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国外音乐人的肯定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网络上《孤勇者》的视频在各方面的安利下，已经广为流传了。
晚会的高清视频要等首都台剪辑之后才会上传，然后各大音乐平台才会上传live版的歌曲，在此之前，网友们只有抱着程阳工作室发的视频解解馋，所以杨婧婷昨晚火线发布的视频播放量很高。
很多观众不断的重复、循环，一直持续到了早上。睡觉不安稳，饭也吃不下，都在跪求首都台爸爸赶紧上传录播版。
杨婧婷发布的视频下面，更是有无数人血书求程阳赶紧出单曲和MV。
是小小的阳光呀：歌词真的太赞了，战吗？战啊！自问自答，把在遇到困境时要自己克服，要靠自己的无奈和又要表现的无所谓的矛盾心情表达的淋漓尽致。心酸又心疼后，又突然充满勇气。加油~~~
用户88495209：离离原上谱，大佬怎么能唱得这么感人，看一遍哭一遍，直接把这个现场当做MV算了。
XMAN：啊，太燃了，我爸爸就是一位消防员，我一定要把这首歌推荐给他。
游来游去：为楼上的老爸点赞！（拇指.jpg）
网络上的疯狂，乔心蔓感受到了。
“这首歌真有这么好么？”
眼看着胡笳网上相关视频热度不断飙升，她不禁陷入了沉思，当初这家伙唱给她听的时候只是觉得很燃，很有力量感啊，应该不至于达到让人魔怔的程度......吧？
乔心蔓有些不信邪，看着自己胡笳网账号几万的播放量，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给程阳发过去一条信息：哎，你说我也唱《孤勇者》怎么样？
程阳很快就回复：你？不合适、不合适。勉为其难试试《天耀华夏》呗。
乔心蔓：哎？怎么就不合适了？难道本女侠不配吗？
程阳：也不是......要不你升四个key试试？
乔心蔓：你是觉得我低不下去？（怨念.jpg）
程阳：哦，还得把你吃下去的邓琪吐出来，用她的声音唱这歌，味太冲......你要唱出你自己的特色来。
个人风格这种东西就很玄学，有的人一点就透，而有的人，永远也找不准定位。
看了程阳的信息，乔心蔓思索了片刻。
心中压抑着的念头逐渐变得强烈，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目标，但来自外界的压力，或者说是母亲已经把她给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她很愤怒，但是却无能为力，非遗传承人也好，苏青花的女儿也罢，有太多标签贴在她身上，变成了无形的枷锁。
然而，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反抗，因为对她有着殷切期盼的那个人是她的母亲。
她愤怒的是自己的无能，没有足够的能力改变母亲的想法。
愤怒——
对了，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
试试用愤怒的感觉去唱吧。
乔心蔓出了自己屋子，下楼换鞋，正好和刚回来的母亲打了个照面。
“你还要出去？”
“啊……我去趟学校。”
“你下午还有课啊？”
“不是，那个什么……有一个讲座，我要去看一下。”
“还回来吃饭吗？”
“到时候看吧……”
乔心蔓背着包出门，大大地出了一口气，刚才积累起来的一点愤怒的情绪顿时就没有了。
去学校晃了一圈，从侧门出来直奔地铁站。
约莫半个小时后，乔心蔓打开程阳的电脑，驾轻就熟地找到孤勇者的伴奏，开始录制视频。
……
首都台晚会重播视频上线后，《孤勇者》的热度才迎来一波爆发式的增长。
毕竟现在很多人不看电视，也不会一整晚等着看晚会，经过剪辑的视频片段更适合时间不多的人碎片化观看。
播放量最高的就是程阳的《孤勇者》，其次是裴娜的《天耀华夏》，正好一个开场，一个结尾，承包了晚会的热度担当。
在“公主”谷爱凝孜孜不倦的安利下，不少国外的朋友也看到了程阳的《孤勇者》晚会视频。
其中有一位郁金香国籍Vlogger，他叫做桑吉德，他在国内生活了很多年，熟知国内的语言和文化，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他认识很多国外的音乐人，经常在油管和胡笳网上发“歪果仁”听中文歌系列整活视频，热度相当高，在国内外都有一大批粉丝。
在围脖上收到谷爱凝的安利后，表示要做一期“歪果仁”听《孤勇者》的视频，结果就像捅了马蜂窝，粉丝立刻包围了他的评论区，催更技能点拉满，要求他最快速度更新视频。
没有办法，桑吉德只有连夜联系国外的音乐人朋友——乔伊，然后爆肝把视频做好了。
“大家好，今天我们要听程阳的《孤勇者》，鼓掌。”
桑吉德在视频里做着搞怪的表情，使劲拍巴掌，视频动画则在疯狂暗示一健三连。
“大家都听过这首歌吗？没有的话，发个弹幕。下面请出我的朋友，专业音乐人乔伊。”
视频弹出个小窗，乔伊的脑袋出现在小窗里。他是个大胡子，带着灰色鸭舌帽，大号的耳机和麦克风十分现眼。
乔伊用生涩的中文向国内观众打招呼：“锅内的盆友们，枣上壕、中午壕、下午壕、晚上壕、大家壕！”
桑吉德惊喜得张大嘴巴，手舞得像面条：“芜湖！他这个开场是我教他的，你们说他的中文能打几分？”
弹幕里一水地刷着666。
继续播放乔伊的画面，他切换回英文：“Okay，todaywe'regoingtobelisteningtoYanCheng.”
顿了顿，又换回中文：“我们今天听程阳的......”
“歌咏着？鸽泳者？呃，是蛄蛹者......OKay，forgetit，let'sbegin！”
低频电音前奏响起。
乔伊用英文说他很喜欢前奏的这种简洁的感觉，简单的和弦营造出了歌曲的氛围，以此作为歌曲切入点非常棒。
程阳低沉的唱腔一出来，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很认真，看得出来很用心在听。
头两句唱完，乔伊又说，这里的伴奏只有钢琴，主歌唱得非常非常的孤独，人声是非常宽松舒展的，是一个相当宽的混响，就像他自己的回声，这个音色太特别了，让人对他的孤独感同身受。
而且舞台上只有他和在镜子里的影子，孤独感顿时加倍了。
“他的声音控制力非常强，节奏感、律动性把握的也非常好。程阳是很有经验的歌手，他真的只是个新人吗？”
77.注入灵魂
“爱你孤身走暗巷”
“爱你不跪的模样”
“爱你对峙过绝望”
“不肯哭一场”
“爱你破烂的衣裳”
“却敢堵命运的枪”
“爱你和我那么像”
“缺口都一样”
“去吗？配吗？这褴褛的披风”
“战吗？战啊！以最卑微的梦”
“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进入副歌，乔伊和桑吉德都停止了说话，他们的眼神瞬间变化，头也再一点一点地打着拍子，就这样静静地听完这一整段。
“哇喔，太好听了！这家伙的最后一句，将整个舞台用歌声填满了，非常的燃，我们可以看到这个时候大屏幕也亮了，他们就是华夏的英雄吗？我看到了医生、消防员、还有老师。”
“歌曲的主题在这里突然升华了，和声、配乐，还有舞台，这是一个整体的氛围和基调的上扬，真正的把歌手的情感展现出来，同时通过简单，但颇具设计感的舞台将观众的注意引导到大屏幕上，我很喜欢这样的设计。”
乔伊的视频放到这里，桑吉德突然按下了暂停键，然后对着镜头说道：
“我最喜欢的歌词就是这句：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是英雄。”
“联想到我们曾经经历过的生活，我想说的就是......”
桑吉德突然有些伤感，他垂下头，过了几秒钟才抬起头道：“我们日常生活中的英雄吧，对，日常英雄。那些‘大白’们，真的真的非常勇敢。你们知道，我这些年一直都住在国内，就在深市，这个病毒并不是一个很容易的事情，结果他们为了保护别人，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我觉得所有的‘大白’都很......像英雄，我很好奇他们当时在想什么，他们得到的很少，但是保护了你的城市、你的小区，这是很重要的，我们要记得谢谢他们。”
说完桑吉德接着播放视频。
“他们说，要戒了你的狂，就像擦掉了污垢”
“他们说，要顺台阶而上，而代价是低头”
“那就让我，不可，乘风”
“你一样骄傲着，那种孤勇”
“谁说对弈平凡的不算英雄”
“爱你孤身走暗巷”
“爱你不跪的模样”
“爱你对峙过绝望”
“不肯哭一场”
“爱你破烂的衣裳”
“却敢堵命运的枪”
“爱你和我那么像”
“缺口都一样”
“去吗？配吗？这褴褛的披风”
“战吗？战啊！以最卑微的梦”
“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后面的这一段，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做点评分析，他们都沉浸在程阳的歌声里，默默地听到了最后。
等程阳唱完了这一段，乔伊才补充道：
“这里我要强调一点，这两个语气助词‘吗’、‘啊’放在这里，可以用来押韵，而且歌词表达的意思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这是用英文无法做到的事情，只能用中文，或者类似的语言，这样的处理，呃，就很酷。”
“爱你来自于蛮荒”
“一生不借谁的光”
“你将造你的城邦”
“在废墟之上”
“去吗？去啊！以最卑微的梦”
“战吗？战啊！以最孤高的梦”
“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一首歌听完，乔伊再继续做最后的复盘。
“这首歌，有很多电子音乐，有很多科技的东西在里面，给人的感觉是冰冷的，机械的，当歌手演唱的时候才回归钢琴伴奏，感觉就是突然有人性了，更像是一种内心的独白，这就呈现出了一种对抗，人性和科技的对抗。”
“我理解作者程阳的想法，他是想用这样的冲突和对抗来发出一个疑问，我们是要屈从与黑暗，还是要奋起反抗，逆流而上？但是他用电子音乐来隐喻黑暗......呃，怎么说呢，让这首歌有一种赛博朋克的味道，他的灵感来源是某部科幻电影吗？”
“但是不管怎么说，所有这一切放在一起很合适，程阳的声音演绎得也很完美，感情与克制，音色和技巧，总的来说是一首制作精良的歌曲，和舞台的配合也十分的完美。好了，我就说到这里，大家，再见！”
乔伊的视频放完，桑吉德鼓掌叫了一声“nice”，然后说道：“这一首歌你们打多少分？”
弹幕里打出的，大多是“满分”的评价，有人说到无法用分数衡量这首歌。
“OK，好了，视频就拍到这里了。最后说一句，程阳唱了这首歌，他也是英雄，程阳newbee！”
桑吉德上传完视频后，看着后台的点赞评论迅速地多了起来，每次刷新数据都能提高一大截。
他喜滋滋地拍手，这一期视频火爆那是板上钉钉的了。
“up主，你让乔伊分析一下女生翻唱的这个版本吗？”
一条留言区的评论突然冒了出来。
WTF？这么快就有翻唱版本了？
桑吉德点开评论里的链接，网页跳转到了一个叫做“蔓蔓”的新up主的页面。
“哎呀，还是个vup？”
她的视频不多，大多是翻唱邓琪的，最新一个视频则是翻唱《孤勇者》。
顺手点开看看。
视频里是一个披肩长发，大眼睛，穿jk制服的二次元形象，挺可爱的，蛮像乙女游戏里的女主角。
应该是用了面部捕捉技术，她表情神态很传神。
女孩没有一句多余的开场白，直接打出字幕，然后直接进前奏。
原唱：程阳
翻唱：蔓蔓
“哎呀，她哪里来的高清伴奏？这歌现在只有晚会现场版的啊。”
女生一开口，桑吉德眼睛一亮。
哎哟，不错哦！
主歌部分声音纯净浑厚，要是没有修音的话唱功还可以，不过她这是升了4个key唱的，到了副歌你能飙得上去？
怀着期待的心情一直听到了副歌。
嘶——
怒音？
小姐姐居然在副歌部分加入了怒音！
唱到“去吗？战吗？”这里，桑吉德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怒音为这首歌注入了新的灵魂，桑吉德仿佛看到一个又A又飒的二次元美少女提着武士刀从屏幕里蹦出来，然后大喝一声：
卍解！
......
乔心蔓把录好的视频上传，然后打开冰箱扫荡了一圈周伟杰的存货，正躺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
那是蔓蔓账号的后台消息，她看了一眼，整个人都不好了，爬起来到电脑上重新确认一下。
弹幕铺天盖地，把她的二次元化身都遮住了。
女神牛逼！
掀起你的天灵盖，让我再来亿亿遍
请问小姐姐你是人类吗？如果是的话那就打扰了，本AI正好缺个女票
姐姐的声音好飒，就不能露个脸吗？
......
这才十多分钟吧，1万多播放量了，这是要火的节奏啊。
哎呀，不愧是我！
78.战歌
首都的行程还有几天，除了等应急部的《孤勇者》授权签约仪式，就是帮袁浅录制《大鱼》了。
当然，还有等裴娜的检查结果，经纪人顾虹那边对程阳和袁浅严防死守，但架不住乔老也是一伙的，老爷子让小赵医生第一时间把结果转告给程阳，所以倒也不担心不能第一时间掌握情况。
这天，杨婧婷突然找到程阳，问胡笳网上那个蔓蔓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她哪里来的伴奏？这几天陆续有联系买授权翻唱的来问我价格，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复人家。”
“呃......”
程阳看着蔓蔓版的《孤勇者》翻唱视频，不过才一天时间播放量就接近200万了。
她主要就是站了个先发优势，毕竟现在除了晚会现场版，还没有别的翻唱作品。
“那个，我想她应该是在我电脑里找到的伴奏。”
“你......电脑怎么给别人用？等等，不要告诉我这个蔓蔓是你的室友周伟杰。”
一联想到周伟杰开着变声器化身二次元软萌妹纸，杨婧婷就一整恶寒。
“不是，她是乔心蔓，还记得我让你给我发了一套vup的素材模型吗？”
“我想起来了，原来你是给她用的啊。”杨婧婷点点头，忽然发现不对劲，“不是，她怎么会去你家，用你的电脑，还能找得到你的伴奏？”
“这个......我给她的钥匙。”
“你为什么要给她你家的钥匙？”
“......”
杨婧婷恍然大悟，稍稍蹙眉：“你们两个人，该不会......”
“我要是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信吗？”
“你觉得我该怎么想？”杨婧婷抱着手。
程阳摊牌了：“好吧，我们确实是在谈恋爱，才开始没多久，就上次KTV那事的时候，她来我这里真就用我电脑录歌，没干别的。”
“这种事情你得提前给我说一声，你现在不一样了，肯定有人会拍你，要是我完全没有准备，到时候爆到网上我们会很被动。”
现在杨婧婷已经找到点经纪人的感觉，不会因为喜欢某个艺人影响职业判断。
“哎，婧婷姐你不反对？”
“为什么要反对？你又不是靠脸吃饭，需要在NC粉丝面前维持国民男友人设。小乔老师人挺不错的，又不是娱乐圈里的人，挺纯粹一姑娘，跟你挺合适的。”
程阳这回彻底放心了：“嘿嘿，谢谢婧婷姐。”
“咱们说正事啊，蔓蔓这个vup这回肯定要火了，要不把她也签到工作室来，后期可以安排一些商业合作什么的。”
“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呢，她好像不愿意真人出镜，不然也不会给她弄个虚拟偶像。”
“啊这......有问她什么原因吗？”
“她没说，但我猜测和她家里人有关。我的想法是咱们签蔓蔓这个ID，就当做工作室的虚拟偶像来运营。”
“这样也行，不过就限定在了ACG领域了，感觉有些浪费。”
“先暂时这么着呗，以后再说，ACG领域也不是不能出圈。”
“也对哈，反正咱们工作室的风格就是任性，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哈哈哈......”
“......”
肿么有种被猪心了的感觉。
签约仪式在三天后举行，相关部门组织了一场隆重的发布会，来了不少媒体记者，程阳以119块的价格将《孤勇者》这首歌授权给消防队。
某处公墓，也在放着《孤勇者》。
身着警服的缉毒干警们将画圈敬献到在一块墓碑前。
此时，一位模样十分青涩的女警神色肃穆地走出吊唁队伍，单独向墓碑敬了个礼。
“爸爸，您休息吧，我会替您办完这个案子的。”年轻女警语气坚毅，但眼角有莹光在闪动。
这时，一位领导模样的人高声道：“我宣布，警号XXXXXXX，重新启用......”
东北某城市的某家三甲医院的广场上，由各科室自愿报名的医务人员在这里集结。
他们是即将出发的医疗队队员。
队员们穿着整齐的冲锋衣，其中一位高个子的队员挥舞着xxx医疗队的旗帜。
院长为医疗队送行，工作人员刚架好了摄像机，院长来到队伍前方，广场舞用的大喇叭里开始播放《孤勇者》。
院长清了清嗓子，抬手指挥道：“大家跟我一起唱，预备，起！”
“爱你孤身走暗巷”
“爱你不跪的模样”
“爱你对峙过绝望”
“不肯哭一场”
......
歌声嘹亮，旗帜飞扬，引得不少来往的患者和家属驻足观看，有的人也激动地跟着唱了起来。
“加油！”
“你们是最棒的！”
“早去早回。”
“做好自己的防护。”
医疗队员收到了来自陌生人的祝福，都无比感动，众志成城，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唱完了孤勇者，医疗队队长和院长相拥在一起。
他们是一对夫妻，丈夫做的是管理工作，妻子是呼吸科主任。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按时吃药。”队长说道。
“都是医生你和我说这个？问题不大，倒是你，去了那边别什么事都自己冲在前面，照顾好自己。”
“嗯，我们带了帐篷，别担心。你和孩子在家等我回来。”
呼吸科主任轻轻拍了拍丈夫的后背，退开两步，挥手高喊：
“医疗队，出发！”
这一幕，被旁边的路人拍了下来，发到网上，很多人点赞，最美逆行者的话题又上了热搜。
程阳和袁浅在首都的一间录音棚里录制《大鱼》。
休息的时候，他看到助理李娅笑得前仰后合，像条菜青虫似的在沙发上打滚。
“怎么了？”程阳问。
李娅偷瞄程阳一眼，笑得更加欢快：“哈哈哈哈......”
“......到底怎么了嘛？”
“《孤勇者》火出圈了你知道吗？”
程阳愣了愣，这首歌出圈不是很正常，至于这么激动的吗？
“你自己看啊。”
李娅把手机塞到程阳眼前。
小视频里的配音用极其夸张的语气喊着：“石锤了、石锤了，程阳是儿歌选手！”
程阳：？？？
“盘点十大小学生唱战歌名场面。”
后面的视频里，播放的是各地的小学生齐唱《孤勇者》。
程阳嘴角抽了抽。
槽，真就儿歌了呗。
79.解铃还须系铃人
裴娜的检查结果很不好，癌细胞发生了多处转移，但幸运的是，现在发现的早，还有时间处理。
程阳再次向她的经纪人透露了去医院看望的意愿，但被拒绝了。顾虹对程阳的态度稍稍软化了一点，要不是他闹那么一出，乔老爷子也不会坚持让裴娜去做检查，也就不会发现癌细胞早期转移的迹象。
“娜娜现在需要冷静，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顾虹在电话里对程阳说道，“我们还会让娜娜多去几家医院复查的。我再次强调一点，她要求不要向外界透露她的病情，如果你真的当她是朋友，就请尊重的意愿吧。”
程阳自然是满口答应。
她的病情发展果然和程阳之前预料的一样，但和另一时空中的情况相比，这次发现的早，而且在粉丝之中扩散开了。
李娅暗中在她的粉丝群里带节奏，现在有很多粉丝在呼吁她不要再接通告，安心住院治病。
然而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程阳的预料。
就在工作室结束首都的出差行程，准备乘飞机返回云溪市的时候，顶点音乐公司突然发了一则声明，是针对裴娜近期癌症复发做的辟谣。
在候机大厅里，李娅抱着手机恨恨地说：“过分！万恶的资本家，她的公司不把艺人当回事啊？”
程阳摇摇头：“未必是公司的意思，以裴娜的个性，她是不会甘心躺在病床上的。”
“你是说她自己要求公司封锁消息，她要带病坚持工作？太拼了吧！”
程阳沉默着点点头。
她自己的个性是一个方面，还有就是她太年轻了，让她自己，还有她身边的人都轻视了癌症的危险性。
“那现在怎么办？如果是她自己不愿意停下来，还让顶点音乐配合封锁消息，她的病岂不是越拖越严重。”
杨婧婷也说道：“是啊，关键是要她自己能想通。不然我们再多的操作也是白费力气。”
“况且顶点音乐现在主动和她解约显得太没有人情味了，会被粉丝锤爆的，除非她自己提出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继续在顶点工作。”
程阳压了压棒球帽，现在他出现在公共场合也担心被人认出来了。
“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要从她本人身上想办法了。”
两个姑娘一起望着程阳。
“怎么你还不打算放弃？现在你还能做什么？”
“她对外界隐瞒了病情。”
“她的经纪人对你很防范。”
“想通过她的粉丝给顶点音乐施压的路子也行不通。”
“所以你现在没有牌可以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左右开弓，叭叭叭一顿说，似乎这件事走进了死胡同。
但是程阳勾起嘴角笑了笑：“不，我还有牌可以打。”
“哎？”
“你还打算干嘛？”
“那个什么，登机了，回家。”
杨婧婷道：“哎呀，小兔崽子还学会卖关子了，连你姐我也不打算说吗？”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溪水国际机场。
一阵舟车劳顿，公司的保姆车依次把三人送回家。
程阳看着这老旧小区，考虑着是不是该自己买套房，然后把爸妈接过来。
这一首《孤勇者》势头很猛，预计会有大笔的进账，程阳估摸着赚一套普通点的房子是足够了。
优先考虑的还是地段，就是这附近合适了，上班近，交通也方便。
至于别墅区、高档小区什么的，倒是暂时不考虑，有个住的地方就行了，奢侈享受什么的，没必要。
开门进屋，一道人影蹦到程阳面前。
一回家就有温香软玉拥入怀的待遇，突然间有些不太适应。
这叫啥？小别胜那啥呗。
“去首都这么多天，有没有想本女侠啊？”
“想想想，每天都想。”
“哈，渣男语录，什么都说好，什么都答应，但就什么表示都没有。”
“表示啊，伟大教员的铜像算不算？打算送给你的。”
在乔心蔓开始暴走之前程阳掏出一对精美的纽埃纪念币，将其中一枚递了过去。
纪念币装在精致的心形包装盒里，一人一枚，象征着两人的爱情心心相印。
“看在你这么有心的份上本女侠就勉为其难收下啦。”
“喜欢就好，我先收拾一下。”
程阳把行李箱拖回屋子，东西归置整齐，回到客厅环视一圈没有找到乔心蔓。
再扭头，看到她在饭厅对着一张椅子抱着手发呆，清纯的面容挂着严肃的神色，头顶的呆毛不安分地翘在半空。
“你在干什么？”程阳问。
乔心蔓用一根手指按住嘴唇：“嘘！”
接着她抓住椅子背拖了一把，椅子腿摩擦地板，发出一声：“吱——”
程阳：？？？
然后她再横着拖了一下，椅子欢快地唱道：“咯吱——”
“哎哎哎，你听你听，这不是个B吗？刚才哪个是G，来过这么久，没发现你们家椅子还唱得挺准。”
程阳整个人都不好了，莫不是还要指挥椅子给小姑奶奶你编排一出音乐剧？
等到周伟杰下班回家，一脸懵逼地看着两个制杖在客厅里拖椅子玩。
“G~B~bE~A~B~”
“你能用这个旋律写首歌吗？”
“呃.....有点难度。”
“那就是说可以咯。”
周伟杰嘴角和眼角一起抽搐，敢情出差回来你们跟这玩了一下午？
你们才男才女谈恋爱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并且枯燥的吗？
“那个，打断一下。”周伟杰说道，“晚饭你们打算出去，还是在家里吃？”
程阳盯着椅子头也不抬：“在家吧，晚上还有事，就不出去了。”
乔心蔓道：“嗯哼，我不能回去太晚，随便吃点就好了。”
周伟杰：“好好，我这就去做。”
看架势这两人是不会搭把手帮忙了。
周伟杰转身打开冰箱一阵扒拉，乔心蔓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
“那个，我能点菜么？”
我去，虐狗也不带你们这样的！
简单做了一桌子菜，醋放得有一点多，但这两人似乎都没有吃出来。
吃过饭以后乔心蔓就要走，两人黏黏糊糊一阵，程阳把人送下楼回来就承包了洗碗的任务。
周伟杰心理稍稍平衡了一些。
大明星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自己洗碗。
等收拾完，程阳进了屋子把一直在回忆的歌曲写了下来，仔细检查一遍发给乔心蔓。
程阳：这个你能试着唱一下吗？
乔心蔓：又是新歌？
程阳：对，写给裴娜的，或许，能救她一命。
80.人世间
回到家乔心蔓立刻就被母亲抓去检查了一遍功课，下周有一场挺重要的表演需要她出场，可不能掉链子。
等到咿咿呀呀吊完嗓子，又和母亲对了一遍戏文唱词，这才有时间研究程阳发过来的谱子。
喝口水休息了一会，抓了一碟子樱桃上楼回屋。
“心蔓，别睡着吃东西。”母亲叮嘱道。
“知道啦，我还不睡呢，再玩一会。”
进了自己房间，对着谱子反复哼鸣找感觉，然后再看歌词。
“人世间？”
单单从歌词的字里行间，乔心蔓就感受到了一种温暖的力量。
星辰轮转、季节变换、命运起伏、沧海桑田。
但是在经历过雪雨风霜、岁月无常，但我们依然心怀着对亲人的爱，对世间的眷恋，一生向阳！
乔心蔓咬着下唇，眼中蕴含着晶莹的泪花，细长的睫毛轻轻打颤。
片刻后，她突然笑了一声：“呵，这个坏人，真是会让人哭啊，把情绪拿捏的死死的。”
相比《孤勇者》那种不屈和抗争的力量，这首歌唱出了尝尽世间沧桑却依然对岁月、对世间一切温柔以待的人生态度，显得更加的豁达，也更加让人动容。
“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总是能写出这样的歌，似乎也没有什么大起大落啊。”
虽然有些奇怪程阳为什么会有这么丰富的人生感悟，但此刻的乔心蔓沉浸在歌词温暖的意境里，她很想唱这首歌，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首歌的最终呈现的效果。
看着歌词，又哼鸣了两遍旋律，她从床上跳起来，笑道：“差不多啦！”
清了清嗓子，唱道：
“草木会发芽，孩子会长大”
“岁月的列车不为谁停下”
“命运的站台，悲欢离合都是刹那”
“人像雪花一样飞很高又融化”
“世间的苦啊，爱要离散雨要下”
“世间的甜啊，走多远都记得回家”
“平凡的我们撑起屋檐之下一方烟火”
“不管人世间多少沧桑变化”
唱完乔心蔓吸了口气，鼓着嘴给程阳发了条信息。
乔心蔓：你这首《人世间》能送给我吗？我付钱的……你开个价。（合十.jpg）
程阳很快回了过来：demo录好了？
乔心蔓：哎呀，刚才忘记录音了（捂脸.jpg）
她又唱了一遍，录了音给程阳发过去。
乔心蔓：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被本女侠的柔情似水打动？
程阳隔着手机屏幕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回道：噫......不愧是你？
乔心蔓：不愧是我！
程阳：......
说实话，乔心蔓的声音纯净、清澈、空灵，但对于这首歌来说，太仙了，不够接地气，差着点对人世间的眷恋。
程阳：那个什么，《孤勇者》翻唱得不错，但这歌不适合你。
乔心蔓：啊？为什么？我很喜欢啊。
程阳：乖，这首歌是用来唤醒裴娜对生命、对亲情的强烈的渴望的，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脑筋转过弯来，而不是为了唱歌就放弃治疗和希望。
乔心蔓看到程阳发过来的这一段文字，小嘴撅着，纠结了一阵，终于不甘心地捶床。
“啊啊啊啊，太过分了，都没有给我写过歌呢！”
乔心蔓：好吧，这首歌让给裴娜了。但是，你得给我写歌！
程阳：好嘞，没有问题，不过这费用嘛，嘿嘿嘿......
乔心蔓咬咬牙：开价、开价！
程阳：如果是你的话，不付钱也行，但是......
乔心蔓刚想问但是什么，突然回过味来，飞速打字的手停住了。
绯红色顺着脖子一直爬上了脸颊。
这个坏人......
辗转反侧，鼓起勇气拿起手机想要回复，却见程阳跟着又发了一条过来。
程阳：但是你要和我们工作室签约，用蔓蔓这个ID。放心，不用你真人出镜的，而且你想唱就唱，不用完成KPI之类的指标。
乔心蔓整个人都石化，刚刚还以为你要......算了、算了。
乔心蔓：签呗！我的歌什么时候写！
程阳打字的手有些哆嗦，貌似小姑奶奶有些不大高兴？
程阳：在写了、在写了......
写呗，自己女朋友，签约了就是自家工作室的虚拟艺人，赚钱了也是给自己打工，给她培养成莫得感情的“唱歌机器”好了。
反正她就图唱的高兴。
乔心蔓还想继续使点小性子，突然门响了，跟着苏青花在外面问道：
“心蔓，刚才你唱些啥呢？”
哎呀——
乔心蔓捂嘴叫了一声，给程阳回了句我妈来了，丢下手机跑去开门。
“妈。”
“一个人屋子里干嘛呢？”
乔心蔓支支吾吾道：“啊，那个......帮朋友唱个demo。”
苏青花表情阴晴不定：“你在外面接了兼职？”
“不是啊，呃......什么，那个，真是个朋友，给一个得癌症的人写歌，让我唱了听听效果。”
“什么歌啊？”
“......”
这时，乔远山也进来了。
“你们娘俩都在呢？时候不早了，该睡美容觉了。”
“老乔，咱们女儿给人唱demo呢。”
“帮忙嘛，不用大惊小怪啊。”
苏青花斜了丈夫一眼：“这是你的专业领域，就不想听听能请动你女儿的，都是什么水准？”
乔远山无奈道：“好好好，听呗。心蔓你就随便再唱一下。等等，拿我先看看。”
乔心蔓乖乖翻出手机，把程阳的文档给老爸转发过去。
乔远山本来没当回事，看到曲谱，觉得也还行，在水准之上。
但看到歌词之后，他愣了一下，然后认真地逐字逐句往后看。
见到丈夫的反应，苏青花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她抱着手道：“唱吧。”
最近总往外面跑，倒是要看看你交的都是些什么新朋友！
乔心蔓硬着头皮，吸了口气，平复好心情，开口清唱。
婉转轻盈的唱腔响起，所有的紧张不安随之消散。
“祝你踏过千重浪”
“能留在爱人的身旁”
“在妈妈老去的时光”
“听她把儿时慢慢讲”
“也祝你不忘少年样”
“也无惧那白发苍苍”
“我们啊像种子一样”
“一生向阳”
“在这片土壤”
“随万物生长”
乔心蔓唱完最后一句，吐出一口气，说道：“词我还不太熟，只能唱成这样。”
苏青花垂着头，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母亲这样，乔心蔓很是忐忑。
“啪啪啪——”
父亲鼓掌道：“好，歌写得好，闺女也唱得好。”
过了片刻，母亲才说道：“写的挺好的，是写给癌症病人的？”
“啊，是的，为了鼓起她生的希望。”
苏青花点点头：“嗯，你给他唱吧。”
“哎！？”
乔心蔓意外地看着母亲，她居然没有反对。
“写歌的人叫什么名字？”乔远山问。
“程阳。”
“是他啊，嘿嘿嘿！”乔远山喜笑颜开，“明年他就是我学生了！”
81.改变的契机
“你们两个别太晚啊。”
苏青花叮嘱了一句，丈夫抱着手机上的词曲，一副认真研究的样子，头也不回地向妻子摆摆手。
等她出了乔心蔓的屋子，乔远山回头看一眼门口，低头问女儿：“宝贝女儿啊，那小兔崽子怎么跟你搅到一块去了？”
“啊？什么？”
“跟你老爸还装呢？不说实话是吧？我这就给你母亲去说。”
“哎，别别别......”乔心蔓沮丧答道，“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他很有才华，歌写得好。”
“你喜欢他？”
被父亲突然点破，乔心蔓愕然看着他的眼睛。
片刻后，垂下眸子，点点头，声若蚊呐：“嗯......”
“这小兔崽子挺能蹦跶，居然把我宝贝女儿都拐跑了，看我不......”
“爸！你别为难他......也别给我妈说，求您了。”
乔远山一声叹息，还真被拐跑了，都知道胳膊肘要往外拐了。
“行，不过他得要过我这关。”
乔远山没有把话说死，反正迟早都是要经历的事。
女儿还年轻，能认识个合适的伴侣固然是好事，即便到后面觉得不合适，也是一段美好的人生经历。
能写出《孤勇者》、《人世间》这样的歌词，至少不会是坏人。
想了想，乔远山又问：“程阳给癌症病人写歌，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说来话长了。”
乔心蔓把裴娜癌症复发，隐瞒病情继续唱歌，程阳想让她解约安心养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听完，乔远山眉头紧锁。
“原来是这样啊，裴娜那孩子的确是好苗子，她出道前在文工团就有些名气，要是是她就这么走了的确很可惜。”
顿了顿，乔远山又道，“裴娜的情况真的很严重吗？她那么年轻。”
“给她检查的医生是爷爷安排的，不会出错吧。”
乔远山点头：“嗯，我明天问问老爷子，早点睡吧。”
出了女儿屋子，关上房门，乔远山有些感慨。
女儿都这么大了啊......
她母亲管得太死，希望她传承衣钵，但却从来没有问过女儿喜不喜欢。
记得心蔓小的时候和她妈妈有过一次冲突。
“为什么是我？要传人你们再生一个啊。”她喊道。
然后她妈妈打了她一巴掌：“就算有弟弟妹妹，传人也是你！”
乔远山收回思绪，今天这件事，或许也是缓和她们母女两关系的契机。
苏青花能同意女儿唱这首《人世间》，乔远山也是没有料到的。当然，主要是程阳的歌词写得好，就连妻子那么“刚”的个性都被打动了。
或许这两个孩子谈恋爱真不是一件坏事。
“这小子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难怪能入得了老爷子的法眼啊。”
乔远山掺和进裴娜的事情，效率就要高得多，先和自家老爷子一沟通，裴娜在首都的检查结果就基本掌握了。
癌细胞是恶性的，幸亏发现早，虽然转移了，但是还有得救，特别是癌细胞对某种靶向药比较敏感，预计治疗效果会很好。
但是患者本人的意愿是不马上住院治疗，准备先回原来做过手术的医院再做一次复查，对此，医院也不能强迫病人住院，只有尊重裴娜的想法。
接着乔教授动用关系打听裴娜的父亲——裴纲，他也是一位声乐老师，几年前在一次学术交流会议上有过一面之缘，当时的映象，聊得还算愉快，随后互相发过几封邮件，就某些观点进行了讨论。
很快乔远山就拿到了裴纲的电话，立刻给他拨了过去。
“老裴啊，还记得我吗？乔远山啊。”
“哦，乔教授，你好你好。最近怎么样？你的课题顺利吗？”
两人寒暄了一阵，乔远山直奔主题道：“老裴，是这么个情况，我一个学生是你女儿的粉丝，他写了首歌，想托我转交给令嫒。”
“嗐，就这点事还用得着惊动你这么大个教授，让他直接联系娜娜的经纪人就好了嘛，不行我给她经纪人打个电话。不过，娜娜最近的工作安排上可能有些调整，能不能唱就不知道了。”
“老裴，令嫒的事情，我多少了解一些，我就直说了吧，这首歌，既是给令嫒的，也是给你的。”
电话那头明显怔了一下，“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那位学生，希望裴娜能马上住院接受治疗，这也是我的想法。不能再耽搁啦！她还那么年轻，现在稳定住病情，总好过将来后悔。”
又是更长时间的沉默。
接着电话那头继续说道：“那是一首什么样的歌？”
......
有了母亲的首肯，乔心蔓能够正大光明地去胡笳网的录音棚唱人世间。
第一次来程阳工作的地方她不免有些新奇，四处打量。
“这里就是胡笳网的总部啊。”
“对，你发的那些视频什么的，都保存在数据中心的服务器上。”
乔心蔓打量着周围，殊不知，也有很多工作人员在打量着她。
“那女生是谁啊？挺漂亮的。”
“是跟程阳一起来的，是他女朋友吗？”
“没听说他有女朋友啊。”
“嗐，人家现在是大明星，《孤勇者》火得一塌糊涂，我女儿天天要我找程阳签名，人家交个女朋友有什么难的？”
“啊，这么说那女孩也是明星？没有见过啊。”
录音棚里的设备没有什么变化，却是重新招了后期混音工作人员，技术很过硬，能分担很多程阳的后期工作，他只要专心唱好歌就行了。
“这就是你们胡笳网的录音棚啊？一般般嘛。”
“已经很可以了，大小姐，这个棚子平时都没闲过，不过陈总说了以后不对外租了。”
歌词已经提前熟悉过，又有程阳的指导，一首《人世间》很快就录完了。
比起一开始唱的demo，感情的把握上更接近程阳要的感觉了，给裴娜一家人听，效果应该会有，味道差点就差点吧。
“裴娜去了深市的医院复查，她爸妈也跟着去了，你真的要亲自去把这首歌交给她？”
“啊，这样显得更有诚意，说服她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尽人事听天命吧。”
毕竟以后是要把她挖到自家工作室的，三顾茅庐也是理所应当。
“那好吧，我让爸爸把你的意思转达一下。”
两天后，程阳带着助理，拿着录制好的《人世间》，坐上了去往深市的高铁。
82.父与母
两世为人，程阳还是第一次到深市。
这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城市，走在大街上能充分感受到什么叫做时间就是金钱，我的朋友。
无论男女都行色匆匆，而且见面打招呼一般是叫老板。
老板的确很多，遍地都是，据统计每10个人就有一个老板，是指给别人开工资的那种，或者自己给自己开工资的个体户。
至于老年人，深市有全国最多的公园，约莫1000多座，不愁没有活动的地方。
空气质量很好，绿化做的不错，走到哪里都赏心悦目的。
下了高铁，程阳感觉整个人都变得通透了，刚刚经过大首都的洗礼，对于深市的好感拉高不少。
“老板，去哪里啊？”
刚出车站，一辆出租就停到程阳和李娅面前。
司机师傅戴着和程阳同款的太阳镜，一只胳膊搭在摇下来的车窗上，车里的音响正在放着《孤勇者》。
程阳仿佛一瞬间看到了正在出车的老爸，想来他最近一定在车上循环放这首歌，向每位乘客安利。
行吧，就这辆。
行李全塞后备箱，李娅钻进了前排，程阳则坐在后面。
程阳这次来深市很低调，只有裴娜的父母知道，乔远山叮嘱过裴刚要保密，乔教授的面子很好使，所以，程阳要来的情况裴娜的经纪人顾虹并不知道，顶点音乐自然也不知道。
通过赵慧医生了解到一些裴娜经纪人顾虹情况，她在医院走道里为了让裴娜安心做检查向公司争取，吵得很厉害，说明她考虑问题更偏向于裴娜，并不完全站在公司的立场。
这样看来，程阳感觉顾虹应该更关心裴娜的健康。
成功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人世间》这首歌和《孤勇者》，同样是那个抗癌女孩的作品，将近10年与病魔抗争的人生感悟让她写出的歌曲，裴娜没有理由会不触动。
至于裴娜听了之后的选择......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吧。
《人世间》是一首温暖、质朴又蕴含无限力量的歌曲，是歌手和词曲作者三个人共同创作完成的，作为同名电视剧的主题曲，酸甜苦辣中品味人间值得，听哭了许多观众。
听这首歌，似乎走过四季、阅览春秋，作品中散发着人世间的世态炎凉和人生感悟。
整首《人世间》，清透明亮，有着连接天地的宽广情怀，又有着人间烟火气的温暖浪漫。抚慰着每一个在命运浪潮下浮沉的灵魂，演绎着对“家”不变的信仰。
这首歌跨越两个八度，张力很强，难度不低。气声起头，高音部分气息的控制，以及情绪最高处，用弱化的处理唱出“人世间值得”这句最强音，这些就能挡掉很大一部分基础功差的歌手。
对于乔心蔓来说，经过程阳的调教，现在她的技术能完全拿得下。
高音本就是她的拿手好戏，胸声的开发经过模仿邓琪的唱腔也有小成，不过这首歌的难点并不在演唱技术层面，而是用最质朴、真诚的感情贴合歌词的意境和立意。
一个顺风顺水的傲娇小公主，自然无法准确的拿捏了。
程阳也是在录音棚里和她反复磨了很多遍才勉强拿出一个相对比较成熟的版本。
成败在此一举了。
到了医院附近，程阳和李娅兵分两路，李娅拖着行李去酒店办理入住，程阳直接带着《人世间》去医院找裴娜的父亲裴纲。
医院外面都是郁郁葱葱的行道树，阳光透过树杈间的缝隙洒下碎金，带着海风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精神舒爽。
到了门口，例行检查体温两码，顺利进入人山人海的医院，程阳带着口罩和太阳镜，一路进来倒是没有人认出他来。
裴娜的病房在干部疗养大楼，这边的环境条件要好许多，来来往往的人也少一些，当然，住院的费用很高。
即便顶点音乐已经发了辟谣公告，但在楼下程阳还是看到了一些举着祝福牌子的粉丝，人数不多，也算比较理智。
这应该是李娅运作的结果，持续不断地保持粉丝的压力，让顶点音乐觉得裴娜是个烫手的山芋，解约的时候也会少很多麻烦。
程阳在楼下接通了裴纲的电话：“裴叔叔，我到了。”
电话里传出一个憔悴的声音：“哦，你上来吧。”
电梯上了十三楼，程阳去到医生办公室，屋里除了裴纲，还有裴娜的母亲王敏。
见到程阳拿下眼镜和口罩的一瞬间，裴纲很是惊讶。
乔远山一直说是他的一个学生想给裴娜写首歌，但没有说这个学生居然是现在炙手可热的程阳。
“原来是你啊，真没想到你还是娜娜的粉丝，老乔早说是你，我也不会这么防备。”
裴纲和程阳握了手，说道：“裴叔叔，我这次的行程尽可能的低调，就是不想引起太多的关注，影响娜姐治疗。”
“谢谢你理解。”
“见到您我也就不拐弯抹角啦，我知道娜姐的性子，她爱唱歌、爱舞台胜过了自己的生命。一旦开始化疗，她肯定不能再站在舞台上，对于她来讲，这比死更难受。”
裴纲点点头：“是的，这些天我们何尝没有劝过她呢，可是，唉......”
开始化疗之后对人的肠道胃黏膜破坏很大，呕吐是常事，非常影响发声状态，而且化疗药物会影响免疫系统，血液中的白细胞下降很严重，非常容易造成细菌、真菌感染，每次化疗后都需要住院观察。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消耗。
裴娜的母亲王敏神色黯然，一言不发，听到程阳说的话，她又拿出一个精美的相框。
那是裴娜第一次在舞台上表演，结束后和父母一起拍下的合照，自从裴娜从首都转院到这里做复检，她就一直带着这张照片。
那个时候裴娜才9岁，第一次参加全市中小学生文艺大赛就获得了少儿组的金奖。
王敏抱着女儿笑得合不拢嘴，9岁的小女孩梳着羊角辫，头顶缠着大红花，胭脂腮红美人痣，手捧着证书萌萌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快门定格。
指腹摩挲着照片，王敏脸色苍白，听着程阳的话，感觉相框变成了一块滚烫的烙铁，烫得每一寸肌肤都在疼。
“为什么还要她在泥潭里挣扎？”王敏颤抖着嘴唇，气若游丝。
程阳和裴纲愕然地看向她。
“孩子她妈，你......”
裴纲才开口，却见王敏黄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她抬起头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她受苦，她生来就是属于舞台的，她不应该憋屈的死在病床上！”
83.人间值得
“没救的！曹医生说是恶性的，呜呜呜......”
“王敏、王敏！你冷静点，医生也没有把话说死啊！有希望的......”
裴纲死死搂住情绪失控的妻子，不断在她耳边地低语，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说什么配合治疗，不过是慢慢等死啊，我的娜娜，娜娜......你们是想要她等死啊。”
王敏不再挣扎了，仿佛被抽掉了力气，喊声也变成了呢喃，眼泪却越流越多。
她抚摸着照片，动作轻柔。
程阳见得此情此景，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白发人送黑发人，太难了。
显然是被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医生护士推门进来，接着顾虹和裴娜的助理也跟着来了。
一时间，程阳成了办公室里最显眼的那个，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瞪过来。
你小子想干嘛？
“呃......那个......”
程阳摸摸鼻子，试图说些什么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顾虹却开口了：
“程阳先生，你鬼鬼祟祟的到底想干嘛？在首都的时候就觉得你不对劲，但看在你是为了娜娜好的份上，不跟你计较，现在你竟然还追到了深市来。”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穿着高跟鞋的顾虹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女强人的气势，她一步步逼近，程阳都有些遭不住。
还是裴纲出面解释道：“他是娜娜的粉丝，也是乔远山教授的学生，他写了一首歌给娜娜，希望她能配合治疗，尽快好起来，没有恶意的。”
“粉丝？”顾虹眯起眼，像打量犯人一样盯着程阳，“就是粉丝我才觉得不对劲的，最近粉丝群里好像有人在带节奏，该不会是你吧？”
“虹姐，我真没恶意，你要相信我。”
“那请你离开。”
“不是，我有首歌......”
顾虹转身，扔下一句：“你直接发到娜娜的邮箱，公司会有工作人员处理的。”
正在这时，穿着病号服的裴娜到了门口。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比起在首都的时候，她看起来瘦了许多，精神状态也很不好，和晚会上光彩照人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程阳？你怎么来了？”
程阳赶紧喊道：“我给你写了一首歌......”
“娜娜你回去休息，现在暂时不要接触娱乐圈的人。”顾虹打断道。
“哎、哎？虹姐，我......”
顾虹扶着裴娜的肩膀，拉着她转个身往回走，同时说道：“保安，麻烦请这位先生出去。”
几个穿制服的彪形大汉围成一圈，占满了程阳的视野。
“......”
裴纲无奈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啊，把事情闹成这样，最近她妈妈压力太大了，一时失控。”
不能失控啊，你们失控了那我的事情咋办？
程阳一边躲保安伸过来的大手，一边打开乔心蔓唱的demo，把手机音量开到最大。
“祝你踏过千重浪”
“能留在爱人的身旁”
“在妈妈老去的时光”
“听她把儿时慢慢讲”
“也祝你不忘少年样”
“也无惧那白发苍苍”
“我们啊像种子一样”
“一生向阳”
“在这片土壤”
“随万物生长”
程阳放的是高潮副歌最直击人心的部分，乔心蔓清越空灵的高音在走道里回荡。
终于还是没有逃过几个保安的魔爪，一人抓住他一个衣角，将人控制住。
程阳一只手把手机举在空中，被架起来往外推着走。
眼见得就要被扔进电梯里，裴娜突然喊道：“请等一下！”
她推开顾虹的手，跑到电梯间。
“等等，让我听听这首歌，好嘛？”说话的时候，裴娜的眼角挂着泪花。
......
一群人重新在办公室里落座，程阳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容易啊，我太南了。
程阳和他们分坐两边，裴娜一家人，顾虹，裴娜的助理，后面是一排背着手的保安，只要程阳稍有不轨企图，后面那些家伙便会一拥而上，将人当场擒下。
这种阵仗头一次经历，不免有些紧张。
“可以开始了。”顾虹抱着手，淡淡说道。
程阳点击播放，前奏响起。
“这首歌，想表达的是，不管人世间的苦难如何强加给我们，都不要放弃生的希望，要和种子一样，一生向阳。”
程阳解释完，前奏也正好放完。
乔心蔓柔柔的气声唱腔响起，饱含着感情。
“草木会发芽，孩子会长大”
“岁月的列车，不为谁停下”
“命运的站台悲欢离合都是刹那”
“人像雪花一样飞很高又融化”
......
随着程阳手机里的歌声，王敏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女儿和丈夫的手。
孩子长大了，但也像晶莹的雪花，在阳光下短暂地绽放夺目光芒，然后又融合。
命运和岁月，是死神镰刀的两道无情锋刃，只会带走最珍视的人，最不舍的爱。
一家人忍不住哽噎，裴娜和王敏额头靠在一起，低声地抽泣。
程阳看见这一幕，就知道今天有戏了。
顾虹听着歌声也不禁动容，眼泪在打转。
裴娜毕竟是她一直带的艺人，可以说是眼看着她成长起来的，从她第一次手术到这次复查，以往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一个天赋很高，又单纯善良的女孩。
她最怕的是给别人添麻烦，自从她被查出癌症以来，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对不起。
对不起，给虹姐添麻烦了。
对不起，给公司添麻烦了。
对不起，给爸爸妈妈添麻烦了......
当初做手术的时候，她是病房里最活跃的那个，总是笑着鼓励病友，唱歌给隔壁床的孩子听。
之后一年多化疗，医生说康复得非常好，复发的概率不到5%。
从那以后，她更加卖力的在舞台上表演......
“世间的苦啊，爱要离散雨要下”
“世间的甜啊，走多远都记得回家”
“平凡的我们，撑起屋檐之下一方烟火”
“不管人世间多少沧桑变化”
顾虹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捂着嘴掉眼泪。
外面的走道里，医生护士们抱在一起哭得昏天黑地。
他们见惯了生死，对于病人和家属之间生离死别的戏码都司空见惯，但这一首《人世间》，竟然让医生护士都听哭了。
一首歌4分钟多一点，很快就放完了。
但办公室里的情绪却一直化不开。
良久，裴娜终于说道：“这首歌，是为我写的吗？”
“不光是你。”程阳深沉地道，“也为人世间每一个平凡的生命而写。”
“每一个人，都是值得的。”
84.同意解约了
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尝遍之后还有家人陪伴，共同面对，这才是幸福的真谛。
裴娜说话的时候一直沉浸在情绪里，又似乎是在回忆往昔，神情有些恍惚。
她为了唱歌可以不顾一切，如同飞蛾扑火，但一路上脚步太快，纵然踏破千重浪，身边再无爱人陪伴。
“这首歌，我想唱。”
裴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也终于落了下来。
程阳回道：“好，但我有个要求。”
“娜姐，唱完这首歌，你要立刻住院接受治疗，不要再任性了。”
裴娜抬起头张了张嘴，然后垂下朦胧的泪眼，咬着下唇吐出一个字：“好……”
说到这里，王敏轻轻地搂过女儿。
“娜娜……”
“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太自私，只顾着实现梦想，为了唱歌没有、没有好好爱惜自己身体，对不起……”
裴纲红着眼睛过来，说道：“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呢，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
气氛有些沉重，时间的流逝因此也变得迟缓。
顾虹看着不是个事，试着劝道：“娜娜愿意配合治疗，是一件好事，叔叔阿姨你们都不要难过了。”
裴娜一家人哭了一阵，总算消停了。
虽然脸上都挂着泪痕，但三个人的精神看起来比刚刚见面的时候好多了。
这个时候，程阳心中的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只要她肯放下心中执念，积极配合，那就有很大的概率活下来。
其它的事，怎么样都可以！
“谢谢你。”
一家人站起来，向程阳鞠躬。
“你们，没必要啊，叔叔阿姨快起来，我受不起的。”
经过一番拉扯劝解，大家终于心平气和地坐了下来，气氛总算和谐了许多。
程阳道：“现在咱们的思想统一，娜姐要接受化疗，后续的事情，应该要谈一谈了。”
听了这番话，顾虹意味深长地看了程阳一眼。
刚才听歌的时候还以为这小子是个真爱粉，真就写首歌，无怨无悔的送给偶像。
原来还是有自己目的的。
不过这样子才合理，这世上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恨呢？
程阳环视办公室里众人，顿了顿，说道：“虹姐，娜姐，叔叔阿姨，我下面说的话，可能会有些直接，也有些难堪。”
“为了治疗效果，也为了娜姐能够安心住院，避免不必要的困扰和麻烦，希望娜姐能够和顶点音乐解约。”
“啊！？”裴娜愕然。
顾虹表情看不出喜怒：“恐怕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我所做的，只是希望娜姐能好起来。她的才华不该被命运湮没，她的脚步不该止步于这个年纪。”
程阳抬头，直视顾虹的眼睛，诚恳道：“虹姐，看得出来，你对娜姐的感情不光是明星经济和艺人，你是真心的希望娜姐能好起来。”
“你当她是姐妹一般的。”
“虹姐你设想一下，要是裴娜继续留在顶点音乐，会怎么样？”
“……”
顾虹怔住了，是啊，要是裴娜继续留在顶点音乐……
虽然公司迫于粉丝压力，肯定会全力支持裴娜治疗，但毕竟不是做慈善的，时间一久，或者粉丝关注度降低了，肯定会有看不惯，说闲话的。
以裴娜的个性，被人说几次顶不住压力，又会出来接工作。
似乎……解约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众人沉默了，都在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已经决定要化疗，后续很多问题就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
“可是、可是……”裴娜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娜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程阳又转向裴娜，柔声道，“你离不开舞台，你还想唱歌，你怕离开歌坛太久，被人遗忘，从此没有机会再站上舞台。”
“下面，是我想说的另外一点，我希望你能到我的工作室来。”
程阳语气非常诚恳，但顾虹冷笑一声：“哈，终于图穷匕见了啊，搞半天你小子胃口不小，冲着我们家娜娜来的啊。就你那小工作室，还想蛇吞象吗？”
“虹姐觉得，我是为了商业价值，为了赚钱才挖人的吗？”
程阳这么一问，顾虹还真答不上来。
是啊，这小子走红以来的操作的确让人看不懂，就是埋头写歌唱歌，参加晚会，综艺也只去过一次。
对于娱乐圈，好像也是若即若离的态度，佛系得一批。
可是偏偏每次拿出来的作品都是精品，邪门得很。
通常来说，这样小作坊式的工作室抗风险能力太差，完全就是靠歌手的灵感撑着，要是哪一天灵感枯竭，或者作品翻车，直接就万劫不复了。
“虹姐的观念还没有转变过来，现在首要任务是治病啊，其次才是有歌可以唱。在我这里，身体状况好转的时候就唱，不想唱了也不勉强，绝对不会有人管你。”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会给她写歌，并且保证是精品。”
乐坛这回事，要简单也简单得很，或者说，明明就很简单。
写歌、唱歌、听歌就完事了，非得整那么多幺蛾子干嘛？
听到精品两个字的时候，裴娜的眼神明显亮了。
“你说的精品……都是《孤勇者》、《人世间》这样级别的吗？”
“……”
程阳突然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说顺嘴了什么都往外讲，这种级别的歌……也不是没有，但每次都拿出这样水准的佳作，怕不是要被怀疑啊。
“我无法保证每一首歌都能成为经典，但为娜姐写的歌，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顾虹点点头，露出了笑容：“你很真诚，所有的条件也很照顾娜娜。我现在相信你是真爱事业粉了。我想，娜娜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你。娜娜，你觉得呢？”
“我？”裴娜指着自己，“我确实很喜欢程阳写的歌。但我以身体原因和公司解约，不会对虹姐你造成影响吧？”
顾虹摇头：“无需担心，既然决定解约，我顺着你这阵风辞职好了。”
“哎？你不在顶点干了？”
“我早就想走了，尤其是SNG入主之后，很多理念和我冲突。”
本着挖一个是挖，挖两个成双的原则，程阳对顾虹发出邀请：“虹姐，要不你也来吧，和裴娜做个伴，还做搭档。”
“不必了，我要休息一段时间，好好照顾娜娜，如果她能康复，我一定会回来。”
85.闷头写歌也有出路
解约过程需要办很多的手续，这些工作顾虹会去做，一切结束后她才会递交辞职信，这些细节上的事情程阳就不会参与了，现在需要做的，是帮裴娜录制最后的告别单曲——《人世间》。
呃，也不能算是告别，只是暂时的离开。
她准备和程阳工作室签约的消息会暂时保密，至少直到下一首程阳为她创作的精品出来之前，都不会对外公布的。
不过，程阳为她写歌的前提条件是治疗康复情况，一切以治病为重，为此，程阳提前给她下达了奖励指标，只要治疗有好转，精品就不会少。
程阳先给乔延年打了个电话，老爷子很高兴，说是他会联系部队医院的专家。
没有一会就有位首都部队医院的大牌专家打电话过来询问病情，程阳把电话拿给裴娜的主治医生曹医生，听到BJ专家的名字曹医生明显有些亢奋，崇敬的心情，溢于言表。
曹医生挂掉电话，激动的表示这位徐院士是国内肿瘤领域的泰斗级人物，中科院医学部院士，而且他已经看过裴娜在首都的检查报告，近期会带着团队到深市来给病人做一次全面的会诊。
专家建议，深市医院这边环境更好，有利于病人休养恢复，先不转院到首都去了。
这个消息也让深市医院肿瘤中心的医护们激动不已，这种殿堂级的大牛带着团队过来，可不能只是简简单单的会诊，这是千载难逢的学习机会，努努力说不定能谈下个院士工作站来，对本院学科建设有莫大的好处。
院士出手，裴娜活下来的机会又多了几分。
裴纲和王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希望的火苗重新在他们的眼眶里燃烧。
裴娜虽然也高兴，但她本人似乎还没有太大的感觉：“啊，为了我的事情搞得这么隆重，会不会太麻烦人家？”
顾虹白了她一眼：“你啊，有时候没心没肺的，还不赶紧谢谢人家程阳，又是写歌，又是牵线联系专家的，这绝对是真爱粉。”
“谢谢谢谢......”
裴娜一家人围住程阳一连叠声道谢，程阳见得她父母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只觉着浑身一紧。
“叔叔阿姨，你们别这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而且我也没有做什么......”
顾虹眼神玩味，她越发地看不懂这个阳光帅气的小伙纸了。
等这边说完话，顾虹把程阳叫了出去，单独谈一谈。
在走道里。
程阳问：“虹姐，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从你在胡笳网跨年晚会上突然冒出来，到现在差不多也快有半年时间了吧，《错位时空》《赤伶》《达拉崩吧》《孤勇者》，还有现在这首《人世间》，质量都非常高，要是换别人，懂得运作，不说是一线，至少能吊打一串流量小鲜肉。”
“但是你就一直在埋头写歌、唱歌，说实话啊，你一直这个样子恐怕是没有出路的。要不你就到娱乐圈里来，娱乐一下呗？”
“你要说这个啊。”程阳挠挠头，“其实我觉得这些好的作品本身就是存在冥冥宇宙中，我不过是运气好而已，把它们分享出来，让大家和我一样感动，然后交流歌曲传递给我们的情感和价值，我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意义。”
顾虹眨眨眼，说道：“真没有想到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这并不矛盾吧，流行音乐的属性就是要作品有很高的传唱度，能够广泛的传播，商业化运作是必不可少的一环，你不也想让更多人听到你分享的音乐吗？”
“嗯，虹姐说的有道理，但是你看现在的乐坛，真正把心思花在创作上的有几人呢？”
顾虹突然一愣，这么些年在顶点音乐，见惯了很多，他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可是他不一样，没有经历过娱乐圈的摸爬滚打，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体会？
“我想我明白了一些你的想法，能这么想确实很难得，可是现实就是这样，你有你的音乐追求固然是好事，可是啊，要站得住才有输出，首先第一步要解决的是生存的问题，对不对？”
“呃，这个啊......的确如此，之前我还有些担心，但《孤勇者》破圈以后么，我觉得就算是闷头写歌唱歌一样有出路。”
原来的世界里也有这样的音乐人，低调写歌，用心打磨作品。而且，数量还不算少。
顾虹一口气憋住，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孤勇者》现在多少播放量了？”
“唔，十几亿吧，最多的一天有3亿。”
“......”
顾虹在心里稍稍算了一笔账，好吧......刚才那些话全拿去扔水里好了。
“好吧，既然你想自己闯出一条路，多余的话我也不劝你了。不过你现在发行方面是不是有些困难？”
“呃，有一点，倒也不算什么。”
《孤勇者》网络平台火爆以后，发行方面的问题相对来说也不算大问题了。
“这方面我倒是有些关系，如果有需要我也能介绍给你。”
“啊，那就再好不过了，谢谢虹姐！”
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说来说去还是要靠作品好，要不是《人世间》和《孤勇者》，顾虹恐怕也不会这样帮忙。
解决完这边的问题，程阳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整个人轻松不少。
接下来就是联系录音棚给裴娜录制《人世间》这首歌了，首都专家到来之前要完成这项工作，算是裴娜暂别乐坛的告别曲目。
出于保密的考虑，没有到顶点音乐在深市的录音棚录制，而是由程阳联系企鹅音乐的市场部总监林晟，让他安排一家录音棚。
企鹅集团总部就在深市，虽然集团各方面业务都很强，但在音乐平台这块，还是比网抑云差一点点。
林晟自此上次和程阳谈签约之后一直没见过，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更没想到的是，这次还带着一位人气歌手......全家一起来的。
林晟有些纳闷，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裴娜啊，你好、你好。你们是什么关系？”
来录歌，一家子人干嘛跟着？
而且，你一个人混在中间不觉得很奇怪吗？
86.一切顺利
《孤勇者》火得一塌糊涂，企鹅音乐排行榜上连续占据榜首的位置，云k歌和网抑云也差不多，从来没有跌出前三名过。
所以程阳要到企鹅音乐录歌，林晟是十分欢迎的，甚至让联系了宣传部门，准备火速写一篇宣传小作文，趁着热度发到网上好好炒作一番。
但没想到人来了以后第一个要求就是暂时保密。
然后才弄明白，要录歌的是裴娜，而且相当于是她的告别演出！
这可以算是乐坛的一件大事了，最关键的是，歌还是程阳写的。
林晟可以预见，这首歌不管质量怎样，都具有很高的话题度，影响也会非常的深远。
而且，这首歌有可能会在企鹅音乐首发，这简直就是一份大礼啊！天上掉下来的业绩。
裴娜癌症复发的传言一直都有，但信息真真假假，林晟也不敢确定，直到此刻，他在知道事情是真的。
如果这样......
林晟把人都带进录音棚，转头出来就拨通了顶点音乐版权运营部门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企鹅音乐市场部总监林晟，我们打算购买贵公司旗下歌手裴娜的作品版权......”
顶点音乐的版权运营和艺人管理是两个部门，没有通过气，版权运营部门并不知道裴娜最近的状况，林晟不动声色地谈妥了十多首裴娜的歌，对方甚至还觉得占了便宜，给了很大幅度的优惠。
挂掉电话，林晟立刻让下属跟进后面的手续，不出意外三天以后这一批歌曲的完整版权就属于企鹅音乐了。
等到裴娜的告别单曲一发，立刻举办一场线上纪念音乐会，到时候别的平台只有来企鹅音乐买授权，那岂不是......嘿嘿嘿。
林晟忍不住要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安排完工作，重新回到录音棚，发现正在录音的有两个人，裴娜和她的母亲王敏。
王敏本就是市级歌舞团出身，年轻时候也是参与过很多表演的，她唱歌自然不在话下。
“这首《人世间》是两人合唱的吗？”林晟问。
程阳把监听耳机摘下挂在脖子上，说道：“不是，但她妈妈想要和她一起唱，就临时调整了一下。”
经过和大家商量，解约这事准备先斩后奏，裴娜先把告别单曲录制好，然后发给各大音乐平台，最后再告诉顶点音乐。
顶点音乐同意解约是最好的，如果不同意，其它平台一起把这首告别曲发出来，然后在网络上造势，迫于舆论压力，骑虎难下，就是不同意也不行了。
当然，如果是好聚好散，《人世间》这首歌就当做裴娜在顶点发行的最后一首单曲，面子里子也都有了。
因为有话题度，这首歌的商业价值根本不会低，算起来，并不算坑了他们。
至于企鹅音乐，也不会吃亏，甚至能赚一波，程阳不信林晟得到消息会没有骚操作。
隔音间里，裴娜动情地轻唱：
“草木会发芽孩子会长大”
“岁月的列车不为谁停下”
到这里，王敏接着唱：
“命运的站台悲欢离合都是刹那”
“人像雪花一样飞很高又融化”
就这样，一人唱两句，相互交替，将第一段主歌和副歌都唱完。然后母女两人和声吟唱：
“wu~~~~~~”
到了第二段主歌，演唱的配合变得复杂起来，由裴娜为主唱，王敏一直吟唱和声，在每句的最后几个字加入合唱。
到了最为情绪浓烈的结尾部分，母女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简直就是催人落泪的大杀器。
“我们啊像种子一样”
“一生向阳”
“在这片土壤”
“随万物生长”
一首歌唱完，录音棚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在默默流泪。
隔音间里，裴娜和王敏抱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裴纲拿着一张纸巾抹眼睛。
后期人员都忘了操作调音台。
就连顾虹那样的女强人都红着眼背对众人，不让别人看到她落泪。
林晟拍了拍程阳的肩膀：“知道这首歌肯定要煽情，可没有想到会这么煽情，你还真是会写啊，要我说这首歌有更博大的胸怀和更为豁达的人生态度，和《孤勇者》比起来。”
程阳摸了摸鼻子：“不能这么比较，《孤勇者》更关注的是英雄的孤独和不屈，更偏向个人表达一点；而《人世间》更加关注的是世间的沧桑变化，和一生向阳的豁达，都是很好的作品。”
“是是是，都是你的作品。”林晟赶紧恭维道。
程阳：“......”
王敏有些时间没有参与表演了，演唱有些许的瑕疵，第二天还要继续录制。
能和妈妈一起合唱这首意义非凡的歌，裴娜心中只觉得被幸福填满，今天的录制工作完成，一直像小女孩似的叽叽喳喳，脸上也红扑扑的，可可爱爱。
回去的时候就简单得多，林晟专门派了一辆车和一名司机给程阳，在深市的这些天就专门给程阳开车，不用和顾虹、裴娜一家子挤保姆车。
程阳直接去了酒店，裴娜她们回医院。
到酒店房间的时候李娅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衣服、随身物品依次放在目光可及的地方，很贴心。
程阳往工作室的小群里发了一条信息汇报进展，说服了裴娜安心配合治疗，和顶点音乐解约后她便会签到自家工作室来，裴娜的经纪人顾虹也帮着咱们，《人世间》的录制企鹅音乐非常配合。
总的来说，这次来深市一切顺利。
陈锋立刻回复了三个大拇指。
杨婧婷说她正在联系其它平台，等《人世间》录好以后一起发布。
李娅直接发了条语音：“猎头我阳哥，人狠话不多，挖人不带手软的，下次咱挖个一线天王试试？”
程阳：（发呆.jpg）
笑着摇摇头，又一条消息弹了出来，是乔心蔓发过来的。
乔心蔓：坏人！坏人！坏人！
程阳：？？？
乔心蔓：你欺负我？
程阳：冤枉啊，小生何德何能，有什么能力欺负女侠啊？（惊恐.jpg）
乔心蔓：就欺负了！
接着她发过来一个链接，程阳点开看是一张动漫电影的海报，下面标题是“知名网红小呆妹儿加盟动画电影《小黑猫战记》，献唱插曲《晚安喵》。”
哎呀！原来是这事啊，前两天呆呆发了条消息过来呢，当时还回复了一个恭喜给她。
乔心蔓：你给袁浅写歌，给裴娜写歌，给周眉写歌，这些就算了，连个小网红都给人家写歌，那我呢？我的歌呢？（愤怒.jpg）
程阳：（冷汗.jpg）
程阳：在写了，在写了......
乔心蔓：哼！大骗纸！
程阳捂脸，的确准备了首合适的歌，但这几天一直没想起来给她。
点开录音，唱道：
“会不会我们的爱”
“会被风吹向大海”
“不再回来”
“每当你向我走来”
“告诉我星辰大海”
“呜喔喔~~~~~~”
松手，“咻”一声，这段清唱便飞向了云溪市。
87.找感觉
发过去没有多久，乔心蔓也发了一段语音回来，她跟着程阳的调子唱了一遍。
果然，这首歌很适合她，高音唱得很稳。
乔心蔓：可以可以，本女侠决定原谅你
乔心蔓：什么时候回来啊？
程阳：还得过两天，等首都来的专家看过娜姐之后吧，这些天我们就把《人世间》录完。
再聊了几句，程阳拿出电脑上网看看《小黑猫战记》的新闻。
这部动漫的画风很可爱，最近流行起来的小黑猫表情包就是从这里来的，呆呆唱的《晚安喵》一如既往的甜死人。
这歌其实就是随手写给她的，没想到还被导演看中了，这一波不出意外她应该能小火一把。
想到这里，程阳打开胡笳网。
“阳阳老湿小课堂”后台私信堆积如山，大部分是《孤勇者》火出圈以后慕名而来的粉丝。
评论区里的楼层盖得很高，呆呆俨然化身课代表，总结整理了两期视频里讲课的要点发成文字版，替提问网友回答力所能及的问题，很是活跃。
再去看“蔓蔓”的主页，好家伙，翻唱《孤勇者》的视频播放量居然超过1800万了，比一些二三线歌手翻唱的播放量还要高！
连带她翻唱邓琪的视频播放量也有明显的上升，邓琪人力柱的封号更加深入人心。
这个账号杨婧婷找了个团队来打理，乔心蔓只要负责唱歌上传视频就完了。
程阳想了想，在翻唱《孤勇者》的视频下面留了言，然后一键三连。
没过多久，沙雕网友们发现了程阳的留言点赞，顿时就活跃了起来。
蛄蛹者：卧槽！我发现了什么？原唱者点赞了。
用户645953164：这是获得官方盖章吗？双厨狂喜
一个在当地较随和的女子：程阳大佬X邓琪人力柱，来个大手子剪一波CP向合唱视频呗。
往事随风飘飘欲仙：安排，必须要安排！
用户89652341：话说，蔓蔓和程阳大佬的工作室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波波最洋气：楼上的我截图了，要是说中了回来刀了你。
……
可以预见，程阳这波助攻能再一次拔高蔓蔓的人气，对比其它的vup，
虽然签了约，但蔓蔓的账号信息还没有更新，网友还不知道蔓蔓已经是程阳工作室
旗下的虚拟艺人。
等到《星辰大海》发布的时候再说吧。
看了一会随便刷一下热点视频，忽然看到国家航天新发的混剪视频，长征火箭从发射场腾空而起，下方万众欢腾，天空繁星璀璨。
果然巧了不是？今年大事不断，鼓舞人心的信息也层出不穷，等到这边《星辰大海》上线，说不定还能蹭一下大国航天的热度。
程阳查了一下资料，神舟十三号飞船由长征二号F遥十三运载火箭发射，将三名宇航员送入预定轨道，轨道近地点高度200公里，远地点高度356公里。
三名宇航员分别是翟智刚、王亚萍、叶广富，其中翟智刚和王亚萍是第二次出征太空。
情况和原来的蓝星有些出入，在这边的世界，三位宇航员的任务时间是10个月，如今他们已经在轨4个月，到今年中秋才会返回地球。
程阳关注了国家航天在胡笳网上的账号，慢慢刷着三位宇航员的各种视频，有空间科学实验的，有失重状态下日常生活的，也有宇航员才艺表演的，总得来说，视频都是以科普为主。
要把《星辰大海》这首歌拿出来，正好看看航天科技找找感觉。
穿越前，程阳小时候挺喜欢看科幻小说，曾经想过当一名科幻小说作家，可是后来造化弄人，成了一位......勉强算是艺术工作者吧。
蓝星流行的所谓“科幻”更多的是漫威这类爆米花电影，真正具备科幻内核的作品却是很小众。
大部分国内的读者说起科幻作者，叫得上名字的只有大刘一个人，实际上国内科幻四大巨头除了大刘，还有王晋康、韩松、何夕，他们的作品各具特色，都值得细细品读。
至于国外的阿西莫夫、威尔斯、莱姆、特德姜等等一大批优秀的作者更加知之甚少了。
科幻在国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程阳渐渐感觉到眼皮沉重，一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11点多了。
乔心蔓发了个晚安和笑脸表情过来，程阳也给她回了晚安，然后去洗澡。
一夜好梦。
第二天继续《人世间》的录制，企鹅音乐的司机准时接到了程阳和李娅，裴娜她们还是坐顶点音乐的保姆车。
等到了录音棚，程阳得知一个意外的消息：香江的金牌制作人梁赞这两天在切音乐谈合作，听了昨天裴娜和母亲录制的人声以后很感动，也对这首《人世间》非常感兴趣，主动要求参与制作。
“这是好事啊！”林晟眉飞色舞地拍着程阳的肩膀，“梁老师昨天连夜摇人，给你们攒了一个梦幻团队出来，一会你就知道了。”
这还真是没有想到。
梁赞是国内前十的制作人，早年间也是一位创作型歌手，才华横溢，能够一人包揽演唱、词、曲、编曲、制作、吉他、贝斯、和音编写、录音、混音、母带后期制作等一系列的相关工作。
到了现在更多的工作重心放在了幕后。
对于普通歌迷来说，音乐后期是一个陌生的领域，在龙国乐坛的大环境下，他们更多的是关注歌手的演唱好不好听，颜值够不够高，很少有人把目光放在后期制作人员身上。
一般来说，一首歌的诞生大致要经历词曲、编曲、录音、混音、母带制作五个环节。
而音乐制作人的任务，就是策划歌曲制作，协调组织各个环节的的工作人员，一起来完成音乐的生产，并且具有一定出品资源。
拿建筑做比方，制作人就像是项目管理公司，词曲是主体框架设计图，编曲是装修设计图，录音是按图施工，预制构件，混音则是装配所有构件，完成最终的工程，而母带制作则是最后的包装，生成母带。
所有世面上出售的唱片、CD、音频文件，都是通过拷贝母带得来的。
至于歌手的演唱，则是整个音乐生产过程中，录音环节最为薄弱的部分——人声录制。
有梁老师参与《人世间》的录制，程阳是很高兴的，一定能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88.一首歌的诞生
词曲、编曲可以说是整首歌录制过程中最难的部分，也是最难以估计花费时间的环节。
很可能一个下午，喝着咖啡晒着太阳就能写出一首好歌，但也有可能几个月、半年，磨磨蹭蹭憋不出几个字。
程阳的情况则完全不同，那些歌的完整版就在程阳脑子里，从另一个世界搬运过来，自然省了很多创作过程，大量的工作只要按照印象中的感觉去指挥后期人员操作就完事了。
胡笳网虽然也给他配了一批后期制作人员，但那些人基本都是程阳的应声虫，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指哪打哪。
严格来说，程阳现在的身份也是一位制作人，不光如此，他还是词曲作者，编曲，歌手，工作室现在的作品都是他一个人把握的。
能够近距离观察金牌制作人的工作，程阳打起十二分精神。
录音棚里一个挺拔的背影，复古马甲西装，手上捏着个挺臭屁的烟斗。
他就是金牌制作人梁赞，香江人，最近几年工作重心放在内陆，在音乐圈里算是一方大佬，几乎和所有天王、天后级别的歌手合作过，在国外的乐坛也有几分知名度。
现在录音棚里正在进行的是弦乐录音，梁赞弄了个弦乐团过来，有十多号人，各种大、中、小提琴，还有小打击乐器，钢片琴等等。
再加上录音话筒、线路，各种相关设备，偌大一个录音棚显得十分拥挤了。
看到这里程阳不由得眼前一亮，如此丰富的配乐，这首歌的声音色彩会更加绚丽，比起蓝星的原版来丝毫不逊色了。
发觉身后有人，梁赞转过头，狡黠地笑道：“雷猴啊！”
他说了一大串粤语，程阳礼貌而不失尴尬地呆愣着。
身旁的裴娜倒是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梁老师你别逗他了。”
“哈哈哈，其实我会说国语的啦！开个玩笑。”
“我和娜娜合作过很多次的啦，听说你要要告别歌坛……唉，不能这么说，希望还有机会合作。”
说着梁赞主动拥抱了裴娜，然后对程阳道：“初次见面，幸会幸会。你的大名最近可是如雷贯耳啊，仅凭一己之力制作出《孤勇者》这样的作品，真是不简单。”
“不敢当、不敢当……”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这些大佬面前可不敢装逼，很容易露马脚。
“那些旋律，就仿佛是在冥冥之中呼唤着我，突然就迸发在我的脑子，反复在萦绕，好像迫不及待地要让我唱给那个患癌的女孩听……”
在和大佬交流创作心得的时候，程阳不得已没说实话，唔，反正实话你们根本没法相信。
好在梁赞没有起疑心，而是抬着烟斗45度无语凝望苍天。
“这就叫做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啊，我的灵感咋就不能这样说来就来呢？唉……”
程阳带来了乔心蔓版本的demo，编曲难度大为降低，梁赞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音色和乐器，让这首歌显得更加宏大。
弦乐录制得差不多，之后再录一个钢伴，也就是钢琴，重新编曲配乐的伴奏也就完成了。
随后才是继续录制裴娜和王敏的人声。
梁赞没有私藏，将自己的制作经验尽量分享给程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台前，幕后的优秀制作人太少，看到一个有可能成长为乐坛顶梁柱的后生，他便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呐，比明星更加炙手可热的，是明星乐团和乐手，开工的时候，四五个明星同时抢一个乐手。”
“如果有需要介绍你们认识啊，你们工作室以后录歌也可以请他们，报我名字给你打折。”梁赞指着隔音间里的乐团说道。
瞧瞧人家这阵仗，经历过首都帮袁浅录制《大鱼》，以及现在录制《人世间》，程阳忽然觉得自家工作室越发像是草台班子游击队。
等到裴娜和王敏进棚录制人声，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今天的录制顺利得多，显然母女俩回去后都练得很熟了。
按照梁赞的要求，她们又录了两种不同的感觉。
软件里的音轨顿时多了起来。
“娜娜，王阿姨，你们休息去吧。”
母女俩都是较真的人，看她们还要精益求精，梁赞不得不叫停了录音，毕竟裴娜还是个病人。
录音这回事，一旦开始，只有在某一刻觉得不再继续往下改了，录音工作才会结束，否则可以一直永远改下去。
裴娜和母亲一起出了棚子，有些意犹未尽。
这有可能是她职业生涯演唱的最后一首歌曲，再怎么演绎都觉得有不足之处。
“人只有不完美值得歌颂，就这样吧。”程阳劝道。
裴娜看看程阳又看看梁赞，不情愿点头道：“嗯。”
录音工作基本完成，接下来就该轮到混音师登场了。
沙雕网友们常说的“百万调音师”，实际上指的就是混音师。
梁赞找来的混音师，正是他的弟弟梁坤。
兄弟两个年纪差不多，样貌也相似，但哥哥梁赞走的是成熟路线，老派的西装暂且不说，唇上还留了两撇小胡子。
梁坤的打扮却青春得多，格子衫牛仔裤，带个眼镜好像个码农。
混音可以看作一场整容手术，主刀医生就是混音师，所有录好的录音文件就是原本的长相，在这个基础上进行一轮大修整，让人变得更漂亮更美丽。
这边录音棚的调音台比胡笳网那个要大上一圈，上面有很多的推子和旋钮，对应到不同器乐和人声的音轨。
通过这些推子和旋钮能够单独改变某一轨上的器乐和人声，音量、音色都能十分精确的处理。
“这里的音色太闷了，要调亮一点。”
“太多了，调回来一点。”
“王阿姨的音量有些小了……”
“我觉得这一段和声可以用你带来的demo。”
“加进去呗。”
程阳和梁坤一边讨论一边操作调音台，一点点的修饰着最终的作品。
到这里，后面基本上就没有裴娜和王阿姨的事了。
接下来的几天，裴娜乖乖回医院躺好，徐院士的医疗团队也抵达了深市，程阳继续在企鹅音乐和梁赞、梁坤兄弟两继续进行《人世间》的后期制作。
5月1日的这天，节日的气氛笼罩着深市，而裴娜的治疗方案也确定了，下午就要接受第一次化疗。
89.台前，幕后？
这个五一假期，对于顶点音乐的总监保建成来说并不好过。
最近公司发行的音乐都没有一个能打的，全靠几个顶门柱的老歌维持生计，而且公司“一姐”裴娜在央视晚会后就不声不响去住院了，这种时候少一员大将，更是让他捉襟见肘。
近期关于她的身体状况，粉丝一直都在关注着，虽然第一时间发了公告，说明只是例行的常规体检，但粉丝群里的讨论一直没有消停，所以保建成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于关注。
深市那边有经纪人顾虹盯着，应该问题不大......吧？
看着最近一直盘踞在各大排行榜上的《孤勇者》，他满腔的羡慕嫉妒恨无处安放。
这种现象级大火的作品，怎么就不是顶点音乐的啊？这种作品只要有一首，一整年就够本了。
不说别的，只要各大综艺走一遍流程，必然能赚得盆满钵满。可是那个叫做程阳的偏不，就这么放在网络平台上播放和付费下载，价格还很便宜。
简直就是个异类啊，现在各种开VVVVIP，超超超前点播的骚操作层出不穷，你非要玩复古小清新。
大家一起愉快的恰烂钱不好吗？
对于这样恶意扰乱市场的行为必须坚决予以打击！
嗯，SNG公司好像也有类似的动作，那就添一把柴？
一念及此，保建成立刻拨通了一个职业黑子的电话。
“喂，若风，有个事请你帮个忙。”
谢若风明面上是一个乐评人，以前在杂志社工作，后面出来自己运作新媒体，做音乐相关的公众号。
有了一定名气之后收钱替别人写推文软广，或者......从看起来专业的角度黑别人一把。
“保总啊，你们顶点音乐又要吹哪个新人了？最近你们的艺人都有点不给力，我才你肯定又要来找我。”
“不是，这次想要找你黑一个人。”
“谁呀？”
“程阳，他的《孤勇者》在排行榜上那么长时间了，我们公司有个艺人在第11位，把程阳弄下来刚好能让方潇进前十。”
“不是，前面10个人呐，你干嘛要去碰《孤勇者》，换一个。”
“程阳为什么不能弄？”
“大哥，消防员、医疗队、运动员的战歌你让我怎么黑？而且那是《华夏楷模》晚会，我没那么大本事。”
“作品弄不了，直接去弄程阳本人啊。”
“呵呵。”谢若风在电话里的语气仿佛在关爱制杖，“在首都台挂了号的艺人能挖得到什么黑料？你没发现以前黎凯搞的那些东西网上都找不到了吗？”
“你也别说他清高、人缘差什么的，有消息说最近这段时间他给周影后、袁浅都制作了新歌，而且疑似参与了动漫电影《小黑猫战记》的音乐制作。业内基本上已经把他当成制作人来看待了，不单单只是一个歌手。”
保建成闻言一愣，剧本好像不大对，这小子才冒出来没多久吧，咋就混成制作人了？前段时间各大音乐公司不是都不和他玩的么？
优秀的制作人是各大公司都要交好的对象，舆论爆料这回事，讲究的是个墙倒众人推，光凭自己翻的那点浪，一会就没了。
谢若风接着道：“你也别说以前的事，《孤勇者》出来以后，已经有很多二三线的发行公司找上门和他的工作室谈合作了，以前那些娱乐公司的封锁就是个笑话。”
挂了电话，保建成有些抓狂，黑又不好黑，制造矛盾并联合其它公司封锁好像也没有卵用......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正在这时，助理敲门进来。
“保总，有个事要和您说一下......”
“有话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那个。”助理抬眼看看他的脸色，咬牙道，“娜姐好像准备和公司解约。”
“哪个娜姐？”保建成一时没反应过来。
“裴娜啊，有小道消息说，她在深市企鹅音乐总部录新歌，梁赞和程阳是联合制作人，歌还是程阳写的。”
卧槽！！！
保建成差点把手里的笔掰成两截。
她不是住院了吗？怎么还能去录音？
劳资正在计划着开局这样，接着那样，然后反手在这样，结果一回头，自己家基地都快让人给推了。
这TM的！
“还不赶紧去确认！”保建成咆哮道，“不行，劳资亲自去一趟深市看看。”
......
同一时刻，程阳还在录音棚里盯《人世间》的混音，基本上大方向定了，现在只是细节部分的调整。
接着杨婧婷的电话也打进来了，程阳出去接起来，就听电话那头说道：
“给你汇报一下哈，袁浅哪边的制作费用打过来了，价格很公道，而且我们享有《大鱼》这首歌50％的版权收益分成；然后《晚安喵》这边谈的也不错，价格虽然不高，但辉煌娱乐公司这边承诺以后可以帮我们发行唱片，而且动漫方面的资源优先考虑我们工作室。”
呆呆所在的工会就是辉煌娱乐旗下的，随手送出去的歌不仅成就了自己的小徒弟，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咱们也有发行资源了，不容易啊。”程阳老怀甚慰，“这算是突破封锁了。”
“这个，程阳，姐和你说个事哈。”
程阳一听，愣了愣，认真起来：“嗯，婧婷姐你说吧。”
“我想说说你的定位。”
“最近这段时间，你帮别人写歌、录歌，更多的是幕后制作人的身份。当然，这没有问题，咱们工作室因为这些歌也赚了不少钱，而且证明了你的幕后制作能力和演唱一样出色。”
“但是，你想好没有，咱们工作室今后是以帮别人制作歌曲为主呢？还是你自己也要作为歌手的身份，站在台前？”
听她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应该考虑一下定位了。
思考了一会后，程阳开口道：“我对音乐有自己的一些想法，有些歌我想要自己唱给大众听。不过，如果有合适的歌，也会和别人合作。”
“嗯，你的想法我了解了，谈业务合作的时候我会做调整的。”
说了一会工作上的事，杨婧婷又问起裴娜的病情。
虽然还没签约，但现在她也算是自己家艺人了，应该关心一下健康状况。
程阳告诉杨婧婷，裴娜已经接受了第一次化疗，徐院士正在和曹医生正在根据并发症的状况调整治疗方案。由于发现得早，即便转移，治愈的可能性也很大。
就是病人需要大量补充营养，养好身体才能扛过化疗的副作用。
这算是个好消息，总不能真是签个病秧子下来供着。
“既然现在决定以演唱路线为主，那你要多写一些自己的作品了，尤其是代表作，只有一首《孤勇者》显然是不够的。”挂电话前，杨婧婷提议道。
“嗯，没有问题。”
既然给乔心蔓写了《星辰大海》，那我就来一首科幻题材的《新地球》吧。
90.Brave New World
《新地球》当初问世的时候，在音乐元素的应用上是极具开创性的。
JJ本人编曲，主体还是R＆B的风格，加入了Hip-Hop和电子乐。
末世、废土、反乌托邦，如此宏大又极具科幻感的创作题材在当时还是太超前了，以至于时隔七年多之后才被听众重新认识。
程阳看过这首歌的MV，故事也很有意思，很多人将其理解为环保题材，显然是有些片面的。
新地球的英文翻译为：BraveNewWorld，显然作者是在致敬《美丽新世界》，歌词想要表达的思想内涵不言而喻。
不过以现在的眼光来看，这首歌的歌词稍稍差了那么一点味道，但仍然能称为一首好歌。
在《孤勇者》之后拿出这首歌，是有些冒险的，现在的程阳还不是JJ，还没有到我要这么唱，你们就这么听的地步。
程阳思考着，权衡着唱这首歌的利弊。
显然现在拿出一首有较高商业价值和传唱度的歌更为稳妥，能巩固现有的乐坛地位。
但从本心出发，程阳更想唱《新地球》。
纠结好半天没有结果，好在有梁赞这个金牌制作人，他见多识广，对市场把握有着独到的见解，或许明天可以问问他。
程阳整理了一下思路，把编曲配乐演唱的初步想法做成思维导图存在笔记本里。
犹豫了一下，还是先不拿给他看，虽然梁赞在圈子里有口皆碑，但该留的心眼也要留。
第二天，程阳找梁赞好好聊了聊。
《新地球》的创作思路比较复杂，程阳花了半个多小时才给梁赞解释清楚。
“有一段电子乐我准备用类似Dubstep的音色，但整体还是R＆B的风格……”
听程阳说完，梁赞摸着胡须，眯瞪了程阳好久才说道：“后生仔，我真想把你的脑子敲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些啥，才写完《孤勇者》《人世间》，这么快就有新想法了？”
“额……梁老师，我这是一直以来都在思考的灵感。”
很多搞创作的有个小本本，或许是个方便随手拿起来记录的本子、卡片，或许是手机里的文档，能随时记录突然迸发出来的灵感。
这就是每位创作者的素材库，脑洞库存，简单的记录几笔，即便过了很长时间翻出来看到，就能捡回当初的灵感。
所以梁赞对程阳的说法没有怀疑。
“后生仔，你问我意见啊。”
梁赞吸了口烟斗，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参与进《人世间》的录制来吗？”
“说实话，按照现如今乐坛的标准，《人世间》可不算商业哦。我参与进来，一半是因为你是用心写的歌，另一半是因为裴娜和她母亲演唱时的真情流露。”
“两相结合，真心、真诚、真情才是最打动人的，这样的歌，就像歌词写的那样，人间值得，我不想错过。”
程阳有如醍醐灌顶。
“梁老师，你的意思是真心热爱，真情演唱，不要在乎什么商业价值？”
“我的意思是现在的市场需要的是让听众真感动的作品，简单说就是少点套路，把心思都用在作品上，流行音乐怎么可能不要商业价值嘛？”
程阳：“……”
“按照你们内陆网文圈的说法叫做文好可破，这文好的标准就很玄学了，艺术没有绝对的规则，但不外乎就是一个‘真’字，换作是音乐也一样，对作品，对听众真心不糊弄。”
“这年头大家都不傻，谁有诚意，谁真努力，谁只会用套路，大家都看得出来。至于你说的题材，相信我，只要歌好，听众一样会买账的。”
“有时候个人审美追求和商业价值并不矛盾，就怕有些人非要搞得曲高和寡，没有人听，反而怪大众审美低下，华语乐坛完了之类。”
程阳点头道谢，表示明白，如果真是冲着恰烂钱来的，也就不会自己搞工作室了。
“说了这么多，想必你已经有词曲了吧，要不你唱两句来听听。”
“额……”
要唱JJ了吗？
程阳莫名有点激动，这首歌对于程阳现在来说是比较有挑战的，头声的开发和戏腔的练习拓展了现在的音域，但要完全拿下这首歌，心里也不是很有底。
程阳打算先唱下主歌和Hip-Hop部分。
“是一种蓝色的哀愁”
“我醒在荒凉的地球”
“NewYork在海底的角落”
“阳光把大地变沙漠”
简单四句歌词，勾勒出末世图景，没有人类的地球，静谧的蓝是永恒的主基调，深沉、荒凉、寂静。
岁月抹去了文明的痕迹，海洋和沙漠将遗迹掩藏。
整首歌的氛围被定了下来，紧接着便是一段rap：
“变了味道，人们才开始哀悼”
“讽刺的是空气很好”
“烟囱在水里无声飘摇”
“没了情调，人们为三餐奔跑”
这段说唱歌词与前面的NewYork相呼应，用这种起源于布朗克斯区的艺术形式用在这里，更有一种文化符号般的象征隐喻的意味。
人类文明断绝，每日只有为了果腹的三餐拼命，艰难求存。
“一切的爱～恨～都在自寻烦恼”
唱完主歌最后一句，程阳停了下来。
“暂时就这样。”他说道。
结合着刚才程阳说的那些创作理念，梁赞拍手称赞道：“很好，的确是很新潮前卫的作品。”
“能不能赚钱我不好说，但我觉得可以去参与一些奖项的评选试试。”
“你现在有不错的作品，有不错的口碑，也有官方的认可，但是还没有拿过奖项吧？”
程阳道：“嗯，是的。”
能参与评选的几首歌都是今年新发的，最快也要到年底才能参与评奖。
“现在的乐坛就是这样，不论你有什么作品，别人只会看你身上的标签，不多拿几个奖傍身，说起来就是网络歌手，口水歌。你看袁浅，到现在还有人攻击他的嗓音不男不女的，要不是有首都台背书，还拿了几个最佳男歌手，肯定很难得到认可。”
程阳认真地点点头，这件事要先记下来，让婧婷姐运作一下。
《人世间》的母带终于制作好了，梁赞、梁坤、林晟一起和程阳去医院看望裴娜。
就现在而言，音乐的传播几乎靠的是互联网平台，网络传输等方式进行传播，传统意义上的母带现在已经很少见了，林晟为裴娜单独做了一张给她留作纪念。
裴娜和王敏的歌声回荡在病房里，一家人又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裴娜面容憔悴，在母亲的搀扶下，向几人鞠躬：“谢谢。”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了医院门口，保建成从车上下来，仰头望着医院门诊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