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居然这么挑食
千宝宴结束后,蔡家老爷找到了玉迟聆一行人,邀请她们参加酒席宴会。
一听到有酒喝,宋戚乐非常激动:“既然这个酒宴是庆祝无盈刀与聆聆结缘,蔡老爷又那么热情邀请,我们就去吧?师尊!”
蔡老爷笑笑:“是啊,无盈刀存放在箫娘公馆百年之久,虽然之前也有不少人竞卖下,但却无缘,拿不走无盈刀。时至今日,玉姑娘是和无盈刀有缘之人,百年来的幸事自然是要大张旗鼓庆祝的,这次酒宴的开销都有蔡家承担,还请各位莫要推辞。”
“这....玉丫头,你意下如何?”欧阳阴晴倒也是不反对,转头看向玉迟聆。
“.....蔡老爷好意邀请,那我们就去吧。”
玉迟聆一脸期待,暗中摸了摸肚子,正巧饿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蔡老爷顿时眉开眼笑,转身朝着下人指挥,“快去准备,都动起来,让后厨备好菜好酒!来几个人带贵客们去近水楼!”
宋戚乐:“耶!有酒喝喽!”
......
近水楼,阆城最大的傍水酒楼,灯火下的金瓦红墙,梁桥上人群熙攘,如此富丽堂皇的模样,当真是热闹非凡。
蔡老爷包下近水楼,邀请了各路来阆城参加千宝宴的门派子弟和侠客来此堂聚一刻,玉迟聆等人更是被邀请进了近水楼最高层,贵宾厢房。
上酒,上菜,还有最吸引玉迟聆的糕点——姜饼。
她鼓着腮帮子,手里拿着姜饼,颇为疑惑自言嘀咕:“这姜饼是真的好吃,但奇怪.....总感觉以前在哪里吃过?”
玉迟聆转过头本想问问宋戚乐吃过没,结果瞧见宋戚乐酒喝过头了,跑去和师尊划拳去了......罢了罢了,总归还是有一个不喝酒的乖孩子的。
于是她看向另一侧的傅钦南,见他很专注地在挑菜,专注到周围的一切嬉闹狂欢都被他隔绝,要不是玉迟聆没嗅到一丝灵力,她都以为傅钦南被结界包围起来了。
“鱼有细刺不吃,鸡块太大不吃,酱肉上的辣椒没挑干净不吃,内脏不吃,过油的白菜不吃,有壳的大虾不吃,肉丸不够圆滚的不吃,土豆不切片不吃......就连茶凉了一小会儿也不喝了。”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挑食。”玉迟聆支着脑袋,盯着他一举一动。
傅钦南淡淡转眸看她,又顿顿看回食案上的一众菜品,兴许打小习惯了,从未觉得自己挑食。
只见这般,玉迟聆莞尔一笑:“傅师哥挑起食来真像个小孩子,倒是让我想起了阿川,阿川也挑食,但比起傅师哥来,还是傅师哥挑食一些呢.....不过,我记得你挺喜欢吃蟹羹豆脯的呀,怎么一口没动?”
“盘子.....”傅钦南盯着那道蟹羹豆脯,乖巧又别扭。
玉迟聆满腹疑惑:“盘子?”
“盘子不好看。”
说着,他蹙起眉。
玉迟聆:“.......”
原来不仅仅挑食,还挑盘碟器皿!
她心中叹了一口气,转眼瞧见自己手中的姜饼,这才想起要与他分享。
“啊对,傅师哥,这姜饼可好吃了,你尝尝!”
傅钦南下意识拒绝:“我不吃....”甜食。
没等他说完,玉迟聆就已经将姜饼塞进他口中,一双星光秋眸,期待模样瞧着他。
“怎么样?好吃吧?”
“嗯,好吃。”他浅笑点头,酥脆清甜的口感化在舌尖,向来不爱吃甜食的傅钦南,突然觉得甜食还不错。
“是吧,这是我吃过姜饼中最好吃的了。”玉迟聆笑着说,转而歪头不禁思索,“.....如此熟悉的口感,总觉得之前就在哪里吃过,偏偏记不起来了。算了算了,我帮傅师哥挑菜吧?”
说完,她便和傅钦南挤在一处席座,新要了一副碟筷,乐在其中给他挑菜,挑好了就放在他的盘中。
“傅师哥如此挑食,不喜欢的和不爱吃的都可以写一本册子了,展开来定有那么那么长.......”玉迟聆说着,不由张开手臂,比划着。
只要是她夹过来的菜,傅钦南几乎没怎么细看,皆入口腹中。
见她夸张,他悠闲抿了一口茶,故作思索后正经回道:“制定个册子,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玉迟聆娥眉挑了挑,一惊道:“我就说说,你真要写册子?.....何必何必,我都能记得,可以随时帮傅师哥挑菜的。以前阿娘也不让阿川挑食,我可是偷偷帮阿川挑菜,可有经验了。”
“听你此言,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啊?期待什么?”
“往后有你在的每一膳。”
清淡慵懒的声线划过玉迟聆耳边,瞧着傅钦南俊容上浅浅笑意,她的脸庞有些发烫,心中萦绕的羞涩在一阵思索后消散......不对啊,感觉自己被当成了挑菜的免费劳动力呀,亏了亏了,是不是应该提出挑菜收费?
随后,傅钦南又同她问道:“你口中的阿川,是你弟弟吧?”
“嗯,他叫玉稚川,今年夏至刚满五岁。明明小小一只,还奶凶奶凶的,逗他玩可有意思了。”玉迟聆说起弟弟,双手撑着脸蛋,摇头晃脑的可开心了,转而她抬眼瞧着傅钦南,“傅师哥呢,可有兄弟姊妹?”
“傅家子弟,我属岁年最小,上面只有一个堂哥,傅今梵。”
玉迟聆:“那我与你堂哥定有很多的共同话语,毕竟我们都有一个格外挑食的弟弟.....你们昆仑千山雪,本就缺衣少食,竟还挑食呀你......”
她笑颜戏谑他,话音一落,惊爆声瞬起,露台廊外突然绽开漫天的烟花。
“烟花!?”玉迟聆被吓一跳,但见之格外欢喜,拉着傅钦南去露台,“走走走!我们看烟花去!”
“宋宋!师尊!顾还师哥!悯爷!——快来看烟花呀!”
她背靠在木栏边,兴高采烈唤着其他几人。
他们闻之皆起身而去,五位少年立在露台,看着夜空中的烟花绽散,犹如火树烂漫,光彩夺目映在他们每一个人的眼中,莹莹星光乍现。
欧阳阴晴坐在席上,耳畔回荡着烟火声,他笑意眷眷,醉意浅薄,垂手放下酒瓶,懵懵打了一个饱嗝,一股紫色灵光流转,他便瞬移到了屋顶之上。
他半坐屈膝,支着胳膊撑着腰,幽闲雅致地仰首观烟火星空,半睁半开的浅眸透着淡淡怅然,仿佛此时此刻的富贵人间美景好似让他感怀于心。
“欧阳,好久不见。”
没有一丝灵息征兆,单颜就在刹那间出现在他的身后。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最后的试探
欧阳阴晴重重点头,醉意更甚:“嗯!好久不见......所以你是谁啊?”
单颜扯了扯嘴角:“你记不起我?那你嗯个鬼!好久不见个毛线!”
“嗯,记不起。”
他一股脑坐起,盯着她半天,毫无印象。
单颜蹙眉:“那长风呢?你可还记得顾长风?”
“顾、长、风。”欧阳阴晴一字一顿,若有所思半刻,还是摇摇头,漫不经心笑着回说,“不认识,谁啊?”
“那十八呢?!”
“不知道......”
单颜闻之倒吸一口气,叉腰再问:“唐却,唐晚明,你可记得?”
欧阳阴晴想了想,竖起手指,一脸思索起来。
“我记得,他叫我师尊来着,然后就没了欸.......”
见此,单颜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揪起欧阳阴晴的衣襟,咬牙切齿道:“鬼的师尊!欧阳阴晴你凭什么,你就只记得你自己!古枫岛呆久了,海水都灌进脑子里了是不是!?你给老娘统统想起来!!”
“啊.....所以你是谁啊?”
欧阳阴晴被她左摇右晃,肚子开始翻江倒海,但他声如游丝开口,想问个清楚。
单颜攥紧手指,骨骼声清脆,一把将他高高抛起,任他掉江里去:“老娘是你祖宗!”
露台。
玉迟聆听到一道浅浅惨叫声,望眼看去,绽开的烟花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大家快看,那人影像不像师尊!?”
宋戚乐睁大了双眼,挥挥手:“怎么可能,咱们师尊怎么会被人扔到天上去嘛!”
傅钦南:“好凄惨的叫喊声,确实和师尊有几分相似。”
“难道真的是师尊?”顾还瞧着那坨人影狼狈砸入湍急的江水之中,心中依旧捉摸不定。
“哈哈哈哈哈,绝对不可能是师尊!掉入江中的模样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要真的是师尊,本少把名字倒过来写!”
刚不久,褚悯就关下三坛酒,被那突然飞来的人影笑地东倒西歪,一激动差点从露台掉下去,好在顾还一把将他逮着,以防褚悯和那人影一般掉进江里去.....
逐渐烟花成灰,宴会步入尾声。
玉迟聆从露台望下去,正巧能瞧见划船归来的蔡裔,他一脸不满,船上载着烟火,想来是蔡老爷亲自吩咐他去隔岸放烟火来着。
她笑着朝着他招手,蔡裔一眼瞧见,立马撇过头去,嗤之以鼻,不肯理会。
“谢谢啦,蔡公子!——烟花很好看!”
玉迟聆没注意到他的不屑,反而纯真朝着蔡裔道谢,粲然一笑。
就连宋戚乐也不计前嫌:“蔡裔,好样的!这场烟花我们记一辈子!”
如此这般,就连梁桥上熙攘驻步的百姓,都对蔡裔赞不绝口,毕竟如此浩大的烟火盛会,平常百姓也是沾了蔡家的光,才得以一见,令人心身愉悦,叹为观止。
“不客气.....”蔡裔愣在原地,看着玉迟聆出了神,似乎想起了往事。
“少爷?少爷!?”下人们围在蔡裔身边,见少爷一动不动,急得犹如热锅蚂蚁,“少爷不会中邪了吧!少爷!你可不能堕落——不能死啊!”
他们扯着蔡裔使劲晃,蔡裔回过神来,差点喘不上气来,他一人一脚踹过去,兴致就此败坏。
“干嘛干嘛!一个两个想摇死我是不是!上岸回府去!麻溜儿地——!”
“不敢少爷,我们这就回去.......对了,少爷,这玉姑娘给的百灵丹,是不是得拿去扔掉?”
蔡裔一把夺过百灵丹:“不准扔!滚!”
宴会结束后,蔡老爷给玉迟聆众人包下了近水楼东厢的天子客房,让他们好生歇息。
玉迟聆和宋戚乐本走在梁桥上,过廊穿堂就能到东厢,结果走到一半,宋戚乐突然止住脚步:“啊....真是冤家路窄!”
“嗯?”玉迟聆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能瞧见正往这边来的纪沉骁,顿时就明白了,“宋宋,师尊说过,面对困难要勇往直上哒......”
说着,她转头瞧宋戚乐,发现她已经灰溜溜跑了。
“勇往不了!——聆聆,我绕路走了啊,眼不见心不烦!”
第一次见宋宋这般速度躲人,真稀罕....玉迟聆心里念叨,转身没走几步,她也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穆戈......?!”
正当玉迟聆也打算绕路迂回绕开和穆戈碰见,可偏偏被他瞧了个正着,勾起一抹坏笑就追上了她。
“你怎么见我就跑?”
玉迟聆:“难不成我看见随时想杀我的人,还要自投罗网?我又不傻.....”
“不傻?”他一把拽停玉迟聆,阴沉着双眸,却扬起刺骨的笑意,“不管你是否真的忘了当初秘山派地宫一事,现在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蠢事。家人?拜师?伙伴?兵器?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妄,何必跟个傻子一样乐在其中?”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
玉迟聆皱起眉头,用力挣开穆戈的手,疑惑又反感看着他。
穆戈心中燃起的无名火,也是在看见玉迟聆帮傅钦南挑菜,和他们一起看烟花的时候,他想不通,明明大家都是任人摆布的试验品,凭什么她可以活在光明之中,而自己就要被踩进泥潭,堕入无尽深渊?
明明是她说过,悲哀的人要学会认命!
仿佛就在一瞬间,暴戾狠厉之息包裹住穆戈全身上下,吓得玉迟聆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转身就想走,但还是冷不丁被他一把扯到廊墙上,后背砸得生疼!
玉迟聆想反抗,但见穆戈魔气四溢,强大的气压刹那间就将她控制住,动弹不了半分,她抬眼瞪着他,吼道:“穆戈,你干什么.....这么突然,是想打一架不成?”
“打架?不算吧。”
穆戈压着峰眉,阴影笼罩着凶残的眸光,轻蔑扬起嘴角,虎牙透着锐利的危险感:“我这是索命,单方面。”
说完,他一把抵住玉迟聆的脖颈,猛地用力,狠不得将她捏碎!
窒息感上涌,玉迟聆甚至被他一只手抬起,双脚挣扎着离地,此时此刻没有任何心思去理解穆戈突然暴走,她用力拍打着他的手臂,灵力被他死死封锁,她便只大口喘着气,能用尽全身力气反抗......
真是见了鬼了!
玉迟聆心里怒骂,死死拽扯穆戈的掌心,
就这样被掐死!!?
不对劲.....穆戈很不对劲!为什么会突然暴走啊!?就像是突然被操控了一样!难不成.....又是什么奇怪的试探?
她大脑飞快转着,随着穆戈掌心狠狠压迫而来的力气,玉迟聆猛然咳嗽起来,紧紧锁起眉头,眼前恍惚,忍着即将窒息的难受,她拼着一丝气力召唤无盈刀而来!
猝不及防,穆戈为了挡住突如其来的无盈刀,注意力被转移,掐住玉迟聆颈间的手略显松弛——只要他费心思去对付无盈刀,她就有把握逃脱。
可偏偏‘哧’的一声,锋刃破开肌肤,穆戈冷冷扫了一眼无盈刀,竟然徒手接下刀锋,任由鲜血直流。
他转过头蔑视盯着玉迟聆,再次用力掐着她的脖子紧贴着墙往上抬高,嘴角一勾,薄言刺骨:“要不要试试,是无盈刀先砍了我,还是我先掐死你?”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三个要求
“放....手!”玉迟聆被他攥得满脸涨红,喘不上气,感觉脖子下一秒就要折断了,硬生生的痛楚和渐渐窒息下,不到片刻,她就失去意识了。
另一边。
过了梁桥,进到廊堂,宋戚乐依旧保持随时警惕,东张西望地弯着腰躲在柱子后面,像极一只偷腥的猫.......
纪沉骁大老远就见她鬼鬼祟祟的,于是悄悄走到她身后:“你在防谁?”
“当然是纪沉骁啦,这个时辰他指定发现我留给他的大礼,肯定想方设法要来抓我......”也许太过专注眼前,宋戚乐听见有人问,自然而然地就回答出口了。
“大礼?”
纪沉骁挑起眉梢,从怀里拿出一张字条来。
直到此刻,宋戚乐这才反应过来,惊愕地睁大双眼,头都不回地拔腿就要跑,却被纪沉骁一把拽住手臂,往回一拉。
“嗯!?”她好似被他腾空逮回去,一张大手嵌住宋戚乐纤细的手腕。
宋戚乐怒目直视,心中不服,侧腰曲肘就是朝着纪沉骁的脸打过去,结果他将手中纸条咬在齿间,空出另一手来便轻轻松松就将宋戚乐制服,令她半分动弹不得。
纪沉骁轻轻一吹,纸条就拍打在宋戚乐的脸上,然后飘落在地:“拿走箫娘公馆仓库所有的宝物,还在箫娘公馆大门口贴上纸条,大张旗鼓甩锅给兵人府?现在箫十娘找兵人府算账,你说怎么办?”
宋戚乐扫了一眼地上的纸条,勾起嘴角。
“我可是以兵人府纪少主婢女阿宋的身份去清空的仓库,现在要算账,自然是算在兵人府的头上。我现在拒绝了在箫娘公馆继续任职舞女,治愈你眼睛的解药我也给你了,我可是和兵人府一刀两断,如果可以,我可以假装不认识你们任何人。所以,箫十娘找你们兵人府算账,跟我有什么干系。”
“我懒得听你胡说八道,只要把你交出去,任由箫十娘处置,就不管兵人府什么事了。”
说着,纪沉骁拽着宋戚乐转身就走,丝毫不讲情面。
“凭什么.....!我可不去!你松开我!”宋戚乐被他硬拉强拽,怎么掰扯都掰扯不开他的手,于是赶忙抱紧一旁的柱子,死死不肯撒手,冲着纪沉骁恶狠狠示威,“纪沉骁,我劝你别把事情闹大了!我可是岚歌堂的二小姐,你们兵人府要跟岚歌堂作对吗?再说了,我师尊可是欧阳阴晴,你要是欺负我,古枫岛那么多厉害的师长,都不会放过你们兵人府的!”
说着,她故意哭嚎起来:“啊啊,师尊啊,聆聆啊,救命呐.......岚歌堂的师哥师姐们再也见不到阿乐了啊,还有我的好大爹,救救孩儿吧!”
纪沉骁:“......”
“闭嘴吧你,我从未见过你宋戚乐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真是长见识了。”他凑到她面前,阴沉着脸。
宋戚乐虽是假哭,但眼尾还是微微泛红,看上去楚楚可怜又肆无忌惮,抬眸盯着纪沉骁,格外狂妄:“现在你见到了,就是厚颜无耻了,你能拿我怎么地吧?”
纪沉骁闻之冷笑,拽着她依旧没放手,笑意中带着一丝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那好,我纪沉骁就算把全天下的人都得罪完了,我也要把你交出去,你就慢慢跟箫十娘继续厚颜无耻地掰扯吧。”
“不是,你......!”
宋戚乐一惊,讶异纪沉骁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没等她说什么,纪沉骁将她从柱子上面扯了下来,一脸冷漠:“大不了你就让五大宗门和古枫岛来兵人府算账,就是天下大乱,我也随时奉陪。”
不是这,天下大乱是不是严重了......宋戚乐心中惶恐,死死往回扯自己的手,不肯被他拖走。
宋戚乐:“不是你干嘛非要把我交出去,你们诺大个兵人府解决这些事情不是举手之劳吗!?”
纪沉骁转眼瞧她。
“举手之劳?凭什么呢?你我什么关系,我要为你收拾烂摊子?”
说得好有道理,宋戚乐一时之间无言相对。
见她这般,纪沉骁眼眸流转,莹莹紫光透着幽深的心思,薄唇轻启:“帮你也不是不可以,锅也可以让兵人府背着,但是......”
“但是什么?”宋戚乐盯着他开口,只要有得商量,一切不在话下。
“你要答应我三个要求。”
“我拒绝。”
宋戚乐立马回绝,她总觉得纪沉骁没打什么好算盘。
纪沉骁:“你故意让我失明,利用我的身份当上舞女,让玉迟聆获得契机拿到无盈刀,如今还陷害兵人府偷盗箫娘公馆的宝物,种种诸事之下,我要是帮你解决,我是不是太亏了些?”
宋戚乐:“你被黑衣人追杀,是我救的你诶。”
“如果我没及时拉你从船舱出来,你早死了。”
他冷冷开口。
“我....”宋戚乐转眸一想,话冲出口,“我还好心帮你解辣,你还咬我呢!”
“我怎么不记得?”
“你不记得可不代表你没做过,嘴角可都出血了,这件事可以抵消了呗。”说着,宋戚乐还幽怨地摸了摸嘴角。
纪沉骁:“行,可以抵消,但你利用我的身份怎么算?果然,还是得把你交出去,干净利落些。”
见此,她连忙扯住他的衣袖,无奈下只好妥协:“好好好,我答应你,三个要求就三个要求,行了吧?”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我宋戚乐发誓好吧,答应了纪沉骁三个要求,只要不是胡作非为、草芥人命、颠倒是非,我一定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不错,很好。”
纪沉骁难得绽容一笑,还松开了她的手。
宋戚乐扭了扭手腕,有一种骨头错位的幻觉,她怨恨地瞅了一眼纪沉骁,转身就走:“好个鬼,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他看着她气呼呼走远,没有继续跟着的打算,毕竟目的已经达成。
不一会儿,武圆武方皆现身在纪沉骁身边。
武方淡定变出了叠了一头高的纸条:“少主,宋姑娘留在箫娘公馆的纸条不仅仅只有一张,还有这么多,上面的内容都和大门那张纸条是一样的,将宝物失窃栽赃给了我们。”
纪沉骁转眼见之,忍俊不禁,轻轻挥手将那些字条烧成了灰。
“....果然长得越漂亮的小姑娘就越是恶毒啊。”武圆忍不住低声嘀咕起来,但还是被纪沉骁听见了。
纪沉骁紫眸扫视着他们,满容冷肃:
“少说废话,说说是否已经查到了原由,宋戚乐她为何要拿走这么多的宝物?”
第一百三十八章 蛇蝎姐姐
武方继续禀告:“我们查到在箫娘公馆的宝物中大部分都是通过黑市手段获取,甚至是雇佣赏金猎人让他们不折手段从宝物出处夺取,有些刚冒头的小门小派都会因为保护镇派之宝而被暗杀全门,所以箫娘公馆并非是传闻中通过寻宝尺去百地寻宝那般正直。”
“宋姑娘转移出来的宝物,大部分都已经悄悄回到了原主之地,有些原主已逝,她便交给了原主后人,少许宝物没有探查到原主信息,她便暂时留在了身上。”
纪沉骁心中颇为吃惊:“这才短短一天,且不说她能得到如此庞大的信息,还能短时间内把宝物送回去,她身上果真还有不少的秘密。”
“少主,那箫十娘那边如何交代?”
“告诉箫十娘,如果不想箫娘公馆被兵人府夷为平地,就请箫十娘承担下这次损失,并且劝告她以后务必远离黑市和赏金猎人,好好做生意,珍惜生命。”
“是。”
说完,纪沉骁正打算走,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又出声问他们:“宋戚乐替我解辣之事,作何解释?”
武方不做声,武圆抬眼看着少主,犹豫着到底说还是不说。
纪沉骁淡笑:“没关系,武圆你说。”
武方一个劲儿地暗示武圆别乱说话,但武圆天生话多,又迟钝完全没接收到武方的暗示,他一听见少主要求,便声情并茂地给纪沉骁讲了那时解辣的过程。
听完,纪沉骁抚掌捂口,笑着叹气,转眸盯着他们:
“所以说,我为何记不得?又是将军让你们这么做的?——抹掉我和任何女人的任何亲密的记忆。”
武圆一脸呆住,不明所云。
武方皱眉低首,周围散发的气压告诉他少主动怒了:“少主,将军是为你着想,动情对于少主你......”
“够了!”
纪沉骁阴冷着脸,愠吼打断他。
周围气压冰冷,他猛然转身离开,留下一句:“我之前警告过你们,再擅动我的记忆,就自己去天杀崖领四重雷罚,别让我亲自杀了你们。”
四重的雷罚能要了大半条命,武圆听着就双脚开始发软。
武方咬着牙,拉着武圆跪下:“是......少主。”
......
日升晨曦,长赢灿阳。
玉迟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吸一口新鲜空气,她瞪圆了双眼巴眨巴眨看着眼前......
这哪儿?地狱吗?
但是脖颈传来顿顿刺痛感让她打消了自己身在地狱的想法,伸手揉了揉颈间处,玉迟聆蹙起娥眉:“嘶——真疼......”
奇怪,自己怎么回来的?
就在玉迟聆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厢房的大门就被人猛然打开,吓得玉迟聆身间一颤,遂转望门口。
“麻花辫,你把无盈刀还给本那那!”
稚嫩软糯,小女孩的声音?
玉迟聆一头雾水从内室出来,拨开隔纱珠帘,瞧见单颜站在门口外,一个气势嚣张,双手叉着小腰的‘小不点’站在椅子上,瞪着玉迟聆。
单颜双手环腰,对‘小不点’开口:“寿那,不可以不敲门就进别人房间,也不可以踩在凳子上和别人说话,没有礼貌。”
“小孩儿除外,师尊你说过的。”寿那叉着腰,一脸有恃无恐。
啊,小孩儿真难搞......单颜伸手捂脸,心中叹气。
原来悯爷之前说过的魔教蛇蝎姐姐是这个小女孩的师尊,而且她叫....寿那呀。
玉迟聆心中想着,又觉得寿那小朋友好生眼熟:“啊,你是那个在琼琳大厦威胁我的那个小屁孩。”
小屁孩!?
“你竟敢这么说尊贵的本那那!麻花辫,受死吧!”说着,寿那张牙舞爪就要朝玉迟聆扑过去,结果腿太短跳不远,好在被单颜一把捞住寿那的小圆腰,不然她就能自己跌在地上,哭个半久。
单颜一只手圈住还在挣扎小手小脚的寿那,坐下来对玉迟聆说道:“抱歉,寿那被我宠坏了,回头我肯定好好收拾她。”
收拾两个字就像是咒语一样,寿那一听,愣着不敢动了。
“没事没事,毕竟是小孩嘛....”玉迟聆和蔼笑着也坐了下来,淡淡扫过寿那依旧凶狠的小眼神,又轻言细语说,“简单收拾收拾就好了,比如卸胳膊卸腿什么的。”
寿那刚想得意,结果一听又吓得呆滞住了,小嘴惊得张老大了。
“哈哈哈哈,我何尝没想过,就是舍不得。”
单颜大笑,转眸瞧着玉迟聆,脚尖勾起她的圆凳一角,将玉迟聆往身前拉近了不少:“我知你是欧阳的小徒弟,玉家的二姑娘玉迟聆,对吧——细皮嫩肉,肤若凝脂,如花似玉般的小模样真是漂亮,知道我是谁么?”
一边说着,单颜一边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勾起嘴角,魅惑的双眸幽幽流转,凑近了细细打量。
玉迟聆突然被她这么调戏,顿时愣住了,瞧着单颜性感魅惑的容颜,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波澜又丝毫不会张狂的迷人气息,就像是诱惑勾引的本体。
“啊..知道的,悯爷说过你是魔教的蛇蝎姐姐。”
单颜:“悯爷?褚悯啊.....好小子,还记得我呢,姐的魅力果然永垂不朽。”
玉迟聆:“不过姐姐,你为什么会来我房间啊?”
姐姐......单颜听见少女用着清甜的声音唤着自己,心中真是要溢出来的满意呀。
“我昨晚瞧见你被人像个蚂蚁一样捏着,顺手救下你,不过你是怎么得罪了西卅质子?”
“西卅质子?说的是穆戈吗,我只知道他是西卅人,且是兵人府的一员。”
玉迟聆满腹疑惑。
单颜曲肘支着脑袋,颇为惊讶:“真是个傻姑娘,你该不会连要杀自己的人都不清楚是谁吧?他是西卅兰达王族的嫡世子,十一年前送来大宁当质子,一直由国师抚育来着。国师和纪镇关系一直不错,相辅相成,把兰达穆戈送进兵人府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你竟然能招惹到他......一个经年幽居在高城深池的小世子,怎一出世就对你这么大的敌意?”
说着,她歪头瞅着玉迟聆。
第一百三十九章 修为喂了狗?
原来穆戈的全名.....竟然是兰达穆戈,还一直以为就是普通的西卅穆氏子弟。
玉迟聆心里幽幽想着,一脸单纯懵懂的模样:“不知道,可能是我惹他生气了吧。”
“也罢,传闻中兰达穆戈的脾性本就不好,你们这些小孩之间的打打杀杀我也不是很感兴趣....”单颜提着寿那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和玉迟聆说道,“走吧,我找你本就是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见你没啥事,就跟我一起去瞧瞧你师尊还活着没。”
“师尊是出什么事了吗?!”
“昨晚欧阳掉江里去了,在江水里泡了一夜。”
玉迟聆竟然有些庆幸:“昨晚烟花下飞过去的人影果然是师尊呐!”
“那是,我踹下去的。”单颜红唇一笑,非常自豪。
下一秒,寿那突然一伸手,扒拉住玉迟聆的衣袖,奶乎乎恶狠狠地说道。
“麻花辫,你把无盈刀还给本那那!”
玉迟聆一惊,往回拽着衣袖:“小屁孩,无盈刀是我的,还有不准叫我麻花辫!”
“我也是刚收这个小霸王当徒弟不久,成天吵着要兵器,我就随口答应她来竞拍无盈刀,没想到无盈刀竟然自己认主了。”单颜微微挑眉,一边和玉迟聆解释,一边拉开她们俩,“兵器归宿,乃上天注定,无盈刀既然跟那那无缘无分,你可别闹腾了。”
单颜将寿那放下来,蹲着和她讲道理。
寿那撅着小嘴,一张圆嘟嘟的脸蛋委屈巴巴的,听着单颜的话犹如过眼云烟,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是时不时往玉迟聆瞅过去。
玉迟聆站在单颜身后,对上小霸王的幽怨目光,她笑着抱起胳膊,得意地耸了耸肩膀,还朝着寿那做了一个鬼脸,惹得她更加幽怨不服,气得像个小圆球。
她眼见就要到师尊房间了,下意识拉高了衣领,挡住颈间乌红的伤痕.......没几步后,她们到了欧阳阴晴的房间,宋戚乐和顾还已经在照顾师尊了。
宋戚乐见到玉迟聆,拉着她到一边讲悄悄话,故意避开欧阳阴晴:“聆聆,我跟你讲噢,昨晚掉进江里的那个人影就是师尊他老人家,你说搞不搞笑哈哈哈哈哈......”
说着,她忍不住捂嘴偷笑,双肩狂抖。
欧阳阴晴眯起双眸,死死盯着宋戚乐和玉迟聆的方向。
“宋戚乐,你不要那么幸灾乐祸.....你给本尊小声一点啊喂!”
玉迟聆瞧着师尊裹着被子,可明明是炎夏时分啊。
“师尊看着是病了......严重吗?”
“本尊....很好。”欧阳阴晴嘴硬着,捧着顾还递过来的汤药,肉眼可见地冷得发抖。
“哼,好个鬼。”单颜悠哉靠上躺椅,侧身曲肘支着脑袋,声音不紧不慢,但讽刺性极强,“欧阳,在寒江泡了一晚上,竟然得了这么严重的风寒——啊我真是不知道你在古枫岛那些年是干嘛去了,脑袋进了水,丢了记忆不说,修为还喂了狗了?”
欧阳阴晴顿时黑脸,扯了扯嘴角。
“本尊掉江,还不是拜你所赐。”
单颜笑笑,一脸骄傲:“那你应该感到荣幸,另外.....你如果不给我想办法记起过往来,我可不介意再把你踹进江里去。”
“本尊介意!”欧阳阴晴立马反驳。
顾还有些疑惑看着师尊:“师尊失忆了?为何啊?”
为什么.....欧阳阴晴都不知道,只能沉默。
单颜见之,注意到了顾还,细细打量后若有所思,随后帮着欧阳阴晴回话,声线凌冽:
“你们的师尊即便如今失忆、修为损失和感染风寒,也还是你们的师尊。有些事情,你们这些小孩少管,在你们师尊好起来之前,我会关照你们的,你们可以好好期待一下。”
“期待什么?来自魔界的教导吗?”
这时,傅钦南踏步进来,清淡的声音几分强硬。
闻之,单颜格外不爽,瞧见傅钦南的面容后,开始扫量着他们几人,叹道:“啊呀....欧阳阴晴的收徒考验之一难道是看脸吗?你们这几个漂亮的小孩站在一堆倒是养眼得很。不过,你们之中还差一个吧,啊对了,还有个褚悯没来。”
“钦南,你别冲动。”顾还拦在傅钦南身侧,又问,“对了,钦南你可知褚悯何处,莫不是还在偷睡?”
傅钦南一脸淡定回他:“悯爷要我保密,他说他昨晚去的地方,不能告诉顾还师哥。”
宋戚乐闻之一笑:“这秘密保了跟没保一样。”
“为啥?”
刚开始玉迟聆还疑惑,转念一想不能告诉顾还师哥的事情,无非就是害怕顾还师哥责备,那么依悯爷的性子会去的地方,就只有.....
“是风月场所?”玉迟聆单纯猜测道。
“没错,一定是了。”宋戚乐叹了一口气,“悯爷醉酒了一宿,还彻夜不归,好生潇洒,我都开始羡慕他了。”
第一百四十章 带小孩
顾还攥紧手中茶杯,清俊的容颜上顿时乌云密布:“是这样的吗,钦南。”
傅钦南微微挑眉,浅浅淡淡的声线中没有一点点对于兄弟悯爷的愧疚。
“或许,可能.....我有保密,是大家猜出来的,跟我没关系。”
话音一落,顾还猛然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咬着牙忍着心中怒气:“出家人,他竟如此桀骜不驯,纸醉金迷,怎么对得起师尊一番教诲!”
而一旁的欧阳阴晴欲哭无泪,看着满地碎裂的瓷杯,心中潸然.......
本尊珍藏三百年的幽花白竹瓷盏!
欧阳阴晴心尖在颤抖,褚悯对不对得起自己,他不在乎,但是他开始后悔让顾还用此盏给自己呈茶,后悔莫及!无比!
“师尊,别伤心,我这就去带回褚悯,让他向你忏悔。”顾还转眼见师尊痛心疾首的模样,顿时更加怒火中烧,连欧阳阴晴来不及说什么,他转身便离开。
此伤心非彼伤心啊!
欧阳阴晴如鲠在喉,眼睁睁看着顾还冲出门外,一只手攥在胸口,心中复杂。
见此,宋戚乐满脸迷惑,同玉迟聆私语:“奇怪了,之前师尊也斥责过悯爷,不让悯爷接近女色,踏足青楼,悯爷向来左耳进右耳出,久而久之师尊也懒得训斥,为何今日这般伤心欲绝?当真是被悯爷气着了?话说....悯爷没有金袈,纵欲过度会不会突然猝死啊?”
玉迟聆无邪的秋眸转了转:“纵...纵欲跟金袈有什么因果吗?是金袈,还有其他的功能?”
“什么都没有。”傅钦南打断她的好奇心,转眸瞧着失魂落魄的师尊,淡淡出声,“看师尊也不像是为悯爷而伤心,除此之外,平日里顾还最是管教褚悯,顾还师哥的训斥远比师尊的要多得多,反而是他会比师尊伤心。”
“那也是傅二出卖了悯爷,不然大师哥怎会知晓?”宋戚乐撇眼瞧他。
傅钦南抱着胳膊,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说。”
这时,玉迟聆自豪地接话,嫣然一笑:
“是我先猜出来的,厉害吧。”
单颜看着他们交谈,忍俊不禁:“看小孩儿玩闹就是有意思,不过你们也别在这里呆着,都出去吧,我和你们师尊有话说。”
玉迟聆和宋戚乐闻之,便乖乖转身出去,偏傅钦南目光冷冷锁住单颜,未动半步。
他怎这般冰冷又生气....好奇怪。
直到最后一步踏出门槛,玉迟聆忍不住好奇看着傅钦南,略有不解。
单颜走到傅钦南面前,魅惑的眸光上下打量,最后落在他俊朗如霜的脸上,红唇浅浅扬起:
“蓝衣梅纹,昆仑的小孩,你看起来是对魔教有意见?”
傅钦南:“是。”
“哈哈哈哈,有也没办法,姐姐我在魔教待很久了。”单颜笑着说,忍不住调侃他,“要是不喜欢魔教,我也可以离开魔教,你们昆仑收留我喽?想着赏雪煮酒后半生,感觉也不错。”
此话一出,反倒是寿那听见信之,小腿哒哒跑来扯着单颜的裙角:“那那不要去昆仑,那那要师尊和那那一直住在罗酆山。”
单颜笑了笑,抱起撒娇的小霸王,还没来得及安慰,就听见傅钦南冷冷甩下一句。
“昆仑山庄,不欢迎你。”
说完,他转头就走。
“等等。”单颜立马叫住他。
傅钦南本懒得搭理,却在一步迟疑后,猝不及防单颜就把寿那塞进他的怀里,她揉了揉寿那小脑袋瓜,对傅钦南说道:“姐姐我要去哪里,向来都是我愿不愿意,可不管那地方欢不欢迎。不过,我和你师尊说说话,你帮我看着点小祖宗,交给你了。”
“我......”
他顿时愣住,根本来不及拒绝,就被单颜‘砰’的一声推出门外,和怀里的寿那大眼瞪小眼。
寿那看似肆无忌惮的小霸王模样,但是非常不亲近陌生人,和不认识的人相处她一定哭,但此时此刻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傅钦南的脸......长得很帅,可以暂时不哭。
然而傅钦南微微蹙眉,满心满眼的嫌弃,心道:带小孩,好麻烦,好想逃。
阆城大街上。
“老板,来两碗馄饨,有一碗别放葱啊。”
“好咧,稍等,两位姑娘随便坐!”
宋戚乐拉着玉迟聆坐在馄饨小铺的路边空位上:“这家小摊好多人来,生意特好,肯定很好吃。”
“闻着好香,已经开始饿了。”玉迟聆深吸一口,喜滋滋满心期待。
但是转念她观望周身:“宋宋,我们来找悯爷,突然坐下来吃馄饨,不会耽误时间吧?”
“你放心好了,有大师哥在,不怕找不到悯爷,我们歇歇脚,在这富饶阆城转转也不错嘛。”
宋戚乐笑着,格外悠闲。
不一会儿,老板过来了:“两位姑娘,馄饨好了,慢吃啊!”
玉迟聆:“喔,多谢!”
宋戚乐瞧见碗中馄饨,欲哭无泪:“老板,我不要葱花......”
“对不住,对不住.....习惯了这,我给姑娘换一碗哈。”
吃了一口,玉迟聆对馄饨赞不绝口,鼓着小脸,口齿不清:“好...好吃好吃,宋宋你尝一口!”
撇开葱花,她给宋戚乐舀了一勺馄饨伴着汤。
宋戚乐一口吞下,美滋滋的味道双眸都在发光,还没来得及说好吃,转眼探脑她就远远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看来我约的人来了。”
“谁?”玉迟聆转头望过去,一点平淡,“那个黄衣玉带的小公子?那不是你昨晚喝酒后刚认识的风蜀轩门下子弟嘛,你不会又约新欢出来?!”
“昨日认识,今日约游,怎算新欢——大家都是朋友,聆聆不觉得他长得很俊秀嘛!”
“自然是要俊秀的,你什么时候会看得上不俊秀的男子?”
玉迟聆咕噜喝着汤,瞧着那小公子身边多了几位男子,衣着端正华贵,长相也不差,像是一同前来赴约,半路遇上的样子......
此时此刻宋戚乐正捧着自己那碗没葱花的馄饨,享受吃着,没有察觉一丝一毫的异样。
而玉迟聆挑眉问她:“宋宋,你只约了一个人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齐氏孤遗
宋戚乐:“当然了,昨日近水楼宴会有不少门派子弟,喝酒结交我可认识了不少好看的小公子——我一早用灵鸽送出邀约,当然是一日一人,要是一日多人,那不是露馅了嘛。”
“我不知道宋宋你会不会露馅,但肯定今日有很多公子找你。”
“为啥?”
宋戚乐还一脸不明所云,抬头远望,见之忽然三五公子携带着侍卫吵闹成一堆,不断往前方而来。
一瞬间,她的大脑是空白一片,直到听见那些公子争论声....
“是阿乐先约的本公子!”
“放屁!阿乐一早就用灵鸽邀请我来游玩!”
“明明是我先.......!”
“.......”
苍天啊大地,什么情况啊这是......!宋戚乐心中一颤!
如此阵仗,就连玉迟聆都忍不住心虚:“宋宋,咱们要不先跑吧?”
“有...有道理。”
宋戚乐不忘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一个扭头转身,猫着身子就要走。
玉迟聆见此,也跟着起身,起到一半又坐了回去:“嗯?又不是来找我的,我心虚什么,馄饨我还没吃完呢。”
走到大街中央,宋戚乐转眼瞧见玉迟聆没跟上来,招手让她来,之间玉迟聆淡定挥挥手,朝她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就在一刹那,那群公子哥发现了宋戚乐,立马蜂拥而上!
“是阿乐!”
“阿乐等等我!”
“——乐乐,你与我们解释解释啊!怎会如此!”
宋戚乐见此,转身撒腿狂奔,哭嚎着:“我也想知道啊,怎会如此?谁来给我解释解释啊.......!”
玉迟聆吃着馄饨,坐在小凳上,眉眼弯弯,悠哉游哉地看戏。
可就在大街上恢复平静没一会儿,有一个浑身莽匪之气的男子带着两个小弟直接坐在玉迟聆地对面,叫了一碗馄饨。
玉迟聆专注吃着馄饨,根本没在意眼前的男子凶狠又鄙夷的目光,她脸颊塞得圆滚滚的,有些噎,捧起碗来,小口小口吸溜着汤。
“你就是那个拔出无盈刀的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不点,你干嘛非要无盈刀?不如乖乖交出来,哥哥们自会放你离开。”
那男人笑嘻嘻说着,两个小弟立马就围住了玉迟聆。
玉迟聆巴眨着眼睛盯着他,清秀的脸上都是稚气的淡定,放下碗,舔舔嘴角,忍不住还在品味馄饨的滋味。
“我的刀,为何要交给你?”
见此,男人仰首拔剑:“死丫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最讨厌你们这些仗着有背景,随随便便就拿到神兵利器,我为了无盈刀付出了多少!你死了,无盈刀就是我的了!”
话音一落,男人猛然挥剑,她身后两位小弟也拔剑出鞘,径直砍向玉迟聆!
周围人见之骤散,惊慌失措,连连退让避开。
玉迟聆迅速一脚掀起木桌挡在前面,转眼弯腰往后倒去,完美避开身后两把剑锋,贴身而过,险在一时。
下一秒,她立马起腰站立,面对再次指剑而来的两个小弟,她侧身展臂,掌心蓄力,双双打掉他们手中剑。
玉迟聆余光瞧见身后被木桌挡住的男子再次要起身,她连连后退,看似退让眼前进攻,反而是一脚踩在木桌上,用上脉冲之力,身后的男人仿佛被千百斤玄铁压制。
随后,玉迟聆面对眼前两个小弟,再次紧接着绕住他们的手臂,折骨对击,他们相互撞得眼冒金星,头晕眼花,玉迟聆再顺手往后一扔,小弟们砸在四脚朝天的木桌上,令压在最下面的男人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她拍拍手掸灰:“真是好没道理,什么叫随随便便拿到无盈刀?有本事,我把无盈刀撂在这里,你拿一个我看看?”
说着,玉迟聆摊开手,掌心召来无盈刀。
男人被小弟们搀扶起来,面对玉迟聆略有忌惮,但见无盈刀摆在眼前,不由靠近,一把拽过无盈刀。
可就在无盈刀脱离玉迟聆手心的一刹那,猛然砸向地面,硬生生裂出一个窟窿来,犹如万百千斤沉重,男人握住无盈刀的手臂突然被如此重力一沉,顿时断筋脱骨,折腰跌坐在地上,他疼得龇牙咧嘴,黑不溜秋的脸皱在一起,咬碎一口牙也拿不起无盈刀。
玉迟聆抱着胳膊,歪着脑袋提醒他。
“你再这么拼命拽,怕是胳膊得废了。”
无盈刀看似轻巧单薄,实则有山河之重,除去头一次刀灵现身,拔刀而出还算轻松,之后玉迟聆召唤无盈刀都会下意识用上脉冲之力,以重化柔,盈盈持刀。
不过,她也并非每次都有把握拿起无盈刀......
更别说眼前这个连灵力都稀薄的男人。
一番周折,男人总算放弃了无盈刀,带着小弟跌跌撞撞离开了,还不忘给玉迟聆留下狠话:“你别太嚣张,无盈刀我们迟早要拿回来!”
“到底是谁嚣张啊......”玉迟聆扶额叹气,挥袖施灵,收回了无盈刀。
众人受到惊吓,桌椅也被掀翻,她只好连连赔罪后,帮着收拾原样,可就在抬起桌子后,玉迟聆瞧见地上有一张折起来的书帛。
她望了望刚刚挑事那男人离开的方向,将书帛捡了起来:“什么东西?他们身上掉下来的?......看着像是寻人通告一样。”
玉迟聆将书帛展开,扫阅着上面的内容......
猎捕文书——日前几出,察秘山派亡后齐氏孤遗,名姓恒桑,常佩傩面之木雕彩绘,行踪诡秘,提其颅来,赏金百万。
她心下一惊,眸色深沉,心道:这是赏金猎人随身携带的猎捕文书,要猎杀的居然是齐氏后代,齐恒桑......当初秘山派灭门还有人存活下来!?不行,得找他们问清楚!
随后,玉迟聆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横过人群,四下张望,一不留神就撞到了别人:“抱歉。”
浅浅致歉后,看也没看是谁,转身就要接着往前张望,隐隐约约瞧见了刚刚那男人的身影。
可突然有人攥住她的手,唤她:
“六六姐。”
玉迟聆讶异回首,只见是一脸憔悴的穆戈,明明昨晚还是一脸桀骜凶狠似恶狼,现下瞧着倒是垂头丧气得都能看见耷拉下来的小狗耳朵。
“你......”她第一反应是挣开手,退后两步,警惕后反问他,“在叫谁?”
穆戈对上玉迟聆一时间惊诧的眸光,仿佛觉得她从来没忘过当初小时候的记忆,恍如是错觉,不知该信不信....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他们欺负我
“叫你。我以前就是这么叫你,你即忘了,我也懒得改口,且这么唤着你吧。”
玉迟聆:“随便吧,我还有事.....”
她一边警惕又敷衍着穆戈,一边转身想跟上刚刚挑事男子,结果四下望去,竟看不到踪影了。
“你在找人?”穆戈自顾自地跟在玉迟聆身后,见她不肯搭理自己,于是就趁她一个不注意,把猎捕文书一把拽出来看,“你在找刚才那个赏金猎人?你不妨问问我,我认识他,也知道他在哪里。”
“不用了,也不是非要找到他。”
玉迟聆把对秘山派的在意藏在心里,迅速淡定下来,悠闲往前走着。
穆戈:“可是你刚刚很着急的样子啊?果然是对秘山派很在意吧?”
玉迟聆:“秘山派是世间最隐秘的门派,传闻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敢问天下何人不好奇、不在意?再说了,我找那个赏金猎人,不过想把这文书还给他罢了,猎捕文书对于赏金猎人有多重要,我无需跟你再解释吧?”
说着,她转过身,拿走穆戈手中文书,闪烁灵动的双眸让人看不出什么坏心思。
“除此之外,世子你昨晚差点要了我的小命,所以不要跟着我,我很不安。”玉迟聆朝他认真说道,眼见穆戈俊朗容颜上几分惊诧和愧疚。
“你为何知我是世子?”
“总有人知晓,我偶然听闻罢了。”
见玉迟聆绕开人群,加快脚步走进了安静的巷口,穆戈还是眼巴巴跟上去,一同解释道:“昨晚我不是故意的,是晏语堂。他暗中用驭心术操纵我,我才失心疯伤你,你别生气。”
“所以,又是什么为了玄霖咒的试探吗?从第一次我跑错船遇见你,到东海冰湖的较量,还有炉山乱葬岗,直到昨晚差点被掐死,每一次都几乎在死亡边缘被试探,我为什么不能生气?”
玉迟聆转身朝他质问,娇容微愠。
但她心知每次试探自己都是故意收敛锋芒,要是拿出全部实力,她定然不会离死亡边缘那么近,玉迟聆忍了又忍,演了又演,就像看看晏语堂到底要试探自己到什么地步。
事到如今,当真有些厌烦。
穆戈沉眸低声,诚恳得像只犯错的小狗:“对不起,六六姐。”
见此这般,玉迟聆也不知再说什么的好,穆戈试探她,她也在利用穆戈,算是打平吧。
“没什么对不对得起的,你既是兵人府中人,回去告诉晏语堂,别老来试探我什么。我自被玉家收养那一天起,便再也没有过往的记忆,玄霖咒、秘山派什么的,我不记得,所以你们就别在背后打算盘,有本事就面对面,我玉迟聆随时奉陪。”
如果晏语堂有在暗中跟着穆戈,那么玉迟聆故意说的这一番话,他就一定能听见。
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玄霖咒的反噬一直在加快,玉迟聆只能想尽办法从晏语堂那处拿到秘药,解救自己于水火......
闻之,穆戈抬眼看着玉迟聆还想说些说什么,但是周身突然冒出许多暗卫,屋檐、拐角、前后上下,几乎是包围绞杀之势,他们每人手持银刀,刺破不曾被阳光直射的阴影,顶凛光狠厉而来!
什...什么情况?!又是来觊觎无盈刀的?!
玉迟聆吓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微微张嘴环顾周身,冷冷风拂,扬起暗卫的衣角,她瞧见熟悉的纹路,脸色立马一沉:“这些人都是兵人府的暗卫?”
“是。”穆戈一眼就看出来了,即便他也依旧不明所云,但还是一个箭步挡在玉迟聆身前,恢复了狼一般暴戾野性,压低了声线霸气言之,“六六姐,你放心,我保护你!”
可是他话音刚落,尾音都还未消散,唐却突然闪到穆戈身边:“世子爷,你可别捣乱呐。”
说完,唐却拽着穆戈就是一个瞬身,消失在玉迟聆眼前,快到穆戈丝毫没有反应过来,就连玉迟聆她伸手抓都抓不住他们迅雷般的残影。
玉迟聆杵在原地,幽怨道:
“说好保护我的呀,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抓走了......兰达穆戈,我真是信你个鬼了。”
穆戈一走,玉迟聆落单,暗卫立马就上去围攻,她先自守不攻,身姿轻盈,躲避防御不在话下。
片刻不到,玉迟聆就能在暗卫们几波的进攻下明白一件事——他们挥刀避重就轻,没有一处往要害砍去,刀法看似狂野狠厉,但力度都没有用到十分。
什么意思?耍猴呢!
玉迟聆黑着脸,一种被骗上戏台杂耍还倒贴钱的感觉,愈演愈烈......
既然穆戈能被瞬间带走,那么说明暗中定有跟随他的人,并且是命令这些暗卫之人,很大概率就是晏语堂设下的局。
她低声咒骂:“这国师真是一天天盐吃多了,够闲的!”
兴许是泄愤,玉迟聆干脆也不好好跟暗卫们打架了,她不反击,不用灵力,更加懒得召唤无盈刀,而是来一个暗卫,她就一手打掉他的刀,再反手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一个安静的小巷,突然犹如万客鼓掌,煞有热闹之息。
不过片刻,玉迟聆分毫未伤,倒是每个暗卫都挨了她不下三个巴掌,每个巴掌都还精准在同半张脸上的同一个位子上。
....暗卫们晕头转向,被掌掴得一头雾水,连刀都拿不稳了,再面对玉迟聆,开始犹犹豫豫上前出手。
有几个暗卫甚至提前用手护住脸再朝玉迟聆出手,但她还是能逼得他们腾开手来,再给他们安排上一个响亮彻天的耳光。
“玉迟聆!?”
这时,一道清冷担忧的男声透过小巷径直而来。
玉迟聆闻之一喜,抬眼望去果然是傅钦南,可突然眼前一暗卫朝她袭击!
她立马熟练做出抬手打耳光的姿势,吓得暗卫立马畏缩,丢刀捂住脸。
但是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玉迟聆居然没有打下去,而是轻轻打了自己一下,跌坐在地上,瘪嘴委屈地颤抖,眼泪唰地一下就在眼眶里面打转,我见犹怜.....
暗卫:“......”
玉迟聆缩在墙边,眼巴巴看着傅钦南而来,带着哭腔的声音奶乎乎的,让人听了心都化了:“傅师哥,他们欺负我,救我.....”
暗卫:“......”
就这样,傅钦南二话不说又把那群暗卫收拾了个遍,他既出手,受伤的可就不仅仅是脸,而是全身看似无伤,实则伤筋动骨,淤血满身。
即便没有得到撤退的命令,暗卫也着急忙慌地纷纷撤退,有几个甚至忍受不住委屈,顿时泪流满面,哭着回去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不会放过他的
见此,傅钦南收手来到玉迟聆身前,蹲下询问:“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手疼...还有屁股疼。”
玉迟聆手疼是因为扇他们耳光所致,屁股疼就是兴许刚才自己摔得太快,硌着脊骨了,一起身倒是隐隐作痛。
傅钦南:“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说着,他背向她,蹲了下来。
玉迟聆笑笑,没有拒绝,轻轻靠在他宽宽大大的后背,被傅钦南背着离开了小巷。
傅钦南不由问道:“兵人府的暗卫为何困着你?”
玉迟聆:“....应该是冲着无盈刀来的吧,不久前也有赏金猎人拦住我让我交出无盈刀。”
她心想,用无盈刀做挡箭牌,傅钦南应该会相信吧。
“只要你无恙,就是最好的。”他淡眸沉沉,心间坚定又沉稳的跳动,一如既往的不动声色,清冷淡漠的声线传进玉迟聆耳中,“胆敢有人致你于险地,我不会放过他的。”
玉迟聆还在心虚的微微慌乱中,并没有听出他的别种情意,还傻乎乎的笑了笑,顺着傅钦南的话说。
“傅师哥好霸气,不过我想,宋宋他们,还有师尊也是不会放过欺负我的人......阿聆有你们真好。”
羽睫轻颤,傅钦南流转眼眸,低叹浅笑。
“一开始,我便知你你摔跤是假的。——那些暗卫根本没有机会欺负你,看他们脸上深深的巴掌印,他们倒是被你欺负得很惨。”
“诶?那你明明知道是假的,你还将他们打了个遍,来救我?”玉迟聆讶异,回想摔跤时候,演技十分到位啊。
傅钦南一脸冷漠:“他们该打。”
闻之,玉迟聆靠在他的背上,笑得东倒西歪。
到了人潮熙攘的大街上,玉迟聆也不太好意思被傅钦南一直背着,缩在他的肩膀后面,只露出两只大大的秋眸。
“我最近有吃很多,也比年初之时高了不少,傅师哥不觉得重吗?”
傅钦南背着她慢走很轻松,嘴角浅笑:“平日看你吃那么多,当真觉得你会圆圆胖胖,成个球一样。”
玉迟聆闻之一惊,手臂环着他的肩颈,不由凑近了一分,追问:
“我很胖吗?!”
“不胖,很轻。”
见她认真,傅钦南忍俊不禁。
就在玉迟聆想下来自己走之际,突然傅钦南想起什么,惊道:“我把小孩给落下了!”
顿时傅钦南转身快步回走,惊得玉迟聆一头雾水,差点一个不稳掉下来,不由环着傅钦南紧了几分。
“小....小孩?!”
眼前不远处,路边围着不少行人,人声嘈杂中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小女孩的哭泣声。
傅钦南背着玉迟聆绕进围着的行人里面,玉迟聆一探脑袋,就能瞧见坐在地上撒泼哭闹的小霸王:“寿那?”
豆大颗的泪珠还在寿那眼眶中打转,抬眼愣愣瞧着他们俩,小嘴一撅,指着傅钦南和玉迟聆,奶声奶气凶狠指责:
“你突然抛下本那那,竟然是去和麻花辫卿卿我我!本那那再也不要喜欢阿南哥哥了!”
傅钦南:“麻花辫?”
玉迟聆:“应该是我的侧边编发麻花辫比较注目,小霸王初见我,就这么叫我。”
说着,她被傅钦南放下来,走到寿那面前蹲下,好言好语耐心哄着。
傅钦南也在玉迟聆示意下,主动去买冰糖葫芦给寿那吃,结果他一回来,竟然将扎满冰糖葫芦的麦秸棒子也给抗了过来.....
玉迟聆惊呼:“这也太多了!!?”
傅钦南:“慢慢吃,有时间吃,就没时间哭了。”
好在难哄的小霸王见此,被逗得咯咯笑。
另一边。
“各位祖宗们,别追了,我真是跑不动了。”
等宋戚乐累的直喘气,一抬头都跑到城门口来了,第一时间是佩服自己好厉害。
那群公子见她停下,立马就去围住了她,争论不休,要个说法。
就在此时此刻,一声马蹄声长啸,骑马之人身披黑袍飞扬,暗色晶冠,半披微卷浅发,虽然戴帽阴影下只能看到利落干净的下颌线,仍然担得上英姿飒爽。
既是被包围,也拦不住宋戚乐一眼望过去,扬起嘴角,出言夸赞:“哇,真帅气。”
男人拉缰勒马,侧腰伸手一把拽住宋戚乐的手臂而起,她虽一惊但很乐意,反手相持借力,由男人将她带到身前共骑一骏,朝着城门,扬长而去!
“我听到,你在说我帅?”迎风吹落男人的帽檐,紫眸流转,五官清穆。
居然是纪沉骁!
宋戚乐瞬间黑脸,清丽容颜上满是冷漠:“现在我收回那句话。”
纪沉骁:“收回无效,反正我听得很清楚。”
“你故意的吧,拉我上马做什么,停下来,我要回去!”宋戚乐伸手就想去拉缰停马。
“别乱动。”纪沉骁一只手臂牢牢环住她,另一手拉缰加速,骏马蹄急,他沉声开口,“带你去个地方罢了,时间一到我会派人送你回去。”
宋戚乐见此懒得反抗,流风扬起碎发,转眸微微后仰,眸色游转在他的侧颜上,桃唇浅勾。
“纪沉骁,你不会喜欢上了我吧?”
纪沉骁闻之略显一惊,转瞬勾唇一笑:“我喜欢你,我怎么不知道?”
“承认吧,喜欢我是你难得的优点。”
“承认我喜欢一个小孩儿吗?优点谈不上,被人听见倒是有点丢脸。”
宋戚乐扯扯嘴角,蹙起黛眉,非常不满:“谁是小孩!?你比我大七岁,我还没嫌弃你这个大叔!”
“别吵小孩,马上到了。”纪沉骁一脸漠不关心,不愿和她费口舌。
她继续咬牙切齿。
“你再说我是小孩,我就把你踹下去!摔死你!”
纪沉骁骑得很快且稳,果然不一会儿就到了,宋戚乐一下马抬头就看见纪氏军旗,中间石道,旗帜两行一排排。
一座庄严的宅子,落于眼前绿叶清风中,幽山婉溪旁,檐角有蔓延之上的藤草,大门外有着石狮和夹缝中摇曳的小野花。
宋戚乐张望半天:“这什么地方?”
“纪家分宅,伏溪别院,我常年居住的地方。”
说着,纪沉骁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每次见你都是一脸肃穆,还以为你肯定是个住在兵人府专注职务的人。”宋戚乐跟上他进去。
“没想到你会居住在如此水木清华、诗意绵延的地方呢.....不过,伏溪别院既是你们纪家分宅,也就算是你家,所以你带我来你家干嘛?我跟你讲噢,咱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熟悉到这种......”
没等她说完,纪沉骁止步转身,歪头沉眸问她:“这种什么?宋戚乐,你又在想什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督军台
不给她机会回答,他步步紧逼走向宋戚乐,目不转睛地凝视,顺手轻轻一拽将自己的风袍解了下来,颇有一副欲要宽衣解带之势。
这就脱......脱衣服了!?纪沉骁果然是个饥渴的老男人,自己这不是误入虎穴嘛!不知道现在跑还来得及不.......宋戚乐此人虽然花痴,喜欢公子哥们娇好俊朗的皮囊,但是也不是如此随随便便的人呐!
宋戚乐心里慌得地动山摇,但为了面子,依旧一脸淡定,浅笑询问:“你脱衣服做什么?”
纪沉骁:“披风一角染上尘土了,嫌脏。——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啊,没什么。”宋戚乐明艳一笑掩饰尴尬,眼神错开他的目光,心里一万个后悔跟着这个男人到这个鬼地方了。
闻之,纪沉骁目光深邃,不经意嘴角浅扬,偷偷一笑,随即转头往檐廊走去,勾勾手指头示意宋戚乐跟上。
“你以为的虽然没什么道理,但是也没什么错,我确实是个专注职务之人。这里的山溪源头有一座兵人府的督军台,是掌管大陆六十四座督军台之总,为了处理事务军职方便,顺手建了一个伏溪别院。”
她抱着胳膊跟上:“我直觉一向不错。不过,我对你们督军什么台不感兴趣,走来走去的,很累脚。”
“快到了,进了督军台,我便直接同你讲正事。”
不一会儿,过了檐廊和花园后,小石桥对面就是督军台,宋戚乐往前走一步都忍不住迟疑一分,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心中叹然,这伏溪别院好歹有点花草颜色,对比之下,面前的督军台就是一座死气沉沉的矗立的棺材!
灰黑的檀木,玄青的地瓷,烟墨的纬纱。
还有死眼板脸的诸多暗卫。
“见过少主。”
武方迎面走来,恭恭敬敬给纪沉骁披上一件新的风袍,然后转眼盯着宋戚乐,欲言又止。
宋戚乐还正想跟武方打招呼呢,一见这主仆两人嘀嘀咕咕,就知道肯定有什么内部机密不能被她听到,她甩甩手,踏步往里面去:“督军台大殿就是从这里进去呗?那你们先聊,我进去坐坐。”
纪沉骁都还没说什么,她就已经红裙一摆,走了进去,不见身影。
进到大殿,第一映入宋戚乐眼帘的是殿座后一整面墙的紫泉倾盖,繁花似锦,宛如一座黑城中唯独一抹刹那的夺目色彩,有些勾魂摄魄,令人目不转睛。
“好漂亮的花墙,竟还有这种雅致......”她好奇走上殿座,近距离观赏。
就像一道紫花瀑布,层次分明,花蕊缠花香顺流而下,着色深浅不一,有的绽,有的含,有的含苞吐萼,清雅幽丽之中带着浓厚神秘气息。
宋戚乐盘腿坐在殿座上,背靠案桌曲肘托腮,认真的思考起来:“不曾见过,什么花呢?”
不如悄悄摘一朵,拿回去给聆聆看看?
她正想着,抬起手还在犹豫摘哪朵之际,身后冷不丁传来纪沉骁的声音:“是紫罗兰,认识吗?”
宋戚乐吓一跳,连忙收手回首,抬眸看向他,一笑回道:
“刚认识,蛮好看的。”
纪沉骁:“紫罗兰在中原应该不常见,大多数都是拿来做草药,很少有人欣赏。不过....”
说着,他走上殿座,凑到宋戚乐面前说:“你怎么就如此明目张胆的,就坐在我办公的位子上?”
“不就是一个位子嘛,我又没乱看没乱翻......”她转眼瞧见案桌上满是军务机密的簿子,还有一些军防分布的堪舆图,宋戚乐顿背过身站起来,走下台阶,“这...这些机密的东西,你不能好好收起来吗?”
知道太多会被灭口的道理,宋戚乐还是懂得,她巴不得离案桌远远的,包括殿座上那个一脸肃冷的老男人。
“都是常用,收起来反而不方便,毕竟没有人敢靠近台阶,更别说坐在这个位置。你是第一个,很厉害。”
他坐下后,便在案桌上拿起一个机关轴,咔咔作响转动着。
呵,到底是在夸我,还是讽刺我。
宋戚乐眯起双眸,盯着纪沉骁:“少废话,快说找我来这儿干啥?”
“你知道秘山派吧?那个一夜被鬼火吞噬的情报第一门派。就在前不久,我们查到了一处神龛门,拿到了一些情报。”
“神龛门?”宋戚乐虽然很不喜欢这种过于严肃的对话,但是还是出口一问。
纪沉骁:“秘山派存放情报的地方,虽遍布各地,但十分隐秘,从秘山派灭门后,神龛门也如同蒸发。”
那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怎么找到神龛门的......
宋戚乐心里所想,但还是忍住没多话,只是歪歪脑袋:“然后呢?难不成神龛门的情报跟我有关系?”
“有。”话音一落,纪沉骁棱骨发明的指尖正好解开机关轴,从筒孔里拿出几根签条,檀木身,藏青头,刻着精细的龙鳞纹路......
“从神龛门带回来的情报中,这是唯一一个完整解封的筒轴,签条中记载了许多关于北地丹局国的秘辛,还有一幅画。画中是一位女子,我用纸张临摹了下来,看看?”
说着,他便用灵力将案桌上一副卷起来的小画送到宋戚乐手上。
丹局国?女子画像?......要是男子画像且长得好看,我可能感兴趣一些吧?
宋戚乐心里念叨着,悠哉悠哉将小画展开——身着丹局王室服饰的少女,倾国倾城,貌美无双。
宋戚乐瞪大了眼睛,惊呼道:“这....这女子,怎么跟我一样好看!?果然是哪个路边画师偷偷将我的脸画上去的吧,就这样流传到了丹局国嘛!我的美丽竟然传播这么广远,想想还真是不太好意思了都.......”
纪沉骁:“......”
就在他正要开口提醒宋戚乐仔细看,她就已经注意到了小画背面的两行字:“丹局王都,昭来年间,九载半,十日秋末,廿七巳时.....毫下墨著,黎蔺,容延公主,岁至及冠。”
丹局的.....公主!?之前在东海龙族的残宫中,第一次遇到纪沉骁好像也是听到了‘公主’两个字来着。
第一百四十五章 真实模样
“为什么丹局的公主跟我长得如此相像?”宋戚乐将小画翻来覆去的观察,不明所云。
是画师画错了吧......宋戚乐下意识猜测,但是丹局昭来年间已经是三十一年前了呀,这画师总不可能有预知之力吧。
纪沉骁走下来:“我也想知道,不然也不会带你来这里。而且如今丹局已经是晓定年间,画上的容延公主已经是丹局的现任女帝了。兴许有巧合的可能性,但我并不认可,所以我问的每一个问题,你都必须好好回答——宋戚乐,你去过丹局吗?”
说着,他挥袖轻轻施灵,宋戚乐的身后突然出现一把奇怪的太师椅,莫名的吸力让她往后一跌,就坐在上面,双手被把手窜出来的木条圈住,腰际亦然。
“嗯!?哪来的椅子!?”宋戚乐猛惊,待反应过来已经被椅子困住,越挣扎越栓得牢固。
“是宝物万刑椅,在它千万个令人于死地的手法上,我最喜欢万刑椅有着鉴别真假之语的能力。”纪沉骁俯身正视宋戚乐,勾起指尖抬起她的下巴,紫眸晦暗深邃,薄唇轻启,“所以小孩,你要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宋戚乐幽幽盯着他,勾唇冷笑:“好啊,不过老男人,等我从椅子上起来,你就死定了。”
敢把本姑娘捆在这个血腥味老大的破椅子上,什么令人死地的手法,吓唬谁!!
纪沉骁挑眉:“我的生死,等你能完好无损从椅子上起来再说吧。所以你,去过丹局吗?”
“没去过。”
“真的不认识丹局女帝黎容延吗?”
“不认识。”
“那宋掌门有去过丹局吗?”
“你自个儿问我爹去,我不知道。”
接连三次对答,万刑椅都没有反应,可见宋戚乐言出都为真话,这般之下,纪沉骁不由沉思。
他又问:“请问家母何许人也?”
据纪沉骁所知,宋掌门的夫人很少出现在大众眼前,身份背景更是难以寻及,很难不让人起疑。
宋戚乐眸中微沉,半晌后回道;
“普通寒门何氏出身,何澜。阿娘身体不好,很少出门,这也值得你怀疑?”
“简单问问问罢了。”
“所以....”宋戚乐踹了踹纪沉骁几脚,有些不耐烦,“你还有多少问题啊,很烦人。”
他没躲开,笑了笑,俯下身,双手把在万刑椅的扶手上,与她面对面,近在咫尺的距离。
“小孩好像都很没有耐心.....那我问最后一个问题——我们接吻是什么感觉?”
嗯!!?
宋戚乐本能往后一缩,蹙眉疑惑问道:“什么.....接吻?纪沉骁,你吃错药了?”
纪沉骁:“在箫娘公馆那次,你喂我吃了辣椒油之后,武圆说我们接吻了,但是我没有这段记忆,所以很好奇。”
“我那是帮你解辣,不然你指不定就是世上少有几人被辣死的人了,早知现在如此,当初就该让你辣着。”
说着,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摇了摇头叹气。
见此,纪沉骁紫瞳下移,嘴角勾起温柔又朦胧的浅笑,竟然朝着宋戚乐的唇瓣而去,她似乎在一瞬间就被紫罗兰的淡淡香气所包围,如同悬浮在幽谷空兰的深渊之中。
再怎么说,宋戚乐也是身经百战,面对美人计,也是游刃有余!
眨眼间之间,她猛地撇过头,微微仰首低眸,纤长的羽睫映下来的阴翳犹如蝶翼轻扑,明艳清眸夹杂着几分轻蔑和冷傲,皓齿吐字:“老男人,你要做什么?”
纪沉骁:“你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便自己找答案。”
“我说过的吧,我对你不感兴趣。”宋戚乐一笑百媚,丝毫不给他面子,“我宋戚乐,不跟没兴趣的老男人接吻,是原则。”
闻之,他愣了愣,遂顿悟一般笑着沉默了刹那,低声再次开口:
“那这样呢?”
话音一落,纪沉骁周身灵气瞬间萦绕,衣袂、发丝被气流波动,眨眼间轻烟灵丝散去,在宋戚乐眼前的男人顿时换了一副模样,令她震惊到墨瞳猛缩!
不,并不是换了一副模样,是升华!
柔软又耀眼的金丝卷发,更加白皙细腻的肌肤,精致挺拔的五官如刀削般锋锐俊朗,尤其堪比山峰一样高挺的鼻梁,英气十足的眉弓下深邃眼眶,茂密羽睫微颤,紫眸幽光似琉璃晶石般璀璨。
即使这般尖削骨感的精美容貌,轮廓仍有工整柔和的含蓄俊秀,哪怕是静止伫立,亦宛如绝世纯美。
这这这...这就是纪沉骁的真实模样吗?!天哪......
宋戚乐呆呆盯着他,像极了一个没骨气的痴汉,就差流口水了。
纪沉骁压眸轻笑,樱花色的唇微张,齿如齐贝:“宋戚乐,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已经开始对我感兴趣了,对吧?”
说着,他覆手盖住宋戚乐的颈侧,微微扬起她的下颌,缓缓凑近,慢慢吻上去......
“唔......”宋戚乐头一次被人如此拿捏,竟还不争气地闭上了眼睛,红透了脸颊。
救命。
她心暗道。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进鸟啭声。
宋戚乐半醒半梦睁开眼,从伏溪别院的躺椅上坐起来,她还感觉脑袋上有不少星星点点在转悠,朦朦胧胧地自言自语道:“啊....刚才果然只是个梦,好悬。”
“不是梦哦。”
纪沉骁踏步进来,站在门口一身峻拔,但金发纯美之像已经被他再次用易容术覆盖住了,还是一开始普通却肃秘的模样。
想起刚才的一切竟然不是梦,宋戚乐顿时黑脸,低声嘀咕着:“好想去死......”
纪沉骁:“你现在是兵人府重点督察对象,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让你死,包括你自己。所以,你要是休息好了,就随我一同出去,我派人备马送你回阆城。”
到了大门口,纪沉骁先一步上了马,武圆武方也皆上马,伴在他的两侧,似乎有急迫的行程。
“你不留在督军台?”宋戚乐还没上马,站在一旁,侧身看他。
问出口就后悔了,毕竟堂堂兵人府少主的行迹,问了白问,多此一举,他肯定不会透露。
“不留。”纪沉骁拽着缰绳,马蹄往前踏了两步,横身在宋戚乐面前,他低首瞧她,丝毫没有犹豫出口,“我回长安一趟。”
第一百四十六章 买驴做什么?
宋戚乐心中略惊,但面上也只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见此,纪沉骁再次开口:“神龛门的情报或许对你来说有些突如其来,但是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凡事都将有个结果,即便难以接受或是糟糕透顶,甚至还要为之付出代价,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他顿了顿又道:
“但是你都没有错,无论是什么事实,那都不是你能选择的。”
什么啊......是安慰吗?
宋戚乐抬眼望着他,即便目光相对,她看不透他的意图,却偏偏被他打动,好生不甘心。
纪沉骁单手拉缰,微微俯身,伸手在宋戚乐脑门一弹:“小孩多笑笑吧,一脸落寞做什么?要是舍不得我,可以直说,我可以勉为其难哄哄你。”
“并没有,你快滚吧。”宋戚乐揉揉脑门,白眼都要翻到九霄云外去了,转身就要走。
这时,他又叫住她:“宋戚乐。”
“干嘛?”她回首,眼前触不及防冒出一朵紫罗兰,嫣然幽香,被他拿在手上。
纪沉骁:“刚才的接吻就当是我向你提出的第一个要求,还剩两个,等我想好了告诉你。这花送给你,如果你不喜欢督军台的审问,你可以把刚才的一切当成伏溪别院的约会。”
说着,他抬手将紫罗兰别在宋戚乐的耳廓,发丝轻撩,红裙微扬,幽花衬美人,惊惹山水褪色。
宋戚乐不屑地抱起胳膊,俏媚挑了挑眉梢,声清如铃一摇:“鬼的约会,真是睁眼说瞎话。你回你的长安,我回我的阆城,告辞了,老男人。”
说完,她便转身准备上马,带路的侍卫早已上了马,在前所候。
风起悠扬,叶动灿阳,纪沉骁浅浅扫过她的背影,转身便拉缰勒马,朝着长安方向驰骋而去。
上了马,宋戚乐没忍住回首一望,拽下耳后的紫罗兰在手心,心中颤然叹道......
果然,还是没有易容的纪沉骁比较好看!
完美继承了波斯美人的绝世容貌啊!
不行,不能被兵人府的美人计所诱惑,我宋戚乐要戒色出家,从此清心寡欲,青灯为伴!
于是回阆城的一路上,宋戚乐口中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就没停过,一旁的带路侍卫都以为她回的不是阆城,而是佛祖宫观。
阆城大街上。
寿那嘴边还有冰糖葫芦的糖渍,吃饱玩累就趴在傅钦南怀里睡着了,玉迟聆跟在他身边一路走来,被街上不少好玩又稀奇的东西吸引住,一时之间没忍住,就买了好多东西堆在手上.....
在傅钦南的手上。
他一手抱娃,一手拿了一摞东西,在人群中站停,这才走了两步,玉迟聆就又没跟上。
“这简直就是带两个小孩啊,好麻烦呐....”傅钦南一边叹道,一边侧身转眼,就找到了身后不远处玉迟聆的身影。
玉迟聆和小摊老板不知说了什么,老板竟然从马厩牵出来一匹驴递给玉迟聆,她牵着驴朝着傅钦南招手:“傅师哥,你看!这个小马有一双兔耳朵!”
那是驴。
啊,她又被忽悠了。
“放下吧,我们不买驴。”傅钦南走过去,见玉迟聆一脸新奇,就知道她想买这头驴。
“驴?不是马啊。”玉迟聆摸摸驴脑袋,“但是小驴也很可爱嘛,傅师哥,我们就买一只好不好?”
“买驴做什么?”
傅钦南冷冷盯着那只驴,吓得它耳朵一颤,耷拉下来。
闻之,玉迟聆转转水灵灵的秋眸,思索后说道:“做驴肉火烧?悯爷之前说这是他的拿手菜来着。”
一字一句传进驴耳朵里,惊得它猛地挣脱缰绳,惊慌错乱地窜进了人群里,吓得路人百姓纷纷避让,惊险万分!
“诶,别跑!驴肉火烧你回来!”玉迟聆拔腿也追上去。
马厩老板见此,一脸欲哭无泪,倒地哭嚎:“我的驴,我的钱.....”
傅钦南向老板付了钱,不紧不慢跟上去:
“这驴能听懂人话,买了也不亏。”
一路追过去,从东街到南街。
玉迟聆召唤出无盈刀,想双面夹击逼停狂奔的小驴,不由低声嘀咕:“这四条腿就是不一样,跑得真是快。”
谁知就在此刻,一侧的楼上‘砰’的一声,木裂窗破,一个身着婚服的少年被人从楼上踹出来,好巧不巧砸在驴的身上。
人没事,驴晕过去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闹别扭
“因为这里是香宵阁,阆城最有名的风月之地。”傅钦南跟过来,浅浅望了望一侧阁楼上的牌匾。
“啊,难怪。”玉迟聆抬头往楼上瞧去,“那么把悯爷踹来下的就是.....”
“顾还.....他疯了。”
褚悯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望向楼上赫然一个大洞,顾还一袭白衣就立在残木垣窗边上,灵力四散,风波掀起尘烟,眉眼压在阴影之下,周身的气压犹如雷窖冰窟,寒肃骇人,令人一身冷汗!
玉迟聆忍不住退半步,牙关打颤:“这....这还是那个温柔和善的顾还师哥吗?”
傅钦南:“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呵,他就是看不惯我。”褚悯冷笑着,袖中紧紧攥手成拳,一脸不甘心往前走了一步,迅风扬起,吹得他一身朱红婚袍凌乱张狂,桀骜之至。
心情真是糟糕透顶,啧。
顾还压眸与之对视,阴沉着脸一跃而下,立身在褚悯面前,愠怒如丝,见之有形,只见他缓缓覆手腰封,欲要拔出闻苏软剑.....
见此,褚悯狂笑着垂头,墨发挡住他的表情,低声呢喃:“每次都是这样.....”
“每次都是这样——!顾还,你每次都要和我过不去!你喜欢清心寡欲,你用你所谓的那些破规则,管好你自己就是了!本少爷就是离不开风月红袖,我褚悯就是死在女子榻上,也用不着你来管!”
他大吼,字字砸地后,是一片寂静。
顾还拔剑的手还停留在一半,瞳孔微缩,转瞬垂眸撇头,脸色在一霎那间白了几分,遂不动声色地放下了要拔剑的手,转身离开,仍留下冷冷一句:“滚回去。”
褚悯看着他的背影,咬紧了牙关,心中的愤懑不肯消散,自己在不甘心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啊,好心塞。
“走呗。”傅钦南把手上一摞东西都塞给了褚悯,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前走去,跟上顾还。
手上一空,傅钦南别提多轻松了,他淡淡看了一眼还在怀里睡死的寿那,开始犹豫要不要把小屁孩也甩给褚悯算了......
褚悯抱着一摞东西,本就心塞,现在就更加心梗了,转眼瞧见玉迟聆一把扛起晕过去的驴,轻松地还以为她只是捡起了一片羽毛,褚悯心中汗然:怪力阿玉!
玉迟聆走在褚悯身边,不远不近跟着前面的傅钦南和顾还,她歪头瞧着褚悯一身婚服,问道:“悯爷昨晚,是和别人成亲了?”
褚悯:“成亲?我身上的婚服吗?这都是假的假的,只是穿一身婚服和香宵阁的姐姐们玩游戏,这叫做情趣。你还小,你不懂,要是把阿玉带坏了,宋戚乐又要找我麻烦。”
她眨眨眼,一脸好奇极了:“穿婚服....玩游戏....情趣?”
“当我啥也没有说,忘了吧,阿玉。”褚悯见她这般,扶额说道。
近水楼。
欧阳阴晴和单颜在庭院风亭喝着茶,看着后门被人打开,四个徒弟皆全须全尾回来了。
傅钦南把寿那交回单颜身边,单颜还没来得及道谢,他便转身就走,冷漠如霜:“师尊,我先去练功了。”
“....啊,好。”欧阳阴晴捧着茶,看了一眼傅钦南离开的身影,又瞅了瞅单颜。
好在单颜只是笑笑,眉眼没有一丝在意:
“固执小孩一个,我才懒得跟他计较。”
欧阳阴晴吹吹热气,瞧着褚悯一身凌乱松弛的婚服,感觉头都大了一圈:“褚悯你怎么搞成这样子?”
“师尊,我已经被训过了,你就别再说我了.....”说着,褚悯给师尊鞠了一躬,“我玩了一晚上没合眼了......师尊,没什么事,我就回房补觉去了啊。”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就从顾还面前张狂而过,目不斜视,一脸都是赌气的模样。
这就是年轻人的精力呐.....欧阳阴晴心中叹然,却惊顾还竟然第一次没有拦着褚悯,任他肆意而去!?
闹...闹矛盾了,这是?
顾还看向欧阳阴晴,神色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声音清华如风:“师尊,外面风大,您早些回房休息。弟子还有心法未练,先告退回房了。”
“去....去吧。”
欧阳阴晴应允后,顾还便转身离开了。
玉迟聆本想带着在大街上买的‘战利品’悄悄溜回房间,但还是被欧阳阴晴盯住了,出声唤她:“站住,玉丫头,哪来的钱买这么多东西?”
她乖乖上前,笑靥如花地回答:“师尊,我有零花钱的啊。”
“本尊可不记得有给过你这么多零花钱,老实交代。”欧阳阴晴抡起羽扇,敲打在她的脑门上,“...说你是不是偷偷拿本尊棺材本了?”
“没有,真没有。我只是跟他们说,先用后付,家中师尊明日定双倍支付......然后他们又听我师尊是大名鼎鼎的欧阳仙师,就答应了,最后一不小心,就买多了。”
玉迟聆越说,声儿就越小,可怜巴巴抬起水汪汪大眼睛望着师尊。
欧阳阴晴喝着茶,听完差点没一口茶水混着血给喷出来:“双倍!?本尊要是金子做的,都不够你挥霍的......真是坑师,坑师!”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要独自一人远走他乡
就在这时,宋戚乐推门进来,一脸失魂落魄地径直坐在欧阳阴晴一旁的圆凳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欧阳兄,以后我不再尊你为师了,我要独自一人远走他乡,寻梵地净土的如来座下当我的新师尊,我宋戚乐要当一个清心寡欲、灭情绝爱的佛徒......永别了,欧阳兄弟,永别了,我亲爱的聆聆。阿弥陀佛.....”
说着,宋戚乐双手合十,阖目念之,虔诚之至。
玉迟聆看着她一举一动,在一边简直惊呆了,宋宋怕是又被什么事情刺激到了!多半是因为男人!
欧阳阴晴一把捏碎茶杯,黑着脸压声问道:“宋戚乐,你在说什么鬼话?”
“师尊,我很认真的!”她坚定道。
“认真?”欧阳阴晴扯扯嘴角,挥手就召出佩剑,浓烈的威压扑面而来,“不要本尊当你师尊是吧?小兔崽子,翅膀硬了,你还想飞了不成!?连本尊的剑都避之不及,还想找佛祖?千秋大梦!”
玉迟聆挑眉,心中疑云:兔子?翅膀?飞?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好奇这个的时候,趁师尊忙着收拾宋宋,自己赶紧溜走.....她心里一边想着,一边悄咪咪的行动。
见此,宋戚乐恐慌,转身拔腿就狂奔,被师尊的剑给困住就不得了了。
这一天天都是什么事儿啊,为什么感觉自己跑了一天!老天爷!
“救...救命!聆聆救我——!”
眼见师尊的剑近在眼前,宋戚乐是仰天长啸,怕得浑身发抖,眼眶含泪。
然而玉迟聆已经脱身,到了没有师尊之安全地带了,她回首一愣:“谁?谁在叫我?听错了吗....”
是夜。
一收到了师尊传来要事商议的灵鸽,顾还便随即起身去前往桥亭,路过院中雷霆一号房的时候,不由驻步撇首看了两眼......
雷霆一号房是褚悯住的客房,房屋外有师尊设下的三重结界,罚他闭门思过。
但其实只要他肯认错服软,也不会被关上一整天。
顾还黯然销魂地叹了一口气,还是转身走了,不过片刻,便到了桥亭。
桥亭之中,不仅仅师尊和单颜在,还有一位花甲老僧,清寡的麻衣和手上的念珠,感受不到一点灵力,应该是一个普通的出家人。
僧人善行,见老前辈鞋底没有重土深尘沾染,应该是附近寺庙走过来的.....阆城附近大大小小的寺庙观宇也不少,最出名的应该是西郊景欢寺。
欧阳阴晴见顾还身影,便朝他招手:“来,顾还,进来,这位是来自西郊景欢寺的寺监,舟寂前辈。”
“顾还见过舟寂前辈。”致礼后,顾还便坐了下来。
“舟寂前辈,本尊近来身体不适,虽然正在修养中,但你的诉求交给顾还没问题。顾还是本尊大弟子,非常可靠,本尊还有另外四个徒儿,如果人手不够,可以让顾还再带一个师弟过去一起帮忙。”
舟寂一脸慈颜善目,点点头:“今年比较特殊,比起往年来,人手不足是定数,那就多谢欧阳仙师了。时辰不早了,老身多有叨扰,告辞了。”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
顾还在一旁乖巧听完,虽然不动声色,但一头雾水。
欧阳阴晴喝了口茶,瞧见顾还散发着疑惑的气息,这才反应过来忘记跟他说舟寂前辈的诉求了。
他放下茶杯,缓缓道来:“啊,阿还啊,是这样的,舟寂前辈来找师尊帮个忙,小忙一个,自然是得帮衬。十日后,阆城一年一度的龙王庙会就要开始举办了,而龙王庙会向来是由景欢寺上下布置操持。”
“但今年不一样,今年雨季迟迟未来,农户的庄稼想要收成好,他们都盼着早些天降甘霖,所以今年的庙会就依着百姓的夙愿连开三天。庙会时间一延长,提供给百姓的灯笼、斋饭、龙首伞、打雨棒、芭蕉帽等等物品就急缺,只能现赶制作,但他们人手不够,所以为师交给你,去帮帮他们。”
顾还:“好,师尊,明日我便去景欢寺。”
欧阳阴晴满意点点头:“到了庙会那一天,会有僧人扮龙王游行,你要扮作风神一起哦。”
“师尊,既是求雨的庙会,扮作龙王很正常,为何今年还要扮风神?”
顾还双眼疑惑,扮风神就算了,为什么还是自己?
“因为今年遇旱了嘛,所谓下雨逢风,甘霖广泽,风雨兼程嘛。”欧阳阴晴说着,一本正经,“对了,其实风神另有僧人扮之,但是生病了,要是他能好奇来,阿还指不定就不用去了。”
闻之,顾还叹口气:“那便好。”
欧阳阴晴笑颜抚扇,再次出声:“既然景欢寺人手不够,明日阿还你便把褚悯带着一起去吧。”
“.......”顾还盯着师尊,一言不发,但为难都写在脸上了。
“褚悯正好去帮忙布置斋饭,阿还你要是进厨房,就是给景欢寺添乱了,所以褚悯正好能帮上忙。”
顾还听着师尊一番话,还是沉默着:“.......”
明明在所有伙伴中,自己和褚悯最早相识,如今自己却和褚悯相处得最不好。
单颜在一旁瞧着,打了个哈欠,说道:
“因为和褚悯那小子闹矛盾了,所以不愿意和他单独一起?亏得你们师尊花心思,找了这么个无聊的机会将你们俩拴在一起,磨合磨合。”
欧阳阴晴顿时抓狂:“你能不能别说漏嘴了!?别拆我台啊!”
“啊,师尊你故意的。”顾还转过头,眯起眼,直直瞅着师尊。
“不是,这个.....咳咳咳!”欧阳阴晴严肃咳嗽两声,然后解释说,“一个团体,绝对不允许出现矛盾的裂缝。所以本尊恰好看见龙王庙会这么一个机会,你们两个就好好相处相处,互相了解,相互理解,就在景欢寺呆十天吧。”
顾还撇过头,想着街上褚悯冲他大吼的字句,便低下眸:“师尊,我知道.....但我只是突然找不到怎么和他相处,能以什么身份去干涉他的决定,即便是他决定是错的。
“你就如此肯定他的行为和决定就是错的?我也听欧阳说了你们在大街上的情况,难道就因为褚悯留宿风月之地,玩世不恭,狂荡不羁的种种,就为之定罪?”单颜坐起来,环臂正视他。
“我跟褚悯那小子虽然不算熟,但也认识过好几次了,在我眼里,褚悯算不上风流之人,他和青楼女子之间总能处的特别开心,说不上来的微妙。我单颜行走江湖几百年,见过多少风流淫贼,你要说褚悯沉迷寻欢作乐,留恋风月,我一个字都不信。”
顾还看着单颜,眸色沉谙:“......”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赴死之人
“哎呀哎呀,”欧阳阴晴见此,赶紧打着圆场,“平日里,褚悯还是很听话的,虽然也没有完全听话,不过为师这里还留着当初阴晴花考验,你闯进褚悯幻境时候的记忆,不如回忆起,再判断他是个怎样的人吧?”
说着,欧阳阴晴便递给顾还一颗琉璃珠,里面是细闪的紫色粉末。
顾还接过琉璃珠,不明所云:“我的....记忆?”
“阴晴花幻境,由每个人的心中执念所形成,打破者幻境便会如同晨起忘却的梦境,没有亲身的记忆。但是不能打破者受到外界闯入者的帮助而成功打破幻境,那么外界闯入者是如同亲身经历,是会形成记忆的。”
欧阳阴晴解释着:“那时为了考验的严谨,闯入者的记忆本尊都剥离了在琉璃珠里,阿还你是那个闯入者,所以里面是你的记忆。一使劲,琉璃珠会碎裂,里面的花粉会刺激你的弟子印,随之你脑海中便会回忆起来。”
“你回房再看吧,一定要想好再捏碎琉璃珠,因为你回忆的不仅仅只是你闯进之后的记忆,还有褚悯幻境中全部的经历。”
顾还迟疑着点了点头,拿着琉璃珠,告退了师尊后,便起身离开了。
月色风声下,江面波光粼粼。
欧阳阴晴怆然对着水面叹了一口气:“突然想想,小孩之间闹矛盾很正常吧,这么做是不是管太多了?”
“哼,谁知道呢....”单颜站起身来,扫了一眼他,眸色流转回望月际,“你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爱管闲事。”
“谁叫我身为他们的师尊呢,不能不管呀......不过,以前本尊也很爱管闲事吗?要是能记起来就好了。”
欧阳阴晴手里玩着羽扇,不由垂首低眸,嘴角浅浅苦笑。
......
偃月一号房。
伴随着一阵驴痛苦的嚎叫,玉迟聆抱着一堆方方盒盒连连后退,摇摇晃晃地稳住被手中高高垒起来的东西,她歪了歪脑袋,一脸抱歉:“对不住啊,小驴,不小心踩到你的蹄子了!乖,听话,你靠边边,让我把东西搬过去.....”
驴倒是很听话,耷拉着耳朵,乖巧靠边。
但玉迟聆看不见前方,走两步就歪了,眼见就要被圆凳绊住,这时突然眼前光明了不少,自己手中的八成物品都落在了傅钦南手上。
只见他开口:“为何一件一件来,非要一次性搬进来?”
玉迟聆跟着他将东西放好在桌案边,笑了笑回他:“这样比较快嘛,再慢下去,天都要亮了。”
“所以你买这些东西,都拿来做什么?”傅钦南帮着她收拾,顺带一问。
“送人啊,都是小礼物,很有意思的。”玉迟聆坐在桌案边,周身都是散落的方方盒盒,她比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清点着,“有阿爹阿娘的,阿姐阿弟的,还有净苍阙的师哥师姐们,还有二十四阑清净堂的老夫子,上好的灵芝呢.....”
“希望夫子多吃吃,降降火气。你不知道,在贤云大会之前,我曾在夫子的课堂不小心睡着了,结果被罚抄好几百遍的《世灵道论》!”
傅钦南坐在对面,支着胳膊撑着半张脸,清冷慵懒看向她,忍俊不禁:“怎么听都觉得.....是罪有应得?”
她幽怨扫他一眼:
“那肯定是你听错了!”
“兴许是.....”傅钦南随手案桌上一本书,有些奇怪,“你所在之处,什么时候有书了?还是说这也是礼物?《造琴集》?你......”
没等他说完,玉迟聆迅速出手将傅钦南手中的书夺进自己怀里,略显慌乱。
这是上船探春刀前,燕远师哥给玉迟聆的做琴古籍,都是压箱底的秘籍,玉迟聆读完就花了不少时间,今日偏偏看了忘记藏好了。
玉迟聆连忙解释:“这是...宋宋的,她总是带一些奇怪的书,应该是落在我这里了。”
傅钦南淡淡看着她紧紧攥着那本《造琴集》,露出的左上角刻着‘燕’字的凹痕,不深不浅,正正好落入他的眸中。
没猜错的话,那是燕远的书吧.....
“噢。”他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装作没有很在意的样子,继续帮着她清点其他的物品。
见傅钦南没有再问下去,玉迟聆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悄悄将《造琴集》藏在案桌底下,继续和他说道着有些什么礼物......
“这个是送给师尊的....顾还师哥的....还有悯爷的,宋宋的已经给她了。”
说着,她拿起一个盒子推到傅钦南面前:“这个是给傅师哥的。”
盒盖是木雕镂空的,所以傅钦南不难看出盒子里面躺着一个茶杯,素白杯身还有几笔丹青,他将杯子轻轻拿在手掌心,这才瞧清上面的丹青是一只圆滚滚的兔子。
玉迟聆满心满眼的期待:“怎么样?喜欢吗?听这个卖茶杯的老板说,这可不是一般的茶杯,若是注入茶水,上面的小兔子会动呢!”
她绝对不会告诉他,其实茶杯上的小兔子是自己画的,然后又施了法,让小兔子在注水之后活灵活现。
傅钦南挑了挑眉:“你该不会又被忽悠了吧?”
“怎么可能,你回去试试就知道了嘛....”
他点点头,放好茶杯,抬眸看着玉迟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什么?”
“像...像什么?”玉迟聆一愣,呆呆看他。
“像个赴死之人,临走前若无其事地给身边所有留下了礼物,甚至是遗书。”
傅钦南话音一落,玉迟聆就笑得喘不上气:“什么啊......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赴死啊,这次也算我第一次出远门,自然要带礼物回去呀。平日见傅师哥都是云淡风轻、游刃有余的模样,今天怎么猜想这么偏?”
“.....”可能是觉得丢脸,傅钦南扭头转身,背对着玉迟聆,还低语一句,“直....直觉罢了。”
玉迟聆笑着,歪头瞧他:“害羞啦?”
傅钦南:“没有....!”
见此,她笑着继续手中的清点,但眸中的光亮一点点沉下去,蔓延生长的怅然和后怕被死死压在心底。
......直觉吗,也太准了吧。
她暗暗心道,恍然间抬眼往驴子那边瞧了一眼,竟然发现它在啃地上散落的礼盒边边!
“住口——!驴子!”
玉迟聆拍案而起,把傅钦南吓了一跳,他转眼只见她站着案桌过去,从驴子口中夺回一个方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