盈芳说话。

    这让张文秀惊愕之余,说不出的嫉妒。同时又急得团团转。

    张正义是她喜欢的人,喜欢了十来年之久。

    可以说从有记忆起,她就喜欢上这个青梅竹马的邻居了。

    班上其他同学或许觉得班长古板又不通情趣,但张文秀不觉得。许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缘故,她眼里的班长,不仅知识渊博,还会各种小手工,脾气又好,对家人也孝顺。

    总之,情人眼里出西施,张文秀眼里的张正义,哪哪都好。

    而今,这么好的男人,要被一只不知打哪儿来的妖精迷惑住了。这怎么行!

    张文秀情急之下,一有空就缠着张正义,生怕他去找舒盈芳。

    这天傍晚,她跟着张正义来到他爷爷上班的卫生院,打算写会儿作业再回家吃饭。无意中看到舒盈芳和一个社会上的男人搂搂抱抱的,完了还挂急诊。

    她悄悄地跟过去看,不想听到一个天大的秘密——舒盈芳怀孕了!

    她先是震惊,接着是兴奋。

    舒盈芳怀孕了,张正义就不会喜欢她了。张正义那么高洁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么不检点的人。

    于是,她一回去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张正义,想让他认清舒盈芳的真面目,别再剃头担子一头热地陷进去了,最适合他的姑娘就在他身边到底瞧没瞧见啊!

    没想到舒盈芳那天之后请了病假,一直都没来上课。

    张文秀想:这样也好,最好一辈子都别来,这样张正义还是她的。

    没想到期末考试舒盈芳还是来参加了,考完听说张正义又去找她了,张文秀急得包干区都没心思打扫,粗粗掠了一遍,就丢下扫把追过来了。

    刚到教室门口就见到张正义垂头丧气地从教室出来,张文秀急急上前把舒盈芳批了个一文不值。结果听说她结婚了,就算怀孕也不犯法。

    “这么说,她来咱们学校借读,应该是跟着她丈夫来的了?”张文秀小心翼翼地看了张正义一眼,试探性地说,“其实,满十八岁结婚也很正常啊,我妈就想过段时间张罗着给我相看对象,然后一毕业好让我结婚呢。”

    “正常?”张正义忽然冷哼,“身为学生,本职工作是学习。可结了婚,就变成了家庭主妇,工作重心会从学习转移到家庭上。怎么会正常?”

    何况,他那么喜欢她,她怎么就结婚了呢?她怎么能结婚呢!她怎么就那么没眼光、没追求呢!就算那人是她的丈夫,是合法伴侣,可一个穷当兵的,能给她什么?她堂堂高中生,要求就那么低吗?

    “头发长见识短!”张正义愤愤骂了一句,抱着书疾步奔出学校大门。

    张文秀站在原地,无风凌乱。

    头发长见识短,骂她还是骂舒盈芳啊?她俩都是长头发啊。摔!

    “正义!正义!等等我——”

    站教室门口光明正大偷听他俩对话的盈芳,缓缓呼出一口气。

    简直有病!

    她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跟这些人什么关系?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吧。公安同志都管不了,他俩倒是管得宽。

    考后的放松心情,被莫名其妙的人搞得无比糟心,哪还有心思逛供销啊,拎上书包慢吞吞地回家。

    “咦?谁最后一个走的?教室门也不管。”

    高一班主任拎着手提包正要下班,看到走廊尽头的高一班教室前门敞开,咕哝了一句,走过去检查门窗。看到黑板上还有几个字没擦,顺手拿起板擦把黑板干净了,带上门到隔壁厕所洗手。

    发现厕所里还有个人,是班上的刘招娣。

    “咦?招娣啊,你咋还没回家?肚子不舒服吗?”

    “不是,刚刚打扫完包干区,过来上个厕所。”刘招娣低着头,绞着手指回道。

    班主任听她这么说,也就没往心里去,随意聊了几句,洗了手就先走了。

    刘招娣慢慢地从厕所挪出来。

    站太久,脚麻了。

    但她一点也不觉得郁闷。相反,很高兴,很兴奋。

    借读生舒盈芳居然怀孕了,妈呀!这个消息要是放出去,想必会让很多男同学大失所望吧?

    她知道学校里不少男同学喜欢新来的借读生,不止自己班的班长,还有高二、高三的,甚至连初中部的小男生都在打听舒盈芳。

    不就是长得出挑了点、皮肤白嫩了点、成绩好了点么。别的,不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有啥好嘚瑟的。

    偏人还特矫情,受了点小伤请假、身体不适请假……动不动请假,搞得好像是大城市来的娇小姐,把那些爱慕她的男生的心,吊得死死的。

    农忙时多挑了几担小麦,就引得老师、同学另眼相看。

    刘招娣早就看不惯了,一直想找机会整整这个夺走她风头的借读生。

    今天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赶巧了,大扫除想偷个懒,跑到厕所躲清静,没想到偷听到了一个石破天惊的秘密。

    刘招娣止不住兴奋

    ——机会来了!

    ……

    盈芳回到家时才四点,不确定向刚回不回来吃饭,天又热,干脆拉点面条拌凉面吧。

    洗干净手,拿着和面盆来到西屋,打开细面袋子正要舀面,门外传来小金牙的呜呜声。

    盈芳疑惑地走出去开门。

    刚打开,小金牙就甩着尾巴窜进来了,在她鞋面打了个滚,然后嗷呜一声,跃上饭桌,昂着小脑袋不知道在找什么。

    “金牙,你爹咧?”

    没看到老金,盈芳有点奇怪。打从小金牙跟了老金、母狼又离开霞山返回雁栖山脉后,老金可从没丢下过它,无论去哪儿都驮着它。

    “嗷呜——”

    小金牙跳到她怀里,舔了舔她的脸。

    “……”

    嗷呜个鬼!

    盈芳哭笑不得地躲开它湿热又刺剌的舌头,拎着它悬空对视:“今天上哪儿玩去了?身上怎么有股酒味儿?别不是跑进哪户人家家里偷酒喝了吧?”

    “呜……”小狼狗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一副“你冤枉我”的委屈样。

    “没有就好。”盈芳放下它,“自己玩去吧,晚上煮面条给你们吃。”

    小狼狗四脚一着地,立即跑进了西屋,窜上窜下,前爪在坛坛罐罐上拨来拨去。

    “别捣乱,去外面玩。皮球在阳台,不在这儿。”盈芳舀好面粉,扎紧面袋,免得被调皮的小家伙搞得一团糟。

    小狼狗借着米袋、面粉袋,跳上了西屋的窗台,叼着吃空了的麦乳精罐子冲盈芳吚吚呜呜。

    “想玩这个?行吧。”

    本来想装些土当花盆的,小金牙喜欢,只好送它玩了。

第374章 猴儿酒

    铁皮罐子虽然洗干净了,但还残存着麦乳精的香味。

    盈芳以为小家伙饿了或是馋了,回到东屋,把剩下一罐麦乳精开封,冲了一杯端出来给小金牙喝,发现小家伙已经不在了。

    摇摇头,回西屋拿了和面盆,开始和面拉面条。

    向刚早上出门前,带着老金爷俩遛了趟菜地,摘回了两根黄瓜、一条丝瓜、四五个青辣椒,以及几根长相不怎么好的藤茄。

    黄瓜切丝,青辣椒切丁,再打两个鸡蛋、煎成薄薄的蛋皮切成丝,拌凉面的佐料就有了。丝瓜当然是和鸡蛋、笋干煮汤了。茄子蒸熟了淋上麻油和蒜蓉拌拌。

    主食、菜、汤都有了。

    盈芳趁醒面的当口,把阳台上晾着的衣服收了,叠好后放在床上,晚上洗澡要换的。然后开始生火烧水。

    两个水桶早上打满水,到这会儿就剩大半桶了,晚上还要洗澡。看来,得找时间去趟市区,尽早把水缸买回来。

    且照吴桂花的意思,陶瓷五金店一到夏天,水缸就脱销,有票也提不了现货,得排队。去迟了,队伍还不定排到什么时候去呢。

    等向刚闲下来显然不现实,七一马上就到了,过了七一迎八一,整一个月都是训练任务。

    盈芳决定自己去。趁最热的日子还没到,去趟市区。也不去供销社看布料了,直接杀去百货大楼。

    另外,有部分日用品工业券快到期了,夏天每天都洗澡洗衣服,肥皂、洗衣粉用的费,干脆都花了。

    这么一想,盈芳的精神比起刚从学校回来那会儿好了很多。擀面的劲头也足了。女人啊,就是喜欢买买买。

    刚把茄子蒸上锅,楼道口传来老金爬楼梯的吭哧声。

    盈芳从厨房探出头,刚想问它今天一天上哪儿野去了,被它身后跟着的尾巴长得能碰到天花板的小东西吓了一跳。

    这不是上回在山顶,送她酒喝的小猴子吗?

    可问题是——

    “怎么把它带回家了?”

    “吱吱。”小猴儿冲盈芳龇牙咧嘴。

    它手里捧着一个罐子,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小金牙叼走的麦乳精罐吗?

    不等细想,小猴儿蹦到盈芳跟前,递上了手里的罐子。

    罐子沉甸甸的,被小猴儿掀开上头盖着的树叶,盈芳低头一瞧,敢情是一罐水……呃,不是水,是酒。

    低头的刹那,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香,和上回在山顶、小猴儿送她喝的一样。

    “吱吱、吱吱、吱吱吱。”

    小猴儿上蹿下跳,像是在和她解释什么。

    可听不懂猴语怎么破?

    盈芳一个头两个大。

    “汪!”

    老金蹲在厨房门口,时不时地舔一下自己的嘴,一脸馋相。

    小金牙也回来了,满身都是草屑。

    盈芳怀疑它喝酒了,还喝醉了,满山坡地打滚才造成这副邋遢样。

    她举高手里的罐子,扫了爷俩一脸:“金牙!你和你爹以后都不许再喝酒。伤身体的知道不?”

    “嗷呜——”小金牙不乐意地嚎了一嗓子。

    老金也一脸生无可恋,没精打采地趴倒在地上。美味的酒被剥夺了,狗生还有什么乐趣?

    “吱吱吱!”唯有小猴儿冲盈芳龇牙笑笑,还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进了屋。金色的长尾巴吊在门框上,荡秋千似地从这头荡到那头,把家里转了一遍,最后在阳台发现了小金牙藏在三脚架后头的皮球,好奇地抓到手上,呆萌地翻来翻去看。

    小金牙扑上去和它抢。

    小猴儿冲它龇了龇牙,嘴里吐出一串“吱吱吱”,前爪指指盈芳怀里的罐子,小金牙立马耷拉耳朵,松开了皮球。

    盈芳看得惊奇极了。要知道,小金牙来到家里后,这颗皮球好似成了它的所有物,连老金都不能玩,更别说其他小动物了。

    小猴儿不知和它说了啥,居然这么乖地把就让了出去。啧!

    家里来了客人,咳,小动物客人,而且还是带着伴手礼上门的,怎么说也得留它吃顿饭吧。

    可盈芳不确定小猴儿吃不吃拉面,反正老金爷俩是吃的,和主人的区别,不过就是不放盐、改放几片开水抽淡的熏兔肉而已。

    小金牙盈芳不是磨了不少米粉么,面粉吃不多,调碗搁了勺麦乳精的米粉糊糊给它睡前喝。

    收妥小猴儿送的酒,生怕被调皮的小金牙打翻,盈芳特地换了个容器装。办暖房饭那天喝空了一个五斤的米酒坛子,洗干净倒置在西屋,正好拿来装猴儿酒。

    没错,她怀疑这是传说中鼎鼎大名的猴儿酒。

    据说山里的野猴儿,为过冬会采摘各种各样的野果,然后藏在树洞里。倘若这一年的冬天不缺口粮,到了次年春天,猴子们漫山遍野地撒欢,把这一树洞的果子忘了个一干二净,这一洞果子便逐渐发酵,形成的汁液一滴一滴落下来,积蓄在底下的树洞里,最终酿成百果酒。

    可见这猴儿酒有多难得,须天时、地利、猴和三者齐乎才行。

    思绪一转,霞山里莫非有猴群?可从来没听人说起过啊。小猴子也是自个跑出来的,除了它,没见过其他猴子。

    摇摇头,或许是藏在哪个隐蔽的山洞里吧。毕竟外围的山头,都被栽上了林木,一年到头要砍伐好几次。人进人出的,就算有猴群,估计也不敢跑出来了。

    这么想着,盈芳抓了把干红枣,和两个鲜苹果,送给小猴儿吃:“吃了快回家,天黑了该找不着路了。”

    小猴儿接过苹果,咬了一大口,歪着毛毛的脑袋冲盈芳龇牙笑,完了“吱吱吱”地说了一长串;接着跳上椅子,摇头晃脑地坐在椅背上,好似在这安了家。

    安家?

    盈芳嘴角一抽。

    不是吧?家里已经有三金了,再来一头猴子,莫不是她家要改成动物园了?

    “不行,你不能留在这儿,趁天没黑赶紧回家吧,啊?你喜欢吃苹果,我明天去菜场买一些,让小金牙给你送去。”

    “吱吱!吱吱吱!”小猴儿貌似不高兴,边啃苹果,边冲她张牙舞爪。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75章 左手土产右手鹅

    小金悄无声息地从外面游进来,看到盈芳正和一只小猴子大眼瞪小眼,掀开眼皮,瞅了小猴儿两眼。

    小猴儿哪还敢放肆,苹果也不啃了,躲到盈芳背后不敢现身。

    盈芳走一步,它跟一步。盈芳走到门口,它飞快地攀上门框,就是不敢和小金近距离对视。

    小金吐了吐蛇信:切,没劲。

    老金爷俩对金大王的高冷早就见惯不怪了。一个趴在厨房门口等喂食,一个蜷在桌子底下表情幽怨地正哀悼那颗为了几口酒而割让的皮球。

    盈芳无暇再管小猴儿到底回不回山上的问题,实在不行,让小金送它回去呗。天快黑了,她得抓紧时间做饭,不然还得浪费煤油。

    “小舒!小舒!”陈玉香的大嗓门在楼梯口响起。

    “哎——”盈芳举着菜刀探出头,“嫂子,我在灶头做饭呢。”

    “有人找你,这会儿在门岗等着。我这边还提着水,就不上来了,你快下去看看。”

    “谢谢嫂子。”

    听说有人找,盈芳搁下菜刀、解下围裙。拿火钳从灶膛里挑出一根烧旺的柴禾,免得火太旺,把锅给烧焦了。

    尽管很疑惑这个点会是谁来找她,难道是贺医生?可贺医生来过两次了,站岗卫兵都认识他了,没道理还会把人拦门口不让进。

    “小舒,是不是娘家人来看你了?”李双英端着一盆衣裳从水井那边过来,迎面问道。

    “不知道呢嫂子。”盈芳回道,“玉香嫂子捎话说有人在大门口等我,不清楚是谁。”

    “多半是你亲戚。我听二团家的说,对方挑着一副担子,风尘仆仆的,看着赶了不少路,想来是老家亲戚看你来了。你慢点走,黑灯瞎火的,别摔着了。”

    “哎!谢谢嫂子,我省得的。”

    盈芳听李双英这么说,越发好奇了。

    穿过天井来到大门口,问站岗的卫兵:“小虎,是不是有人找我?”

    卫兵王小虎见她来了,忙指指岗亭:“是的嫂子。说是您大舅,煤城来的,问他您住哪间,他也说不清楚,只好劳烦您下来接了。”

    盈芳知道他这是婉转的说法。大院对探访人员管理比较严,陌生人第一次上门,肯定是不让人随便进的。

    她道了声谢,正要去岗亭认人,不想,里头的人听到动静已经走出来了。

    “你就是小芳吧?几年没见,长这么大了。”虎背熊腰的汉子,挠着头憨厚地笑着,“额是你大舅,没和你吱一声就来看你,吓到了吧?”

    吓到倒不至于,但确实很意外。

    盈芳含着笑打量来人,抛开壮硕的体型,五官间确实能找到姥姥的几分影子,当下不再怀疑。

    再说,冒充人也不至于挑着两筐土特产来吧,其中一个筐里还有一只大肥鹅。鲜橘色的冠、干净的白毛、浑厚响亮的叫声,一放出来就吸引了左邻右舍的目光。

    “小舒,你大舅对你真好,这么大一头鹅,自己不吃挑来送你。”

    “煤城离这儿可远了,火车得坐一日夜吧?”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大白鹅,啧!这么大一头,能抵三只鸭子了,宰了能炖两锅吧?”

    “母鹅的话要我说还是别急着杀好,养着还能吃蛋,等过年还能添道大菜……”

    原本霸着井口洗长洗短的一帮妇女军属,呼啦啦涌到院门口,看着大白鹅叽叽喳喳地说道。

    吕家大舅朝她们拱拱手,回头对盈芳说:“是母鹅,你这边要是能养,你姥姥也希望你别急着杀,正是生蛋的时候,杀了可惜。养到小年,肉也结实点。”

    盈芳点点头:“都听你的大舅。咱们上楼再说。”

    大舅低头看了眼自己,挠挠头:“要不额就不上去了,这担子让这位小兄弟帮忙给你挑上去。额衣服上沾了鹅屎,怪难闻的。”

    “大舅您这是什么话,到家门口了不进去,您寒碜我呢。”盈芳让王小虎帮忙挑担,她扯着大舅的衣袖往里走,“有啥话咱们上楼再说,今晚必须住我这。”

    吕大舅听了这话,既高兴又惴惴。

    “那谁,外甥女婿不在家吗?”

    很担心不曾谋面的外甥女婿,会不会不欢迎他这个进过牛棚、挨过批斗的大舅。

    盈芳解释道:“他这阵子比较忙,回来基本要七八点,晚的时候半夜也有,我们不等他,大舅这一路辛苦了,一会儿您去冲个澡,凉快凉快。我炒俩菜,陪您喝盅小酒。”

    “小舒,怀着娃不能喝酒的,你可别贪一时口腹之欲,结果害了娃啊。”提着水桶走在他们身后的三营教导员的爱人秦淑芬,忍不住出声提醒。

    “谢谢嫂子。”盈芳笑着回头致谢,“我不喝,我就坐着陪我舅喝一盅。”

    “那就好,怀了孩子很多方面都得注意。”秦淑芬笑着道。

    她家在二楼,到楼梯口停下来和盈芳道别:“你上回送的甜酒酿,我家老王和孩子都爱喝,赶明我去粮站称点糯米,再弄点白药,你教我怎么做行不?”

    “有啥不行的,嫂子太见外了。”盈芳一口应道,挥别秦淑芬,继续上楼。

    “大舅,你想啥呢?到家了。”

    吕大舅这才从外甥女有喜的惊喜中回过神,扭头打量盈芳,“几个月了?肚子咋一点看不出来?”

    盈芳笑着抚抚肚子:“才刚两个月呢。”

    “你这孩子,怀上了是好事儿啊,咋不给你姥姥去封信报个喜。要是额不来,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告诉额们啊?”吕大舅有点伤心。

    盈芳忙安抚:“哪能呢,我这不前封信刚走没多久,就想等坐胎稳些了再告诉你们。”

    听是这么回事,吕大舅放宽了心,他还道是外甥女不想和他们多联系。

    尽管是妹妹收养的,可妹妹在世时很疼她,直到走也就这么个孩子,做姥姥、舅舅的,是真心拿她当亲生的看待。

    早几年之所以没走动,一是怕自己家成分殃及她,二也是最现实残酷的一点:往返车票钱筹不齐。

    这趟要不是矿上提前给预支了差旅费,他想来也来不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76章 羡慕不来啊

    王小虎挑着担爬楼,速度还比他们快。这不盈芳舅甥俩才到三楼楼梯口,小伙子就已经卸下箩担,擦着汗走回来了。

    盈芳喊住他:“小虎你等我一下。”

    “嫂子还有什么吩咐?”王小虎立即停下来。

    盈芳推开门,拿了个干净布袋,到西屋装了几斤盐炒的香瓜子。

    这是前不久新炒的。生瓜子保存得当能放一年,炒熟的反而容易变质。因此都是吃一批、炒一批。

    “这些你拿去和战友分分。”

    盈芳揪拢布袋,塞到卫兵怀里,又把家里最后一个苹果给了他,“这是给你吃的,今天辛苦了。”

    “吱吱吱——”

    不等卫兵反应,小猴子从屋里蹦出来,借着门框的力量荡到卫兵跟前,想要抢他手里的苹果。

    王小虎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

    “嫂子,这……”

    吕大舅也一脸惊奇。

    盈芳只觉得脑仁疼,提溜着小猴子把它扯回屋,又瞪了眼装无辜的老金爷俩,讪笑道:“这是小金牙去山上玩耍时认识的朋友,邀来家里做客,一会儿就走,一会儿就走。”

    好不容易劝走一步三回头的卫兵,盈芳把大舅拉进屋,关上门,佯装生气地对小猴子道:“怎么可以抢别人手里的东西?”

    “吱——”小猴儿委屈地对对爪子。

    早知就把那苹果吃了,可谁让它胃口小,那么大的苹果吃一个就饱。

    “呜呜。”

    小金牙跑来替小伙伴打圆场,挨着盈芳的脚背,来回打了两个滚,最后四脚朝天抖着爪子哈舌头,一副任君调戏的憨样,逗得盈芳不笑也笑了。

    吕大舅看得直咋舌:“这都是家里养的?”

    “老金和小金牙是家庭成员,小猴子可不是,这不今天跟着老金爷俩回来的,我让它天黑了回家它也不回,又没法和它沟通。只好看它自己什么时候想走了。”

    盈芳说着,挠了挠小金牙,然后抱起它,面朝大舅打招呼:“来,金牙,这是咱大舅,特地从煤城赶来看咱们的。老金你也来,给大舅打个招呼。”

    老金给面子地“昂”了一声。

    至于盘踞在西屋角落睡大觉的金大王就算了。拉出来给大舅见礼,没得把人吓坏了。

    介绍完“家庭成员”,盈芳问大舅有没有带换洗衣服。

    吕大舅忙说:“带了带了。少说要在这待两天,大热天的,能不带么。”

    “那行,您去水房冲个凉。就是冷水就这半桶了,掺着热水凑合能洗一场,不够的话,得去楼下打井水。自来水停了好几天了。”

    “这好办,趁衣服还没湿,我先去打两桶上来。”

    吕大舅二话不说,一手一个木桶,来回不到三分钟,就提着满满两桶沁凉的井水上来了。

    盈芳拆了一条新毛巾,和洗澡盆一起放水房里,又拎了一瓶热水给大舅,让他掺着冷水洗。

    井水冬暖夏凉,冬天洗衣服洗菜不觉得冷,夏天则沁人心脾。不像自来水,天台顶上晒过太阳,放出来的水温足有三四十度。井水从地下抽上来,直接浇身上,能冷得人打哆嗦。

    备妥了洗澡用的东西,盈芳说道:“那大舅您慢慢洗,我去隔壁炒俩菜。今晚没煮饭,咱们吃凉拌面,明天再好好拾掇一桌,给您接风。”

    “接啥风啊,凉面挺好。天热,你整别的大舅还吃不下呢。就凉面,别的菜刚子喜欢你给弄点,大舅不需要。”吕大舅爽快地说。

    盈芳笑着道:“行,那我看着做点儿。”

    原本定了凉拌面、拌茄子、丝瓜蛋汤,且面是两人份,如今大舅来了,光这些指定不够吃。

    幸好面还有的剩,醒好放在案板上,原打算明早上煮汤面的,这会儿先不管了,利落地拉成面条,下锅煮熟拌匀即可。

    另外用热水泡发了黑木耳和笋干,一会儿焯熟后再拌个酸辣开胃菜。

    蒋小琴也在厨房做饭,知道盈芳的大舅来了,还挑来一副明显沉甸甸的担子,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外婆家送来的吃食,按捺不住羡慕嫉妒地问:“小舒,你外婆家哪儿的?听你大舅口音不像是咱们这的。”

    “是呢,我姥姥家是煤城的。”盈芳边煮面边说,“离咱们这远得很,光火车就要坐一日夜。”

    “你大舅看着不像是种地的,煤城那边矿多,该不会是矿上工人吧?”

    见盈芳点头,蒋小琴心下越加羡慕。

    都说煤矿效益好,又是专出好煤的煤城,那效益就更好了。矿场效益好,意味着里头上班的工人待遇也好,逢年过节还有煤球票发,辛苦是辛苦,但回报也好啊。一想到大冬天有充足的煤球烧炉子,蒋小琴心下打起成算,还想再问点什么,看到吴桂花拎着一桶水,哈欠连天地进来,只得先闭嘴。

    吴桂花看到盈芳就问:“你家来客人了?”

    “嗯,是我大舅,来咱们这出差,顺道来看看我。”盈芳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吴桂花一眼,“我和大舅站在楼梯口说话,吵着嫂子睡觉了吧?”

    吴桂花最近几天听说都是夜班,晚上十点上班,一直要上到次日早上六点才和别人换班。回来又是送儿子上学、又是洗衣服买菜的,一直要忙到大中午才歇下,因此一整个下午都在补眠。

    盈芳看到大舅太兴奋了,把这茬事给忘了,这会儿看到吴桂花才想起来。

    “我睡得熟,闹钟响了才醒的。这不刚下楼打水,听几个碎嘴婆娘在那儿嘀咕,才知道你家来客人了。喏,这是我早上买的菜瓜,分一个给你招待客人。”

    吴桂花从水桶里捞上来一个虎皮条纹的菜瓜,放到盈芳家的砧板上,没等盈芳开口,说了句“不要就是看不起我”,拎起水桶径自回了屋。

    盈芳哭笑不得,只好收下了这份送到心坎上的礼物。

    浸了一个白天的井水,菜瓜摸上去沁凉沁凉的,吃起来一定很爽口。

    想着大舅坐了一日夜火车,嗓子肯定很干;向刚训练了一天,肯定也很热。当是问桂花嫂子借的,赶明称个大西瓜回来,也分她一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77章 见过谁家养猴子?

    [??n?1@;c?????@???nq5j52?wa(?w???k?evar7r??3h]????看了盈芳好几眼,盼着盈芳能分一半给她。

    菜场里虽然有的卖,但她因为起得晚,没一天是赶上的,据说是一上架就被抢光。可让她为吃个瓜赶早市吧又不甘心。

    这会儿看到吴桂花送盈芳菜瓜,嘴里唾液分泌过剩,大夏天的,要是能吃上一口甘甜爽脆的瓜该多好啊。尤其是浸过井水的,吃到嘴里,差不多和冰棍一样凉快。

    可惜吴桂花就买了两个,一个分给了盈芳,剩下一个提回了家。

    蒋小琴便将视线投在了盈芳身上。

    孰料对方像是没看到她似的,煮好面、拌好凉菜,收拾干净砧板和灶台,就抱着菜瓜进屋了。

    蒋小琴咬牙啐了一口。

    呸!不就一个花菜瓜么,至于这么小气吧啦的。想她在老家,别说淡口的菜瓜,香甜的金瓜都经常吃。夏天的自留地,专门有一溜就是种瓜的。可惜来了这儿,啥都得买。吃个瓜像吃琼浆玉液似的。

    越想越后悔随军了。什么活都得自己干不说,想吃个瓜还这么难。

    盈芳自是不知道蒋小琴的心理活动。

    不过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太惊讶。

    事实上,经过几次结伴去菜地摘菜,盈芳就感觉出来了,蒋小琴这人挺懒的,虚荣心也重,喜欢攀比,却又不喜欢积极争取,总想着不劳而获。

    盈芳自认和她处不来,也就没打算进一步交好。不过就是同个水房洗洗东西、同个厨房做做饭的交情。

    饭菜摆上桌,吕大舅也洗好澡了,连衣服都洗好晒阳台的三脚架了,站在箩担前,把家里要他挑来的土特产,一件件拿出来。

    大白鹅捆了双脚,暂放在阳台,让盈芳最好在天井找块地,圈起来养,有条件每天赶到附近的河里让它游一游,没条件两三天一趟也行。

    “大舅您放心,我想好了,明天让刚子哥去后勤问问,看能不能把大鹅寄养到部队养殖场。咱们出糠秕、菜叶,再不济给俩钱也行。”

    盈芳边说边给了他斟了一盅何首乌酒,酒碗边是一堆喷香的五香瓜子和花生,然后拿起一块切好的菜瓜给大舅。

    “大舅您快坐下吃,其他的放着我来。这菜瓜是隔壁营的嫂子送的,浸了一天井水,凉快着咧,你先尝一块开开胃。”

    “行,你放着额一会儿吃。额先把这些东西和你说一下。”

    吕大舅把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分门别类放好,指给盈芳看:

    “这油纸包里的是你小舅母做的点心,也不知道压坏没有。火车上人多眼杂的,额也没敢拿出来看。这两双千层底布鞋是你姥姥做给你俩的,她说比过你俩的鞋,你试试合不合脚。

    还有这个老南瓜也是你姥姥让额带来的,别人送你姥姥吃,她留了一个给你,煮粥炖汤都好吃,可粉了……

    舅没什么能给你的,这几张煤球票你收着,天冷了可以用。你大舅母本来想给你做条裙子的,布都扯好了,可小家伙天热睡不踏实,动不动就醒来吵她,一直腾不出时间做,干脆让额把布带来了……”

    “大舅。”盈芳眨眨眼,咽下喉口的感动,上前挽住大舅的胳膊,带着他往饭桌走,“你们待我真是太好了。”

    “傻闺女,你是你娘的宝贝闺女,那就是大舅嫡亲的外甥囡,你姥姥嫡亲的外孙囡,不待你好待谁好?”

    “嗯。”盈芳抿唇笑着点点头。

    原来大舅是个容易害羞的汉子,瞅瞅,才说两句温情话,耳脖子就红了一片。

    “大舅,您快坐下,面条吃起来,小酒喝起来。我去把老金爷俩的晚饭弄好,就过来陪您。”

    “好好好。”吕大舅也确实饿了,依言拉开椅子坐下。看着一桌菜,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听外甥女的,先啃了一片菜瓜,开胃。然后喝了一碗汤,润了润肠胃,这才开始吃拌面,酌小酒。嗑着瓜子、剥着花生,从煤城到x省,一日夜的疲乏,这一刻一扫而空。

    盈芳把煮好的白水清汤面捞到一大一小两只狗盆里,大的狗盆里添了两片焯掉盐分的熏兔肉。

    还没端到阳台,就见一大一小哈着舌头扑了过来。得,就在楼道上吃吧。

    “小猴儿,你几时回家呀?”搞定老金爷俩,盈芳转头问悠哉哉地啃着一小块菜瓜皮、抓着门框荡秋千的小猴子。

    “吱。”小猴子看也不看她,攀着椅背,蹦到了西屋,没一会儿拖了个荞麦壳做芯、碎布头做罩的枕头出来,往地上一放,躺在上头翘了翘二郎腿。

    “这猴子成精了。”吕大舅看到,笑着打趣,“看样子,像是要赖在你家落户了。”

    盈芳扶额。家里现有的动物,哪个没成精?

    “只是大舅,你见过谁家养猴子的吗?”

    吕大舅笑了:“还真没有。”

    “所以说小家伙,不是我不收留你,是这事不好办啊。”盈芳朝小猴儿摊摊手。

    “吱!”小猴子翻了个身,大红屁股朝盈芳,生气了。

    “咋有这么聪明的畜生。”吕大舅拍着大腿乐不可支。

    盈芳一脸的无可奈何。

    “大舅,你别火上添油了,我都愁死了。”

    “什么愁死了?”向刚推门进来,看到家里多了个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盈芳。

    “这是姥姥家的大舅,来附近出差,特地捎了些东西给咱们。”盈芳忙给两人介绍,“大舅,这就是向刚。”

    向刚一听是丈母娘的娘家人,也就是媳妇儿的外婆家,赶紧上前握手。

    “大舅您喝着,我冲个凉就过来陪您。”向刚满身是汗,一收工就跨上自行车往家赶,生怕怀孕初期的媳妇儿一个人在家吃不好、睡不好。冲进大院,自行车往车棚一架,就冲上楼来了,没来得及听卫兵唠几句家里来客人什么的。

    盈芳要去给他衣服,别他制止了:“你陪大舅吃,不用等我。”说完,进睡房拿了换洗衣裳,匆匆奔去水房冲澡,奔一半,发现家里还多了个东西,倒退回来,瞪着西屋门口摊着的小毛猴问:“这是……猴子?”貌似还是只金丝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78章 “四金”出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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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芳忙把小猴儿上门的事说了,还把藏在西屋的猴儿酒捧出来,给两个男人闻。

    “是不是很像传说中的猴儿酒?是小猴子搬来的,上次给了我一竹筒,许是量少,又被老金抢了好几口,一时没想到。这回满满一罐,闻着酒香可浓郁了,十有八|九就是书上说的猴儿酒。这小家伙机灵的,感觉像是给咱们的借宿费。”

    盈芳说着,噗嗤笑出了声。

    向刚掀开黄泥盖子闻了闻,确实很香,举着坛子要给大舅倒一点:“大舅您尝尝。”

    “大舅坐了一日夜的火车,还是喝点温补的,这酒度数大,后劲太足。”盈芳拦下他说。

    上回就喝了那么几小口,就感觉醉醺醺的,幸好被突如其来的大雨当头浇了一身,这才没醉倒在山脚。

    “赶明大舅走了带点回去,给姥姥、小舅也尝上一口,好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猴儿酒。今儿就别喝了,这何首乌酒一次喝上一盅足够了。小酒怡情,多了不见得对身体有好处。”

    吕大舅一听立刻捂住杯口:“那不喝了,我这儿还有半杯,够我呷了。刚子你快去冲澡,回来咱爷俩干一杯。”

    等向刚冲了凉回来,盈芳已经把他的凉面拌好了,撒了点葱花,淋了点香油,色香味俱全,勾得人食欲大开。

    向刚先扒了半碗面,才和吕大舅碰杯呷酒。

    盈芳吃完面,没管他们了,兀自去西屋收拾大舅晚上的床铺。

    床是部队发的行军床,天热不用铺褥子,直接一条草席搞定,放上枕头和薄毯,除了床小了点,看着还不错。

    小猴子围着盈芳吱吱吱,好似在问:我的床呢?

    盈芳一脸懵逼:“你真不回家啊?”

    “吱!”小猴子干脆利落地回答。

    盈芳没辙了,只好翻出一块碎布缝的棉椅垫,当成是小猴子的窝,给它铺在饭厅靠阳台的空地上。

    小猴子高兴地扑了上去,在椅垫上蹦了蹦。状似对这个简陋却舒适的小窝很满意。

    盈芳看着有趣,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小猴子更高兴了,整颗脑袋自动自发地伸过来,示意盈芳多摸摸。

    盈芳笑着说:“要不给你取个名儿?总不能每次都小猴儿小猴儿喊你吧?叫金毛怎么样?瞧这金线似的毛发,细细软软的,多贴切啊。”

    小猴儿显然很喜欢这个名字,兴奋地蹦个不停。

    吕大舅听乐了:“都是金开头,再凑两只,你家能成五金店了。”

    向刚瞅了西屋一眼。哪里需要凑两只啊,再一只就够了。屋里头还盘着个老大呢。

    对了,待会儿得让媳妇儿叮嘱它几句,今儿大舅睡西屋,别大半夜地出门觅食了,把人吓着就不好了。

    就这样,盈芳家的“第四金”——金毛小猴子新鲜出炉啦!

    既然它不愿回山上,喜欢自己家,盈芳也就由它去了,想撵也撵不走啊,猴子忒机灵了。

    老金爷俩见小猴子能住家里,它们却只能住天井,天为被、地为铺,总之好凄凉,小眼神幽怨的,差点让盈芳心一软,答应它们回家住了。最后是被向刚一记冷冽的眼神,瞪回狗屋去的。

    吕大舅看了哈哈大笑:“你们家这些小东西,真成精了啊,咋能这么聪明咧!”

    “大舅,您就别夸它们了。再夸,一个个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盈芳看着一步三回头走在楼道上的老金爷俩,无奈又好笑,朝它们挥挥手:“乖,快回窝睡觉。明儿买骨头犒赏你们。”

    一听明天有好东西吃,这俩家伙才兴奋地甩着尾巴跃下楼梯。

    时间不早了,大舅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向刚也累了一天,因此吃过饭,盈芳就赶两人去睡了。

    她则想把桌子收拾了、碗筷洗了,大热天的,吃过的碗筷摆一晚上,没准臭了。

    谁知刚把碗筷收进洗碗盆,就被向刚接过去了。

    “你去洗吧,这儿我来收拾。”

    盈芳忙说:“我都洗好了,就几个碗,洗洗很快的。”

    “都洗好了就去睡,我拿到楼下去洗,爽快。顺便拎桶水上来,明早洗脸刷牙用。”

    向刚动作很快,还没说完,就已经走到楼梯口了。

    盈芳便把桌子擦干净、地面扫干净,又给大舅倒了一杯水,给他放在床头的矮凳上。喝了酒容易渴,这样省得再爬起来。

    等向刚回来,小俩口也回房了。

    盈芳等向刚躺上床,轻声和他打商量:“大舅明天去市北冶金厂买零件,我让他晚上还是回咱们这睡,买个零件应该很快的。后天去临海市窑厂签合同,当天往返估计来不及,顺利的话,大后天回来就要走。算了算,也就明天晚上有空,我打算明儿出个早市,买点菜回来,晚上好好招待大舅,你觉得怎么样?”

    “行。不过菜我去买,菜场里人挤人的,你怀着身子不安全。”向刚说道。

    “会不会耽误你上班?”

    “不会,反正是早市,早点去买不就好了?放心吧,你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不用早起。大舅那儿我会和他说好的。”

    盈芳想想也好,明天要买的菜不少。对了还想买个大西瓜呢,不知道去的早,能不能抢到一个。

    便和向刚说:“桂花嫂子送了个菜瓜给咱们,明儿看到西瓜咱买一个吧,挑个大点的,切三块给二营长家。”

    “好。”向刚把玩着她柔软无骨的小手,有点想笑,敢情媳妇儿馋西瓜了啊。

    盈芳确实有点馋了,要是在老家多好啊,雁栖山上的野生虎皮西瓜,随便摘随便吃。可惜这里的山成天有人巡逻,有也被摘走了。

    “别急,有的话我多买几个回来,一天吃一个。”向刚这下是真听出了媳妇儿的馋意,没见都咽口水了。

    “买多了你怎么拿啊。”盈芳飞了他一个白眼。

    向刚轻笑着低下头,追着她嘴角亲了几口,语带笑意地说:“你想吃,我肯定得拿回来啊。放心,肯定不摔烂。”

    盈芳嗔睨了他一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79章 有口福咯

    接着说起大舅提来的大白鹅,问向刚部队养殖场能不能代为看管。

    大院的天井里养养狗、养养猫不打紧,可鹅和鸭一样,是要经常下下水的。思来想去,也就养殖场有这个条件。

    “应该没问题。”向刚沉吟了片刻说道,“要不我明天抓过去先养几天,不麻烦的话一直养到过年,要有啥问题过阵子等我不忙了就宰掉。”

    横竖是给她补身子的,早吃晚吃都一样,无非就是少吃几个鹅蛋。向刚不觉得这是什么难题。

    “成。”经他这一说,盈芳也不觉得是难题了。

    “对了,桂花嫂子不是给了你一张水缸票吗?”向刚调整了一下姿势,说起白天的一个事,“四团的副团认识水缸厂的主任,为方便大伙儿,柳副师长让他负责统计手里有水缸票的,量多的话,打算厂里直接发车拉到部队,省得咱们去土产店排队了。”

    “真的?”盈芳眉开眼笑,这可太好了!

    立马起来,把水缸票从本子里找出来,给他放到明儿要穿的军裤兜里。

    “好了该睡了,再不睡,宝宝要有意见了。”向刚拉她回到床上,在她背上来回顺了几下。

    男人低沉的嗓音,彷如催眠神器,没一会儿,就把盈芳催熟了。

    向刚见媳妇儿睡着了,支着胳膊,侧着脸欣赏了一会儿她的睡颜,末了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口,熄了灯也躺下了。

    次日,盈芳在金毛“吱吱吱”的叫声中苏醒,睁开眼一看,太阳晒进南窗了,大舅和向刚都出门了,桌底下躺着三个大西瓜,看情形是蛇皮袋背来的。沉甸甸的菜篮放在饭桌上,底部压着一张字条。

    大意是:一、让她起来就吃早饭,别饿着自己,孕期饿过头也容易吐的;二、大白鹅他带走了,顺带装了十斤小米带去养殖场;三、天热,菜地就不要去了,他今天会早点回来,绕趟菜地带点菜回来;四,出门前和大舅约好了,办好事就会回来,让她放心。

    盈芳念完字条,笑眯眯地收起来。

    看了看篮子里的菜。去的早就是好,不仅抢到了大筒骨,还买到了一条五花肉、两条黄花鱼、一斤半活的海虾,个头还算大。

    霞山镇的位置还是蛮好的,再往东就是临海市,按计划捕捞、按计划分配后,有剩余的海鱼,经常会送一些到这个菜场来卖。不过鱼和肉不是都要票的吗?难道是黑市价买的?

    算了,有的吃就不错了。

    盈芳掂了掂那刀五花肉,今晚老金爷俩也有口福咯。

    筒骨洗干净,放在洋锅里,架炉子上慢慢炖着,筒骨是很难炖烂的,但能把两头炖酥,到时留出给老金爷俩拌饭的,剩下的炖南瓜。

    五花肉洗干净切成小块,焯水后分成两份,一份做红烧肉,一份焖笋干肉。

    黄花鱼和海虾就这么放到晚上估计该臭了。

    盈芳想了想,拿来盐巴,把黄花鱼两面抹了盐,腌到晚上,放点姜丝、撒点米酒清蒸。

    海虾剪掉虾须、抽掉虾肠,油里炸到七八分熟,捞起来放在阴凉处,等晚上再下热锅,和葱姜蒜爆炒,放点盐巴、酱油和砂糖,就是师嫂教她的油焖大虾了。

    这么一来,一个汤、四个荤菜有了,再整几个素菜或是凉拌菜就行了。

    收拾完这些,她盛了碗小米粥,就着荷包蛋和酱瓜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这时,贺医生来了。

    后头跟着摇头晃脑的老金爷俩。

    一进门,就冲到阳台和金毛玩了起来。

    贺医生看到猴子难免惊奇了一阵,听说是山上跑下来的,眼神有点复杂:“正想和你说,昨天在山上发现了一只猴子,几个小年轻想要去抓,被它给溜了,该不会就是这只吧?”

    金毛毛发竖顶,冲着贺医生龇牙咧嘴。

    敢情拿他当坏人了。

    “得!十有八|九就是它了。”贺医生啧声道,“想不到猴子也会认主,小舒你可真幸运啊。”

    盈芳给他盛了碗小米粥,盛之前也没问他吃没吃过早饭,不过看他自然地接过吃了起来,想来是还没吃。

    “它也不见得是认我,多半是和金牙玩的好,俩家伙分不开,昨晚赶金牙去睡,还费了些工夫呢。”

    盈芳端起粥碗喝了口粥,看着俩小东西在阳台嬉闹,忍不住叹气,“菜苗都被它们破坏了,可又不能凶,一凶它们就朝你泪眼汪汪的,简直和娃儿一样。”

    贺医生笑着夸道:“这说明聪明啊,通人性。”

    “对了贺医生,你说你们在山上看到它,那有没有看到别的猴群?这小家伙不肯回家,不知道是迷路了,还是没亲人了。”盈芳问。

    贺医生摇摇头:“我们就看到一只,瞅着应该就是你家这只。别的猴群没看到呀,不然还不让那帮小年轻乐疯了。”

    碗里的粥喝完,贺医生擦着嘴慢悠悠地说:“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个事跟你商量。说起来也怪我,中草药活动的文件下来有一阵子了,我因为有两台手术,也没静下心研究这个,医院给分派了人手、组成小队后,也没给他们安排作业。

    等进山一瞅,好嘛,队伍里除了我和老邓,没一个认识草药的,全都指望着我们两个把任务完成。这压根不现实嘛。好说歹说教会他们几种常见草药吧,一忽儿这个擦伤、一忽儿那个发痧。老邓干活倒是卖力,可惜前天傍晚下山时不小心崴了脚,进度慢了不少。照这样下去,再给咱们一个礼拜,每人两篓子的任务也完不成。我思来想去,也就指望你能帮我们了。”

    盈芳知道这次进山,每个人都有两篓子草药的任务,她早就准备好自己的份了,就等贺医生他们返程那天交给他们。

    这会儿听贺医生这么说,心里隐隐明白了。大概是组员们完不成的草药,都从她这儿拿。

    “没错,就这个意思。但不白问你拿,外头收购站收多少一钱,咱们多贴个三五分,你看行不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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