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危险正在靠近!
下班后舒妍来到酒吧,她今天的工作很多,推销完酒水还要打扫桌台,以及清理地面上全部的啤酒瓶和卫生,同事没来,她还要帮忙归纳展台内所有酒杯的工作。
舒妍本分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她今天心情不错,不仅被公司正式录用,被上司夸奖,还奖励了一笔丰厚的奖金,不枉她每天辛苦工作,努力冲进最前线,总是有回报的。
边打扫卫生边哼着小曲,今晚的夜宵可以多加一份煎蛋,还可以给饺子买一包美味的零食。
舒妍沉浸在自己幸福的小世界里。
另一旁幽暗的角落。
黑衣人撩开衣服内侧,掏出一沓丰厚的信封,递给对面的人。
玉姐脸色巨变,望着他手里的东西,犹豫不决,迟迟不敢伸出手。
“谁?”只字问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失了言。
黑衣人捏着信封,一字一句的开口:“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
这场交易,赌的,是一个女孩的一辈子。
“这钱,你是要?还是不要?”黑衣人加重语气。
玉姐心疼地看向舒妍,却也无能为力,双手颤颤接过。
待黑衣人离开,玉姐走到舒妍身旁,亲手拿走她手里的抹布,“下班了。”
舒妍看了眼表,“这才七点多呢。”
“你表现的不错,让你提前下班。“玉姐说着,眼里掩不住的哀怜,这么努力的一个女孩,到底得罪的是谁?
舒妍早早下班回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给饺子也准备了一道精致的小食。
今天一天都很顺利,没有让她不愉快人和事,如果天天都这样就好了。
吃过饭后舒妍躺在床上玩手机,收到江祁发来的信息。
【睡了吗?】
【没有。】
【我要送朋友礼物,你帮我看看。】江祁发来十几张玉石雕刻的小动物的图片,有喜鹊、蝴蝶、羊、猫咪、鱼等各种动物,玉石雕刻的模样精致无比。
舒妍选了几张发给他。
【选一个最喜欢的。】
舒妍仔细挑选了一张最喜欢的“玉石猫”的图片发给了他。
江祁发了个“ok”的表情包。
【别忘了周末爬山。】他说。
【小白山?】
【嗯,下山安排一波全聚德,我请客,怎么样啊,想不想吃?】
【走起!】
与江祁各道晚安后,舒妍的脑海里突然蹦出贺庭山的脸,她翻身枕着手臂,抱着脑袋不让自己去想,可眼前却总是浮现他的脸。
离婚后舒妍就把贺庭山所有的联系方式删除了,包括微信。
跟贺庭山交往那会,她刚从QQ转用微信,天天给他发信息,一有空就找他聊天,与他分享各种新鲜事,即使在路边看到一棵好看的树都会拍照发给他,一块路牌都会让她新奇好久,会说:庭山你看,今天路过了一家超级漂亮的店,我们下次一起进去看好吗……
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与他分享,他有时很忙,回复一句“好的”或是“听你的”,都能让她高兴很久很久……
如今再也没有能让她随时分享心情的人了。
都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那个人也回应了,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他的联系方式,他的照片,他送给她的所有物品,关于他的一切……她都清理得一干二净了。
以为这样忘记一个人就会更快一点,可为什么那个人的脸总是浮现在她的眼前,她的脑海里……
舒妍放下手机,用被子蒙上脸,不去想。
她要往前看,要向前走,决不能让自己回头了。
贺庭山是她心里的一道疤,深知无法愈合,就让它留在心里,记住这份伤痛带来的疼。
阴天,从早晨就开始渐渐沥沥下着小雨,昨天还是晴空万里,今天就迅速降温了。
舒妍的心情闷闷的,出门忘记看天气预报,伞也没带,一路淋雨到北堂。
擦拭完头发上的水滴,舒妍拿起扫把开始打扫储物间,玉姐今天临时让她早点过来帮忙整理,说她办事效率高,给她另加钱。
舒妍认真打扫着,耳机里放着愉快的小曲儿,殊不知储物间的门已被悄悄关上,“咔”的一声,反锁住。
与世隔绝。
北堂举行拍卖会。
大佬云集,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陆续赶来,门外两旁的广场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
走进北堂的拍卖大厅,里面的席位大部分已满座,只剩下少许席位。
江祁一身灰色西装站在大厅的正中央,看到迎面走来的贺庭山,微笑着与他握手,“贺总,好久不见。”
“江总,请入座。”贺庭山抬手示意给他预留的8号席位。
近期的一个项目是他们共同合作的,达到的效果令双方都很满意,事实上表面一片祥和,谁不知道他贺庭山想一虎收山,寒暄几句无非是过过场子,仗着后台硬本人更是无人敢惹,多少眼红的人等着他失手,却连他的半杯羹都无福消受。
好在他看重江家的势力,在B市除了贺氏集团,他江家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但仅凭贺庭山一人,扳不倒江家。
不过无所谓,走走过场名利双收,谁跟钱过不去?
现身拍卖场的每一位大佬,能混到这里的人谁没野心?不仅是他贺庭山一个,江祁也如此。
“国裕五十亿的地皮不到三秒被定,贺总出手就是阔绰,不知道贺总会不会将迈利亚的矿山也收入囊中?听说聂太太看中很久了,不知道贺总会不会让步?”江祁品了口茶。
贺庭山坐在江祁旁边的席位,右手的食指不时的在扶手上轻点着,注视着现场走动的人群,嗓音低沉道:“江总关心得还真多,迈利亚的矿山……哦,听说过,只是地理位置靠近南海,我不喜欢。难不成江总想要?”
江祁笑了下,刚想说什么就被打断。
“难免会有些吃力。”贺庭山偏过头,眼底闪过一丝暗讽,“毕竟听闻江总比较佛系,对物质的东西没有兴趣,且迈利亚对于江总来说,会不会太过于沉重?”
两道眼神交锋,凌厉的眉宇间藏着寒冰的杀伐,隐隐跃动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
贺庭山静默的坐在那里,一身黑色定制西装衬得他身材精悍挺拔,俊美如铸的脸上薄唇紧抿,冷冷地注视着对面的人。
“贺总真会说笑。”江祁转过头,不再与他对视。
贺庭山也在同一瞬面无表情的回过脸。
第32章 有一种钝感的美
拍卖会正式开拍的时间定在八点整,现在距离开拍还有一段时间。
储物间。
舒妍终于打扫完,放下墩布离开,走到玄关前,门把手怎么也拧不开。
她敲了敲门,“有没有人啊?门锁住了……谁帮忙开一下门?”
接着发现门是被反锁的!舒妍慌了,拼命拍打着,“喂,有人吗!有人吗!我还在里面啊!开一下门!开一下门啊!”
她不停的给玉姐打电话,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眼看着手机就要没电了,她心急如焚!
为什么倒霉的事情总要挨到她身上!!!
谁……是谁把她关起来的?是谁……
拍卖会正式开始。
“各位尊敬的来宾,欢迎光临北堂,参加今天的拍卖大会……”拍卖师站在台上拿着话筒说道。
拍卖台下坐满了人。
“有请第一件拍卖品登场……”
随着音乐的响起,第一件藏品被带了上来,一位身穿旗袍的高挑美女,双手戴着白手套,端着一个托盘上来,里面的东西被红布盖着。走到舞台中间,放在了木质的高台桌子上,掀开上面的红布,露出一件精雕细琢的玉石作品。
拍卖师开始介绍了起来,“白玉猫,选自羊脂白玉底料,经大师历时数十年精工打磨而制,整件物品浑然天成,晶莹剔透,精致非凡,起拍价,五百万!价高者得,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一位女士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五百八十万!二号桌的女士出了五百八十万!还有没有呢?”
又一位女士举起牌子。
“八百万!五十九号桌的女士出了八百万!”
这块玉石雕刻的猫咪外观很是可爱灵动,深得女士们的欢心,用来制作成首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位蓝眼碧发的欧美女士举起手上的牌子。
“一千一百万!六号桌的女士出了一千一百万!嚯,看来我们现场的女士老板们很是喜欢啊!还有没有哪位女士看中的呢?”
台下一片寂静,江祁锁定那件白玉猫,举起手中的牌子。
拍卖师十分的激动,“三千万!八号桌的这位先生出了三千万,还有人比他出价更高吗?”
嘶——
众人纷纷回头,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伏。
拍卖会才刚开始,不过一件小宝物,就有人出价三千万,是哪个女孩这么幸运?
“三千万一次!三千万两次!三千万三次!”拍卖师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手中的竞拍锤重重落下,发出沉闷的声响,“好,成交!恭喜这位八号桌的先生!成功拿下这枚白玉猫……”
一旁的贺庭山放下酒杯,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今天的第二件藏品,玲珑翡翠……”
拍卖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今晚拍卖品一共二十八件,每一件都是极具收藏价值的艺术品。
储物间。
门被打开,走进来两个浓妆艳抹的肥胖老女人。
墙角蹲着的舒妍看到有人来了,立马上前,“你们……”
两个女人的表情怪异,就那么一刻,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一只长指甲的手掌迎面而来,堵住舒妍的嘴唇。
肩膀被人架起!
“唔……”
回想那三十个巴掌,顿时令舒妍汗毛竖立!
两个女人绑着舒妍将她带到一间包厢,暴力地摘掉她头上的黑袋子,舒妍睁眼,看到一屋子全是女人,璀璨的灯光照在她们洁白光润的肌肤上,个个身材丰满妖娆妩媚,娇艳欲滴,婀娜多姿,气质各不同。
舒妍在北堂打工,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女人,那是令无数老总神魂颠倒的“酒吧公主”,她也在里面。
那些女人们有化妆的,换衣服的,抽烟的,还有……撕逼的……
舒妍以为自己来到了妖精洞!
张牙舞爪的两个女人打得不可开交,旁边的人仿佛习惯了,压根看都不看一眼。
“哼,张总可是我的!”头发散乱的女人说道。
“你放屁!张总上周还约了我!他要带回家的人是我!”高个子女人提了提被扯掉的内衣带。
能被外面的老总们拍走,往后的日子必定吃香的喝辣的。
这仅仅是她们所能够想到的表面的,浅层的东西,因为人一旦被摆上拍卖台,不过区区一个玩物。
“别争了。”坐在化妆镜前的女人高傲地涂抹着红唇,一身价值不菲的货,轻蔑地瞟了眼那两个二货,不屑道:“这可是拍卖,知道什么是拍卖么?就你们这种质量啊,人家瞧都不带瞧的,拍不拍得出去都不知道呢!”
“你说谁拍不出去?!妈的你再说一遍!”
俩二货上去就要打她,被舒妍身后的老女人吼住,“淦,别他妈打了!一会就要拍卖了,打出伤来磕了碰了流了血了,看哪个老总要你们!都给我安分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那俩二货不服气地瞪了眼抹口红的女人,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哟,姐,这是来新人了?”抹口红的女人上下打量舒妍,就这种模样的也敢拿出去拍卖,真是不自量力。
老女人拿起架子上准备好的裙子,忽视舒妍的挣扎一路拉到更衣室,又按到化妆镜前给她画了个艳丽的妆容,烫了个大波浪。
穿上高跟鞋险些站不稳,她很久没穿了,之前都是陪贺庭山出席宴会穿的,一天下来脚疼得厉害,走路也不方便,她不喜欢穿高跟鞋。
舒妍站在镜子前,一袭黑色蕾丝低胸包臀裙,衬托着雪白的酮体,完美的身材曲线展露得淋漓尽致,海藻般的长发随意地搭在肩膀两侧。
身高165,体重九十斤,体态线条流畅,比例也好,虽谈不上丰满,但该有肉的地方她也一样不逊色。
厚重的妆感让舒妍不适,她向来都是淡妆。
她的相貌称不上绝美,脸型温润,没有尖锐凌厉的五官,可仔细欣赏,独特的韵味由内而外的散发,素颜清水芙蓉,淡妆知性素雅,浓妆更是足以令人惊艳。
有一种钝感的美。
外面,拍卖现场热火朝天。
一阵热烈的掌声。
“各位来宾们,我们的二十八件宝贝现已全部拍完,但是……还没有结束!”拍卖师兴奋地举着话筒,提高音量,“因为,还有更好的惊喜等着大家!作为我们压轴出场的拍卖物,一定不会让各位失望!接下来,我们将展示最后的‘神秘拍卖’……”
说完后,拍卖师离场,舞台的帷幕被拉上,现场所有灯光关闭,陷入一片漆黑。
第33章 神秘拍卖
台下一阵唏嘘。
早就听闻这次的拍卖跟以往不同,很多人慕名前来想一探究竟,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贺总这次要玩什么花样儿,能吊出这么大的胃口,那“货物”肯定不一般。
蓦地,帷幕开启,舞台中隔一道粉色纱帘,幽暗的灯光洒下,浮出若隐若现的曼妙的人体轮廓。
台下的男人们探脖,有人推了推眼镜,露出惊奇又期待的表情,怎么看也看不透这件宝贝的样貌。
随后,纱帘缓缓拉开,里面站着一个身穿红色漆皮性感紧身衣的女人,一头红发及腰身材火辣,纤细的腰肢挂着粗铁链的装饰,手里的皮鞭挑衅的在空中一甩,“啪啪啪”的声响听得人心痒痒。
她勾唇一笑,指腹按压在饱满的红唇上,“biu~”的发射爱心信号,朝台下的男人们抛了个媚眼。
收到老总们热烈的掌声,别提多开心了,美臀扭得跟水蛇一样。
女老板们对这种当然不感兴趣,挎上包就走了。
剩下的是男人们的狂欢。
“各位先生们,此刻登场的是我们的第一位‘拍卖品’,不知会成为谁的心上人?话不多说,起拍价五百万!现在开始!”
老总们眼冒金光,贪婪地看着台上的女人,眼里尽是欲望。
一层一层的加价,最后以八百五十万的价格被一位有特殊癖好的老总拍走。
才刚开始就这么激烈,现场的气氛已经燃到了最高点!
美女们一个接一个的出场,酒吧公主竟被拍到了八千万,还是张总拍走的!
不过酒吧公主值那么多钱自然有她的秘诀。
俩二货在后台气得身体发抖直跺脚,妒忌得眼睛都红了!
今晚共拍卖十位美女,若不是结束后要与贺庭山同几位老总共议新项目,江祁早就走了。
能把女人拿出来拍卖,B市只有他贺庭山一人敢这么做。
拍卖进行到终点,还剩最后一个女人,迟迟不肯从纱帘内出来。
现场的男人们坐不住了,怎么着?还是绝色美人不成?真阴啊,居然不早点放出来!
女人不肯掀帘子,却没想到帘子有自动打开的功能。
粉色纱帘慢慢地往两边滑动,女人低着头,哆嗦着双唇,肩膀小幅度的轻微颤抖着,两拳相握搭在腹部,拇指摁在虎口上,抠出了血。
在纱帘展开的一瞬间抬眼,空气刘海下是一张泪流满面的脸,任由眼泪静默地流淌着,仿佛感知不到情绪的存在。
那双噙着泪水的美眸,隐忍着恨意与绝望……
贺庭山正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几乎是在女人抬头的刹那,突然顿住!
在被纱帘笼着的时候他就觉得熟悉,身影骨骼都像她……
竟真的是!
那女人什么模样他没见过?吃饭的样子,说话的样子,睡着的样子……开心的、伤心的、哭泣的、难过的……
整整五年的枕边人,他怎会不认得?
“先生们,拍卖即将结束,各位是否尽兴了呢……”没想到最后一个会跟前面的差别那么大,拍卖师只能硬着头皮编道:“这最后一位可跟别人不一样哦!有没有哪位老板看上的呢?绝对会有新的体验!我宣布,没有起拍价!由各位老板们随意发挥!现在开始!”
在场的老总们迟迟没动,前面的那些女人们个个都有特色,这个一眼望去属实不够格。体验新东西是一项不错的选择,但如果用得不合适,岂不是身心都不舒服?
有位老总举起牌子,他想尝尝不一般的滋味。
“三十二号桌的老板出了两百万!还有人吗?”
紧接着又有人加价。
“一百零七号桌的老板出了三百五十万!”
“九十五号桌的老板出了五百万!”
“八百二十一号桌的老板出了六百一十万!”
……
江祁这才看清台上的那个人是谁!惊得他手中的茶杯差点没端稳!
是她!怎么会是她?!
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是被人害的?
远中集团的王总,被贺庭山砍了右手的那位,拍了两个女人还不够,看到台上的女人长得很像一个他心心念念的酒吧服务生,那个服务生的味道他惦记了好久,够清纯!够处!妈的,结果没尝到!
嘿嘿,这女的长得还挺像她!
“六十六号桌的老板出了四千万!”
举牌的每一个人贺庭山都扫了一眼,当看到那位王总时,拳头不由得收紧,眼神透露一股嗜血的杀意。
呵,记色不记疼啊,还真是没长记性!
还没从王总身上收回目光,旁边的人就举起手中的牌子。
“嚯!八号桌的老板出了一亿!”
贺庭山死死地盯着江祁,漆黑的瞳孔中迸射出慑人的光芒。
感受到身旁散发的寒气,江祁疑惑地转过头。
“江总也想尝试下新颖的东西?”贺庭山冷声道。
江祁笑了笑,“只要是有期待的,谁不喜欢呢?”
他必须要救下舒妍,不能让她陷于水深火热中!
她一定是被害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余光的那个人……
举起了手臂。
“贺……”拍卖师没想到贺总会亲自拍卖,只是这出价令他震撼不已,“五十二号桌的贺先生出价,一百亿!”
全场哗然。
众人纷纷回头。
一百亿?舒妍一度认为自己听错了?
舞台灯光强烈,下面一片黑,她什么都看不到。
江祁没想到他会有这般举动,一时有些发愣。
他贺庭山是出了名的事业狂魔,没听说过他对女色如此痴迷,用一百亿买一个女人?跟他以往的作风可不太像!
这足足一百亿!把所有人的后路都断了!
“一百亿一次!一百亿两次!一百亿三次!”拍卖师一锤定音,大汗淋漓,“恭喜贺先生!”
这个女人,她的价格,前面所有女人加起来的数都没她一个人高!
一百亿!谁能想到这最后一个女人竟然价值一百亿?!
一百亿能拥有多少个女人啊!
“一百亿买一个女人,贺总真会享受。”江祁无法理解他的行为,也懊悔自己为什么不出得更高一点,这样舒妍就……
可谁能料到啊!
拍卖会正式结束,来宾离席。
贺庭山起身,江祁挡住他的去路,“难不成贺总认识她?不然怎么会这么大手笔,让人意想不到。”
“我也正想问问江总是不是认识她,难不成她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今晚实践的时候也好多留意一下。”贺庭山神色淡漠。
第34章 价值一百亿的女人
看他的样子,他很担心她?前半句话更是耐人寻味。怎么,认识?
贺庭山朝舞台去,发现这女人不见了。
“不好意思了江总,夺人所爱,回头送人给你,绝对包你满意。”说完贺庭山大步离开。
他来到后台,还是没看到人,才不到一会的工夫,这女人跑哪去了?他花重金买她,她居然敢逃跑?!
贺庭山打了个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距离后台左侧一扇隐蔽的小隔断,沈穗穗透过门缝的缝隙,咬牙切齿地望着贺庭山离去的背影。她的眼眶猩红,眼睛瞪得如同鬼魅一般,原本漂亮的脸蛋也因为嫉妒而变得扭曲!
她把舒妍安排到神秘拍卖上,是想欣赏她绝望的表情,看看她有多狼狈。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别人强行拍走沦落成玩物,这感觉一定令她刻骨铭心。
她要让舒妍知道,得罪谁也不应该得罪她,三十个耳光的教训不管用,冰激凌的教训也不管用,好啊,那她就来更狠的!
可沈穗穗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女人会以一百亿的价格被贺庭山拍走。
是的,拍卖会上的一切她都看到了,包括他的一举一动。
嫉妒使人抓狂,沈穗穗气得肺都要炸了!
手机屏幕不断亮起,那个人的名字让沈穗穗的心情阴郁至极,挂掉两次,最终按下接听键。
“畜生玩意儿!敢挂老子电话?!别忘了你他妈是谁生的!没有老子你狗屁不是!妈的……”
沈穗穗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她不想听他骂街,“说正题。”
“他妈的,你还牛气上了?”沈达富啐了口吐沫,“没良心的白眼狼,老子供你吃供你喝,结果回国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拿着我的钱跑到B市逍遥去了?告诉你,赶紧给老子回来联姻,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让你哪儿也去不成!”
这一番话听得沈穗穗直想笑。
“行了沈达富,供我吃供我喝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啊?我妈死了七天不到你就娶了别的女人,生完那个小杂种后你有管过我吗?把我一个人扔在山上差点被狼吃掉的时候你有找过我吗?你悄悄把我卖给老男人的时候有想过我是你的骨肉吗?供我吃供我喝,呵呵,施舍我的钱还没有那个小杂种的零头多吧?怎么?现在想起我这个工具人了?”
“你……”
“怎么不去找你的小杂种啊?对方那位老总我记得可是男女通吃的,你的小杂种应该到了派上用场的年龄了吧?”
沈达富被噎得一个字说不出,粗喘着气,怒气已达到满值。
“我不会回去的,你就当我死了算了。”
沈穗穗说完挂掉电话,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
这是她第一次敢这么怼沈达富……
北堂内。
正上演着“猫抓老鼠”的游戏。
舒妍从舞台上悄悄溜走,光着脚一路逃到大厅的后门,才发现门被锁上了,于是她又跑去另一道门,竟也是锁着的!
此时左右两侧,各有两名黑衣人朝她走来。
舒妍心跳加速。
不行的……她绝不能被他们抓住!
急中生智,她爬上身后的圆形旋转楼梯!
无数层楼梯,一眼望不到顶端。
舒妍爬得满头大汗疲惫不堪,腿脚酸软无力,那四个黑衣人没想到她居然选择了爬楼梯,明知没有胜算,却还要多此一举。
爬到一半舒妍实在爬不动,她环视四周,发现楼梯旁的围栏连接着每层楼的台面,只要翻过去,她就能坐对面的电梯下去到北堂的正门。
顾不上危险,她想都没想就直接翻了过去,四个黑衣人愣住,停在原地。
舒妍见他们不追了还有点疑惑,但也没空思考,转身就往电梯那里冲。
就在她迈脚的一瞬,地面的瓷砖突然倾斜,她这才发现这里是施工状态,一个趔趄重重撞在旁边的玻璃墙上。
那玻璃墙是没打好的半成品,经不住重力的按压“砰”的一声响,晶莹的碎片如同烟花一样爆裂开来。
舒妍倒在一地的碎渣中,爆炸的玻璃片扎在白嫩的皮肤表面,皮肉层隐隐有鲜血涌出,浑身上下伤痕累累,钻心的疼。
她咬着唇缓慢地爬起,没走几步,就看见贺庭山一身西装站在面前。
他?怎么会看到他?
舒妍连连后退,突然想起主持人的那句“恭喜贺先生”。
贺……
是他!
是他拍下的她!
可为什么……
脑子嗡嗡的,舒妍又想起贺庭山说过的那句话。
“你若敢伤了她,我会让你后悔。”
你若敢伤了她,我会让你后悔……
你若敢伤了她,我会让你后悔……
我会让你后悔……
舒妍恍然大悟!
原来他拍下她是替沈穗穗报仇!是另有目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未知的恐惧令舒妍害怕,她转身欲逃,却被他上前抓住手腕!
“嘶……”
伤口被他攥住,更加疼了!
贺庭山猛地松开手,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活该。”
活该……
她是活该。
活该爱上了他!
难过的情绪蔓延至心脏,她的心好痛……
舒妍埋头往前走,眼眶里的泪一直打转。
忽然身体悬空,贺庭山从后面将她打横抱起。
这是舒妍最喜欢的“公主抱”。
“贺庭山,你放我下来!”
被他这样抱着舒妍感觉很不自在,他的态度总是多变,时而温柔时而狠厉,这让舒妍的心里慌慌的。
她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永远猜不透。
“你拍下我究竟想做什么?拿回家给沈穗穗撒气?还是捶肩捏脚?我告诉你贺庭山,我是不会做的,如果你想让我对她言听计从,除非我死。”
一路上贺庭山不说话,抱着她坐电梯,抱着她走出北堂,出了大门将她稳稳放进车里,一同前往医院。
贺庭山公务缠身,把她送到医院就离开了,让阿振帮忙看着。
晚上舒妍以吃馄饨为由,让阿振去买。
“……哎,我真的很想吃,我不会逃跑的,我一身伤痕怎么跑啊?”
阿振看她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
透过阳台看到阿振彻底离开,舒妍这才下床。
她推开病房门,悄悄下电梯到一楼,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在转角碰见他。
在舒妍慌神之际,贺庭山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娇小的身形。
“想去哪儿?”磁性的嗓音落在她耳边。
“你管不着。”
贺庭山抬手抚上她的脸,舒妍厌恶地偏过头。
“舒妍,你他妈是老子一百亿买来的女人,你有什么不满的?”
第35章 需要我教你?
有什么不满的呢?她舒妍敢有什么不满呢?
他贺庭山只手遮天,即使借舒妍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拿他怎样。
“因为是你所以不满,我求着你花一百亿买下我了么?”舒妍苦笑。
“如果不是我买下你,今晚你就在别人的床上。”贺庭山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但我并不想分享我的前妻。”
舒妍打掉他的手,“贺庭山,你别恶心我行不行?我们已经离婚了,就算我上了别人的床,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恶心?”贺庭山勾唇,“行啊,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恶心。”
说罢,扣住她的下巴上抬,低头便吻住了那张小嘴儿。
“唔……”
舒妍蒙了,脑子里嗡嗡的响着,只听见从胸口里传来的心脏加速跳动的声音。
待回过神来,“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落在了贺庭山的左脸上,“贺庭山,你疯了?!”
他的行为属实把舒妍吓了一跳,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他说过的,他不爱她。
为什么还要吻她?
“怎么?能上别人的床不能上我的床?能服务别人不能服务我?当拍卖品就要做好被拍下的觉悟,不懂么?”鼻息间发出一声笑,“难不成……需要我教你?”
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他花一百亿救下她,却连句谢谢也不说。
见她再次抬手,被他一把握住手腕,“打上瘾了?”
“贺庭山,你不觉得你三观有问题吗?是你婚内出轨,是你提出的离婚,也是你说的不爱我了,我怀孕五个月你说不要就不要了,流产后给我张支票就把我给打发了,贺庭山,你有没有心啊?”
“是,我承认我爱你,即使到现在都还对你抱有一丝可怜的幻想,可我真的没有想到那么深爱的一个人竟是个道德败坏的男人,和你在一起的这五年,简直侮辱了我的爱!所以我每天都在练习忘记你,我真希望来场车祸让我失忆,把关于你的全部回忆在我的脑海里抹除得一干二净!”
“……贺庭山,爱你的这整整五年,是我活该,是我看走了眼!”
她每天都在努力忘记他,可只要他一出现在她面前,就又勾起了与他的种种过往。
一旦他的言语或者动作稍微温柔一点,她的心就会动摇。
而每动摇一次,她就越痛苦。
“爱我?舒妍,你是怎么有脸说出爱我这两个字的?”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收紧,深邃的双眸微眯,“你接近我不就是为了钱么,钓到我这么有钱的老公高兴得觉都睡不着了,打着爱我的旗号用尽一切手段获取金钱,像你这么贪财的女人我也是第一次见,你有什么资格说爱我?”
舒妍仰头望着他,睫毛轻颤,心脏狠狠一震,“反正在你心里我已经是这样的人了,无论我说什么你都持着不信任的态度,那既然我们之间没有信任可言,我也就不多说了。”
手腕被他握得生疼,她掰着他的手指想挣脱,却被他用力往跟前一拉,“证据都在你还想狡辩什么?”
“我不想跟你争,请你放开我。”
“被我拍下就是我的女人了,我的钱不能打水漂了啊。”
“无耻。”舒妍瞪着他。
“觉得被我买下亏了?看不上一百亿?也是,一百亿确实没到你手上。”
“……”
“还是不想只属于我一个人?”他将她压在墙上,“不知道在床上的时候是谁欲求不满,表情那么享受又叫得那么消魂,外面找的男人不靠谱啊,毕竟只有我知道你的敏感点在哪儿。”
一番羞辱后,舒妍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
他轻笑,“反正一百亿已经花出去了,倒不如我们做一对地下情人。”
“地下情人?呵呵,你也真能说得出口。”
舒妍不知道他还能说出什么渣话,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
“贺庭山,我不仅替沈穗穗感到悲哀,也替我自己感到曾经那么爱你的我,爱了你整整五年的我,感到不值……”
话没说完,贺庭山大掌扣住她的后脖颈,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唔……”舒妍用尽全身的力气捶打他,他却不为所动。
游舌强硬地撬开她的贝齿,肆无忌惮地索取着,眼神闪烁着狩猎的光芒。
舒妍的四肢瘫软无力,只觉得头皮发麻,呼吸也断断续续,唇齿缝隙间呢喃:“混蛋……”
贺庭山搂住她的软腰,报复性地咬了下她的唇,血腥味迅速在彼此的口中蔓延。
疼……
舒妍鼻子一酸,两行热泪滚了下来。
看到她眼眶里的水光,贺庭山立即放开了她。
舒妍推开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抬手碰了碰唇瓣渗出的血迹,愤怒地瞪着他。
凭什么……
他明明不爱她,又为什么要吻她?
羞辱?
难道她就可以被随意对待吗?
还当她是人吗……
医院楼道内白炽的灯光照在舒妍的病服上,她的眼泪哗哗地流,红肿的嘴唇上一片血色,脆弱又柔怜。
她不再看他,擦了把眼泪转身走出医院。
冷风呼哧呼哧灌进舒妍的衣领,不一会儿暴雨倾盆,她抱住双臂缩着肩膀硬着头皮往前走,包落在北堂,身上身无分文。
一辆黑车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瓢泼大雨下,一抹渺小的身影在雨中穿行,倔强又独立,孤独又勇敢。
贺庭山握着方向盘,行驶在距离她身后很远的地方。
女人唇瓣的香甜味还残留在他的嘴角。
想起那张委屈掉眼泪的小脸,心情简直不爽到极点。
忽然,前面一辆车停在路边,从车里下来一个人。
江祁打着伞拉住舒妍,“跟我上车。”
他才知道舒妍是贺庭山的前妻,那个男人花一百亿拍下她,现在让她一个人淋雨,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如果他今晚没路过这里,舒妍该怎么办。
贺庭山眼睁睁看着舒妍上了江祁的车。
想起那晚火锅店的男人,背影跟江祁那么相似,准是他没错。
哼,果然认识。
舒妍上了车,江祁坐在她旁边,用毛巾帮她擦拭着头发以及身上的雨水。
“你……”驾驶位上有司机在开车,而他却是西装革履。
江祁揉了揉她的脑袋,“一会儿跟你说,你先擦干净,头发还在滴水。”
看着那辆车启动,贺庭山幽暗的眸底闪过一丝决绝,脚狠踩油门猛加速,冲过雨幕“唰”地超过江祁的车。
他贺庭山花一百亿买来的女人,此刻上了别人的车。
好,他们两个,他都不会放过。
第36章 浑身都是伤
在车上,江祁向舒妍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舒妍的表情极为复杂,一路上心情此起彼伏。
舒妍钥匙在包里,本想跟江祁借钱去宾馆住,江祁却邀请她到家里。
进门后,金毛kuki摇着尾巴一颠一颠地跑过来,闻了闻舒妍的气味,用脑袋开心地蹭着她的小腿。
“哇,好可爱啊,几岁了?”
“两岁。”江祁拍拍kuki,看到墙角一动没动的狗粮,“kuki,你怎么又不好好吃饭?”
舒妍摸了摸kuki毛茸茸的脑袋,抬起它的小爪子晃了晃,“我们家的是只猫,叫饺子,三岁了。”
“是吗,那我们家kuki有伴了。”江祁笑道。
他让舒妍先去沙发上坐着看电视,自己走进厨房,十分钟后端着一碗姜汤出来。
“快趁热喝了,淋了雨喝点姜汤暖暖身子,不然会感冒的。”
舒妍双手接过碗,“谢谢江总。”
“喝完了去洗个澡吧,浴室就在进门的右手边。”
“嗯,好的,谢谢江总。”舒妍用勺子舀了一口汤,轻轻地吹着气,整个过程膝盖并拢,腰板挺得笔直,正襟危坐,放碗的时候双手捧在掌心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捧着一件怕摔了的宝贝。
江祁看了眼她的坐姿,忍不住的笑了,“这么紧张?”
“呃?”
“不用这么客气,自然点就好,我又不吃人。”江祁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
这不叫紧张,这叫惊吓。
和他认识的这段时间,两个人一起吃面吃火锅,本以为交了个很不错的男性朋友,却竟然是自己的上司!不仅说他是犯罪嫌疑人,还嘲笑他的普通话像生物的脑电波,还口出狂言说他暗恋老板……
天啊,她都做了些什么!
简直笨得无可救药!
舒妍接过苹果,又用水果刀从中切了一半,将另一半恭恭敬敬地呈在他面前,郑重地说道:“江总,如果以前多有冒犯或得罪,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
回想他说过的老板喜欢喝汇源果汁,吃重庆火锅和全聚德,他说他也喜欢,还说什么跟老板同一条开裆裤长大的等等……
都这么明显了,她早该察觉到的!
真是笨死了!
江祁笑了笑,接过她递来的半个苹果,与她手里的另一瓣碰了碰,“我没那么小肚鸡肠。”
“真是不好意思江总,我这个人吧其实不太会开玩笑,您别介意啊……”
“忘了公司里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的了吗?”江祁咬了口苹果。
舒妍一时疑惑,“呃?”
“温柔低调,平易近人,善解人意。”
“呃对对对!温柔低调,平易近人,善解人意!”舒妍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所以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顶多给你穿穿小鞋让你加班。”
舒妍顿住,手里的半拉苹果差点掉地上。
江祁盯着她,嘴角溢出笑意。
“哈哈……江总真会开玩笑……”舒妍尴尬地抿唇,低头默默啃着手里的苹果。
“不过我有个问题。”
舒妍抬头,“什么?”
“我的重庆话真的有那么难听吗?”
重……
记忆飞速运转,回忆去机场给他送钢笔的那天……
原来……那是……
重庆话啊……
舒妍颇为震惊。
她几乎把所有的方言都想了一遍,北方方言、四川方言、湘方言、闽方言等等,愣是没想到他说的居然是重庆话。
一点也不像,边儿都沾不着。
舒妍嘴角蠕动了下,把笑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江祁瞄了她一眼,“别憋出内伤了。”
“没有没有……”舒妍连连摆手。
他可是江总,怎么能取笑自己的上司?这不是活腻了吗?
见她喝完了姜汤,江祁给她拿了件新的浴袍和睡衣,“家里经常没人,我也总飞外地,所以没请佣人,如果你有需要就叫我,不用觉得麻烦。”
舒妍道谢后进了浴室,她的伤口还没好,淋了雨有些发炎感染,不能泡澡,只能用毛巾沾水在没伤口的地方上擦擦。
手腕上本就有伤,被贺庭山一握,血又溢了出来,周围凝固成结痂。
洗完澡,舒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手指碰了碰嘴唇被他咬破的地方,一股刺痛感传来。
出了浴室,舒妍问江祁有没有碘伏和消炎药,她要处理伤口。
江祁问她怎么了,舒妍卷起浴袍的袖子,抬了抬腿。
看到她浑身都是伤,江祁赶紧把她拉到沙发上坐着,去书房找来急救箱,蹲在她身旁拧开碘伏盖子。
舒妍止住他接下来的动作,“江总,我来吧。”
看她笨手笨脚的样子,按住她的手将瓶子拿了过来,捏着棉签蘸取碘伏液,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手臂的伤口上。
舒妍有些不好意思。
似乎是不小心碰到她很深的口子,舒妍“嘶”地一声缩了缩手。
“对不起……”怕他误会自己太矫情,先道歉。
江祁拉过她的手,继续帮她上药。
沉默间,江祁开口,“你这么好的女孩,他不珍惜,是他没福气。”
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在舒妍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带着善意的提醒。
“一旦身陷困境,不要急于找出口,而是要学会保护自己。”
舒妍不懂,“可是……不找出口,怎么保护自己呢?”
今天,她就是因为找出口,才受的伤。
江祁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叹气:“笨。”
……
涂完手臂,江祁看向她的小腿,舒妍立马缩了回去,抢过他手里的碘伏瓶,“我、我来吧,江总,谢谢你了。”
尊贵的江总亲自为她上药,这不折她寿呢吗?
“还有哪里?”江祁检查着她的小腿和手臂,这一块一块的伤口,令他心疼坏了。
正涂着腿的舒妍支支吾吾道:“额……”
最终,碘伏又回到了江祁的手里,舒妍背对着他,浴袍微微后坠,露出一半的香肩。
江祁温柔地帮她上着药,蘸湿的棉签头点在舒妍的后背,轻轻的,痒痒的。
空气里上升一丝暧昧的气息,舒妍羞涩地咬着唇,脸颊两侧晕染火艳的红霞。
“诶,你这里是胎记么?”身后的人问道。
后背左侧的那块红色的蝴蝶胎记,是舒妍出生就有的。
舒妍点点头。
“很特别。”江祁夸赞,“怪好看的。”
结束后舒妍拉上浴袍,与他道晚安。
江祁擦了擦碘伏瓶溢出来的液体,装进急救箱,回头望向那抹背影,叫住她。
“如果心情不好可以住在这里,给你放假。”江祁走上前,“正好我明天要出差,飞S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第37章 我们已经离婚了!
舒妍站在原地,手搭在门把手上,目光与他对视,点了点头。
三天的时间,江祁先是带舒妍去了S市,听说这座城市的风景很好,很多建筑也很美丽,舒妍一直都想来。
江祁带她去了著名的景点,去了她喜欢的古镇,陪她吃人气火爆的美食,坐了观光船。
回来后俩人去爬小白山,江祁请她吃了全聚德,一同散步走过华京大桥,然后去北堂拿了包,晚上八点,江祁送她回家。
“这几天开心吗?”江祁问她。
舒妍大幅度地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非常开心。谢谢你啊,江祁。”
这些天江祁一直陪着舒妍,舒妍刚开始知道他的身份后还有些不自在,但一天下来的工夫舒妍就变得很轻松了,她觉得,不管认识的这个人“祁怪”还是“江总”,都无法改变对他的认知和习惯,所以从现在开始接受他是“江祁”的这个事实,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说三天前舒妍可以用“行尸走肉”来形容,那么三天后她就是“焕然一新”,人和身心,完完整整的重新启动,心情变得非常愉快。
“不客气。”江祁冲她笑,“明天记得上班哦。”
她知道,人是要往前走的,总在原地一直停留也不是件好事,何必怀念令你伤心难过的人,既伤心又伤身体,一辈子太长,不划算的。
江祁说,过去就让它过去,未来还是要未来。
俩人道别,舒妍走进楼道大门。
江祁叫住她,从后座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红色木盒,跑了两步到她跟前。
“这个给你。”
“嗯?”盒子的外观是木质的,上面印着金色的立体银花,很是好看,舒妍问道:“这是什么?”
“送给你的,礼物。”
舒妍惊喜,“哇,江大总裁,你对员工也太好了吧,可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舒妍差点脱口而出。
“我过生日的时候你请我吃了重庆火锅,这是还礼啊。”
“可你不是请我吃了全聚德吗?”
江祁笑了笑,“女士,我绅士,再还你一份礼,不行吗?”
“行,当然行了。”舒妍道谢后接过礼物,“江大总裁,等我回公司我肯定和你的那些小迷妹们说,你人不仅温柔低调,平易近人,善解人意,还……还很大气!你放心,我会好好称赞你的,绝对让你在她们心中的‘大神’的形象还要升级,姑且称你为‘顶级大神白马王子’吧!怎么样,这个称号满意吗?”
江祁思考了下,“嗯,满意。不过别太夸张了,我会飘的。”
“呃……你刚才好像已经飘了吧?”
江祁温柔地看着她,笑意满满,瞟了眼她手上的礼物,“打开看看。”
“这么迫不及待让我打开?行,我打开后一定再夸你一次。”舒妍打开礼物盒,发现里面是一条白玉猫项链,她记得之前江祁说过要送朋友礼物,让她帮忙选图片,她选的就是这个猫,跟图片上的一模一样。
舒妍看得出奇,这玉石雕刻的猫咪也太好看了,原来是送给她的。
一定价值不菲。
“我帮你戴上。”
江祁拿过她手中的项链,绕到她身后,将她的头发撩到一侧,勾住环扣了上去。舒妍摸着脖子上的玉石猫,冰凉的触感贴合着胸口前的温热,让她怔了怔。
“喜欢吗?”江祁来到她面前。
舒妍微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江祁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上去吧,早点休息。”
他的笑容让她有些意味不明,揉脑袋的动作太过暧昧。
瞬间舒妍的心情有些沉重,回想这三天的旅途,江祁的关心来得太快太及时,也太强烈。这让舒妍有一丝的恍惚,她觉得不真实。
这种感觉就是,明明有人才伤你那么深,突然在某天有个人像一道光似的出现在了你面前,沐浴你滋润你引导你。原来她也是会被好好对待的啊。
彼此都是成年人,谁会不懂么?
但是舒妍不想,因为她还没从上一段感情走出来,她不想带着上一段未消散的痛苦去迎接新的情感,这会让她不适应,也会不专一。
电梯上升到十八楼,“叮”的一声,到了。
舒妍走出去,一片漆黑,她跺了跺脚,声控灯也没反应,估计是停电了。
她掏出包里的钥匙插在门锁上,刚要开门,手臂被人狠狠一拽,直接摔在了墙上。
“啊!”后背剧烈的撞击使她疼痛不已,眼泪都要冒了出来。
她看不清是谁,只感到黑暗中有一股强大的压力向她倒来。
那人猛地按住她的肩膀,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嗓音低沉暗哑,有浓烈烟草的味道,“和他玩得怎么样?”
自从那晚舒妍上了江祁的车后,贺庭山就去了北堂买醉,第二天一早到舒妍家敲门发现没人,就在车里一直等。
白天到黑夜,足足等了三天。
他都要报警了,就看见这女人从江祁的车上下来,看到他为她戴上项链,摸她的头,俩人相视一笑……
他贺庭山等了三天,就等到这一幕?
他他妈要疯了!
“贺庭山,你怎么会在这里?”楼道漆黑一片,她真的吓了一跳,这男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贺庭山气得牙根痒痒,“舒妍,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三天没回家,你们他妈玩得挺开心啊?”
“跟你有关系么?我即使三个月不回家也跟你没关系,你管得真宽啊,不回家和你的白月光亲热,跑我这儿来找存在感?你有病啊?”
这男人真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三天都去哪儿了?发展到哪一步了?我看见他摸你头了,拉手了吗?亲了吗?”他低头,一口咬住她柔软厚实的耳垂,“做了没有?”
舒妍一个激灵推开他,气愤地骂道:“贺庭山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下流!”
贺庭山发了狠,双手用力捧住她的脸,指尖用力到微微发白,“我下流?舒妍你别忘了你是谁的女人!”
“我们已经离婚了!”舒妍颤抖着声音朝他怒吼。
“可你是我拍下的!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懂不懂?!”
“狗屁!谁愿意当你的女人谁当去!”
他眼神阴鸷,“再说一遍。”
舒妍瞪着她的眼睛通红,像一种发怒的野猫。
“你现在是我的女人,别再让我看见你跟其他男人有染!”他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滴,“舒妍,最好别他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第38章 你从来不信我
舒妍依旧瞪着他,气得牙关发抖,落下的泪珠划过他的拇指关节,哗哗地流,关不住似的。
离婚后是她的女人,那离婚前的她是谁?
“不想看见我跟其他男人有染,就允许你在我怀孕五个月出去和别的女人开房么?”舒妍望着他,眼神坚毅,“我可不愿意和一个出轨的渣男在一起。”
说完话,周围变得无比寂静,电梯“叮”的一声,舒妍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一片黑暗,看不清对面人的脸,时间仿佛停滞了三秒、五秒……只觉得呼吸困难,她快要踹不上气了。
4、3、2……
电梯上方红色数字显示“1”。
门“叮”的一声打开。
贺庭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暴力地扔进电梯,大跨步挡在前面堵住路,死死握着她的手臂和她站成一排,另一只手按下“1”键。
门被关上,舒妍感觉手臂处的骨头快要碎了。
“你……”
电梯里有应急发电设备,舒妍这才看见他的脸色暗得吓人!
出了楼门贺庭山就把她往车那边带。
“贺庭山,你快放开我!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他无视她的话将她塞进副驾驶,按住肩膀系好安全的瞬间,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玉石猫项链。
黑眸微眯,瞳孔骤然紧缩,眼底掠过一抹阴冷的光!
舒妍看到他投来冷意的目光,迅速捂住自己胸口的那块玉石猫!
这个动作更是激起了他的不满!
“定情礼物?”
舒妍抿着嘴没说话,攥着玉石猫的拳头是一点也不松。
“发展得挺快啊,情都定了,订婚也不远了吧?结婚的时候要不要邀请我去喝喜酒?”
舒妍不想跟他废话,扯住安全带,“我要下车。”
“聊会儿啊。”他按住她,“整个B市谁有我贺庭山家大业大,金钱地位权利势力名望远远不及我,我一个屁甩他们家十万八千里。不过他们江家还是挺努力的,不然也不会一直想着赶超我,虽然连个影儿都没追上。但是家产有限,他江祁衣服裤子口袋加起来的钱都不够你挥霍的,能满足得了贪慕虚荣的舒小姐么?你看上他什么了?”
“你看上那小三什么了?”舒妍脱口而出。
这是她一直都想知道的问题。
贺庭山顿了下,微微勾唇,“吃醋了?”抬手将她的碎发别过耳后,捏了捏她的脸蛋。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让你这么着迷。”
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这么着迷,着迷到迫不及待与她离婚。
贺庭山轻笑,掌心兜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吻住她的唇,说道:“你现在的样子,就很让我着迷。”
舒妍没有躲开,待他的唇离开后,她抬手用手背擦了下嘴巴,眼神厌恶至极。
“那我还真是倒霉。”她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刚刚被他触碰的手腕、手臂、耳边的碎发……
“你每碰我一下我都觉得非常恶心,酒精杀毒都灭不掉你的气味,我还得洗好几遍的澡,真的很烦。所以请你有事说事,不要随便又动手又动嘴的,很难清理的,好吗?”
一系列的动作做完,见他没反应,舒妍翻了个白眼,“我的时间很宝贵,没事的话我要走了,你自己慢慢耗吧。”
舒妍解开安全带,手搭上车门的把手准备下车。
突然胳膊被他猛地一拽,将她抵在座位上,铺天盖地的吻袭面而来,摘掉那条项链随手一扔,她气得打他,反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强制扣在了身后。
热烈的吻从脖子一直延下,不放过每一处,烙印属于他的印记。
“贺庭山,我真的看不透你……”
包里的手机铃响起,贺庭山先行一步拿到手上,来电显示“江祁”。
“给我!”舒妍怕他做什么,毕竟这个男人从不走寻常路。
贺庭山吻着她的脖子,任由铃声一直响,“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他温柔地亲吻着她的脸,深深细嗅着她的味道,“跟我说实话,你和他做了没有?嗯?”
这个问题让舒妍极其反感。
“随你怎么想。”
贺庭山罚性地掐了一下她的腰,“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腰身下意识后缩,却又被他往怀里带。
她漏拍的心跳声格外清晰,呼吸渐渐紊乱。
“舒妍,别装哑巴。”
“你从来不信我,我说了有用么?”
“你说,你说我就信。”他的嗓音沙哑而魅惑。
舒妍觉得悲哀又可笑,他连两千八百万和录音笔的事情都不听她解释,现在却说信她,随随便便扔给她一个机会,为了听一句他想听的。只不过期待与她进行一场翻云覆雨,肉体上的取乐而已。他本就是在耍她,她差点以为他真的回心转意,真的对她充满信任和耐心。
来电铃声结束。
她偏过头,“贺庭山,别闹了,我不喜欢这样。”
“你还没告诉我。”
“嗯……放手……你弄疼我了,我很难受。”
“告诉我,舒妍,告诉我。”不知是很久未碰她的缘故,还是想要征服她的抗拒,对她的身体愈发痴迷,这种感觉太上头。
舒妍闭眼,想起他和沈穗穗酒店的一幕,想起他说的“我不爱你了”,问了两次有没有爱过她,他的回答从没变过,以及对她说“真是贱到骨子里”这句话……出轨,流产,离婚,小三上位……跪了一整夜……还有,他每一次,一次又一次的羞辱……
委屈和愤恨达到满值,真的好想踹开身上的男人,却被他按得根本动弹不了。
见她还是不回答,贺庭山的心情万分不爽,将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火热的薄唇覆盖住她唇。
舒妍身体一颤,狠狠咬上他的舌尖,疼得他立马放开她。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化在口中,她咬得不轻。
“不是想知道答案么,我告诉你,答案就是……”看着他吃痛的表情,她得意地笑,“你不如他。”
那张俊美的脸定住,因她的这句答案而变得扭曲,双眼逐渐充血,充满暴戾的气息。
他冷冷收回视线,发动车子,猛踩油门而去。
速度越来越快,舒妍心惊胆战!
“你疯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酒店啊,舒妍你别忘了以前怎么在我身下承欢的,一口一个老公叫得那么好听,忘了没关系,今晚让你再回味下,有的是时间让你好好想想我跟他谁厉害!”
第39章 学不会爱
舒妍望着前方,眼神空洞无波澜。
“停车。”
他不回应。
“贺庭山,停车。”
还是不应。
“贺庭山,我再说最后一遍,停车。”
依然不应。
窗外树影飞速掠过。
舒妍垂眼,毫不犹豫地跳下车!
贺庭山伸手去够,飘零的衣角从他的掌心溜走,抓到一缕空气。
他猛地刹车。
舒妍的身子滚出去十几米远,看到不远处躺在地上的人,周围一地刺眼的血,贺庭山疯了似地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舒妍?”他轻轻唤她,却不见她回应,“舒妍……别吓我……”
他捂住她脑后流血的地方,鲜血从指缝间汩汩而出,画面似曾相识,从水中救起的女人,他只是害怕,担心她的安危。
可为什么此刻怀里的女人会让他如此心慌心痛?
想起她流产的时候,他在她旁边,她也是流了这么多的血,鲜红的,刺眼的,震慑着他的视觉。
那时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看到她滚下楼梯的那一刻,他的心里闪过一丝颤动,剩下的是麻木和不知所措。孩子没了,难过片刻只觉得惋惜,他不知道该怎么补偿她。
但现在,他不知道为何会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慌与心悸,害怕她的生命会在他的怀里一点点流逝,以至于抱着她的手都是颤抖的……
幸亏刚刚的车辆不多,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车子一路疾驰来到了医院,舒妍被送往抢救室,贺庭山站在门外,神情恍惚。
他应该锁车的……
她让他停车,他应该按她说的去做……
可他就是不听。
和她在一起的这五年,她的身体一直都很好,从来没生过什么大病,小病也只是偶尔的感冒发烧。然而跟他离婚后在他的印象里,她就进了三次医院,每次都见了血。
都是因为他,他害了她。
如果她死了,他要怎么办?
不会的……
阿振赶来的时候,告诉了贺庭山一个消息——
贺老爷子心梗犯了,生命垂危,让贺庭山速速回老宅。
那个一向严厉刻板,棍棒下出孝子,看不起他,从不关心他的父亲,正面临生命垂危。
听到消息的贺庭山伫立良久,迟迟未挪步。
“贺总,聂太太撑不住了,家里需要您。”
聂云,同贺老爷子一个性格的人,就连兴趣爱好,教育方式都跟他一样,不愧能成为夫妻。
贺庭山不知道他们是否相爱,生孩子是爱的结晶,如果相爱,为什么不用爱浇灌自己的孩子,但如果他们不相爱,又为什么要生下他?
如果人能够选择自己被爱的方式,那么贺庭山第一个不会选择自己的父母;但如果爱本身就是这样的,那爱的意义是什么?
在这样一个冰冷家庭环境下成长的贺庭山,他想要的爱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正因如此,他也学不会爱。
“她醒了立即通知我,想要什么都满足她。”想起这小子上次看管出了差错,“多叫几个人来,看住了。”
贺庭山让阿振在医院里看着舒妍,自己连忙赶回去。
老宅。
贺老爷子的床边围了一排医生,聂云趴在丈夫的身上哭泣着,紧紧攥着他的手,眼睛哭得肿成了核桃。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扔下我一个人呀……呜呜呜……”聂云伤心欲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卧室门口的贺庭山停下脚步,他来晚了。
聂云哭到干呕,佣人替她端来水杯和毛巾,清理完后她看见贺庭山站在后面,随后被人搀扶着起身,走到他面前,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贺庭山错愕。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怎么这么晚才来!你在墨迹什么啊?啊?”聂云的眼泪又开始掉,她颤颤巍巍地伸出食指指着他,“昨天你父亲的病就已经犯过一次了,我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看他,你却拒绝了。你父亲他一直想见你,临走前硬生生撑到了最后一口气,却还是没能见到你……”
昨天聂云给贺庭山打电话让他回老宅看望老爷子,贺庭山不去,因为以前每次回去的时候都难免大吵一架,明明带着看望的好意去的,老爷子却总是不领情,看他这不顺眼那不顺眼,什么都要揪着说一遍,还处处打压,太压抑了,贺庭山不想回去了。
“为什么?你昨天为什么不回来?你不想回家不想见我们吗?你很忙吗?我和你父亲是你的累赘吗?”胸口隐隐作痛,聂云缓了口气,“你忙,你忙,你是有公司的人你看不上这个家,你从小野心就大翅膀就硬,觉得我们妨碍你了总想着脱离我们,处处跟我们作对,无论我们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说你一句不好的你天都要塌了!”
“我们精心培养你,送你去全世界最好的学校念书,请最好的家庭老师,给你优渥的资源和金钱,让你无忧无虑,你想要什么我们都给你!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呀?啊?还不是让你长大后接手你父亲的公司?好好的、用你的所学做下去,丰富自己的阅历和生活,让你永远排在第一位,我们这种家庭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啊?可你呢?”
“你都做了什么?说说你是怎么报答我们的?”两行泪落下来,聂云越说越激动,“陪在我们身边的日子屈指可数!养你有什么用?养你这么个白眼狼还不如养条狗!狗都知道感恩!早知道你这么不孝,我们当初就再生一个了!”
“生啊!”贺庭山对视上她的眼,一字一句道,“你现在也可以找个男人生,生个孝顺的生个懂事的,生个从来都不会反抗的,生个吃喝拉撒穿衣服交朋友都由你们管控的!生个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最好生个哑巴!生个没腿没胳膊的!生啊!”
按照这样的规则来生的话,那生的是人么?
那是傀儡。
“生条狗也行,反正我都不如狗了。”
聂云睁大了瞳孔,不敢相信这混账居然说出这么不孝的话来,被他这番话噎得一下喘不上气,颤抖着手指着他,“你……你……”
旁边的佣人赶紧帮聂云拍背,捋胸口,就连医生们也围了过来,生怕聂云一不小心倒地上。
贺庭山冷眼旁观。
“你最好活得久一点,看着我是怎么不孝的,毕竟我一个连狗都不如的人,自然是智商也不如狗,我可不敢保证你们公司的安危。”
赵管家看到这一幕,急忙地跑过来拉住贺庭山,“贺少爷,别再说了……”
第40章 可鹰总是要飞
这些话出口贺庭山也很后悔,心里难受不是滋味,但他不能任由聂云这么骂他指责他,把他说得一文不值一无是处,把全部的责任和过错推在他身上。他心里有气,这口气压了二十多年,像个炸弹一样压在他心里,偏偏聂云非要说出来,点燃那根火苗。
“你……你真是……不孝……不孝……不孝啊……”聂云被他气得高血压犯了,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在场的几个佣人赶紧把她抬到隔壁房间的床上,医生们火速围了上去。
“贺少爷……”赵管家站在门口,等待他的指令。
贺庭山望着床上的人,抬手示意,赵管家点头,去了隔壁房间。
屋内,只剩下贺庭山和贺老爷子。
那张床上,躺着的是他的父亲。
贺庭山想上前看看他,双脚却仿佛被钉在了地板上一样。
曾经一见面就针锋相对的父子,如今终于能安静的相处了。
而他是否成为了老爷子一心想让他成为的人,他不知道。
他们两个想要的,是贺庭山必须听他们所有的安排。
十二岁以前,贺庭山从来都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像个无自主意识的物体。一日三餐必须要有营养,配餐表极为精致,不可以挑食,贺庭山不喜欢吃海参,就让佣人硬塞嘴里,没喝过一口饮料,喝水不能多也不能少。每天按时锻炼身体,感冒发烧都在锻炼,不够量就不准吃饭,八点准时上床睡觉,晚一分钟明天的早餐就会多两颗鸡蛋。
穿衣搭配听他们的,只要外出一律西装,在家就是休闲装,从没穿过这两种以外的衣服。交朋友要过审,不听话就是一顿打,他们会挑选合适的孩子给贺庭山认识,即使是贺庭山不想相处的,都会强制让他往来。不可以早恋,一旦贺庭山在学校跟哪个女生玩得好,他们就会把贺庭山接回家让家庭教师辅导他,一辅导就是半年,直到他答应绝不跟女生说话才能去学校学习。
学习上更加严格,十八岁前就学会了六国语言,年级排名永远第一,贺庭山曾喜欢过摄影和五子棋,刚想好好学他们就把这种想法给扼杀了,给他报了马术、击剑、冰球、滑雪、帆船、潜水、跳伞、柔道、高尔夫、小提琴……
他们精心培养贺庭山,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接手父亲的家业,用毕生所学去管理公司,带着公司走上更新、更无人能及的高度。公司离家不远,他们想的是,贺庭山下班后哪里都不能去,要回家陪他们,然后娶一个他们为他挑选的妻子,婚礼的方式也要听他们的,就连让妻子生四个孩子他们都想好了。最后,他们还想帮夫妻俩精心培养四个孩子……
他们不允许贺庭山有一点反抗和怨言,不然就是不孝。
他们把贺庭山所有的路都铺好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贺庭山十二岁以后就开始不听话了,开始会反抗了,无论怎么打骂都没用,以死相逼他们也没辙了。
后来贺庭山非要自己创业,想白手起家,想自己闯出一片天。这些他都做到了,只是还剩下最后一个心愿——
收购父亲的公司。
贺庭山喜欢沈穗穗,也追过她,可惜救命恩人看不上那时创业失败一事无成的他。
所以贺庭山第一次交往的女人,是舒妍。
以前有很多女孩追过贺庭山,那都是千金贵族,但都没有聂云看上的,给了一笔丰厚的钱就打发走了。在知道舒妍后,聂云扔给她两百万,觉得这种身份的人给她个两百万足够了,见钱眼开自动就会离开。可让聂云出乎意料的是,舒妍并没有离开贺庭山,她以为钱少了,就让她开个价,舒妍却不理睬。聂云心想没结婚就好办,玩玩而已,却没想到这小子直接带她领证了,聂云和贺老爷子大发雷霆,但又不想让儿子有离婚历史,只能就此作罢。
他们认为自己从来都是对的,只要贺庭山听他们的话,听他们的安排,他们用最好的一切去滋养他,他就会成为全世界最优秀和优质的人。
可鹰总是要飞。
贺庭山走到贺老爷子床前,静静地望着他苍白的脸,就算闭着眼,面容也还是那么严肃刻板,记忆模糊,仿佛还杵着拐杖站在贺庭山面前,骂他畜生、废物、不孝……
虽然贺庭山现在的事业很成功,但他觉得还是不够,他想让父亲亲眼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路是怎么走出来的,想让他看看即使没有他贺老爷子,他也一样能拥有自己想要的。
没有对贺庭山说过一句鼓励的话,从来都不看好他,还没看他如何一路胜利到最后,怎么能带着偏见就离开……
第41章 爱没有绝对的公平和对错
聂云醒来的时候,贺庭山就在旁边,他一直没走。
“滚……”一睁眼就看见他,又气得闭上了眼,虚弱道:“你父亲的葬礼由我来操办,这里用不着你,滚……快滚……”
“我已经都安排妥当了。”
聂云斜眼睨他,从鼻息里发出一声冷哼,“现在孝顺了?装给谁看?”
佣人扶着聂云坐起来,递给她一杯热水。
一旁的贺庭山保持沉默,眼神幽暗,收紧的双拳微松,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就因为不听你们的安排,我就成不孝了?”
“不然你以为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我能是什么?你们又想让我成为什么?”贺庭山对视上聂云的冷眼,“我是人,是个跟你们一样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从出生到现在整整二十八年,你们有尊重过我的意愿么?凭着你的良心说,有尊重过我一分一秒么?还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也对啊,不把我当人看怎么会知道‘尊重’俩字怎么写,你们的人生字典里根本没有这俩字!”
聂云扯着嘴角,一脸轻蔑。
“我不孝顺,如果我真的不孝顺,我此时此刻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我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对你们的妥协也不是装给谁看,而是我作为一个和你们流着同样血液的人所要履行的责任,是我该做的。”贺庭山扯了扯领带,“是,你们生我养我给我最好的一切也是因为责任,可是这种责任的期待性和目的性太强了,它完全盖住了你们生养的本质,使你们整天沉沦在利益的循环中。”
“是不是从没人说过你们的教育方式出了很严重的问题?我想应该连一个都没有吧?为什么?因为他们不敢。你们站在最高点上,听不到杂乱的风声,没有一点质疑和批评,所以你们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想法,只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觉得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你们完美。”
“十二岁以前你们是我的目标,我立志要成为你们,十二岁以后幸亏我及时清醒,就像沉睡了很久终于苏醒了一样。因为如果真的成为了和你们一样的人,或许到那时候思想都会被改变……那真是太蠢、太悲哀了。虽然我不喜欢你们给我定制的一切,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们,就算有天我再次失败,再次身无分文什么都没有,我也不会后悔没有听你们的话,我会爬起来接着走。因为这是我的人生,不是你们的,就算我贺庭山今天是个路边要饭的、修车的,也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当年贺庭山创业失败,他没有跟家里要过一分钱。
白手起家,一直努力到现在,坐到如今的位置。坐到……与贺老爷子平起平坐。
有人进屋,规律的脚步声作响,站在贺庭山身后,手里捧着的是聂云的药。
“赵管家,你来我们家也几十年了,你是看着我长大的,现在我想听听你最真实的想法,无论你说还是不说我都不会怪你。”
赵管家站在贺庭山身后,久久不语。
“贺少爷,爱没有绝对的公平和对错。”苍老的声音响起。
没有绝对的公平和对错。
一语道破,却无法解开贺庭山心里的结。
“我明白了。”贺庭山垂下眼,转身大步走出房间,语气平淡,“谢谢赵管家。”
望着贺庭山离去的背影,聂云不解地问赵管家,“你说,我有错吗?我们错了吗?”
赵管家抬头,想说什么却又抿了抿嘴,微笑着摇了摇头。
“哼,我就说嘛,我们的教育方式在这个世界上都是独一无二的,别人出价要我都不给呢……”
你看,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但也有可能,是真的“睡”了一辈子。
贺庭山回公司处理事务,沈穗穗早就在办公室等他了,捧着一碗切好的水果坐在沙发上,看到贺庭山进来开心地跑过去。
“阿山阿山,你怎么才回来呀?人家等你好久了呢!”沈穗穗摘一颗葡萄喂进他的嘴里,“好不好吃?”
“你怎么来了。”贺庭山坐到桌前,打开电脑开始办公。
沈穗穗跟过去,坐在椅子的扶手上,“哼,我来不好么?你不想见我么?”
“怎么会。”贺庭山敲着键盘,“不是让安娜陪你逛街去了么,这么快就逛完了?有没有买到喜欢的衣服?”
沈穗穗撅嘴道:“没有……”
“怎么会没有喜欢的?要不要去法国看看,明天正好有一场queen服展,对了,安娜说有一家甜品店不错,你不是一直想吃草莓蛋糕么,一会儿让她陪你去买。”
沈穗穗疑惑,“什么草莓蛋糕啊……我喜欢的是芒果味的好不好?”
“嗯?我记错了?”
“而且我从没跟你说过我喜欢吃草莓蛋糕啊?我虽然喜欢吃草莓,但草莓味所有的东西我都不喜欢!”
贺庭山顿了顿,忽然想起来舒妍跟他说过,她最喜欢吃草莓蛋糕。
“阿山……我不要安娜陪我去……”沈穗穗用胳膊圈住贺庭山的脖子,唇瓣蹭了蹭他的脸,撒娇道:“我要你陪我去嘛……你都好久没理我了……哼哼……阿山阿山……你陪我去……你陪我去嘛……”
贺庭山推开她,“穗穗,听话,等我忙完了就陪你,好不好?”
这段时间贺庭山一直在忙,公司里的事太多,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老爷子的葬礼定在后天,更让他脱不开身。
沈穗穗见他一脸敷衍,直接抬脚坐在了他的大腿上,细长的双臂搭在他宽厚的肩膀,水灵灵的美眸与他对视,调皮地啄了下他的唇,“阿山,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第42章 是个短发女孩
结婚……
是的,这是他的承诺。
十二岁那年,贺庭山跟着父母去S市出差,路过金沙海滩休息,那时他还没有学习游泳,看到别人玩水眼红,自己也想试试,于是拿了黑色橡胶泳圈就下水,以为套上就绝对安全了。到了浅水区他觉得不刺激,又往深处划了划,谁知一个浪打过来翻了个底朝天,头朝海底,双脚挂在游泳圈上,人直接吓傻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有人拽住他的脚腕将他从水里拉起,抓住他的双手将他拖上岸。
是个短发女孩,看样子应该是个比她小几岁的妹妹。
贺庭山上岸后闷声哭泣,他真的吓坏了,女孩为了哄他,给了他一个红色蝴蝶发卡,哭完后贺庭山与她道谢,说长大后要娶她为妻,接她去B市生活。后来女孩被家人领走,贺庭山握着蝴蝶结发卡暗暗发誓,一定会兑现他的诺言。
第一次与沈穗穗相遇,是在当年贺庭山落水的那片金沙海滩,沈穗穗一身比基尼躺在沙滩椅上,海藻般的头发顺着椅背散下来,贺庭山路过,瞟到她头上的发卡,红色蝴蝶结形状,上面镶满镶钻,在太阳下闪闪发光,与那个女孩给他的一模一样。
可是一模一样的卡子那么多,怎么就确定她是他要找的人呢?
但贺庭山还是找机会和她搭上了话,一开始沈穗穗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直到俩人约了时间,贺庭山把另一个卡子给她,沈穗穗又惊又喜,儿时丢失的发卡居然在他手里?那红色蝴蝶发卡是沈穗穗母亲送给她的礼物,高级定制,背面刻有“S”字母,全世界独一对,她非常喜欢,只是有一年来金沙海滩玩,弄丢了一只。贺庭山发现另一只卡子背面也刻着“S”,这让他更加认定了,沈穗穗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孩。
见贺庭山那么开心,像是找到了丢失了很久的宝贝一样,沈穗穗没解释,说自己当时太小了,救他的事情可能记不清了,我们彼此找到对方了就好。反正眼前的人是个大帅哥,多个人追求自己也不亏啊,以后好处肯定多着呢。谁知道这位帅哥竟是个空壳子,没钱没权自己埋头创业,那得创业到猴年马月?沈穗穗可等不起,就没答应他的追求,跟着一个富二代去美国完成她的芭蕾梦了。
再次遇到沈穗穗,是在港城A区的盛鼎宴会上,沈穗穗怎么也想不到当年还在创业的贺庭山仅用了五年的时间就成了贺氏集团的CEO,B市翻云覆雨只手遮天的大魔王。送上门的老公来了,沈穗穗怎能不抓住?借着贺庭山落水的事情找他聊天,她说自己终于想起来了,他当年的样子真像一只落汤鸡……聊得意犹未尽。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他记得答应过她,要与她结婚,要娶她为妻。
“喂阿山……你在想什么啊?你不会是不想跟我结婚了吧?”沈穗穗粉拳捶了捶他的胸口。
贺庭山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会,我十二岁就认定你了,我不是说过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你我早就淹死了,所以放心,我会娶你的。”
“咯咯咯……”沈穗穗银铃般的笑声荡在他耳边,趴在他肩膀上,亲昵地吻上他的脸,“阿山,你好早熟哦……”
“什么早不早熟的,这叫缘分、命运,懂不懂?”贺庭山挠了挠她的下巴。
“啊……好像不太懂呢,但是能当你的女人,我很幸运!”
“也是我的荣幸。”
“那我们的婚礼到底定在什么时候?”
“我说了的,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乖。”
“哼……”
说起婚礼,贺庭山一直记得,只是还不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一直静不下来,每天都处于一种矛盾的状态,而脑子里,总是时不时想起那个女人。
手机铃响起,是阿振打来的电话。
“贺总,舒小姐不见了。”
第43章 接着找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是她才出了车祸跳了车的,流那么多血,身子那么弱她能去哪儿?
贺庭山看了眼怀里的沈穗穗,推开她走到落地窗前。
“贺、贺总……对不起!”又把舒妍看丢了,阿振心里慌得一批。
“你们十多个人看不住她一个?”
“不是的贺总,刚刚就我跟舒小姐一个房间,其余的兄弟们都守在门外,结果……结果……”
“说。”
“结果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就出去看了一眼,发现兄弟们全都不在了!愣是一个人影儿都没瞧见!我想他们也不可能凭空消失啊……”
贺庭山咬牙,“说重点。”
“然后我就被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和弟兄们躺在地板上,病床上的舒小姐不见了!”
“医院的监控,走廊的监控,所有的监控都查了没有?”
“都查了,医院的监控似乎被做过手脚,舒小姐离开的那段时间被掐了,还有周围街道上的监控也是,根本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贺庭山有些懵,这绝对不是舒妍一个人能做到的。
“接着找。”他命令道。
是谁那么猖狂?敢从他贺庭山的眼皮子底下抢人?
且不说是谁抢了,她舒妍除了认识贺庭山,还能认识哪个天王老子?
江祁?绝不可能,他没那个胆子,也不敢把手伸那么长。
远中集团的王总?更不可能,难不成他的左手也不想要了?
“阿山,你在想什么啊?”沈穗穗走过来,拉住贺庭山的手。
“没事。”贺庭山抽回手,将手机揣进裤兜,转身向门那边走去,“晚上我有事不回家,你自己吃,不用等我了。”
门被关上,沈穗穗的表情由晴转阴。
她一定要趁早与他结婚,结了婚她就是名正言顺的沈夫人了,是贺庭山的爱妻,是坐拥权利与金钱之上的女人,是整个B市最尊贵的女王!到时候沈达富见了她都得卑躬屈膝,还想让她去联姻,真是笑话,她没拿那个糟老头子给贺庭山蘸酱都是放过他了!
一天内,贺庭山动用了无数资源人力,也还是查不到关于舒妍的任何消息。
贺老爷子葬礼。
天色灰蒙,下着绵绵细雨。
聂云被人搀扶着,站在贺老爷子墓前哭得泣不成声,这几天她的眼泪就没停过,面容憔悴,一夜白了好几根头发。
仪式完毕,众人离去。
“你还想等什么时候?”聂云面朝贺老爷子的墓碑,背对着他,“你父亲已经不在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毕生的心血就这么没了吗?现在只有你接手,它才能保住!”
近年,贺老爷子的盛宏集团虽表面风平浪静,却已经有着不可挽救的危机,只能贺庭山通过收购、改组的方式,帮助其渡过难关。
在贺老爷子离世的前不久,贺庭山曾与他商谈过,过程吵得很激烈,对于贺老爷子来说,绝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经营失败,他是想让贺庭山接手公司的,从贺庭山出生起就有这种想法了,但并不是以这种方式。负隅顽抗,使得公司的发展越陷越深。
但是现在,盛宏集团,已经在贺庭山手里了。
那天贺庭山离去后,贺老爷子就已经签下了字。
显然,聂云还不知道。
“你说什么?!你……你把盛宏集团收购了?!”聂云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第44章 电话关机了
如今盛宏集团命悬一线,贺庭山只能如此。
聂云急得走到贺庭山面前,步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你父亲是让你接手它,不是收购它!”
“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你放屁!”
“合同上的签名白纸黑字,你要不要看看?”
话音刚落,“啪”的一阵风过,鲜红的五指印清晰印在了他的俊脸上。
“是你逼你父亲的!一定是你!不然他怎么可能会签字?!怎么可能会同意你收购盛宏?!你居然为了你的一己私利,把你父亲毕生的心血都糟蹋了!你怎么能这样啊?!”聂云发恨地捶打着贺庭山,一下又一下,“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要气死我啊……”
从贺庭山决定创业的开始,他就下决心一定要收购父亲的公司,证明自己的实力,但当他坐到能与父亲平起平坐的时候,这个想法就随之淡化了,他现在事业有所成就,离不开当年的决心,最重要的,是骨子里的野心和不服输的毅力。
面对盛宏,他可以选择帮忙,也可以选择接手,可他却偏偏选择了收购。他并不是出于私心,虽然和贺老爷子针锋相对,但他压根没有报复的心理,选择收购,是唯一能拯救盛宏的选择,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第一,倘若他选择帮忙,盛宏要交给聂云么?以她这个年龄和资本,明明可以安享晚年的。
第二,他不能放弃贺氏集团。
“我能做的已经……”
“滚……”聂云打断他,“滚!”
贺庭山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你父亲去世了,你连一滴泪都不掉。”身后的声音响起。
贺庭山停住脚步。
眼泪,早就在反抗被打,在贺老爷子的棍棒底下硬生生憋回去了。
现在的情况,无论他说什么聂云都听不进去,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出现在她眼前。
这几天,贺庭山还是查不到关于舒妍的任何消息。
像是被一股势力封死了一样。
他不相信,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说消失就消失了。
江祁开完会回办公室,棕皮沙发上坐着个人。
还没等他开口,那人便走到他面前,“人在哪儿?”
是否被江祁带走,这个概率很小,但贺庭山还是想当面问问他,绝不放过一丝嫌疑。
“什么人?”江祁一脸疑惑。
“江总,没看出来你这么惦记她,但那女人是我花一百亿拍下的,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不地道了?况且我已经让阿振送了十个女人给你,难不成江总一个也没有看上?”
江祁靠在办公椅上,品了口咖啡,笑道:“贺总误会了,我可没有抢人的癖好,况且贺总不是有了新欢了么,怎么还跟前妻牵扯不清,不怕惹火上身?”
“你不知道她的去向?”
江祁摆手,表示不知道。
看来这小子是真的没藏人,量他也不敢。
贺庭山点了下头,“抱歉了江总,打扰了。”
“贺总别太担心,我也可以帮贺总找一找,多个人留意总是好些的。”
贺庭山头也不回地放话,“不用了,我的女人用不着别人插手。”
待贺庭山走出办公室门,江祁立马拨打舒妍电话。
打了十几通,对方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究竟怎么回事?
贺庭山又找到付小渔,他知道那人是舒妍的闺蜜。
付小渔下班去地下车库取车,就看见贺庭山站在她车旁边。
“贺……”那不是舒妍的前夫么?那个渣男!他怎么来了?
“付小姐,舒妍现在在医院,她想见你。”贺庭山盯着她。
付小渔惊,“什么?!在医院?!她怎么了?!”
就连闺蜜也不知道她的去向?她们两个不是一向要好么?
“你不知道她在哪儿?”
“什、什么?你不是说她在医院吗?!喂姓贺的,你把她怎么样了?!”
“给她打电话。”
付小渔一头雾水,只能掏出手机照办。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付小渔又打了几遍,还是关机。
人消失,电话也关机,这女人到底去哪儿了?!
贺庭山没再跟她废话,转身上了车。
“喂等等,到底怎么回事你还没跟我说清楚!”付小渔死死扒着车门,“死渣男,你把我们家舒妍怎么样了?!你把她弄哪儿去了?!妈的你给我说清楚……”
阿振掰开她的手将车门关上,车子一溜烟走了。
付小渔追了几步,气得肺都要炸了,指着车子在后面大骂,“死渣男!你要是再敢欺负我们家舒妍,老娘必定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你是社会的人渣!是粪便的寄生虫!是人体内多余的肥肉!是低级生物中的最低级!是男人中的败类!”
逞完嘴快,付小渔又连续打了好几遍电话,却还是处于关机状态,她握着手机,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最终按下报警电话。
舒妍……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第45章 千金归来!
S市,唐宅。
灿烂的阳光倾泻而下,洒在银质缕空雕花大门上,鹅卵石铺成一条宽阔的路,喷水池的水忽高忽低,溅在草坪上形成一朵朵小水花。
桥上建有小巧玲珑的亭子,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成群的红鲤鱼在水草中嬉戏,两只绿孔雀静静地站在梧桐树下,枝桠挂着一层亮晶晶的霜,反射着虹一般的玉彩光芒。
穿过唐家庄园,富丽堂皇的白色别墅在烈日下金光闪烁,耀眼如华。
舒妍睁眼,巡视四周,发现头顶的天花板上挂着一盏璀璨的水晶吊灯。
光是柔和的,只是舒妍一下子睁眼略有不适。
这是哪儿?
接着,她似乎听到女人抽泣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那个女人趴在床头哭得极伤心,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手。
“盛太太……盛太太!醒了!小姐醒了!”一旁的阿忠激动道。
盛莞猛地抬头朝舒妍看去,见她醒了,更加攥紧了她的双手,“莞莞?莞莞?!”
面前的女人是谁?她在说什么?莞莞?莞莞又是谁?
“莞莞……我的好孩子……你终于醒了……”盛莞眼泪直飙,抱着她大哭起来,“三年……妈妈找了你整整三年啊……原来我的莞莞还活着……还活着……”
眼前的女人激烈的情绪让舒妍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她发现这女人有点眼熟,定睛一看,是那位救她和付小渔的盛太太!
“是您?您怎么……”
“是妈妈……莞莞,是妈妈……”盛莞怜爱地抚摸着舒妍的脸颊,声音温柔又哽咽,“亲爱的莞莞,我是你的妈妈……”
当时盛莞救下舒妍,还没等进去看望就被阿忠叫走,说是找到了匹配度百分之八十五的女孩,但那也只是身份信息核对成功了而已,盛莞赶忙回去做DNA检测,才发现又是一场空。
某天搜寻信息的人员给盛莞发来一张照片,是一个身穿白色吊带裙女孩的背影照,后背左侧有一块淡红色巴掌大的蝴蝶胎记,翅膀缺了一小块。
这张照片发于微博,是前年贺庭山给舒妍拍的,俩人散步回家,舒妍觉得夕阳很美,就让贺庭山给她拍了张比“剪刀手”的背影,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他给她买的草莓蛋糕。
盛莞隐隐有一种预感,这种预感从想要返回去救她的时候就有了,现在又看到这张照片,预感一下子变得愈来愈强烈。她本可以将两人的头发进行DNA检测,但这回她决定再闯一次,直接接舒妍回家!这种感觉太强烈了,她说不清楚,但她就是要立刻与她见面,一定是的,一定是她!
当结果出来的那一刻,盛莞直接瘫在地上!
终于……她的女儿找到了!
却伤痕累累出现在她面前,令她心痛不已!
“莞莞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要跟妈妈说啊!莞莞,你怎么会从车里掉下来……”
舒妍的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四肢酸痛,一声又一声的“莞莞”听得她脑袋昏昏沉沉的。
怎么跳了个车醒来还多了个妈?
盛莞握着舒妍的手,将一切都告诉了她。
她盛莞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女儿,给孩子过完百日宴后与唐建国出差办事,俩月后回家,婆婆竟告诉他们孩子发烧致死,理由居然是为了不耽误他们谈生意才晚点告诉的,这还是人吗?这让盛莞能忍?一气之下用烟灰缸砸破了婆婆的头,婆媳关系彻底撕破脸!
不过恶人有恶报,三年前婆婆癌症离世,快要咽气的时候才告诉盛莞真相,求盛莞原谅。呵呵,怎么可能会原谅?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这个恶毒的老太婆!故意不告诉孩子发烧的消息,离世了也不告诉,如果他们再晚点回来……想到这,盛莞就痛不能言!隐瞒孩子发烧的仇恨……连孩子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啊……这仇恨怎能忘?怎能忘……
舒妍听完后一度震惊,眼前的人……居然是她的亲生母亲?
父亲是唐氏集团的董事长?!
母亲是盛世华莞的女总裁?!
而她,居然是坐拥亿万家产的唐家千金?!!!
本名——唐慕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