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捉奸现场
“老公，我好想你。”
舒妍鞋都没来得及穿就扑了上去，勾住他的脖子。
“你怀孕了。”贺庭山不着痕迹地推开她的手。
“老公，陪陪我好吗？”舒妍再次环上他，“这个阶段可以的。”
自从舒妍怀孕后贺庭山就一直没碰过她，虽说怀孕中期可以同房，但贺庭山从不主动抱她、吻她。
“快去换衣服，别着凉。”贺庭山扶正她的身子。
“你抱我去嘛……”舒妍将脸贴在他厚实的胸膛，手指把玩着他的领带。
舒妍最喜欢贺庭山穿黑色西装，端庄又严肃，衬得他更英俊非凡，高大的身影立在那，极有安全感。
贺庭山将舒妍打横抱起走向卧室，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她翘起脚背勾住他的大腿。
“这就走了？”
舒妍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贺庭山变得异常冷漠。
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唇与唇覆盖在一起。
“老公，今晚别走了，陪陪我，好吗？”
贺庭山轻抚她的脸颊，“舒妍，你怀孕了。”
她将手伸到那里，虔诚地望着他。
“我帮你。”
他皱眉将她一把推开，“舒妍，够了。”
就在舒妍褪下浴袍的那一刻，他按住她的手。
“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我说了，公司有事。”他拿起茶几上的另一把车钥匙，转身离开。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公司什么事能让他这么上心？还换了辆车开？
好奇心促使着舒妍想要一探究竟，待他离开后，快速穿上衣服悄悄跟了上去。
舒妍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毕竟夫妻一场，本不该有怀疑的。
暴雨倾盆，前面的黑车开始加速。
手指紧张地扣在一起，天虽黑，但到公司的路线舒妍是记得的……
这根本不是去公司的路线！
舒妍头皮发麻，心脏怦怦直跳！
乘电梯至酒店最顶层，来到走廊尾端的那间房，刚停步，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啊庭山……轻一点……”
“宝贝儿，你喜欢的那辆车我开过来了，明天带你去KE，想买什么买什么。”
“嗯……好哦庭山……”
舒妍五雷轰顶般僵在原地。
怒气瞬间涌上心头，一拳砸在门上。
没动静，接着又砸了三下。
里面的女人不悦道：“谁啊会不会敲门？”
正当舒妍准备砸第四下的时候，门开了。
贺庭山裹着白色浴袍出现在她面前。
舒妍刚淋了雨，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她惨白的脸上。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舒妍心脏巨裂，贺庭山没想到会是她，幽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颤动。
“庭山，是谁呀？”
透过贺庭山身侧的空隙，看到那个女人穿着白色性感的情趣内衣，下床的时候双峰在晃动中若隐若现，披上浴袍光着脚朝这里走来。
沈穗穗站在贺庭山身后，双手抱臂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贺庭山，这就是你说的‘公司有事’？”
贺庭山没有说话，昏暗的光线下板着一张冷峻的脸，在他的眼里看不到任何闪躲与愧疚。
身后的沈穗穗上前一步，温柔地笑了笑：“一直听说贺总的家里有位贤惠的妻子，今天可算是见到了，这几年辛苦你照顾我们家阿山了，真是多亏了姐姐你呢！”说完朝她伸出右手。
舒妍没搭理沈穗穗，直勾勾地凝视着贺庭山，“什么时候开始的？”
贺庭山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他越是沉默，舒妍就越绝望。
“啪！”
清脆的巴掌落在贺庭山的右脸。
“你说话啊！”
舒妍正要打第二个巴掌，沈穗穗立马挡在他的前面，那巴掌印稳稳落在她的脸上。
沈穗穗眼泪汪汪，咬唇弱弱地望着她，“你不要打我们家阿山……”
一口一个“我们家阿山”听得舒妍恶心至极，刚刚站在他身后的眼神还那么挑衅，怎么现在开始演戏了？
呵，这种女人就该多打几次，舒妍抬手就要往她脸上扇去。
贺庭山眼疾手快一下扼住她的手腕，冷声道：“你闹够了没有？”
他居然护着那个女人？！
舒妍愤怒地甩掉他的手，“贺庭山，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一个小三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你懂不懂‘小三’这个词的含义啊？插足别人的感情，破坏别人的婚姻，那种人叫小三。”她扭头看向那个女人，“还有你，好好的人不当当小三，那么喜欢当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你也是够拼啊……”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响起，舒妍的脸上狠狠挨了贺庭山一耳光。
“住嘴！”
舒妍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居然为了那个女人动手打她？！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
脸颊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这种痛感让舒妍心如刀绞，眼眶瞬间就湿了。
“别打姐姐。”沈穗穗嘟嘴晃了晃贺庭山的手臂，连忙过去拉起舒妍的手，“姐姐你没事吧？”
姐姐姐姐的听得舒妍耳朵发霉，真是晦气，她瞪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谁知这妮子身子一歪，直接倒地了。
舒妍惊了，她没用力啊？
贺庭山赶紧把沈穗穗扶起来，看向她时脸黑了一个度。
舒妍也不想解释了，忍住眼泪与他对视。
“给我个理由。”
她要个正正当当能把她说服的理由。
她想知道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什么时候不爱她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三能让他这么在意。
可没想到接下来的话，直接让舒妍傻了眼。
“我们离婚吧。”
听到那两个字，舒妍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离婚被他说得这么轻而易举，舒妍想起当年他对她说的“我们结婚吧”，也是那么的轻而易举。
舒妍有些怕了，一下慌了神。
离婚……
她不想的。
她那么爱他，当年可是追了他好久才把他追到手的。
“贺庭山，我不信……”她委屈地望着他，亮晶晶的泪珠挂在眼角，“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要跟我离婚？是不是妈不让我们在一起了？还是妈对我有意见？对了我……我已经怀孕了呀，我知道我应该早点怀上的不应该拖那么久……我知道妈不喜欢我，但我们都这么多年了……”
“贺庭山，你是骗我的对吧？你跟她是在演戏吧？你们两个配合起来演戏……就是为了让我不爱你……离开你……对不对？”
第2章 白月光
“贺庭山，你有什么难处你可以跟我说，我都可以理解的……是公司出问题了吗？我不会离开你的……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好不好？你不能用离婚来跟我开玩笑……”
舒妍不知哪来的勇气，颤巍巍地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满含期待地望着他，“贺庭山……”
“舒妍，你电视剧看多了么？”贺庭山不耐烦地扒拉掉她的手，“我现在跟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我们离婚吧。”
她还想用手碰碰他，试着拉拉他，可一想到刚刚他厌恶的眼神，还是选择缩回了手。
“理由，贺庭山，我要理由。”她声音哽咽。
“我不爱你了。”他毫不犹豫道。
这句话如同一盆水泼在舒妍的头上，浇得她浑身冰冷。
纵使有再多的疑问，一句“我不爱你了”，就是最充分的理由。
心里升起一股酸楚与委屈，她茫然地望着他，不知道要怎么接他的话。
爱情里最残忍的画面不是出轨捉奸，而是当那个男人说不爱了的时候，她表现的手足无措哑口无言，躲在他们曾经的回忆里，甚至还幻想着那个男人会回心转意，会对她说“我不爱你爱谁”。
你不爱我了，可我还爱着你。
舒妍终究一个字未说，转身离开的刹那，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回家舒妍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行李，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看着墙上的婚纱照，心里的难过更是翻江倒海的涌来。
二十岁那年被室友拉去酒吧，因大冒险输了向贺庭山要电话，那时贺庭山创业失败独自一人借酒消愁，舒妍陪他聊了很久，后来成功将他追到手。
毕业后舒妍在外企工作不到一个月，贺庭山说要娶她，要把她接回家当舒夫人，许诺她一个完美幸福的人生，他来养她。
那时贺庭山事业有成，又帅又多金对她又好，不接手父母的公司自己创业，不仅有目标和野心，还独立敢闯。
舒妍觉得自己捡了个宝，果断放弃工作一心扑在他身上，他主外她主内，实实在在当了个贤惠的家庭主妇。
婚后贺家急要孙子，舒妍想再等两年要，趁年轻想多出去转转，贺庭山也二话不说答应了，陪她玩了整整两年。
两年回来后备孕，等生了孩子就开始她的相夫教子，甚至还在思考起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要二胎，一男一女最好了，凑成个“好”字……
贺庭山追回家，看到舒妍正往行李箱里扔衣服，于是拿出一张纸递给她。
“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映入眼帘。
她顿住，“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
贺庭山垂眸，捏着那张纸的手缓缓放下。
“舒妍，你记不记得你追我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话。”
怎会不记得？
当年舒妍追贺庭山，贺庭山告诉她自己有一个喜欢的女人，那个女人是他的白月光，告白被拒，后来那个女人出国了，他们便没了联系。
舒妍不在乎，反正贺庭山单身，她想拼一把，因为他是她的白月光。
他说他不一定会爱上她，但他可以试试，她胸有成竹的以为自己会代替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她以为自己会成为他的“朱砂痣”，她以为这么多年他应该会忘了的。
可没想到的是，那个女人的出现竟给她的生活带来如此变动。
“所以那个女人就是你的……白月光？”
“嗯。”
“所以，我一直都只是她的替代品，对吗？”
“对。”
舒妍失魂落魄，这一刻她有好多问题想问他。
怎么遇见的？什么时候开始的？
心里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至极，喉咙噎着，说不出一句话。
“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你想打掉，明天我陪你去。但如果你想生下来，抚养权给你，我会保障你们的生活质量，承担所有经济。”
这句话无不在说明一个事实：人和孩子，他都不想要。
好狠的心。
舒妍低头轻抚着孕肚，没说话。
“无论你要不要这个孩子，我都会负责。”
舒妍忽然就笑了，“你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贺庭山，是你犯错在先。”
“要多少，你说。”
舒妍诧异：“什么？”她有些晕晕的，“贺庭山，你觉得我现在是在跟你谈‘钱的问题’，是吗？”
贺庭山板着一张冷漠的脸，掏出支票写下一串数字摆在她眼前，“够不够？”
舒妍皱眉。
接着又加了几个零，“够么？”
舒妍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以为我是跟你要钱的？”
五年的感情换来一张支票，是个多么冷的笑话！
“怎么现在对钱不感兴趣了？”贺庭山冷笑，“别装了，你不是喜欢钱么？我这笔钱可比当年我妈给你的那两百万要多得多，你要想好。”
当年舒妍母亲郑秋菊赌博欠债一百万，那时舒妍二十岁，大学兼职一个月才不到三千，贺庭山正面临创业失败，只能跟仅见过一面的聂云借钱。
聂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从不给她好脸色，觉得她配不上贺庭山，给了两百万让她离开他儿子，可舒妍不要那两百万，只跟她借一百万，而且死心塌地非要跟着贺庭山，聂云心想只要没结婚都好办，可没想到最后贺庭山谁也没通知直接跟舒妍领证了。
后来贺庭山事业起来了，舒妍用自己大学打工攒的钱加上贺庭山给她的钱，一分没少的还给了聂云。
这事她没跟贺庭山说，因为她知道他跟聂云关系不和，母子俩人基本没什么话说。
看来这件事聂云跟他说了，可他为什么是这个反应？那一百万她已经还给了聂云，贺庭山给她的钱，也属于婚内共同财产，是合理的。
“贺庭山，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没有拿……”
“但你觉得还有比两百万更好的东西，那就是我。”贺庭山打断她的话，“你吞了那两百万后私下还不止一次地跟她要钱，舒妍我就不明白了，我每个月给你的五十万你不够花么？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我说过我不想跟她有任何关系，你却背着我跟她来往，你真是有两把刷子。”
这一席话让舒妍愣住，各种画面像走马灯似的浮现在脑海里。
“你什么意思？”她不解。
为什么要用“吞”这个字？而且她也没有私下跟聂云再要过钱啊！
聂云一定跟他说了什么，但绝对扭曲了事件的本身！
第3章 流产
可令舒妍最难过的是，在他心里她就是这样的人？
“当年你追我的时候或许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当时我就很纳闷儿，为什么一个刚见面的女孩就对我穷追不舍。后来我说我养你，你高兴得一夜没睡，为了省钱不让我请保姆，说你可以归置家里的一切，其实是为了演戏给别人看吧，好让他们看看你是多么‘贤惠’，这样你就能更稳的坐好舒夫人这个位子。”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我这个提款机用得怎么样，还顺手吗？”
当年她追他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是贺氏集团的少爷，只是觉得这个人为了理想拼事业很棒才追的，不请保姆是因为她想一顿三餐都由她来做给他吃，只因他无意说了句“你做的青菜粥很好吃”。
本来还想跟他解释一番的，但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舒妍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拿过支票撕碎，砸向他的脸！
接着拾起化妆台上的一条粉钻项链，用两根手指夹在他面前，“九百万。”
说完猛地扯断扔在他脚边，这条项链是上个月他送给她的，她还没舍得带。
又摘下右手腕上的钻石手链，“是五千万吧？”
然后捡起桌上的几枚戒指和手链，把桌面所有昂贵的物品全都放进抽屉，抱起抽屉走到门外的围栏处，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下楼。
白色珍珠散落一地，那是他们之前一块看剧，贺庭山随便说了一句那个汽车挂坠很好看，舒妍就记在了心里，买了材料想缝个小香包送给他，结果还没缝完就成了垃圾。
想起床头柜的抽屉里还有几条项链，又折回去抱了过来，一并扔下楼。
一个小巧精致的红色方形盒子掉在地上，舒妍弯腰捡起。
“别动。”
贺庭山突然神色紧张，朝她伸出手，“给我。”
舒妍没见过这个盒子，难道这不是他送给她的吗？
“听话，给我。”
贺庭山语气变得柔和，这让舒妍更不解了。
她刚要打开，谁知他一个大步上前想要夺走。
她一个侧身，将盒子背在身后。
“是要送给‘白月光’的吗？”
面对她的质问他没有回应，扳过她的肩膀想要拿回来，她却死死攥着盒子不撒手。
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那句话。
“这五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秒？”
这五年他对她是真的好，但他是否爱她，她不确定。
“没有。”
他坚定地回答。
两行热泪滑过，她红着眼眶，声音轻轻的：“贺庭山，你不爱我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呢……”
握着她胳膊的手稍稍松懈，再次温柔道，“舒妍，乖，把它给我。”
舒妍没兴趣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她失望地看了他一眼，抬手就要往楼下扔。
贺庭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舒妍快速换到另一只手，两个人来回拉扯中，舒妍脚下一滑，身子一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啊——”
哗啦啦的珍珠在梯层跳跃。
肚子一阵剧痛，舒妍双眸紧闭，陷入一片黑暗。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孩子没能保住，明明再有五个月，孩子就能出生了。
不过舒妍也庆幸没能生下，那种男人不配做父亲，只是可怜了肚子里的孩子。
贺庭山来医院看她，随身携带的还有那张离婚协议书。
“如果我不签呢，你是不是也拿我没办法？”刚做完手术的舒妍脸色还有些苍白，声音轻飘飘的。
“你不签也行，但前提你能忍受孤独。”
舒妍如他所愿的签下名字，写下最后一竖画，心脏隐隐作痛。
“你们能长久吗？”
她突然的一问，让他诧异。
“相爱的人一定会。”
贺庭山拿出一张八千万的支票放在她手边，“钱你拿着，够你花一辈子了。”
舒妍阖眼，将头歪向另一边，她已无力气与他对话。
“拿着这些钱做点自己想做的，做点有意义的事，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出手阔绰。”
贺庭山拉开门，背对着她。
“这些年谢谢你。”
门被关上，舒妍早已泪流满面。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谢谢，却是在离婚的这天。
第一次说爱她是什么时候呢，好像还是在结婚那天。
二十岁遇见他，二十二岁结婚，至今为止一共五年。
呵，区区五年又如何？
五年的时间他还是没能爱上她，一个告白被拒的白月光都能让他心心念念这么久，一个破现任算得了什么呢？
舒妍觉得自己真傻，当年一腔孤勇想要跟他在一起，居然是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他的心根本不属于她，从前是，现在亦是。
出院后，舒妍想起“饺子”还在家，饺子是她跟贺庭山一起养的布偶猫，因为贺庭山喜欢吃饺子，所以起名叫饺子。
刚进外面大门，她就看见花园内停着两辆大货车。
进去后发现家里一片狼藉，沈穗穗披着大波浪，白丝黑靴，挎了个LV倚在二楼的栏杆处，对着搬东西的工人指手画脚。
“哎呀快点把这些东西都弄走，这床，这灯，这化妆台，还有这几个衣柜，还有厨房那些垃圾，哎呀我全要换的你们全搬走就是了！哎对对对……还有这墙上的照片……还有这架子上的相册……统统都给我取下来！”
才刚和现任离婚，就这么迫不及待让小三住进来了，哦不，是白月光。
舒妍不想跟这女人有交集，看都不想看她一眼，跨过地上的障碍物，环视四周寻找着饺子。
沈穗穗听到动静，扭头看见楼下的舒妍。
“哟，我当是谁来了呢。”她摘掉墨镜，弯腰将手搭在栏杆处，托着下巴俯视着下面的人，“还不死心呢？阿山不在家，你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等我空了说不定还能帮帮你。”
舒妍没理她，甚至头都没抬。
这一举动直接惹怒了沈穗穗，她捡起地上的一个陶瓷瓶，对准她抛了下去。
“跟你说话呢！”
陶瓷瓶不偏不斜地砸中舒妍的背部，她吃痛地嘶了一声，紧了紧拳头。
沈穗穗看出她的目的，走到角落用手揪起那只猫，提溜在半空中。
“是在找这个吗？”她笑得灿烂，“你上来拿呀。”
舒妍瞳孔猛地锁住那白色的一团，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看见沈穗穗将饺子包在怀里，抚摸着它的脑袋。
“还给我。”
“真没礼貌。”沈穗穗逗着猫，没有给她的意思。
第4章 身无分文
舒妍吸了口气，加重字眼，“请，还给我。”
“你知道阿山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舒妍没工夫跟她扯皮，“请把猫还给我。”
这女人跟昨天柔弱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真应该让贺庭山看看她现在的样子，看看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是个多么会变脸的女人！
“因为你不是‘我’。”她挑眉，“只有‘我’，才是在他心里独一无二的那个人，也只能是‘我’。”
“是阳间人就说阳间话。”
“其实我挺同情你的，跟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相处这么多年，婚姻没了孩子也没了，挺痛苦的吧？不过还好，现在二婚的女人也挺多的，只是女人能有几个五年啊，真替你感到遗憾……”
舒妍一把抢过饺子抱在怀里，冷淡地看着她，“可怜可怜你自己吧，捡的不过是个‘二手货’，那方面也不过是被人用了无数次的，不爱我又怎么样，反正该享受的我也都享受了，我不亏啊。反倒是你，不觉得脏吗？”
“你……”
“哦我忘记了，你们这么多年才重逢，你也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吧，那正好，二手货配二手货，更爽啊！”
沈穗穗恼羞成怒抬手要打她，却被她预料到迅速抓住，当即扇了她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是你给我的猫赔礼道歉！”
沈穗穗被扇得整个人懵了半晌，头发乱糟糟地搭在肩上，还没反应过来就又挨了一耳光。
“这一巴掌，是你身为小三的出言不逊！”
怀里的饺子大概是吓到了，喵吼一声扑向沈穗穗冲她脸上划了一爪！
“啊！”沈穗穗尖叫着捂着自己的脸。
舒妍惊喜地望着怀里的饺子，这孩子居然自己给自己报了仇，好样的！不过刚刚那一巴掌也不多余！
沈穗穗被刺激得发狂，伸出双手去掐舒妍的脖子，“我跟你没完！”
喉咙被她掐得难受，她死命拍打她的手，这个疯女人，真想要她的命啊！
就在她快要窒息时，沈穗穗突然松开手摔在地上。
舒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正纳闷儿什么情况，就看见一抹黑色的身影掠过身旁。
“穗穗……”
“咳咳……庭山……”沈穗穗立刻换了一副娇柔的模样，眼里盛满泪花，“我只是安慰姐姐流产，可她却突然扑过来掐我的脖子……”
贺庭山蹲在沈穗穗身边，看见她脸上那道血痕，扭头朝舒妍投去厌恶的目光。
那眼神深深击中舒妍的心，似箭般盯着她，黑如点漆的眸子尽是冰冷。
舒妍只觉得可笑，抱起猫就要走，贺庭山在身后叫住她。
“打人到是挺狠，怎么以前没见过你这幅面孔，装得挺像。”
她根本没留指甲，人抓的还是猫抓的他分不清么？
是啊，他根本不爱她，好久没碰过她也没跟她拉过手，哪里会在乎她是否留了指甲？
舒妍头也不回地说了句，“你没见过的多了。”
出了门，郑秋菊打来电话。
“喂，舒妍啊，这个月的钱用完啦，你什么时候打钱过来？”
“知道了，我现在就打。”接着补充道，“我跟贺庭山离婚了。”
“什么？！离婚了？！”
舒妍“嗯”了一声：“他给了我一笔钱，妈，我想拿着这笔钱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别的地方生活……”
郑秋菊打断她：“你们离婚他给你多少钱？”
“八千万。”
“哎呀，妍妍啊，我突然想起来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赶紧回家一趟！快点！”
舒妍正疑惑，对方已经挂掉了电话。
赶回家的时候，郑秋菊见到她眼睛立马放光。
“钱呢？！快拿出来我看看！”
舒妍刚掏出支票就被郑秋菊一把夺去，匆忙回卧室收拾自己的衣物。
“妈……”
舒妍愣住，就在郑秋菊拉着行李箱准备出门时，她赶紧拖住。
“妈你要去哪儿？您这是做什……”
“舒妍，我不是你妈，你也不是我女儿，你是我捡来的，我白养你二十五年，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舒妍大脑一片空白，“妈……你……”
郑秋菊甩开她的手就要走，舒妍死命拉着她，摇头道：“……我不信……妈我不信……我不信！我怎么会不是你的女儿？妈你要去哪儿……你别丢下我！你带我一起走！”
郑秋菊善心大发，扔给她两百块转身要走。
两张红钞票掉在舒妍脚边，她慌了，拼命拽住郑秋菊的胳膊，眼泪直飙，“妈！妈你别抛下我……求求你……”
郑秋菊挥手将她推倒在地，快速关门将她反锁在里面。
“妈！妈！”舒妍疯狂拍打着门，脚步声却离她越来越远。
她赶紧跑到阳台，看到郑秋菊正拖着箱子离开小区。
窗户有些老旧，舒妍怎么也推不开，于是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锤子，重重砸下去。
“砰！”的一声响，玻璃哗啦啦掉了下来。
她扒着窗户不顾一切从二楼跳了下去，手臂不慎被碎片划伤一道深深的口子，她痛苦地起身，拼命追着前面的人。
“妈——”
舒妍撕心肺裂的喊她，一遍又一遍，可那个人始终不回头，走得干脆又决绝！
眼看着追出小区门，郑秋菊却上了出租车。
“妈！妈！”
舒妍使尽全身力气追着那辆车，可两条腿的怎么可能跑得过四个轮的，她边跑边朝路边挥手，一秒也不能停下。
“妈……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她不明白，为什么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突然就不要她了？
为什么贺庭山明明不爱她却要与她结婚，为什么白月光就那么好？
就连郑秋菊也不要她了，不是亲生的就不可以在一起生活了吗，她是累赘吗？
“妈……妈妈……”
很快那辆车消失在视线里，她慢慢停下脚步。
舒妍跑得大汗淋淋，眼泪和发丝胡乱地黏在脸上，她狼狈地站在街头，像一只被遗弃的哈巴狗。
回到家舒妍发现自己没带钥匙，另一把还被郑秋菊揣走了，她用手机仅剩的百分之五的电打了开锁公司和修窗户的电话，用郑秋菊给她的两百块各付了钱。
接下来她发现钱包跑丢了，里面的银行卡和身份证都没了，就连手机里也一分钱没有。
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她身无分文了。
身无分文了……
舒妍瞬间瘫在地上，神情恍惚。
第5章 被揩油
这时有人按门铃，舒妍开门，是闺蜜付小渔，以前每到周六舒妍会回娘家吃饭，郑秋菊做一大桌子菜，付小渔下班准时拎着烧烤上门。
付小渔帮她包扎好了伤口，提刀就要出去。
舒妍连忙拦住她，“算了，我跟他已经离婚了。”
付小渔把刀重重一放，缓了下情绪，“郑姨这种情况……可以报警。”
舒妍摇头摇头，她不是没想过，可毕竟那人养了她二十五年，虽然贪财爱占小便宜了点，但对她的好都是真心实意的。
“八千万，够她几辈子了，她也不知道分点。”付小渔叹了口气，“你也好歹叫了她二十多年的‘妈’，说走就走，真是够狠心的……”
可能人在利益面前，通常比较果断。
舒妍觉得无所谓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不重要了，现在她唯一能做的，是如何挣到钱。
毕竟她已经身无分文了。
舒妍大学毕业去过外企工作，只是不知道那家公司还收不收她，不过既然是新的起点，她想一切都重新开始。
舒妍在网上投了自己的简历，等待期间托小渔帮忙找了一份待遇比较好的传单工作，8小时150元一天，来钱快，她想先做上几天。
七月酷暑，天气极热，舒妍拿着传单满街晃悠，见人就发，有时候还得顺带着讲解传单的内容。
她坐在桥边休息，大口大口喝着水，起身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掉出来了。
她摸了下自己的裤袋，戒指不见了！
那是贺庭山给她的结婚戒指，也是她在最贫困时没有卖掉的东西。
离婚后她就摘下来装进了裤袋，忘记放家了，今天又正好穿了这条裤子！
舒妍急得满头大汗，把周围找了个遍，就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看见桥旁石架子最底下有一块小玻璃台，上面安安静静的躺着她的戒指，戒指上面的钻很大，太阳一晒更显得亮璨璨的。
那小半块的玻璃台在最底下，旁边还有条臭水沟，舒妍必须翻下桥，越过臭水沟才能拿到。
臭水沟稍宽，但浅，上面堆满了垃圾，臭味熏天。
舒妍感觉自己都快被臭晕了，她脱掉袜子和鞋子，双手提溜着小心翼翼地淌了过去。就在快到时不慎滑了一跤，一下扑在臭水沟的垃圾堆上，那上面搭着几条腐烂的死鱼，吓得舒妍尖叫一声，赶紧爬上岸将那枚戒指攥在掌心。
这下好了，全身都沾满了臭水沟的水和垃圾，还有肮脏的泥泞。
舒妍正要走，脚下的垃圾袋死死缠住她的左脚踝。
她辛辛苦苦淌过臭水沟一趟，就为了捡这枚戒指。
舒妍发现自己的爱情跟这臭水沟的垃圾袋一样，都是没人要的，这场爱情的炼狱她早已掉进去了，想要出来根本不可能，只能随着周围的一切下沉、溶解，自我消化。
忘不掉一个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永远记住。
从那天起，舒妍把这枚戒指装进了一个她亲手缝制的布袋里，发传单的那一个礼拜她一直装在里面，与其说是她的精神食粮，更是时刻提醒她永不妥协！
舒妍去了一家大公司开始从试用期做起，每天下午五点下班，为了多挣钱，下班后还要去酒吧工作四小时。
北堂国际娱乐会所夜总会，这里不是一般的娱乐会所，来的也不是一般的客人，能进来工作的也必定不是普通的服务生。
舒妍算不上身材火辣，但光凭着颜值这一点，她足够了。
刚穿上服务员衣服的她正要出门，另一个服务员猛地打开门叫住她：“舒妍，快点换衣服，玉姐让你去包厢，阿美今天生病了没来，她让你替她！”
“我不做陪酒，我应聘的是推销酒水的。”
她听说这里推销酒水薪资多她才来的，她是有底线的，别的她不做。
那服务员翻了个白眼，真是不识好人心，要不是因为这女的普遍比其他服务员漂亮些，岂能轮得到她！
“你快点吧，玉姐找你半天了点名让你去，不然就辞退你，钱一分没有！”服务员给她一件吊带包臀裙，“穿上，玉姐给你的。”
来这里快一周了，钱一分没有怎么行，舒妍咬了咬牙，脱掉工作服换上那身靓丽的衣服。
走出门那人在身后提醒：“八楼608！记住了啊！”
舒妍出了电梯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最里面的那间房，抬手敲了敲门。
“进。”里面的人说。
包厢里没开灯，五光十色的彩灯在头顶旋转着，沙发中央坐着个啤酒肚的男人，身边围着四五个穿着性感的女人。
舒妍是带着酒来的，那啤酒肚男人见来的是她，有些不满道：“诶，怎么是你？”
“您好先生，抱歉，阿美今天生病了，我来替她。”舒妍拘谨地站在门口。
“哦，生病了……”啤酒肚男人大笑几声，对跟身边的人说道，“昨天玩得太过火了，这不，跟我生气了，哈哈哈……”
看着那男人一副淫荡的表情，舒妍心里直犯恶心。
“行行行，那就你了，过来吧！”
舒妍走过去将酒放在水晶桌上，转身就要走。
“哎！”啤酒肚男人指着她呵斥道，“你要去哪儿呀你？！过来！”
周围七八双眼睛“唰啦”一下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角落里的男人翘着二郎腿，指尖的香烟燃着星点的红光，如鹰隼般锐利的黑眸冰冷的锁住她。
舒妍只好又走了回去。
“坐。”啤酒肚男人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舒妍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啤酒肚男人被她这一举动整的冒火，寻思她怎么傻愣傻愣的，不过他刚谈成了个项目心情不错，要是搁以前，这种不听话的妞儿早就让她消失了！
“让、你、坐。”啤酒肚男人再次拍了拍腿。
旁边被啤酒肚男人搂着的女人冷哼一声，“切，装什么纯呀！”
整个房间充斥着浓烈的烟草味，舒妍不是闻不惯，是太浓了，这让她想起以前贺庭山在她旁边抽烟的时候，他抽的烟的味道都是很好闻的，淡淡的，让她有一种安稳的感觉。
更何况啤酒肚男人身上的味道不止烟草味，还混合着一股闻之欲呕的汗臭味。
舒妍硬着头皮坐了下去，瞬间如坐针毡。
“哈哈哈，这才听话嘛！”啤酒肚男人捏住她的下巴，右手指腹在她的脸颊上来回摩擦，“哟，长得还挺漂亮，哈哈，不错，我喜欢！”
说完拿出一沓红钞票，缓慢地从她的大腿扫到胸前，轻佻地拍了拍她的脸蛋。
第6章 跪着过去
舒妍抿唇笑了笑，识趣的赶紧抓住，“谢谢。”
“王总，这种女人一看就不香，我可比她香多了呢！”旁边的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傲人的胸脯凑上前。
“你懂什么！香不香试过了才知道。”
来都来了，舒妍便开始推销她的酒，她捧起桌上那瓶ArmanddeBrignac，啤酒肚男人让她打开，舒妍以为他要喝，没想到一个眼神甩过来，示意让她干了。
舒妍不会喝酒，可又没办法，闭着眼一杯下肚，又被迫喂他喝，啤酒肚男人边喝大掌边不安分地朝她胸口探去。
“啊！”舒妍惊叫一声打掉他的手，喂酒的那只手抖了两下，洒了他一裤子。
男人正喝得惬意，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大反应，气得他一巴掌抽过去，“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这巴掌力气十足，舒妍被打得摔在地上，头发都乱了。
“王总，别生气啊。”
黑暗中，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舒妍再熟悉不过了，她下意识地抬头，对视上那双冷漠的眼睛。
贺庭山西装革履的坐在那里，仿佛看戏一般。
她不敢相信竟会在这遇到他，她不想面对，如果早知道他在这她绝不会踏进这里一步！她不想自己以这样的身份面对他！
啤酒肚男人大发雷霆，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老子请你喝酒是看得起你，不识抬举的贱货，还敢跟老子动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舒妍连连道歉，手腕被拧得生疼。
贺庭山吸了口烟，手搭在二郎腿上，看着坐在地上的女人冷声道：“王总，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她既然浪费了刚刚那杯酒，倒不如请她都喝光。”
舒妍猛地抬头看向他。
他知道的，她不会喝酒，胃也不好，即使一点点的量她都会醉！
舒妍的心忽然好痛，她都已经沦落到这般田地了，为什么还要为难她？
啤酒肚男人觉得他主意不错，指着桌上的那瓶ArmanddeBrignac，“喝！”
这酒虽然度数不高，但一瓶下去，舒妍不敢想象会怎样！
“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舒妍想起刚刚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裤子，“您的裤子我赔给您好吗？真的对不起……”
“你他妈赔得起吗你！赶紧给老子喝，一滴都不能剩，不然有你好看！”
舒妍忍住眼泪，起身去拿酒。
“让你起了么？”贺庭山冷笑一声，薄唇轻启，“跪着过去。”
舒妍僵着身子跪下去，她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凝固，忽的巨裂，咔咔作响！
明明曾是夫妻一场，不救她于水深火热也就罢了，还要这般羞辱她！
贺庭山啊贺庭山，我舒妍真是看走了眼！
她拿起酒慢慢地往嘴里倒，啤酒肚男人嫌她太磨叽，夺过酒瓶掰开她的嘴就往里灌。
“唔！”
舒妍的后脑勺被他死死按着，她含着眼泪颤抖着手扶着酒瓶，酒水溢满她的嘴角，流向优美的脖颈。
无论舒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那男人欣赏着她跪在地上痛苦吞咽的动作，表情逐渐猥琐，一边灌酒一边色情地抚摸着她香滑的肩。
胃里一阵一阵的翻涌，还剩几口舒妍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她偏头猛地捂住嘴，起身跌跌撞撞地朝门外跑去，忍不住干呕了两下。
“哈哈哈哈……”啤酒肚男人在后面爽朗大笑。
舒妍跑到卫生间趴在洗手台上一顿呕吐，吐了足足有一分钟，吐到胃里只剩下酸水，吐到浑身发抖。
吐到胃里没什么东西可吐了，脑袋晕晕的，她用水洗了把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
舒妍，你也会有今天啊……
原来你也会离婚，你也会被人不爱，你也会被抛弃，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曾经那么天真的以为那个人会爱自己一辈子，是他说要娶她的，要与她结婚，要把她接回家养她，是他承诺给她一个美好幸福的人生的……
是他说会永远爱她。
可到头来却是一场假象，一场替代品的假象。
那些幸福的日子，早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舒妍胡乱地揉了揉脸，再次洗了把脸。
最后扶着墙壁踉跄着走出卫生间，隐隐看到前面靠着墙壁站着一个人。
“出来了？”
舒妍不想理他，绕道而行。
贺庭山拽住她，看着她那涨红的侧颊沁出一层淡淡的红晕，戏虐道：“真是看不出来舒小姐这么贪财，我给你的八千万不够你挥霍吗，还要跑这里当陪酒女挣钱，才几天的功夫八千万就被你花完了，跟我说说花在哪了？”
“放开。”舒妍瞪着他，眼眶通红。
“你说我是该夸你勤奋努力，还是夸你贪财好利？”握着她手腕的手指微微收紧，俯身在她的耳边哑声道，“还是舒小姐离婚后忍受不了寂寞，来这里找男人？”
“啪！”
舒妍重重给了他一记耳光离开，贺庭山舔了下牙齿抑制住怒火，深吸口气，从后面抓住她的手臂猛地将她甩在墙壁上。
“啊……”舒妍后背一阵钝痛。
贺庭山伸手掐住她的脖颈，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怎么，说中了？原来舒小姐真是来这里找男人啊，怎么以前没见你这么放荡，现在原形毕露了，破罐子破摔了？”
脖子被禁锢的难受，她不停地拍打着他的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舒小姐还真是没底线，为了钱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真让我刮目相看。”他忽然靠近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涨红的脸颊，“如果舒小姐实在饥渴难耐，我也不是不能帮。而且，我出的价比他们的都高。”
看着她脸色巨变，他笑着松开她的同时，快速抓住她挥上来的那只手，“爱打人可不好，舒小姐，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混蛋！”舒妍抽回手，“没底线的是你吧？跟我离婚是因为你的白月光，是你亲口告诉我我只是她的替代品而已，所以你那么爱你的白月光就去找她啊！还来找我干什么？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不爱我我也明白，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别跟个泰迪似的管不住下半身！”
“你说什么？”贺庭山脸色霎变。
“怎么？你不仅是泰迪还是个聋子？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舒妍笑了笑，“说你是泰迪都是抬举你了，你这样的人，这辈子变成人那是你的福气！”
说完转身赶紧跑走。
第7章 会是他么？
这是舒妍第一次这么对他说话，也是把她逼急了，就允许他侮辱她，就不许她反击么？
她虽然喝多了脑袋有些晕，但刚刚说出的话她还是记得的，她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怕只一眼，他便会将她碎尸万段……
贺庭山没追她，看着灯光下她逃跑的背影，握拳的手缓缓松开，回味着她刚才的话。
他们离婚了，对舒妍而言，这是一件痛苦且预备的事情。
可对于他，曾一直追求不到的女孩，突然在某天偶遇，主动答应当年的那个告白，问他要不要在一起时，他动心了。
这是他十二岁那年对她的承诺，对那个将他从水中救起的女孩的承诺。
那时的言语纯真又勇敢，但他真真正正的在心里发过誓。
他要娶她。
他以为找到了自己的真爱，找到真正属于他的爱情。
本应该是幸福美好的，可为什么他感受不到一丝快意？
他爱的女人，要娶的女人，要和他过一辈子的女人，必须是他的白月光。
永远，永远，都不可能是别人。
胃疼得厉害，如同一把刀子在里面绞。
舒妍出了酒吧赶紧打车到药店买药，上车后将头抵在副驾驶的后背上，双手攥拳死死地顶在胃部，疼得身体发抖，冷汗直冒，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姑娘，没事儿吧？”司机师傅见她从酒吧出来就一直在哭，心想着安慰两句，“嗨，是失恋了吧？”
舒妍疼的不想说话。
司机师傅是个热心肠，见她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姑娘，甭嫌我话多啊，我也是过来人，像你们这个年纪啊，十有八九的爱情那就是不靠谱的，有真爱吗？有。但你得看你自己有没有本事抓住，抓住了，不一定留得住。所以啊，这东西只要溜出去了，那就必然不是你的。”司机师傅朝后视镜看去，“姑娘，有二十几了吧，我女儿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吃亏来着，总觉得眼前的就是最好的，其实不一定啊。人生嘛，有那么多的偶然和机遇，老天这么损，谁知道今天给你的和明天给你的一样不一样。所以啊，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跳过情绪阶段，努力提升自己，甭让不重要的人和事儿坏了你的心情！”
舒妍擤了擤鼻涕，泪眼汪汪地抬头哽咽道：“谢谢您，师傅。”
“行了，哭一顿得了，给你放首歌，放松下心情！”说完，点开播放器，放了一首愉快的歌曲。
回到家舒妍吃完药洗了个热水澡，张开双臂躺在床上。
爱人离婚家人抛弃，仿佛是一场梦，似乎只要醒来，就会回到原点。
司机师傅的那句“老天这么损，谁知道今天给你的和明天给你的一样不一样”一直围绕在她的脑海。
舒妍的手不由得抚上肚子，这里还曾有过一个生命。
和他的一个生命。
饺子窜上床，蜷缩在她的脖颈处，“喵”地叫了一声。
她转头，墙上是和郑秋菊的合影，那是去长城玩的时候照的，母女俩一上一下坐在台阶上，笑得无比灿烂。
可眨眼间就分开了，电话不接，各种通讯拉黑，就这样决绝的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舒妍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索性闭眼入睡，却一夜未眠。
还是要努力工作，努力挣钱离开这里去更远的地方，绝不向命运妥协。
舒妍在酒吧打工的这几天一直听说一件事——某位老总的手被砍了。
除了被砍手，别的就不知道了。
这天她上完厕所准备出来，就听见洗手台那边有两个女的在八卦。
“哎，你听说了么，远中集团的王总，被砍手了！”
“是经常来咱们这的王总么？那个色鬼肥猪？”
“对就是他，不知道得罪了谁，听说现场可惨啦！”
“双手都被砍了？”
“不，就右手被砍了，整个右手呢……”
王总……
肥猪……
某些零碎的片段光速般闪过，舒妍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被揩油、打耳光、抚摸肩……
都是右手……
这些画面与被砍手的事件结合，简直天衣无缝！
是谁英雄豪杰为民除害？
脑海里蹦出一个人名。
会是他么？
但这个名字只是想了一下就被舒妍抛之脑后了。
呵，他恨不得跟那家伙一块羞辱她，怎么可能会是他！
舒妍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拿起手帕清理着客人走后桌上的剩物，将水果瓜子皮扫到垃圾筐，整理好所有的酒瓶，把心形水晶桌子擦得干净又亮。
“舒妍，有人找你。”
舒妍顺着声音回头，不是玉姐也不是服务生叫她，是个戴墨镜的男人，穿了一身黑色制服，那人她不认识。
舒妍又想到了那个男人，会是他吗？他就那么闲吗？
“是贺庭山吗？”她问。
墨镜男人不说话。
舒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麻烦你转告他，我很忙，不想见他，谢谢。”
墨镜男人不说话。
嘿，这小子是耳聋吗？还是装听不见呢？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唔！”
突然嘴巴被人捂住，头被黑色布袋牢牢套住！
身体瞬间腾空被人架起，脚心离地的失重感让她心慌！
“唔……唔……”舒妍强烈地挣扎着，那些人的力气简直快要把她的腰夹断了。
耳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叮”的电梯声音，接着又是脚步声……
他们要带她去哪？！
到底谁要见她？！
门被推开，那些人像扔垃圾一样把舒妍扔在地上，舒妍闷哼一声想要站起来，腿就被人狠狠踢了一脚，跪在了地上。
头套被摘掉，她抬头，看见沙发正中央坐着的人竟是沈穗穗！
她想干什么？
“好久不见啊。”沈穗穗靠在沙发上抿了口红酒。
“你找我有什么事？”舒妍问。
沈穗穗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望着地上跪着的女人，勾起一边唇角，道：“我是来还你东西的。”
“什么？”还东西？舒妍没借过她东西啊！
“你忘了吗？”沈穗穗露出无邪的笑容，“你再好好想想，你会想起来的。”
“你有话就说，我没工夫跟你废话。”
沈穗穗歪着脑袋，不紧不慢地掰着手指，“帮阿山挡的那一次，还有在阿山家的那两个，还有那只死猫的那一个……嗯……帮阿山的那次就算了吧，反正阿山帮我打回去了。一、二、三……三个耶！”
她伸出三只手指，惊喜地睁大眼，“我欠你三个耶！”
第8章 三十个耳光
听完她的话舒妍有些疑惑，记忆快速运转，忽然她心一沉，脸色煞白，惊恐地看向她。
“想起来了吗？”沈穗穗眉眼弯弯，笑得极其开心。
舒妍很想走，她不想待在这里了，这女人的报复心太强，她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可舒妍的手脚都被绑着，旁边还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她根本逃不了！
只见沈穗穗拍了拍手，舒妍身后的帘子“哗啦”一下被拉开，走出十几个身材魁梧的肌肉男，他们赤裸着上身站成一排，身上各种纹身和狰狞的疤，其中有个光头男人搓了搓手，冲舒妍色色地笑，口水都流出来了。
“我不止来还你东西，还要给你送钱，送业绩。”沈穗穗笑了笑，“一个人十万，你看你要几个人，全都想要也没问题，任你挑选。”
舒妍吓得腿软，拖着身子挪到一边，下一秒就又被人抓住双脚拽了回来。
这不仅仅是报复这么简单，这个女人想要的是置她于死地！
“哎呀，你们温柔一点，怎么还把人家手脚绑上了？快解开呀！”沈穗穗一脸担心。
舒妍被解绑后连忙跑到门那里，发现门被锁住了。
这时沈穗穗突然失笑一声，接着银铃般的笑声响彻整个静谧的房间。
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舒妍算是见识到了。
“你急什么呀？”沈穗穗冲她招了招手，“来，过来。”
舒妍定定地看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没什么事请放我走。”
见她不动，沈穗穗使了个眼色，那男人就像拎小鸡仔一样把舒妍拎过来了。
沈穗穗翘起二郎腿，穿着高跟鞋的脚尖碰了碰茶几，“给我倒杯酒吧。”
舒妍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对于这种小三，这种破坏别人婚姻的女人，她根本不屑她。
只是她从进门起就有个疑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贺庭山告诉你的？”
他们离婚后沈穗穗问过贺庭山舒妍的去向，贺庭山没告诉她。
她心里一直惦记着舒妍打她的那两个耳光，还有被那只猫抓伤的那一道，她差点就毁容了！
凭什么白挨打？她可不是好欺负的！好不容易找到她，看到她居然在这里打工，真是要笑死了，她可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跟她算一笔账！
不过她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贺庭山……来找过她？不然他怎么知道她的去向？
一股醋意在沈穗穗的眼里如同火苗似的点燃。
“对啊，是阿山告诉我的，真是想不到你会在这里，阿山跟我说你每天工作很辛苦的，特意让我过来看看你。”说完沈穗穗拿出两张红钞票扔在她脚边，笑盈盈地问她，“这下可以给我倒酒了吗？”
真的是他……
他一个人羞辱她不够，还要再找人羞辱一番？明明都已经离婚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待她？
贺庭山，你做得真绝，真是一点情分都不留。
好，我忍。
舒妍半弯腰，给她倒了一杯红酒。
“倒满吧。”沈穗穗欣赏着自己的美甲。
于是给她倒满，递到她面前。
沈穗穗挑眉看了她一眼，接过那杯红酒，从她头顶浇了下去。
满满一杯，一滴不落。
冰凉的液体顺着舒妍的脸庞滑落，在她说“倒满吧”那三个字后，她就已经预料到了，只是还没反应过来。
沈穗穗抱臂，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舒妍二话不说夺过她手里的空酒杯，拿起红酒将其倒满，对准她的脸就是一泼。
“啊！”沈穗穗没想到她竟敢这样，气得抓狂，“你疯了？！”
两个彪形大汉赶忙将舒妍控制住，踢了她一脚使她再次跪下。
旁边人递来毛巾，比了个抹脖的手势，沈穗穗抬了下手，示意不急。
她先是将自己的脸擦净，然后蹲下身，帮舒妍擦拭着她的小脸蛋。
“别生气呀，我说了我是来还你东西的，而且还要送你东西。”她抚摸着她的脸，猛地抓住她后脑勺的头发，迫使着她看向那一排健壮的男人，“不过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你是想要我还你东西，还是想要我送你东西？”
头发被撕扯得生疼，她咬牙道：“如果我不选呢？”
“那就两个都给你。”
如果沈穗穗是她今天的一道坎，那么她就跨过去。
她轻颤了下睫毛，“第一个。”
“我没听清。”
“我选前者，第一个。”
“好！”沈穗穗高兴地拍了下手，用手腕上的皮筋将波浪卷发绑起来，站在原地抻了抻胳膊。
舒妍被人用力按着，不给她留一丝一毫能动弹的空隙。
那女人将酒瓶剩下的红酒仰头全部喝掉，满足地抹了下嘴角，然后朝这里走了过来。
她将舒妍的刘海往两边捋了捋，双手爱惜般地捧起她的脸，“这么漂亮的脸蛋，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你要打就赶紧，我没空跟你……”
“啪！”
耳边一道风声。
“这个力度怎么样？”为了打她，沈穗穗今天特意做了尖形和镶满钻和的美甲。
舒妍的左脸颊瞬间浮现清晰的五指印。
“不过如此。”
沈穗穗点点头，使出全身的力气又打了两下。
打完第四下的时候，舒妍错愕，“不是三个么？”
“你太天真了。”沈穗穗笑得娇艳，“好好数着，看你能得到几个。”
沈穗穗跟那俩人说了句“给我按紧了”，随后房内响起接连不断“啪啪啪”的巴掌声。
左手打累了换右手，沈穗穗就像个疯子一样狂扇着。
五下、六下、七下……
十下、十五下……
整整三十个耳光！
打完这三十下，舒妍的脸红肿不堪，如同被烧过一样火辣辣的，上面布满了无数道被指甲划伤的红道子。
头发散乱地披在脸上，嘴角挂着一丝血迹，却未留下一滴泪。
这时墨镜男在沈穗穗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他怎么来了？他今天这里有应酬？”
墨镜男摇了摇头，“贺总一个人来的。”
沈穗穗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有些意犹未尽。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撤，别把事情闹大了。”
她不想让贺庭山知道，毕竟她在他面前可是乖乖女的形象。
于是沈穗穗赶紧整理好自己，带着一伙人火速撤离。
待人全部离开后，舒妍双腿一软，扑通一下坐在地上。
第9章 他可是贺总啊
酒吧一楼。
今天是贺庭山和舒妍结婚的三周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明明已经离婚了，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
他心里烦闷，索性来这里买醉，顺便看看那个女人究竟在干什么。
扫了一圈也没见到她，难不成已经上了某个男人的床？
贺庭山越想越不痛快，捏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
他逮住玉姐问舒妍的去向，想让那个女人下一秒就出现在他面前。
“贺总，您找舒妍啊，这个点她已经下班了。”玉姐看他脸色阴沉得可怕，立马补充道，“贺总，您要是找她，我打电话让她过来一趟。”
“她每天工作多长时间？”
“呃……她白天有工作，晚上六点到这里，十点下班。”
意思是他来得不是时候了。
贺庭山烦躁得很，胸口好似有一团火在烧。
他喝掉最后一口威士忌，走前放了句话。
“给她加两个小时的班。”
玉姐疑惑，却也只能在后面连连应声。
停在酒吧外的法拉利扬长而去，汽车的尾气还未散尽，舒妍戴着帽子走出了门。
幸亏家里还有冰块，不然她的脸肿成这样明天肯定上不了班了，试用期的这段时间领导夸她表现好，她也一定会更加努力。
不就是三十个耳光么，没什么大不了的，爱人离婚家人抛弃她都经历过了，还有比这更惨的么？
只要她没死，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屈服，绝不会妥协！
她要努力存钱离开这里，去离他更远的地方，不，不是因为他，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以后的日子，她一定要离开这里，努力让自己的生活越来越好。
一定，一定会越来越好。
她会撑下去的。
这天舒妍是带着口罩和黑框眼镜上班的，头发也故意散下来一半，遮挡着两边脸，同事问她怎么了，她也只能说是感冒了。
那晚被打后脑袋晕晕的，一瞬间还有点耳鸣的感觉，嘴角那一处疼得厉害，无论喝水吃饭还是说话都不方便，一咧嘴就疼，导致她一整天上班效率不佳。
到北堂工作完四个小时，临下班玉姐叫住她：“以后每天加班两个小时。”
舒妍诧异：“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让你加你就加。”
“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每天的工作我都有按时做啊，而且都做的很好啊，您之前不也说我做的很好吗，为什么突然……”
“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加你加就是了，再多嘴这个月全勤没有了！”
为什么突然就加班了？那她岂不是要在酒吧工作六个小时？还让不让人活了？
舒妍真是有苦说不出。
玉姐看着舒妍愣在那儿，属实有些于心不忍，但也没办法，不知这丫头是不是得罪贺总了，那可是贺总啊，谁能惹得起？他一道命令下来，谁敢违抗？
唉！
丫头，就看你的造化了！
舒妍十二点才下班，她已经累得不行了，推销酒水嘴都要说吐秃噜皮了，她除了推销酒水偶尔还要清理客人走后留下的垃圾，什么桌面垃圾擦桌子扫地，都是她负责。
六个小时，累得她腰都直不起来了。
一点到家躺下就着，第二天早晨八点上班，她七点就得起，又是坐地铁又是倒公交的，困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到公司楼下时舒妍抬手看了手机，猛地一惊——
已经七点五十五了！
拔腿就往大门奔。
眼看着电梯就要关闭，她飞快冲过去双手挡住。
里面站着一位穿休闲装的男人，栗色的头发被束成丸子头，戴着一副透明框眼镜，双手插进裤兜，沉默地看着她。
旁边抱着文件夹的助理撇了撇嘴，一副“怎么这么没眼力见”的表情。
“不好意思啊。”舒妍松开扒住电梯门的手，歉意地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看楼层一样，她便没再按。
出了电梯舒妍总觉得刚刚气氛不对，那人是谁？新来的同事？还是老员工？气质不一般啊。算了管他是谁呢，她都快迟到了。
“江总，抱歉，我会尽快让人修好您的电梯。”助理跟在身后说道。
“没事。”江祁淡笑了笑。
昨天江祁回国给母亲庆生，念叨了好几次让他下次如果不带女朋友就别回来，恐怕今天还要念叨个没完，所以他一大早找了个借口特意来公司看看。
他在国外有项目，回国的次数很少，更别说来公司了，传闻江总低调得很，真人不露面，回公司走的也是私人通道，公司里没几个人见过他。
舒妍一上午困得要死，眼皮直打架，看来以后每天早晨要打车来了，节省点时间，多补点觉。
休息的时候舒妍去茶水间接水，她想喝杯冰水刺激下自己的困意。
舒妍把水杯放在饮水机下，闭着眼脑袋一下一下耷拉着。
水渐渐溢了出来。
江祁过来接果汁，看到粉红色杯子溢出来的水洒了一地，于是伸手关掉。
他走过去抬手敲了敲桌面，舒妍一下惊醒。
看到那一地的水，她连忙道歉：“哦……对、对不起……”
擦完地上的水准备拿杯子离开，才发现接的都是热水，正冒着滚烫的热气。
倒掉怪浪费，晾凉了还能喝，舒妍正纠结中。
“这么困啊？”江祁按下果汁键。
“啊？”舒妍回过神来，“啊……有点。”
算了还是倒掉吧，她必须得来杯冰水了。
舒妍重新接了杯凉水，放了五个冰块进去。
她正要端走，眼前一双好看的手伸来，一杯冰美式落在她水杯的另一侧。
“这个提神效果不错，可以试试。”
舒妍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连忙说了声谢谢。
办公室内。
江祁签完手中的文件合上笔帽，王助理笑着接过，“江总，下个月二十七号北堂举行拍卖会，听说这次有很多奇珍异宝，虽然都是一些小玩意儿，但个个价值连城极具收藏价值，贺总特邀您。”
“那位贺总不是一向喜欢捣鼓古董么，怎么突然对小玩意儿有兴趣了？”
王助理也很不解，“不过听说这次来的人很多，光是名单就有上千份了，而且还听说拍卖结束后会有什么……神秘拍卖。”
“神秘拍卖？”江祁转着笔，“贺总出手一向意外，别告诉我他要拍卖人头马身，狮子豹子狗熊什么的。”
王助理被逗乐，握拳抵着嘴笑了笑。
江祁抿了口果汁，透过单向玻璃看到打哈欠的舒妍，扬了扬下巴随口问道：“新来的实习生？”
第10章 要不要打个赌？
王助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推了推眼镜，“哦她啊，不是实习生，是试用的，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虽然江祁很少来公司，但都知道公司里有位温柔低调，平易近人，善解人意的总裁，只要好好工作绝不亏待，从不给员工加班，节假日按时休息，经常请客聚餐，年终奖不仅丰厚还送大礼，简直神一般的存在。
看那姑娘的架势，要是给她张床，估计能睡上三天三夜不带醒的。
“你们压榨人家？”江祁放下水杯。
王助理听到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怎么可能呢江总，我们从来不压榨员工的，都是按时上下班从不加班，况且这也是您的原则。”说完赶紧拿出员工册翻到舒妍那一页递给他，“江总您看，她刚被评为优秀试用员工，这还没到结束期呢就已经被评了，跟上一批人一块评的，您瞅瞅第一名，多努力。”
“哦，那不错啊。”江祁看了眼手表，“快到点儿了吧？”
王助理顿了下，“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
江祁往椅背上一靠，“让他们吃饭去吧。”
“哎，好嘞！”王助理点头哈腰的就出去了。
江总回来就是好，如此贴心的总裁，百年难求啊！
王助理站在办公区中央，面露严肃，“咳咳，江总说……”突然大手一挥，“下班啦！”
“什么？江总回来了？”
“我们温柔的江大总裁？”
“什么时候回来的？！”
“啊啊我还没见过呢！听说长相超级赞！”
周围一片欢呼，正犯困的舒妍猛地惊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舒妍，下班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怎么样？”男同事小鹏邀请她。
小鹏是上一批的试用人员，俩人邻座，见舒妍长得漂亮工作又努力，属实倾慕。
舒妍微笑着摇摇头，“不了小鹏，你去吃吧，我还不太饿。”
“哦……好吧。”小鹏失落地走掉。
由于上午舒妍犯困导致工作没做完，还有一些表格未处理，她必须全部处理好才允许自己休息。
签完剩下的文件江祁也准备离开，他从正门出来，看到办公区还有个人没走。
舒妍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眼睛有些发酸，她使劲掐着大腿让自己清醒，不然这些工作恐怕要留到下午做了。
她并未察觉旁边站了个人，直到那人开口：“怎么不去吃饭？”
舒妍抬头，发现是电梯里的那个人。
“呃……还有些工作没做完，我不饿。”
话音刚落肚子一阵咕咕叫，打脸来得太快。
舒妍立马摸上肚子，尴尬地眨了眨眼。
江祁笑了笑，双手插兜，摆出等待的姿态，“走吧，一起吃饭？”
“不了不了，我上午还有工作没做完，你去吃吧。”舒妍不喜欢把上午的工作拖到下午，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要不要打个赌。”江祁勾起唇角。
“什么？”
“即使工作没做完，你的领导也不会说你。”
“真、真的吗？”舒妍有点不敢相信他，到目前为止才跟他才见过两次。
江祁点点头，故意压低声音对她说：“听说这里的领导特别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特别温柔，从来没骂过员工。”
舒妍听说过，但她毕竟没有亲眼所见，所以还是小心点好。
“那……也只是听说吧，毕竟领导最大嘛。”
看出来这姑娘极其谨慎，他思考了下，“这样，如果你的领导为此事骂你，扣你工资的话，你一年的午餐我都包了。”
“……”
随便一个赌就把她一年的午餐包了，这人没事吧？
“那我赌什么？”
舒妍一时没想到自己赌什么，她可赌不起这么大的，别说一年的午餐了，一个月的都困难。
江祁耸了耸肩，“你不用赌，毕竟我那么绅士。”
这人可真幽默，舒妍发现自己没那么困了，心情也稍稍轻松了些。
“所以可以和我一起共进午餐了吗，这位女士？”
“荣幸之至。”
领导责怪就责怪吧，她没把一个月午餐记心里，怎么可能好意思接受嘛，反正中午都是要吃饭的，与其吃包装面包，还不如去吃饭菜来得痛快。
吃饱喝足动力满满，下午也好工作。
一路上舒妍的嘴巴都没闲过，她不知道为什么，跟这个人说话会有一种很轻松的感觉。
“你是新来的吗？”舒妍坐在副驾驶问他。
江祁单手转着方向盘，应了一声。
“是实习生还是试用员工啊？”
“跟你一样。”江祁看着左侧的后视镜，随口回了句。
舒妍纳闷儿，“你怎么知道我是试用员工？！”
江祁这才发现自己差点暴露了，立刻回道：“我猜的。”
“……”舒妍继续问，“你怎么也才这个点吃饭啊，刚刚他们说提前下班，你没听见吗？”
“没有啊，我听见了，不过我也有工作没做完，但是我饿了，就不做了，下午再接着做。”
舒觉得这人是真随性，真佛系，也是真大胆。
“试用期不都是按半天检查的吗，咱俩这样会不会……还没正式录用……就被开除了？”
她的顾虑还真是多啊，江祁笑道：“我不是跟你说过，领导很善解人意，也很温柔么？”
“你见过啊？”舒妍挑眉。
“昂，我见过，见过好几面呢，还说过话，吃过饭，一起游山玩水呢。”
舒妍震惊，“你……你什么来路啊？”
江祁发现逗她挺好玩的，顺着她继续说：“普通人的来路啊，这你就不懂了吧，以后不懂的地方多着呢，好好学吧。”
“那……传说中的那位江总，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很温柔吗？”舒妍期待地望着他，她还蛮好奇的，也为到底扣不扣工资做个心理准备，本来试用期工资就没多少。
江祁一时没回答，忽然转过脸，笑着问她：“那你觉得我温不温柔？”
被他这么一问，舒妍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双手紧张地捏着衣角，微微眨了眨眼睫，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
车匀速行驶在街道，阳光透过车窗玻璃照在江祁的身上，将他栗色的头发和白T照耀得金灿灿，透明框架的眼镜下是一张温文尔雅的俊秀脸庞，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
舒妍想起一个人，即使她每天都在逼自己不去想，可偶尔看到一些场景，牵引着曾经的种种回忆，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人。
第11章 她输了，一败涂地
忘记了什么时候，她也曾坐在那个人的副驾驶，与他说话，与他一同前往要到达的地方。
她总是侧过头去看他，即使他没有与她讲话，她也总是时不时转头看他，好像永远都看不够。
虽然那个人总板着一张脸，个性强势，霸道，做起事来雷厉风行，但偶尔也会温柔的与她聊天，耐心倾听她的废话，会给她带礼物，带她出去玩，会把她抱在怀里对她说，他爱她……
她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生两个小宝宝，幸福地过一辈子，可到头来却还是败给了所谓的白月光，败给了第一次遇见他时，他对她说的话：
“……有啊，她可是我的白月光。”
“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我没有追到她，她出国了。”
“这样啊……那我可以追你吗？”
“我有喜欢的人了。”
“反正你们也没有在一起，我先追你嘛，万一你爱上我了呢，对吧？”
每当回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她还真是厚脸皮，还真是一再执着。
他再次拒绝她。
她觉得这没道理啊，他有她的白月光，但他是她的白月光，都是白月光，凭什么她就不可以追随她的白月光了？她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于是她追了他一个月，终于等到那句话。
“我不一定会爱上你，但我可以试试。”他给她机会，毕竟这个女孩已经死缠烂打一个月了，他有点于心不忍，等过几天他就告诉她，他没能爱上她，到时候她一定会死心的。
他们成功在一起，过了三天，五天，十天，一个月，一年……两年……
他始终没说出那句话。
舒妍那时候觉得自己赢了，没想到的是，却输在了五年后。
她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
原来她没能成为他的朱砂痣，自始至终都是他白月光的……替代品。
到底该说他专情，还是混蛋，还是个专情的混蛋？
她不知道啊……
她那么爱他，他就是她的全世界，她早已把贺庭山这个名字刻进了骨头，将他的声音与容貌融进了血液……
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说不爱就不爱了，如果不爱，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如果不爱，当初又为什么要与她结婚？
舒妍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想哭，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
“怎么了？”江祁看出她的不适，等红灯的时候问她。
“没事，胃有点痛。”舒妍打了个幌子。
“你看，肯定是你不按时吃饭导致的，幸亏我把你叫出来了吧，真当你自己是‘金刚胃’啊，麻烦这位女士，请你善待一下自己的胃可以吗？”
“好啦好啦，知道了。”
“哎，我刚刚问你的你还没回答我呢。”
“什么？”
“我温不温柔？”江祁很想知道答案，尽管别人都说过无数遍他温柔又善解人意，但他很想从这个女人的嘴里听到答案。
舒妍无奈地歪了歪头，“这位男士，咱俩才刚认识没多久，我怎么知道你温不温柔啊，这种得相处久了才能知道吧，我要是现在就告诉你的答案了，那岂不是忽悠你呢嘛，这种问题得好好思考，明白吗？”
“okokok。”江祁哭笑不得。
舒妍慎重考虑了一番，“不过你给我的第一感觉，很温暖。”
“就……我给你了一杯冰美式？”
“嗯。”
可能这段时间经历的糟心事太多了，一旦有人对你好一点点，就觉得他是一束光。
“好，那我就当你说我温柔了啊。”
“这位男士，温暖跟温柔是两个意思好吗？你很自恋啊。”
“这位女士，自信跟自恋两个意思好吗？”
“……”
舒妍想起还没问他的名字。
“祁怪。”他说。
“只不过问你名字，怎么就奇怪了？”
“我说，我的名字叫‘祁怪’。”
本来江祁中午想去吃重庆火锅的，但看她胃痛，就问她要不要吃热汤面，她说好。
江祁带她来到一家面馆，面馆开在一条小巷子里，车进不去，俩人只好下车走进去。
面馆老板是江祁的同学，见江祁进门差点脱口而出“江总”，就见江祁一个劲儿冲他使眼色。
“他们家面特别好吃，别看地儿偏僻，但是贼好吃。”
舒妍点了份番茄肥牛面，江祁看到说：“哟，巧了，我最爱吃的就是这个面，嗯……那我就来份‘番茄肥牛拌面吧’，拌面也超好吃。”
热腾腾的面端上来，还有一些清淡小菜，江祁掰了两瓣蒜，将剥完的蒜皮收拾到餐巾纸上，然后拿起蒜咬了一半，筷子卷起一大口肥牛和面就往嘴里塞。
他满足地吞下去，“吃面不吃肉，味道少一半。”
“不是吃肉不吃面味道少一半吗？”
“谁规定的？吃过辣条就蒜吗，照样儿不输好吧。”
舒妍伸出手，“给我来一个。”她吃肉就过蒜，面还没就过呢。
江祁掰了瓣大点的蒜，剥得干干净净的递给她。
舒妍咬了一口赶紧就面吃，她偶尔也吃蒜，但是不喜欢蒜留在嘴里的过程，那样太辣了，得赶紧吃东西包住。想起她妈郑秋菊，能直接干吃蒜，干嚼，也是狠人。
“怎么样？”
舒妍开心地点头，“好吃！”
吃肉就蒜还是贺庭山教给她的，贺庭山是直接一整瓣蒜扔嘴里，先嚼，然后再吃肉。她是咬一小口咬蒜，放嘴里不嚼，然后赶紧吃肉，一块嚼。
狠人，都是狠人。
只有江祁和她一样，放嘴里先不嚼，等别的一块进来了再嚼。
“祁怪，你不是跟领导很熟嘛，那你再跟我多说说呗！”
在车上江祁跟她说的那些话，她还有点好奇了，一个新来的试用员工跟上司这么熟，不会是走后门的吧？那走后门还用得着从试用员工做起？
江祁抬眼，“你这么好奇啊？”
舒妍放下筷子疯狂点头，“我从第一天来公司的时候他们就跟我说，有个超级超级超级温柔的老板，对员工又好又善解人意，什么低调啊平易近人啊，还说长得也好看，反正能夸的词都用上了，唯一的不好就是来公司太少了，没几个人见过真容，可神秘了。他们都说好几天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跟我说说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江祁想了想，突然托起下巴看着她，说：“那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啧。”舒妍皱眉，“别打岔，跟你说正经的呢！”
江祁一下笑了，“我问的问题难道不正经吗？”
第12章 舒小姐很闲啊
“好好好，你长得帅，你长得就像白马王子，拿着会发光的宝剑那种。”
“白马王子什么样儿？”
“没完了是吧？”舒妍双手合掌，“哎呀，我真的越来越好奇了，你就跟我说说嘛，他人到底怎么样啊？真的那么好吗？”
江祁双手交叉在胸前，往椅子上一靠，瞄了眼桌上的蒜，“给我掰点蒜就告诉你。”
“好嘞！”
如何形容自己呢？这可把江祁难坏了。
他摸了摸下巴，认真思考着。
“他吧，喜欢喝果汁，尤其汇源果汁。还喜欢吃火锅，尤其重庆火锅。还有就是……对，烤鸭，他喜欢吃全聚德。嗯……哦对对，他爬山的时候喜欢……”
“停！”舒妍打住他的话，“你跟我说说他……比如员工迟到，早退，或者来不急完成工作的怎么办，最严厉的惩罚是什么？”
“一次两次肯定没事啊，迟到早退什么的都难免，但超过三次肯定没有全勤了，来不急完成工作的话这个分情况，惩罚……就扣工资呗，不过也没什么，只要好好干，年终奖多得很。”江祁想到了什么，立马皱眉瞪眼，“喂，你问我这些做什么，你不会以后要经常迟到早退完不成工作吧？”
“怎么可能！”
毕竟酒吧被加班俩小时，回家就一点了，觉都不够睡的。唉，她是真怕哪天耽误上班了，问那些是好做个心理准备，其实也没啥用，但就是知道了心里舒坦些。
舒妍毕业那会去的公司，一个月只有一次请假的机会，迟到一次全勤就没了，还要经常加班，要不是工资高，她才不去呢。
现在待的公司的待遇是舒妍见过最好的，这哪是公司啊，这是神仙庙。
眼看舒妍剥完第五个蒜，江祁连忙制止，“好了好了，太多了吃不完。”
“那他有没有女朋友？听说他还有家娱乐公司。这么优秀的人，肯定不缺女友吧？”
老板的桃花史，想想就刺激！
“哇，你这么八卦啊。”江祁想了想，“据我所知，还没有。怎么，你想挺身而出？”
舒妍刷地羞红了脸，“瞎说什么！”
“那你问我。”
“她、她们一天到晚琢磨来着，我、我好跟她们交代！”
吓死了，这人怎么乱说话，可别在老板面前瞎传话啊，不然舒妍就麻烦了……
俩人安静的吃着面，吃到一半江祁问她：“胃还难不难受？要不要再来份茶树菇排骨汤？”
“不了不了，我已经吃不下了。”她碗里的汤面还没吃完，再来份岂不是肚子要撑爆了。
吃完饭后江祁去结账，舒妍要AA，江祁拗不过她，只好答应AA。
快到车门江祁按下钥匙键，“你家在哪，我送你啊。”
“我回公司。”
“你不回家休息啊，看你上午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家离得远，中午我就趴桌子上睡会。”舒妍说。
“行吧。”
中午一觉醒来舒妍浑身腰酸背痛，上学那会趴桌子睡觉不觉得有多累，还睡得很香，怎么现在还睡不舒服了，唉，果然年纪到了。
很荣幸，下午老板又给提前下班了，还要请全公司所有人吃饭，不过每次他本人都不到场，他的迷妹们既高兴又失望。
不愧是江大总裁，大赦天下啊，哈哈哈！
“舒妍，我们要不要一起去，你坐我的车吧。”小鹏走过来问。
“啊，不了，我还有点事就不去了，你们去吧。”舒妍摆摆手，“多吃点哦，记得把我那份也吃了！”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我们不顺路的，我自己走就好了，谢谢你啊。”
“哦……好吧。”小鹏失落地走掉。
好不容易下班，舒妍早早来到酒吧，还没到她工作的点，她准备小憩一会。于是找了一个没人的沙发角落，把包放在脚边，以一个侧身的姿势躺了下去。
她眯了一刻钟，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她身边过去，带走一阵凉凉的风。
似乎有一股压力，正坐在她对面。
来者不善。
舒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吓得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起来。
贺庭山一身灰西装双手抱臂，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你怎么来了？！”舒妍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真是够倒霉的，睡个安稳觉也不行。
贺庭山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整个北堂都是我的，我来不行？”
整个北堂都是他的？
那她岂不是在他手底下工作？在他手底下成天累死累活的？
一种屈辱感莫名涌上心头。
“舒小姐很闲啊，看来给你加的两个小时的时间不够，还能有心思偷懒。”
原来是他！
一开始她还疑惑，勤勤恳恳努力工作这么久，下了班就赶紧赶过来，珍惜每一分钟从不缺席，认真做好职务内的事情，对待客人的态度也好，从来都是笑脸相迎，怎么就突然要加班了？
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在搞鬼！
都已经离婚了，他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
“你凭什么给我加班？我做错了什么？”舒妍气得困意全无，嚯的一下站起来，“而且我上班的时间还没到，你凭什么说我在偷懒？贺庭山，我看你才是真正闲得慌吧，酒吧那么大非要跑这犄角旮旯的地方来碍我的眼，阴魂不散的，你是婴儿没断奶还是离婚离得不痛快想找我复合再离一次？”
舒妍发现离婚后自己的嘴皮子变得无比利索，可能心里憋的有太多想骂这个男人的话了！
贺庭山抽烟的动作顿了顿，脸上勃然变色，直到最后一片黑云环绕。
这个女人以前可没这么能说，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柔柔顺顺小鸟依人的样子，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软软的，偶尔脾气没控制好有点躁，但他觉得甚是可爱。
不像现在，简直就像个小野猫，不，小野猫是可爱的，在她身上一点也没体现。
他喜欢的女人是那种温顺型的，可以有小脾气，但还是要听他的话。
这女人离婚嘴变得这么厉害，咄咄逼人的像个泼妇，他很不喜欢。
他探身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随后起身，走到她身侧。
“我还是很好奇，那八千万，你到底到底花哪去了？”
“不用问我，你不是能查么？”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他想知道她是如何在短短的时间内把八千万花得一干二净，竟然沦落到跑酒吧打工。
“花了，都花完了，不行吗？毕竟我以前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区区这点小钱，别说一辈子了，十天都不够。”
第13章 真是贱到骨子里
“花在哪儿了？”
“你管不着，要么你去查，要么别来问我，我就算把钱取出来扔河里，你都管不着。”
这男人真是闲来无事没事找事啊，给八千万的时候也没见他问过怎么花，而且她怎么花关他屁事啊？
贺庭山沉着脸，想起她那天上门陪酒，于是冷冷问道：“你拿这笔钱找男人了？”
听到这话舒妍一怔。
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她？
为什么离婚后，他这么讨厌她？这么不待见她？
她明白，有些事情他可能是误会她了，但她其实一直都想找机会跟他解释。她想找个时间让他们好好坐下来，她好好和他讲，她不是他心里想的那种人。
她追他，想和他在一起，纯粹就是喜欢他。贪财？怎么可能啊，她追他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是贺氏集团的少爷，就是觉得这个人为了理想拼事业很棒才追的，而且他那时候创业失败，她还鼓励他坚持下去，她会永远支持他，陪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
她承认他见色起意了，可只有见色起意了才有想更加了解这个人的好奇心啊，如果人品不好的话她也会放弃的，但人品好不好不是看出来的，得相处后才知道。
事实证明，他值得。
真的真的真的值得。
她知道自己在感情方面很冲动，可那也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人那么的心动，想和他过一辈子的那种心动。
她或许有一点点恋爱脑，但她真的思考过很多次了，她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对，我找男人了，八千万找的男人，样样都比你好，可惜找他一次太贵了，所以我要努力赚钱，说不定还能直接包了呢。”舒妍红着眼眶，她豁出去了。
呵呵，反正在他心里她早已不过是贪财好利原形毕露破罐子破摔的烂人一个！
贺庭山玩弄着她搭在肩上的头发，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样样都比我好？床上能满足你么？我记得你好像不太容易被满足。”
“两个一起呢？我找的可是买一送一。”舒妍轻笑。
“以前没看出你这么浪。”他拍了拍她的脸，俯身凑近她耳边，嗓音低沉如鬼魅，“真是贱到骨子里。”
真是贱到骨子里。
舒妍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腮颊一片霞红，眼眶湿湿的，眼角闪烁的晶莹出卖了她内心的脆弱。
那些话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可也是被他逼急了，却没想到他步步紧逼。
她的心好痛。
远处阿振气喘吁吁地过来，“贺总，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儿。”
贺庭山一记眼神扫过去。
“额酒、酒全部按照您的吩咐包好了，贺总。”阿振意识到说错话了，紧张到结巴。
别看这小子憨憨的，忠心得很，办事效率高，不然贺庭山也不会把他留在身边。
阿振看见舒妍差点叫了声嫂子，但知道他们已经离婚了，而且此刻的氛围……有点不太对，他乖乖闭上了嘴。
舒妍怒视着他，抑住快要喷薄而出的情绪，绕过他大步离开。
眼泪就在转身的一刹那涌了出来，哗啦啦淌个不停。
仿佛是积攒了很久的委屈，从一开始他说“我不爱你了”的那一刻，到今天对她说的“真是贱到骨子里”。
眼泪像水龙头一样流啊流，她哭得脑袋发晕，四肢发麻，可还是觉得没够。
心里压抑的太多太多了，像是有一双大掌在她胸口压着，她想发泄，想大声哭喊，想吼，可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到底是有多讨厌一个人，多厌恶一个人，才会对她说如此狠心的话呢？
如果语言是一把刀，她或许早就不存在了吧。
舒妍在卫生间哭完，洗了把脸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到点正常工作。
哭一鼻子就好啦，绝对不能影响工作。
走出卫生间舒妍想起一件事，不，准确来说是一件物品。
她包没拿！
她赶紧飞奔回去看包，发现已经没了。
是他？
不会的，应该不是的，他那么讨厌她，拿她的包做什么？
舒妍惶惶不安，如果真是他拿走的，那她一定完了。
因为那里面有在公司复制的文件，需要她翻译手写的信息表，她明天必须要上交的，主管要要的，她都答应人家了。
最关键的是……
那个包里有她亲手缝制的布袋，布袋里面有她的结婚戒指，不仅有戒指，还有一张……他们的婚纱照！
当时拍婚纱照的时候，她特意留了一张三寸的放钱包里，后来钱包丢了，就把它和戒指一同放进了布袋里。
而且最重要的是——
她手机还在包里！
手机里面有关于他的一千多张照片！
有和他的合照，他的单人照片，还有偷拍他工作的照片……
还有二十多条备忘录，记的都是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他的兴趣爱好，他喜欢的颜色，他爱听的歌，他爱看的书，他的作息时间，他们的所有纪念日……
手机壁纸也是他……
全部都关于他。
离婚后她一直没忍下心，没舍得删，壁纸也没换。
她宁愿包是被别人拿走的，宁愿丢失了要上交的工作文件，宁愿丢失那枚戒指和那张照片，也不希望是他拿走的，只希望他拿走后，不要翻，真的不要去翻。
她不想自己像个被观赏的动物一样暴露在他的面前，那样毫无保留的暴露。
她知道自己还没能忘掉他，可是她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她想让他知道的是，没了他，她照样可以很好！
没了他，她照样可以恣意生活！
因为他根本不算什么！
可那都是自欺欺人的啊……
舒妍有点担心，去查监控，保安却让她拿批准条来才能看，可玉姐今天不在啊，她找谁去？
躺在床上，舒妍一夜未眠。
早晨醒来洗漱完毕准备上班，她已经接受即将迎来的风暴，虽然祁怪跟她说了无数遍领导都很好，但她还是安不下心。
手机丢了也不方便，今天下班后还得去买个手机，想想又该交水电煤气费了，唉，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离开这里呢，她真的很想换个城市生活了。
正准备出门，客厅里的座机突然响起。
座机自从郑秋菊走后一直没人用，她不爱用智能手机，老人机也很少用。
郑秋菊不会在外面惹事了吧？不会把那八千万全拿去赌博？然后追债的找上门了吧？那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应付得了啊？
虽然想得多，但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舒妍一时还不敢接，直到铃声第二遍响起。
她小心翼翼地接起，“喂？”
“你的包还要不要了？”
第14章 别自作多情
果然是他！
舒妍没猜错！
“谁让你拿我包了？！你不觉得你很可耻吗？！”
“要的话就来我公司，不要就算了。”对方挂掉电话。
舒妍心里又慌又急，她赶紧翻遍衣服口袋拿出仅剩的钱打车到贺庭山公司楼下。
这个公司她再熟悉不过了，贺庭山喜欢吃她做的饭菜，早晨在家吃，中午和晚上她几乎每天都过来给他送饭，公司里的人谁不知道贺庭山有个贤惠的夫人。
只是后来有一天贺庭山让她不用再送饭过来了，他说家常菜他吃腻了，她也觉得自己会做的菜就那几样，好吃是好吃，可是一直吃迟早会腻的吧。
于是她开始学习各种山珍海味，甚至还把法国米其林大厨请回家教她，太难了，她学了好久才学会三道菜，惠灵顿牛排，西班牙红魔虾，油封松露羊排，每一道菜都练习得非常熟练。
好不容易学会，却没机会做给他吃了。
舒妍风风火火地跑到公司，前台小姐将她拦住，“对不起，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来这，不需要预约。”她攥紧拳头丢给她一句话。
那前台是个新来的，不认识舒妍，看她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像是找人打架的，还在犹豫要不要叫保安就见她已经进了电梯。
这条去往他办公室的路她走过无数遍了，就算闭着眼她都能抵达。
饭菜他吃腻了，好。
路，她也走腻了。
电梯升到最底层，那扇门就在最里面，舒妍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心跳速度越来越快。
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翻她的包，有没有看到那些……
走到那扇门跟前，她停下脚步，敲了敲门。
“进。”
舒妍走进去，看到贺庭山正靠在真皮座椅上。
贺庭山刚开完会，一身黑色缎面高定西装衬托出他挺拔的身躯，整齐乌亮的大背头下是一张俊美绝伦的脸，五官硬朗轮廓利落分明，那双刚毅的黑眸冷漠锐利，瞳孔中隐动着令人不可捉摸的流影。
仅是坐在那里，透出的一股子寒劲让人忍不住退避三尺，由上而下散发着一股不容靠近的威慑力。
沉稳中带着狂傲，天生骨子里的野心。
只对视一眼，她的世界便兵荒马乱。
看到他手中拿着的正是她的手机，心猛地一坠！
手机的人脸识别是有他的，当年她给他弄，他说不用，可她坚决要给他设置一个，她说她对他的心皎洁堪比明月，她说她那么爱他，无论是生活中还是哪里，都要有他的存在。
虽然她很想成为他手机里的第二张人脸识别，可她知道他的手机很重要，都是公司信息什么的，她就很懂事的没要。
弄这些只是觉得新颖，别的情侣都在弄，她也想试一试，就算他主动把自己的手机加上她的脸，她也不会去随意翻看他的手机。
可没想到他第一次看她的手机，却是在这个时候。
这也太尴尬了！
舒妍走过去，朝他伸出手，有些底气不足：“把我的手机还给我，还有包。”
贺庭山拇指慢慢地滑动着手机屏幕，眼都未抬，“偷拍我这么多张，不当狗仔还真有点屈才。”
“你快点还给我。”
“还有合照，我的单人照，还有……哎这不是媒体拍的我一张背影么，这么模糊你都保存下来了？还有这张很眼熟啊……想起来了，我说那次我洗完澡出来你拿手机在拍什么，原来是这张。”贺庭山戏谑地笑了下，“早知道那时候你偷拍我，我应该全裸出来的。”
舒妍瞬间涨红了脸，提高音量道：“快点给我！”
“留着这些照片想我的时候每天看一遍？”
“你少自恋了！谁要看你了，我那是还没来得及删！”
“那壁纸呢？”贺庭山按下按键又点开，摆在她面前，“主屏幕和锁屏幕都是我，还说不想我？”
主屏幕是他的一张睡颜，那是一个午后，他第一次趴在她腿上睡觉，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她忍不住拍了一张留纪念。
锁屏幕是他在办公室坐在桌前工作的样子，那天她过来给他送饭，他还没忙完，她就坐在沙发上等。
“我、我那是没来得及换！我要换的，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壁纸而已！”
舒妍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真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留着那些照片！
为什么不换壁纸啊啊啊！
“是么？”接着贺庭山拉开抽屉，从她的包里拿出那个布袋，取出里面的戒指和那张婚纱照，“保存的这么好放在包里面，是怕丢了还是怕偷了？是舍不得这戒指，还是舍不得送你戒指的人？还有这张照片，你不会心心念念想跟我复婚吧？”
“谁想跟你复婚了！”舒妍立马反驳，“你别自作多情了！就你这种道德败坏的人，谁跟你结婚谁倒霉好吗？就你这种人，离一万次婚都便宜你了！你这种人就配打光棍，就该孤寡一辈子！”
贺庭山勾起唇角，抬手颠了颠她的手机，目光落在亮起的屏幕上，“证据都在这儿了，还挺爱狡辩。不过你真的很让我怀疑你是否有那种癖好，你贪我财就算了，我也给你了，你贪色我怎么给你啊？”
“癖……贺庭山你有病吧？！什么癖好你说清楚点啊！还贪色，你自恋得不轻啊你！”舒妍简直气疯了，双手握拳重重捶在桌子上，“喂贺庭山，我警告你不要侮辱人啊！”
“我说的不对？你偷拍我那么多你还有理了？工作的时候你偷拍，吃饭的时候你偷拍，睡觉的时候你偷拍，就连我洗完澡也要拍，你要不下次告诉我拍什么我好准备准备，最好全裸给你看？你那不是贪色是什么？”
“我不过是拍下来留纪念而已！”
“不会是要高价卖给狗仔吧？”
“贺庭山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那你这属于侵犯我肖像权啊。”
“怎么就侵犯你肖像权了！怎么就要卖给狗仔了！怎么就贪色了！我拍我老公不可以吗！犯法吗！坐牢吗！”
最后半句刚出口，舒妍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老公？
天啊她在说什么！
他们已经离婚了！
还在瞪着他的眼神瞬间慌了起来，看到桌上的照片和戒指，舒妍二话没说拿起照片就撕了个粉碎，然后气愤地走到窗边，扬手把戒指扔了下去。
“可惜了，那戒指的价格够你包十个男人了。”
第15章 不要妄想复婚
舒妍返回从他手上夺过自己的手机，颤抖着手将那一千多张照片删得一干二净，就连回收站的也全部删除了。
迅即把手机怼在他面前，“看，没有了！”
她绕过办公桌走到他身边的抽屉旁，拿上包就要走，却被他握住手腕。
“别碰我！”她愤怒地甩开他。
贺庭山淡淡一笑，起身将她的身子抵在办公桌上，使她的腰紧紧贴在后面的桌沿，健壮的手臂撑在桌面，挡住她的去路。
“你干什么？！”舒妍吓了一跳。
“问你个问题。”
“什么？”
贺庭山帮她理了理滑落的肩带，大掌穿过她白皙的脖颈，对视上她的眼，“我只是很想知道那些照片你都什么时候看，是早上看，还是中午看，还是晚上……”
拇指轻柔着她圆润发烫的耳垂，忽地凑近，暧昧而有磁性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的时候看？”
听到那两个字，舒妍整个人都愣在了哪里，像只煮熟的虾子，小脸涨得通红，头脚一阵眩晕发麻，脑袋嗡嗡作响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她抬手要打他，他一把抓住，“恼羞成怒了？”
“龌龊。”她声线颤抖，眼眶猩红。
这个男人羞辱人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了！
“不是还剩下两张壁纸么，省着点看，想什么时候看随便你，能帮你解决生理需求我感到很欣慰。”他松开她的手，眸子漆黑如深潭，“但永远不要妄想复婚，我跟你永远不可能。”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极其严肃，从他的眼神里她看不出一丝余温，就好像那三年的婚姻从来没有过，就好像和他在一起的那五年时光，从来没发生过。
她承认，她对他是抱有一丝幻想，可她也在努力克制了。
忘记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也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必须通过自我漫长的消化，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她用力推开他转身离开，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荆棘上。
离婚后舒妍发现自己很没出息，变得越来越爱哭鼻子，眼泪好像永远都流不完。
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沈穗穗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用袋子装着的饭盒。
沈穗穗原本高兴的脸立刻阴下来，旋即扯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姐姐你来啦。”
舒妍直接无视她，后面沈穗穗的声音愈发腻嗲，“阿山我给你做了排骨汤，是我亲手做的哦……”
坐上电梯，眼泪一直掉个不停，手背抹了又抹怎么也抹不尽。
大老远过来就为了听他一顿羞辱，真是不可理喻。
舒妍把壁纸换了，也把二十四条备忘录全部删完，一想到那枚戒指和照片，心里就万分难过。
那枚价值八亿的婚戒，尽管她现在的生活坎坷困难，也没有选择把戒指卖掉，她是真的很想保存下来留纪念。
那张三寸的婚纱照是唯一一张了，家里卧室墙上挂着的那张装了相框的，还有一些相册，已经被沈穗穗当垃圾清理走了，没有了。
关于他的，她全都没有了。
这样忘记一个人的速度就会更快了吧？
舒妍哭得脑袋发昏，不到一会的功夫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泪眼汪汪的就过马路，一不小心错把最后2秒看成了18秒，刚踏出斑马线没几步，一辆黑色机车从拐弯处飙来，风一样蹭过她的身旁。
舒妍小腿一阵疼痛，右脚后退时不慎扭到，踉跄几步摔在地上。
“嚓——”
车上的人猛地刹车，地面被划出一道黑色的轮胎印，回头一看，连忙停好车头盔都没来得及摘就跑了过去。
“你没事儿吧？”唐泽问她。
本来心情就不好，哭得也不痛快，又被车给撞了，能没事儿吗？
光是这么一想，像是碰到开关似的，眼泪立马喷涌而出。
小腿被擦伤，右脚轻微扭伤，幸好不是骨折，不过可算是给去不成公司找了个恰当的理由，总比记迟到好。
付小渔赶到医院，舒妍还在跟领导通话：“……谢谢领导我没事，嗯嗯好，那我今天把文件寄过去……”
看见舒妍躺在病床上的模样，付小渔心疼得眼都红了。
挂掉电话，舒妍冲付小渔噘嘴，“小渔……”
付小渔赶紧过去拥她入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唐泽拿完药回来，就看见这温馨的一幕。
一身黑色皮衣皮裤，锡纸烫发型的男人站在门口。
付小渔来的时候顺便看了监控，想着万一有什么事她也有理有据当个证人，那个开机车的小子狂得很，拐个弯开那么快，舒妍要是再往前走一步，小命都没了！她简直气炸了！
唐泽走过去把袋子里的药递给她，“给你，药。”
舒妍说了声“谢谢”正要接过，付小渔一把抢了过去，“药什么药，你差点要了她的命！”
“小渔……”舒妍拉了拉她的衣角。
“她闯红灯。”唐泽说。
“得了吧你！”付小渔差点把口水喷他脸上，“这么大的太阳难免晃眼睛，难免看不见，难免看错了！倒是你，我可看了监控的，你开个机车开那么快，你看不见那地方是斑马线吗！是拐弯吗！你大爷的嗖一下就过去了！你不知道斑马线要减速啊！你把大马路当赛车场了？！”
“闯红灯你们还有理了……”
“我去你的吧！本来就是你的错！你以为你开的是小电瓶啊？你开的是机车！你机车不走机动车道你走非机动车道，你她妈的梦游呢？！妈的最烦你们这些开机车不看路的，一个个牛逼轰轰的觉得自己能开出银河系了！”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搞歧视啊？”
“哟哟看，急了急了……”
舒妍不停地拉她，“小渔，好了好了，我们都有责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嘛。”
付小渔双手交叉在胸前，上下打量着他，别说这小子一身皮衣皮裤还挺酷，长得也不错，清秀又俊朗，虽稍稍青涩了点，但也掩盖不住眉宇间的帅气，而且身形挺拔，肌肉健壮匀称，一看就是练过的。就这发型实在一言难尽，剪个利利索索的寸头不好么？
看他站在那一副不声不吭的样子，可怜巴巴的，估计年龄不大，要不然就是被她怼无语了。
付小渔挑眉，问他：“你多大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唐泽不回答。
见他眼神闪躲，付小渔随口一猜：“你不会未成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