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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二不才     跃农门txt下载     跃农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五章 种植辣椒

    张初雪说着这些话,张老二刚好进门,听了个完整,他今天出去和村子一些狐朋狗友赌钱,输了不少,一想到只不过输了几文钱,他还要斤斤计较,心里本来就不爽,在听到张初雪说这话,眼里一下子就变得阴霾。

    对呀,当初自己和老三拼了命一天好日子没过,把老大送去读书,老爷子当初是怎么安慰自己的,他说等老大有了出息,一定会提携两个弟弟的,可如今张老大在衙门谋了差,却和以前没有丝毫变化,他一分钱没往老宅拿过,有的时候还要找老爷子要钱打点上官,二房与以前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是三房搬走后过得更加苦了。

    张老二越想越气,干脆背着手到主屋找老爷子去了,他可不是张老三,吃了亏就会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他要是不高兴,那就搅得大家都不好过。

    三房家里楚锦河拿出之前让楚锦山到镇子里定做的铜锅,这铜锅中间留孔,古代没有微波炉,只能在铜锅中间烧炭。

    她想了想干脆中午就吃火锅好了,又想到之前沈先生似乎对这个吃法很感兴趣,便让辰生去把沈先生一起来叫。

    等楚锦河的食材都准备的差不多,沈先生也来了,程氏是女子,她想着避嫌,便中午吃了些面条,就到屋子里睡觉了,张耀祖不愿意与他们一起吃,张老三带着卯生和楚锦山都出去了。

    一桌子坐下来,也只有张落雨,楚锦河,辰生还有盛传玉和沈先生,带上一个存在感极低的黎夭。

    楚锦河原本也让盛管事一起吃,盛管事只是笑笑,解释道下人没有和主子同桌的道理,楚锦河原本觉得不自在,但看到盛传玉和沈先生都是一副理当如此的表情,便不再多说,只是让辰生吃的时候给盛管事送去一些。

    楚锦河前世就很喜欢吃火锅,常常在家里自己做,今天吃的这一顿虽然是清汤,但是是各种菌类打底,味道非常鲜美,加上火锅的吃法轻松,都是自己下菜,让众人新奇不已,吃起来气氛也很热闹。

    沈先生吃了大半羊肉卷,大呼:“这羊肉还能切片煮,只烫一下味道竟然如此鲜美。”

    “嗯,好吃。”盛传玉因为身体原因,平时没什么食欲,吃的也少,今天却吃的没有停下来过。

    “但是我总感觉还少了些东西。”沈先生放下筷子,额头上微微见汗了,他想了想说道:“楚丫头,是不是你上次说的辣椒。”

    楚锦河挑眉,行家啊:“若是口味重一些,加上红油辣椒,那味道才是一个舒畅。”

    沈先生记在心里,几人又天南地北聊了一通,楚锦河感慨,冬天吃火锅氛围就是好,男女老少都能聊到一块去,怪不得前世老有人调侃,没有什么事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一顿火锅吃了近大半个时辰,沈先生吃完就满足的回去了,他原本还想忽悠楚锦河把她的铜锅顺走,但这铜锅可是目前唯一一个呢,楚锦河连忙藏好。

    盛传玉也吃的差不多,一天玩的很高兴,他下午似乎还有事,盛管事便带他回家了,临走时,还有些念念不舍,叮嘱了楚锦河好几次,让她常来他家玩,他说他娘也很喜欢楚锦河。

    楚锦河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如今她上了赵笠的贼船,已经避免不了麻烦了,和盛家打好关系也没事。

    转眼间,正月过去,张老三开始在里地忙起春种,俗话说瑞雪兆丰年,今年的大雪纷飞,一定是个好收成的年。

    辰生和楚锦山恢复了到沈先生那上课的时间,后来几天,沈先生让楚锦山送回来一袋东西。

    楚锦河打开一看,居然是满满一大袋东西,她吃惊道:“这是沈先生弄到的吗?他是从哪儿弄到的?”

    楚锦山笑了笑:“沈先生曾云游四海,朋友不少,听说是托一个朋友的商队从北地带回来的。”

    楚锦河愣了一下,大周当今的皇帝即位时曾丢了靠近柔部游牧国家的四五座城池,那是皇帝觉得闭关锁国休养生息,关闭了靠海州府的贸易,停止了海外番邦来的交易,现在虽然还常有走私的番邦商队,但都不是大型的商队,更何况北地如今百废待兴,能在这个时候弄到辣椒,也不是普通人。

    楚锦河抓起两把饱满的辣椒闻了闻,腥辣的味道充斥鼻腔,沈先生是赵笠的人,他能弄到辣椒,那赵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大官?商人?

    这些问题充斥了楚锦河的大脑,她摇摇头,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她突然想到更有趣的想法,如今大周根本没有辣椒这一调味料的普及,料理也处于简单的烹饪,我什么自己不尝试一下种植辣椒,成为大周朝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楚锦河把想法和楚锦山说了一下,楚锦山愣了:“可是大周没有人种过,要是种不活怎么办。”

    “就是没有人种植我才想种,总有人做第一个尝试。”楚锦河还是挺有信心的,既然后世能种植出来,那就是说现在也能种植出来。

    楚锦河说做就做,既然想要大批的种植辣椒,那就需要大批的田地,好在去年难民开荒了许多良田,楚锦河想也没想,把家里余下的钱一般用来买了八十亩田。

    这一举动吓坏了程氏,足足劝说了楚锦河几天,见劝不住楚锦河,生了两天的闷气。

    老宅的老爷子听说三房花了大价钱买地,原本是件高兴事,但听张老三说是楚锦河要用来种什么劳么子辣椒,当场就拍桌表示不同意。

    他是干了一辈子的老庄家把式,那什么辣椒他听都没有听过,先不说是做什么用的,要是种不出来,那地里一年的收成不就是荒废了,更何况要是以后就算种出来了,没有人吃这个东西,那不也白瞎了,这不是胡闹吗。

    老宅那边楚锦河才不管,只是张老三整天被叫过去喷一脸唾沫,颇为无奈。

    老爷子担心的不无道理,楚锦河虽然讨厌老宅的人,但认真的意见她还是会接纳的,她先没有把全部田地用来种辣椒,只抽了其中十亩地,用来做实验。

    至于老爷子担心种出来没有人吃,楚锦河便笑了,这八十亩地要是种出来了,那些辣椒她自己都不够用,怎么还舍得卖出去,没错,楚锦河早就想到后路了,等辣椒种植出来,她就开一个大周朝第一家的火锅店。

    大周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楚锦河给三房和其他人尝试过带辣椒的饭菜,大多数人都表示喜欢,如果店开出来,凭着大周第一家的名头,就不会亏本。

    三房根基太低了,半年过去,出了当初的香皂就没有什么固定的收入,只要未来火锅店开起来,那就是三房的固定产业,这才是三房发家的第一步。

    这些楚锦河不和特地和老宅解释,就是张老三听到她的决定也只是沉默了一会,笑着让她自己折腾,失败了大不了就如以前一样,日子过得苦一点,反正曾经最苦的日子都过过来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楚锦河为了辣椒的事废寝忘食,先对种子暴晒,两天,然后用温水浸泡,开始催芽。

    这段时间牛氏却往三房跑的勤快了,每次来三房都是找程氏聊天。

    她问得最多的就是镇子上的盛家,明里暗里打探三房和盛家是什么关系,程氏是个藏不住话,基本牛氏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只不过程氏自己也不清楚楚锦河和盛家是什么关系,她只知道夏天的时候盛家老来自己家买冰,双方是合作关系,再关于之前楚锦河救过盛传玉和楚锦河认识赵笠和盛家得关系她压根不知道。

    听了程氏说的话,牛氏撇嘴,她这个人不讲究,听完嘴巴说话也不好听:“真羡慕你们家楚锦河,手段好,卖个冰都能勾住有钱人家的少爷。”

    程氏听完就气的不行,肚子都开始痛了起来,她又不会骂人,等牛氏走了就把楚锦河叫道屋子里,郑重的警告楚锦河:“阿雅,你非要买地种辣椒我说不了什么,你以后离盛家的那个少爷远一点,别被人当场不检点的女子。”

    楚锦河一脸懵逼,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被训斥了一顿,她皱了皱眉头,心想铁定和牛氏来脱不开干系,干脆和卯生讲,以后要是看到牛氏再来就直接让她走,程氏眼看就要生产了,到时候让她气出个好歹怎么办。

    只不过,楚锦河离开时看了看主屋,叹了口气,可能是自己来到这个朝代后,行为上比这局身体的主人还在时冷淡了许多,程氏对她态度也比以前变了很多,就说这几句训斥的话,若是听的人是张落雨,张落雨估计能羞愤到从此不出门。

    以前的程氏是绝对不会对孩子说这样的话的,楚锦河很无奈。

    等楚锦河出了门,程氏也后悔训斥楚锦河了,她快要生产,情绪波动越来越大,加上半年来,这个孩子给她的感觉变了太多,虽然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孩子,但她与自己所恪守的礼叔妇道越来越相反了,她认识了越来越多的朋友,其中男子女子都有,让她受不了的是,楚锦河从来没有避嫌的观念,让她开始恐慌,她这个样子以后要被多少人诟病,三房的名声怎么办。

第一百零六章 兄弟心思

    眼瞅着快要开春,老宅闹了起来,据说是张老二和老爷子吵了起来。

    原因是张老大发达了不提携兄弟,他吵的很凶,连周围都邻居都知道了,常常在老宅院子门口听闲话。

    老爷子嘴上还是那一套,什么张老大在衙门根基还不稳,等以后根基稳了自然是要提携兄弟的。

    这种类似的话老爷子不知道说了多少年,张老二早就没了耐心,他和老爷子提,老爷子就这样敷衍他,他心里冷笑,干脆让牛氏带着孩子们回娘家,自己也窝在家里不出门,让老爷子知道,没了二房,老宅就什么也不是,所以后面任凭老爷子老太太怎么骂他都不动如山。

    没了二房一家,老爷子也老了,老宅十几亩地他一个人根本耕种不过来,眼看着春种马上要过去,老爷子气的不行,他没有办法,让张老三来老宅帮忙一下。

    三房自己家就有一堆田要种,张老三忙完自己家的田还要帮老宅耕种,没两天就累的直不起腰。

    楚锦山见此皱眉,铁打的人都顶不住这样干活,他想了想,虽然张老三不好意思,但楚锦山直接拒绝老爷子,三房平日做的村民都看在眼里,到没人说三房的不是,只是提起老张家的老二,人人都摇起头。

    老爷子被楚锦山拒绝,脸色并不好,但是道理上他没有一定要张老三来帮忙的道理,毕竟如今三房分了家,分了家的人也没有必要帮老宅耕种田地,这个时候老爷子才疯狂想念三房还在老宅的时候。

    张老二见老爷子还无动于衷,他干脆破罐子破摔,过了两天他到处与人说张老大忘恩负义,二房三房供他读书,他一点回报都没有,这下老爷子是真的急,张老大以后要是做官,最重要的就是名声,老爷子气的差点脑溢血,最后还是妥协了,让张老二自己去镇子上找张老大,让张老大给他谋个差事。

    而镇子里,张老二大刺刺进了张老大的院子,看着张老大嬉皮笑脸:“大哥,你都在衙门当差了,以后说不定就是官老爷了,手下肯定缺跑腿的人,我们是亲兄弟,就让小弟帮帮你吧。”

    老爷子带了信让张老二给张老大,张老大看完就知道前因后果,他黑着一张脸,几乎没给张老二什么好脸色,以前他就知道自己家这老二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张老大过了这么多年舒坦日子,原先还有老爷子帮忙压着家里哪些穷兄弟,现在他老了,居然压不住张老二了。

    张老二心里得得意,想对下他们二房过好日子,想都别想,先把他们当年的辛苦补偿回来再说,这是张老大欠自己的。

    眼看着张老二都已经开始挑屋子了,张老大的手都被刘氏掐烂了,这时候他们唯一的女儿张凌霜一下从屋子里出来。

    她以前就没有看得起乡下老宅那边的人,更忍受不了张老二要长期住在他们家,所以她一开门,几乎是指着张老二的鼻子骂。

    “你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泥腿子,也要住在我家,你给我滚出去!”

    她一骂,张老二脸都绿了,上去就是一巴掌,好歹他是张家的长辈,三房姓楚的那对小崽子都不敢指着他的鼻子这样骂,还轮的到一个死丫头骂自己。

    他一巴掌打的结实,张凌霜是大房的独女,从小被刘氏和张老大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何曾被人这样打过,她脸上火辣辣的,眼里眼泪就掉了下来,指着张老二说不出话来。

    张凌霜是刘氏的心头肉,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她就按大户人家的名媛教育,耗费了她多少心血,她都没舍得打过张凌霜一下。

    刘氏眼中一暗,看向张老二的眼神不善起来,张老大也怒不可歇,在他家还敢打自己女儿,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他走上前,怒气冲冲直视张老二,冷笑道:“二弟好大的本事,当着哥哥的面就敢打侄女,我若让你住下,你岂不是要把我大房打个便。”

    张老二打完也有点后悔,他也知道张凌霜在大大房的地位,只不过他脾气就是这样冲动,见张老大发火了,他不敢硬碰硬,毕竟他虽然如愿让老爷子同意他来镇子上,但最后他想谋个好差吃香喝辣,还得靠张老大。

    “哎呀大哥,也不能全怪我,你见过哪个当叔叔的被侄女指着鼻子骂的,你也该管管你家凌霜。”张老二眼珠子转了转,先说张凌霜的不是,然后说道:“是怪小弟性子暴了点,我给你道歉行不行。”

    张老二的腰一向是软的,该弯的时候就是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他看着张老大发黑的脸,没脸没皮的笑。

    张老大被他哽了一下,看了看身后的妻女,皱起眉头和张老二说道:“你别说了,我帮你谋差事可以,但是你不能住我们家。”

    “那我住哪儿啊,大哥你让我睡街头吗,要是你还生我打侄女的气,我这就跟侄女,我一个做叔叔的给侄女道歉诚意总够吧。”张老二撇嘴,舔着脸说话,张老大这院子多宽敞啊,自己只有离他越近,才能捞到越多的好处。

    “谁要你道歉了,你给我滚出去,一个破落户!”张凌霜捂着脸带着恨意看向张老二。

    刘氏皱着眉头拉住张凌霜,这种话背地里骂都没有事,摆在明面上说,那就有失分寸和修养了,她可是把要把女儿当名媛养的。

    张凌霜话说完,张老二脸上一副冷笑的表情,张老大皱了皱眉头,打破尴尬:“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我家里有妻有女,总得避嫌一下,你想谋差事,既然老爷子让你来了,我自然不会推脱,你先自己在外面租个院子吧。”

    张老二眼珠子转了转,又开口说道:“大哥,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小弟哪儿来的银子租房子。”

    这就是明晃晃的要银子了,张老大有些厌恶,刘氏垂下眼眸,用帕子按了按嘴角,说道:“这样吧,我娘家哥哥还有个院子出租,二伯可以先到哪儿住下。”

    张老二知道是大房要打发自己,但如今已经来了镇子上,也不好把大房逼的太紧,算是同意了。

    等张老二走了,张凌霜一跺脚,拉着刘氏的袖子哭诉:“娘,你怎么让他留下了,你让他滚回乡下去啊。”

    张老大也头疼不已,二房又不像三房已经分家出去了,张老二也不是张老三那么老实,他大才没有,鬼主意满肚子都是,放在自己这里就是大麻烦。

    刘氏有自己的想法:“张老二怎么说都是你爹的兄弟,就是打断了骨头也连着筋,老爷子都拿他没有办法,目前我们也只能哄着了。”

    好在粮仓一事,吏部不少吏员下台,张老大捡了个便宜,补到了吏部司吏的位置,虽然说县令把大的权利都掌控在了自己手上,吏部也是架子,但这个位置还是很重要的,油水并不少,给张老二谋个差事并不难。

    张老二到了镇子上,牛氏也带着孩子们回来,张老二可以躲到镇子上,只享他福,牛氏和下面的孩子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灰溜溜回来那天,老太太指着他们骂了两个时辰,若不是二房张立祖还要帮着老爷子下地,估计老爷子也没有好脸色对他们。

    牛氏思来想去,也想带着孩子们去镇子上,但是张老大看到张老二一个人就头疼,更别说二房一家,张老二也知道张老大的底线,只说让牛氏在家带好孩子,别的话就没有再提。

    牛氏和张老二夫妻这么多年哪儿不明白张老二的想法,但张老二租的房子的确小的可怜,勉强够他一个人住,牛氏也没有办法,只能期待张老二有本事一点,到时候发达了,把他们都接到镇子上去。

    老宅的热闹三房是旁观者,楚锦河已经把辣椒催芽出来,在张老三的帮助下,都种到实验的田地里,她买的田都是向阳的坡地,面朝阳光,等辣椒长出来,阳光会非常充足,她还查看了土地,担心土地碱性过高,用了煤灰粉中和土地,可以说她当年高考都没这么认真过。

    楚锦河算了算时间,如果实验成功,种子没有死,那么现在开始大批种植,大约在六月或者七月就可以收成,楚锦河想来想去,火锅店的想法最好现在就开始实施,自己可以先采买辣椒,把店先开起来。

    这样想了以后,楚锦河当天就去找沈先生,他既然能搞到一袋子辣椒,自然有门路。

    到了沈先生的茅草屋时,沈先生还在给他院子前种的花草除草,见楚锦河来了,笑着问道:“楚丫头,可是找我有什么事?”

    楚锦河不与他兜圈子,直接说道:“沈先生,我有一事想问一下你,你之前能找到一袋辣椒给我,可否能帮我介绍一下能采买到辣椒的商队。”

    “诶,是上次给你的那袋辣椒不够用吗?”沈先生笑了笑,他把辣椒给楚锦河的时候,楚锦河做过两次麻辣口味的火锅,十分对他的胃口,这两天嘴正馋着呢,要是听到材料用完了,一会估计得失落一阵子了。

第一百零七章 采买商队

    “也不是。”楚锦河想了想,把自己想开一个火锅店的想法告知了沈先生,沈先生想了想,觉得这想法不错,他是个对吃有研究的人,他都能喜欢火锅,自然会有更多人喜欢火锅,若是真有这样一家店,赚钱也是迟早的事。

    “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商队,但是生意就得你自己与他们谈了。”沈先生笑了笑说道。

    “这是自然,先生能帮我引荐一下,我就很感谢了。”楚锦河点点头,表示感谢,并没有说希望接着沈先生的面子,占多大便宜。

    沈先生说话算话,第二日就告诉楚锦河,让她到到镇子的仙味楼二楼百合厅找人,他介绍的走商的商人在哪儿等他。

    楚锦河担心自己一个人显得不够尊重,特地还带上了楚锦山,二人到仙味楼的时候,刚好是中饭的时间,大厅里都坐满了人,楚锦河打量了一下仙味楼的设计与人流量,估算若是自己的火锅店还在镇子,隐藏客户会有多少。

    他们两刚到百合厅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被打开了,楚锦河原想,既然是一个商队,那来的一把手二把手之内的肯定不少,出乎楚锦河意料之外的是,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坐在主座上的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还有一个是开门看上去懒洋洋的男子。

    “你们是沈先生介绍来的楚家兄妹吗?”开门的是一个个子高挑的男子,他一双眼似乎睁着又好像没有睁着,说话还带有一点鼻音,声音和他这个人一样,都没精打采的。

    “是。”楚锦河点点头。

    “月司,让人进来吧。”里面的青年开口,月司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楚锦河,让两兄妹进了门。

    等楚锦河进了门,发现桌子上已经点好了菜,男子伸手,意示两人落座,楚锦河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男子,一时半会没有动。

    楚锦山望向楚锦河,不知道妹妹怎么,过了一会,楚锦河开口说道:“阁下是不是叫商吉。”

    坐着的男子笑了:“楚姑娘真是好记忆力,居然还能想起在下。

    楚锦山先是一愣,觉得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随即想到,去年难民逃荒前,有一批上木青山采名贵木头的商队,他们寄宿在村民家里,三房当时就是住着一个叫商吉的商人,楚锦山一想到,连忙瞪大眼去看男子的脸,这仔细一看,果然是哪个叫商吉的商人。

    不能怪楚锦山一直没有看清楚,主要是商吉长得很平凡,属于那种丢在人群里转眼就能忘的人,不是仔细观察,一时半会还真认不出来。

    楚锦河坐下,脸上皮笑肉不笑:“商管事,你到底有多少身份,去年是木材商人,今年就变成能和番邦合作的商人,还有,我听说年关时候,在安南首府,与武王殿下合力赈灾的商人,似乎也叫商吉啊。”

    听到楚锦河这样问,商吉心里暗想,真是个心思敏捷的姑娘,他压下眼中的沉思,与其畏畏缩缩,不如坦白,做生意最开始要给人的印象就是诚意,于是他大笑着说道:“哎呀哎呀,商某人不才,这些都是在下。”

    楚锦山惊讶的张大嘴巴,一个能与朝廷合作的商人,那就是很有本事的商人,他怎么也想不到沈先生一开始就给他们介绍了这么个重量级的商人。

    楚锦河倒是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反正她也是半个面瘫,年初从别人嘴中听到安南首府那个力缆狂澜的商人叫商吉,她就警惕了起来。

    因为手上没有人用,又没有消息网,于是她打探到商吉的来历颇费了一番功夫。

    而得来的结果,也曾让楚锦河大吃了一惊。

    在大周朝,一提到百花楼,不敢说整个大周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大多数人还是认得的。

    百花楼背后的大东家,不是别人,就是面前这个叫商吉的家伙,更有意思的是,去年自己的香皂方子就是百花楼买走的,那个时候在楚锦河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就也算与商吉做过生意了。

    面前叫做商吉的人在楚锦河的眼中也算是个传奇人物。

    商吉父亲是个读书人,后来因屡试不中就改放弃科考,做了教书先生。

    可惜他在商吉六岁病逝,他的母亲张氏只能依靠祖上遗留下来的祖产生活,和儿子商吉暂时有个温饱。

    商吉的母亲是个既明事理又行事果断的女人,虽然身处窘迫,但她知道教育儿子是头等大事。

    因为商家祖上都是读书人,所以商母知道读书识字的重要性,当商吉七岁之后,商母就急急忙忙送孩子去了私塾启蒙。

    为了不辜负商母的期望,商吉很争气,读书异常用功,街坊邻居也无不夸赞他。

    光阴荏苒,他很快就成长成一个聪俊少年,也不知是商家自古以来的诅咒还是什么,商吉虽然读书聪慧,但是他也如同他父亲一般屡试不中。

    教他读书的先生是个开明的读书人,见着商吉日渐抑郁,他担心这个孩子今后在这条讲求功名的道路上耽误久了,在一棵树上吊死,如他父亲一般郁郁而终,影响了自己的前程。

    他的先生发现,商吉这个孩子不禁读书聪慧,在做生意一面更是有着惊人的头脑,他觉得,不如让这个孩子重新抉择,干脆从商去。

    但这毕竟是件大事,大周朝多年沉淀,对于商人的地位都有抬高,但是多数人对商人还是有低人一等的看法。

    商吉并不排斥经商,他把自己的想法忐忑的告诉母亲,原本他以为母亲会大发雷霆,谁都没有想到,商母沉默半晌,居然赞成了。

    商母是妇道人家,她对外面的事情不太了解,可是她和商吉的父亲过了这么久,是看着商父一辈子耗死在读书上面的,她不希望儿子也这样。

    后面商吉得到母亲的支持,他变卖祖上的产业开始做起了生意,人人都说他疯了,但是他在众人的流言蜚语中,一步步把生意做大,脂粉行当,饮食行当,当铺,与他国的商行,甚至是钱庄他都有涉猎。

    对比整个大周朝的商人,他或许不是最富有的,但是他绝对是最年轻的,这也同时代表着这个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未来的无限可能。

    这个时候楚锦河在回味一下,心里一下明白了,商吉那个所谓的先生,怕不就是沈先生了,难怪沈先生能把商吉找来。

    只是让楚锦河觉得有些奇怪的是,不是她自己看不起自己,只是她如今只是一个农家女,谈的生意不过是辣椒的采买,她要开火锅店,目前也还没有开起来,这个大周朝的商业巨头,居然会给她面子与她做这个小小的生意,这就很耐人寻味了,楚锦河自认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脸,心想这位沈先生曾经的弟子八成是看在沈先生的面子上来的。

    面对这位商业巨头,楚锦河反而冷静下来了,他今天既然来了,那就是说愿意与自己谈生意的,生意总是谈成的,能不能合作,那就得看自己的本事了。

    “商老板,既然您来了,那沈先生也和您说了我们的来意吧。”

    商吉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轻轻点点头道:“嗯,我听老师说过,你们想要采买大批的辣椒,我有些好奇,不知道你们需要采买多少,楚姑娘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也就明白,我并不是什么小商队,若你要采买的数量太少,我怕是不会跑这一趟。”

    不亏是商人,上来就直接说明,楚锦河一直手抵着下巴,思考了一会,慢慢说道:“先走二十车吧。”

    “二十车?”商吉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了,摇摇头:“楚姑娘,你这二十车,还不够我跑一趟的价钱。”

    楚锦山皱眉头,脸有些红,果然还是自己家底蕴太少了。

    楚锦河却笑了,慢悠悠和商吉说道:“商老板,你商队跑一趟不可能只采买我要的辣椒吧,你一个商队自然还要采买别的东西,二十车辣椒只不过是顺带,你把辣椒卖给我们,其他东西也要卖给别人,你所要挣的,并不是我一家的钱不是吗?”

    商吉挑眉,喝了口茶,好灵活的脑袋,倒像个商场的老手一样了,他刚才说的话的确是忽悠楚锦河的,二十车辣椒对于他来说只能到商队一趟顺带的小物件,只是他是商人,自然要习惯压一下,若是个商场的新手,肯定会慌乱然后往上加要采购的数量,他们采购的东西越多,商队自然要更赚钱。

    楚锦河也抿了一口茶,见商吉还不为所动,接着又说倒:“番邦漂洋过海来做生意,辣椒在大周并没有什么市场,他们心里明白,船队自然不会再带太多的辣椒来,我所说的二十车辣椒,到时候商老板还不知道能不能凑齐。”

    “你还真是个谈生意的好料子。”商吉笑了:“你到像是亲眼所见一样,你说服了我,那么我们来谈谈价钱吧。”

第一百零八章 话里话外

    “一百两。”楚锦河说道。

    商吉放下茶杯,谈到这个价钱并没有别的反应,只是笑着说道:“定金吗?”

    楚锦河摇摇头:“全款。”

    还是太年轻,商吉也摇摇头,觉得好笑,以为楚锦河不动辣椒的市场价:“楚姑娘,你可知道如今辣椒是个什么价格,辣椒在大周市场虽然不好,但它也是香辛料,香辛料的的价格不会低,当今圣上关闭了码头大型的番邦交易,能找到番邦船队弄来你要数量的辣椒本来就很不容易,你这一百两凑个定金都勉强,更何况是全款。”

    楚锦河也放下茶杯,商吉这些话有些夸大了,但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辣椒在大周没有市场,价格很低廉,这一点是好的,可是也因为没有市场,番邦船队带来交易的辣椒也不会储存太多,也只有商吉这样的商队才能找到这么多。

    商吉眼睛眯了眯,见楚锦河没有说话,他停顿了一下又开口说道:“楚姑娘,你们虽然是我恩师带来的,这不代表我得亏本和你们做生意。”

    他话音刚落,楚锦山脸一下子通红,这不就是说他们想占着沈先生的名头占便宜,他们怎么会是那种小人,这一刻他看向楚锦河,竟然发现自己居然在这样的场景下插不上话。

    “商老板言重了,可以听一听听我接下来的话。”楚锦河摆摆手,意识稍安勿躁,她起身帮商吉把茶满上。

    月司抱胸站在一旁,懒洋洋的撇了眼楚锦河又看看商吉,最后重新把目光望向窗户外面,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发呆。

    楚锦河何尝不想直接拿钱出来把生意谈成,但是她没有那么多钱啊,家里总共就挣了七八百两银子,后来建房子买地,早早花费了大半,如今一百两都已经是能拿出的最大金额了。

    仙味楼外熙熙攘攘,秋水镇的酒楼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酒楼,隔音也就一般般,在这样嘈杂的声音里商吉眼中带着疑问,点点头,看楚锦河接下来会说什么。

    “商老板今天既然来了,那应该已经从沈先生哪儿知道我要采买这些辣椒干嘛。”楚锦河慢慢说道。

    商吉点头:“先生信里提到过一两句,是为了开一家新鲜的食肆。”

    “是,我准备开一家专门做火锅的酒楼,火锅的食材很重要底料就是辣椒,可是大周并没有这种植物的种植,所以我才会找到能大批采买到辣椒的商队。”楚锦河笑了,一只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

    商吉眼眸闪过异彩,这小丫头有点意思,只说了两句就把主导权握在自己手上,她这哪像一个普通的农家女,这就是一个商人。

    “所以呢,我们在谈辣椒的采买,楚姑娘你与我说这个干什么。”

    楚锦河等的就是他这句问话,她接着商吉的话继续往下说:“商老板,你能走到今天,自然是个了不起的商人,我若是开起了这家店,那它就是大周朝独独一家,而越新奇的东西就越能吸引人的目光,你说这唯一的一家火锅店能不能来场大盈利。”

    商吉点头:“民以食为天,若你这酒楼味道有特色,或者是大周独一家,那赚钱是迟早的事情。”

    楚锦河笑了,最后说出自己的目的:“商老板,我知道若是要二十车辣椒只给一百两银子无异于痴人说梦,但一百两是我现在能拿出的最大的限度,这一百两给您,眼看我母亲要生产,我姐姐要出嫁,我们一家子一阵子就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是我们的诚意,做生意要的是双赢,等我的酒楼开出来,我愿意拿出两成的盈利给你。”

    不可否认,站在商人的角度,商吉心里盘算了一下,他有点兴趣,只不过他还是摇摇头:“我不赞同,第一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所说的火锅,我并不确定你的商品能否盈利,第二我若是给你运回二十车辣椒,成本基本是四百两银子左右,你所谓的两成盈利能不能抵扣这四百两银子,你这样算来,就似乎只用了一百两银子,在我这里空手套白狼。”

    “你说的没有错。”听到商吉直白的话,楚锦河并没有生气,接着说道:“明日我在沈先生家做一顿火锅,商老板可以亲自来品尝一下,看这个东西是否能盈利,还有我所说分你的两成盈利,是看在沈先生的份上。”

    两人聊了半天,桌子上的菜都冷了,但是两人谁都没有动筷子,明显是这次交谈陷入了焦灼,商吉有些好笑,开口说道:“小丫头,我是个商人,商人逐利,在谈生意的时候,不能有利益,沈先生的面子在我这里也行不通。”

    楚锦河停顿了一下,商吉心里有些不赖烦了,还以为老师带来的是什么聪明人,说了这么多,原来也不过是想着靠关系从自己这里占便宜的人,连往上抬低价都不会,区区两成利就让自己看在老师的份上同意这场交易,这样的人他在商场混了这么久,见过无数个了。

    “商老板...”楚锦河看着商吉,声音微微有些低沉。

    商吉站起身,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衣袍,觉得这场生意已经并没有什么好谈的。

    “我说的让你两成利,是说我看在沈先生的面子上才会给你两成,不然我只会给你一成。”楚锦河抬起头,扬了扬下巴。

    商吉愣了,往外走的脚步也停下了,月司也楞了,就是楚锦山都愣了,几人同时看向楚锦河。

    “你好大的口气。”商吉大笑,看着楚锦河说道。

    “是因为我有这个底气,商老板,在这场生意开始的时候,你就没有把我和你放在同一个平等的角度看,如果坐在你对面是一个有名的大商贾,他说出火锅酒楼的方案,你一定会深思。”楚锦河面无表情:“在你的眼里我没有身家,觉得我所谓能开出的火锅酒楼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所以你眼中的两成利并不值四百两的辣椒底价。”

    商吉皱起眉头,心中有了波动,没错,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在开始的时候就给楚锦河打上了这个标签,这一刻他竟然无言以对。

    楚锦河垂眸,因为他们是沈先生介绍来的,在商吉的角度,自己就像是来求他的,他从一开始就带上了有色眼镜,但他忘了很重要的一点,做生意是双方的双赢,在谈的过程中,商人是平等的。

    “商老板,我如果开设了火锅酒楼,那这家酒楼不会只有秋水镇有,你可有想过这家酒楼以后会不会遍布大周,那时候这两成的利润是多少个四百两。”楚锦河一只手还在轻轻敲着桌子,一下一下仿佛敲在商吉的心上。

    “如今我什么都没有,的确像是说大话,但我现在并不是求着你什么,做生意是相互的,你看不上我,我也可以找别的商队。”楚锦河喝了口茶,遮挡住自己的表情,让人不知道她心里所想。

    商吉收起自己有些浮躁的表情,转过身颇有兴趣的看向楚锦河:“你凭什么有这样的底气,我不觉得秋水镇乃至整个安南首府除了我能有别的商队能给你采买到这么多的辣椒。”

    楚锦河嘴角一勾,发下茶杯,也站起身,不再是让商吉居高临下的看自己,而是平视他:“那如果我并不需要那么多辣椒呢。”

    “什么?”商吉楞了。

    “商老板你能有这么大的底气,是觉得我如果要开店,大批的使用辣椒就必须每次都找你采买辣椒,但如果我已经种植出辣椒,我大不了可以等几个月,等我种植的辣椒出来我再开店,不过是浪费几个月而已。”

    “你居然会想到种植辣椒。”商吉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只手放在下巴上,来回摸了摸。

    “我与别人不同,大周没人种这个东西的原因一是没琢磨到它的吃法,而是怕种出来没有人买。”楚锦河伸出手指,说一个理由就竖起一根手指:“但我并不担心这个,我种植出的辣椒可以直接供应我的酒楼,我会开创它的吃法,等往后发展越好,我就会种植更多,甚至在整个大周普及。”

    商吉这下是真的无言以对了,他年纪轻轻能走到这个地位,自然是有本事也有商业头脑的,他把楚锦河说的作为设想,想完自己也兴奋了一下,不是说楚锦河说的这个计划对他而言有多震撼,他如今身价不比京都哪个高官低,而是这个商机实在是非常有意思,他手底下各种店铺和产业都有,但是独独没有酒楼食肆这种产业,这或许是一个机会,商吉抬头,聪明的商人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商机。

    商吉重新坐下了,看向楚锦河终于带上了郑重,他无奈的说道:“楚姑娘,虽然知道这这些话是激将法,但不得不说,很震撼人心,我很感兴趣,我们重新来谈谈合作吧。”

    楚锦河笑了笑,成功了,这家伙还真不好忽悠。

第一百零九章 程氏生产

    这一场生意最后终于谈成了,楚锦河说了很多,几个人足足在酒楼谈到了下午天快黑了。

    商吉同意帮楚锦河先采买辣椒,底钱由他垫,相对的未来酒楼开出来后,两成利润是他的,楚锦河心里很平缓,这种做法就是股东的经营方式,自己作为酒楼的最大股东,商吉作为入股合作人,双赢。

    今天只是把计划基本谈成,文书商吉要等到嘛明天正真尝到楚锦河所说的火锅才能签,毕竟楚锦河所说的所有设想,就建立在火锅能否大卖的基础上。

    文书上还有一条,是楚锦河特地和商吉讨价还价的,那就是建起第一家酒楼时,商吉作为投资一方,需要出大部分银子。

    这并不是什么刁难的要求,商吉也也和楚锦河讨价还价,最后商定一人出一半。

    第二日商吉如约到了沈先生家,楚锦河端上火锅,锅是特制的铜锅,食材都很简单,在商吉吃到第一口辣味汤底的时候,眼中一亮,这是很特别的味道,与别的酒楼炒菜用茱萸所带来的辣完全不一样,而是更加爽快和酣畅淋漓的感觉,这个说不定能行,商吉心中这样想的,就在饭桌上把合作的文书签下了。

    过了两日,商吉带着一批商队去了北地,如今皇帝实行闭关锁国,靠近京都的州府基本接触不到番邦的商品,北地远离京都,靠近大海,那边的番邦船队要多的多,商吉告知楚锦河,商队一去一来最少要二十天,这还是没有意外的情况下。

    之前楚锦河与商吉在仙味楼的较量让楚锦山回味了很久,其中一直有个问题困扰他,他向来与妹妹之间是有什么就说什么都的,于是在空闲的一个时间,楚锦山向楚锦河问道:“阿雅,我一直有个很疑惑的问题,之前你和商老板谈生意时,说你种植的辣椒多等几个月就可以成熟,等我们自己培养出辣椒,更本就没有必要和商吉合作的,我回味了两天,你为什么要让两成利润让商吉走商去买辣椒。”

    楚锦河看着楚锦山,想了想说道:“整个交易其实重要的并不是商吉这次去采买的辣椒,在看到商吉前,我想的确是采买一点辣椒顶一顶前几个月空白期。”

    楚锦山点点头,并不插话。

    “但是见到这个商人是商吉的时候我改变主意了,我需要的辣椒并没有二十车那么多,那时候我想的是怎么拉商吉入伙。”楚锦河手指抠了抠下巴,笑着说道。

    “你从和商吉搭话的时候就在算计他了。”楚锦山楞了:“可是为什么?”

    楚锦河的确在见到商吉的第一眼心中就开始盘算了,商吉很聪明,自己最开始如果说要与他合作只有两种可能,一,他看不上自己,二,他无限提高自己的利益,最后让火锅变成他的,而自己变成给他打工的。

    这些明显不是楚锦河所想要的,所以她只能让自己表现的让商吉重视,让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在谈判上,她与他是平等的关系,至于为什么要啦商吉入伙...

    楚锦河无奈的叹气:“如果能一个人做我自然是想一个人做的,但是现在我们没有这个资本,一是我们根本没有多少底钱,二是我如果开起了酒楼,那肯定是不会止步于秋水镇,将来或许还要把我们的事业打出州府,我们的底蕴和人脉太少太少了,这个时代到处都是阶级,不是光靠努力就能做下去的。”

    阿雅语气里很无奈,楚锦山不知为什么觉得心里有点堵,看着楚锦河眼神复杂,是啊,这些自己怎么没有考虑过,妹妹和商吉的对话居然让自己都觉得妹妹其实是有底气的,其实阿雅一直是在强撑罢了。

    “记得我们做肥皂的时候碰到的周蛮子吗,只不过是个县丞之子,看上了我们的香皂生意,他也是想抢就抢的,没有背景,我们连反抗都难,还最终还是逼不得已把香皂卖了出去,火锅是新鲜物件,刚做出来是肯定不会亏损的,万一有别的高官看上我们这块肥肉,商吉不同,他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背后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商吉入伙,我们以后挂商吉的招牌就好用多了。”楚锦河最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两成的利润换来未来的长期发展,并不算亏损。

    听了妹妹说了这么多,楚锦山一下子觉得惭愧,这么多问题,他竟然没有想通过,更难受的是,不知什么时候阿雅总是一个人默默承担着这些,自己已经不是她以前可以依靠的哥哥了,想到这一点,楚锦山心里又酸又涩,咬咬牙,若是自己能当上大官,怎么会让妹妹开个店都要考虑这么多。

    此次谈话后,楚锦山往沈先生处跑的更加勤快了,每日学习也更加努力,他与沈先生决定好了,今年科考,他要去参加。

    春天已经快来了,但空气还是刺骨的,楚锦河没有换下冬装,整日往地里跑,照顾她的宝贝辣椒。

    程氏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已经到了随时都会生产的时候,楚锦河前生今世都没见到过人生孩子,加上程氏在楚锦河眼里已经是高龄产妇了,她只惶惶不安找村子好几个接生婆婆打好关系,因为去年难民逃荒,三房给村子许多人家送了米粮,救了不少人家的命,所以他们在下河村的口碑非常好,几个非常有经验的接生婆婆都拍着胸脯表示随叫随到。

    这日楚锦河在地里给辣椒捉虫,实验田成功发芽后,她把剩下的七十亩田都种上了辣椒,现在她忙不过来,楚锦山和家里几个孩子经常被她抓壮丁到田里帮忙。

    他们还没有忙多久,突然从田边跑来一个婶子,一边跑一遍叫:“小山小河啊!小山小河!”

    楚锦河和楚锦山同时直起腰,站起身,楚锦河问道:“诶,是谁在叫我们。”

    楚锦山远远看了一下,眯着眼睛说道:“好像是胡承他娘啊。怎么喊我们喊的这么着急?”

    楚锦山个子高,他一站起来,胡承他娘一眼就看见了,瞬间眼睛一亮,连忙跑过来,嘴里一边大喊:“我的天啊,可算找到你们了,你们快回去看看,你们娘出事了!”

    她话音刚落,楚锦河和楚锦山心里同时一紧,辰生和卯生想也没想,拔腿就往家里跑。

    楚锦河和楚锦山来不及和胡承他娘道谢,也开始往家跑。

    今日楚锦河带着几个孩子出来,因为三房有牛车,老爷子让张老三给张老二送在镇子上住的被子和行李,所以家里只有张落雨和张耀祖照顾程氏。

    程氏能有什么事?肯定是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了,楚锦河比几个孩子都冷静,她拉住慌不择路的卯生,第一次语气严厉的说道:“去李婆婆几个常接生的婆婆家里,把他们都请来,还发什么呆,快去。”

    卯生还小,听到楚锦河的声音,一股安心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管什么时候,楚锦河已经快成三房精神支柱了,卯生点点头,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到了家,家里的情况比楚锦河想象的还要糟糕,楚锦河以为是程氏到了生产的时候,要生了而已,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到家的时候,程氏是就躺在院子地上,旁边是头发都散了的张落雨,一旁还有一些邻居,程氏下身见了血羊水也破了,可她却是昏迷状态,这明显不是要自然生产的样子。

    他们两个人周围围着几位邻居,都是几家关系好的婶婶,正在七手八脚的想把程氏抬起来。

    她们见楚锦河和楚锦山回来,脸上都露出如负重卸的表情。

    “小山小河你们总算回来了,你们娘摔了,她不愿意让我们几家汉子抬,我们几个女人家也抬不动,眼看是孩子要出来了,她也昏过去了。”

    这一幕勾起楚锦山想起去年程氏倒在老宅的那此,他的手在发抖,稳住自己的心说道:“谢谢各位婶子了,让我来抬。”

    楚锦山已经是个半大小子,身高足足高楚锦河一个头,他上前抱住程氏,稳着身子把程氏报到主屋。

    辰生要哭出来,看着楚锦河说道:“三姐,娘怎么了。”

    楚锦河摸着他的头,声音沉稳道:“辰生,记住以后遇事不要哭,要先冷静下来,娘还等着我们照顾呢,你赶紧帮忙去烧些水。”

    辰生点点头,连忙跑去厨房。

    楚锦河转身对几个还待着的婶子们说道:“各位婶婶了今天的帮忙我们感激不尽,但家里都是几个孩子,什么也不会,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小河这边就厚着脸皮麻烦各位婶婶接下来也帮帮忙了。”

    几个婶子连忙摆手:“应该的应该的,说不上麻烦,胡承他爹已经去镇子上了找你们爹了,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你们也别太担心。”

    几个婶子得了楚锦河的拜托,说完就开始忙碌起来,她们都是有生产过孩子的人,多少有些经验,于是拿剪刀的拿剪刀,帮忙抬水的抬水,进去给程氏脱衣服的脱衣。

第一百一十章 所谓原因

    程氏要换衣服,楚锦山便从主屋出来了,他皱着眉头说道:“看样子不太好,我的心里慌得很。”

    “家里就我们了,我们不能慌了手脚,我看娘情况不太好,哥,为了以防万一,你去镇子上面把袁大夫叫来吧。”楚锦河摸了摸下巴,程氏一看就不是自然生产,镇子上袁大夫医术高明,先把他叫过来。

    妹妹提及镇子上的袁大夫,楚锦山脸色一变,知道程氏这一会可能有些风险了,他点点头,连忙出来院子,去找有牛车的人家借牛车。

    主屋里程氏还是没有醒过来,楚锦河心里有些不安,这个时代可没有剖腹产,都是顺产的,母亲昏迷了,怎么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

    楚锦河进主屋,从床头拿出一包药,她打开药包,里面是切得小片的人参片,这还是很早前楚锦河在回春医馆买的,就是为了给程氏生产时没有力气用的。

    围着程氏的婶子们也知道这一点,看着昏迷的程氏也露出着急的表情,楚锦河就当着她们的面,先掐程氏的人中。

    掐了一会,程氏悠悠转醒过来,婶子们心里一喜,连忙夸楚锦河能干,但她们还没说完,楚锦河正要给程氏喂半片人参提气,避免她在疼痛中又昏迷过去,谁知程氏一睁眼看见楚锦河,连疼痛都忘了,愤怒的给了楚锦河一巴掌。

    “你怎么这么不知分寸,我早说让你与那些男子保持距离!”

    一屋子的人都惊呆了,楚锦河捂着脸,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她挨过打,但是还从来没有被人打过耳光,程氏是第一个。

    婶子们也不知所措,连忙拉住程氏:“我的天啊,辰生他娘,你怎么平白无故的打孩子,这几个孩子为了你操碎了心啊。”

    还有一个婶子托住楚锦河的脸:“小河啊,你娘估计是睡糊涂了,你先出去,赶紧用冷水敷一下,不然一会要有印子了。”

    其实大家都听见程氏说的那句话,那句话太引人遐想,好在这几个婶子都与三房交好,大家都当是,没有听见的,打破了僵局。

    程氏这个时候仿佛才想起自己肚子的剧痛,来不及看楚锦河的表情,抓住床的边沿,痛呼出声,这个孩子似乎比自己之前生的所有孩子还要难生。

    楚锦河深吸一口气,程氏马上要生了,她明白,这一巴掌八成与程氏为什么会早产有关,现在不是自己发脾气的时候。

    楚锦河捂着脸面无表情把手上的参片递给与自己说话的婶子:“这参片劳烦您喂给我娘,我去外面看看礼叔回来没有。”

    婶子们点点头,看着楚锦河走出屋子。、

    院子里,张落雨还坐在地上,刚才院子乱成一通,都去看程氏了,竟然没有人发现张落雨。

    如今混乱都过去了,楚锦河正好要追究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走上前,把张落雨从地上扶起来,追问道:“大姐,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出门还没有一会,娘怎么会摔了。”

    听到楚锦河的话,张落雨未语泪先流:“小河,是二伯母!”

    听到是牛氏,楚锦河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非常阴暗,她就知道,程氏养了这么多月,一家子都在精心照顾着,怎么会说摔了就摔了的,没有想到又是老宅的人干的好事。

    “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楚锦河问道。

    张落雨边哭边讲,在她断断续续的诉说里,楚锦河总算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上次盛家盛传玉来过一次的原因,牛氏和她的女儿张初雪就看上了盛传玉这个富二代,楚锦河送走了盛传玉,后面牛氏就隔三差五的来程氏这里打探盛传玉的身份和三房和盛家的关系。

    后来因为楚锦河不再让牛氏接近程氏,牛氏打探不到盛传玉的消息,加之张老二如今搬到了镇子上,她心里着急,更加想要一步登天,她本来不是个聪明脑袋,却想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主意,既然在三房这边找不到有用的消息,那为什么不自己主动出击。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昨天,她悄悄找到了镇子的上的张小姑,让张小姑帮忙找到盛家,两个人打着三房的名头敲响了盛家的门。

    盛夫人并不知道楚锦河家中是个什么关系,她有意与楚锦河打好关系,听到牛氏和张小姑说自己是楚锦河家关系亲近的亲戚,便让她们进了盛家,而且还亲自招待了她们。

    楚锦河听张落雨说到她们打了自己家的名头去了盛家,心里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而这种不祥的圆杆在张落雨接下来的诉说中,一张脸都觉得丢尽了。

    楚锦河心想的是这两个人可能就是打着自己的名头到盛家打秋风,占点便宜,自己之后去和盛家说清楚就好了,楚锦河千算万算也没有猜到的是,牛氏居然是拉着张小姑给自己的女儿张初雪说亲的。

    不用问牛氏,楚锦河都能猜到盛夫人当时是什么表情,就是她自己听到这个,前世今生这么多脸的老脸都要红透,先不说盛家是什么身份,是不是张初雪可以高攀的,就说牛氏这个不要脸的举动,不是上赶着像是卖女儿一样,平白作践人。

    好在盛夫人还算是有修养的人,没有当场发脾气,只是让盛管事送客。

    原本这怎么看都是牛氏打着三房的名声乱搞,她应该理亏的,只是盛夫人赶他们出门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我盛家虽然不算贵族但也是世家,你的女儿我没有见过,但见牛夫人你这个样子我便知道了个七八分,我只有两个字,妄想!但是你说的若是你们张家那位楚姑娘,或许我还愿意考虑一下。”

    牛氏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在老宅的时候,从来都是二房压着三房的,张初雪被盛夫人拿来和楚锦河比较,还被比较的一文不值,还有一点,盛家对三房完全不像只是生意上的普通关系,她觉得程氏开始和她说的都是骗她的,程氏早就打好主意,想把盛传玉留给自己的女儿,才会让自己出了这么一次丑,她不敢对盛夫人发火,心里憋了一口气,但她也知道楚锦河和楚锦山的厉害,她忍了一个晚上,天一早,她见三房的人都不在,赶紧挑了程氏这个软柿子发火。

    张落雨擦了一把眼泪,带着哽咽道:“你们出门没有多久二伯母就来了,她还带着初雪,我原想她可能又是来找娘话家常的,我记着你的话,让她离娘远点,但是没有想到二伯母不是来找娘话家常的,反倒是想来找娘打架的,娘当时在院子晒太阳,二伯母走到娘面前就开始骂一些不堪入目的话。”

    楚锦河脸色已经越来越不好,不用张落雨说,她也能猜到牛氏那德行会骂出一些什么话,无非是拿程氏以前的事情说事,往程氏心里插刀子。

    张落雨继续说道:“她说娘以前自己不检点,带出来的女儿也不检点,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人家少爷,还怕姐妹抢,藏得好好的,等等等等。”

    有些话太难听,张落雨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又开始哭。

    “然后呢。”楚锦河继续问道。

    “娘解释说没有,二伯母还有四妹妹就和娘拉扯起来了,我上前阻止不了,还被推扯到了地上,回过神,娘就摔了。”张落雨两只手捂住脸颊,回忆起当时的惊险一幕。

    楚锦河皱着眉头:“张耀祖呢,外面吵成这样,他没有出来看看,他一个大男人还拉不住两个女人?”

    张落雨抖动的肩膀一顿,脸上的表情有些慌张:“大哥,大哥他在你们出门的时候就出去找同窗了,当时并不在家。”

    楚锦河来不及多想,卯生已经把村子里会接生的婆婆们都找来了,楚锦河来不及和他们打招呼,就把人带进了程氏所在的主屋。

    几个接生婆都是有经验的人,下河村的孩子都是他们一手接生的,很快主屋就开始有序起来,程氏的呼痛声,婆婆们苍老但有序的安慰声,有人在里面喊吸气呼气,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辰生烧水都来不及,最后几个婶子帮忙才运转过来。

    随着生产的时间越来越长,楚锦河的心越来越往下沉,没过一会,胡承带着村子的赤脚大夫也来了,事情发生时他就去找大夫了,不过半年,他已经是第二次帮三房叫大夫了。

    村子的赤脚大夫并没有太高的医术,只能帮忙开一些提气的方子,帮着熬药。

    楚锦河坐在院子门口,大概等了一个小时,张老三和楚锦山同时回来,进村的路就一条他们应该是在路上碰到了。

    张老三一下车,脚都是软的,还好后面跟着的广叔一把拉住了他,皱着眉头说道:“老三,振作一点,弟媳和孩子们还得靠你呢!”

    “对对对。”张老三扶住广叔,压住泛红的眼眶,往院子里走,“怎么会成这样子。”

    天知道他听到程氏摔了,心脏都漏跳了好几下。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讨个公道

    楚锦山也跳下车,他身后就是袁大夫和袁文昌,楚锦河来不及和他们解释什么了,她现在看见袁大夫来了就像看到了救星,连忙把几个人带进院子。

    几人一进院子,一个接生的婆婆刚好出来,看见张老三,眼睛一亮,连忙拉住他的手说道:“老三,这下不好了,你媳妇好像难产了,生了这么久还看不见孩子的头,你快去镇子上找个大夫来!”

    一进院子连程氏的面都没有见到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张老三眼前又是一黑,这次楚锦山扶住了他,大声说道:“有大夫。“”

    楚锦山回过头与袁大夫说道:“袁大夫,麻烦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娘。“

    听着屋子里程氏的喊叫越来越小,袁大夫皱着眉头郑重的说道:“我会尽全力的。”

    他说完,大步走进了屋子,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了,屋子外面站着一堆人,时间过去这么长,有袁大夫在,只等结果了,楚锦河与来帮忙的婶子们一一道谢,反正也没有什么事了,三房也不能老拖着人家,就让他们先回去了,胡承一家也与楚锦河道别,广叔看着张拉三说道:“都挤在你家院子也没有用,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要是还有什么事要帮忙的话,只管叫我们。”

    张老三点点头:“我晓得的,今天谢谢你们了。”

    广叔摆摆手:“都是邻居,不说这样的客气话。”

    送走了他们,院子也安静下来,这个时候楚锦山向楚锦河问了来龙去脉,等楚锦河说完,张老三愣了,孩子们几乎个个义愤填膺,再想到程氏还在屋子里生死不明,一个个又伤心不已。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次两次都要这样对我。”张老三几乎是抓住头发吼出声的,几个孩子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张老三这种暴躁的样子。

    楚锦河和楚锦山嘴唇同时紧抿,心里百味聚杂,上次程氏差点流产就是与二房有关,这次眼看程氏要生产了,还是没有逃开二房,牛氏就好像完全没有反省过上次,是因为三房看上去就是好欺负一些吗?

    院子里没有人回话,辰生和张落雨坐在一起,情绪极其低落,楚锦河与楚锦山站在一起,压抑自己的怒气,卯生坐在最角落,抹着眼泪,袁文昌看着整个三房叹气,最后默默走到卯生面前,小声安慰她:“你别太担心,我爹会尽全力的。”

    他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做,干脆坐在卯生身边,慢慢陪着她说话,心里对张家这乱七八糟的关系也很同情,若他有这样一个二伯母,他气都要气死。

    不知过了多久,在三房所有人都心里,这一段时间仿佛度日如年。

    屋子里程氏的叫声停止,屋子的门被打开,三房的人全都冲了上去,袁大夫手上还有血,他身后的接生婆抱着一个襁褓,似乎是孩子。

    张老三大喜,连忙接过,接生婆的表情很奇怪。

    为什么没有孩子的哭声,三房的人脸上都是如负重卸,只有楚锦河后退两步,瞳孔猛缩。

    袁大夫闭上眼,声音悲痛的说道:“张家老弟,我对不住你,是个死婴。”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张老三刚好打开襁褓的布头,里面躺着一个皱巴巴的孩子,他浑身乌紫,没有一点生气。

    “嫂子这一跤把孩子在肚子里的胎位摔变了,横在了宫道口,没有办法出来,孩子憋的太久了,我虽然竭尽全力把胎位回正,但是孩子却已经无力回天了。”袁大夫有些难过。

    “袁大夫你已经尽力了。”楚锦山一个七尺男儿红了眼眶,知道孩子若是卡的太久,别说孩子有事,程氏也得大出血,袁大夫好歹把程氏救回来了。

    看着三房的气氛,袁大夫知道现在他们得发泄一下自己的悲伤,他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于是把剩下该休养要都给三房留下了,先告辞离开了。

    三房的心的确都乱了,连送袁大夫都人都没有,袁文昌拍拍身旁卯生的脑袋:“这个孩子会投胎到更好的家里的,你不要太难过。”

    卯生还在发呆,袁文昌只能摇摇头,跟上父亲的脚步。

    天逐渐暗了,白日来帮忙的人都走了,楚锦河有些恍惚,原来程氏生产了不过一日,她却觉得过了好久好久。

    张老三还抱着那个孩子,等外人都离开,他抱着孩子终于哭出了声。

    三房曾经过得很苦,但每一个孩子都平安出生了,也安全的长了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经历丧子之痛,这个孩子是个女孩,她还那么小,三房所有人都对这个抱满了期望。

    楚锦河眼中有点恍惚,这就是命吗,半年前这个孩子就差点没有了,她和楚锦山卯足了劲儿把她救下来,眼看就要出生了,还是牛氏,还是院子里,这场事故就与半年前一样,就像老天爷刻意要收走了这个孩子。

    辰生和卯生还小,他们对死亡的没有楚锦河与楚锦山那么深刻,辰生拉着楚锦河的衣角带着哭腔问道:“我还等着教弟弟或者妹妹读书呢,他们是不喜欢我吗,怎么不愿意投胎在我们家?”

    楚锦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闭上眼用手把眼睛捂住。

    天边已经全黑了,程氏醒过来了一次,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见见孩子,张老三无言以对,他一个做父亲的都快承担不住孩子的死讯,他怎么忍心告诉告诉怀胎十月的母亲孩子死了。

    看到张老三绝望的表情,程氏就猜到了这一点,她几乎快要陷入疯癫,嘴里不停说着不可能,等看到楚锦河,她突然猛然尖叫起来:“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不是你和盛家那个公子哥不清不楚,牛氏怎么会来找我拉扯!”

    屋子里谁都不好受,听到程氏说的话,都愣了,只有楚锦河脸上露出一个怜悯的表情。

    “阿雅,孩子死了,娘不好受你不要放在心上。”楚锦山扶住妹妹的肩膀,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都知道了,自然也明白程氏现在有些无理取闹,只希望别伤了妹妹的心。

    楚锦河摇摇头:“无妨。”

    孩子没有了,程氏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个人接近了崩溃,只要有一点由头,她就会如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把过错推到一个人身上,不管这个人是否无辜。

    楚锦河内心没有被程氏埋怨的那种难过,有的却是对程氏的同情,作为兄弟姐妹,这个孩子对程氏和张老三造成的伤害是远远高于他们的,还有一点就是程氏心里对老宅的那份畏惧,谁都知道罪魁祸首是牛氏,牛氏是老宅那边的,她却连恨牛氏都做不到,只能对自己这个女儿发火,这是楚锦河对程氏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老宅终于派人来问一句三房怎么样了,来人是张立祖,整个三房气氛都不对,他也有些惶恐:“老爷子让我过来问一下,三伯母孩子生下来了吗?”

    看到老宅来了人,张老三才想起来要找二房算总账,默默从凳子上站起来,把张立祖往门外一推,往老宅走去,这个孩子不能就这样死了。

    张立祖打了个寒颤,他还是头一次看自己这个憨厚的三伯有这样冰冷的表情,上午他看见自己娘和妹妹匆匆回了家,躲在屋子里到现在还没有出门,下午的时候,三房也没有到老宅报个消息,老爷子还是快到晚上时才听到三房要生了,这才让他来问问,但是看三伯这个态度,事情只怕没有老爷子想的那样简单。

    楚锦河与楚锦山也面无表情的跟了上去,今天必须给这个名字都没有的孩子一个公道。

    老宅老爷子原本也只是让张立祖去问一下,他都已经快歇下了,谁知老三居然跟着张立祖一起来了。

    他皱着眉头,还有些不满,披着衣服到起身,等他看见张老三冷的快结冰的表情时,他突然明白,三房估计发生了大事,这大事估计与老宅脱不开干系。

    “老三,你怎么这么晚来了,你媳妇生完了吗,是个男娃还是女娃。”老爷子小心问道。

    张老三猛的看向老爷子,那眼里在打量老爷子是不是在故意装不知道,他语气低沉的说道:“是个女娃...”

    老爷子皱了皱眉头:“女娃娃...也无所谓,你都有两个儿子了。”

    老爷子说两个儿子指的是张耀祖和辰生,没有把楚锦山算进去,楚锦山也不在意这个。

    张老三面无表情:“孩子生下来就没气了。”

    说到没有气三个字,楚锦河再次从这个高大汉子的声音里听到了颤音。

    “怎么会这样!”老爷子也愣了,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难怪自己这个三儿子是这个表情,他抽了口旱烟,叹了口气说道:“老三啊,你也别太难过,好在是个女娃娃,不是男娃娃,山里找个坑埋了吧。”

    下河村有个规矩,出生没有名字就夭折了的娃娃是不能建坟的,如果立了坟,他就会盘踞在这家不走,给家里带来坏运气。

    楚锦河对老爷子所有的说法心里都不屑,但这次没有等到他们兄妹先开口,张老三却猛的站起身:“我不是来说这个,我的孩子不能死的不明不白,我今天是来讨个公道的!”

第一百零二章 杀人偿命

    “这是什么意思?”老爷子站起身,不明白张老三在说些什么,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见老爷子是真的不知道,楚锦山面无表情把发生的事情叙说了一遍,每一次想到这个,他就要想到那个无辜的孩子,心里的戾气止不住的往外涌。

    老爷子目瞪口呆,看着张老三又红了的眼眶,半天说不出话,老太太也坐起身,说道:“这娃娃是个短命的,当初你们还非要拿银子把她留下来,你看,这还不是没有保住,白白浪费那么些钱。”

    这个时候老太太丝毫没有为家里一个孩子的夭折而难过,反而责怪起当初三房做下的决定。

    此刻的场景说这话不是自讨没趣吗,眼见三房来的人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老爷子忙一敲桌子,大声对老太太说道:“这个时候说这些做什么。”

    老太太听他说完,心想自己说的那有错,但老爷子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她干脆往炕上一躺,生着闷气把背对着众人。

    老爷子训斥完老太太也明白三房是来兴师问罪的,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老爷子把手上的烟杆放到嘴里,对张立祖说道:“立哥儿,你去把你娘从屋子里叫出来,这事要当面问问她。”

    张立祖早在听到楚锦山叙述的时候就惊呆了,这可是一条人命啊,自己娘平日虽然不靠谱,但怎么会犯下这样的糊涂错事,他心乱如麻,点了点头跑出屋子,到牛氏的门前去叫牛氏了。

    牛氏心里有鬼,自然不愿意出来,忙叫道自己已经歇下了,有事明日再说。

    她嗓门大,主屋里的人都听到了,张立祖脸上红了红,楚锦山干脆冷笑一声,直接走到了牛氏门口,大声说道:“二伯母,你是希望我亲自冲进去把你拉出来吗,这时候我可不在乎什么脸面好不好看。”

    屋子里为之一静,牛氏虽然不讲究,但也没脸面被楚锦山冲到屋子揪出来。

    没有一会她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上下穿戴整齐,哪里是歇下了的样子。

    楚锦山没有好脸色,甚至想不顾身份,打牛氏一顿,但是他还是忍了忍,走回主屋。

    张立祖虽然知道自己娘理亏,一条人命,打断牛氏一只手都不为过,但牛氏毕竟是他的娘,他只能把牛氏护在身后,让牛氏颤颤巍巍进了主屋。

    “二伯母,如今你听到我家孩子夭折的消息没有什么感想吗?你不怕这个孩子日日夜夜跟着你,所说她的不平吗?”楚锦河眼中冰冷,看着牛氏,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有这么狠的心。

    牛氏和老太太都是信佛的人,听到楚锦河的话,屋子里的人浑身都是一寒,因为事不关己,老太太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牛氏却白了一张脸,耳朵仿佛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她连忙捂住自己耳朵,慌张的说道:“我也不想,谁能想你娘情绪那么激动,非要拉着我理论,我是无心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来听你说是不是故意的,事情已经发生,我的孩子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二嫂,我只要你还我孩子一个公道。”张老三没有往日的憨厚,看着牛氏的眼睛已经带着疲惫的血丝了,妻子的崩溃,孩子的离开,已经让他心里备受煎熬,他也需要把这股愤怒发泄出来。

    “老三,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个女娃娃,你还要二嫂拿命偿不成。”牛氏后退一步,躲在张立祖身后眼珠子转了起来,若是说这句话的是楚锦山或者楚锦河,她可能会非常害怕,但是开口的是张老三,她反而没有那么怕了。

    三房张老三的憨厚好欺负的形象早就刻在老宅人的心里,牛氏仔细一想,不过是一个孩子,三房总不可能真的要杀了自己吧,如今孩子已经没了,自己是三房的伯母,是长辈,他们能拿自己怎么样,就算姓楚的那两个小崽子有什么狠心思,老爷子也不会让三房把一家子的关系搅得不能回头,以往二房多少次这样对三房,最后三房还不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这次也不会例外的。

    张老三不说话,牛氏心里有些得意,但脸上还是要装出一副后悔万分的样子,嘴上爽快的认错:“我知道我自己做了错事,但也怪老三你媳妇小心思,她要是早说人家那盛家看上了楚锦河,我就不会到盛家丢脸,也不至于我去你们家和她理论。”

    楚锦河还从来没有没有见过这样厚脸皮的人,她冷笑:“先不说你嘴里什么看上不看上的事是不是虚构,你打着我三房的名号自己到盛家去丢脸居然也能怪到三房头上,我还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无耻之徒,若以后二伯母死了,要下的肯定是拔舌地狱。”

    牛氏一梗,低头撇了撇嘴,一想到昨天盛夫人看她如看牛粪的眼神,心里又不舒服起来,但不管怎么说,的确是她捅了娄子,她也不敢和以前一样撒泼耍赖,自从之前她见过楚锦河面不改色就废了人家难民一只手后,她对楚锦河就怕得很。

    牛氏低着头,对楚锦河说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这就上你们家门,给你娘磕头认错,就算这事过去了。”

    三房不就是要个说法吗,自己是程氏的嫂子,给她磕头认错,已经是把她捧得最高了,外人也挑不出什么说法,牛氏心里想,反正她也是一张老脸了,没什么丢不丢不起的。

    老爷子也在上首点点头,虽然三房如今已经分家分出去了,但在他心里,他还是老张家的人,家和才能万事兴,老爷子并不希望张老三和二房,甚至是老宅都闹得不可开交。

    等老二媳妇认了错,这件事就算过去,以后就当没有发生过,一家子还是一家子。

    张老三还是沉默,楚锦山怒了:“说的轻巧!牛氏,我把你杀了然后和你说一声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你对礼叔和我娘,乃至整个三房,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可以结束吗?”

    楚锦山的怒气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他甚至没有给牛氏尊称二伯母,而是直接叫了她的姓氏,老宅的人都愣了,老爷子皱起眉头,看着楚锦山仿佛是在看一个孩子无理取闹:“小山,那你还要怎样,你真的要杀了你二伯母偿命吗?不要胡闹!”

    楚锦河笑了,多有意思,三房失去了一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的一个说法到老宅,反而变成了三房无理取闹,她站起身,慢慢说道:“老爷子,今天要不是我让哥哥把大夫找来,这个时候,我娘和这个孩子可能就是一尸两命,如今你居然说我们无理取闹,好,既然你做不了一个能给出公道的长辈,那我们自己解决。”

    什么叫做一个给不了公道的长辈,老爷子这么些年还没被这样说过,瞬间就被气的老脸通红,他看着张老三,指着楚锦河说道:“老三,你还管不管你这个女儿!”

    张老三抬头看着老爷子,突然笑了:“爹,小河哪儿说错了吗?”

    老爷子心里一凉,张老三表情是笑了,但眼神却是一片冰冷,这个儿子变了,他心里止不住的惶恐,这个最听话的孩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老爷子从来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所以他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处事让这个儿子已经对他完全死心了。

    楚锦河轻蔑的收回目光,再次把视线放在有着不好预感的牛氏身上,她笑了笑说道:“二伯母,让你偿命的确是不太现实的。”

    牛氏松了口气,但还没等她放松太久,楚锦河继续说道:“留一只手还是留一只脚在三房,你选一个吧。”

    所有人都愣了,看着楚锦河的眼神,牛氏一点都不怀疑楚锦河说的是假的,她能面不改色废了一个难民的手,就敢砍了她。

    楚锦河从身后拔出斧头,眼中已经是浮现狠厉,楚锦山和辰生将来还要科考,她不会让他们背上逼死伯母的骂名,但她一定得让老宅明白血的教训,类似今天的事情,楚锦河不再希望未来再次发生。

    老爷子指着楚锦河说不出话来:“那是你伯母!”

    张立祖往地上一跪,冲着楚锦河磕头:“三妹妹,三妹妹!我娘是做错了事,我是她儿子,我愿意帮她偿还,你砍了我的手,我什么也不说。”

    “傻孩子!你在说什么!”牛氏蹲下来,一把抱住张立祖,看着楚锦河说道:“楚锦河,你敢对伯母做这个,你不怕你的名声没了,以后嫁不出去吗?”

    这个时候了她还没有丝毫忏悔,还在威胁三房,楚锦山冷笑,接过楚锦河的斧头:“那就我来!”

    “老三,你就看着这两个孩子乱来!”眼看楚锦山已经举起了斧头,老爷子连忙拉扯张老三,几乎要从地上跳起来了。

    张老三漠然看着面前,伸出手,指尖似乎还有那个孩子的重量,他看着老爷子说道:“爹,那孩子这么轻,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

第一百一十三章 罪魁祸首

    眼看斧头就要落下,老爷子生怕看见血溅一地的场景,惊恐的闭上了眼,牛氏瞳孔猛缩,把手脚抱在怀里,以一个滑稽的姿势趴在地上,大声叫道:“这不公平,这事不是我一个人的干的,还要罪魁祸首呢!你们不能对我这样!”

    “你是说你那个女儿张初雪。”楚锦山停下手上的动作,冷笑道。

    “不是她,与我女儿没关系,是你们三房自己,是张耀祖。”牛氏拼命大叫。

    “什么?”

    这回轮到三房的人愣了,张老三抬起头,站起身子走到牛氏面前:“你说什么。”

    见到自己的话果然让三房停了手,牛氏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丝毫不敢停顿的说道:“我虽然去找你媳妇理论,但我没有动手推她,只是拉住了她的胳膊,是你们房里的张耀祖,张耀祖推了你媳妇一把,你媳妇才摔得。”

    牛氏把自己缩成一团,这样一讲,她反而觉得自己无辜起来,接下来的叙述连每个人的表情一些细节都说的无比仔细。

    牛氏的确开始是和程氏有拉扯,但程氏旁边还有张落雨扶着,她虽然和女儿张初雪扯着程氏的胳膊,但还没有到把程氏推到在地上的力道。

    她们在拉扯间,谁也没想到屋子里一直在读书的张耀祖冲了出来,听到事情的原委,他原本就对程氏这个曾经做过人的妾的后母不满,这一刻便发了火,他没头没尾骂了程氏一通,最后气不过,就推了程氏一把。

    其实他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只不过当时程氏的胳膊让牛氏和张初雪抓住了,一个重心不稳,人就摔到在地上了。

    牛氏是常年的闯祸精,她一看情况不对,乘着混乱就拉着女儿跑回了老宅,后面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楚锦河还没有回过神,张落雨之前和自己说的可不是这样的,她完全没提到过张耀祖,而且自己之前问她的时候,她可是说事情发生前张耀祖就已经出去了,这和牛氏说的完全不一样,是张落雨在说谎吗,她为什么要骗自己。

    张老三已经快被这个事实搞崩溃了,怎么会这样,自己的儿子把自己的妻子推摔倒了,还导致自己另一个孩子死亡了,张耀祖不是牛氏,他曾是自己最期待的孩子,这个孩子怎么会是这样狠毒的孩子,这要自己怎么做决断。

    “这不可能。”张老三摇头,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其实他心里已经多少有一些猜到了,张耀祖这么晚还没回来,八成真的是他闯的祸,所以躲起来,他要回家,他要找到张耀祖亲自问他。

    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让楚锦河和楚锦山也快疯了,特别是楚锦山,他眼里的怨恨都快要溢出来:“怎么会是他!三房欠了他什么!”

    张老三已经走了,楚锦河和楚锦山也不想在老宅多留,提着斧头跟上了张老三的脚步。

    老宅的人看着三房的人都走了,老爷子才猛的坐下,大冷的天气,他背后的里衫都寒湿了。

    再说牛氏,等确定自己是真的逃过了一劫,见到楚锦河的背影越走越远,张立祖去推她,她就直接倒在了地上,最终昏了过去。

    张老三回到三房,一口气没有停歇,冲到主屋去问应该最清楚的程氏,她是受害者,她说的才是真的。

    楚锦河随后进门,张落雨也从房间出来,见到她眼神闪躲,楚锦河直接走到张落雨面前,冷着脸说道:“为什么骗我们!就因为张耀祖是你的亲哥哥,所以你想包庇他?”

    张落雨被这个样子的楚锦河吓到了,平日楚锦河虽然面无表情,但她对三房每个人都没有过这样严厉的声音,张落雨心里委屈,大声说道:“不是这样的,我也是三房的一员,对着孩子也痛心。”

    楚锦河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那你说,是为什么?”

    张落雨抿了抿嘴唇,最后缓缓说道:“是娘。”

    楚锦河瞪眼。

    “是娘昏迷前不让我说的。”张落雨低着头,心里五味具杂的说道。

    楚锦河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她皱着眉头,和楚锦山往主屋走去,他们也要亲自去问一问程氏。

    两人刚进主屋屋子,刚好听到张老三在问:“是耀祖推的你是吗?”

    他还抱有一丝希望,觉得自己的大儿子不可能做这种事,谁知道他一说,刚刚醒来的程氏眼泪就掉了下来。

    “是。”

    程氏的一个字让张老三绝望了,他捂着脸,沉默半晌猛的站起身子,想往外走:“我去把他找回来,让他亲自跪大门外面给你磕头认错。”

    张老三还没走两步,却被程氏猛的拉住了,她刚生产完,浑身都没力,这一拉她差点掉下了床,随后腹部就是一阵剧痛,让她通呼出声。

    张老三连忙惊慌的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不要怪他,要怪就怪我没有站稳,你让他跪在门外认错不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他把继母推流产了,他未来还要科考的,这样会毁了他的前程的。”程氏拉住张老三的手,着急的说道。

    楚锦河和楚锦山站在门口,嘴巴张了张,居然说不出话来了,张耀祖做错了事不是就该得到惩罚吗,死掉的可是程氏十月怀胎的孩子啊,楚锦山紧抿嘴唇,内心凄凉无比,他的母亲宁愿把所有的过错怪在无辜的自己和妹妹身上,也不愿意让罪魁祸首的继子受到一点伤害,这一刻,楚锦山不知道该说自己的母亲大公无私还是说她已经疯了。

    “那这个孩子就该死,我们就当她从来没有来过吗?”楚锦河和楚锦山同时走到程氏面前,楚锦河失望的问道。

    程氏身体和心灵上不比楚锦河和楚锦山舒服多少,但张耀祖是张老三最抱有期望的长子,更是她关系微妙的继子,她已经因为外人的看法和礼数对这孩子习惯性维护了,此刻基本茫然的在原谅张耀祖。

    听到楚锦河的话,她心里钻心的痛,鼻腔一酸,眼泪如珠子一般往下掉:“你这是什么话,那是我肚子里的一块肉,你这不是戳我的心窝子吗?”

    “那就要追究到底!您是受害者,这个无辜的孩子也是!”楚锦河摇头,她要告诉程氏,甚至是三房的所有孩子,犯了错就必须有惩罚,如果现在选择原谅张耀祖了,不说张耀祖以后会变本加厉,三房底下的孩子也要对程氏和张老三失望透顶,辰生和卯生正是竖立价值观的年纪,有错误的示范,三房以后也会变成另一个老宅。

    “你这丫头非要毁了一家子的平静吗...”程氏眼泪止不住,扶住张老三的胳膊,有些喘不过气。

    “小河说的没有错。”张老三低沉的语气传来,他闭了闭眼,不管是谁,犯了错就要受罚,他温柔的扶住程氏的胳膊,苦涩的说道:“我会把耀祖找回来的,你要好好的养身子,不要操心这些事,我会处理好的。”

    张落雨也适时把袁大夫配的安神的汤药端进来给程氏喂下,等程氏陷入安睡,张老三才和几个孩子移步到书房。

    “他到现在没有回家,能去哪儿。”楚锦山用手按了按发痛的太阳穴。

    张老三和楚锦河陷入思考。

    “在镇子上的大房哪儿。”

    一个声音传来,几人往书房门口看去,只见门口进来一个孩子,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是消失了一天的黎夭。

    黎夭低着头,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在场,看见张耀祖想跑,他上去连抓带拽,就等楚锦河回来。

    他一个才十岁的孩子哪儿里是张耀祖一个十五六岁少年的对手,张耀祖着急逃跑,揍了黎夭一顿,黎夭是个倔脾气,追了张耀祖一路,张耀祖花了钱做牛车去镇子上,黎夭没有钱,硬生生用两只脚跟上了张耀祖,看着他进了镇子上张老大的家才伤痕累累的回来了。

    “这个混蛋小子。”张老三有些疲惫的起身:“我去把他带回来。”

    楚锦河看了看外面已经深夜了,摇了摇头,拉住了张老三:“不急于一时,明天再去吧。”

    张老三叹了口气,和楚锦山同时点了点头。

    楚锦河把大家都赶回去睡觉,最后帮黎夭包扎好伤口,黎夭低着头道歉:“姐姐,对不起,明明在场还是没能保护她们。”

    “你已经很努力了。”楚锦河手上停顿了一下,温柔的摸了摸黎夭的头,一个从小受尽苦难的孩子都知道感恩,张耀祖从小享受程氏对他这么的照顾,怎么能狠下心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三房人人眼下都带着阴影,说去休息,但是谁能睡得着。

    张老三把牛车赶出来,他被昨天的突发事件搞怕了,让他看来最靠谱的楚锦河看家,照顾好家里,他只带着楚锦山一起去了镇子上。

    等他们离开,楚锦河用手捏了捏鼻梁,转身让辰生去找一下村子的木匠,那个刚出世就没了呼吸的孩子总得有一具棺材,老爷子说刚出生就夭折,没有名字的孩子下葬会一直留在三房,给家里带来坏运气,可是她也是三房的一员,楚锦河怎么能忍心把从头到尾最无辜的她随便扔到荒野,让她成为孤魂野鬼。

第一百一十四章 错了该罚

    村子里的木匠还没有做过这么小的棺材,听了楚锦河家的事,对三房表示惋惜,没有半天就送来了一个仿佛小箱子的棺材。

    楚锦河等了很久,快到下午,张老三的牛车才远远回来了,张老三跳下牛车,车后面坐的是楚锦山和被五花大绑的张耀祖,看来张老三在张老大家把张耀祖带回来,也是废了一番波折。

    张老三把张耀祖从车上拽下来,往主屋走去,楚锦山随后下来,楚锦河上前帮忙牵住牛车,嘴上问道:“看来把他带回来不太容易。”

    楚锦山脸色不好,点点头道:“开始去大伯家他还说没有看到张耀祖,明显是想包庇张耀祖,礼叔后来发了火,硬闯进屋子,亲自把张耀祖抓出来,只是张耀祖一副死不悔改的挣扎,礼叔就把他绑了起来。”

    果然如此啊,楚锦河把牛车在后院拴好,跟着楚锦山重新进了主屋。

    主屋里面,程氏刚吃了药,一看到张老三拖着张耀祖进来就开始哭,张老三把张耀祖腿弯一踢,张耀祖通呼一声,实打实的跪在了地上,把还端着药的张落雨吓了一跳,手上的药碗掉到了地上,砰的一声摔的粉碎。

    张老三拿着一根扁担,指着张耀祖道:“逆子,给你娘和死去的妹妹道歉!”

    张耀祖膝盖猛的跪在地上就疼的不行,他从小娇生惯养,哪儿被人这样对待过,更何况还要向自己看不起的程氏道歉,他咧嘴,也不相信张老三真的舍得打他,于是他干脆头一扭,就是不说话。

    张老三被他的态度气的发抖,提起扁担就要往张耀祖背上招呼,还没打下去,程氏反而哭着要下床护着张耀祖。

    屋子了的人心都是一惊,程氏昨天遭了大难,怎么能这样折腾,张落雨就站在她身边,一把扶住程氏,程氏懂了这么一下,腹部就开始痛了起来,她哭着说道:“礼哥,耀哥儿本就身子骨单薄,你别把他打坏了,他知道错的,就算了吧。”

    楚锦山站在门口,脸色极其不好,眼神看向张老三。

    程氏的话说完,张耀祖反而回过头,不屑的说道:“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我没错,都怪你以前不检点,教出来的女儿也不检点,与人家男子厮混,让我脸上无光,我只是轻轻推了一下,是你自己没有站稳。”

    程氏愣了,心里难受极了,只能哭的更伤心,张落雨眼泪也要掉下来了,对着自己亲哥哥说道:“大哥!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快给娘道歉。”

    她说完,又扶住程氏的肩膀,安慰道:“娘,别哭了,刚生产完一直哭会留下眼疾的毛病的。”

    张耀祖还是不知悔改,反而指着张落雨的鼻子骂到:“张落雨!你有了后母就忘了我们娘了,她就是个心思不纯的后母,有什么资格做我们娘,有什么资格与我们娘比,你对着她的那声娘是怎么叫出口的。”

    没等张落雨的表情有变化,张老三早就怒不可歇了,一扁担狠狠打在张耀祖身上:“若是你娘还活着,看到你这个鬼样子,她肯定得先我一步打死你。”

    张老三红了眼,他的第一任妻子,也就是张耀祖早死的娘,曾是一个和程氏很像的温婉女子,张老三虽然只与她做了短短三年夫妻,但却知道她是个正直的女子,若她还活着,张耀祖绝对不会养成今天这个样子。

    程氏早在张耀祖提到张老三原先的妻子脸就白了,她最怕的一是外人的口舌,二是老宅人的欺压,三就是与张老三之前的妻子比较,此刻一看到张老三红了的眼眶,心里一冷,自己在张老三眼里是不是也比不上他之前的妻子。

    张老三没有注意这一点,他也不会明白程氏因为一系列的事情神经变得越来越敏感,张老三第二下把扁担打在张耀祖身上,大声说道:“刚才一下是为你不尊重母亲打的,这一下是为你不知悔改的态度打的。”

    张耀祖自小就是在老宅被人捧着长大的,他是老爷子的掌中宝,又是家里这一辈唯一的读书人,什么时候挨过打,张老三是庄稼把式,这两下是没有任何留力气都,只两扁担打下来,张耀祖感觉自己背上的骨头都要被打断了。

    程氏还在哭,张落雨不忍心看自己这哥哥,干脆把头扭开,楚锦河和楚锦山站在门口,无动于衷的看着,辰生和卯生也趴在门缝里,茫然的往里瞅。

    张老三内心也不好受,第三扁担打下去,张耀祖已经如杀猪一般叫唤起来:“别打了,爹,别打了,我自小就没了娘,你现在要打死我,让我去见她吗?”

    张耀祖眼泪鼻涕往下掉,拿着自己早逝的母亲做挡箭牌,张老三眼泪当场就掉了下了,就是自己想着他娘早逝,一个自小没了娘的孩子可怜,所以他从小就纵容着他,让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养成了高高在上,毫无感恩之心的性格。

    “你还不知悔改!”张老三又是两扁担下去,程氏哭着去拉他,楚锦河走到程氏身边,按住了程氏,只是几扁担,还还不起那个静静躺在小棺材里的孩子。

    张耀祖真的受不住了,痛哭流涕的爬到程氏身边,哭着道歉:“娘,娘啊,我知道错了,别打了,我要痛死了。”

    这一刻,在疼痛面前,张耀祖什么骨气都没了,只顾着求饶,张老三举着扁担,眼泪往下掉又是狠狠往下打了两下,扁担最后一下打到了炕边上的脚踏上,断成了两半,张耀祖也适时的昏了过去。

    楚锦河踢了他两脚,确定他的确是昏迷了,不是装的,心想还真是便宜他了。

    张老三抹了把脸上的老泪,打在张耀祖身上,痛在他心上啊,这不成器的孩子!

    程氏痛苦,抓着张老三的手,无论如何也不让他在追究张耀祖了,程氏是当事人,她说了原谅和不在追究,楚锦河和楚锦山也没有立场在追究,张老三无力的挥挥手,让楚锦山把张耀祖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房间。

    下午的时候,还处在冬季边缘的下河村下起了一场大雨,接下来两天,三房迎着雨势,郑重的把这个离开人世的孩子的葬礼举行了,张老三怕这个孩子没有名字,将来成了孤魂野鬼不能投胎,下葬前给这个死去的孩子取名为张福生,寓意她将来投胎能带着福气出生。

    夭折的孩子在乡下太常见了,很多人家的孩子自出生到长大都很艰难,所以三房并不是很大张旗鼓,只是三房自己悼念了一下,就静静的安葬了孩子。

    倒是镇子上的盛家送来了慰问,表示惋惜,盛夫人知道了一些原委,让盛管事带来的信里表示了自己的愧疚,若是她当时没有气急与牛氏说那些话,牛氏或许就不会到三房来拉扯程氏。

    楚锦河看完信只是垂眸,外人都不知道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并不是牛氏,而是三房的张耀祖,但程氏死活不让三房的人透露出这个,因为要是多一个谋害母亲的名声,张耀祖这辈子就与科考无缘了。

    老宅这边,老爷子也压着二房,张耀祖是他最看中的孙子,他比程氏还要维护自己的大孙子,牛氏背了黑锅,心里原本不满,但这事也错在二房身上,老爷子本来就对她厌恶,张老二不在,她还要在两个老人手下讨生活,也就默默认了。

    三房对牛氏讨厌极了,张老三给老宅放下了话,从今以后,三房和二房不在走动。

    张老三说了这句话,就等于说没了二房这门亲戚,老爷子嘴巴张了又张,还是说不出话来。

    楚锦河摩擦了一下信纸,又把信上的内容读了一遍,心里思考这原本就不关盛家什么事,盛夫人能来问候就已经很好了,说到这里还是三房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当初二房牛氏到盛府是打着三房的旗号,这倒是让三房觉得对牛氏赶着把女儿往上送的行为挺羞耻的。

    “还是给盛家去到个谦吧。”楚锦河捏了捏发痛的鼻梁,因为这些事,程氏身体伤了,袁大夫说她以后估计是不能再生产了,要好好的养半年,张老三对此并没有遗憾,他已经有很多孩子,并不在需要孩子。

    张老三经历了这些事,对张耀祖很失望,葬礼的时候他淋了雨,高大的汉子头一回病到了,张耀祖被张老三不留余力的打了十来扁担,背上全是淤血,床都下不了。

    张落雨是张耀祖的嫡亲妹妹,对于这次的事情她也很愧疚,基本衣不解带的照顾着程氏。

    辰生和卯生也帮忙照顾张老三,家里能主事的就只有自己和楚锦山两个了。

    “我抽个时间到镇子上的盛家去。”楚锦山额角也隐隐作痛,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了,估计到牛氏到三房来说的楚锦河与盛家的闲话,他想了想,也估计外人嚼舌根,还是自己去盛家,暂且让妹妹别和盛家接触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商队回归

    “如今家里病倒的病倒,小的还小,眼看是田里忙起来的时候,你的哪些田怎么办。”楚锦山跳过话题说起了楚锦河的辣椒田。

    辣椒刚是实验种植的时候,娇贵的很,几乎是楚锦河的心头肉,她摇摇头:“近八十亩地,你和程辰生要读书,大姐和卯生要照顾礼叔和娘,光靠我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我想了想,没有办法就只能请长工了。”

    楚锦山点点头,心里越发着急想要出人头地,为家里带来助力。

    楚锦河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最终还是没能请长工,因为上河村的程老爷子听到了女儿的消息,到老宅发了一通火,把老宅的老爷子都吓到了。

    他得知了楚锦河目前的情况,第二日就让程家两个舅舅还有程安晓来帮忙了。

    天气还太冷,上河村的鱼塘要等开春才能放鱼苗,两个舅舅刚好是闲着的时候,他们虽然以养鱼为业,但农活也很熟练,两天在楚锦河的指挥下也把田里伺候的很好。

    这种一有麻烦,就有远亲来忙的感觉让楚锦河感慨不已,难怪程氏会那么执着想着娘家,并不是所有家庭都像老宅,兄弟姐妹多的好处就在这里体现。

    “没想到程表哥干活也这么熟练。”两个舅舅来帮忙,自然也在三房住下了,饭桌上,楚锦河打趣程安晓。

    程安晓笑了笑说道:“我虽然读书,但爷爷并不想让孩子成为那种一根筋的读书人,下地的时候我也要帮家里干活,我可不是那种百无一用的书生。”

    程老爷子教了这么多年学生,看读书人还是很透彻的,他与老宅的老爷子教育孩子完全不同,如今的程安晓和张耀祖就是两个对比。

    “表哥今年不科考吗,不在家里温习功课,还能有时间来我家帮忙。”楚锦河继续问道,她见楚锦山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改变主意,今年要下场试一下,离考试还有半年时间,整个人都泡在了沈先生的茅草屋了。

    今天的饭菜是楚锦河专门做的火锅,大家都没有吃过,程安晓觉得味道很好,吃的停不下来,听到楚锦河的问话,把嘴里的羊肉咽下,笑着开口道:“爷爷说少年人正是心性不稳的时候,我已几有了童生的功名,反而不用过于急功近利,所以我今年不用下场应考。”

    “原来如此。”楚锦河点点头。

    程大舅夹起一片白菜,指了指锅里向楚锦河搭话:“小河,这火锅里的辣椒是不是就是田里种的那种植物。”

    程大舅看上去很有兴趣,楚锦河点头:“正是。”

    “没有想到加了这种植物,也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食物,你还真的和我家老爷子说的一样聪明。”程小舅也笑了笑,夸赞着楚锦河。

    楚锦河不敢当,摇摇头不过是有着后世记忆照搬来的,倒是不敢自居聪明,她笑了笑把自己火锅店的说法说了一遍。楚锦山也笑着补充。

    程安晓听完,摸了摸头说道:“若这吃法在大周风靡了,那辣椒以后是不是也有很大的市场?”

    “理论上是这样。”楚锦河点头。

    程二舅摸了摸下巴,脑袋突然一闪,他年纪小,脑袋比哥哥转的快,犹豫片刻,便于楚锦河说道:“小河,若今年这辣椒真的能大卖,来年可以给我们家留一些种子吗?”

    听到程小舅的话,楚锦河就知道这位也是个聪明人,预料到辣椒将来的市场,或许能靠这个赚一笔。

    如果今年真的能够成功,将来辣椒肯定是要大卖的,这回是一个巨大的市场,楚锦河会占一个第一个吃螃蟹的好处,但这个市场不会只是她一个人的,程家对三房不多,楚锦河对两个舅舅印象也很好,她并不介意带着程家一起分一笔。

    所以楚锦河很爽快的点头:“行,要多少都可以。”

    程小舅感谢的一笑,上河村养鱼的人多了,每年都利润越来越少,他不是一个喜欢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另谋出路或许会有改观。

    两个舅舅来帮忙的半个月,张老三也休养好了,他不好意思让别人来帮忙太久,感谢的送走了几人。

    他恢复了也能下地,卯生和黎夭也能帮着楚锦河忙,最后胡承家里没什么事,也总来帮楚锦河的忙。

    等到了四月,他就要到镇子的一家酒馆做学徒,他听说做学徒都很辛苦,什么杂货都要做,出师前还没有工钱,但以后学出来了,就是一条出路,所以胡承还挺纠结的,没事就跟楚锦河倒苦水。

    眼看就要到三月中旬,张落雨的婚事快到了,因为程氏的原因,张老三厚着脸皮和陈家谈了谈,如今家里的气氛有些低迷,虽然张耀祖不成器,但他对自己这个大女儿还是很关心,并不希望女儿在这个糟糕的时候出嫁,时机太不吉利,也太赶了。

    陈家原本不愿意,但陈江却说通了一家子,笑着同意了,把婚期延迟到了五月,后面还总抽时间来三房,帮着楚锦河打理田地,张老三对着女婿基本喜欢的没话说,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半个儿子。

    而在楚锦河每天的念叨里,商吉也带着他的商队回来,给楚锦河带来的辣椒,二十车,一车不少。

    “楚姑娘,我东西也带回来了,你这边也该动起来了吧?”商吉这次又是约的楚锦河在仙味楼见面,他到北地奔波了一圈,有些疲惫。

    “只然,只等商老板的银子了。”楚锦河落座,笑嘻嘻到,她早早就看好了一处酒楼,只可惜她和楚锦山去交涉了好几次,酒楼的主人都咬死一个四百两不肯再降价。

    商吉抬眼看她,喝了口水,慢悠悠说道:“在哪儿?”

    楚锦河站起身,把房间靠近街道的窗户打开,仙味楼是位处秋水镇最繁华的一条街上,周围也有一些小酒馆和酒楼,街道上还有吆喝声和行人来来往往的声音,显得热闹极了。

    商吉不知道楚锦河什么一直,挑眉看楚锦河,楚锦河笑了笑,一只手指着街道对面的一家已经关门的酒楼说道:“就是这家。”

    “你还真是有自信啊!”商吉有些愣了,随后笑出声:“敢开在仙味楼对面,你知不知道那家酒楼为什么关门,就是比不过仙味楼。”

    “有难度的挑战才有意思嘛。”楚锦河笑了笑,她与楚锦山在镇子上很多转卖的酒楼都看了一下,只有对面那家酒楼最让她满意,一是它就坐落在最繁华的街道上,二是它里面够大,火锅是讲究气氛的吃法,最好是成群结队的一起吃,期间是不拘小节的,你要是要一群人挤在一个转不开身的酒楼,东西在好吃,也会让人没了胃口。

    “你还真是什么都考虑好了,我明白了,你需要多少银子。毕竟我是你嘴里的什么来着。”商吉点了点下巴,笑着说道:“对了,投资方...”

    这财大气粗的说法,楚锦河心想,有钱人还真是不一样,她伸出三个手指头,笑着说道:“三百两。”

    商吉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楚锦河:“那酒楼要价六百两吗,楚姑娘我们当初是商量好一人出一半的吧,一个秋水镇的店面就是这仙味楼都不可能超过五百两,你不会又开始讹我了吧。”

    “怎么会,您可是投资方上帝,店面全款是四百两,我还算上了装修和开店的原材料。”楚锦河笑着给商吉添茶。

    “你还真是精打细算...”商吉都没来得及吐槽上帝是什么意思,只能看着面前这位小丫头和狐狸一样。

    只要资金到位,楚锦河就敢折腾,一个酒楼要投入的人力和物力太多,楚锦河动员了家里全部的人,包括胡承一家和上河村的程家,商吉也是商人,他给了钱就不愿意在插手,楚锦河背地里也叫他奸商。

    好在酒楼他们买下的时候里面的桌椅板凳都是现成的,这家店只是当初味道不好被仙味楼挤垮了,楚锦河只微微指挥大家改动了一下里面的风格,就大功告成。

    后面就是要招酒楼的活计管事和跑腿,楚锦河自己对饮食方面是有轻微洁癖的,所以招的活计都是穿着干净得体的。

    这个时候楚锦河突然想到胡承,胡承不是正好要到酒馆当学堂吗,自己的酒楼也差人,把他叫来不是一举两得吗,至少在自己酒楼总比去当又苦又累的学堂好。

    虽然楚锦河曾经不太喜欢自己店招熟人,以为熟人会仗着和你的关系偷懒和欺负新人,但胡承楚锦河很放心,他是个做事认真也不喜欢占人便宜的,准备到最后,酒楼还差个管事,这个时候商吉就派了个人过来了,他是投资方,关于自己的分红,他总得有掌控权,所以这个位置上他得安插自己的人。

    这是商人都会做多,楚锦河并不反感,很爽快的答应了,到了四月开头,楚锦河给自己的酒楼取了名字,正式对外开始营业。

    酒楼的名字叫楚味馆,因为大周讲究做菜讲一味,多数酒楼开店都会在名字里带个味字,就像仙味楼也是,楚锦河想着既然来了这个时代,自然要入乡随俗,至于楚字,取的是自己姓,也算简单粗暴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酒楼开张

    酒楼开张的日子楚锦河和家里商量了一下,定在了四月初,楚锦河心里有想法,做酒楼生意人脉自然很重要,她也希望能热闹一些,第一天就能给客人们留下深刻印象,也为以后讨个好兆头。

    在开张前楚锦河给所有的熟人都发了请帖,村子里的人,楚锦山和辰生的同窗,镇子里的回春医馆和衙门做事的尹老九,最后还有盛家。

    请帖发给了盛家,他们来不来楚锦河还不确定,毕竟人家家世不浅,未必看的上三房的这一番邀请。

    准备工序都做完,在一个天气明朗的日子里,楚味馆正式开张,张老三和楚锦山的人际关系都很好,村子里来了不少人,楚锦山的同窗也有很多来捧场。

    楚锦河请了舞狮队,从镇子街头游走到街尾,让长相可爱的辰生边走边宣传楚味馆,敲敲打打好不热闹,许多街上无事的百姓都跟着凑热闹,还有小孩在狮子边上穿梭。

    楚味馆门口,楚锦河专门让人准备了两桌便宜糕点和糖果,免费派送,让楚味馆门口围满了人。

    等看气氛差不多起来,楚锦河把用纸卷成的喇叭当做扩音器,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今天是小店开张,多谢各位捧场,我们楚味馆以火锅为特色,味道一绝,希望日后大家能多多支持小店的生意!”

    这些场面话楚锦河原本是想要一家之主的张老三来说的,但他就是个只会种地的庄稼汉,见这么多人看着他他就会紧张,反而说不出话,楚锦河没有办法,就只能自己上了。

    她年纪不大,声音也清脆,听她说的客气,又见这叫楚味馆的酒楼随便给糕点和糖果这么大方,心里都挺有好感的。

    而看着街边一片热闹,仙味楼街边的一扇窗户被打开,一个中年男人看着楚味馆门口,摸了摸下巴,对旁边的小厮说道:“这楚味馆什么来路,居然敢大刺刺的把店看在我们对门,不怕和他的上一家那样,没撑三个月就关门了。”

    “听说是乡下一个农户开的,前两天就在街上发一些纸张,上面印着楚味馆的名字,听说卖的是一种新鲜吃食,叫火锅。”小厮把手上的一张纸递给面前的中年男人,这个中年男人就是仙味楼的掌柜,姓戚,仙味楼的活计都称呼他为戚掌柜。

    能在一条街的酒楼中把仙味楼经营到最大,还能挤垮这么多别的酒楼,他自然是有些本事的,在酒楼这一行业里,大家还是很钦佩他的。

    而小厮递给戚掌柜的白纸,是锦河前两天的突发奇想,仙味楼的名声在秋水镇很响亮,她也想把楚味馆的名声打出去,就让楚锦山制作了很多后世的传单,在上面写上楚味馆的特色和地址,分头在街上派发,因为如今这个时代造纸术还比较落后,纸张也不便宜,楚锦河没有做多少,大多数传单也让辰生和卯生发给哪些看上去识字的人,并让楚锦山的同窗帮忙,在街上帮人念纸上的内容。

    戚掌柜能做到今天的位置,自然是认识字的,他结果传单,心想这还真是个新鲜做法,等看完纸上的内容点点头说道:“比起一般口口相传,一个不出名的酒楼用这个法子的确挺诰高明的,地址和店里的特色都写的很清楚,看来我们对门这一家的当家是个聪明人。”

    小厮看了看楚味馆门口站在桌子上说话的三房一家,其中都是孩子,只有长相憨厚的张老三站在中间傻笑,小厮理所当然把他当成了主事人,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角:“对门上一家的当家不也是个聪明人,还不是最后关门大吉了。”

    戚掌柜没有接话,还在看传单,他沉默了一会,指着传单上最显眼的两个字,疑惑的问道:“你知道火锅是个什么东西吗?”

    不说仙味楼里的戚掌柜疑惑,听着楚锦河说了半天的百姓们也很疑惑,已经有人好奇的问了出来。

    楚锦河并不着急,只是对大门口的伙计们笑了笑,让他们把大门口的所有障碍物拉开,她伸手指向新开张还没有客人的酒楼里,声音沉稳的说道:“与其让我说给大家听,不如大家自己感受一下,楚味馆今日第一天开张,我们也希望大家来了解,同时也希望与各位父老乡亲结个善缘,今日楚味馆免费供应一天火锅,座位有限,先到先得。”

    坐在仙味楼里的戚掌柜倒吸一口气,惊讶的说道:“好家伙,还真舍得。”

    免费供应一天就等于一天没有进项,这还是次要,一天的食材和伙计的奔波可处处都是钱,还没开始挣钱就开始往外撒钱,这楚味馆的管事还真是有魄力啊。

    听到免费,原本只是来凑热闹蹭点糕点的百姓就开始狂热起来,大多数百姓都是平民,进酒楼吃饭都是少数,免费的午餐谁不想吃啊,一时间楚味馆这个名字就以大方的印象让他们记下了。

    张老三看着坐在大厅满满当当的人心里有些心疼,这都是平白花出去的银子,为了这个酒楼,整个三房所有的家底都拿出来,如今家里真的是要赤字了。

    楚锦河看着热闹的酒楼,并没有张老三的心疼,有舍才有的,一家酒楼最重要的就是把名气打出去,有人知道才能有人来吃得,楚锦河可不是那种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温吞性格。

    楚味馆亏损只是今天,若是今天只是像普通酒楼开张一样,他们位处在仙味楼对面,第二日人家来酒楼吃饭理所当然就会去仙味楼,毕竟大多数人都信赖老牌店,楚锦河就是要让大家都尝到火锅,等大家接触到火锅这种从来没有吃过的味觉体验,楚锦河相信会有很多人记忆深刻,知道了味道,当然就更让人信赖。

    至于预算方面,楚锦河也有考量的,比如今天看上去楚味馆亏大了,其实楚锦河只开放了楚味馆的一楼大厅,总共来算不超过六十桌,每一桌的菜品都是固定的,好准备也在控制之中。

    火锅是个吃起来就忍不住聊天气氛的东西,一桌吃下来估计也要一个多小时,一天下来最多也不过八桌,仔细算下来,其实都在楚锦河控制范围之内。

    火锅的味道和吃法的新奇的确如楚锦河所预料的,在大家的口中,反响空前的好,楚锦河请来的活计每个都干净得体,也特殊培训过,面带笑容,加之火锅自己动手,又是陌生人坐在一桌,一聊起来反而能把陌生人变成了朋友,整个酒楼在这样气氛里,使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很轻松,这是别的酒楼都没有的。

    大厅里人都坐满了,楚味馆外面还有一堆又一堆的人排队,三房几乎忙的不可开交,人手不够楚锦山还要到门外指挥排队的队伍,大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不要拥挤,当心踩伤,可不要在大好的日子受了伤,那样我们楚味馆可会过意不去。”

    楚锦山笑了说的,他本就是天生笑脸,听他说话原本等的有些浮躁的百姓们也安分下来,被贴心的话说出了笑容。

    第一轮流水席一样的火锅宴还没结束,楚味馆门口就有人敲锣打鼓,楚锦河一愣,走出大门,只见远处有热闹的锣鼓队举着牌匾停在了楚味馆门口,带头的是盛管事。

    他的身后还跟着盛传玉,穿着一身翠绿的长衫,看上去跟一颗水灵灵的大葱似得,他一见楚锦河便开心的招手。

    见楚锦河看盛传玉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盛管事眼里闪过异色,但他是有事在身,并没有先和楚锦河打招呼,而是高声唱道:“盛府给楚味馆提匾,祝楚味馆生意兴隆。”

    秋水镇的盛家在普通百姓的耳朵里并没有多有名,很多人只是相互看看,想着估计是这家酒楼东家关系好的人家送匾祝贺,但盛家的名头在镇子上稍微有些身份的人耳朵里,那就是大名鼎鼎了,很多人都知道这个盛家的老爷可是在京都做大官,见这个一向低调的盛家都来楚味馆祝贺,心里揣测楚味馆的东家和盛家关系不浅,背后势力一定也雄厚,楚味馆这个名字又在这些人心里更加深刻了。

    楚锦河有些惊讶,她以为盛若是来了,最多也就是随意祝贺一下,没有想到会这么大张旗鼓给楚味馆面子,到让楚锦河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小肚鸡肠。

    楚锦山笑着接过牌匾,楚锦河才看到牌匾上写的是客似云来,楚锦河回过神,忙道谢:“真是劳烦盛管事您了,您若是回去,替我转告夫人,小楚很感谢她。”

    “楚姑娘客气了。”盛管事笑笑。

    楚锦河笑着摇头,把人请进酒楼,安排进了二楼的包间,二楼的包间没有对外开放,里面都是三房相熟的人在里面,比如村子里的人和楚锦山来帮忙的同窗,程老爷子一家也来了,楚锦河刚好把盛管事和盛传玉安排和他们一桌。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经营模式

    盛传玉跟在楚锦河身后,拉了拉楚锦河的衣角,小声问道:“楚姐姐,之前让你来我家玩,你怎么一直没来,我家里就我一个人,怪无聊的。”

    楚锦河扭头看他,解释道:“家里有些事,一直忙到现在,没有时间上门拜访,实在抱歉了。”

    三房发生的事情,盛传玉从盛管事嘴里打探到了一些,听到这里,也知道之前三房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这其中还有自己的原因,想了想他有些愧疚,但一想到楚姐姐的那个二伯母看自己仿佛看肥羊的眼神,脸猛的一下红了:“我,我,我现在还小,还从来没有想过男女之事,我娘当时估计也有些生气,才与楚姐姐的二伯母说了那些话,只是没想到会给楚姐姐你家带来这么不好的事。”

    说到最后,盛传玉有些沮丧,他出生前,他的娘亲也曾因为意外流产失去过一个孩子,他的娘亲这么些年了还念念不忘,可想而知楚姐姐所在的三房经历这一件事有多难过。

    楚锦河抬头:“与盛夫人和你无关,反而是我们二房那位太唐突夫人和你了,原本一直想给你们道个歉,只是后来楚味馆的事忙起来,没有时间。”

    楚锦河很平淡的和盛传玉解释,盛传玉见楚锦河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变化,心里安稳一些,他是家里的独子,从小身体又不好,没有兄弟姐妹,长到现在这么大,难免会有些孤单,楚锦河不说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是他第一次接触不顾及他身份的玩伴,他和楚锦河相处很有趣也很轻松,他并不希望这件事让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变质。

    而跟在他们两个身后的盛管事心里点头,这位楚姑娘是个明是非,坦荡的人,以他看,让少爷与她相处并没有什么坏事。

    一天的开业免费试吃,直到太阳快落山才结束,送走最后一批客人,等打扫完天都已经黑了,楚锦河腰酸背痛,对着忙了一天的伙计们道谢:“大家都辛苦了,今天一天真的是很忙碌,多谢大家一起的努力,厨房还有剩下的菜,大家需要的话可以带一些回去吃。”

    下火锅的菜都是生的,楚锦河对酒楼定了严格的规定,当天准备的菜品不能过夜,让伙计们带回去吃刚好。

    少东家能对做伙计的道谢就已经让伙计们受宠若惊了,还有这么好的福利待遇,他们就已经很感动了,当时心里就涌现要在这家店干一辈子的想法。

    关了酒楼的大门,张老三把牛车赶来,楚锦河和楚锦山几个孩子怕上车。

    夜晚的空气比白天冷很多,褪去了白天忙碌的火热,楚锦河把身上的衣服裹紧,突出一口白气。

    今天晚上的夜空很明朗,张老三仔细的赶着牛车,牛车前面挂着一个小灯笼,因为是走夜路,远远的就可以看见,不担心有人看不到牛车,撞到车上。

    这还是楚锦河到了这里以来,第一次晚上走从镇子到家的夜路,她抬头,天空里布满了星星,真漂亮啊,在前世这样璀璨的星空只有在盛夏一些度假景区才能看见。

    “不敢相信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楚锦河抱着膝盖,喃喃自语。

    “什么过了这么久?”楚锦山听到她说的话了,奇怪的问道。

    从穿越来后,已经过了大半年了,这段时间,日子曾经过得那样艰苦她也没有想过要回前世的念头,楚锦河只是笑了笑,这些话她是不能与三房说的,所以楚锦河把牛车上的大家看了一眼,无奈的说道:“要是没有你们,我可要怎么办。”

    三房的大家给楚锦河带来了很多的爱,这种爱是亲情特有的,是前世父母早逝的楚锦河所欠缺的,对自己宠溺的兄长,不善于表达,但比谁都护着孩子的张老三,还有天真善良的辰生,嘴巴毒但是最依赖自己的卯生,甚至是价值观有些扭曲的程氏,不可否认她是爱孩子的。

    楚锦河心想,要是当初自己穿越过来,没有三房这一大家子,自己可能连活下去都欲望都没有,毕竟若是不能回前世,没有意义的今生也没有意义,楚锦河对曾经自己麻烦的性格最了解了。

    “你突然在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咒我们吗,呸呸呸。”卯生爬到楚锦河身上捂楚锦河的嘴,还拿眼睛瞪楚锦河,惹得楚锦河与车上的人都笑了。

    由于开张时候的大成功,之后楚味馆的生意出奇的好的,其中也归功与火锅的美味。

    在火锅的经营模式上,楚锦河采用了很多后世火锅城的经营模式,火锅是主打菜品,其余的炒菜楚味馆也会做,楚锦河想的比较长远,火锅现在还处于新奇的状态,但人的胃口总有腻的时候,这时候单品的菜就显得很重要了。

    楚锦河预料的再多,她也是第一次开酒楼,前半个月免不了手忙脚乱,也多亏了商吉派来的那个掌柜,他姓谢,看样子是商吉手下的处理生意的老手了,这半个月里都是他帮楚锦河打下手,处理事物和教楚锦河看账本。

    楚锦河挺佩服谢掌柜,同时也感慨自己手下欠缺人手,她是不是也要学商吉,多培养一些能帮自己帮手。

    谢掌柜何尝不佩服楚锦河,他被商吉排到这里原本以为张老三是主事人,没有想到真正的主事人是面前十四五岁的少女,让他大开眼界的是这位女子少东家在酒楼开张到经营全颠覆了以往的酒楼经营。

    在开张的半个月里,她实行了她嘴中所谓的开业大酬宾,各种各样的菜品以满多少减多少的方式送出,还有什么会员卡模式,在半个月里,酒楼并没有盈利,也不亏损,但不亏损对商人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亏损,这位少东家居然一点都不着急,反而运筹帷幄,半个月之后,优惠结束了,楚味馆活的了一堆铁杆老客户还有会员,短短半个月,楚味馆居然隐隐有盖过仙味楼的意思,这一手段着实让谢掌柜佩服的五体投地。

    半个月后,酒楼内部开始盈利,楚锦河也暗中松了口气,还好是成功了,不然三房的家底真的要掏空了,这些天自己在外人的眼里其实是有些胡来,程氏不只一处叫她去谈话,好在三房的大家都支持了自己,张落雨更是把自己的嫁妆的给楚锦河做预算了,让楚锦河狠狠感动了一把,要知道张落雨还有一个月不到就要出嫁了,这是多信任自己才会把嫁妆都交托在自己的手上。

    楚味馆盈利的第一天,进账足足有二十多两银子,虽然远远还填不上他们投入的银子,但酒楼是长久生意,总是要慢慢来的。

    因为家里还有八十亩的辣椒地,楚锦河反而放心不下,她分身乏术,镇子的酒楼和乡下的地根本跑不过来,这时候楚锦河才觉得她手上是真的缺人。

    最后没有办法,她还是先选择照看家里的辣椒地,这可是下半年楚味馆依靠的根源,楚味馆就暂时交给谢掌柜和胡承,胡承自从来了楚味馆做事,广叔和胡承他娘都很高兴,一是两家都相熟,肯定不会坑胡承的,二是他们也觉得在镇子酒馆做学徒太苦还没工钱,楚锦河对楚味馆的伙计非常慷慨,工钱都不低,毕竟她要求伙计高质量的服务客人,自然要付出她觉得相等的价格。

    胡承自己也聪明,没有仗着楚锦河与他的关系在楚味馆乱来,而是跟在谢掌柜身后,一面勤快的做事,一面认真的学习,楚锦河和楚锦山如今都在努力向上,身为他们的好朋友胡承自然也想跟上两个伙伴的步伐。

    楚锦河看在眼里,暗中也让谢掌柜提点胡承,对于这位好友她很乐意拉一把,同时也希望他以后能独当一面。

    家里多了个楚味馆,一切又好像恢复了以前平静的日子,家里有了一家大酒楼,张老三还是那个憨厚的汉子,整日乐呵呵和村子里的好友们一起下地,一点也没变。

    程氏以为失去一个孩子,落下了病根,不能劳累,都在屋里养着,只不过因为这个孩子的事她隐约间和楚锦河有了隔阂,平日里和楚锦河的对话也少了。

    张落雨的婚期将近,陈江已经不在来三房了,大周新婚讲究男女婚前不能见面,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张落雨内心放下了胡方天,也对陈江的映像不错,虽然还是谈不上喜欢那种感觉,但心里常常浮现嫁给他或许也不错的声音,每当这时候她就要红半天都脸,看的楚锦河莫名其妙。

    张耀祖看样子被张老三打的不清,到现在才能勉强下地,被揍了一顿后,他明显老实多了,虽然看三房的人眼里都带着怨恨,但起码不敢再随便对家里人吼叫了。

    他不愿意待在三房,身上还带着伤就跑到镇子上的张老大家去了,看他这态度,就像是把张老大当亲爹了。

    张老三虽然有些伤神,但他对这个孩子已经没有办法了,既然张老大愿意收留张耀祖,张老三就随他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酒楼闹事

    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眼看就五月开头了,三房的的人已经脱下了冬装换上了单薄的夏装,田里的劳作也步入忙碌。

    家中,楚锦河开始帮张落雨重新准备嫁妆了,张落雨是三房第一个出阁的女儿,程氏对她格外看中,催促了楚锦河很多次,要准备有排场的嫁妆,不能让别人觉得三房亏待了继女。

    陈家同时间送来了聘礼,足足有八大抬,如果对比盛家这样的高门大户,这些看来或许不值得一提,但陈家只是一个镇子上的小富人家,这样规格的聘礼就完全能看出陈家对张落雨的重视。

    不用程氏提醒,楚锦河也在想张落雨的嫁妆要怎么回,这时代讲究门当户对,要真的如程氏所说的给张落雨什么好东西都带上,还要摆出来,等出嫁是嫁妆跟着一抬,到时候肯定要压陈家一头,若是两家身份差太多还好,但如今算来三房和陈家都是普通人家,这样一来太张扬,难免让别人认为三房的女儿是低嫁,从而让陈家没面子。

    楚锦河考虑了良久,还是准备了和陈家送来聘礼差不多数量的嫁妆。

    三房的家底楚锦河从来不会隐瞒三房的大家,一是她觉得三房每个人都该明白家里的情况,她会告知大家酒楼经营的难处,和每一份银子会用在的地方,从而让三房的大家对自身有压力或者是自信,所以看到楚锦河给张落雨准备的嫁妆,程氏不满极了,特地把楚锦河叫进屋子谈话。

    “你要开的酒楼已经开始盈利,家里也有些家财了,怎么还能给你姐姐准备这些寒酸的嫁妆。”

    程氏声音急促的说着,还没等楚锦河解释她又开始说道:“你是不是担心你大姐把家里的东西都带走,你以后出嫁没得嫁妆,所以才故意这样做的。”

    楚锦河愣了,看着程氏怀疑的眼神,心里突然一烦,失去了想要解释的心思,她皱着眉头有些无奈的反问程氏道:“我在您心中已经是这样的人了吗?”

    程氏一愣,眼神闪烁了一下,见程氏不说话了,还真是够伤人的,楚锦河叹了口气,摇头出了屋子。

    楚锦河对张落雨没有偏见,其实早在前两天她就把其余嫁妆的份换做银票,亲自交给张落雨。

    这些钱几乎是这些天楚味馆的全部盈利,目前三房的所有家底,足足快一百多两,楚锦河从来不小气,只是不愿意张扬,这些钱张落雨知道就好,没有必要告知外人,还有个思量就是银子以后是张落雨的私房,不宣扬出来,陈家也不知道,将来张落雨在陈家遇到不好的事,心里底气也足一些。

    地里的事转不开身,楚锦河还是没有办法,托商吉有时间就帮她物色有没有好一些的长工,不然以后真的要把她累死。

    张落雨的婚期越来越近,三房忙的不可开交,又要处理宴席的事,楚锦河还要忙着往田里跑。

    就在这时候,镇子上的楚味馆又出事了。

    来传消息的是胡承,他赶着牛车回来的,有些慌张,话还没说清就拉着楚锦河还有楚锦山就往镇子上跑。

    路上的时间,楚锦河从胡承嘴里知道了个大概,原来是这样的,今天大早的时候,有个人在楚味馆吃了火锅,回去就肚子疼,现在在楚味馆门口躺着,吵着闹着要楚味馆一个解释。

    他在楚味馆门口这么一躺,楚味馆根本做不成生意,还引来一大堆围观的人,做酒楼生意的就怕有人说饭菜吃出毛病,一个处理不好,会影响以后的生意的。

    胡承把牛车直接驾到楚味馆门口,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的都是人,很多都是准备来吃饭,楚锦河嘴里抱歉,跻身进了圈子里面,只见最里面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躺在地上,他抱着肚子,哎呦呦的叫唤,嘴里说着楚味馆没有良心,拿有问题的食材给食客吃。

    楚锦河没有立马做声,而是听了一会,心里一声冷笑,她自己本身就对楚味馆管理严格,送到楚味馆的菜是从下河村村民手上直供的,都有她把关,食材不可能出问题,再看这人肚子疼说话还中气十足,他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根本就是来讹钱的。

    楚锦河走到大门中间,那儿站着淡定的谢掌柜和一群手足无措的伙计们,见到楚锦河来了,都露出得救了的表情。

    楚锦河先没有管那地上叫唤的骗子,而是问谢掌柜道:“谢掌柜觉得该怎样处理。”

    谢掌柜是这一行的老手,对这种情况是最有发言权的。

    听到楚锦河问自己,谢掌柜先笑了笑,也不推脱,认真说道:“楚姑娘,酒楼生意最怕的就是这样的无赖闹事,楚味馆开张不久,根基太浅,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些钱打发走这些难缠的小鬼。”

    楚锦河一只手扶着下巴,眯眼看了看还在闹事的无赖,周围围着的人被他这么一闹,像来吃的也嫌麻烦准备走,还有不是楚味馆熟客的对楚味馆也开始有疑惑了。

    谢掌柜的处理不能说不对,楚味馆开张不久,若是就这样看着,这无赖日日来闹生意还做不做了,最好就是现在给些小钱打发走他,给钱消灾。

    楚味馆是楚锦河的生意,谢掌柜不过是个掌柜,是什么解决方案,谢掌柜觉得目前他还做不了主,所以才叫胡承把楚锦河叫来的。

    谢掌柜想法没有问题,但太保守,并不是楚锦河想要的,她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角色,楚锦河只想了想道:“我来解决吧。”

    谢掌柜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只是笑了笑,心想自己没做决定是对的,这位少东家可与别的酒楼主事不一样的。

    楚锦河走到人群中间,看着地上还在扑腾的男子说道:“这位客人,你说你是吃了我们的店里的食材才肚子疼的,你可是有证明的人。”

    地上的男子本来一直在等谢掌柜说话,没有想到来的是个女孩子,心里不舒服道:“你是谁,问我这个做什么。”

    这周围有不少事楚味馆的熟客,对楚锦河还有点印象,看着楚味馆的少东家都出来,就看她怎么处理。

    楚锦河笑了笑,说道:“我就是楚味馆的东家,现在来处理这件事,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是我楚味馆的问题,我自然负责到底,如果是来闹事的,嘻嘻...”

    楚锦河笑着说话,后半句没有说完,但是有人已经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凉气。

    男子也打了个寒战,心想一个小丫头那儿来这么大的气场,他头一扭,咬牙说道:“我就是在你家吃了饭,出来就肚子疼的,我就是一个人吃,没人和我一起,我看你就是想赖账。”

    在场的人听完,心里都有些谱了,他们有的是楚味馆的熟客,楚味馆火锅这东西味道不错,吃的却是气氛,一个人来吃的少之又少,倒是有点像来闹事的。

    楚锦河站直身子,往楚味馆的伙计看去,问道:“你们见过这人吗?”

    伙计们全部摇头,楚味馆生意自开张就好的不行,每日来往的客人那么多,这男子又长得平平无奇,伙计们根本没有印象。

    “他们都是你的人,肯定要这样说啊,你们把我害成这样还想赖账,你们楚味馆真是黑了良心。”男子见从头到尾,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没有一点慌张,反而对他步步紧逼,心里就开始着急,一时间连肚子都忘了捂住,大声反驳道,说了一会又挤出两滴假惺惺的眼泪大声哭道:“你们真是遭天谴的,我就吃了你们一顿饭,现在肚子就像是火烧,眼看就要疼死,你们还不认账,可怜我上有小下有老,好不可怜啊!”

    圈子外还有不少路人,他们不清楚楚味馆的情况,见男子说的也有道理,又看楚锦河的态度有些强势,人们对弱势的一方总是带有同情的,心里的天平就开始往男子的方向倾斜,传来一些闲言碎语。

    胡承听的气死,心想这群人都是没长脑子吗,这男子明显就是讹诈啊。

    楚锦山只是沉默了一会,抬眼看妹妹要如何解决。

    楚锦河自动过滤闲言碎语,不慌不忙正准备开口,旁边一个轻佻的声音传出:“王麻子,你不是光棍一条吗,哪儿来的上有老下有小,怎么昨天赌钱输了就跑到人家酒楼里来讹钱了。”

    楚锦河一愣,这是哪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她往说话的方向看去,只见人群里挤着一个瘦高个,她看了半天,才发现这人居然是楚锦河很久没看到过的张赖子。

    楚锦山和胡承在远处看着也是一愣,半天没认出张赖子,因为张赖子与以前变了很多,他以前不修边幅,浑身痞里痞气,就像个无奈,如今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身上穿着干活的短衫,就像个普通人。

    王麻子一愣,抬头见是张赖子,脸上就是一会白一会青,地痞流氓是一个圈子,他们都认识,各家的情况当然是知道,如今见张赖子戳穿了自己,只能气急的开口:“张赖子你!”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人还有什么不懂的,都对王麻子开始指责了,王麻子装不下去,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的准备跑路。

第一百一十九章 招个帮手

    楚锦河一声冷笑,闹了事还想跑,也太小瞧她的楚味馆了,楚锦河指着王麻子,对着伙计们说道:“我楚味馆行的端做得正,若是我们的过错,我们绝不推脱,但是借着我们的客气来闹事的,也绝不姑息,抓住他,拉他去见官。”

    伙计们正是堵着一口气的时候,听了楚锦河的话,二话不说十几个人就扑了上去,把王麻子压在地上,拉着他去见官。

    人群里还有些小心思的宵小之辈,看到楚味馆这个处理事情的样子,心里都是一紧,心里什么坏想法都没了。

    王麻子已经蒙了,大叫着求饶,他们这些流氓地痞最怕的就是官府,这折腾一下,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敢做就要敢承担后果,楚锦河丝毫不动摇,让两个伙计把人带到官府,见他离开,楚锦河心里并不轻松,暗中想着,这才开张一个月就有来闹事,这究竟是王麻子一个人的想干的还是他的背后有人指使。

    楚锦河摇摇头,转身处理接下来的事,她笑着对还围在门口的百姓说道:“一场小闹剧影响各位的心情了,我给大家赔个不是,今日来吃饭每桌都送一份菌菇,以表歉意。”

    很多人看了场热闹肚子都饿了,见了楚锦河对闹事者的严厉和对客人的客气,心里一下子就毫无芥蒂,反而对楚味馆干练的处事态度好感又升不少,还有的老客户们更是有种同仇敌忾的感觉,想也没想,高兴的拉着朋友一起进了楚味馆吃饭,王麻子这次一闹,不仅没有吓走熟客,还招来了不少新客,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见人群都散了,张赖子也准备走了,楚锦河连忙叫住他,人家帮了自己,直接叫人家的外号也不好,好在楚锦河还记得张赖子的大名:“张有成,你等等。”

    张赖子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楚锦河会叫住自己,只转身看楚锦河,不知道还有什么事。

    “多谢你刚才说话戳穿了王麻子,帮了我们一把。”楚锦河郑重的道谢,不管他曾经是什么样子的人,现在他的确帮了自己。

    自从当初楚锦河从他家买了地,张赖子和她说了那么一番话,他就好像真的改邪归正了,后面他不仅没有到三房的地里闹事,在村里也很少在看见他游手好闲的样子了。

    张有成还从没没有被人这样认真的道过谢,脸上红了红,摆出不自在的表情:“你当初没有顾及我的名声,买了我家的地,让我有钱请大夫,我做点小事应该,不说了,我还有活要干,先走了。”

    楚锦河又拉住他,继续问道:“你在镇子上干活吗,在什么地方干活?”

    张有成摸了摸头,说道:“帮粮店里面卸货,一个月三百个大钱。”

    楚锦河突然想到他当初受伤不就是因为腰有旧伤吗,于是她惊讶的问道:“你的腰不是不能干重活吗?”

    张有成苦笑:“我说了要改邪归正,而且我还要养活自己和老娘呢。”

    楚锦河一愣,看着张有成想了想,自己不正是却人手的时候吗,张有成以前是混子,秋水镇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用他呢,想到这里,楚锦河一拍手,对张有成说道:“你愿不愿意到我手下做事,我给你开五百钱一个月,你就负责跟着到处跑。”

    “啥?”张有成楞了,没明白楚锦河的到处跑是个什么意思,以为楚锦河是同情自己,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楚姑娘,你若是可怜我才给我找事做那还是算了,你以前就帮了我一把,我没有理由到你这里吃白饭。”

    楚锦河楞了,用奇异的眼神看张有成:“你在想什么呢,我现在是个商人,怎么会做赔本的生意,我只是觉得我这里有个位置适合你,与同不同情无关。”

    楚味馆是楚锦河商业的第一步,楚味馆火锅的成功肯定会引起嗅觉灵敏的商人注意,用不了多久,火锅的灵魂,辣椒这种植物很快就要被发现。

    做生意不可能只死守,楚锦河很清楚重要的是创新,那楚味馆合作供应食材和发掘菜品的过程中肯定有很多生意要谈,楚锦山要读书,很重要的一点是他临近科考,士农工商,如今还有很多考官和士子对商户避讳,楚锦山不可能总陪着楚锦河,而张老三太过憨厚,跟着楚锦河也没有用,这个时候曾经滑不溜手的张有成就很重要了。

    他以前是混子,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打探消息脑袋也转的快,如果自己特意培养一下他,说不定会是个很好的帮手。

    张有成有点心动,他现在的工作的确苦不堪言,每日腰上的旧伤都疼的要他的命,他见楚锦河说的不像是客气,点着头说道:“那我很乐意。”

    楚锦河和张有成说好,让他明日到楚味馆报道,先在楚味馆做一段时间,自己有事的时候再用他。

    送走高高兴兴的张有成,楚锦山看着楚锦河犹豫的说道:“阿雅,你真的要用他吗,他以前可是个无赖,谁知道会不会好好做事。”

    楚锦河笑了笑:“就是他以前是个无赖,我才想用他,我看他的样子已经改了很多,用到好的地方,也未必不是好下属。”

    楚锦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妹妹既然这样说,那心里一定是有成算了,他下午还要到沈先生那里去上课,于是先走了。

    楚锦河来都来了,刚好可以把一个月的账对一下,就打算晚一点回去,看到谢掌柜在旁边站着,楚锦河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谢掌柜,你开始就看出了那张麻子是来讹钱的,你为什么不直接选择报官,让官府处理不是既让客人信服也能处理王麻子吗?”

    “诶?”谢掌柜没有想到楚锦河问这个,看着楚锦河反而是一副疑惑的表情说道:“楚姑娘,这种闹事的事情基本每家酒楼都会有的,特别是一家酒楼生意好的时候,哪些无赖也就是想要点钱花花,索要的不过几百文,或者多一点两三两银子,若是报官,衙门来处理首先就会向酒楼处理,衙门错综复杂,有的时候不比无赖好到哪里去,若是让他们动手,要从酒楼这边都得扣个几十两,对比干脆把钱给无赖打发走他们,报官就显得很得不偿失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王麻子敢在楚味馆闹事,演技还那么拙劣,也难怪自己说要把他送官时谢掌柜的表情那么奇怪,原来是觉得自己是个愣头青啊。

    谢掌柜还以为楚锦河在衙门上头有人底气才这么足,他也没有想到楚锦河根本没有开酒楼内部人员都有常识,一下子有点蒙:“看来一会衙役就要上门来讨点打发费了。”

    楚锦河扶额,又学到了一个知识点,她对着谢掌柜摆手,对胡承说道:“胡承哥,你带点银子去衙门找一下尹司吏,跟他说以后照顾一下楚味馆,他是刑部的人,这种无赖闹事应该归他管。”

    谢掌柜:“...”

    所以上面还是有人咯,只是自己这位少东家是真的没有了解过这些弯弯绕绕,想到这位少东家以前的各种做生意的手段,他还知不知道该说楚锦河是精明的老手还是愣头青了。

    楚味馆的事暂且告一段落,因为火锅的独特,吸引了不少外地人来尝鲜,反而成了秋水镇的一道特色。

    慢慢到了五月中旬,终于等到了张落雨出嫁的日子,程氏找来了村子里最德高望重的阿婆给张落雨梳头,楚锦河和卯生还有村子里几个未婚的姑娘作为陪新娘的人,用楚锦河的话说就是伴娘。

    下河村讲究的吉时是凌晨,楚锦河估算了一下就是大概早上六点左右,第一天新娘家中摆宴席,新娘可能连睡觉都机会都没有,第二日大早就要被新郎官接走。

    大喜当天的日子里,张老三高兴极了,楚锦河原想就在楚味馆包场一天,大摆宴席,但是因为张落雨要从三房闺阁出嫁,不能移动,就干脆在三房门口摆了二十多桌酒席,在村子里也算是大手笔了。

    三房和村子里的人关系都很好,几乎全部都邀请了,镇子上一些相熟的人家也发了请帖,因为大多数只是和楚锦河相熟的,和张落雨并不熟悉,所以大多数都是送了祝贺的礼物,没有来人。

    张落雨出嫁,老宅自然要来人,张老三冷着脸,想到了自己无辜离世的孩子,给老宅发了请帖,特地标明了绝对不请二房,让张老二和牛氏气的不行,在家里对张老三从头骂到尾。

    楚锦河坐在屋子里,外面到处都是寒暄的声音,显得热闹极了,这个时代似乎还没有发明火药,所以楚锦河还没有见过烟花爆竹。

    楚锦河坐在椅子上,周围来陪新娘的未婚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和张落雨说话,来陪新娘的姑娘是要新娘一整天,包括宴席时吃饭,和晚上熬夜,意预为帮新娘压住福气,是很重要的,所以在新娘出嫁后,三房会给这些姑娘单独封上大红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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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岁年轻军官楚锦河在一次不可抗的地震中完美死亡,再次睁眼就变成了大周朝的农家女,本想要和前世一样平凡的生活,奈何实力不允许,一不小心就混成了大佬。跃农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跃农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跃农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