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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二不才     跃农门txt下载     跃农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六章 流言传出

    “我听别人说,你爹过几天就要纳妾了,这妾还要给你们家添个孩子,这事是不是真的。”胡承他娘出了名的八卦,但胡承在三房做事,涉及三房的流言,她还知道避开外人,偷偷询问楚锦河。

    楚锦河一愣,随即眉头一皱,这件事情毕竟算是三房的丑闻,于芳事情发生后,方喜知道等自己回来处理,所以关着于芳没有出过门,这件事情也被他先瞒着,未曾泄露过。

    于芳爆出怀孕的事情不过才几天,为什么外面会知道,方喜本就因为于芳勾引张老三得逞的事情觉得自己失职,这事情还没搞清楚前外泄的事绝对不可能发生,起码这事情不会从三房的人口中说出去。

    看楚锦河思考起来白天没说话,胡承她娘便皱着眉头喋喋不休起来:“我看这事是假的吧,你礼叔和你娘关系那般好,怎么会搞出个妾来,不过要是真的,那你们可得小心了,这妾还怀了孩子,要是厉害一点妾,你娘那个泥巴脾气还不是让人随便欺负的,还有那孩子生下来,你爹还是壮年,若是个男娃娃,以后小心和你们争家业咯!”

    胡承他娘越想越觉得对,她儿子是跟着楚锦河做事的,若是来个妾,她还有孩子,这孩子长大和楚锦河争家业,那就遭了,楚锦河是女子,又与张老三没血缘关系,她要是争输了,那她儿子胡承不也完蛋了吗,所以在她说完之后,就又在楚锦河耳朵边上鼓捣:“小河呀,你可要万分小心了。”

    楚锦河手捂在下巴上摸了摸,没心思吐槽胡承他娘脑洞怎么这么多,而是先问道:“这些话是谁传出来的?”

    胡承他娘标准的农村妇人,想的到不太多,不过她在村子里聊天八卦是一把好手,楚锦河算是问对人了,胡承他娘听到楚锦河发问,立马说道:“小河呀,我家与你家做了这么久的邻居,对你爹你娘性格多了解,这事要是别人说,我铁定是不信的,自然也不会在你面前嚼舌,但这话可是从你二伯他媳妇牛氏那儿说出来的,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恶,村子这些年都知道你家与他家分家后矛盾不少,早就不和,她把这事说的恨不得外村人都知道,那表情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我看她就是盼着你们家闹矛盾呢。”

    楚锦河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就知道,三房不可能有人往外说这件事情,老爷子和老太太向来是张老三时常去老宅看望,张老三本就觉得这是件丑事,绝不会与老爷子们说这件事情。

    唯一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楚锦河不在时,时常来三房蹭酒和打秋风的张老大和张老二,二房两口子都对三房嫉妒不已,这话从张老二媳妇嘴里说出来的,那就解释的通了。

    不过楚锦河还有一个一点,就是为什么再次之前,于芳的事情二房从来没往外说过,如今于芳怀孕,自己回来后,这流言就突然传的飞快,这都有点像刻意逼三房承认于芳为妾的身份,毕竟于芳的事情一曝光,大家都知道了,三房要是不认这件事,或者是如楚锦河吓唬于芳的什么弄死她那就是给外人的话柄。

    “我知道了,多谢婶子告诉我,我先回去了,家里还等着我吃饭呢。”楚锦河笑了笑,告别胡承她娘往前走,七月和八月同时看了胡承他娘一眼,牵着马跟上楚锦河的脚步。

    胡承他娘点点头,看到三人离开的背影,嘴里嘀咕道:“这小河丫头真是越发气派了,以前身后就一个下人跟着,这从外面回来一趟,又多了下人跟着了。”

    她便嘀咕便准备转身,刚转身她突然想起楚锦河还没回答她呢,于是她又转身对着楚锦河道:“诶,小河丫头,你还没和我说是真是假呢?”

    楚锦河没有回头,高声道:“三房没有妾,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片刻后,楚锦河到了家门口,家里正等着她吃饭呢。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张老三和程氏两人面色如常,看样子是还不知道于芳的事情已经被张老二一家捅到外面去了。

    楚锦河低头吃饭,既然他们还不知道,自己也不用特地告诉他们了,没必要惹他们不愉快。

    四人正吃着饭呢,门外突然传出小厮的叫声:“诶,你们怎么在这儿,老爷吃饭呢,你干什么,你们不能进去。”

    “我来给老爷请安一下怎么了,你干什么拦住我!”

    楚锦河一愣,随后抬起头来,只见程氏面色一白,张老三脸上变幻莫测,再看卯生,望着外面突然咬牙切齿起来。

    楚锦河漫不经心喝了口汤,这尖锐的声音,在三房里是只有于芳才有。

    外面的吵嚷还在继续,在门外的小厮似乎在阻拦于芳。

    “你站住,二姑娘说了不让你从屋子出来,你怎么出来的,你赶紧回去,别让二姑娘发火!”

    于芳的声音响起:“你干什么,你敢碰我,我肚子里可是老爷的骨肉,你要是碰着我出了什么事,你就完蛋了!”

    这句话说完,于芳扶着肚子,提着裙子,带着两个女儿一脸高傲的就进了门,外面一个小厮扶着帽子,一脸慌张的追进来,脸上都是为难的表情,手上对着于芳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屋子坐着的张老三一众人都面色不好,小厮面容颇为无奈,对着楚锦河说道:“二姑娘,我,我没拦住。”

    “你先下去吧。”楚锦河叹了口气,摆摆手,看着于芳挺着还未显怀的肚子跟盾牌似的,但凡有点顾及的都拦不住。

    小厮瞪了于芳一眼,低头退下了。

    等小厮一走,于芳看了程氏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有些凌乱的衣裙,摆出一个千娇百媚的姿态,向张老三说道:“芳儿来给老爷请安了,二姑娘把我关在屋子这么多天,老爷也不曾来看我一眼,您不想我,也该想想我腹中您的骨肉啊。”

    楚锦河一口汤差点呕出来,若于芳是个十来岁的少女,撒娇说个芳儿或许还挺赏心悦目,问题是她都三十有余,又不是特别漂亮的丰美妇人,这姿态一做出来,犹如东施效颦,引人发笑。

    “好好说话,怪恶心人的,谁让你出来的!”楚锦河喝了口水,斜撇了于芳一眼,眼中的厌恶丝毫不加以掩饰。

    于芳看张老三也是一副有些腻歪的表情,再听楚锦河干脆直接的眼神,脸上浮现出难堪的神色,她忍了忍,恢复正常语气道:“老爷这些天不肯来我的院子,那我就自己来见老爷了,如今我是老爷的人,腹中还有老爷的孩子,总有资格与老爷一起吃饭的资格吧。”

    她说完话,楚锦河眼中闪过严厉,正想再让这于芳长点记性,谁知程氏颤抖的声音问道:“孩子,什么孩子,谁的?”

    楚锦河和张老三同时一愣,随即同时想到,于芳怀孕的消息他两谁都没告诉程氏呢,三房的下人也不会多舌。

    于芳也一愣,随即看向程氏眼中一亮,用手上的帕子捂住嘴巴,得意的说道:“夫人还不知道啊,于芳肚子里有了老爷的孩子,我有预感这孩子八成是个男娃娃呢,老爷亲生的子嗣不多,说不准几月之后,还能再添麟儿呢。”

    于芳说肚子里有了孩子就是给程氏一记重击,后面那句亲生的孩子就是第二击,因为楚锦河与楚锦山根本不是张老三亲生的,是她曾经为妾时生下的,这是程氏在三房几乎不能提起伤口。

    而三房正真与她和张老三有血脉相连的只有卯生和辰生,这样一看的确如此。

    “不是这样的,听我解释...”张老三猛的站起来,手忙脚乱的与程氏解释。

    程氏脸色白的吓人,扯出一个笑容道:“你不用解释,有了你的血脉...是喜事...”

    程氏说不下去了,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站起身往外面走。

    楚锦河叹了口气,怕是又往西厢房跑了,这才刚搬回主屋几次啊。

    “夫人这是怎么了,饭也不吃了,老爷,我来服侍你吃饭吧。”于芳脸上的得意压都压不住,主母这么好对付,等她以后被张老三收了房,在三房还不是一手遮天。

    她脸上得意了没多久,下一秒就凝固了,因为张老三压根没看她一眼,在程氏冲出去的时候张老三就跟着一起追出去了,哪儿还把她说的半句话放在眼里。

    “卯生,给礼叔和娘把饭送过去,晚上不吃饭伤胃。”楚锦河垂着眼眸,对着气的不行的卯生说道。

    卯生一愣,知道楚锦河在支开她,她点点头,瞪了于芳一眼,叫进来一个小厮把饭菜装好然后离开了。

    等卯生一走,楚锦河坐着不说话,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于芳敢在张老三和程氏面前得意嚣张,但与楚锦河独处她就开始慌了。

    反正她就是想在张老三面前露个脸,顺便气一气程氏,现在目的达到了,她便咳嗽一声,准备回去。

    “还想去哪儿啊?”楚锦河用旁边的湿手巾擦了擦手,眼中的戾气浮现,她说话的同时,七月与八月就似笑非笑的堵在了门口。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不长记性

    “二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于芳心里一慌,故作镇定的说道。

    而她身后,大于小于脸色惊慌了起来,自上次被楚锦河收拾之后,她们对楚锦河都有心理阴影了,此刻见楚锦河说话的声音都不对,又看上次处罚自己凶神恶煞的七月拦了她们的道,他们忍不住白了脸。

    小于是被楚锦河打怕了了的,见此情景,忙拽于芳的袖子抱怨道:“娘,我早说不要来不要来,你怎么非要来招惹这个罗刹!”

    楚锦河笑了下,站起身坐到饭桌的主位上,不咸不淡的说道:“跪下。”

    于芳还没反应过来,因为楚锦河不喜欢跪礼,所以三房做事的下人都没有跪礼这一说,她们娘三这一愣,七月和八月已经连着两脚上去,对着三人腿弯一踢,三人便重重跪在地上。

    膝盖磕在青石砖的地上,发出几声闷响,于芳三人顿时发出同样的惨叫。

    于芳一只手捂着肚子,惊恐的看向楚锦河,尖声说道:“你疯了,我肚子了可有老爷的孩子,要是这孩子受伤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于芳今日敢来这儿,仗着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这孩子如今大家都知道了,她就不信张老三不在乎,只要张老三看中,那她母凭子贵,就是楚锦河也得对她退避三舍,但是现下看楚锦河对她的这个态度,处罚起来完全当这个孩子不存在,这已经全部出乎于芳的意料之外了。

    楚锦河正坐在三人对面面前,漫不经心的看着三人,听到于芳的话,他她似笑非笑道:“你急什么,先别拿这孩子压我,这孩子是不是我礼叔的还不知道呢。”

    其实这话楚锦河只是随便一说,其中也有一点想要试探一下于芳的心思,谁知这话一说出来,于芳表情微妙的变了一下,随即情绪激烈的道:“二姑娘可不要信口雌黄,于芳在后院伺候,后院的男子除了老爷一人还有别人吗,在这说那日的事情大家都是看见,还能有假吗?”

    若是别人或许就被忽悠过去了,但楚锦河来大周后两年,一直为了撑起三房都在商场上游走,见过的商人那个不是狡猾万分,这等情绪变化全让楚锦河一双锐利的眼睛捕捉到了,她心中一顿,对于芳的怀疑愈发重了。

    但此刻还不能完全确定,楚锦河先把疑惑压在心底,现在要做的,只是要让于芳长点记性,三房可不是她能随便撒野的地方,在这里,她也永远成不了主子。

    “不要和我说孩子,我已经派人到州府请医术高明的大夫看这个人孩子的确切时间,等我查明白,你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楚锦河喝了口茶,眼神微妙的在于芳发白的面容上扫过,随后低下头道:“我早先就与你说过,我眼中容不得沙子,整个三房的人都知道我脾气并不好,但你偏偏每次都撞到我的枪尖上,让我不收拾你都不行。”

    于芳还没有说话,大于先开口了:“你想干什么,我娘肚子里还有礼叔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小心礼叔不放过你!”

    大于话音刚落,“啪”一声,八月力道不小的一巴掌已经打在了大于脸上。

    楚锦河垂眸,听不出情绪的说道:“礼叔是你可以叫的吗,管着你们的几天看来你们没有丝毫的悔过,不要脸的野心反而越发大了。”

    大于上次被打的伤口还没好,今天又添新伤,于芳和小于在旁边吓得一抖,特别是小于,已经颤颤巍巍趴在地上了,心里后悔死了,早知如此,她今天打死也不与娘亲还有姐姐过来惹事了。

    “不过有一点你们说的对,哪怕顾忌我礼叔,你肚子里这个孩子我也得三思。”楚锦河一笑,指了指于芳的肚子,慢慢说道。

    于芳眼中一亮,但她在楚锦河这里吃够了苦头,再不敢把得意的表情露在脸上,而是低着头窃喜,看二姑娘再凶悍,还不是得顾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以后的好日子可就全指望这个孩子了。

    但她还没有高兴多久,楚锦河还是一副笑脸道:“七月,把这女人拉到我娘屋子外跪着,让她为今天的事情认错,我娘什么时候愿意出来说放过它,那就让她什么时候起来。”

    此话一出,于芳当即表情就变了,她失声大叫:“姑娘,外面马上就天黑了,夜里天气那么凉,我若是跪一晚上,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承受不起,你不能这么做!”

    楚锦河摆手,脸上面无表情,一只手不在意的撑着下巴:“嗯,你放心,我说过我会顾忌这个孩子的,你只管跪,我会安排个大夫在你身边的,还有参汤之类的补药我也会备着,保管你这孩子掉不了,你就是跪的晕死在屋子外面,没我娘的同意,我找人架着你你也得跪。”

    于芳如遭雷击,西厢房外面因为为了显得雅观好看,屋子外面除了长廊,铺的可是小石子,这膝盖要是在那石子上跪一夜,那下半辈子两条腿都得留下隐疾。

    再说楚锦河所说的能起来的条件,那是要程氏的原谅,先不说这一举动是把她之前所有高傲得意放在程氏面前踩,只说她当初是怎么攀上张老三的,就是从程氏这下的手,她背叛了程氏,可想程氏有多恨她,那里会轻易原谅她,楚锦河这心思好生歹毒,既要身体上惩罚你,还要精神上践踏你的尊严。

    于芳还要说话,楚锦河一摆手,七月已经掏出帕子捂住她的嘴巴,把人拖出去了。

    大于和小于都惊呆了,她们娘亲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楚锦河就敢如此对她,那她们还跪在这儿,那楚锦河要怎么处理?

    楚锦河不轻不缓的叹了口气,最后把视线投向大于小于,两姐妹再对上楚锦河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当即浑身就是一冷。

    “是我三房待你们不好吗,我自认对下人都是吃喝穿着皆不错,为什么你们就总要肖想以这些下作手段往上爬,妄想着成为主子。”楚锦河一字一句的说道。

    听到楚锦河说这句话,大于嘴上没有说话,心里却想到,自然不同,她若是三房的下人,那一辈子都是奴才,她羡慕楚锦河整日有丫鬟伺候,在下人面前威风十足的模样,她也想要过这样的日子,还有她如今已经虚岁十八了,已经是刚好说亲的年纪,若是奴才,只能由主子说亲,一个奴才,说的再好嫁给的也不过是小厮之类的人,她可不要就这样的未来,她想嫁的是大户人家,才子富甲,就如曾经来三房拜访的那位相貌家室皆上等的赵公子!

    楚锦河不明白大于的想法,她也没必要去深究大于的想法,她只是眼中闪过厌恶,慢慢说道:“我知道你娘是怎么想的,她想借着肚子里的孩子沾染三房的富贵,没错,她有了把柄,但你们两个却没这个把柄,以你们不安分的性子,我已经猜想到再留下你们三房以后就不会有好事,这两天我会找牙侩重新把你们买掉,天涯海角,你们不会再看到我们三房。”

    把她们卖掉?大于小于脸色已经白的发青了,这怎么可以,她们知道三房对下人真的不错,若是再被卖给别的主家,若是运气不好,那他们只能做个粗使丫鬟,整日累死累活,再说如今她娘已经勾搭上了老爷,她们都好日子就在眼前了,这怎么可以。

    “不行,你不可以,我娘不会同意的!老爷也不会同意的!”大于尖声叫道,这声音,竟然与于芳一般无二,果然是亲母女。

    楚锦河淡泊的一笑:“记住了,你们是奴籍,生死买卖皆有主子掌控,你娘也是奴籍,她没有资格说不,至于我礼叔,你们以与他有何关系?若是后悔,你们就该后悔当初起了这些歪心思,三房容不下不安分的下人。”

    大于和小于慌了,拼命的摇头,但楚锦河已经没心思和她们再扯掰了,挥了挥手,让八月把这两人拖出去找个地方关起来。

    等这些呱噪的人都走了,楚锦河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道:“好好的一顿饭,非让些苍蝇搅乱了。”

    小蛮站在楚锦河身后,撇着嘴说道:“早该如此了,也就是你还留点善心,容忍到现在,若是在我家族里,出了这样以下犯上的丫鬟,家里第二天就看不到这个人了。”

    那你家族还挺凶残,楚锦河咳嗽一声,没把这话说出口,看着长得越发明媚漂亮的小蛮说道:“安排你一件事情,待会你到于芳面前说些吓唬一下她的事情。”

    “嗯?”小蛮疑惑的皱起眉头,慢慢问道:“怎么吓唬,吓唬她干嘛?”

    楚锦河笑笑,眼中闪过一丝暗光说道:“就说些你以前家里后宅处理不安分下人的事情,我觉着这于芳肚子里的孩子不简单,现在需要给她点压力,看她后面会做什么动作。”

第二百五十八章 吓唬于芳

    “我怎么感觉你吩咐起我来越发得心应手了呢?”小蛮摸了摸脑袋,漂亮的眼睛瞪了楚锦河一下。

    楚锦河嘻嘻一笑,起身推着小蛮往外走:“这事你专业啊,快去,快去。”

    “两瓶番邦葡萄酒!”小蛮竖起两根手指,敲诈楚锦河道。

    “没问题。”楚锦河爽快的答应了,等胡承和鱼舟他们的生意谈拢了,去番邦外海的商队搞定,两瓶葡萄酒小意思。

    看着小蛮离开的背影,楚锦河站在原地,让傍边的小厮把方喜叫过来。

    方喜有些诚惶诚恐的跑来,还以为楚锦河是要因为没看住于芳的事情要找他责罚,谁知他到楚锦河面前后,楚锦河并没有说什么责怪他的话,而是与他交待道。

    “这些天不用把于芳关在屋子里,只要她不靠近后院夫人和老爷这边,你就让他她自由行走,但是有一点,找人盯着她,我要看这些天她去了哪儿,见了哪些人!”

    方喜脸上一愣,随后表情严肃起来,点头道:“是!”

    而小蛮蹦蹦跳跳到了西厢房,刚好看到于芳正一脸死灰的跪在石子地上,七月正在旁边说着什么,见小蛮来了,便笑着打招呼道:“小蛮姑娘怎么来了,是二姑娘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我就是来看看,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和她说会话。”小蛮摇摇头,看着于芳旁边真放了把椅子,一个留着山羊胡子郎中打扮的人正坐着。

    这人看着有些眼熟,小蛮记得他是下河村的赤脚郎中,她还以为楚锦河只是说着搪塞于芳的,没想到还真请来了。

    那郎中旁边有个小炭炉,连药罐子都烧着的,郎中喝了口茶,见小蛮看来,便笑笑行了个礼。

    小蛮笑着回礼,对七月说道:“你先回去吧。”

    七月眼中流露出深思,便点点头,行了礼看了于芳一眼,先回去了。

    等七月走了,小蛮便走到于芳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在你来前,我以前也是在一些大户人家做事的,跟你一样不安分的我也见过不少,只是最后真能有好结果的,还真没见过一个。”

    于芳知道小蛮是楚锦河身边的人,她以前带着两个女儿和这丫鬟有过节,以为这丫鬟是故意来奚落自己的。

    但即便于芳此刻狼狈,她却不愿意在她看来同时下人面前的小蛮面前表现自己的难堪,她抬起头,做出一副任你怎么说,只是你嫉妒我的表情。

    小蛮不在意的一笑,仿佛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觉得仗着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能在三房横着走,从此过上主子的日子?”

    “这是老爷的孩子,等他出生了也是老爷的子嗣,未来是和二姑娘们平起平坐的。”于芳咬牙忍着膝盖的疼痛,冷哼一声道。

    旁边的郎中眼中闪过不屑,心想三房一家子好人,下人里怎么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女人,他咳嗽一声,觉得这些不是自己该听的,于是客气的对小蛮说道:“小蛮姑娘,我这一把老骨头不能老坐着,我先出去走走,你走的时候在叫就成。”

    小蛮笑意不减,点点头,看着郎中起身走开了。

    等郎中走了,小蛮便舒服的坐到郎中的椅子上,笑着对于芳说道:“先不说这个孩子是不是老爷的,就算他是,你可能不太明白大户人家的规矩,也不明白二姑娘的手段,二姑娘不会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但若是在大户人家,你这样的下人根本上不得台面,等这个孩子出生,你就等于没有了,老爷对你根本没有一丝留念,孩子出生之日,就是你死的时候,杀母留子,在勋贵人家,再正常不过了。”

    或许是小蛮说的太平淡了,也实在太真实,于芳脸色一白,也想到楚锦河的手段,加之自那件事情后,张老三的确对她避之不及,什么杀母留子的手段,不是不无可能的。

    看于芳额角的冷汗已经出来了,小蛮嘴角轻蔑的一笑,继续说道:“在孩子出生的一刻你就会被处死的,这个孩子会挂在夫人名下,你放心,二姑娘会好好教养这个孩子,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曾经有一个下作的下人娘亲,他长大后只会把夫人当做亲娘,承欢夫人老爷膝下。”

    “他是我的孩子!他会带给我荣华富贵!他不能抛弃我!”于芳被小蛮的话代入了,心里先是恐惧,随后便是愤怒。

    小蛮低垂眼眸,心中更加不屑,作为母亲,于芳并不爱这个孩子,她爱的只是这个孩子能带给她的荣华富贵,以至于她开口从未说过老爷夫人会不会好好对这个孩子询问。

    小蛮摇头,还是一副漫不经心:“你说的在二姑娘面前算什么,不管你有没有身孕,在二姑娘面前都算不了什么,你的两个女儿二姑娘这两天会找牙侩重新卖掉,至于你,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不对,是等二姑娘州府找的大夫核对了这个孩子的日子到底是不是老爷的孩子,如果不是,你该知道欺骗二姑娘是什么下场,当然,如果是,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记住了,身为下人,靠这种下作的手段,那永远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楚锦河敢对我的女儿动手,她怎么敢!”于芳彻底慌了,翻来覆去就是这两句话。

    小蛮撇嘴,看于芳有些崩溃的样子也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她懒得再看于芳装若癫狂的模样,站起身回去复命了。

    第二日大早,楚锦河吃完早饭就问七月昨天于芳在程氏屋子前跪到了几时。

    七月给楚锦河把早饭包子端上来,笑着回答道:“她跪了一个时辰不到,夫人便让她起来了。”

    楚锦河撇嘴,心里已经猜到这些了,程氏心软,再说她顾及自己的名声,段不会让于芳在她门口跪多久的,不过楚锦河也无所谓,她昨日让于芳跪在程氏屋子前一是让于芳给程氏认错,第二就是程氏既然表明了原谅了于芳昨天的无礼,那她也就没有必要像之前一样再把自己关屋子里了,这才是楚锦河的目的。

    “不过昨日因为这时夫人和老爷似乎吵了一架。”七月继续说道。

    “你确定是吵架,不是我礼叔单方面哄我娘。”楚锦河吹了吹面前的豆浆,小口小口喝道。

    七月摇摇头:“这回真的是吵架,下面的人说看见老爷从西厢房摔门而出,出来时脸色非常不好。”

    楚锦河皱起眉头,放下豆浆,这倒是奇怪了,张老三平时都没有和程氏红过脸,这次明明是他追着程氏去的,怎么反而生气摔门而出了呢。

    七月见楚锦河突然发起呆,便小声在楚锦河耳边道:“昨日那于芳跪在西厢房门口时,老爷也在夫人屋子里,夫人让于芳起来后,卯生小姐在里面,她说夫人知道于芳腹中有了老爷的骨肉后,便故作大方的说要帮老爷纳妾,老爷这才气的摔门走了。”

    楚锦河等你瞪大眼睛,这是真的不能理解程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自己之前劝她时就与她说了打消这个念头,若是真如她说的纳了于芳为妾,那只不过是程氏自我搏个大方的名头,结果却是破坏了一家子的和谐,而且还伤害了张老三对程氏一颗真诚的心,楚锦河明白程氏也同样是喜欢张老三的,她说出这话心中绝对也是不好受的,但她自以为伟大,其实不过是自己感动了自己,对楚锦河与三房来说,完全是没有意义的。

    “难怪礼叔发脾气的,我娘和礼叔之间先谁都别做和事佬了,让他们两个都冷静一下。”楚锦河对程氏的做法心烦,决定先晾着程氏两天,等她自己想明白自己的想法都愚蠢。

    “知道了。”七月点头,看楚锦河把早餐吃完,他又说道:“刚才方喜来过了,说老宅的二老爷来了,让老爷去老宅一趟,老爷正要出门,我想着您要不要一起。”

    老宅每次来人叫张老三过去,八成都没有什么好事,七月跟着楚锦河都一年多了,也见识过老宅样子,所以才有这一问。

    楚锦河把最后一个包子吃完,擦了擦手,站起身道:“去,怎么不去,我回来后还没去过老宅,老宅那些家伙在我不在的日子来三房造作的那些账,我正好一起去算了。”

    七月笑笑,跟在楚锦河身后出了门,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张老三正要往老宅方向走看来他昨夜八成没睡好。

    楚锦河三步做两步,慢慢走到张老三身边,笑着打招呼:“礼叔,这是要去老宅吗?”

    张老三见到楚锦河,扯出笑脸道:“嗯,你二伯刚才来了,说老爷子让我去老宅一趟,有话和我说。”

    楚锦河露出笑脸:“那我与你一起吧,我回来后还没去老宅拜访过了。”

    “成。”张老三笑着说道,带着楚锦河一道往老宅走。

    楚锦河点点头,见张老三眼睛下面有着一抹青色,便知道他昨夜没有睡好,她心里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第二百五十九章 来算账了

    到三房门口,牛氏正坐在门口嗑瓜子,楚锦河抬头看看天,心想这位也是神仙,大早上什么也不干,就专门坐门口嗑瓜子,也不怕上火。

    见到张老三和楚锦河来了,牛氏眼中的幸灾乐祸几乎不加掩饰,一脸贼兮兮的表情看着张老三道:“老三啊,你可艳福不浅,听说你要纳妾了,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张老三一愣,随即脸上羞的通红,他忙说道:“二嫂你在说些什么,什么纳妾莫须有的事情。”

    牛氏把嘴里的瓜子壳吐出来,笑嘻嘻的说道:“老三,你如今都是大老爷了。你看这村子里的人,谁见你不叫一声三老爷,纳妾不是很正常嘛。”

    牛氏一边说着,一边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楚锦河,她似乎就是要看一看楚锦河难看的表情。

    但是让她很失望了,楚锦河表情变都没有变一下,反而是张老三态度坚决的说道:“二嫂你不要瞎说,我们庄稼人,这辈子就守着一个人过,咱们三房祖祖辈辈都没有纳妾的传统。”

    楚锦河看了看牛氏撇嘴的表情,突然一笑道:“二伯母,你可知道我不在家的几个月里,二伯来我家借了不少银子,我倒不是说出来给您找不痛快,我只是想问一下,这银子可有花在您身上?”

    “什么银子,你可不要胡说。”牛氏表情先是一愣,随后满面都是疑惑,牛氏头脑简单,从来不会假装和隐藏自己的表情,她做出疑惑的表情,那就是她可能真的不知道。

    楚锦河也猜到她不知道了。张老二和张老大每次借钱都是单独找的方喜,以他们自私的性格,他们也不会把这个钱告诉老宅的人,方喜当初从账本走账的时候留了心眼,与张有成说过这件事情,张有成三教九流的朋友多,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在镇子上的兄弟都是他的眼睛和耳朵。

    张有成那些兄弟说这段日子整日见张老二出入花楼和酒楼,以他在三房借的数目,有这样的开销就肯定没有余钱给牛氏了。

    楚锦河轻轻一笑,慢慢说道:“二伯母先不要考虑我家是什么事情,二伯父这些日子在我们三房支了不少银子,二伯父礼叔是亲兄弟,这点钱我们还是愿意借的,不过我听说二伯父这些日子时常出入镇子上的花楼,我想到时候要纳妾的别是二伯父呀。”

    楚锦河一说完,牛氏的脸便变得青紫,看上去是气的不行了,她嘴里大声嚷道;“张老二,你个没有良心的东西!老娘跟了你这么多年,你有了钱就去逛那些下三滥的楼子!”

    牛氏光说还不要紧,她气的不行,当场就要冲到主屋找张老二理论,主屋一大家子人等着张老三呢,牛氏的大儿子张立祖拉住了自己的老娘,连忙劝道:“娘,这件事我们之后再和爹说,老爷子还在等着三叔呢!”

    楚锦河垂眸,拉着张老三的胳膊往里面走。

    进了主屋,主屋里正好坐了一大堆人,连镇子上都张小姑也回来了,刚才牛氏在外面的大吵大嚷,一屋子人都听了了明白,特别是张老二,脸上燥的通红,恨不得出去捂住牛氏的嘴。

    而张老大和张小姑都纷纷心虚的低下了头,毕竟找三房借钱的还有她们,他们也同样把钱花在自己的私欲上,几个人都心照不宣的瞒着老爷子和老太太的。

    楚锦河和张老三一进屋子,老爷子即便想质问张老二也先忍住了,而是脸色不太好的和张老三打招呼:“老三来拉,坐吧。”

    老爷子顾全大局,但老太太可就想不了那么多,一提到钱的事情她就格外亢奋,她三下两下从炕上下来,拿着手上的鞋垫拍张老二:“银子?什么银子,你找老三借了银子怎么没和我说,还跑到外面花天酒地,赶紧把剩下的银子交给我,你们还没分家,就敢藏私钱,不成器的东西!”

    张老二被拍的哎呀哎呀叫,一抬眼见张老大和张小姑都低着头不说话,他心里火气,便破罐子破摔道:“我手上银钱都花完了,娘你怎么只打我一个人,老大和小妹也借了钱,他们手上都瞒着你们偷偷存着呢!”

    楚锦河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看着张老二说话,嘴角一勾,又开始狗咬狗了。

    老爷子和老太太同时看向张老大和张小姑,老爷子眼中是不可置信,他知道自己这个二儿子心里小九九多,所以在楚锦河点出张老二借钱自己享乐的事情他随然生气,但并不意外,让他不敢相信的是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大儿子还有一向表现孝顺小女儿也干了这种事情。

    能值得楚锦河稍微一提的钱,那肯定是不少,但两个月来,他只听到大儿子与小女儿跟自己叫穷,未看见他们帮家里置办一点东西,让他寒心的是自己的这些孩子,只有自己的私欲。

    老太太没有老爷子想的那么多,她是钻进钱眼里的人,听到老大和张小姑居然也瞒着自己找三房借了钱,她当即又转身朝张小姑和张老大走去:“钱呢,你们这群白眼狼!”

    张小姑心里暗暗叫苦,她就是听说老三家里出了个妾,所以她才回娘家看个热闹,谁能想到楚锦河竟然扯出了借钱的事情,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她打死也不回来,张小姑眼珠子一转,忙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道:“娘啊,我镇子上的香料铺子生意不好,我借钱是为了周转生意,我原想也给您买点花衣裳,但是银钱周转不开,女儿觉着羞愧,就没和您说这件事情,钱全投到了生意里,哪儿还有余钱啊。”

    如果说老爷子偏疼张老大,那老太太就是偏疼这个女儿,所以张小姑这仔细一琢磨就漏洞百出的话语,老太太还是选择相信了,她又气势汹汹的把头转向张老大,伸出手掌,意思在明白不过,那就是把钱交出来。

    张老大脸上有些难堪,若是以前他还在为官时,断不会为了这些个银子这样遮遮掩掩,他低着头不说话。

    老爷子是偏心大儿子的,他皱着眉头拉住老太太,放缓语气的问张老大道:“老大,你吃穿用度家里都给你准备了,你还找老三借什么银子?”

    张老大这些日子都是呆在家里的,断没有张老二那样日日出门在镇子上花天酒地的可能,这钱若不是存起来了,老爷子怎么样也想不到花到哪儿去了。

    张老大表情变得有些颓然,只好慢慢说道:“我把钱都给了衙门的老朋友打点,我想着在家里这些日子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总要自己养活我自己,所以我就把钱全给了衙门里的老朋友,想让他重新再衙门给我谋个差事。”

    老爷子一听,心一下子就软了,想自己这个大儿子寒窗苦读了几十年,一下子回到最初的确不容易,也难得他还想着上进。

    楚锦河眼眸低垂,一只手扶在嘴唇上,心中冷笑,张老大当初是因为通敌罪下被救回来的,虽然报回了一条命,但功名什么都被剥夺了,他身上可是有着朝廷打上的永不录用标志,别说是镇子的衙门,就是州府都没人敢录用他,他所谓的那个什么衙门的老朋友,百分百就是单纯骗张老大的钱,可张老大偏偏自己就要当这个傻子。

    至于老爷子眼中欣慰,楚锦河更是忍不住不屑,张老大回到家后,一个大男人整日龟缩在屋子里,也不说下地帮忙,还如以前一样压榨一家人,养活自己一个,他虽然没了功名,但还是识字的,去帮人写字拓画那样不是生计,还只盯着衙门,还做着想要为官这样明显不切实际的梦,这不是上进,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老爷子叹了口气,摆摆手,让老太太不要再说了,反正他这几个孩子都是各有原因的。

    老太太虽然不甘心,但老爷子都摆手了,她也不好搏了老爷子的面子,只是想着待会张老三和楚锦河走了,在追问两个儿子,非得从他们手上榨出余下的钱。

    看着老宅一通闹剧逐渐结束,楚锦河却淡淡一笑,看向老爷子说道:“老爷子,这就不追究了吗?”

    老爷子抽了口旱烟,听到楚锦河的话一愣,随即皱起眉头道:“还追究什么,你的几位伯伯不是说了钱的去出吗,还有什么好追究的,再说你一个小孩子家家问追究这些做什么?”

    楚锦河看着老爷子有些责备的目光,忍不住的笑了,反问道:“老爷子,大伯几个的钱花在哪儿我自然管不着,但是这钱是从三房借的吧,我只问一句,不知大伯二伯小姑什么时候还呢?”

    老宅一屋子人都愣住了,似乎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钱是找三房借的,在他们的潜意识了,从三房“借”钱,就等于是不用还了,也不知这种思维是怎么映入脑袋里的。

第二百六十章 赖账不还

    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钱是从三房借的,三房作为债主,当然有发问的权利。

    而张老二和张老大两人,脸色一下子变得心虚起来,他们把钱都花完了,哪儿还有钱还给张老三,再者说,他们从借到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还。

    老爷子抽了口旱烟,掩饰脸上的尴尬,对着张老三问道:“老三啊,老大几个人找你们借了多少,我们给你补上。”

    张老三在家都不管银钱的事情,所以他根本也不清楚张老大几人借了多少,而是把目光投向楚锦河。

    楚锦河早有准备,轻飘飘的说道:“不多二百多两吧,看在亲戚的份上,摸个零头,还二百两整就成。”

    张小姑失声尖叫:“哪有这么多?”

    楚锦河似笑非笑的看了张小姑一眼,从袖子里摸出一小摞纸,不急不慢的说道:“这些都是几位长辈的借条,如果觉得不信,可以一张一张看,日期名字标的清清楚楚,做不得假。”

    张小姑上前就一把抢过,心想怪不得当时三房那个老奸巨猾的管家那么好说话,原来在这等着他们呢。

    张小姑其实不识字,那上面的字多是方喜写的,让他们按的手印,张小姑把一小摞借据拿到炕上,让张老大看看,是不是真的。

    张老大拿起借据,坐到炕上,一屋子人便急不可耐的围到他的身边。

    大概半盏茶功夫不到,张老大脸色越来越难看,张小姑推了推他问道:“有没有造假的?”

    张老大摇头,小声道:“每一笔都记得很细,多少银子,那一天,谁借的,就是是上午还是下午,几时都记得清清楚楚,不可能造假。”

    “你们居然瞒着我们借了这么多银子。”老太太又要大声尖叫了。

    老爷子却一摔烟杆,吓得一屋子人当场不敢说话了,二百多两银子,一个农户之家可能一辈子都挣不到,自己这三个儿女,短短三个月不到居然从老三那儿借了那么多。

    老爷子深吸了口气,对着张老二道:“你手里还剩多少银子?”

    张老二摇头:“没,没有了...”

    老爷子一巴掌打在他身上,恨铁不成钢,他又转头看向张老大。

    张老大不用他开口,自己先低头小声道:“爹,我借着钱就全送到衙门了,你放心,等我那好友找找门路,让我重新回了衙门,这些钱都是小钱。”

    楚锦河笑了一下,还在做白日梦呢。

    眼看着两个儿子没什么用,老爷子脸上有些羞愧,转头颤颤巍巍的对老三说道:“老三啊,你看这都是自家兄弟,你两个哥哥不懂事,钱也花出去了,也不是外人,再者说你们三房如今这样大了,也不差这点钱,不如,就算了吧。”

    张老三从听到两百两的时候就愣住了,他知道张老大几人找自己借钱,但钱财他都不管账的,没有想到居然借了这么多,着实让他吃惊。

    再等老爷子这样一说,张老三都无语了,两百两银子,当初说的是借,经过老爷子这么一说,似乎就这个借干脆就变成了给,这哪儿说得通。

    这种话楚锦河预料到老宅的人会说,只是没有想到会是最要脸面的老爷子说出来,楚锦河先没做声,想看张老三怎么出来,但抬眼之时,突然看到张小姑偷偷把借据往怀里揣,楚锦河就觉得好笑的说道:“小姑,这借据是方喜拓的一份,有你们手印的借据都还在三房好好收着呢,这一份你们带走也无妨,到时候上了公堂,我们能准备出很多份呢。”

    这都说到公堂了,老宅一屋子人都变了脸,虽然张老三没有开口,也正是因为他没有开口,所以楚锦河才表面了立场,她说这话的意思很简单,想赖掉这一笔钱,想都不要想。

    “你这死丫头,轮得到你说话吗?”张老二站起身,就感觉楚锦河一回来,他就又回到了以前憋屈的日子,哪儿还有他借着三房的名头作威作福的舒服。

    “三房管家的是我,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管?”楚锦河不痛不痒的说道。

    眼看张老二想要借着长辈的名头起身教训楚锦河,老爷子大喝一声道:“住手,丢人现眼的东西。”

    张老二不服气的坐会椅子,与此同时,七月也悄无声息收回准备掰断张老二一只胳膊的手。

    “是,如今已经分家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这钱我们会还你们的,不过老三你也知道,老宅如今就靠几亩薄田维持生活,一时也没那么多钱给你们,等以后我们慢慢有钱慢慢在还给你们,看在爹的面子上,你看成吗?”

    老爷子都放下身段和张老三说话了,他也没说不还钱,所以张老三自然点头:“成,也不急。”

    楚锦河撇嘴,老爷子说慢慢还,这个慢慢是多久,慢到到十几年后,二十几年后,或者慢到以后张老三都忘了这件事情吗。

    不过张老三都同意了,楚锦河也不在说话,她把这件事情提出来只是看二房牛氏幸灾乐祸所以也恶心一下老宅。

    老宅的帐是三个人借的,等自己回去,老宅估计还会为了这些在吵起来,他们之间本来就都是自私的人,以后少不得狗咬狗,他们咬起来,就会少给三房添堵。

    借钱的事情就此打住,张老三自来了之后就在听这些借钱的鸡毛蒜皮,于是问道:“爹你今天来到底是找我有什么事,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张老三一问,老爷子才想起今天叫张老三来的目的,只怪这楚锦河这借钱一出,搞得他什么主导权都没了。

    老爷子咳嗽一声,慢慢坐会炕上,重新摆出大家长的姿态,开口便说道:“我听你二哥说,你要纳妾了是吗?”

    楚锦河把探究的目光看向张老二,他没事在老爷子面前嚼这个舌干什么。

    张老三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立马解释道:“什么纳妾,没有的事,二哥你与爹胡说些什么!”

    张老二恢复了吊儿郎当的姿态,见老三着急了,他反而一排自得,挤眉弄眼道:“咋不纳妾,你不是都把人家娘们都睡了,人家还有了你的孩子,怎么,你还要做那话本子里的负心汉,转眼就不认了。”

    这一通话,粗俗不堪,也只有张老二才会这么直白的说出不来,张老三脸涨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了,他拼命摇头道:“我不会纳妾,咱们老张家没这个规矩!”

    这话一出来,老爷子没说话,反而是张老二急了,大声说道:“人家肚子里都有了你的崽,你还不给人家个名分,你这干的事男人做得出来的事吗?”

    楚锦河看了一会,突然觉得有点意思,她把手从袖子里拿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张老二说道:“我三房的事情,二伯父怎么看着比我礼叔还着急?”

    张老二一顿,暂且收起脸上激动的表情,含糊其辞道:“我就是觉着做男人不能这么不要脸,爹,你说两句啊。”

    老爷子看向张老三,先对着张老三问道:“具体事情你二哥都和我说了,那于芳有了咱们张家的种,你说说你要怎么做?”

    张老三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做,这些事情还是交给楚锦河帮忙处理的,老爷子这一问,他半天也说不出个解决方法。

    乘着张老三犹豫,老太太撇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楚锦河,果断说道:“这还有什么好像的,你如今都是大老爷了,那奴婢有了老张家的种,你纳妾不正好吗?”

    老太太想的很简单,她本来就不喜欢三房程氏和楚锦河这些小崽子,因为他们完全没把自己这个老太太放在眼里,自己二儿子说了,和老三好上的这个奴婢是个鹌鹑性子,只要老三纳了她做妾,就能打压程氏和楚锦河这些小崽子,而她作为老宅老三的老娘,这个妾就最好掌握了。

    张小姑今天就是来凑热闹的,借钱的事情刚才让她被楚锦河算计了,此刻最巴不得三房乱起来,她便也跟着自己老娘说话:“是啊老三,你都是做老爷的人了,有个妾才体面,咱老张家以前没这个规矩那不是因为咱老张家没出过做老爷的人嘛。”

    “不成不成。”张老三还是摇头,显然几人的说辞都没有动摇他。

    老太太不耐烦了,她继续说道:“咱们老张家子嗣男丁本来就不多,你看看你膝下是你血脉的男娃就辰生一个,而你大哥这也只有耀哥一个,耀哥如今造孽也不顶用了,如果你这好上的女人怀的是个男娃娃,也好再过继一个给你大哥,也让你们都有个后人。”

    张老三一愣,楚锦河抬眼看了老太太一眼,心中冷笑,还没放弃给张老大过继子嗣的心啊,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老爷子知道老太太说错了话,虽然他心里也有这种想法,但这种想法也不是现在能端到明面上来说的,所以他让老太太闭嘴,自己咳嗽了一声,好声好气的与张老三说道:“人家女子都有了你的孩子,你一个大男人也该担起责任,再说谁家也希望人丁兴旺,若是你媳妇程氏不愿意,那老头子我去与她说。”

第二百六十一章 老宅可疑

    眼看着张老三被老宅一屋子逼得话都说不出来,楚锦河觉得自己该出手救救他了,所以楚锦河慢慢说道:“你们就光听二伯父一人的片面之词?具体的事情我还在查呢,这孩子还说不一定是我礼叔的,等我查清楚真是我礼叔的,那我们自然要负责到底,要是不是,那我礼叔不是当了冤大头?”

    “这,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隐情吗?”眼看着楚锦河说话的神色不怎么对,老爷子也逐渐琢磨出味道了,或许老三家里这女人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还有些疑点,我已经让下面的人去州府请最好的大夫,等这位医术高明的大夫算出孩子的日子,那我们就能推测出这孩子是不是我礼叔的。”楚锦河慢慢说道,说话的期间,她的视线在老宅一屋子人的脸上扫过,她总有种直觉,于芳这女人的破事,与老宅中的人八成有关系。

    张小姑还有老爷子脸上都是正常表情,但等楚锦河把目光放在张老二的脸上时,只见张老二的脸上浮现出慌张,随后看到楚锦河看过来了,他便故作镇定的别开了脑袋。

    “子嗣的事情的确是要慎重一些,不过该你负责的事情你还是要负责,咱们家,人多一点也是不错的。”老爷子点点头,心想楚锦河说的也是。

    但是老太太不是很满意,她觉得楚锦河是在拖延,毕竟三房发家后,就越来越不把老宅放在眼里了,她需要一个能抓在手上能指挥三房的儿媳,于是她便说道:“那奴婢都是你的人了,你先收了房再查不一样吗?”

    “自然不一样,三房可不会有妾,而且是一个不怀好意的妾。”楚锦河干脆果断的否定老太太的说的话,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这件事情其中的猫腻越来越大了,楚锦河一定要搞清楚。

    老太太脸色有点难看,随即把眼神投向张老三,意思是看他怎么说。

    张老三摇摇头,看向楚锦河道:“我听小河的,而且我的确没有纳妾的想法。”

    老太太见张老三一点都没有当家做主,而且看上去只听女儿的一样没有出息,当即她就要发火。

    老爷子拦住她,心想自己家老婆子哪儿是楚锦河的对手,反正那奴婢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若是老三的三房自己也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既然楚锦河说了这孩子要是张老三的,三房自然会负责,那所谓的负责不就是收了房,无非说的好听一点,那都是迟早的事情,所以老爷子点点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个话题就此在这里打住,老爷子又与张老三说了些地里的事情,到了中午要吃饭才让张老三回去。

    送他们出门的是张老二,楚锦河带着七月走在后面。

    张老二悄悄回头看了眼楚锦河,见楚锦河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前面,才小声和张老三说道:“老三,你这个人怎么是榆木脑袋,大男人那个会嫌女人多的,你如今都是大老爷了,砸就是不会享受,送上门的女人都不赶紧收了房。”

    张老三皱起眉头,对自己这个二哥的说法很是不舒服,三房一家子和谐,这就已经让他觉得足够了,他与程氏老夫老妻,之间插不进第三个人,这点二哥是不会明白的。

    张老二又道:“还有老三,不是我说你,你是家里的一家之主,怎么什么事情都交给楚锦河个女娃娃做,一个女娃娃性格这么强势,以后哪个婆家能喜欢。”

    张老三皱眉反驳:“我是个庄稼人,三房的家业都是几个孩子挣下的,他们当家做主又何妨,在这说我家小河哪儿性格强势了,她在家里照顾父母,都没与我大声说过话,二哥你不要总瞎说些事情。”

    张老二:“......”

    从老宅到三房有些距离,张老二改了性子的非要一直送张老三到家门口,一路上都在说着这些劝说的话,张老三却只一路保持沉默,反正他与这个二哥也说不来。

    出门的时候正好是中午,路上也有许多从田里回来吃午饭的,张老三这两日没有出门,所以并不知道于芳的事情在张老二的破嘴下,已经满村子都知道了。

    路上行人还如往常一样跟张老三打招呼,但张老三总觉得他们眼神怪怪的,直到三房门口,张老二才住嘴。

    看着张老二折回去的背影,楚锦河若有所思,等到七月叫她她才回神。

    此后下河村的日子又安静了几天,楚锦河耐心等了这些天,州府的袁大夫都没有到,楚锦河只收到了张有成加急送来的信,上面写着袁大夫去比较远的地方出诊了,一时半会还回不来,楚锦河这边估计还要等个七八天。

    楚锦河收下了信,并没有觉得多失望,因为上次自己处罚于芳,她算是张了点记性,再没有在后院冲撞过程氏和张老三了,所以楚锦河觉得不过是多等几天看结果,等这么多天也是等了,在等几天也无妨。

    而方喜一直盯着于芳,这些天他和楚锦河每日报告,楚锦河知道开始于芳只是在自己屋子附近活动,等见楚锦河没有派下人看着她的时候,她就逐渐往三房外面试探了。

    自上次楚锦河处罚了大于小于,并且说要卖掉他们后,方喜的确动手找起牙侩,大于小于吓得要死,日日躲在于芳身后,如同惊弓之鸟。

    转眼五月已经过了小半,天气逐渐转热,这日中午,楚锦河与张老三都不在家,于芳从屋子里出来,左右见门口没人,于是偷偷摸摸的往大门走起。

    于芳没有发现的是,在她屋子外面的熟后,一直靠着一个打哈欠的小厮,他原本在大中午昏昏欲睡,但一见到于芳出了门,他瞬间就来了精神,静悄悄的尾随于芳后面。

    有了方喜的特意交代,从于芳到大门口都没有下人小厮守着,于芳心里忐忑,见这么顺利就出了大门,心里才放下心。

    她出了门,左右看了看便往右边走去,小厮跟在她身后远远的,心里兴奋不已,方管家都让他盯着于芳好几天了,但这几天于芳除了在前院晃悠,似乎在找什么,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动作了,虽然不知道方管家让自己为什么盯着于芳,但此刻于芳终于路出马脚,小厮如何不精神一震。

    三房房子当初建的大,所以选择的是村子边上土地面积比较大的外围,出三房大门往左边走就是下河村村子里面,而往右边走,大约走个二十分钟就是木青山。

    小厮跟了于芳半天,一直跟到了木青山山脚下面,小厮觉得奇怪,但他任务就是监视于芳,所以他也跟着一起进了山脚。

    木青山即便是山脚,灌木树木也很茂盛,小厮脸上被荆棘划破了一条口子,他心里抱怨,这女人来这儿干什么,但他还没想完,他突然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厮吓了一跳,瞬间一动不敢动,这里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小厮脑袋里转了几圈,突然明白方管家为什么一直让自己盯着这个女人,是不是二姑娘早就察觉到这女人不对劲了。

    小厮悄悄扒开灌木从丛,他躲得很隐秘,扒开灌木也只是露出一只眼睛,小厮是蹲在地上,木青山树木草丛太多,小厮看的不是很真切,他只能看到于芳的一个背影,而于芳的旁边赫然站着一个男人。

    小厮暂且看不清男人的脸,但他瞬间就能断定这人就是于芳的奸夫,因为在这光天化日之下,那个男人直接搂住了于芳的肩膀,正常男女见面,哪儿会有这样的动作,二姑娘怀疑于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老爷的想法是正确的!

    只听那男子说道:“你火急火燎约我出来见面做什么,你不知道楚锦河那死丫头已经怀疑起来你了吗,这时候你还敢出门?”

    “我当然知道她怀疑起来我了,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等她请的大夫来了,这一切脉什么都穿帮了,楚锦河那个死丫头手段有多狠辣你不知道吗,我是有办法,至于这个风口浪尖上找你吗?”于芳特有的尖嗓子带着微微的怒气和男子说道。

    男子哎呦叫了一声,似乎被于芳掐了一下,他吸了一口凉气,好声好气的哄道:“那这个时候你不就要抓住老三的心嘛,得了老三的宠,你在老三耳朵边上吹下枕边风,让别查了,楚锦河一个做女儿的还能管的了她老子吗?”

    “你说的轻巧!”于芳哼了一声,随即有些恼怒的说道:“你不知道那死丫头有多狠,她回来半月不到,我就被她罚了两次,次次都是踩着我脸面打,而且我别谈哄张老三了,我压根连接近张老三的机会都没有!”

    “老三这榆木脑袋。”男子有些焦躁的抓了抓头发。

    于芳见他也是一副没办法的样子,当场有些恼火的说道:“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等州府的大夫回来,你就真要看着楚锦河那死丫头弄死我啊!”

第二百六十二章 老鹰传信

    “我怎么没想,我在外面都想尽了办法,村子里如今流言四起,我原想楚锦河这死丫头怎么也得迫于流言先让老三给你个名分,谁知道她似乎一点都着急的,真是狐狸崽子。”男子小声辩解,表示自己这些日子也是在做事情的。

    于芳拿眼睛瞪他,指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我不管,这肚子里可是你的种,要是到时候被发现了,我就把你供出来,到时候咱两都得倒霉,谁也跑不掉!”

    “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男子小声哄道。

    “那你也得快点啊,你知道我现在在三房过的什么日子吗,要不你去和老爷坦白吧,你是他兄弟,他又要不了你的命,那天楚锦河身边那个丫鬟和我说,不论这个孩子是谁的,我都不会有好下场,我两个女儿前两天差点被牙侩带走了,要不是我拼命拦着,她们可能就买掉了,我要是想活命我就不能再在三房待着了。”于芳焦躁的声音响起,看得出来她已经被楚锦河的各种恐吓吓着了。

    小厮躲在草丛中捂住了嘴巴,眼中的震惊压都压不下来,在空隙之中,他看见站在于芳旁边的男人回头了一下,从侧脸看,居然是老宅的二老爷,万万没有想到,于芳勾结的人居然是老爷的二哥!

    “不成!”张老二果断拒绝了,见于芳看他的眼神不太对,他又连忙解释道:“现在还不行,你想想你现在肚子里有了孩子,只要咬死这孩子是老三的,等他出生就是三房的少爷了,这孩子要是跟着我哪有在三房做少爷好,再者说,老三只有辰生一个亲儿子,要是你肚子里是个男娃娃,老三把他养大了,他就能继承一半三房的家业,我们不就可以借着这个孩子捞大笔的好处吗?”

    于芳又掐了张老二一下,怒火中烧:“你只想着你的荣华富贵,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死活,还有我两个女儿,她们两个花一样的年纪就要被卖出去了,不是你亲女儿你就不在乎吗!”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等我回去就找老三,让他管管那个死丫头。”张老二连忙哄着,一只手握着于芳的手,不安分的上下滑动。

    听到张老二的话,于芳才稍微满意一些,心想张老二是张老三的哥哥,他说话张老三多少会听一些吧。

    为了她两个女儿的事情,她这些天睡也睡不着,整天就怕自己一个没看住,两个女儿就被楚锦河卖了。

    于芳摸摸眼角,拍开张老二的手说道:“我在三房如今是接近不了老爷和夫人了,现在就全靠你想办法,你都不知道我委屈成什么样子。”

    两人在小树林你侬我侬一会,小厮越听心里越激动,于是也顾不上看着于芳,悄悄的离开,忍不住想要快点把这事告诉方管家。

    而此刻的楚锦河正在楚味馆处理事情,秋水镇的的楚味馆是第一家楚味馆,店里以前是卯生在管理,她是楚锦河教出来,所以做事很多都在学着楚锦河的做法。

    比如秋水镇的这家楚味馆,每天来的人络绎不绝,有时候找不着位子,还要靠关系预约,这是因为卯生生得楚锦河张扬宣传的传统,以第一家楚味馆为金字招牌,引得很多听过楚味馆大名的外乡人专门来吃饭。

    店里一片嘈杂,楚锦河在二楼专设办公的房间里坐着,正看着手上的一封信,这事胡承从州府送回消息,上面写着他已经和鱼舟几人接触过了,他一去就表明了自己是楚锦河的人,此后鱼舟几人对他都很客气。

    但虽然说态度不错,可等胡承表示楚锦河想直接收鱼舟几人为麾下合作时,鱼舟几人却并没有轻易松口,胡承来信表示他还在尝试说服方舟几人,让楚锦河多给他几日时间。

    楚锦河看完信后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还是一副轻松的表情把信纸塞回了信封。

    八月站在楚锦河身后问道:“姑娘怎么一点遗憾的表情都没有,您想要收入麾下的那几人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愿啊。”

    楚锦河浅浅一笑,眼中闪过皎洁,她慢慢开口说道:“不一定,胡承来信说鱼舟几人并没有松口,可仔细想想,他们也没有一口拒绝啊,生意场上,如果是不想做的生意自然会一口回绝,而这样似有似无吊着你的,那就是有意愿,只要有意愿,那就是有商量的余地,至于怎么商量,那就是要看我的筹码给的多不多。”

    八月从小是作为侍卫培养的,对生意之内的事情倒不是很明白,所以楚锦河做完,她也只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笑着和楚锦河说道:“姑娘现在的表情,和我家主子有些时候一模一样。”

    楚锦河一愣,赵笠吗,那倒是,他算计人的时候就是一副笑脸。

    两人说着话,七月从外面走了进来,让楚锦河一愣的是,他肩膀上立着一只老鹰。

    楚锦河吓了一跳,心想七月什么时候玩起了猛禽,这老鹰长得凶狠,这要是一爪子下去,身上得掉一块肉。

    “姑娘别紧张,这老鹰是主子养的,不会随便咬人。”七月笑了笑,把老鹰递到楚锦河面前。

    这只老鹰歪歪头,楚锦河从正面看突然觉得这老鹰看上去傻呆呆的,她尝试伸手,见老鹰并没有做出攻击的样子,才放心把手在它羽毛上摸了摸。

    “赵笠爱好还挺独特,别人养猫养狗,他养老鹰。”

    七月笑着摇头:“是主子用来传信的,飞禽穿消息就比人快的多,只不过要求高很多,不能大规模培养,这么一只砸的钱可不比姑娘你这家楚味馆的年收少。”

    “真够败家的。”楚锦河摸了摸老鹰的脑袋,这老鹰在她面前似乎一点威严都没了,反而抖抖翅膀,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七月一笑,从老鹰爪子下解下一根手指粗细的竹筒,竹筒虽然小,但似乎是个机关,七月左扭右扭几下,竹筒才咔嚓一声打开。

    七月把竹筒递到楚锦河面前开口说道:“姑娘,这是主子给您的信。”

    “可真够高级。”楚锦河接过竹筒,里面有一张折起来的纸,她把纸打开,先看开头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微妙起来。

    楚锦河咳嗽一声,没好意思让旁边好奇探头的小蛮看,这张纸前面全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思卿成疾,茶饭不思的骚话,赵笠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楚锦河不动声色直接跳过了前面一堆废话,直到最后两句才是楚锦河所关心的事情,上面是赵笠对楚锦河询问出海官商一事的回复,写的是让楚锦河直接让七月去找商吉,商吉会帮她安排妥当的。

    整整一张白纸,五分之四的纸上全是骚话,剩下两句才是正经回复,楚锦河突然脑海就浮现出赵笠一本正经讲这些话的样子,不自觉有些想笑,她伸手准备把纸扔掉,但无意又看到开头的话,鬼使神差的重新把纸折好,放到了怀里。

    看着小蛮几人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楚锦河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出海的渠道有了,就等胡承说服鱼舟组船队了,等出海的商队有了,我们可能就真的步入大周比较上层的商人行列了。”

    小蛮眼波流转并没有很大兴趣的点头,比起做生意,她出生在维族家庭,更喜欢打打杀杀。

    七月还是一副笑脸,他只是护卫,并不关心主子的信里是什么内容,见楚锦河看完信,他又和楚锦河说道:“对了,刚才我进来时外面还有个人要见你,看他一身短袍,身上背着药箱,我看着有些眼熟,一想起来他好像是袁大夫家的少爷,我记得似乎叫袁文昌。”

    袁文昌,楚锦河一愣,想起一个少年来,这是袁大夫的儿子,当初三房还没和老宅分家,她赚的第一笔金就是采金银花,他们那时候就是把金银花送到袁大夫家的回春医馆卖的,当时收他们药的及就是只有十四五岁的袁文昌。

    在很早以前,袁文昌被袁大夫让自己师兄带着游历,学着看各种疑难杂病,仔细算来,他都是楚锦河和楚锦山的老朋友了,袁大夫过年送年礼事提到过袁文昌已经回来,但袁大夫一家在年前就搬到了州府,楚锦河也一年多没见过袁文昌了。

    楚锦河心想,自己最联系袁大夫还是为于芳的事情请他来秋水镇,这时候袁大夫没来,没想到袁文昌来了,楚锦河只愣神了几秒,就赶紧对七月笑着说道:“快请他进来这家伙,来了秋水镇就然一点消息也没送,倒是直接杀上门了。”

    七月点头,慢慢走了出去,没过一会,他就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进来,少年脸上带笑,还是楚锦河记忆里熟悉的样子,但五官上稚气去了很多,变得愈发成稳许多。

    “你怎么自己来了,早知道你要来,我就派人去接你了。”楚锦河从椅子上站起身,笑着让袁文昌坐。

第二百六十三章 小袁大夫

    “学医不能只待在医馆,我爹让我自己出来历练,走街串巷,看疑难杂症,他说只有实践,才能真的学到东西,开年之后,我就跟着我一位师叔在州府附近游走,这几日我刚好到了秋水镇,这也是我生活十几年的地方,便想着来见一见你们这些老朋友。”袁文昌笑了笑,看着楚锦河道,眼中浮现出见到老朋友的高兴。

    楚锦河笑着摇头,走上去给他倒茶:“说来我们也有一年多没见了吧,明明也不算多久,总感觉彼此都变了很多。”

    这里的变化楚锦河说的是成熟,她与袁文昌一年多没见,再见时袁文昌长高了很多,五官也变得成熟,特别是说话的方式,也带上了与他父亲袁大夫一样的慢条斯理,很符合学医之人的模样。

    袁文昌看楚锦河又何尝不是,十六七岁的少女最是变化大的时候,楚锦河除了身体抽条了,五官更加明朗一些后,外貌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她身上那种气势却变得更加让人没有办法表达。

    这种气势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而是很温和,温和中又带着睿智的那种令人折服的感觉。

    “楚味馆的生意做的越发大了,我去了别的州府游历,也看到过你们家的分店,真是了不起。”袁文昌由心底发出感慨,他还依稀记得两年前楚锦河楚锦山带着弟妹一身褴褛到他家医馆卖金银花的样子,他当时只是觉得两人眼睛很亮,有着常人没有的东西,短短两年多,楚味馆已经成了秋水镇的金字招牌。

    楚锦河一笑,并未得意,只是想着家里一堆事情叹了口气:“生意做大了家里的麻烦也多了,说说你吧,这两年跟着学医,以后是打算继承你父亲的医馆吗?”

    袁文昌点头:“自然是,不过我的理想也是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夫,不比华佗扁鹊,但总得有些本事,这一年里我跟我师叔游历,医术可是大有长进。”

    楚锦河喝了口茶,突然灵光一闪,放下茶杯对袁文昌问道:“小袁,你会不会看喜脉?”

    袁文昌点头,不带丝毫犹豫的说道:“当然会看了,喜脉是最好切脉的,行医者入门就得学看脉象,这是基础。”

    楚锦河继续问道:“那如果让你给一个怀孕的妇人切脉,你能不能聪明脉象上看出腹中胎儿几个月了?”

    袁文昌一只手抵住下巴,微微有些皱眉头,慢慢说道:“那要看妇人怀了多久,若是前三个月内,胎儿脉象弱,倒是不好断定,不过我师叔是妇科圣手,我跟着他学的最扎实的就是这个,所以我可以。”

    “那太好了,你要在秋水镇待几天,要是没事,就到我家来住吧,我请你帮个忙。”楚锦河脸上浮现笑容,她让张有成到州府请袁大夫,袁大夫却去外地,一时半会回不来,这个时候却送来个小袁大夫,可真是不要太巧。

    “也成,反正我现在也无事,不过什么事情还有我能帮忙的?”袁文昌摸摸头,看着楚锦河实在想不到自己一个大夫还有什么能帮忙的。

    既然袁文昌问了,楚锦河便把于芳在三房的事情说了个遍,袁文昌听完,心里想的就是家业大了,院子里也逐渐不安分了。

    两人说了会话,到了下午,楚锦河回去时就带着袁文昌一道回去了。

    早先三房程氏还怀着那个没流产的孩子时袁大夫就常来三房,张老三也常到镇子上的回春医馆抓药,他一见到袁文昌,立马就认出他来了。

    “小袁大夫?你怎么来了,一年不见你这孩子长高不少啊。”张老三见到袁文昌第一句就是这个,脸上不乏吃惊的表情。

    楚锦河从袁文昌后面走出来说道:“楚味馆碰到,我就叫他回来吃饭了。”

    “张叔好。”袁文昌微微一笑,礼貌的行了长辈礼。

    “是是是,你们也是好久没见的朋友了,是该来吃顿饭。”张老三点头,显得很高兴,他对袁大夫一家都很尊敬,普通百姓,最尊重的就是大夫和教书先生,一个救死扶伤,一个育人子弟,都是了不起的职业。

    卯生从张老三身后探头,看着袁文昌犹豫了一下喊道:“袁...少爷。”

    见到卯生,袁文昌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他对卯生招招手,让她过来:“是卯生啊,你也变了好多,变漂亮了。”

    没有那个女孩子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卯生笑的挺开心的,脸有些红的走到袁文昌身边。

    袁文昌从自己的医药箱里拿出一个类似护身符的东西递给卯生,嘴上说道:“来的匆忙,没给你带什么礼物,这护身符是以前从有名寺庙求的,里面有我特制的草药,眼看夏天就要到了,可以驱蚊安神。”

    “谢谢袁少爷。”卯生接过护身符,礼貌的道谢。

    袁文昌摇头:“以前就和你说了别叫我袁少爷,我家只是小小医馆而已,我哪儿是什么少爷,都这么长时间你也没改口,我和你姐姐哥哥是好朋友,以后叫我袁哥哥也成。”

    卯生一愣,她比辰生内向,除了家里几位兄长,她还没叫过别人哥哥,直接叫哥哥是不是有些太亲密了。

    卯生看向楚锦河,见楚锦河不在意的点点头,她便不好意思的喊道:“袁哥哥。”

    “是。”袁文昌笑着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酒浮现出当初他第一回见卯生,那时候她才十岁不到,似乎很内向,在医馆的时候她就躲在楚锦河身后,抿着嘴巴,很要强的样子。

    张老三看着孩子们和睦的样子很高兴,对着几个孩子说道:“别站在院子里客套,小袁大夫,饭都摆上桌了,咱先吃饭。”

    几人点头,纷纷往后院饭厅走去,楚锦河落在后面,正要也进去时,方喜的儿子方成从旁边走了过来,看到楚锦河面色一喜,忙跑到楚锦河身边道:“二姑娘,二姑娘!”

    楚锦河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方成,疑惑的说道:“方成,找我有什么事吗?”

    方成赶忙点头,看着张老三几人已经进去了饭厅,才小声对楚锦河说道:“姑娘,我爹正出去找您了,没想到您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找我干什么,有什么急事吗?”楚锦河笑着说道。

    “是盯着于芳的小厮说于芳有动静了,他回来报给我父亲听,其中似乎有什么大秘密,我父亲听完就到外面找您去了,应该是去镇子的路上和您错开了。”

    一听到涉及于芳的事情,楚锦河表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她不停的的恐吓于芳给她施加压力,就是为了让露出马脚,能让方喜得了消息就迫不及待到镇子找自己的事情一定不小。

    所以楚锦河看了眼饭厅,对着方成说道:“我先吃饭,等你父亲回来让他到书房等我。”

    方成小鸡啄米的点头,目送楚锦河的背影进了饭厅。

    等吃完饭,外面天色已经快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楚锦河给袁文昌安排好客房,然后张老三在招待袁文昌时她先去了书房。

    书房里,方喜已经等在屋子里了,楚锦河一进门就看到他在椅子钱来回踱步,等楚锦河一推开门,他的眼睛当即一亮。

    “姑娘,已经用完饭了吗?”

    楚锦河点头,走到书桌前坐下,疑惑的说道:“有什么大发现,让你这么着急的找我。”

    方喜左右看了一眼,先把门关上,才面带兴奋之色说道:“姑娘你让人盯着于芳果然是有先见之明,这些天于芳小动作不断,倒是没有什么把柄让我们抓住,但是今天下午的时候,一直偷偷盯着她的小厮从外面回来,他说下午的时候他跟着于芳到了木青山小树林,再哪儿看到了于芳的奸夫!”

    “奸夫?”楚锦河精神一怔,心想还真如自己想的,这于芳肚子里的孩子另有其人,不过她随即又觉得好笑,这奸夫二字听着怎么那么奇怪又贴切的。

    方喜可没注意到楚锦河微妙的表情,而是继续吧小厮叙述给自己的事情重复了一遍给楚锦河,就连当时在小树林于芳和张老二说的对话都描述的很详细。

    楚锦河听完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了,没想到和于芳苟且的人居然是张老二,她知道张老二可能有些问题,但没想到他会是奸夫。

    毕竟楚锦河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作为哥哥,居然想把孩子赖到弟弟身上,更让人作呕的是他心中居然还计划着将来靠这个孩子来为自己谋的荣华富贵,这等于是踩着三房的脸做春秋大梦。

    方喜看不透楚锦河的脸色,他说完等了好一会,见楚锦河没有做声他在试探的开口:“姑娘,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家丑不能外扬,反正也知道了这于芳狗胆包天,孩子根本不是老爷的,不如我之后悄悄处理了于芳,把她一家都重新卖掉,此后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第二百六十四章 是谁丢人

    楚锦河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等方喜说完,她沉默了半晌,猛然睁开眼,眼中全是戾气,她开口说道:“这么做便宜了张老二,于芳如何我管不着,但这算计我忍不了,家丑不可外扬?又不是我三房的家丑,是他老宅的家丑!”

    方喜小心打量了一下楚锦河的脸色,轻声问道:“那姑娘,我们要怎么做?”

    楚锦河从椅子上站起来,冷笑一声道:“掰张老二所赐,于芳在三房闹了这么长时间,这口气我是咽不下的,你现在去老宅,给我把老宅所有人“请”到三房来,咱们今天就敞开天窗说亮话,谁也别想要这个脸面了。”

    “是。”方喜表情一肃,走出门外带了一堆小厮往老宅去了。

    见他走后,楚锦河又对七月说道:“七月,你去把我礼叔和我娘还有袁文昌叫到前院会客厅。”

    “是。”七月神情不变,随着方喜之后出门。

    “三房都没有如别的高门大户一般错综复杂,竟然也出了这样不能见人的事情。”小蛮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似是而非的说道。

    楚锦河敲了敲桌子,自言自语说道:“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了。”

    张老三到前头会客厅的时候,楚锦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而会客的厅房中间,于芳和她两个女儿正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于芳眼中都是惊恐,见张老三来了,严重全是惊恐和求饶。

    张老三心里不安,面色奇怪的问道:“小河,你把我和你娘一起来叫是有什么事吗?”

    楚锦河抬头,看了看张老三,又看了看这些日子憔悴许多的程氏,让两人先在主座上坐好。

    “今天有些事情要处理,需要大家都到场,礼叔先什么都别问,一会你们就会知道了。”

    张老三和程氏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怪异的坐上了主座,而他们刚坐下没有多久,门外就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从屋子外面,进来了老宅不少的人,走在最前面的是老爷子和老太太,而跟在后面的,正是张老大和张老二两人,在后面一些的,就是牛氏和二房几个孩子,除了老大媳妇刘氏还有已经痴傻的张耀祖,人几乎是来齐了。

    老爷子一进门,脸色就不是很好,从老宅人身后,方喜带着几个手持棍棒的小厮鱼贯而入,看这样子,方喜似乎就不单单是客气的请老爷子一家来的。

    方喜走到楚锦河身边,小声说道:“姑娘,人都带来了。”

    楚锦河点头,眼皮也没抬一下的说道:“给老爷子几人倒茶,今天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的。”

    方喜点头退下,摆出一副笑脸对着老宅的人说道:“老爷子你们先落座,在下给你们上茶。”

    老爷子哼了一声,习惯性的往主座上走,张老三条件反射要起身,楚锦河却不痛不痒的说道:“老爷子,麻烦坐对面。”

    老爷子和张老三同时一顿,楚锦河这才微微抬眼,在三房里,张老三才是主,而老宅不论是谁,都是客,该坐的位置只能是客座。

    老爷子嘴唇抖了抖,似乎被楚锦河这句话有些气着了,他忍了忍,坐到旁边的客座上,脸色阴沉的吓人。

    而张老三脸上浮现不知所措,见楚锦河点头,他犹犹豫豫还是重新坐下了。

    见老爷子已经落座,老宅其他人也跟着坐到客座上,等人都坐下,老爷子就开始发火:“老三,你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什么请我们来三房处理事情,却让你的管家拿着棍棒来请?”

    张老三脸上迷茫,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楚锦河看着方喜跟没听到老爷子发怒似得老宅的人倒好茶水,她才慢慢说道:“老爷子息怒,是我让方喜去请的你们。”

    一听楚锦河的话,老爷子更气了,原先就觉得楚锦河过于乖张,如今看来,她都已经是跋扈的地步了,一个小辈,敢这样对待长辈,老爷子一只手指着楚锦河,憋了半天才说出四个字:“混账东西!”

    楚锦河喝了口茶,表情并没有变化,而是很平淡的说道:“老爷子见谅,今天叫你们来是因为有一件着急的事情要处理,若是我好声好气请,估计老爷子你们也不回来,毕竟三房自重新建房子之后,老爷子你也未曾来过老宅,事急从权,切莫怪罪。”

    “死妮子,什么都是你说的有理,老太婆这辈子还没背小辈拿着棒子赶。”老太太比老爷子还起,因为刚才方喜去老宅带着一堆人,人人手上有棍棒,吓了她一大跳,老太太说完,又用眼神撇程氏,指桑骂槐道:“下作的娘教出没教养的丫头。”

    程氏当场脸色一白,楚锦河眼中一冷,不咸不淡的回击:“老太太说的不错。”

    楚锦河似笑非笑看了张老大一眼,慢慢说道:“教出一个叛国丢官的儿子,只知道啃父母兄弟血肉。”

    这几乎是张老大的痛点,因为丢官的事情,他整整半年没敢出门,谁知道就在这被楚锦河讽刺,张老大浮现出怒气,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楚锦河。

    而旁边的张老二脸色也不好,从进门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跪在屋子中间瑟瑟发抖的于芳,张老二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原本在来三房的路上时他就准备找借口逃跑的,谁知道三房那个管家仿佛猜到自己想法一样,一路上都死盯着他,不动声色把他的借口都顶了回去。

    张老二的预感没有错,因为下一秒楚锦河就突然把手指向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还有这么位能干出诬陷这样不要脸的儿子,老太太你那句话下作的娘养出没教养的孩子真的很符合你。”

    老宅的人都是一愣,老太太头脑简单,根本没听出楚锦河在暗示什么,正想破口大骂,但是老爷子却听出不对味来了,他心想,虽然楚锦河平时做事乖张,但表面上该有的尊敬也并不会少,为什么今天就显得格外不给面子。

    再看楚锦河的话题突然扯到老二身上,老爷子心中不安,已经隐隐猜到楚锦河今天以这种强硬手段把老宅人都请过来,可能事情出在老二身上。

    老爷子拉住老太太,面色严肃的说道:“小河丫头,你到底想说什么,地上跪着的是谁?”

    还是老爷子稍微有点脑子,楚锦河一笑,指着瑟瑟发抖的于芳说道:“这位啊...就是二伯和你们说怀上我礼叔孩子的那个奴婢,之前礼叔还被你们逼着纳妾呢,她就是正主。”

    牛氏抱着小儿子,幸灾乐祸的看热闹,她特地歪头去看于芳低下头下面的五官,看完后心想长得倒是不错,但比着程氏却逊色一些。

    不过男人嘛,都是偷腥的猫儿,家里长得再好看,那也不如偷,牛氏心里幸灾乐祸,程氏命好,又个能干的儿子女儿,但如今家里家财万贯又如何,还不是失了自己男人。

    但她还没有得意多久,楚锦河却冷笑着说道:“我当初说,这女人的事情我会查清楚,谁该负责那就是谁的事情,现在我查清楚了,孩子是二伯的。”

    这一句话出来,无论是三房还是老宅,所有人都如遭雷击,老爷子脸上变得煞白,老太太也是蒙了,至于张老大,这件事情倒是与他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在心里惊讶了一下,随即脸上就浮现出尴尬。

    至于牛氏,在愣神一瞬间后,她就感觉自己的心凉到了低,就在刚才,她还在心想程氏看不住自己的男人,没有想到下一秒看不住男人的那个人是自己。

    牛氏手脚冰凉,她怀里抱着的小儿子从她身上滑下来,摔得哎呦一声她也没听见,等她反应过来,她立马跳了起来,追着张老二又跳又打:“张老二!你个王八蛋!自己家里有媳妇孩子,你居然在外面搞大了别人肚子,老娘十几年辛辛苦苦伺候你!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牛氏长得五大三粗,她撒起泼来那真的是打的钻心的疼,张老二被她从椅子上打的跌坐在地上,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心想为什么这事会被楚锦河发现,还有楚锦河这死丫头的手段,他都不敢多想,张老二一咬牙,心想绝不能承认,于是他吼了一声,推开牛氏,嘴硬的说道:“死丫头,你可不要胡说,我看你就是不想让你礼叔纳妾,所以才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爹娘你们不要相信她!”

    老爷子也不愿意相信这一点,但看着楚锦河今天这样大的阵势,他也有犹豫起来:“小河丫头你可不要胡说,你二伯是你礼叔的兄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说话可要讲证据,别凭空污了老宅的名声。”

    若是这件事情坐实了,那老宅就是天大的丑闻,哥哥和弟弟家中的下人苟且,还诬陷给弟弟,这事情一传出去,老宅以后再村子里都只能低着头走路,原先老大老二干出的事情就已经让老宅在村子中风评很差,好不容易缓了这么些日子,再来这一出,那老宅几个孩子的婚嫁就真的没有奔头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揭开真相

    楚锦河看向主座上的张老三,发现张老三表情从呆滞到不可置信,最后变成暴怒,楚锦河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来大周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张老三有这样吓人的表情,看来这件事情真的只踩在了张老三怒火的点上了。

    见张老二狡辩,还有老爷子的不相信,楚锦河对方喜说道:“把跟踪于芳的那个小厮叫来,让他说说他下午看到的事情。”

    张老二脸色一变,眼睛看向于芳,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被跟踪了。

    楚锦河今天摆的是鸿门宴,那个关键的小厮早就在门外面等着了,只等楚锦河一吩咐,很快就从门外进来了。

    楚锦河不喜欢跪礼,所以在这种大场合行的是普通拱手礼。

    楚锦河摆手,慢慢说道:“把你下午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包括我二伯和于芳的对话,一句不要拉下。”

    小厮点点头,开口就说道:“我原本在院子当值,下午时于芳偷偷摸摸出门,我就跟了上去,她这一出门,去的是木青山脚下,我跟在她后面,发现她与一个男人私会。”

    张老二脸色一慌,指着小厮威胁道:“小子,你可不好胡说!”

    “他还没说到关键,二伯你慌什么。”楚锦河冷笑,打断张老二的话。

    小厮停顿了一下,见楚锦河点头,他便继续说道:“我想着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成何体统,于是我就在草丛一直盯着,这一看我就看见于芳与这个男人卿卿我我,我透过树叶的缝隙,发现这个男人,居然是二老爷。”

    一屋子人哗然,牛氏气的眼睛都红了,她对着张老二又掐又咬,她的大儿子见自己父亲被打的嗷嗷叫,连忙拉住了自己的母亲。

    小厮没有扭头去看,还是低着头不急不缓的说着话,接下来他就开始模仿当时张老二和于芳的对话,等说的差不多,他才结束最后一句话:“二姑娘,小的是亲耳听到于芳说这个孩子是二老爷的。”

    老爷子脸色变得很难看,光是小厮模仿的对话,他都能想到二儿子说话时无耻的表情,若是真的,那这简直是天大的丑闻。

    张老二狼狈的擦掉脸上被你牛氏抓出来的血迹,眼珠子乱转,最后他跑到老爷子面前,指着那小厮说道:“爹,这小厮是三房的人,要是是老三不想负责,估计找自己人来诬陷我呢,你不要相信他们!”

    老爷子其实内心已经八成有了结果,自己这个儿子他太清楚了,不过这件事实在是丑闻,他只能尽量相信自己的二儿子,老爷子呼出粗气,艰难的说道:“老三,你二哥说的也有道理,谁也不知道这小厮是不是说的假话,毕竟他是你们三房的人,是小河这丫头的人...”

    老爷子的话让楚锦河觉得好笑,老爷子是在向张老三挑拨自己与他的关系,就是说怀疑是楚锦河故意想要为程氏争取利益,故意打压于芳,诬陷给张老二。

    张老三没有说话,他的脸色一片青黑,就在大家等着他表达立场的时候,张老三却一句话也不说,狠狠把手边的茶杯砸到地上。

    茶杯落地一声巨响,杯子碎成一片一片飞溅开来,里面的茶水茶叶浸湿了地上的毯子。

    老宅的人都被吓得汗毛耸立,哪怕是与张老三相处十几年的程氏也抖了一下,不敢做声。

    以往一直呱噪喜欢揪着张老三骂的老太太也往后躲了躲,几十年来,张老三脾气一向温和,对老爷子老太太孝顺,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所以老宅的人都觉得他是个软柿子,可以随便捏,他们只知道三房最难对付的是楚锦河几个小的,即便到了今天他们还是没有正视过张老三,但是老实人发起火来,其实才是最可怕。

    楚锦河垂眸,打破一片沉寂,慢慢说道:“原先觉得老爷子你虽然偏心,但起码做事讲一些道理,没想到老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公正,事到如今,还在为了老宅的面子偏袒二伯。”

    老爷子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楚锦河也不需要他说话,她继续对一直沉默坐在角落的袁文昌说道:“小袁大夫,劳烦您先给中间跪着的这妇人切脉,看看她腹中胎儿有多久了。”

    袁文昌叹了口气,他在楚味馆就听过楚锦河说这于芳的事情,他以前也跟着父亲常来三房,大多数时候三房找他们,八成是老宅将三房的人间接弄伤,所以才要找大夫。

    就说老宅二房和三房的恩怨,程氏后来怀上的那个孩子就是二房害掉的,先就有恩怨,结果二房似乎没有丝毫悔改,还干出这样下作苟且的事情来。

    袁文昌拱手,慢慢走到于芳面前,于芳想躲开袁文昌伸出的手,但七月就站在她旁边,蹲下身子不客气的扭住于芳的手,让于芳忍不住的痛呼出声。

    可能是没有想到楚锦河连大夫都请好了,张老二脸上一片死灰。

    屋子沉默半晌,袁文昌收回手,慢慢说道:“胎像并不是很稳,但是可以断定有三月左右。”

    楚锦河轻轻一笑,日期和张老三那次完全对不上,而是多了一个月,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分明就是张老二与于芳有了苟且,后来于芳发现自己怀孕,于芳贪恋富贵,张老二心思龌龊,所以就想要把这个孩子栽倒张老三头上。

    他们想的倒是挺好,若是楚锦河没有回来的这么早,而是楚锦河回来的晚一点,张老二怂恿老宅逼张老三纳妾,到时候木已成舟,楚锦河回来三房还指不定被糟蹋成什么样子。

    张老二咬紧牙关,他看着张老三看向自己血红的眼睛,一颗心变得冰凉,嘴硬的解释:“楚锦河你个死丫头胡说,这大夫和小厮都是你的人,我看你分明是怕这个孩子出生的话影响你和你娘的地位,在这里胡说八道!”

    “不到黄河心不死。”楚锦河自言自语说着这句话,她慢慢抬起头,对着跪着已经打哆嗦的于芳说道:“于芳,你自己说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谁敢在我们三房的地盘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于芳头都不敢抬,心里一片乱马,早在刚才有人把她抓到这里来时她心里就已经感到不安了,而在来时的路上,她也听到抓她过来的小厮骂她不要脸,当时她就猜到可能是哪儿暴露了。

    从楚锦河回来时一系列雷霆手段,于芳心里隐隐预料到这一天回到来,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早,她抬起头,看见张老二拼命的朝她摇头,于芳牙齿打哆嗦,犹豫着没敢开口。

    见她不说话,楚锦河一笑,一点也不着急,她慢慢说道:“于芳,刚才大夫已经看了,论日子,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也不是我礼叔的孩子,你一个没有丈夫的妇人,却怀孕了,这是不守妇道,是通奸,我只问你一句,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你说了实话或许还有一条生路,若是不说,以你以下犯上,不守妇道的罪名,你会被浸猪笼的,你知道,我从来不是好糊弄的人。”

    于芳的脸色变得苍白,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她,只有当事人说出来的话,才是最可信的话,于芳看向张老二,张老二眼中几乎是恳求的摇头,仿佛丝毫不想管她的生死,于芳心里一狠,这个男人只想着自己,根本没管她的死活,她不想死,于是她开口道:“姑娘说的没有错,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二老爷的,也是他要我骗老爷,他说这样就可以谋的三房的富贵!”

    张老二冲上来就给了于芳一巴掌,嘴里大骂:“你这个贱人满嘴胡言,休想破坏我们兄弟一家的感情,分明是你不知廉耻,勾引别的男人,你想活命可不要拉我做垫脚石。”

    楚锦河眯眼,用茶杯挡住嘴角,狗又开始咬狗了,这一巴掌真是打的狠,于芳头都给他打歪了。

    等到于芳被打,七月才不急不慢拉开张老二,怕张老二把于芳打出个三长两短,到时候死无对证。

    七月是什么力气,他把张老二拉住后,张老二就动弹不得,再靠近不了于芳。

    于芳捂着脸,瞪大眼睛看向张老二,仿佛不认识他了一般,当初这个自己原本一心想着接近张老三,但张老三心如磐石,一心只有程氏,她万般勾引都没有用,期间她原本是放弃了这个念头,结果张老二当时甜言蜜语的接近了自己,她当时想,张老二和张老三是兄弟,家境应该也不错,所以就退而求次,和张老二搞在了一起。

    到了后来,她才发现张老三和张老二兄弟两关系压根就不好,在此之前还有不少恩怨,张老二所在的老宅对比三房的富贵,也不过是一贫如洗,于芳后悔过,但当时她就发现自己已经有了张老二的孩子,她告诉张老二后,是张老二给她出的主意要把这个孩子栽倒张老三头上。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片混乱

    万万没有想到,这么长时间甜言蜜语,无不体贴的男人在事情败露后,会想要把所有的罪名推到自己身上,想让自己一个人背。

    于芳看着张老二,眼中浮现出暗恨,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他敢这样对自己,那自己还有什么好帮他隐瞒的,于是她声音尖锐的说道:“二姑娘,我都坦白,求您给我一条生路,这个孩子就是张老二的,是他当初不要脸强迫我的,我有了这个孩子没有办法,我后来诬陷老爷全是张老二让我做的!”

    张老二急了,他可能根本想不到女人的报复心有多强烈,他大喊:“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这贱人勾引我的!”

    一屋子人哗然,张老二这一句话,就等于亲口承认了他和于芳通奸。

    老爷子眼前发昏,胸口差点呼吸不上来,老太太吓了一跳,忙用手拍着老爷子的胸膛大叫:“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了!”

    张老大偷偷看了眼张老二和张老三,低着头也做孝子一样的跑到老爷子身边跟着喊。

    楚锦河看向张老三,见张老三看着老宅一家子眼神逐渐冰冷,哪怕是老爷子差点晕厥,张老三眼中也只闪过一丝复杂,身体却没有任何动作。

    看来老宅这一次是真的已经让张老三彻底失望了,在浓厚炙热的亲情,在一次次算计中也会凉透,楚锦河叹了口气,对着旁边坐着的袁文昌说道:“小袁,劳烦你帮老爷子看看了。”

    “客气了。”袁文昌收起脸上尴尬的神色,拿着医药箱走向老爷子,他是外人,但他也是懂人情世故有礼貌的人,毕竟是一桩家丑,他是做不到像张老大那样,不管自己的事情就可以随便看热闹。

    老爷子这边忙的手忙脚乱,张老三在主座坐着一动不动,程氏脸上一脸茫然,而张老二已经在大厅中央被泼妇一样的牛氏追着打,总而言之就是一片混乱。

    而跪在中间的于芳看着中间狼狈不堪的张老二,心中似乎燃起了一丝报复的快感,嘴上还在火上浇油的说道:“二姑娘走后,老宅的大老爷和二老爷总来三房蹭吃蹭喝打秋风,就在二姑娘走了没半个月,二老爷就缠上我了,我开始不愿意,是二老爷说什么家里只有个黄脸婆,长得又黑又胖又丑,晚上和她同睡一床简直是折磨,他说只要我从了他,他以后就让我做正房太太,给我荣华富贵!”

    “张老二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老娘在家里伺候公婆,为你生了三个孩子,你就这样对我!”牛氏哪儿听的了这些,当即眼睛都气红了,更加卖力的打起张老二。

    于芳似乎觉还不够,或许也是因为张老三看她的眼神太冷了,没有那个男人能忍受别人用这样的手段算计自己,所以于芳还在和楚锦河说话,间接的解释:“老爷不喜欢和老宅的大老爷还有二老爷打交道,很多时候都是两人借着和老爷喝酒说话的名义进老宅,但是老爷却自己下地,留两位老爷在三房乱逛,后来两位老爷差点逛到后院姑娘少爷的房间,惹得卯生小姐发了次火,大老爷就没有常来,而是二老爷为了找我,还常出入三房,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在那段时间,二老爷频繁与我...才怀上的,还有老爷那次,我根本没有与老爷发生任何关系,当时老爷都醉的没知觉了,哪儿能发生什么,都是我鬼迷心窍,被二老爷逼着演的一场戏!”

    楚锦河咳嗽一声,意示不要说的那么详细了,在场这样公开的地方,还有二房未婚嫁的孩子。

    牛氏快气疯了,她可不是程氏这样“大度”的人,对于丈夫的不忠,还在于别的女人缠绵时贬的自己一文不值,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他还搞大了人家的肚子,这些已经足以让牛氏想杀了张老二的心都有。

    在牛氏追打张老二时,二房的女儿张初雪也从旁边冲了出来,她冲向的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跪在地上的于芳。

    张初雪也气红了眼,她从听到三房不和之后,一直等着看楚锦河的笑话,心想她就算成了大小姐又如何,还不是要有个姨娘管她,谁能想到这个笑话最后变成了自己家的。

    她上前就要给于芳几个耳光,嘴上大骂道:“不要脸的下贱货,竟然勾引我爹!”

    但她最后还是没有打下去,因为她被七月拦住了,七月把她拉开,脸上表情不变的说道:“这位姑娘,这件事情还是我家姑娘处理,最终处理结果出来前,劳烦你先退开。”

    张初雪被七月不客气的挡开,脸上气的又红又白,她想大骂,但看着七月的眼神又不敢乱骂,她只能扭头狠狠的看了眼楚锦河,心想都是这个死丫头,是她害得自己一家丢了大脸。

    面对张初雪眼中的恨意,楚锦河丝毫不放在眼里,反而因为张初雪的蛮不讲理,楚锦河还回以她一个挑衅的笑容,这一个笑容差点把张初雪气晕过去。

    在一片混乱中,老爷子在袁文昌灌下一颗定心丸后,逐渐清醒过来,看着屋子中间扭打在一起的张老二与牛氏,他手抖着指向两人,嘴里哆哆嗦嗦的说道:“老大,立祖,还不把他们两个拉开,丢人现眼的东西!”

    张老大和张立祖两人忙上前把打的不可开交的张老二还有牛氏拉开。

    “丑娘们!你敢打你男人,老子回去就写修书!”张老二脸上被抓的到处是伤,嘴里大叫着。

    “我呸,张老二你个没用的男人,老娘当初瞎了眼才看上你,你以为你有多好,游手好闲没给家里挣回一点家当,还在外面乱搞,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牛氏骂人就捡最难听的吗,她才不怕张老二敢休她,她娘家可是有五个哥哥,她没犯过七出之罪,再说这事可是张老二的错,她娘家哥哥还没来张家给她撑腰呢,张老二要敢休她,她娘家几个哥哥能理直气壮的砸了老宅。

    “够了!”老爷子今天是真的心力交瘁了,二房夫妻两个都是不靠谱的,他看了看今天真正主事房三房的人。

    楚锦河垂眸喝茶,仿佛刚才问题尖锐,一点情面不留戳穿事实的人不是她一般,而坐在主座的张老三脸上从最开始的暴怒变得一片冷淡,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曾经最孝顺的孩子在自己刚才差点晕过去,也没有动一下,这一老爷子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可能有什么东西,在老宅三番四次的错事里,已经逐渐消磨殆尽了。

    “老三,这件事情,是你二哥的错,但你二哥毕竟是你的手足兄弟,爹希望你能宽宏大量,原谅他这一次。”老爷子深呼吸一下,站起身扯下脸对张老三说道。

    张老三看了老爷子一眼,声音有些嘶哑的问道:“爹想要我怎么原谅张老二。”

    老爷子一愣,因为张老三没有叫张老二二哥,这是以前没有过的,老爷子苦笑道:“老三,这个叫于芳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你二哥的孩子,咱们老张家子孙后辈不算多,你大哥膝下就两个孩子,一个耀哥已经傻了,一个凌霜在州府叛国案也没了,以后都没有后人送终,再看你二哥,膝下也只有三个,而你这边子嗣虽然多,但亲生的也只有卯生与辰生,咱们老张家,不算已经呆傻的耀祖,统共男丁就只有立祖,俊生和辰生三个。”

    楚锦河垂眸,暗自冷哼,与老宅而言,自己与楚锦山从头到尾都没入过老爷子的眼。

    “所以呢。”张老三听不出感情的发问。

    老爷子脸上有些难堪,结结巴巴说道:“这叫于芳的已经有了你二哥的孩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以前是我们错怪你了,既然是你二哥的孩子,你二哥自然要负责,这于芳就让她到老宅来,给你二哥做妾,再不让她入你们一家的眼,我们是一家人,家和万事兴,已经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咱们还如以前一样,好好相处。”

    楚锦河不耻的笑出声来,老爷子脸上浮现尴尬,他把目光看向张老三,还没到张老三表达立场,牛氏先尖叫出来了:“凭什么,我不同意,让这个下作的女人进门不就是打我的脸吗,这女人就该拉去沉塘,我觉不允许她入我家的门!”

    楚锦河喝茶看热闹,想看老爷子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就如当初老宅一家看自己家里的热闹一般。

    “住口!”老爷子喝止住牛氏,脸色难看,于芳肚子里都有了老二的孩子,子嗣为大,要不是牛氏留不住张老二的心,也不至于有今天的事,现在是想办法解决事情的时候,至于老宅的事情,等先把三房这边解决了再说。

    看着老爷子喝止住牛氏,楚锦河摇头,做老宅的媳妇真的很痛苦啊,以前还觉得老爷子是老宅最清明的人,现在看来,老宅其实根本没一个三观正常的人。

    张老三脸皮抽动了一下,语气冷的吓人:“老爷子你说的处理结果真是太有意思了,于芳是我家的下人,二哥不要脸与她通奸,还要赖到我头上,自这件当初的事情,我三房这些日子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到头来还要我低着头当什么都没发生,老爷子你的决定就是让我忍气吞声,还要把下人奉送到二哥手上,在你心里,我就真的是路边的烂泥,可以被你们随便踩吗?”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还要偏袒

    “老三啊,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偏袒你二哥,但是事情已经如此,你总不能杀了你二哥吧,再说,这于芳已经有了老张家的孩子,老三,我知道你心里良善,总不能真的抓她去沉塘吧。”老爷子叹气,似乎是在讲道理,但说出来的话让三房的怒火压都压不住。

    “老爷子放心,我们自然不敢要二伯的命,但三房吃亏不是白吃亏的,这事我会让里正处理,就按咱们十里八乡通奸罪处理。”看着老爷子耍无赖,楚锦河不屑的笑了一下。

    老爷子脸色一变,这怎么行,在村子通奸的事情闹到里正哪儿就完了,在下河村这十里八乡里,通奸一但被人发现,那是要把男女都五花大绑,在十里八村游街,老爷子多要面子的人,怎么能允许家里出这样的丑事。

    所以老爷子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成不成不成,老三,你二哥家的立祖和初雪都是到了婚嫁等你年纪,要是咱们的家事闹到里正哪儿,谁还敢要我们家的儿女,就算为了立祖能娶到老婆,初雪能嫁个好人家,爹求你放你二哥一马。”

    一听到自己的婚事,张初雪脸色当场就白了,她今年已经十五了,她娘这些日子可是到处给她相看,只等找个金龟婿,女子嫁人的年纪就这几年,要是因为她爹和于芳通奸的事情导致她嫁不出去,未来她成了老姑娘,那还有好的男子看上她,张初雪看向于芳,又想冲上去教训她,她怪不了自己的老爹,只能收拾于芳出气了。

    张老三表情很复杂,他看着老爷子有些痛苦的说道:“爹,二哥当初在村子里到处散布我的谣言时,怎么就没有为我想一下,锦山,锦河几个孩子以后也要娶妻嫁人的。”

    老爷子无言以对,来来回回就是一句话:“老三,我们是一家人,做事不用这么绝。”

    “我愿先只想要个公平。”张老三眼中露出疲惫,他摇摇头对着老爷子一声苦笑:“但是您一次都没有给过我,当初大哥的事情是,二哥的事情也是,就是因为您这句话,我一次一次选择忍让,您从来没有为我想过一次,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小河说的对,我们能早些脱离老宅真的是明智的决定。”

    “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你也是我儿子,爹心里有你的。”老爷子嗓子发干,在张老三这样说完后,他想反驳,但是他回忆从张老三出生开始对他好的记忆,这一回想,他突然有点想不起来张老三小时候是如何的,他不似老大那么聪明,被自己寄托了读书光宗耀祖的期待,也不似老二总是闯祸。

    小时候的张老三就是很安静的孩子,两个哥哥常欺负他,把所有的活都推给他,他却从来没有抱怨过,总是默默无闻的做完。

    后来张老大读书,家里开支变大,家里的担子重活都压在张老二和张老三身上,但自己的二儿子是什么人老爷子怎么会不知道,吊儿郎当,油嘴滑舌,真正干活的只有张老三。

    这个三儿子太老实了,无论两个兄长如何欺负他,他都不会反抗,所以老爷子已经习惯万事都是张老三忍让,觉得这是最快解决纷争的办法,即便到了如今,老宅的所有人还理所当然的认为张老三会忍让。

    楚锦河面无表情的看着,张老大和张老二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算计张老三和三房,其实很大一部分都是老爷子在兄弟间做不到公正而产生的,在一个家庭里,不管你偏心谁,还是喜欢哪个孩子,做事上起码得把一碗水端平,孩子的忍让从来都是因为他懂事,而他的懂事不是任由别人践踏的理由。

    “你们滚出去吧,我没有你们这些兄弟亲戚,从此之后你们不要在来我家里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了。”张老三闭上眼睛,眼中有一丝痛苦。

    老爷子张嘴:“老三,这事情是不是就算过去了...”

    张老三眼中一红,他已经说道这个地步,老爷子也没有一丝痛苦,他对大哥二哥多年的忍让其实还是一场笑话,即便到了现在,老爷子还是不愿意公平解决一次事情,还在为了老二,为了自己脸面决定让自己忍受委屈。

    “我说滚。”张老三站起身大吼一声。

    一屋子人下了一跳,老爷子也愣了:“你怎么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在这一刻里,老爷子心里逐渐浮现惶恐。

    程氏从震惊里回过神,也见老太太用一脸震惊,都是你教坏我儿子的眼神看自己,当即就浑身不自在,她咳嗽一身追到张老三身边安慰道:“礼哥,你怎么能这么大声音与爹娘说话,快道歉啊。”

    张老三眼神不明的看向程氏,突然甩开程氏拉住自己肩膀的手,语气冰冷的说道:“你也变了,你没有尊严,我有!”

    留下这句话,张老三以从来没有的强硬态度把程氏留在原地,独自走回了后院,在场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特别是程氏,似乎不敢相信张老三会用这种态度对自己,直接愣在了原地。

    “爹,别管老三了,我们走吧。”张老二实在被牛氏打的浑身痛,现在张老三让他们滚,他们还不赶紧走,难道还真要等三房的人把他和于芳抓着一起送到里正哪儿吗,他张老二是不要脸,但也不想成为一出门就被人扔臭鸡蛋的过街老鼠啊。

    老爷子神情有些恍惚,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对不起自己的三儿子,本想跟进去解释和安慰一下,但老二一开口,他觉得也对,所以他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逃也似的离开。

    方喜就站在门外,看着老宅的人狼狈往外走,用眼神看向楚锦河,意思是问楚锦河要不要现在把他们拦住。

    楚锦河看着老宅的人如慌脚鸡一般往外面跑,看来是真的怕自己抓他们去见里正把事情闹大,她看了张老三离开的背影,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意思是不用了了。

    等老宅的人走完整个屋子又变得安静下来,于芳还跪在地上发抖,她抬头打量楚锦河,心里几乎是吓得要死,和张老二算过账了,不知道这位心狠手辣的二姑娘会怎么处置她。

    楚锦河眼中没有什么感情,她在战场上杀人那是因为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是没有选择性的,但她并不是滥杀的人,也不可能真的杀了于芳,所以楚锦河只是摇了摇头,对方喜说道:“先把她们关起来,明天再说。”

    方喜点点头,让小厮把浑身都瘫软的于芳三母女拖了下去。

    等他们下去后,楚锦河又对袁文昌和小蛮几人说道:“让你们看笑话了,七月,你们带小袁去客房休息吧。”

    袁文昌笑笑,几人一起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屋子里就只有程氏和楚锦河两人,程氏无力的坐到椅子上,眼神有些空洞,嘴里嘀咕“:礼哥怎么用这种语气对我。”

    楚锦河喝了口茶,发现茶水已经凉了,她放下茶杯,有些无奈的说道:“因为礼叔已经礼叔有了我们的小家,他已经看明白,老宅那个大家并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他与老宅的人来说,只不过是垫脚石,是可以欺负的软柿子,而娘你却没有看明白。”

    “阿雅你在胡说些什么,老爷子老太太是你礼叔的爹娘,老宅的人是与你礼叔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怎能能这样说他们。”程氏回过神,皱着眉头看向楚锦河。

    楚锦河摇头:“有血缘但一味算计的不叫亲情,相反,互相关心互相爱护的人,即便没有血缘也是亲人,同样,谦逊懂事也不是任由人欺负,是娘你一直没有看清。”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程氏也摇头,觉得楚锦河不懂这些。

    “不懂的是您,娘,做女儿的在这提醒您一次吧,您的观念一直停留在老宅那个大家里,礼叔的观念已经在这个能给他温暖的小家上,那不是老宅那个让他心寒的大家,您也最好改变一下,在一味忍让老宅而委屈我们这个小家的话,会让家人寒心的。”楚锦河笑笑,把话留在这里,也不看程氏是什么表情,就起身会房间了。

    程氏总把老宅看的比三房重要,因为她太古板和固执了,就像开始于芳诬陷孩子是张老三的时候一样,张老三很痛苦,很想摆脱于芳,他想给程氏还有自己这个小家负责,他在想办法抵抗时,程氏却为了她所谓的大度,反而却劝他纳妾,作为一个丈夫,张老三无法想象听到程氏说这句话时,自己的心里有多难过。

    日子已经不像在老宅时过苦日子了,那时候三房穷苦,程氏一直忍让老宅的人,楚锦河几个孩子吃不饱穿不暖她也未曾争取过,那时候张老三忙于生计,并没注意到程氏的性格问题,等到如今思想层次提高,程氏的思想与张老三也越来越不一样,这样矛盾就产生了。

    “礼哥”

第二百六十八章 送到老宅

    第二日后,张老三需要冷静一下,闭门不见客,也不下地了,看样子是被打击的挺严重的,楚锦河知道这个时候不如让张老三冷静一下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态,也就不去打扰他,同时也吩咐卯生不要去打扰。

    后面几天,因为州府胡承传回消息,说鱼舟几人有松口的意思,不过把楚锦河开始开出的利益提高了一些,当初楚锦河锻炼胡承,原本就是给他说的最低利益,这是商人压价的基本套路,我明码标价,对方也可以坐地还钱,鱼舟要求的报酬在楚锦河的接受范围之内。

    所以楚锦河小手挥,表示合作愉快,谈成后,楚锦河要处理出海渠道和船只方面的安排,又开始忙起来了,原先叫到家里玩的袁文昌也没时间陪着逛,好在卯生没事做,她小时候也常与袁文昌见面,楚锦河就让卯生陪着袁文昌玩。

    袁文昌真的是好脾气,其实楚锦河是让卯生陪着袁文昌玩,但每次其实都是卯生玩心重,回到家都是袁文昌给卯生买的一堆小玩意,说是卯生陪袁文昌玩,其实更想是袁文昌陪着卯生玩。

    至于老宅那边,在揭穿张老二后的第二天,张老三闭门不出,也不知道张老三到底对老宅是什么态度。

    后来老宅的老太太专门来找了张老三,因为张老三当时的发火,三房的下人对老宅都很厌恶,即便是老太太来了,门房也不让她进门,最后老太太在门口大骂,但张老三无动于衷,她才无功而返。

    后来是程氏看不下去,自己没顾张老三和楚锦河的同意,就偷偷回老宅给老太太老爷子道歉。

    此时发生后,楚锦河真的有点生气了,她那天与程氏说的话她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明明是老宅的人有错在先,凭什么程氏要代表三房反而跟老宅道歉,这真的是把三房的脸面送到老宅脚底下。

    张老三就更不用说了,他现在对老宅厌恶至极,当天又和程氏吵了一架。

    吵完之后,程氏来找楚锦河,意思是于芳还在家里留着,三房不能一直留着这几人,反正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张老二的孩子,楚锦河也还没想好什么方法处罚她,程氏的意思就是让楚锦河干脆把于芳送到老宅去,眼不见心不烦。

    楚锦河冷笑,程氏的脑袋想不到这些,这主意一看就是程氏去老宅时,老爷子老太太让她回来和自己说得。

    楚锦河心里不屑,嘴边一抹冷笑,行,你们不是觉得子嗣重要吗,那她就成全老宅,当天楚锦河就吩咐方喜把于芳身上所有的积蓄和值钱的东西扒下来,然后连同她两个女儿,一道给送到老宅去。

    于芳是个什么人,在三房的时候都不安分,能把三房搅得一锅混水,何况是在老宅。

    楚锦河让下人在老宅盯着,果然不出三天,下人来报,现在的老宅简直是鸡飞狗跳,于芳能送到老宅,最高兴的就是张老二了,牛氏五大三粗,粗鄙不堪,哪儿比得上还算好看又白净于芳。

    于是于芳仗着肚子里有孩子,又年轻貌美,很快就把张老二抓在手里,成天就和牛氏斗法,而于芳两个女儿也不是省油的灯,老宅的人可就没有楚锦河那种骇人的气势和手段,她们一到老宅,就和张老二的女儿整日打的不可开交,张初雪的屋子裙子和首饰全让大于小于用了,关键是她到张老二面前告状,还被于芳迷晕的张老二训斥了一顿。

    牛氏气的要死,带着女儿和小儿子回了娘家,张老二多薄情的性子,压根就没有想找牛氏回来的意思,但是牛氏回娘家的第二天,牛氏娘家几个哥哥就找上门来,把张老二狠狠收拾了一顿,家里老爷子和老太太劝架,还被一群小辈骂成不要脸,老爷子多要脸面的人,差点没又晕过去。

    等牛氏的兄长走了以后,他出门一打听,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张老二偷三房下人通奸的丑闻几乎人尽皆知,村子里小孩子还唱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童谣,意思是,投胎不落张老宅,生子不生张老二,有儿不教父之过,一锅乱来糊涂活。

    张老二被打的鼻青脸肿,第二天就像孙子一样的接牛氏回来了,而老爷子气急,觉得这些事情是三房传出来的,谁知到了三房门口,张老三压根就没让他进去,老爷子心情大起大落,这一刻真的明白自己这个儿子是对自己彻底寒心了。

    当时楚锦河刚从外面回来,老爷子进不去老宅,就找楚锦河质问。

    楚锦河丝毫没有掩饰,很直接的回答老爷子,这些流言是她默许的,多亏了当初张老二逼迫张老三纳妾制造的谣言,于芳被送到老宅那天,所有人都好奇了来三房询问,底下的下人们就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了。

    面对老爷子几乎暴怒的指责,楚锦河并没有任何觉得做错了,因为她让下人放出去的并不是谣言,而是事实,是张老二有错在先,这是老宅本该承担的后果,现在的三房不是以前的三房,楚锦河的耐心也没有以前那么好,可以吃了亏就当打碎牙和血吞。

    此之后,老爷子病倒了,楚锦河告诉张老三后,张老三沉默了很久,只让袁文昌帮忙开了一副药过去便不再管了。

    而老宅这边,老爷子躺在炕上,老太太给老爷子喂药,嘴里抱怨:“那个于芳的两个赔钱货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不成,我让他们洗个衣服,她们动都不动,完全不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老爷子,我看我们留那个怀了孩子的于芳在家里就成,把那两个与我们家不相干的赔钱货赶出去吧。”

    老爷子喝了一口药,心里苦笑,如今老宅在外的名声跌到谷底,原本与二房立祖和初雪说好相看的亲事全被对方找借口推了,自从家里多了人,老大一家不顶用,老二偷奸耍滑,能做事的就一个立祖,但老宅田地就那么点,哪儿养得起这么多人,他也想把于芳的两个女儿赶回三房,但那个于芳太泼辣了,他一有觉得就在村子哭号,他还要脸的,自然不敢在说了。

    老爷子喘了口气,对着老太太问道:“老三来了吗?”

    提到张老三老太太心里就是一气,把碗往桌子上用力一放,发出啪的一声:“他来个屁!”

    老爷子一愣,虚弱的摇摇头:“怎么会,老三一向最孝顺的,是不是我生病的事情你们没有说给他听,所以他还不知道。”

    以前的时候,老宅老太太和老爷子一有个什么不舒服,张老三就往老宅跑的很勤快,还会花钱请大夫抓药,买肉买补品一样不落下,如今真的变了吗?

    “我都跑了三房十几次了,和那门房说了无数次,他怎么会不知道,我看老三就是没良心了,故意不来的。”张老大摇头,心里有些烦,自从老二这个妾进门,家里的银钱就紧张起来,老宅原来是不靠家里十几亩地生活的,是老三时不时给老爷子送赡养银子过活,那些钱勉强够老宅日子过得不错,等老二这个妾还带着两个女儿过来,家里就开始吃老本,又恢复了原先十几天吃不到一点肉的地步。

    “怎么会,怎么会...”老爷子心里难受啊,以前老三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时候不觉着,现在没了老三,自己心里就拔凉拔凉的。

    “爹,老三来了没有,带了肉和银子没,芳儿最近身子虚,得吃点好的补补!”张老二剔着牙从门外面进来,看他一脸被牛氏兄长打的淤青还未消,表情却恢复了春风得意,看来对自己有了漂亮小妾似乎很享受。

    看着二儿子一点悔恨的表情都没有,老爷子又是一口气堵在胸口,大口喘气。

    张老大冷眼看自己的二弟:“除了几包药,老三根本没来,也没有送什么肉和补品。”

    张老二一愣,赶紧皱眉:“老三搞什么,爹病了也不来瞧瞧,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非得要去他们家骂骂他!”

    张老大冷笑一声,根本不说话,张老二作势往外面走,见没人拉住自己的样子他又有点尴尬,他如今哪儿敢去三房啊,他现在连门都不敢出,生怕一出门就被村子里的人唾沫星子淹死。

    见张老二果然没胆子出去,张老大才阴阳怪气的说道:“二弟怎么不动了,怎么,怕到了三房被老三用棒子打死啊?”

    说完这些,张老大又说道:“要不是你干的这些好事,老三能和我们闹到这样的地步?”

    张老二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但也不喜欢听到张老大用这种说话的语气,所以张老二瞪了张老大一眼,也不咸不淡的说道:“大哥有什么资格说我,当初你强迫老三媳妇行苟且之事,不仅害死人家媳妇,还让老三给你养这么多年儿子,大哥做的可比我下作多了,只不过老三看在老爷子面子上没传出去,才让你比我现在光鲜一点!”

第二百六十九章 糟糕透了

    “你!”张老大被张老二的嘲讽气的想大骂。

    老爷子听完两兄弟的互相指责,心里更堵了,张老二骂张老大,但张老大的错何尝不是自己的错,他当年也是知情人,。不仅没有帮张老三做主,还帮着老大一起瞒了他这么多年。

    两人说话,外面也响起争执声,老爷子听见于芳两个女儿又在和张初雪争吵什么。

    “走开啊你这个傻子!”这是于芳两个女儿的声音,随后是重物跌倒,最后传来张耀祖痴傻的哭声。

    张老大脸色一变,冲出去一看,只见张耀祖跌坐在地上,后面的脑袋撞到院子放着的大缸上面,而张耀祖对面站着的赫然就是还没有来得及收手的大于小于两姐妹。

    张耀祖一个痴傻之人,后脑勺流出一大滩血液,他说话都结结巴巴,脸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撕心裂肺的哭嚎着。

    就这样一看,明眼人就知道是张耀祖和大于小于两姐妹发生了争执,然后张耀祖就被大于小于两姐妹推到在地上。

    张老大一看就怒不可解,就算张耀祖已经痴傻了,但那越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指着大于小于怒吼:“你们两个小贱人,敢推我儿子。”

    自从三房搬走后,老宅又没有一个勤快人,所以院子里都是乱七八糟。就是张耀祖撞到的这个大缸都挡着家里几天路了,也没有人来搬走。

    大于小于就是看着一个傻子厌烦才那么一推,谁能想到这一推会让张耀祖脑袋撞到大缸,一看到张耀祖脑袋后面流出的血,她们两人也慌乱。

    大于揪着帕子辩解道:“都是他自己冲上来的,一个傻子朝我们冲过来我们也害怕啊,不久随手就这么一推,都怪他自己不长眼睛咯。”

    “你放屁,你们两个小贱人,我儿子之前都是呆在屋子的,那屋子我平时都是上锁的,不是你们把门打开他怎么会出来,两个拖油瓶也敢这么和我说话,我打死你们两个。”张老大气急,都怪张老二那个混蛋带回来的这些人,搞得家里一团乱麻,想到这里,张老大就气的要上去教训大于小于。

    大于小于哪儿会是张老大一个男子高大,见张老大要来打自己,两人忙尖叫着往后退,而这个时候于芳也从屋子里出来,她哪里会让张老大打自己的女儿,所以她直接冲到了张老大面前,挺着个大肚子对着张老大尖声道:“大伯这是要做什么,要打死我两个女儿,你要打死她们也行,那先打死我呀,打死我让我和你们老张家的种一起死了算了。“

    她一面说着一边挺着大肚子往前顶,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但是于芳嘀咕了老宅人的狠心,张老大可不是张老三那样的良善之人,他冷笑一声直接一巴掌打开了于芳,上前就要对大于小于动手。

    于芳肚子里可是张老二的孩子,这个孩子是张老二中年得子的,眼看于芳被打开,张老二瞪大眼睛飞一样的冲上前去扶住于芳。

    一见到张老二出来了,于芳脸上的眼泪就往下面掉,嘴上大叫着:“你是死人啊,看着你女人被打,大于小于不是你女儿你就看着她们被人欺负吗,你们老宅真是一群丧良心的混蛋啊!”

    于芳哭起来可就比牛氏好看多了,这些日子张老二享受到了以前从来没有享受过的软玉添香,现在对于芳喜欢的不得了,一见于芳哭喊大丈夫的气概就出来了,他把于芳扶着站好,冲上前拉住张老大准备动手的手理论:“张老大,你是什么意思,你敢打我的女人,现在还要打我的女儿。“

    而院子另一个角落,牛氏正在院子门口嗑瓜子,一看到于芳被打,她差点笑出声,再看张老二从主屋里冲出来,跟护着什么宝贝心肝的样子护住于芳,心里的火气就起来了,在听张老二直接承认大于小于是他女儿,牛氏直接气的脸都黑了,手上的瓜子抖了一地也没发觉。

    论力气,一直读书的张老大肯定没有张老二大,他被张老二拉住,听到张老二说话,肺也气的要炸了:“还你的女儿,她们身上有你一滴血吗,被人忽悠着当爹还沾沾自喜,你看看你这两个便宜女儿干的好事,我家耀祖被她们两个一推,头都磕破了,你是瞎了!”

    张老二被张老大说的一愣,老实说他的确对大于小于没有什么感情,这个时候站出来做主也不过是于芳的原因,就在这一愣神的时间,后面的于芳又梨花带雨的哭出来:“我原以为到了一个了不起的男人家,谁想到这么没用,被人这样欺负,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就这一瞬间,张老二脸红了一下,他想要在于芳面前的面子,所以也就和张老大继续吵起来:“你胡说什么,大于小于又不是故意的,再说耀祖都是一个傻子了,磕一下怎么了,说不定还能磕的便会原来的样子!”

    “妈的,张老二你想死!”张老二根本不会说话,张老大原先早就与张老二积怨已久,两个兄弟能在老宅相处无事也是有老爷子压着的,张老二这样说自己的儿子,什么叫一个傻子磕一下无妨,就他这个样子,平时还指不定是怎么看不起他们大房一家的。

    说到这里,张老大也不对大于小于动手,而是朝着张老二扑了过去,两兄弟扭打在一起,张老二没有想到这一点,但后来打红了眼,两个人谁也没有留手,几乎是真的要打死对方的架势。

    张老二的儿子张立祖从门外面进来,一进门就看见自己老爹和张老大打起来,他是和张老三一样的老实性格,所以哎呀大叫一声连忙上去拉架,想把两人拉开。

    而于芳哪有一点想要上去帮张老二的样子,和大于小于这几个源头长大嘴巴,退开到安全距离,撇嘴看着。

    最后是痴傻的张耀祖,他摔得并不是很严重,现在后脑袋的血也止住了,他原本还和小孩子一样在哭,但是一看见张老大和张老二打在一起,又觉得很有趣,所以他流着鼻涕,又拍手笑出声:“喔喔喔,好玩,好玩。”

    老爷子也被外面越来越大的动静惊着了,头痛欲裂也要打起精神,颤颤巍巍的从炕上下来,一走到门口,看见两兄弟打的和仇人一样,老爷子又差点气的晕过去:“你们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赶紧给我住手,给我住手。

    一阵鸡飞狗跳,在老爷子动手才拉开两人,张老大和张老二两人都鼻青脸肿,张老大是文人出生身体没有张老二强壮,张老二前些天被揍了好几顿,身上全是旧伤,也没有发挥好,两人最后谁也没占到便宜。

    老爷子觉得脑袋发黑,他喘了一口气,才指着两人道:“你们两个是亲兄弟!老二你就为了一个女人恨不得打死你大哥?”

    张老二不服气,心想老爷子果然只偏疼张老大,把这事说的好像全是他一个人的错一样,他辩解道:“那大哥也不能平白无故打我女人啊!”

    “老大你说是怎么回事。”老爷子让张老二闭嘴,跟张老大问道。

    几乎每次都是这个样子,只要一出事,老爷子首先只会先问张老大,张老大点头,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老爷子皱眉头,看了看张耀祖,张耀祖曾经也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孙子,他这样老爷子自然也是心疼的,老爷子先没有说话,把院子里的每个人的表情收入眼底,突然缓缓问道:“耀祖不是一直在屋子待着的吗,他是怎么出来的?”

    张老大想也没有想指着大于小于说道:“还用想吗,肯定是这两贱人欺负耀祖,把他放出来的,不然怎么这么巧,刚好就被她们两个推到了?”

    大于小于摇头:“我们没有,我们两刚从这边过,是这傻子...张耀祖自己先扑过来的,我们吓了一跳才推的他。”

    老爷子还是没有说话,他放缓面部表情,走到张耀祖旁边,好声好气的问道:“耀祖啊,你不是在屋子里的吗,和爷爷说说,你是怎么出来的,出来干什么的?”

    张耀祖咬着手指,在院子里看了一圈人,嘿嘿嘿的傻笑,张老二看向老爷子,不耐烦的说道:“爹,他一个傻子能知道什么啊。”

    听到张老二直接说傻子,张老大又瞪他。

    不过让张老二说错了,张耀祖在院子看了一圈之后,一只手指向一个地方,还是嘿嘿嘿的傻笑:“爷爷,是她,是她!”

    所有人往张耀祖指的方向看去,那个地方站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二房的张初雪。

    张耀祖拉着老爷子的袖子含糊说这话:“爷爷爷爷,人家要娶媳妇!要娶媳妇,那个姐姐说我出来就有媳妇的!”

    张初雪脸色一变,看着张耀祖痴痴傻傻站起身,又往大于小于身边跑,在场的人哪儿还有不明白的。

第二百七十章 柔部投降

    如今看来,分明是张初雪估计到张耀祖的院子,然后对张耀祖说大于小于以后是他媳妇,这个时候的张耀祖都是个傻子了,张初雪一开门,他不就往大于小于身上扑。

    老爷子咳嗽一声,脑袋又气的发昏,指着张老二说道:“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在家里使这些下作手段,绕的一家不得安宁!”

    张老大看了于芳一眼,又看了张老三,最后一声冷笑:“上梁不正下梁歪!”

    张老二脸色铁青,看向表情同样不好的张初雪,上前就要给她一耳光。

    但这一耳光没能打下去,牛氏冲了处不来,挺着胸脯说道:“怎么,还要打女儿了,那贱女人的女儿就是你的女儿,你亲身的反而不是吗?要打你打死我算了。”

    牛氏家里几个兄弟现在还在盯着他,张老二现在对牛氏理亏,在牛氏面前都低一个头,毕竟他还要估计牛氏几个兄弟,免得被暴打。

    张老二被老爷子骂一顿,又被张老大嘲讽,现在浑身疼,又没有办法发火,只能谁也不理,哼了一声回房间了。

    老爷子对张老大道:“老大你带耀祖去上药。

    张老大点点头,拉着还要往大于小于身边跑的张耀祖进主屋上药。

    等张老大走了,老爷子一双眼锐利的看了眼牛氏和于芳几人,嘴里警告道:“我们老张家向来讲究家和万事兴,你们不要整日耍手段扰的家里一团乱,不然就把不要怪我做公爹的不客气。”

    说完话,见牛氏于芳等人都不敢说话后,老爷子才扶着脑袋进主屋,老大家的媳妇一天到晚不归家,老二屋子女人多了,是非就多,光靠老婆子,根本压不住,他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张老三从来不愿意纳妾了,老三骨子里其实和自己一样,只求家里安宁。

    老宅的笑话被方喜一日三次的讲给楚锦河听,大多数时候楚锦河都是一笑而过,因为出海官商的事情要楚锦河亲自走一趟,所以于芳的事情处理没有多久,她就和袁文昌一起去州府了。

    出海的码头在大周只有四个,楚锦河问过赵笠的意见,他的建议是去北地的那个码头,赵笠没有说为什么这个码头比较好,但楚锦河相信他,也就决定把自己的海商基地安在北地。

    这次去州府,是因为她要和鱼舟几人把合作契约签好,等她从州府回来事,已经到了六月左右,在州府时,楚锦河找了郑跃叙旧,两人聊天间,郑跃透露了一下京都朝廷的近况。

    郑跃说,就在前段时间,柔部这边向大周表明希望谈和,并且表示诚意,他们愿意送一位公主来大周和亲。

    这原本只是郑跃与楚锦河的闲话,但楚锦河却明白,这是柔部人委婉的向大周投降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赵笠现在还在边关,自从有了老鹰传信后,他常常会和楚锦河联络。

    根据楚锦河知道的边关近况,在萧呈焕的带领下,大周已经夺回了五座边城,而如今大周士气非常高涨,相信过不了多久,萧呈焕就能把柔部人彻底感赶出大周,柔部此时投降,也在楚锦河的预料之中,不过楚锦河想,现在柔部投降大周也不会接受,除非他们愿意把五座城池换回来,并且割地求和。

    不过楚锦河预料错了,此刻边关大帐中,萧呈焕坐在书桌前,他的下属萧龙从大帐外面走进来,面色极其不好道:“主帅,从京都已经传来第二道圣旨,要求您立马回去,陛下要同意柔部人的求和。”

    萧呈焕皱着眉头,猛的起身,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陛下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能同意柔部人的投降,柔部人从来就狡猾,曾经先皇还在事,他们每次侵犯我国境被抓到都说投降,但那次投降后不是再犯。”

    萧龙脸色一变,把大帐帘子盖紧,对着萧呈焕说道:“主帅,慎言。”

    萧呈焕摇摇头,最后对萧龙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把那位传旨的公公打发走。”

    萧龙看了眼外面,小心对着萧呈焕道:“主帅,您不去接旨吗?”

    “叫你去你就去,话怎么这么多。”萧呈焕又皱起眉头。

    萧龙顿时不敢说话,苦着脸出去对付哪些皇宫来的老油条。

    等萧龙出去,从大帐屏风后面走出一人,这人坐到一旁还未下完的棋局前,笑着说道:“萧将军暴躁了,你刚才的话可不是一个忠皇党该说出来的。”

    看棋盘上,黑子下的乱七八糟,能下出这棋的,也就只有赵笠一人。

    萧呈焕叹了口气,慢慢坐到赵笠对面,手执白旗说道:“陛下的性格越发奇怪了,柔部人说投降,他们甚至连投降的条件都没有说,也没有诚意说归还他们占领的五座城池,只说愿意嫁个公主来和亲,陛下后宫充裕,哪儿还需要个什么公主。”

    赵笠眼眸低垂,不急不缓的说道:“这位陛下,性格一向如此,只不过你在京都待的时间少,未曾了解过他而已。”

    萧呈焕抬头,不知道赵笠想要表达什么。

    赵笠也并不想萧呈焕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只是继续说道:“若你是陛下,你会怎么做。”

    萧呈焕放下一颗白子,想也没有想就说道:“如今军营士气高涨,被占领的五座城池我们迟早会夺回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如果是我,当然是愿意一口气先打下所有城池再考虑谈和的事情,这样不仅能夺回失土,扬我大周国威,还能加大谈和的筹码,从柔部那边得到更多好处。”

    赵笠一笑,抬眼看了萧呈焕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原来萧将军也不仅仅只会打仗而已。”

    萧呈焕被赵笠的语气逗笑了,慢慢说道:“我从小立志是成为像你父亲安庆王那样的智将,而不是莽将,这些基本都我自然会考虑。”

    赵笠眼神复杂的笑了笑转开话题说道:“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办,皇上让你收兵退回的圣旨已经发了两遍,你都假装没有看见,这位皇帝的耐心可不好。”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不能就这样离开,还有五座城池没有夺回来,这场战争让我大周子民死伤太多,不夺回,我心里全是煎熬。”萧呈焕指了指胸口,他隐约还记得刚回军营时,在边线探查时遍地的大周子民尸体。

    “我想夺回大周的土地,或许不仅仅是夺回,我想大周的铁蹄再次踏上柔部草原,直到如刺刀一般扎进他们的心脏,征服他们的王庭,让大周边关,再无隐患,起码在未来百年大周不在有战争。”萧呈焕继续说道,他在说这些话时,眼中有光。

    这样的光在赵笠看来,太过耀眼,所以赵笠低下头,喝了口茶水,在棋盘上放下一颗黑子:“若你生在先皇那个世代,你一定能流传千古,但可惜了。”

    “可惜什么。”萧呈焕抿起嘴唇,似乎看出了赵笠的不以为然。

    “可惜你必须就此而止。”赵笠一针见血的说道:“作为朋友,我只提醒你这一次,当今这位皇帝,心胸太窄,疑心太重,你以前已经让他生疑,如今连拒两道圣旨,再不回去,你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原本要落子的萧呈焕手停在半空中,冷冷说道:“我不是京都阿谀奉承的朝臣,我一心为大周,从无异心,等我打下五座城池,用行动告诉陛下,倒是我会脱架回京都请罪。”

    “萧呈焕。”赵笠低头看棋,嘴里突然叫到他的名字。

    或许是赵笠这一声太过异样,萧呈焕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你萧家满门还在京都,你能来边关是因为你妹妹进了皇帝的后宫,你不怕死,你家人怎么办。”赵笠低着头,遮住脸上的不明的表情,若萧呈焕在早出生几十年,不碰到如今这样的皇帝,今天的草原或许早就成了大周的国土。

    萧呈焕手上的棋子差点被握碎,他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一下,脑海突然浮现出祖母和妹妹进宫时满脸的泪,这一刻,萧呈焕头一回厌恶皇权的阴暗。

    “柔部总有再征的时候,边城也有在夺回的时候了,若是你家人出事,你会后悔一辈子的。”赵笠不急不缓的说道。

    “......”萧呈焕沉默,看着棋盘久久没有说话。

    “萧呈焕,你的性格过于与刚烈,没有明君,在这个朝代,过刚易折,唯有圆滑才能谋事。”赵笠继续说道。

    “就如你一般吗,即便折辱你父亲的名声,装傻取悦皇帝,让天下人取笑也无妨。”萧呈焕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一句口不择舌的话,但说出来又不能收回,所以他又变得沉默了。

    “韬光养晦,卧薪尝胆,等到那一天,自然值得。”赵笠直视萧呈焕的眼睛,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但在其中,萧呈焕看到了一种他理解不了的光亮。

    他不明白赵笠说的那一天是什么意思,但他觉得自己的确说的有些过分,在他在京都待过之后,到现在他才知道皇族中肮脏的事情太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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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岁年轻军官楚锦河在一次不可抗的地震中完美死亡,再次睁眼就变成了大周朝的农家女,本想要和前世一样平凡的生活,奈何实力不允许,一不小心就混成了大佬。跃农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跃农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跃农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