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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二不才     跃农门txt下载     跃农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五章 跪求原谅

    “爹!”张老大扶住差点晕倒的老爷子,他一咬牙,把老爷子扶到炕上,转身猛的对着张老三跪下了,楚锦河手上那封信就是证据确凿,他就是想不承认都不可能:“老三,大哥那时候喝多了,一时鬼迷心窍,我也很后悔啊,求求你原谅大哥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吗?你忍心看大哥前途全毁吗?我发誓不过继耀祖了,他永远是你儿子,好不好。”

    楚锦河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他干下这么不齿的事情,居然还妄想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现在在场的人都知道张耀祖是他的亲生儿子,过不过继还有什么意义,还指望三房帮他养儿子吗?

    张耀祖已经完全崩溃了,这是怎么回事,楚锦河几句话间,他的身份变得天翻地覆,虽然他的确期待能当张老大的儿子,但绝对不是这种苟且后生下的杂种!这简直比程氏这个曾经给别人做妾的人给他当母亲还要难堪!

    “丽娘是怎么死的。”张老三捂住胸口大喘气。

    张老大一愣没有想到张老三第一句问的会是这个。

    在张老大发呆的期间,张老三一只手拎起张老大的衣领,眼睛变得充血,怒吼道:“我问你丽娘是怎么死的!”

    张老大眼神闪躲,结结巴巴说道:“就,就是病死的。”

    张老三看向楚锦河,楚锦河作势要把信封打开,没有任何感情的说道:“这封信,是礼叔前任妻子的遗书,你还不坦白吗?”

    张老大脸色一下子变得颓然,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开口,老爷子却从炕上坐了起来,用苍老的声音说道:“老三,不要问老大了,你媳妇是服药自杀的。”

    老爷子一句话说完,张老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说道:“爹你也知道!为什么你们从来没有人告诉我!”

    怎么告诉你,老爷子流下眼泪,刚过门两年的媳妇在家中自杀了,如果传出去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原以为只是这个媳妇一时想不开,但是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媳妇是因为张老大的原因自杀的,当初为了堵住外人的悠悠之口加上张老大的窜度,他选择在张老三从地里回来之前把现场收拾干净,对外宣称是病死的。

    “你们!”张老三突然暴起,一拳一拳打在张老大的身上。

    张老三是常年劳作的人,此刻又愤怒到了极点,每一拳都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张老大感觉张老三好像要打死自己,疼的在地上鬼哭狼嚎,连滚带爬往老爷子的方向挣扎。

    “老三住手!”老爷子此刻在恨这个大儿子做了错事,但他毕竟是他最在乎的孩子,他还是没有办法看着张老三把他打死了,老太太更加着急,干脆下床把张老大护在身后:“老三,你要打死你大哥你先打死我!”

    老太太知道这是一件丑事,但是她从来不会从自己儿子身上找错处,此时心里想的是自己这个大儿子最好,怎么会对弟妹不齿出手,一定是哪个女人先勾引他的。

    张老三不可能真的打在自己老娘的身上,他无力的往身后一跌,感受到张老三的痛苦,楚锦河心里也不好受起来,上前一步,稳稳扶住张老三。

    即便看着张老三如此难过,楚锦河也没有后悔把真相揭穿出来,一个女子的逝去,张老大十几年来的逍遥法外,楚锦河相信,如果是张老三选择,他也会这样做。

    张老三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这一刻他其实不是对自己被带了绿帽子而愤怒,也不是因为张耀祖不是他儿子而愤怒,他恨的是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察觉丽娘的反常,她一个人孤立无援,一点是绝望到了极点吧,就算当时自己抽空与她谈谈心,她或许也不会选择自杀吧。

    “你逼死了她,小河,我们回去,我要上公堂!”张老三手指着张老大,眼里是彻头彻尾的恨。

    在场的人全部大惊失色,张老大管不了张老三是不是要打死他,又爬着到了张老三的脚边,什么脸面也不要了,拉着张老三的裤脚,痛哭流涕道:“老三,不能上衙门啊,就算你为丽娘和落雨想想啊,这事要是闹开了,丽娘和落雨就全全完了,你要丽娘死了还要被人唾骂不守妇道吗,落雨也是你疼了十几年的孩子,她才刚出嫁啊,你想要她年纪轻轻背上不伦之女的名号被夫家退回,一辈子全毁了吗?”

    张老三当场给他一耳光,眼里的泪水咬着牙落下:“你以为是谁造成的这一切!”

    “我知道是我的错,老三,老三你为落雨想想!”张老大硬生生挨了一巴掌,他现在不敢躲,一旦这件事情闹到衙门,虽说不是他直接杀死的老三媳妇的,但是他干的事足以让所有人唾弃他,到时候别说为官,他还能不能在秋水镇待下去都是个问题。

    “老三,再怎么说老大是你的亲兄弟,爹求你了,给老大一条活路吧。”老爷子扑通一声也跪在了地上,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即便是这个时候,他还是要选择护着张老大。

    张老三怎么敢受自己爹的一跪,他连忙避开,痛苦的看着老爷子,用尽全身力气说出:“爹,大哥以后若是惹出杀身之祸,必定是你纵出来的。”

    老爷子愣住了,心里在颤抖,张老三不想在看下去了,张老大有一点说对了,那就是张落雨,就算张落雨也是张老大的孩子,可是张老三养了这个孩子十几年,那个孩子出嫁前对着自己的跪恩礼是真心实意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张老三要为这个孩子着想。

    张老三指着张老大说道:“听着,从今往后,我张老三就再也没有你这个兄弟,三房会单独把族谱从张家迁出来,我一想到和你在一张族谱上,就让我作呕!”

    这就是从此之后三房要和老宅完全撇干净关系,三房要自立门户,曾经最在乎兄弟亲情的张老三说出来这句话,让老爷子心里彻底冰冷,他看了看张老三又看了看张老大,嘴唇动了动,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小河,我们回去。”张老三扶着楚锦河,脑袋发昏的往回走。

    “等等老三!”张老大擦干净被张老三一巴掌打出来的鼻血,讨好的笑道:“把信留下。”

    张老三已经明显表示不会和张老大计较了,但张老大小人之心,怕张老三日后在算账用那封“遗书”威胁他。

    楚锦河冷笑一声,把手上的信封丢给张老大,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老大接住信封,看着楚锦河和张老三离开,连忙打开信封,等抽出里面的信纸,他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信纸上一片空白,根本就没有字,张老大拿着纸的手颤抖,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遗书,一切都是楚锦河那个死丫头诈他的,骗他老老实实说了实话。

    说好的过继一事,张老三一言不发的离开让外面等待的人摸不着头脑,老爷子心力交瘁,没有尽力再应付外人,强笑着把来见证的两个族老请走,又让张小姑回去。

    二房虽然好奇屋子里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当事人一个都不能开口,张老二试探性问了老爷子一句,差点让老爷子骂出门,老宅才稍微恢复了一点安静。

    张老大心里气,但好在虽然被打了一顿,可是名声是保下来了,他对张耀祖说道:“耀祖,与我回家吧,今天以后我就是你爹了。”

    “我没有你这样的爹!”出乎张老大意料之外,张耀祖瞪大眼睛看着他,嘴角似乎是在笑又似乎再哭,刚才张老大在与张老三纠缠,谁也没注意张耀祖。

    现在听到张耀祖的尖叫,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张耀祖身上,渐渐发现张耀祖精神似乎有点不正常。

    “耀祖...”老爷子有点害怕,上前想拉住张耀祖。

    张耀祖反应巨大的后退一步,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声音,他防备的看着屋子里的人,阴恻恻的说道:“假的,都是假的,我怎么会是一个不伦之事生下来的杂种,不对,我爹是大官,我将来也会大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耀祖,你不要吓我啊。”老爷子被张耀祖的样子吓到了,与张老大上前想要拉住他。

    谁知他们的动作似乎刺激到了张耀祖,张耀祖怒吼一声,把两人推到在地,如同疯子一样冲出了家门。

    这一摔老爷子只觉得腰似乎扭了一下,连忙大叫张老大和张老二把张耀祖追回来。

    张老二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张耀祖说什么不伦,什么杂种,听到老爷子叫他,他不敢停顿,连忙追了出去。

    张老大才是真的怕了,张耀祖明显精神有些不正常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疯了那就全完了。

    而三房这边,一回来张老三就晕倒了,三房的人都吓了一跳,楚锦山一愣,过继张耀祖这么让礼叔伤心吗?

    具体的原因只有楚锦河知道,她摇摇头,让楚锦山到镇子上把袁大夫叫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摔成傻子

    袁大夫来了,他是三房的老朋友了,只摇了摇头说是气急攻心,开了养神的药,让静养几天就好。

    楚锦河叹气,三房的这件事算是落幕了,她还记着赵笠那边的事,于是她亲自把袁大夫送回镇子。

    回来时顺便把那个白衣少女接回来,赵笠说她身份特殊,为了不引人注意,楚锦河还让赵笠准备了两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和同样年纪的女孩子,其中混着那个白衣少女,当成楚锦河采买的下人丫鬟回三房。

    三房做的越来越大,张老三又一次病倒,家里的活根本忙不过来,楚锦河早有买下人的心思,刚好乘着这个机会,跟着办了,即采买了小厮下人,也顺利把白衣少女带回家,一箭双雕。

    回了家,程氏见到楚锦河带了一车人下来,吓了一跳:“阿雅,你这是带了些什么人回来。”

    楚锦河让他们下车,不在意的说道:“礼叔如今病了,娘你不能干重活,哥哥和辰生每天要到沈先生那去,家里的活不能压在卯生一个人身上,我买了四个小厮丫鬟,刚好能帮忙。”

    三房从来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家,下河村除了村长家里,还没人用过小厮丫鬟,一听楚锦河说的,程氏瞬间就浑身不自在了:“那也要不了这么多人啊。”

    “我们家会越做越大,这是迟早,现在礼叔还要娘你照顾,哥哥和辰生迟早要科举,以后也是要小厮在身边跟着跑,这两个小厮一个叫大福一个叫小福,刚好就跟在哥哥和辰生身边,两个丫鬟一个叫小花,一个叫小蛮就让她们待在娘身边服侍吧。”楚锦河指着身后的人说道。

    程氏想都没有想要人服侍,一想到整日有人跟着,她就浑身不自在,她连忙摇头:“我不要人服侍。”

    楚锦河猜到程氏会这么说,也不强求,顺理成章把叫小蛮的白衣少女留在自己身边:“那小花就跟着卯生,小蛮就跟着我吧。”

    大福小福和小花是临时卖的,以赵笠的性格,就算是临时买的他也会细细挑选,所以这三个孩子背后都非常干净,甚至连名字也没有,性格也符合楚锦河喜欢的不跳脱不呆傻。

    因为没有名字,他们的名字都是楚锦河取的,楚锦河取名字很随意,随随便便就叫出了大福小福小花这样没有丝毫含义的名字,赵笠听完都哭笑不得。

    “这,我与辰生还需要小厮吗...”楚锦山摸摸头,也有些尴尬,他自小也是自己干活长大,身边多一个人也不习惯。

    “先不跟着你,在家帮忙做事也可以啊,你以后需要人跑腿再用也行。”楚锦河笑笑,不以为意。

    楚锦山点点头,不在说什么。

    楚锦河把几人安排到三房后面的院子里,考虑到小蛮的身份能让赵笠重视,应该不低,所以楚锦河让小蛮暂且住在自己屋子旁边,那是原先黎夭住的屋子。

    吃过晚饭,老宅匆匆来人说张耀祖跑丢了,程氏大惊失色,忙吩咐几个孩子去帮忙找。

    老宅发生的事只有楚锦河和张老三知道,所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张耀祖会跑丢。

    村子里许多村民也跟着出来找,一个夜里下河村附近全是火把和呼唤声。

    终于在大半夜里,大家在木青山一处三米高左右的土坡下发现了张耀祖。

    他似乎是一路从老宅跑上山,结果在跑上土坡没有停住,一下子随着惯性从上面摔下来了,摔昏了过去。

    发现他的是一个村民,他把张耀祖背出山,老宅的人千恩万谢,请了村子里的赤脚郎中来看,赤脚郎中把张耀祖弄醒,谁知张耀祖一醒就只知道傻笑,老爷子唤他他也没有反应。

    赤脚郎中看了半天,最后无奈的摇头:“这孩子看来是摔下山坡的时候摔伤脑袋了,人傻了。”

    张老大大脑一片空白,那不就是个傻子了吗?他不敢相信,抓着郎中的手拼命晃:“大夫,你看清楚了啊!”

    “我就是个赤脚郎中,我也不确定,你要是有机会就带这孩子去镇子或者州府的大夫看看吧,只是...摔坏脑袋的结果比较大。”赤脚郎中摇摇头,他虽然医术不如别的大夫高明,但也行医了十几年,类似张耀祖这种痴傻样子的病人都见过,是不是真的傻了他还是有把握的,说了这些其实也就是安慰一下张老大。

    下半夜楚锦河听到张耀祖找到了就带着三房人回去了,张耀祖摔傻的消息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张老大连夜带着张耀祖去了镇子,天一亮楚锦河又听说他们又去了州府。

    张老三刚醒过来,听到楚锦河与他说了张耀祖的事情久久不能回神,最后什么也没说,没有去看张耀祖也没有刻意打听能不能治好,只让楚锦河拿了十两银子到老宅,就当知道了。

    老宅里老爷子看着手上的银子,两只眼睛都变得空洞了,老三...是真的打算和老宅撇清关系了,张耀祖他养了十几年,他也没有亲自过来慰问一下的意思。

    张老三慢慢休养精神,他不愿意在提老宅的事情,楚锦河也没有对外透露发生了什么,日子又慢慢恢复了平静。

    揭开了商吉是赵笠的人后,赵笠现在常常以一副合作方的身份频繁出入楚味馆,但明面上他从来不和楚锦河主动接触。

    时间渐渐到了六月,童生试马上就要来了,这也是楚锦山今年准备下场的考试,童生试与正真意义上的科考不同,科考是每三年一次恩科,能参加的都是童生以上功名的学子,而童声试每年一次,考取童生功名的考试,地点就在镇子里,虽说童生试是科考中最低级的考试,但难度并不小,落榜的人数可不少,楚锦山压力很大,他读书的日子不过半年,与一些寒窗苦读七八年的学子到底是有些差距的,所以他这段时间干脆连家也没回,在沈先生的茅草屋住下了,下了决心恶补功课。

    沈先生是个老饕,楚锦河也感谢他对楚锦山的倾囊而授,经常让楚味馆的后厨做一些新奇的食物给他们送去,也让他们在枯燥的学习里休息一下。

    不知不觉里,楚味馆已经经营满三个月了,店里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手忙脚乱,伙计和掌柜都显得游刃有余,楚锦河也不用整日再在店里看场。

    还有下河村的八十亩辣椒地,在六月到来的时刻,也在楚锦河每日每夜的期盼里逐渐成熟。

    楚锦河不用管楚味馆后,她就要开始为下半年的计划忙碌,楚味馆的名气在周围县城传开,北地番邦商队把辣椒抬出了天价,如今已经有许多商人找她询问有没有辣椒买,毕竟楚锦河的楚味馆主打就是火锅,比其他酒楼辣椒的用量大的多,而且从开业到如今,辣椒都炒出了天价,楚味馆也没有涨过价,商人们都觉得楚锦河有特别的辣椒采买渠道。

    这是楚锦河早就预料到的,当初她在老宅和程氏不看好的情况下坚持要实验辣椒田,为的就是这个时候。

    但是即便有商人愿意从楚锦河这里出高价买辣椒,可楚锦河还是拒绝了他们,其实楚锦河也很无奈,这的确是个发大财的好机会,但八十亩地的辣椒听起来很多,但想到还要留下半年种辣椒的种子,还有楚味馆下半年辣椒的来源,最重要的一点是再到北地采买辣椒已经无法赚成本了,这些地里辣椒就显得不够用了。

    楚锦河带着长工把地里的辣椒采摘完了,又托张有成把八十亩辣椒地周边限制的荒田买下,这次楚锦河有了本钱,根本不用小打小闹,足足买了近五百亩地。

    好在这地也是去年难民开荒的地,托盛家的关系,县令开了后门给了最低价,楚锦河只花了一千两银子就买下了。

    这些银子一部分是方良家赔给楚锦河的银子,一部分是楚味馆三个月的全部盈利,倒是让楚锦河痛心了一把。

    方良的五百两楚锦河原本打算帮黎夭存起来,毕竟这是方良家赔给黎夭的银子,楚锦河一直还期望黎夭能回来,但事急从权,楚锦河就先用着,心里还记着五百两的亏欠,日后补上。

    赵笠听到这个消息,笑着楚锦河,那五百亩地在哪,刚好可以建一个庄子,五百亩地可不是原来八十亩地,要是全用来种辣椒就太引人注目了,如今辣椒卖出天价,楚锦河又是大周种辣椒的投头一份,若有不坏好心的人发现,说不定会捣乱。

    楚锦河一想也是,干脆听赵笠的话,建了个庄子,把在店里已经学习三个月的胡承调过去,让他尝试打理庄子,也同时买了更多人手,就这样,楚锦河的第一个庄子就诞生了。

    为了下半年的收成,楚锦河收割的辣椒一般当做种子种下了五百亩地,一半运进了楚味馆,当做平时的消耗。

    楚锦河对第一个庄子很重视,虽然赵笠答应她会给她在州府留一个店面,但她现在却没有本钱开第二家楚味馆,这些辣椒在下半年后,将会是一笔巨大的收入,说不好还能引起县令的注意,毕竟如今辣椒的风靡,她是大周第一个种植辣椒的,等商人都在她这里采买辣椒,那就很有可能带动秋水镇的发展,这对一个知县而已,是非常大的政绩。

第一百三十七章 去往梁县

    秋水镇慢慢步入酷暑,六月中旬楚锦河在外面行走都恨不得把袖子撸起来,但考虑到她要是这样做了,程氏估计会疯,她就暂且忍了忍。

    张老三恢复了精神,但是相较以前,他话变少了很多,每日都把力气留在楚锦河给他的十几亩地里,因为三房如今算是小富,楚锦河怕张老三太累,今年就没有种稻谷等主食,都让张老三种一些好打理的农作物。

    家里买进了下人,三房人开始还不习惯,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这些下人很勤快,加之三房人手的确不够,后院的鸡鸭猪牛没少养,这群下人的到来真的是帮了大忙,在这种条件下,三房也慢慢的习惯和接受了。

    至于小蛮,她的相貌太突出了,为了隐藏她的身份,楚锦河不得不给她每日涂上厚厚的碳粉让她显得不那么突出,加上她身份的原因,小蛮虽然对什么都好奇,但楚锦河还真不敢像对普通丫鬟一样吩咐她做事,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把小蛮带在身边。

    后来导致老宅的张初雪看了眼红不已,很多次在背后骂楚锦河明明是贱命,却做一副小姐样子,整日装模作样炫耀。

    这些话没有传到楚锦河耳朵里,就算传到楚锦河耳朵里她也懒得和一个小鬼计较。

    小蛮以前似乎从来没有体验过底层生活,她跟在楚锦河身后穿梭在乡下和城镇,对什么都好奇,不过很多时候楚锦河看小蛮的言行举止,都像大家闺秀一般,心里八成猜到这小蛮以前萤应该生长在大家族里。

    楚锦河原本还在想小蛮这样的大家闺秀,初到于她而言简陋的三房会不习惯,会如楚锦河脑补的大发小姐脾气,但楚锦河所猜想的都没有发生,她除了有些粘人和好奇的事情多,就没有别的毛病。

    粘人和好奇是到了新环境正常的表现,楚锦河完全可以理解,这次赵笠给她的任务还算轻松嘛,想到这些楚锦河就对小蛮更加走心的照顾了。

    日子过得很快,快到六月底时,童生试终于要开始了,楚锦河早上把楚锦山送到隔壁梁县,今年童生试的考场设在隔壁县城楚锦河听说是因为去年科考很多当地官员为了提高自己的政绩,让本县学子有功名的多一些,放水严重,所以今年上面为了再避免出现这样的事情,干脆让两县学子交换考试的地点,双方监督,避免出现去年的情况。

    童生试是明天,楚锦河担心明天考试从秋水镇出发来不及赶到,干脆提前一天出发,在梁县歇息一晚。

    梁县离秋水镇不远,但楚锦河赶着牛车还是花费了两个时辰,楚锦河感慨,古代交通工具还是不发达,这要是现在一辆公交车的事,不用一个小时就能到。

    两县距离近,方言和风俗都大同小异,楚锦河第一次到梁县,到觉得与秋水镇没有什么区别。

    楚锦河挑了一件看上去干净整洁的客栈,准备定两间上房,谁知刚开口问,伙计就道歉说客房满了,进两日梁县都是秋水镇来考试的学子,有紧张一点的,提前三四天就来了,很多客栈都满员了。

    楚锦河有些无奈,也没有料想一到考试,客栈的生意会这么好。好在坏运气没有完全光顾楚锦河,在快晚上的时候,两人终于找到一家里考试地点衙门比较远的一处客栈。

    洗漱完了后,楚锦山有些坐立不安,楚锦河知道他再沉稳今年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干脆坐下与他秉烛夜谈。

    “大哥你不必如此紧张,这次考试你平常心对待,就算不成,明年再考也一样,你只要发挥全部实力,不愧于心,那就是收获。”楚锦河坐下,她的刚沐浴完,发尾还是湿的。

    楚锦河的话并没有缓解楚锦山的紧张,楚锦山顿了顿,心想自己又让妹妹为自己担心了,转而笑道:“我明白的,只是这是我第一次考试,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也能有机会科考,现在心里再安慰自己不紧张也没办法真的做到不紧张。”

    楚锦河懂得,楚锦山现在的心情估计与后世学生的高考一样,前一晚总是紧张的睡不着。

    她笑了笑,知道这是楚锦山总要经历的,便不在多说:“今夜就别看书了,要是看的太晚,明日考试时精神不好,反而得不偿失。”

    “我晓得。”楚锦山点点头,无奈的放下手上的书本:“阿雅你也太过了解我了。”

    只看他把书从包袱拿出来就知道他想临时在复习。

    楚锦河得意的挑眉,转身出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大早,楚锦山早早就起了床,童生试没有正规科考那么严肃,一考就是三天,童生试只有一天,但这一天从楚锦山进了衙门都会是封闭的状态,早上又没有时间吃早饭,楚锦河听沈先生提醒过,早早帮楚锦山备下了一食盒易消化的食物,垫肚子的糕点和水都有。

    楚锦河原本以为她与楚锦山出门已经够早,到了衙门门口时,才发现衙门门口早就来了一堆人,每个人都身穿文人长衫,有的有家人陪同,有的有下人陪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大家都是少年年纪,到没有楚锦河听说的什么两鬓斑白还要考的学生。

    不过想想也是,这只是科考最简单的童生试,张老大当年考上童生也不过十七八岁。

    衙门的大门还未打开,许多学子门都在聊天,能到这里来的都是读书人,读书人本就很容易自成一派,没一会,楚锦山就在这群人攀谈的如鱼得水。

    楚锦河插不上话,干脆就在旁边靠着柱子发呆,倒是有不少也跟着插不上话的学子亲人和她搭话,楚锦河礼貌的点头,不多说话,就默默听他们讲。

    这些读书人里,很多都想当年的张家一样,举一家之力供养一个孩子读书,楚锦河听了一会,就被这些人嘴里的期盼惹得感触颇深,一个寒门要出一个有出息的学子,的确是太不容易了,对比大户人家从小各种老师的培养,寒门子弟从开始就要有双倍的天赋,和百倍的努力,这些还只局限与学问上的,后期还有眼界与性格都是要补上的。

    楚锦河心想,要是三房没有分家出来,一辈子被老宅压在下面,楚锦山是不是连寒门学子都做不了,只能怀揣梦想归于平庸。

    在楚锦河深思的时候,衙门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里面的衙役鱼贯而出,在衙门口排成一排。

    有的衙役把来陪学子与考试无关紧要的亲人和下人都驱赶开,只留来考试的学子们排成长长一条。

    衙门门口立着一张桌子,一个师爷打扮的人坐在那,手持毛笔登记每个人都身份。

    来科考的学子都要有本地县衙开出的身份凭证,还要出示三封推荐书,分别要三个秀才以上,并且在官府有记录的的读书人推荐,最后还要学子所在乡里的里长和村长的手印,才有考试的资格。

    这就是为什么读书人最重名声的原因,你若是在乡里周围名声不好,品行不端,你就拿不到里长与村子的手印,跟不说拿到最重气结的秀才们的推荐信。

    三房在乡里从来是与人为善,里长和村长的手印来的很轻而易举,三封秀才的推荐信分别是沈先生和程老爷子,最后还有楚锦山以前在上河村程氏学堂教他的先生。

    楚锦山递了这些必要的文书,那师爷眼睛猛的一亮,抬头看楚锦山道:“你这后生倒是了不得啊,居然还有位入过殿试的进士老爷与你做保。”

    楚锦山一愣,知道这位师爷说的八成是沈先生,沈先生曾与他闲聊是透露过他以前是进士出生,只是楚锦山没有想到沈先生还曾面见过皇帝殿试过。

    能殿试的读书人那一个不是每年科考数以万计的读书人里脱颖而出的,楚锦山小小惊讶了一下,不好多说,只是笑了笑。

    师爷摸了摸胡子,能是一位两榜进士推荐的学子,学问定是不差,日后怕是也有大出息,他和善的笑了笑,递给楚锦山一块木牌:“这是你进去考试的名牌,你按照上面标识的数字找位子坐。”

    楚锦山接过名牌,弯腰谢过,快要进门时,他回头看向楚锦河。

    人群里楚锦河不想别的来陪考的人一样嘈杂,她安安静静站在哪儿,见楚锦山回头望她,用口型说道:“别紧张。”

    楚锦山嘴张了张,最后抿住嘴唇,释然的笑了笑,大步进了衙门,阿雅说的对,没什么好怕的,他大半年的苦读就是为了这一刻,这里正是他发挥实力的战场,只求无愧于心。

    等人全部进去,门口已经堆了一堆被搜身扔出的东西,这个时代对科考很严格,进去前不论你的身份多大,都要经过搜身,以免夹带作弊的小抄,别说小抄,多余与考试无关紧要的东西都不能带。

    这还只是童生试,楚锦河听说正规科考乡试和会试在进考场前,衣服都要脱光了检查,只要发现有带字的东西,都会被取消考试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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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规矩,多谢秋风午阳的月票,加更一章,爱你的啾咪

第一百三十八章 偶遇传玉

    当然,大部分是沈先生告诉楚锦河的,楚锦河也不知道真假,衙门口已经被衙役们封了起来,八九步距离就守着一个衙役,有的来陪考的人干脆找个树下坐着,等人出来。

    这一考就是一整天,楚锦河没有有坐等的耐心,梁县她原先没有来过,反正楚锦山还没出来,干脆就趁这个机会逛一逛。

    楚锦河逛街,首先逛的就是酒楼,说是逛逛,其实也是打探一下离楚味馆远一些的酒楼,如今都是些什么菜品。

    楚锦河找了家梁县最大的酒楼,刚坐下就有小二来招呼,见楚锦河就一个女孩子来吃饭,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只说到:“客官要吃点什么,小店白切鸡是一绝喔。”

    这个酒楼不像楚味馆设有菜单,毕竟这个时代会识字的人很少,普遍教育水平低,点菜都要靠小二报菜名。

    楚锦河想了想干脆就点两道家常菜:“一份糖醋排骨一个你说的白切鸡,再上一壶茶。”

    小二点点头又问道:“好嘞,客官的白斩鸡要辣还是不要辣。”

    楚锦河一挑眉,故意问道:“你们这也有辣椒,我还以为只有秋水镇的楚味馆有呢。”

    听到在自家酒楼还提别的酒楼,小二表情就有些不乐意,忙说道:“自然不是他一家有的,就是火锅,我们店里也有呢。”

    火锅这么快就流传开了,楚锦河摸摸头,古人的学习速度真不赖,笑了笑没接小二的话,反而问道:“白切鸡辣与不辣有什么区别吗?”

    “有的,不辣的九十文一份,辣的一百二十文一份。”小二与楚锦河解释道。

    楚锦河反而愣了,她其实刚开始问得是味道有什么不同,没想到小二说的是价格,再说这价格让楚锦河觉得更加好奇了:“同样一道菜,辣与不辣怎么价格差这么多?”

    “客官,你是不知道这菜里加的辣椒如今是什么价格,我们店里这价格已经算是公道了。”小二继续解释,似乎问这话的人很多,他说的都很格式化。

    楚锦河摸了摸下巴,不缠着小二问了:“那我要不辣的,快些把菜上上来吧。”

    “得嘞。”小二取下肩膀上的抹布,帮楚锦河把桌子前一擦,记着菜名往厨房走了。

    等他一走,楚锦河就开始思考,辣椒的名头已经打出去了,没想到如今价格已经炒的这样高了,若按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楚味馆饭菜的价格在所有酒楼的价格里都算是优惠的,起码接下来半年都不会出现被别人价格碾压的情况。

    还有一点是辣椒之所以贵,是因为要靠番邦船队走商,能带来的辣椒不多,自己是第一个在本土种植辣椒的,楚锦河现在已经非常期待,等自己下半年的辣椒种出来,到时候会有多少银子进账。

    这家酒楼的白切鸡的确不错,楚锦河吃完饭,把银子结了便往外走。刚出酒楼大门,碰巧一辆马车停在她面前。

    楚锦河往旁边让了让,以为是来吃饭的,谁知马车车帘被掀起,一个少年探出头,对着楚锦河便喊道:“楚姐姐!”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楚锦河抬头,只见一个面貌如中秋之月,明朗之姿的少年从车上跳下来,居然是有两个月没见过的盛传玉。

    “小少爷,你怎么在这儿。”

    盛传玉见到楚锦河显得很高兴,笑着解释道:“梁县的大佛寺远近闻名,我母亲带我一同来烧香朝拜,我觉得无聊,就先下山逛逛,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可见我们有缘。”

    说完这些他又有些奇怪的问道:“不过楚姐姐来梁县是干嘛的。”

    盛传玉把话说完,马车里又下来一个小厮,楚锦河见过这小厮几面,知道他叫山竹,是盛传玉的贴身小厮。

    楚锦河摸摸脸,笑着解释道“我哥哥来梁县考试,我陪他一起来的,他现在在考场里,我闲来无事就在这周围逛逛。”

    “锦山哥今年下场了吗?”盛传玉露出惊讶的表情,连忙敲了敲脑袋:“我居然不知道!”

    见他苦恼的样子,楚锦河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便说道:“不过是童生试,并不是什么大的考试,便没有张扬。”

    盛传玉点点头,无奈的说道:“那我就只等锦山哥考中,我亲自备薄礼上门道喜。”

    这小嘴跟抹了蜜似得,难怪盛夫人以前说以前在京都家里,上老夫人,下到盛传玉的叔伯婶母都对盛传玉疼爱有加,楚锦河不自觉的笑了:“借你吉言了。”

    “楚姐姐一个人逛街也无聊,我也闲着没事,我陪你一起逛一逛吧。”盛传玉笑着与楚锦河说道。

    楚锦河看了盛传玉身后的马车一眼,无奈的说道:“要带着马车一起吗?”

    盛家的马车停在了酒楼的门口,刚好把大门挡住了,酒楼的伙计朝这边困扰的看了半天,但盛府的马车外观比较奢华,他们怕是什么大人物,又不敢上前说,只能在远处怨念的观望。

    楚锦河一说,盛传玉也发现了这一点,脸一下子红了,他转头对身后的小厮说道:“山竹你把马车牵走,我单独和楚姐姐去逛逛。”

    山竹摇头,为难的说道:“夫人吩咐我不能离开少爷半步的。”

    盛传玉皱起眉头,觉得自己的娘亲太小看自己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是一会没人跟就会走丢,你先回去。”

    山竹还是摇头,盛传玉有些恼火,正准备发脾气,眼见酒楼堵住的人越来越多,楚锦河连忙打圆场:“让车夫把车赶到空地上,山竹就跟着我们一起吧。”

    楚锦河发话了,盛传玉想了想,听了楚锦河的话,答应了,山竹松了口气,最近少爷长大,脾气比以前暴躁了一些,也不喜欢总有人跟着他了。

    其实楚锦河要是知道山竹心里想的,估计就明白盛传玉估计步入青春期了,小孩子的这个年纪的逆反心理很让人头疼的。

    梁县的街道盛传玉看来是来过几次,比楚锦河熟悉多了,他带着楚锦河在小吃街里穿梭,楚锦河对古代的小吃很好奇,从头吃到尾发现还不错。

    山竹跟在后面付钱,几次制止盛传玉吃路边的小吃,这位爷平日本来肠胃就不好,这种路边摊不干不净,谁知道回去会不会毛病。

    盛传玉三番两次被山竹打断,再好的心情也变得不好了,他眉头一皱,看着楚锦河还在身边,还是忍下了烦躁的情绪,但是看山竹的眼神就是一副回去找你算账的意思。

    山竹快哭出来,爷啊,我这是为了你好啊,他连忙把目光投向楚锦河,希望楚锦河帮她说两句。

    谁知楚锦河回头,两只手上拿满了小吃,嘴里还塞着两块糖糕,吃的比盛传玉还开心。

    山竹绝倒,得了,还是别指望这位了,楚锦河被山竹苦兮兮的表情逗笑了,咽下嘴里的糖糕说道:“山竹,你家少爷就是被你们太过小心把肠胃养的太娇惯了,偶尔吃吃路边摊没什么大碍,最多就是拉个肚子啥的,习惯了说不定还比以前更健康些。”

    盛传玉头一回听到有人帮自己说话的,连忙跟着点头:“就是就是,你们总是担心太多。”

    山竹看着楚锦河生无可恋了,这位不帮他劝也就罢了,还来个火上浇油,刚才他劝少爷的话算是白说了,还没想完,盛传玉把手上的小吃一把塞在他手里,笑着说道:“说了让你别跟着我,你非要跟,这些吃的赏你了,就当我堵住你的嘴,回去别和我娘告状啊。”

    山竹还能说什么,只能苦兮兮把吃的咽下去,别说,味道还挺好。

    逛了半天,两人又说有笑换了条街,梁县比秋水镇大一点,有趣的街道也多,盛传玉站在楚锦河身边,眼中止不住的笑意,似乎很享受现在的时光。

    楚锦河与他在京都接触的女子都不太一样,京都的每一个名门贵女都举止大方,就是他京都的几个姐姐妹妹都笑不露齿,行不带风,这些看上去个个都很端庄大方,可是盛传玉总觉得太假了,就好像京都的贵女们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木偶。

    楚锦河与她们不一样,她眼睛有很明亮的光,好像洞悉一切,可也带着淡然洒脱。

    最开始时,盛传玉对楚锦河抱有好感是因为她曾救过他,他很感激,后来楚锦河每次来盛府,在与她的接触了,盛传玉头一次接触到完全不带男女之情的朋友关系。

    楚锦河虽然会叫他小少爷,但很多时候,无论是行为和举止,都从开没有刻意的保持阶级,在楚锦河身上,就好像他们的关系理所当然是平等的,在她身边盛传玉也不用维持什么贵族少爷的风范,可以天南海北的聊无厘头话题,甚至不用担心楚锦河会嘲笑他有些幼稚的想法,这是一种很舒服相处模式,让盛传玉在不知不觉里忍不住想要靠近楚锦河。

    楚锦河并没有察觉这一点,看着街边一个小摊,小摊上花花绿绿放着许多摊主自己做的木簪,虽然不似饰品店铺中的簪子好看,但胜在木雕的簪子上有抽象的小动物,很可爱。

    ------题外话------

    感谢书友20180223142952498的月票,再更一章,我要在爆肝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辣椒庄子

    楚锦河突然想起过年时赵笠送自己的那个猫咪玉坠,她摸了摸胸口,下面凹凸感,那个玉坠她觉得可爱,一直挂在脖子上呢。

    盛传玉见她拿着玉簪发呆,对着摊主说道:“大娘,这簪子怎么卖。”

    摊主是个两鬓斑白的老大娘,见有人问自己的东西,和善的说道:“公子,五文一只嘞,这些都是我家老头子自己刻的,看公子与姑娘郎才女貌,给姑娘买一支吧。”

    “诶,我与她不是...”盛传玉一下子有点脸红,他说了半天又觉得自己解释不清,干脆对着山竹说道:“山竹,给银子。”

    老大娘用一副过来人的眼神看盛传玉,让盛传玉不自在极了,楚锦河没觉得那儿不对,她把盛传玉当弟弟看,完全没有想到哪一点上面,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盛传玉买下簪子,拉着楚锦河在老大娘看穿的目光下落荒而逃,等走远,他才把簪子从怀里掏出来,递给楚锦河:“楚姐姐收下吧。”

    山竹一愣,想上去拉住盛传玉,少爷年纪小,不明白大周男子若亲手赠女子簪子,那是代表定情的意思。

    还没等做出动作,楚锦河已经干脆利落的收下了,笑着对着盛传玉说道:“那我便不客气了,这个簪子卯生一定会喜欢,我原想买回去给她。”

    送给妹妹吗?山竹一愣,松了口气,他偷偷看楚锦河,不知道楚锦河到底是真不知道意思还是故意转移了少爷的意思,反正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最好的结果,他也就没必要特意提醒了。

    “是,是吗?”盛传玉有点莫名的失落感,但是少年人心里浩荡,失落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转眼间两人继续逛起来,盛传玉心情也又好了起来。

    就在这时,路边一处茶楼的包间,靠街的窗户大大的打开,赵笠一脸看不出情绪的望着窗外,刚好把街口的楚锦河和盛传玉收入眼底。

    赵笠对面,商吉喃喃不绝说着什么,他说的口干舌燥,等了半天没听到赵笠的应声,他一回头,可把他无语坏了,这位爷压根没听他说话,半天就望着窗外发呆呢。

    “殿下!”商吉无奈的叫道。

    赵笠漫不经心收回目光,看着商吉说道:“嗯,你继续说。”

    “我都说完了...”商吉扶额,郁闷的喝了一口茶。

    “那就再说一遍。”赵笠啪嗒一下把折扇打开,慢悠悠的扇风。

    商吉:“......”

    商谈完事情,已经到了傍晚,赵笠从酒楼出来,街上的小摊还没散场,他看了看买木簪的小摊,随意与满月说道:“去把那小摊上的木簪全买了。”

    满月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家主子:“买木簪做什么?”

    赵笠看着满月挑眉:“满月,你最近是不是话变多了?”

    满月:“......”

    自己家主子是不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天色渐晚,盛传玉不能让母亲担心,早早就回去了,楚锦河与他告别后也到衙门门口等楚锦山。

    衙门门口早就被挤得水泄不通,楚锦河挤不进去,干脆站在外面等,等了大概快半个小时,衙门的门终于打开了,里面的学子们鱼贯而出,有人面带憔悴,有人面带喜色,看来这场考试有人欢喜有人愁。

    见人出来了,衙门外面瞬间如菜市场一样热闹起来,询问声不绝于耳,大多是问考的如何,有的少年脸上的喜色压抑不住,有的少年干脆哭了出来,楚锦河被吵的头疼站的远了一些,等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看见楚锦山有些狼狈的挤出了人群。

    楚锦河赶紧迎了上去,帮楚锦山提住食盒,衙门自备纸笔,能带进去的只有食物。

    “感觉可好。”楚锦河笑了笑问道。

    “嗯,怎么说呢,沈先生压题有点厉害,八股文的题案竟然有一半让沈先生压对了,我算是走了大运。”毕竟是第一次科考,楚锦山平日再沉稳此时也压抑不住脸上的喜色。

    楚锦河笑了:“哥哥心里岂不是是稳操胜券了。”

    “不敢妄下断言,等十日后揭榜就知道了。”楚锦山笑了笑,压抑内心的高兴,记住沈先生教的不可自负。

    不管能否考中,楚锦河对楚锦山的要求都不高,于是和楚锦山聊些别的,两兄妹一路笑谈回了客栈。

    考试完后,天色已经黑了,晚上赶路回秋水镇实在不安全,他们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白天以后再回。

    不过离家两天而已,楚锦山已经格外想家了,第二日大早,天一亮他就和楚锦河退了房,赶着牛车回了秋水镇。

    张耀祖疯了以后,楚锦山就是家里读书接近科考的孩子,他去考试,张老三和程氏比楚锦山还要紧张,等一见到楚锦山回来,第一句就是拉着楚锦山问考的如何。

    楚锦河在傍边笑着看,这样子真的和那些在考场外看自己孩子的父母一样了。

    楚锦山原本已经不紧张了,等回到家就接受张老三和程氏的洗脑问候,说到最后,他自己不知为何也被感染了,心里一阵紧张,他最后招架不住,干脆起身到了沈先生哪儿去,他要把考试的内容给沈先生默写一遍,让沈先生估算一下他能否考中的可能。

    辰生凑到楚锦河身边,小声说道:“三姐,我什么时候也能科考啊,我也想和三哥一样,为我们家争光!”

    辰生现在年纪小,刚好是最好接受教育的年纪,楚锦河对沈先生的本事是丝毫不怀疑的,辰生要是一直在沈先生底下学习长大,未来科考肯定比楚锦山轻松的多,楚锦河摸摸辰生的头,温和的说道:“等你长得与你三哥一样高的时候吧。”

    辰生张大嘴巴,用手虚拟比了比自己和楚锦山的身高差,妈呀,那可还差两个头呢,他拔腿往卯生身边跑,边跑边叫:“卯生卯生,我今天要吃骨头汤,我要长高!”

    “你之前不还嫌骨头汤没肉吗?”卯生一个手刀拍在辰生头上,两个小家伙就掐起价来了。

    楚锦河笑出声,重新转身出门,赶着牛车往自己的辣椒庄子走,这庄子建起来她还没仔细看过呢,这段时间的事都解决了,刚好是静下心打理的时候。

    楚锦河刚扬起鞭子,两天没见的小蛮跟着上了楚锦河的车,楚锦河看着她好奇的眼珠子转动,知道她是看自己这两天不在家,无聊了。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楚锦河问道。

    小蛮笑的眉眼弯弯,欢快的点头:“当然,你不知道你这两天不在家,我不敢随便出门,闷在家里有多无聊。”

    小蛮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就算脸上故意涂了碳粉,那种天生的美貌也能让人移不开眼,所以从楚锦河把小蛮带到三房后,整日都有村子里思春期的男孩子在门口假装路过。

    这半个月里,就是楚锦河看见走着走着撞到三房门口那颗老树下的小伙子就有三个,更不提楚锦河没看见。

    楚锦河驱动牛车,表情有些无奈:“你开始不是来避难的吗,怎么现在过得像是来春游的。”

    小蛮很喜欢看楚锦河无奈的表情,抱着腿坐在楚锦河身边,如同一只松鼠一样,小声笑起来。

    楚锦河赶车到了庄子门口,说是建起了庄子,其实也不过是把周围一大圈地用一人高的围栏圈了起来,空地上建起了买来长工的茅草屋。

    加上原先的八十亩地,这里就有五百八十亩辣椒地要耕种,为了能种出品质最好的辣椒,楚锦河特地买了足了人手,干活的长工足足有四十来个,这些人楚锦河一个人肯定是管理不过来的,所以楚锦河把这些人交给胡承来管的。

    进了庄子,楚锦河眉头就皱了起来,她没走两步,就看见田埂上十几个长工坐在那聊天,地里居然没有几个人干活。

    估计是辣椒庄子现在是私人土地,又被圈了起来,平日里来的人很好,十几个长工见有陌生人来了,都看了过来。

    楚锦河眉头皱的更深了,她下了牛车,走到哪些长工面前说道:“辣椒刚种下去最娇贵,正是要小心浇灌的时候,你们怎么都不干活?”

    “与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何干。”这些长工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眼看一个小丫头片子上前就对自己说教,当时就不舒服了。

    楚锦河年纪本来就不大,看上去就像是邻家的小女孩,任谁也想不到她会是庄子的主人,所以这些长工根本没人把她放在眼里,随着第一个长工说完话,剩下的长工故意都大笑起来,等着看楚锦河恼怒的表情。

    楚锦河果断转头,不与他们说话了,只是大声喊到:“胡承!”

    庄子本来就很空旷,楚锦河这样一喊,地里在劳作的长工都抬起头看楚锦河,最边上的一块田,胡承从劳作中站起身子,他听声音就知道是楚锦河的,连忙三下两下的从地里跑出来,跑到楚锦河面前:“小河,你怎么来了。”

第一百四十章考上童生

    楚锦河没如胡承预料的露出笑脸,只见楚锦河指了指一排长工,似笑非笑的看着胡承道:“胡掌事,你管理的庄子就这样让人偷懒。”

    老实说楚锦河有点生气,她把辣椒庄子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胡承打理是因为她相信胡承,只是看目前这个情况,这庄子到让胡承管理的一团乱麻。

    胡承一愣,看见地上这一群长工,脸色瞬间也变得不好了,听到楚锦河的问话,他忍不住脸红,生气的对着那群长工喊道:“怎么又是你们偷懒,还不去干活!”

    几个长工大眼瞪小眼,连忙爬起来往地里走,胡承现在是这个庄子的管事,能直呼胡承名字的,肯定是比胡承还上面的人,刚才对着楚锦河出言不逊的长工恨不得抽自己嘴巴,他一面走一面捂住自己的脸,希望刚才那个小丫头不记得自己的脸。

    楚锦河好歹还给胡承留一些面子,等哪些长工走了,楚锦河才皱着眉头说道:“胡大哥,我把庄子给你管,你怎么管成这样,那几个长工明显不是第一次偷懒了,我买这么多长工是为了让他们更精细的照顾地里,不是白养他们吃饭,他们这样懒散的风气很容易影响其他长工的。”

    胡承脸一下子爆红,觉得羞愧:“是我的问题,辜负小河你的好意了。”

    “你和我是老朋友,别说这些客套话了,你可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楚锦河知道胡承肯定也不希望看见这种事情,他一定是因为某些原因,解决不了这些事了。

    听到楚锦河这样问,胡承知道楚锦河对自己该还是信任的,他最终叹了口气,说了自己的无奈。

    事情是这样子的,开始楚锦河把庄子建起来,胡承就来了庄子,但楚锦河买的长工多是三四十岁年纪的男子,胡承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根本不能让他们服气。

    这些长工大多是楚锦河缺人手,随意让人牙子挑的,很多都是性格不太好的剃头,并不是像赵笠给楚锦河挑的小厮丫鬟,都是调教好了的。

    胡承虽然和谢掌柜学了三个月的管理知识,但是他到地没有管理经验,加上他也没有下手可以指挥,对长工的管理,总是会漏了一些人,这些人觉得胡承年纪小,好糊弄,便时常偷懒。

    胡承也不是一次两次发现了,但这些长工都是和楚锦河签了死契的,他们没有家人,种的地也不是自己的,是没有自己的利益,这导致胡承连惩罚都想不到什么措施,罚钱他们也没有钱可以罚,罚他们不吃饭吧他们也只能管一天,第二天照样偷懒。

    楚锦河一愣,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一时间的确觉得自己有些考虑不周,胡承年纪与楚锦山一般大,他又不是谢掌柜那种混迹多年的老管事,自己虽然想着提拔胡承做自己的左右手,但这样未免有拔苗助长,对胡承要求高了些。

    楚锦河摸摸头,对旁边的小蛮问道:“你怎么看?”

    小蛮要是名门之后,那她家里应该也有庄子吧,或许她知道一些打理庄子的诀窍。

    小蛮还在吃楚锦河给她从梁县带回来的糖糕,她把胡承说的话听完,突然笑了:“哪些长工都是签了死契的下人,你们怎么还没明白,你是他们的管理者,要有威严一点,若是不服从管教,你无论是打还是骂,亦或者是发卖掉,都是合理的,在这样的前提下还有谁敢不听话。”

    楚锦河和胡承同时好像被点醒了,楚锦河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小蛮说的她还从来没有意识到过,她原先生活在一个平等的时代,一个人的打骂或者贩卖权在她眼里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就是家里买来的大福小福还有小花,楚锦河在潜意识里都把他们当做雇佣关系,还没有下人的概念。

    胡承挠挠头,他也是穷苦百姓出生,虽然对这个时代的下人制度有概念,但到底没有接触过,小蛮说的他明白一点,其实他也想做过,但是怎么也下不去狠手,哪些长工估计也是看出这个年轻掌事心软,所以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偷懒。

    楚锦河勉强能理解胡承,她也没必要强行让胡承一下子实施这种惩罚手段,毕竟胡承还只是刚接手这样的事情,她想了想,与胡承说道:“胡大哥,这样吧,我明日让有才叔来帮你一起管理。”

    胡承松了口气,点点头,他开始就知道这是楚锦河刻意在提拔自己,但辣椒庄子是楚锦河最重视的,楚锦河的期望和好意同时也是胡承巨大的压力,此时能有一个人来帮自己承担,他求之不得。

    楚锦河点点头,张有成比胡承年纪大的多,做事也滑的多,他以前是混子,对付这些滑头的长工肯定有一手。

    想完这个,楚锦河随便在地里转了几圈,认真看了看地里辣椒的长势,最后吩咐了胡承几句就离开了。

    日子又过去几天,放榜的日子到了,大早上张老三就陪楚锦山在衙门的门口等着,童生不是秀才,若是秀才,会有官差亲自把结果送到家里,童生却要自己来看。

    大榜放出,榜单下人头涌动,张老三已经顾不得矜持,拉着楚锦山往里面挤。

    张老三不识字,拍着楚锦山问道:“小山,上面有没有你啊!”

    楚锦山一目十行的扫视榜单,终于在偏下面的位置看见了自己的名字,这种激动的心情仿佛想后世高考收到了理想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抓着张老三指着自己名字的地方说道:“礼叔,那是我的名字,我考中了!!,”

    楚锦山考中的消息在榜单放出来的时候就有楚味馆的伙计跑回来告诉她,楚锦河还在二楼给一群年轻人做冷饮,听完释然的一笑,楚锦山大半年来的埋头苦读总算没白费。

    围坐一桌的几个少年打趣楚锦河:“恭喜楚老板了,令兄年纪轻轻就以考上童生,未来不可估量,以后多提携提携我们啊。”

    这一桌少年好几个都是秋水镇的士族子弟,年纪虽然不大,但没一个功名是童生以下的,所说的什么提携,不过是好玩调侃楚锦河而已。

    楚锦河笑了笑,看着那开口说话的少年道:“提携不敢说,只是想问问刘公子上次欠我的那副字画,什么时候挂到楚味馆来。”

    那刘公子一听字画脑袋就开始痛,上次为了让楚锦河给他做一份特殊冷饮,他夸下海口要给楚味馆题一副字画,但字画这东西也要灵感,他便一拖再拖。

    “哎呀哎呀,我这头又开始疼起来了,楚老板饶了我吧。”刘公子抱头,无奈的表情引得周围大笑。

    连旁边女客这桌都捂嘴偷笑,一个红衣女子爽朗不客气的说道:“刘二,你这字画都拖了半个月,欠债都得有利钱吧。”

    这女子是秋水镇县令,郑跃的妹妹郑钰,郑跃的母亲去年才去世,唯一的亲人只有这个妹妹了,今年开年才被郑跃从老家接到秋水镇。

    郑跃是寒门士子出生,他与妹妹都是乡野长大,所以郑钰的性格也很爽朗,还挺投楚锦河脾气的。

    “哎呀,饶了我,郑大小姐,快别追究,在座这顿饭我请。”刘二也是爽朗性子,干脆对着郑钰拱手,让她放自己一马。

    他说完,男客和女客这边同时起哄,纷纷找楚锦河点菜,每一样都朝最贵的点,听的刘二公子脸都皱成了包子,看的在座各位损友笑的更开怀。

    楚锦河摆摆手:“今天是我家里的大喜事,怎么能让你请客,这顿我请客了,就当给各位讨个彩头。”

    “楚老板阔气。”

    不过是一顿饭钱,这里两桌任意一个少年少女挑出来,都是秋水镇有名的人家,知道楚锦河性格随意,也并不推脱,又跟着笑闹起哄。

    隔壁包间有一桌谈生意的商贾,见到旁边这么热闹,都大眼瞪小眼起来。

    一个胖胖的商贾说道:“楚味馆这老板真是有手段,这酒楼营业半年不到,她就能与秋水镇大大小小的小姐公子哥关系处的如此好。”

    另一个商贾摸了摸胡子,叹道:“令人羡慕,这些少爷小姐背后在秋水镇那一个不是赫赫有名,就这一点,难怪秋水镇的酒楼没一个敢对楚味馆使绊子。”

    “我等羡慕不来啊。”剩下的商贾点头,也只是小小感叹一下。

    他们又不是秋水镇的商人,秋水镇的这些关系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来这边谈生意,他们佩服楚锦河交友的手段,倒也并不是真的很在意这些公子小姐。

    楚锦河回家后,张老三很高兴,询问楚锦河要不要摆一场宴席,毕竟考上童生,楚锦山就算是真的半只脚往仕途发展,这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这是楚锦山的喜事,楚锦河想了想把决定权交给楚锦山。

    楚锦山的激动早就平复下来,现在只有感慨,听到楚锦河问自己,他想也没想就摇头:“不过是个童生而已,程家表哥以前考上也没有张扬过,我们也不要张扬了。”

    张老三想想也是,程氏却有些失落,楚锦山有出息她很期望让大家都知道,倒是希望摆个酒席风光一下,起码也让大家知道这个孩子是家中教导有方。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不科考

    最后楚锦河想了想,干脆在楚味馆低调摆了两桌,只请三房关系好的那几家,盛家很给面子,如盛传玉之前说的,他带着礼物登门道喜。

    两桌人都是认识的,楚锦河这一桌做的都是女客,盛夫人与程氏说着话:“张夫人,你这儿子可是为了你挣了口气,好福气啊。”

    程氏在盛夫人面前有些拘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个好先生教而已。”

    盛夫人看了男客那一桌,沈先生在与张老三推杯换盏,她眼中带着深邃,这位先生的确教的好,毕竟是教过不少有身份的人的先生啊。

    只是看三房一家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这位沈先生在京都响亮登的名声啊,这也是那位殿下的意思吗,盛夫人笑了笑,看向楚锦河:“若说小山这次科考争气,张夫人你这女儿才是了不起,短短半年,就折腾出了偌大一个楚味馆,要让我家传玉来做,都未必能做到小河这一步。”

    盛夫人这一句是夸楚锦河的,妇人。之间也只有孩子能有共同话题,谁知程氏听完有些诚惶诚恐,她以前就觉得楚锦河一个女子整日抛头露面在外做生意有失体统,现在听见盛夫人把楚锦河拿来与盛传玉一个男子对比,还以以为盛夫人是嘲讽楚锦河作风压过男子,没有女子的规矩。

    见程氏纠结着一张脸,没有接自己的话,盛夫人还以为程氏因为之前孩子没有的事怪罪自己,心里有些尴尬,她原先是欣赏楚锦河,所以三房家那位二房伯母说要和盛传玉结亲的时候她才气不过,故意抬高楚锦河贬低那位二伯母的女儿,谁也没想到他们家那个二伯母是个领不清的,当时去找了程氏就酿成了祸事。

    盛夫人夹了口菜,为了打破尴尬,她转头与程氏说道:“昨日县令大人托我给办个花会,算是给他妹妹认识熟悉一下秋水镇个户人家,听说小河与那位郑小姐也算相熟,不如让夫人家孩子们也一起来热闹热闹吧。”

    楚锦河在吃菜,听到盛夫人说是为了郑钰办花会,脑袋就转了转,郑钰都来秋水镇两个月了,秋水镇上面那些有身份的家族子弟她怕是比县令郑跃自己还熟,还要麻烦盛夫人让大家熟悉郑钰吗?

    郑钰今年似乎十六有七,家里的长辈都去世了,郑跃这个做法,明白人都知道这怕是为了郑钰开的相亲会,大周开国皇帝是在草原发家的,并没有什么父母去世,子女要守孝的规矩,眼看郑钰年纪越来越大,她的婚事又没有长辈操劳,郑跃是男子,他还没有娶妻,正能把这件事托付给比较熟悉的盛夫人了。

    程氏没听出这里面是什么意思,一听是为县令妹妹举办的花会,连忙摇头:“那都是大户人家少爷小姐去的,我们这样的小户之家怎么去的。”

    盛夫人喝水的动作一顿,笑着说道:“还是什么小户之家,如今这楚味馆在附近远近闻名,夫人可见能找出第二家,小河也与花会来的那些个孩子们有交情,你也太过谦虚了一些。”

    是这样吗?程氏不是很明白,她一直在三房待着,倒是很少过问楚锦河的事情,她只知道楚锦河自开年就很忙碌,倒是不曾明白如今三房在镇子里是个什么地位。

    “小妹,我看行,让孩子去见见世面也成。”说话的的是程家大舅母,程安晓的母亲,大舅母看的比程氏透,知道自己丈夫这个妹妹这么些年在张家被压狠了,眼界也变小了。

    两个舅妈都劝说程氏,最后程氏看了楚锦河一眼,还是勉强答应了。

    盛夫人笑了笑,专门发了请帖给楚锦河:“后日一定要来盛府,花会就在我家后花园。”

    楚锦河其实对花会并没有什么兴趣,那都是为郑钰举行的相亲会,只是她很想看看古代相亲与现代的相亲有啥区别,也就没有推辞收下了请帖。

    一顿饭在男客推杯换盏,女客小酌笑谈间结束,送走了客人,楚锦山已经被灌的晕晕乎乎。

    他在男客那桌招呼,两个舅舅和程安晓都不停给他倒酒,程安晓原本只是想像个损友看楚锦山喝酒被辣的吐舌头的样子,谁知楚锦山平日根本不喝酒,不过灌了两杯,楚锦山就开始晕了,让程安晓还想的各种各样灌酒的理由都打消了,着实郁闷了一把。

    楚锦河赶着牛车回家,一家子坐一辆牛车挤得不行,这让楚锦河忍不住想是不是该在镇子上买个院子了,也免得以后办什么事办晚了还要连夜往家里赶。

    到了家门口,大福小福从屋子里出来,牵牛的牵牛,卸牛车的卸牛车,这一刻楚锦河累了一天,回家还不用忙别的事,此时楚锦河不由感慨,这该死地主阶级让人堕落啊。

    一家子洗过澡,张老三也喝多了,早就让程氏扶到屋子歇下了,辰生和卯生小孩子,犯困更早,洗完澡就回了屋子睡觉,楚锦河刚从洗澡间出出来,书房的窗户突然打开,楚锦山有些困倦的看了眼楚锦河,笑着说道:“小河,我有些事情和你说,你进来一下。”

    楚锦河用毛巾把头发擦了擦,走进书房,楚锦山洗过澡,酒也醒了不少,见楚锦河进来,他有点酒后的慵懒,坐在椅子上也是一种楚锦河平时很少见的坐姿。

    “找我有什么事吗?”楚锦河随意在楚锦山对面坐下,擦着头发和楚锦山说话。

    楚锦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似乎鼓足了勇气和楚锦河说道:“小河,我不想读书了...”

    吧嗒,楚锦河手上的毛巾掉到地上,楚锦河眨眨眼,用一种我是不是听错的了表情看楚锦山:“你说啥?”

    楚锦山苦笑,他就知道妹妹会是这个反应,他咳嗽一声,继续的说道:“我说的不想读书不是说我不想读书写字的那个读书,而是我不想科考了。”

    楚锦河把毛巾捡起来,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哥哥你以前最期待的不就是科考吗?”

    “要说为什么...”楚锦山叹了口气:“科考太难了。”

    楚锦河站起身,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你害怕了,所以想放弃自己的梦想?”

    “我并不是害怕。”楚锦山摇头,果断否定楚锦河的说法,他慢慢叙述道:“这半年里我废寝忘食的读书习字,童生考试完,大家都说我天赋好,这么年轻就考上了童生,其实哪有那样容易,只是其中的困难不足与与外人道罢了。”

    楚锦山摸了摸发痛的鬓角,接着说:“这次童生试我其实一半都是靠运气过的,因为八股文这一点是沈先生帮我压对了题,我占了大便宜,但是即便如此,我这次名次也只是险险在最末端,我和沈先生谈过,他说若是日后乡试,难度会是童生试的百倍,我读书太晚,就算两年后我参加乡试,落榜几率也很大。”

    楚锦河一愣,脱口而出:“这怕什么,即便后年的乡试不中,再过三年再考也一样啊。”

    楚锦山看着楚锦河一笑,有些无奈的说道:“小河,人生有几个三年,乡试考完还有会试,会试考完还有殿试,就算我有信心考上,那得用多少年,童生试考完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从我们没分家还在老宅时起,就一直是你在支撑这个家,我读书后,每次都在想要出人投头地为你们支撑一片天空,要是我一直不中岂不是要一直读书,我有没有读书的天赋我明白,我只有勤恳但并不算聪明。”

    楚锦河沉默了,她从来不知道楚锦山想的有这么多。

    见楚锦河不说话,楚锦山眼神复杂的说道:“我说我不读书并不是我莽然这样决定的,前些日子我与尹玲的父亲,尹老九聊过两句,他们刑部还差吏员,这个位置刚需要童生功名的人。”

    楚锦山说完,楚锦河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要是在衙门当了吏员,虽说算是进了衙门内部,但也就是说没有再科考的资格,楚锦山明白自己不是读书科考上的天才,他不想像张老大一样明知科考这条路走不通还要蹉跎几十年,楚锦山更善于人际关系和钻营,他像走读书人都看不起的吏员这条偏路,他不希望一直依靠楚锦河的楚味馆养他读书,他要的是能与妹妹并肩支撑三房。

    “哥哥,你知道从衙门小吏往上走有多难吗?你可有决心拼下去?”楚锦河站起身,某种意义上她和楚锦山是同一类人,敢于走大家不敢走的路。

    “我明白。”楚锦山郑重的点头。

    楚锦河收起严肃的表情,转而一笑:“明日我和你一起说动礼叔和娘亲。”

    楚锦山笑了,他知道的,只有妹妹是最懂自己的,张耀祖疯了后,礼叔和娘亲把期望全压在自己身上,他临时决定放弃科考,到衙门做吏员,礼叔和娘肯定不会同意,礼叔最相信妹妹,他们两兄妹一起去,说服张老三的机会就大的多。

第一百四十二章 花会赴宴

    第二日抽了个空隙,楚锦山乘着张老三和程氏都在,拉着楚锦河一起把昨天的想法与张老三说了。

    张老三到还好,他不太明白吏员与未来科考的路有什么区别,只觉得能进衙门也是不错的差事,他不在意但程氏却震惊了,她是秀才家的女儿,从小到大在程老爷子的读书的气氛里长大,自然明白当了吏员可能就与科考无缘了。

    程氏拼命摇头,对着楚锦山说道:“正经科考的路子你不走,去去做吏员那样三教九流的位子,我不同意!”

    “娘,我这个年纪才开始读书,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明白,秋水镇这么多读书人,都没出几个进士出仕的,我不想明知自己的不行还撞死在一条道上。”楚锦山对着程氏恭敬的跪下,诉说自己的理由。

    “娘,哥哥说的也没错,光耀门楣也不一定要全靠科考一条路子。”楚锦河在旁边点头。

    “阿雅你住口,你什么都不懂。”程氏头有点疼,觉得是楚锦河火上浇油,她转而对楚锦山道:“你只要将来读书刻苦一些,总能有出头的日子,何必急于一时!”

    楚锦河一顿,最后无奈的对楚锦山耸肩,意思是说我也帮不了你了。

    “大房的大伯考了几十年也只是秀才,我想自己有一番作为,而不是蹉跎几十年。”楚锦山皱着眉头反驳。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你如今有好的先生,有供你读书的环境,不是如了你以前想读书的愿望吗?你十四岁就考上童生,正是前途不可限量的时候。”程氏摇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科考才是男儿唯一的出路,若将来能中进士,走的就是科考光明正大入仕的路子,那才是光耀门楣。

    楚锦山抿了抿嘴唇,不置可否。

    “你是不是怪我以前没有送你去学堂?”程氏有些伤心的说道。

    怎么又说到这个上面了?楚锦山皱着眉头:“我从未这样想过。”

    程氏扶住头,眼看又要哭出来,但这次楚锦山忍住了心软,不为所动:“娘,我心意已决,这个想法我也和沈先生说过了,他是赞成的。”

    楚锦山这次很坚定,最终程氏也没有打回楚锦山的想法,等楚锦山和楚锦河走出主屋,一向温婉的程氏头一次摔了碗,楚锦河走远,还隐约能听见张老三劝程氏的声音。

    楚锦山当天就去了衙门回复尹老九的话,尹老九倒是对楚锦山这个决定挺高兴,张家三房与那位大人有关系,楚锦山在自己手下做事他也很乐意卖个人情。

    任职要到三日后,楚锦山点头道谢了,先领了衙门吏员的白衣长衫,走出衙门是,楚锦山还有些恍惚。

    “真不敢相信,这样平淡的一天我居然就这样决定了我未来最重要的决定,我现在有点害怕自己选错路了。”

    楚锦河就陪在楚锦山身边,看着衙门大街上人来人往笑了起来:“人生本来就是无数种选择,不管是那种选择,你放手去做,我还是那句话,无论结果如何,你觉得无愧于心就好。”

    楚锦山深呼吸,挂上笑容:“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我这个决定绝对是值得的。”

    楚锦河一拳敲在楚锦山肩头,打破带着些沉重的话题:“信心满满嘛!”

    楚锦山笑了眉眼弯弯,做出一副得意的样子,大声说道:“那是!我可是楚老板的兄长,怎么能不争气!”

    周围的人都对他们投来疑惑的目光,楚锦河忍不住笑了,又给了楚锦山一拳:“太大声了,丢死人了。”

    两人晚上才回了家,程氏知道楚锦山已经把不听她的劝,把事情都办了,她生着楚锦山的气,不愿意与楚锦山说话,任凭楚锦山怎么搭话卖乖。,她也不看楚锦山一眼。

    楚锦山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叹着气歇下了,第二日大早,楚锦山与楚锦河打扮一新,前天他们应了盛夫人的约,今天刚好是参加给郑钰办的花会的日子。

    大早上盛家的马车就停在了三房门口,楚锦河倒是受宠若惊,他们原想自己过去,却没想到盛家这么客气,还专门派马车来接他们。

    这次花会,盛夫人只邀请了各家小辈,是让小辈们自己放开熟悉,张老三和程氏就不方便去,辰生和卯生还小,楚锦河想着这种相亲大会他们去也没什么好玩的,也就没有带他们,所以只有他们两人去,顺便带了小蛮和大福,这种场合表面上总是要个小厮丫鬟跟着。

    两人到了盛府,盛府外面已经停了不少马车,看样子他们来的算是迟的了,楚锦山跟在楚锦河后面下车,他扶了扶头上的浅色玉冠,第二次问楚锦河道:“阿雅,我今日这身还算得体吧。”

    “简直翩翩少年郎。”楚锦河拍拍楚锦山的背,笑着夸赞道,今日楚锦山一身浅色儒袍,脚踩白底黑靴,头上简单的一个玉冠,既不高调,也符合他的气质,加之楚锦山身材比同年人高,相貌也继承了程氏的优点,并不差,远远望去的确让人很舒服。

    楚锦河穿着一身单色裙子,她正是少女抽条的时候,腰间一根玫红的装饰腰带勾勒出少女不堪一握的腰身,从远处看更显高挑,她与楚锦山是双胞胎,楚锦山长得不差,她五官比男子柔和,随着年纪长大,脸也张开了,一眼也是能让人惊艳一下的模样。

    “那就好,我还没会过这样的花会,就怕今日着装不妥,给你和三房丢了面子。”楚锦山抚平袖子,半开玩笑的说道。

    楚锦河做出嫌弃撇嘴的动作,说说笑笑进了大门。

    他们来的晚了些,院子里虽然还没开宴,但七七八八已经坐满了人,虽然是给郑钰开的相亲大会,但也是要注意男女之别,所以花园被隔开了两边,对立而坐,分别是男客与女客。

    盛府家底不浅,一处园子建的很大,宴席所在的地方周围布满兰花与凤仙花,也不负盛夫人花会的名头。

    宴席旁边还有一处湖水,算不上打,但在园子里点缀着也显得风雅。

    来赴宴的大多是秋水镇或附近有头有脸的人家,男客这边的少爷公子觉得无聊,见反正没开席,都到了院子湖中心的一处亭子上,一个两个吟诗作对玩。

    女客这边早就三三两两聚集在一块聊天了,他们都是一个圈子的,自然有相熟的姐妹,聊起天来也很热闹。

    楚锦山不可能与楚锦河混在女客里,进了院子他就先带着大福去了男客那边,只有楚锦河带着小蛮准备找个角落坐着。

    她还没找到座位,不远处一个女子就站起来叫道:“小河,这边。”

    楚锦河望去,发现叫自己的居然是今天这场花会的正主,郑钰大小姐,郑钰的身边还有两个女子,楚锦河有些脸熟,是平日常去楚味馆喝茶的人。

    郑钰都这样叫自己了,楚锦河只能带着小蛮走过去,郑钰是今天的主角,她坐的这一桌自然是花会的中心。

    郑钰在旁边给楚锦河留了座位,楚锦河也不好拒绝她的好意,便先坐下了。

    一桌十个人,除了郑钰和两个脸熟的小姐,还坐着六个女孩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不过坐在楚锦河正对面的一个气质文雅的女孩子倒是让楚锦河多看了一眼,那女孩子长相偏端庄大气,身上的那股气质很吸引人目光。

    女孩子见楚锦河在看她她也没有扭捏,对着楚锦河笑了笑,楚锦河也点头对她善意的笑笑,然后收回目光,和郑钰打了个招呼。

    郑钰来了秋水镇两个月,其中一个半月都要去楚味馆,自然和楚锦河很熟悉,她见楚锦河坐下,笑着说道:“你怎么来的这样晚,我等了半天没看见你还以为你没收到花会的帖子呢。”

    “我家住得远,又不像你们住在镇子里,我家到这马车都要笑小半个时辰。”楚锦河随意说道,她的注意力在看,看着小蛮给自己茶,她挑眉与小蛮对视,意思是好家伙,你扮演下人越来越有样子了嘛。

    小蛮得意的眨眨眼,意思是,你不要小瞧我。

    “诶,这位姑娘是住在哪儿的,出门竟要这么长时间。”楚锦河对面一个女孩子问道。

    这个女孩子个子不高,长得一般,见她问楚锦河就如实说道:“下河村。”

    “村子里?”

    郑钰与楚锦河相熟的两位小姐知道楚锦河的家里,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对面的那几位小姐就不淡定了,长相一般都小姐没有说话她旁边一个额骨微微突出的姑娘先问了:“敢问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叫楚锦河,现在住在下河村,家里就是个做小生意的。”楚锦河随性笑了笑,轻抿一口茶水。

    很明显楚锦河说完后,对面的除开那个气质文雅的女孩子,其余几个女孩态度都冷了下来。

    额骨偏高的那位小姐撇了撇嘴,看楚锦河一身穿着,原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没想到就是个商户,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商户这让她一下子就没了结交之心。

    楚锦河笑了笑,不以为意,大周轻微都有点看不起商户的毛病,但她今日来只是来赴宴玩一玩的,又不是来讨好这些小姐们的,她们对自己什么态度,楚锦河也没没兴趣放在心上,最好干脆无无视自己,让自己安安静静吃完一顿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楚锦河报出了身份,一桌子的小姐们便对她毫无兴趣了,七七八八聊了起来,大多是那里新开了一家首饰店,哪哪的糕点好吃,亦或者是哪家的成衣店又出了好料子,楚锦河听来听去也无非是暗地里攀比,楚锦河一样也不精通,干脆安静坐在一旁喝茶。

    “在这花宴呆坐着还不如到你的楚味馆喝茶,天南地北的聊天也比在这应付这些大小姐强。”郑钰脸上挂着笑容,小声和楚锦河聊天。

    楚锦河撇了她一眼,喝了口茶道:“你还是县令大人唯一的妹妹,不也是大小姐吗?”

    秋水镇县令郑跃才二十来岁,虽然只是个县令,但他年轻,加之去年安顿难民有功,政绩卓越,再只需要一个小契机,他很快就能高升,未来也不知道能走到那一步,郑钰作为郑跃唯一的妹妹,那也是各家小姐要捧着的。

    “得了吧,你看这些大小姐们明面上捧我,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说我呢,我应付不来这些,还是和你敞开着聊舒服。”郑钰翻白眼,他们家是寒门子弟出身,在郑跃为官前,他们一家子都生活在乡下,地地道道的农户,她被接到秋水镇,随着身份的提高,她身边接触的就知道这些大户子弟的小姐,郑钰刚从乡下出来,什么礼仪都不懂,随开始是敞开心扉交友,却在之后总听到这些小姐们在背后说她土包子,渐渐的她就不愿意接触这些高高在上的小姐们。

    楚锦河挑眉,看热闹的说道:“郑大人仕途如日中天,你以后总要接触各种宴席的,早点习惯吧,就当给郑大人一个面子。”

    “我已经很给我哥面子了,要不是他说你会来,我都不想来参加这什么花会,让那些大小姐们他们去玩就好了。”郑钰撇嘴,很不文雅的把袖子撸起来用手掌扇风。

    她这一举动,对面坐着几个小姐偷偷笑了,眼中有一种嘲笑的情绪。

    郑钰做完这个动作才想起这不是楚味馆,她到底不想让别人瞧不起郑跃,让外面说郑跃有个粗鲁的妹妹,她面色尴尬的收回动作,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不知道吗?”楚锦河听完郑钰的话倒是一愣,她是不知道这场花会是郑县令给她办的吗,她这个主角不来还办什么花会。

    “不知道什么?”郑钰喝了口茶,疑惑的看向楚锦河。

    楚锦河一愣,看来郑县令没有和她说啊,也对,换位思考一下,若是自己听到楚锦山给她安排相亲她肯定跑的不见踪影,郑钰并不大户人家长大,也没明白这种花会的意思。

    自己还是不要点明了,楚锦河咳嗽一声,摇摇头道:“没什么,既然是花会,就好好看花。”

    “奇奇怪怪的。”郑钰耸肩,没在追问楚锦河了。

    郑钰是主角,另外的小姐们见他她只和楚锦河聊天,都上来和她搭话,郑钰暂时放下楚锦河,与她们搭话。

    可能是看楚锦河一个人在角落里太尴尬,一开始和楚锦河对视的那个气质文雅的姑娘善意的与楚锦河搭话:“楚姑娘家中的生意可是秋水镇赫赫有名的哪家楚味馆。”

    这姑娘楚锦河刚才听郑钰提过一句,似乎是隔壁梁县县令的掌上明珠,闺名叫白婉。

    楚锦河点点头:“正是,赫赫有名不敢当,不过是家酒楼罢了。”

    “你也太客气了,楚味馆的名头我在梁县就听过很多次了,我付父亲有事还会和好友专门跑几十里路,到楚味馆吃饭。”白婉笑了笑,接着楚锦河的话说道,她口味偏淡,对楚味馆印象深刻倒不是觉得有多好吃,而是听说这样一家有名的酒楼,东家是个和她一般年纪的女子。

    这个时代女子经商的也有,但不多,女子经商比男子还要艰难,能用一己之力把楚味馆名头打这么响亮,白婉对楚锦河非常好奇和佩服。

    “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楚锦河淡然一笑,目光投向湖面,湖面有风拂过,荡起层层涟漪,不远处的湖心里,不时传来少年们的大笑,引得女客这边频频羞涩往那儿看去。

    “若是我就做不到,我就是出门一趟父兄都要叮嘱半天,让下人跟着,我倒是有点羡慕你的做法。”白婉微笑,轻轻抿了一口茶,她外表端庄柔和,内心其实也曾想过像楚锦河一样自由,没见过楚锦河前,她常在想一个女子能挺直脊梁,大方与人谈生意,在酒楼坐镇,那个女子的样子一定是这个时代女子少有的意气风发,让人向往。

    楚锦河看向白婉,轻轻笑了:“各家父兄各有各自对我们的关怀,我也常常感谢有理解的家人。”

    就这样两人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到各自家人身上,白婉似乎找到了倾诉点,拉着楚锦河抱怨自己父兄对自己管的太严。

    楚锦河哭笑不得,没接触白婉前还以为是个端庄的大家闺秀,接触下了才发现其实也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外表再刻意表现端庄,内里的性格也是活泼的。

    一桌子人个聊各的,随着盛夫人的到来,花宴也开席了,湖心亭的男子们也从湖上下来,到花宴落座。

    男子们鱼贯而入,女客这边都在偷偷打量,女孩子们脸上矜持,但大多都是待嫁的年纪,秋水镇附近的大户人家就那些,不出意外这些少年郎君们以后说不定会是自己的结亲对象,多看几眼,也能有个选择。

    楚锦河摸摸鼻尖,看着楚锦山也跟着出来,突然想到前世很有名的那个相亲节目,这群少年就像新鲜猪肉,供大白菜们挑选。

    还没想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楚锦河的视线里,楚锦河手一晃,茶撒出来一点。

    赵笠个阴魂不散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人家的相亲大会,他来凑什么热闹。

    赵笠就跟在楚锦山后面,他一张脸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在一众少年郎里格外引人注目,楚锦河往旁边看看,突然发现不少小姐们看见赵笠第一眼就红了脸,等看见赵笠走路一瘸一拐眼中突然露出可惜的目光,纷纷惋惜的摇头,这样的好儿郎居然是个瘸子,真是太可惜了。

    赵笠在这样的目光里不为所动,他扭头看见楚锦河,似乎察觉了楚锦河表情里的疑惑,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在楚锦山旁边落座了。

    “他怎么来了?”楚锦河借着喝茶的动作,小声的问身后的小蛮。

    小蛮站在楚锦河身后无聊的踢石头玩,听到楚锦河问话,摸了摸脸颊说道:“笠哥哥是盛府的老熟人,来盛府赴宴有什么奇怪的。”

    好吧,是自己大惊小怪了,楚锦河把茶水喝完,郑钰看楚锦河道:“小河,你很渴吗,一壶水都让你喝完了。”

    “诶?”楚锦河一愣放下茶杯,才发现面前的茶壶已经空了,她有点尴尬的笑笑,都怪这花宴太无聊,她止不住的喝茶,不知不觉就喝了大半壶。

    对面那个额骨高高的姑娘一声渍笑,用袖子捂住嘴说道:“这茶是官茶,商人没资格喝的,楚姑娘怕是从来没喝过这么好的茶吧,毕竟楚姑娘家里只是个小小的商户。”

    高额骨的姑娘姓刘,楚锦河只知道她叫刘姑娘,刘姑娘说完,旁边的小姐们都不屑的笑出声。

    楚锦河还没生气,郑钰倒是发了火:“你们什么意思!”

    郑钰的一声质问让几位小姐吓了一跳,他们这样的闺阁小姐平时拌嘴多是暗里说话兜兜转转,还没有郑钰这样直白问话的。

    另一个张姓的小姐便说道:“不过调侃一下,郑小姐反应也太大了些。”

    “你们分明就是瞧不起人...”郑钰眉头一皱,还要理论,楚锦河压住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今日是她的花宴,若被这群人挑拨的大喊大叫反而失了肚量,哪些少爷公子还在,得不偿失。

    楚锦河冷漠的看了那两个小姐一眼,让她们身上突然一冷。

    白婉轻缓的声音说道:“说起茶叶这事,我到想起一件事,刘姑娘你父亲两日前到衙门来领月俸,为了二两茶叶的事还与衙门下面的人在衙门口拉拉扯扯,不知道回去后称清楚没。”

    刘小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着了,她父亲是梁县的一个举人,说是举人名头,但她父亲眼高手低,什么也做不成,家里一穷二白,每月要考朝廷给读书有功名人的月俸过日子,前些天她父亲到衙门口领月俸,非说衙门少给了二两茶叶,在衙门口大闹了一番,在他们这个圈子丢尽了脸面。

    这回轮到大家笑她了,楚锦河没什么表情,对着白婉笑了一下,以示对她为自己出头的言语表达谢意。

    另一个小姐明显与刘小姐有旧仇,笑的最开心,刘小姐恼羞成怒,对着那小姐说道:“你有什么好笑的,一个对着我爹都要低头的小商户,等我爹未来做了官,你都不配出现在我面前。”

    这下一桌子人也不管楚锦河了,开始了女人间没有硝烟的唇枪舌战,在男客那边看来,这一桌小姐都面带笑容,温婉的说着话,殊不知这桌假笑中你来我往间,前十年各家的丢人糗事都被翻出来说一遍。

第一百四十四章 献唱一曲

    女人的战争太可怕了,楚锦河选择继续喝茶。

    男客那边,楚锦山看向楚锦河这一桌,本想看妹妹在干什么,谁知扭头刚巧与一位端庄气质的姑娘对上,楚锦山一愣,大方的微微一笑,转头继续去找楚锦河。

    白婉也是一愣,见那男子与自己对视完全不是别的男子那样猛的移开目光,而是爽朗的一笑,让人心生好感,白婉知道那男子不是看自己,不自觉也有点脸红。

    女子这边在看男客这边,男客这边又何尝不是在看女客这边,有三两个楚味馆常来的公子哥与楚锦河打招呼,楚锦河也客气的举杯,这一动作又让女客这边不少小姐不舒服,她们都没有得到一个公子的青睐,一个小小的商户居然也能让这么多公子与她打招呼,有几个心里都嫉妒的想,楚锦河平日身为女子,整日与公子哥们混在一起,简直不知廉耻。

    这里是盛家的园子,盛传玉不用顾忌太多,他见到楚锦河就很高兴,与楚锦山打完招呼就走到了楚锦河身边:“楚姐姐来了也没人来告诉我一声,不然我就到门口去接你的。”

    盛传玉脸上的表情似乎和楚锦河很亲密,一桌子的姑娘他谁都没有打招呼,就独独与楚锦河说话,旁边得到小姐们都羡慕的看楚锦河,虽然早知道楚味馆与盛家有点关系,但是没有想到关系会这么亲密。

    盛家的身份在京都似乎不低,秋水镇不少人家想要巴结但是也巴结不上,楚锦河不知道有一点不知道,那就是盛传玉在她眼里是个天真开朗的孩子,可是他正处于青春期性格不稳定的时候,在外人面前是很难打交道的纨绔小少爷。

    “我又不是不认识路。”楚锦河耸肩,随意说道。

    男客这边,赵笠眼神暗了暗,收回目光与楚锦山搭话:“令妹的人缘似乎很好啊。”

    “我妹妹处事上淡如水,的确是个喜欢结交朋友的性格。”楚锦山以前就与赵笠见过面,他还一直以为赵笠是秋水镇上粮商,看着妹妹笑了笑。

    其实认真来说更擅长结交朋友的是楚锦山,不过小半个时辰,楚锦山基本把男客这边的人都认识了个遍,赵笠听到楚锦山回话,没有作声,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楚锦山一句。

    没等他想完,盛夫人已经在婢女的拥护下来了园子哦,园子主人来了,也就代表要开席,果不其然,周围的小人们走动起来,开始往桌子上上糕点了,说是赏花宴,并不是平日里吃饭,用楚锦河的眼光看来,其实就是后世的下午茶,不过换了个说法而已。

    这些公子小姐平日是参加多了这种花会的,不用盛夫人暖场,自然而然就有人不停带动着话题,楚锦河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的聊天,赏花赏花,赏的是话,同时也是人,无论是小姐还是少爷都想要在这种花会上搏个才名,男客这边与女客互动多是诗词歌赋,女客这边回以的却是琴棋书画。

    这一来一往好不热闹,楚锦河跟着点头,算是见识了这些大家闺秀的多才多艺,这个时候才觉得花会有些意思。

    一位小姐手持古筝一曲结束,刚才楚锦河话题吃瘪的刘小姐突然说道:“我们这一桌大家都献了一曲,楚姑娘与我们不一样,是有大本事的人,肯定也有好才艺与我们分享一下吧。”

    这一句话引得所有人都看向楚锦河,楚锦河一顿,嘴边的糕点吃了一半又放下,心里有些无奈,自己都把存在感降低了怎么还能躺枪,她有什么才艺,琴棋书画她样样不精通,古筝这样的弦乐器她看了都头疼,书法这东西她只会简体字,要问楚锦河会什么,她会打架,但是这样的场合她总不能上去表演一套军体拳吧。

    原本刘小姐不说还没什么,这下大家把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男客那边有一些是自己的熟人,还以为自己与刘小姐关系很好,刘小姐故意抬高自己,所以有几个少年都开始很给楚锦河面子的起哄起来,这下楚锦河想解释也没法解释了。

    白婉一顿,看出楚锦河的为难,小声说道:“要不你称身体不适,我帮你顶一下吧。”

    楚锦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站起来,她从不不战而逃,无非就是丢个人,坦坦荡荡就是。

    “大家也知道我是农户出生,农户家忙着生活下去就已经很并不容易,哪儿来的时间学习琴棋书画,这些我都不会,但大家盛意难却,我就扯开喉咙与君们歌一曲吧。”楚锦河实话实说,不骄躁也不扭捏。

    男客这边一顿,瞬间也想起了楚锦河的出生,楚锦河这样明说明显上台不是她自己的意思,大家都是在大宅门里长大的,让对方出糗这样的法子见多了,不少人都把目光看向开始说话的刘小姐,心里对刚才自己善意的起哄愧疚,一面对刘小姐不齿。

    盛传玉看着楚锦河站起来的样子眼中发亮,楚锦河身上的那种大方和淡然正是吸引他的地方,无论楚锦河接下来的歌声是否悦耳,他都决定认真的听完。

    楚锦山看向妹妹,心里有些担忧,同时也有一种挫败感,哪怕如今楚味馆蒸蒸日上,名气这样大,还是有人看不起他们一家,这样光明正大的给妹妹使绊子,若是他能早些步入仕途,在场的还有几个敢这样对妹妹。

    楚锦河清了清嗓子开口唱道。

    土生木酿水中火

    金樽玉液小乾坤

    文痴武客三点血

    江湖相见半盏春

    一白忘忧再消愁

    三碗同天竞风流

    浮云苍狗烂柯泥

    唯此醪糟诚不欺

    ...........

    这首曲子叫做大氿歌,曾经是楚锦河在前世非常喜欢的一首曲子,声调柔和中带着大气。这是一首描写酒的曲子,但是全篇歌词里却没有出现过一个酒字,整首曲子都透着一种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倾尽江海里,赠饮天下人的气概,这种气概放在一个女子身上,足以让一部分人惊艳。

    但歌毕竟是清唱,又没有伴奏,多少有些显得单薄,仅仅就是让人惊艳一下,这也只是仗着大氿歌曲调与这个时代不一样,词的高水平,所以一时间并不显得平庸,也不算出彩。

    女客这边倒是真的没有想到楚锦河还有这样新奇的曲子,有懂曲子的人忍不住打起节拍了,赵笠眼中深沉,嘴角渐渐有了笑意,这个曾经在自己面前说着我只是一个小小农家女的小丫头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他没有发觉出来的。

    楚锦河唱到一半,一曲萧声随着楚锦河的歌声响起,这一只萧弥补了清唱的单薄,连这首歌里的那种大气也完全掌握了,随着萧声的加入,这首歌明显上升了一个上档次,花会不少善于文墨的才子佳人都借来纸笔,跟着抄录。

    楚锦河声音不停,随着萧声的方向看去,只见赵笠嘴边一只碧玉长萧,造诣颇深的萧声就是他吹出来的,楚锦河眼中有些惊讶,这人倒是有点才情,自己只不过唱了一段,他就能跟上接下来的节奏,厉害呀。

    盛传玉一愣,只觉得这萧声混着楚锦河清朗的歌声,说不出的融洽,仿佛这首曲子就该两人来演奏,他不服气,借了旁边桌子一位公子的琴,他父亲善琴,他也是从小就学琴长大的,等楚锦河唱了大半后他也跟着节奏拨动琴弦,等楚锦河一曲唱完,得到的就是满座的赞赏。

    楚锦河摸摸头,看了看赵笠和盛传玉表示谢意的一笑,她原本是抱着不丢人的目的开的嗓子,没想到倒是出了次大风头,此次花会过去,估计有不少人能记住她,楚锦河重新落座,心想要是环境允许,她真的很想在被别人记住的同时打一下楚味馆的广告,但是她要真的那样做了,满座的人估计要绝倒。

    接下来的事就是盛夫人带着头脑单纯的郑钰相看合适的儿郎,也就真的和楚锦河没有关系了,大家吃饱了宴会开始散开,大家开始走动,在园子里自由赏花,楚锦河接着小酌了两杯果酒的理由,找了个地方休息,到了宴会结束才出来,散了场楚锦河带着正要找楚锦山一起回去,经过园子小道时居然碰上了赵笠和他的小厮满月。

    鉴于他上午帮自己撑了场子,楚锦河头一次面对他神色缓和:“赵公子在这里干什么呢。”

    赵笠看了楚锦河一眼,做出左右看看的样子,反问楚锦河:“赏花啊,不然还能做什么,还有别的东西给我看嘛。”

    没个正经,楚锦河翻白眼,这话她没法接。

    “你没有虐待我家小蛮吧,我怎么看着小蛮都瘦了。”赵笠看着楚锦河身后的小蛮笑呵呵的说道。

    楚锦河用一种你在说什么傻话的表情看赵笠,小蛮很喜欢吃卯生做的饭,每天吃的比她还多,这人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瘦了吗?”小蛮摸了摸有点鼓起来的脸颊,继续说道:“那我得再多吃点。”

第一百四十五章 花会结束

    “你还是别吃,我看着你都圆了一圈。”楚锦河打消小蛮的念头,她要是真听了赵笠的话,到时候一个未来的绝世美人让她养成圆滚滚的团子,那她可真的有巨大的挫败感。

    赵笠不与楚锦河开玩笑了,换了认真的表情说道:“我答应给你在安南首府的店面已经找好了,只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再开张一家楚味馆。”

    这个话题明显就对了楚锦河的胃口,她一下子站直身子,摸了摸下巴道:“店面是有了,但我手上暂且没有资金,也差人手,先等两个月再说吧。”

    “你还真忍得住,怎么没有以前的雷厉风行了。”赵笠笑了笑打趣楚锦河。

    “我是雷厉风行,但不是急功近利,州府可不比镇子,竞争会比镇子大多了,不到完全的准备,我不想莽撞的行动。”楚锦河慢慢说道,很自然的就和赵笠并肩往外走。

    “够谨慎的,我的眼光不错,不亏是我的第二个金库。”赵笠把把手上的扇子打开,怡然自得的扇起风。

    “什么叫你的金库,楚味馆可是...等等,你不会想我第二家楚味馆也占两成纯利把吧。”楚锦河一愣,突然想到这一点。

    赵笠眨眼,笑呵呵的说道:“你说呢,当初你与商吉签的文书可是我们占“楚味馆”两成利,并没有说只是秋水镇的这一家,我们既然是你口中所说的投资方,自然是要全部楚味馆的两成利。”

    “奸商吧你!”楚锦河想踢赵笠一脚,亏她在赵笠帮自己撑场子的时候还一瞬间觉得这人不错,这人从头到尾,从里到外根本完全是只一肚子坏水的狐狸,当初二十车辣椒骗了自己以后所有楚味馆的生意,她血亏好吗。

    “是你当初要和我们做这生意的。”赵笠笑的更开心了。

    楚锦河龇牙,腹黑的家伙,诅咒你出门被车撞吧你。

    眼看就要走到路口尽头,赵笠把楚锦河眼里的怨气看在眼里,笑了笑,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盒:“算我给你道歉了,补偿你的礼物。”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把两成利还给我成吗?”楚锦河翻白眼,打一棒子给一甜枣,这人怎么每次都用这招。

    “当然...不行,你到底要不要。”赵笠挑眉,用扇子抵着下巴。

    “要。”楚锦河接过锦盒,凭什么不要,他他从自己这里占这么多便宜,自己也要从他这里收点东西。

    楚锦河打开锦盒,锦盒里躺着的是一支木簪,样式有点眼熟,楚锦河一看,这还真是巧了,居然和盛传玉之前送给她的那只木簪很相似。

    “你们直男都喜欢送这个吗?”楚锦河叹气,把锦盒塞在袖子里,什么啊,她还以为以赵笠这大少爷会给她送个金条啥的呢。

    “你不会在想我给你送个金子这么俗的事吧。”赵笠看了楚锦河明显嫌弃的表情,脑海里突然涌现这个想法。

    “没有!”楚锦河避开他怀疑的眼神,果断否认。

    满月跟在两个人后面,撇了撇嘴,庸俗的女人,她根本不知道这木簪是主子亲手雕的,用的可是堪比黄金的条纹乌木。

    两人边斗嘴边走出园子,刚好碰到来找楚锦河的楚锦山,楚锦山见妹妹和赵笠一起出来,先是一愣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的神色。

    见楚锦山来接楚锦河,赵笠就不刻意与楚锦河同行,他对楚锦山打了个招呼,就先带着满月走了。

    “你怎么和赵少爷走一块了。”楚锦山好奇的问道。

    “出来的时候碰到了,就随便聊了两句。”楚锦河随意说道。

    楚锦山点点头,不在多问,因为他们早上是盛家的马车接来的,走的时候盛传玉还亲自把他们送回去了,让人家主人送自己回来,他还不好意思了一下。

    花园花会结束后的两天,楚锦河还是每天到楚味馆坐镇,楚味馆其实现在已经不需要楚锦河打理了,但因为之前楚锦山说不愿再科考的事程氏一直没有好脸色,楚锦河受不太了这个气氛,干脆眼不见为净,每日往镇子里躲。

    楚锦山也走了尹老九的路子,正式穿上衙门吏员的衣服,到了衙门报道。

    村子里的人和张老三一样,并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有的听到楚锦山到衙门任职,还专门上门道喜,老宅的老爷子却露出不可置信,当初张老大到衙门任职他高兴是因为张老大的年纪大了,再科考也考不出名堂,楚锦山年纪轻轻,这等于断了自己的科考路。

    无论别人怎么想,楚锦山心里有自己的想法,这一点楚锦河一点也不担心,以为以后就要到衙门做事,楚锦山不可能再每日会乡下的三房。

    好在尹老九对楚锦山态度很好,干脆让楚锦山先住到他那儿。

    楚锦河感谢尹老九的同时,心里也想着是不是要在镇子里置办个宅子了,让楚锦山有个落脚之地的同时,以后三房来镇子处理事情晚了也可以有个地方歇息。

    这样一想,楚锦河就先把在辣椒庄子管理的张有成叫到镇子里,帮忙她去找一下有没有离衙门近一点,三进的院子。

    花会过去几天,托那次花会的福,很多当天听了楚锦河那首大氿歌的少爷小姐们因为好奇,都跟着来了楚味馆吃饭看热闹。

    有客人楚锦河来者不拒,楚味馆的特色菜与冷饮这一主打招牌很快就征服了这群年轻人。

    不过以前的常客郑钰却没有看见了,回来楚锦河去盛家串门的时候,听盛夫人说郑钰在那次花会上看中了一个少年郎,眼下就等两家试探着说亲,郑县令如今拘着郑钰让她在家里陶冶情操,不让她出门了。

    楚锦河问那少年郎是什么身份,盛夫人笑了笑说道是个比郑钰大四岁的秀才公,家里是梁县那边一个寒门。

    郑县令自己就是寒门出身,倒是没有世族那么强烈门当户对的念头,对那少年郎很满意。

    楚锦河摸下巴,郑钰看中的吗?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男子?

    过了两天,赵笠来找楚锦河,楚锦河被他老是时不时来查岗搞习惯了,专门在楚味馆背了一个包间。

    “又找我干嘛?”楚锦河坐在旁边,身边特地带着小蛮,毕竟赵笠每次来,八成是来看小蛮的。

    “你为什么每次对我都这么不耐烦,我来这么多次都没见过你几个笑脸。”赵笠喝了口面前的冰沙,味道太凉不太合他的胃口,他还是喜欢喝茶。

    “你要是我的财神爷我保管每天笑脸对你,可惜你是我两成利的债主,我能请你喝茶就算不错了。”楚锦河摆手,让他别扯那些有的没得。

    满月对楚锦河龇牙,眼神都再说你对我主子什么态度,砍了你!

    赵笠倒是没放在心上,脸上表情不变,慢慢说道:“不与你开玩笑了,这几日南边的一堆叛匪被打散,现下在四处流窜,你的楚味馆千万不要和这群人扯上关系。”

    “叛匪?”楚锦河一愣,接着说道:“去年的那波难民组成的反叛军吗?”

    听到楚锦河提到去年的那波反叛军,赵笠笑容停顿了一秒,沉声说道:“不是...去年那群反叛军已经被剿灭了。”

    “剿灭是什么意思,打散了吗?”楚锦河皱着眉头道。

    “都杀了。”赵笠语气变冷。

    楚锦河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全杀了!我听说那群难民有五千多人啊,他们只是饿极了才打着出反叛的旗号的,没有别的惩罚方式吗?这么多人说杀就杀?”

    赵笠叹了口气:“只要是涉及谋反,便都是死罪,宁杀错不放过。”

    而且...平反是大功一件,为了争取这个功劳,人头越多,战功越高,朝廷里多的是向上爬的人,杀死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既不会费吹灰之力,还能得到功绩,何乐而不为,哪怕知道这些平民一般是无辜的,当权者的错,就得让底层人民承担。

    楚锦河默然,这要是放在现代,五千人的死亡只有在战争中才会有的死亡,在这个时代似乎只是不值得一提的数字。

    “那叛匪是什么。”楚锦河捏了捏鼻梁,跳过这个话题。

    “打着前朝齐国旗号,反周复齐的前朝叛匪。”赵笠喝了口茶,不在意的说道。

    “齐朝?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朝代了,怎么还有人想光复前朝。”楚锦河来这个时代的时候特地看过这个时代的历史,前朝是齐国,但是因为整个国家内部腐败,在一百多年前,让如今的大周推翻了。

    “只是个叛匪的由头,一百对年来就没有断过,若是要推翻大周,总需要一个出师的理由,他们的头头是真想光复齐国还是单纯想坐上那个位子,有谁能知道。”赵笠慢悠悠的说道,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你与我说叛匪是什么意思?”楚锦河摸了摸鼻子问道。

    “这群叛匪很滑手,这么多年朝廷四处打压也没能完全剿灭过他们,前些日子南边捣毁了他们一处藏身地,皇帝动了真格,派了军队搜查,他们逃窜的方向很有可能是秋水镇,我只是提醒你这段日子要是看到可可疑的陌生人,一定要注意一些。”赵笠把茶杯放下说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赵笠离开

    能让赵笠这么郑重提醒自己,那事情应该不小,楚锦河想了想说道:“需要我关店避开两人吗?”

    赵笠摆手:“那倒不用,你这是酒楼,并不是客栈,没有误收人的可能,只是切记要小心一点,不要惹上关系,当今陛下年岁大了,对谋反二字格外敏感,沾到一点都是死罪。”

    谋反二字离楚锦河感觉太远了,但她还是郑重的点点头:“我明白了了。”

    “知道就好了,这些天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估计是等不到你第二家店的开业了。”赵笠收了话头,向楚锦河突然的告别。

    赵笠时不时的消失和出现已经让楚锦河早就习惯,楚锦河条件反射问道:“这次要去哪儿?”

    赵笠喝茶的动作停了一下,抬眼看楚锦河:“你以前从来不问我要去哪,这次是怎么了?”

    “问朋友要去哪儿很奇怪吗?你要不愿意说就算了吧。”楚锦河耸肩,往后一靠,并不在意。

    朋友吗...赵笠轻轻笑出声,过了一会慢慢说道:“要去北地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要是顺利我会尽力快些回来祝贺你第二家店开张。”

    “啊,倒也不用那么勉强...”楚锦河摸下巴,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人来不来不要紧,开张的贺礼送来就行了。

    送走了赵笠,楚锦河趴在窗口发呆,她到这个时代也整整一年了,听赵笠今天说的事,怎么总感觉大周越来越乱了。

    她还没想完,眼睛看着街道突然一愣,楚味馆因为生意好,有很多小摊贩借着人来人往的客流量在街边摆摊买些小玩意,随着小贩越来越多,楚味馆旁边的一条街渐渐都变成的热闹的集市。

    如今这条街就是大中午还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让楚锦河楞了一下的原因是看见了两个熟人。

    街道的中心,楚锦山一身黑帽白衣的吏员衣裳,正面带微笑的与身旁一位女子说着什么。

    他身旁的女子楚锦河仔细看了看,发现他也认识,不是前几日她在花会上认识的那位白婉白小姐吗?

    楚锦河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应该完全没交集的两人怎么在一块逛街,看白婉笑的开怀的模样,两人相处似乎还特别融洽。

    两人在街上没有停,很快就走出了楚锦河的视线,只留楚锦河在楼上又开始发呆,春天虽然过了,年轻人们也开始躁动起来了...

    楚锦山的私事楚锦河也没意思刻意问他,赵笠离开后的几天,楚锦河没有事做,于是干脆想去安南首府看看,看看赵笠给自己挑的铺子店面在哪儿,也见识一下安南首府的风土人情,为开张打下基础。

    赵笠不在秋水镇了,他担心小蛮的原因,专门给楚锦河留下了一个会功夫的侍卫,名字叫做七月,楚锦河用酒楼里新收伙计的名义,把他带在自己身边。

    因为楚锦山还要在衙门任职,不能离开,楚锦河只能自己去州府,为了这次州府之行,她专门买了几匹马和一辆马车。

    因为只是去店面的位置看一看,不是开张,所以她只带了小蛮七月与处事圆滑的张有成。

    一行四人挑了个日子,低调的出发了,安南首府不是梁县,离秋水镇就远多了,大早出发,走的官道也足足走了四天。

    第四日的中午,楚锦河看着安南首府气势磅礴的城门口,眼泪都快掉下来,古代这交通真是太痛苦了,她做了四天马车胃都差点被颠出来,还有路上根本就没有几家驿站,只要走慢了错过驿站,就得啃干巴巴的馒头包子,有钱都没地方花。

    安南首府是整个州府最中心的城市,打个比方说秋水镇和梁县只是一个县城的话,用前世的话来说安南首府就是一个州府最发达的一线城市。

    楚锦河赶着马车进城门,城门口就足足有五十多个城门官把守,这还没有算高高在城门上看守的官兵。

    首府的城门足足有秋水镇的城门三扇那么大,就是城楼都有秋水镇两倍高,看的楚锦河张大嘴巴,头一次真正意义上感觉自己身处古代,这样的地方才像电视剧里的古时候,感情自己以前就是在村儿里小打小闹啊。

    托城门高大的福,进出城门的人虽然熙熙攘攘,但却并不显拥挤,七月以前似乎是常常跟着赵笠出入这种大州府的,

    轻车熟路的带着楚锦河往里面走。

    有城门官拦下他们检查,张有成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正准备给城门官递上去,结果七月一下子按住他。

    “七月兄弟,这些城门官就靠这些收油水,不打点一下待会要找理由把我们在门口堵半天的。”张有成被七月按住,以为年轻人不懂人情世故。

    七月笑着摇摇头:“张掌事,平日这样是没有错,但前些日子有叛匪逃窜,你这个时候给城门官行贿更容易被压下,时间还早,我们等一下也没关系。”

    张有成一愣,叛匪流窜为了不引起百姓的恐慌,并没有宣传开,他自己还是从自己那群混混兄弟听到过一星半点,这人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张有成想了想,觉得七月说的也对,于是把钱收了起来。

    守城的城门官一脸严肃,出乎张有成意料之外并没有盘查他们多久就放行了,反而是他们后面的一个商队被扣下,因为那个商队的头头给城门官塞了银子,城门官怀疑他是叛匪,一整只商队都被拿下了。

    楚锦河掀开马车的车帘子,看着那群商队被一波官兵按在地上哀嚎,慢慢说道:“这里的城门官作风还挺严谨的,看气势似乎不弱啊。”

    州府和县城果然不一样,秋水镇的城防都靠衙门的衙役,城门平时也就一两个衙役看守,每天楚锦河打哪儿过都看到那些衙役懒洋洋在哪儿睡觉。

    七月漠然看了城门一眼,漫不经心说道:“州府城门官平日见钱放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些官兵是虎啸军的士兵。”

    “虎啸军?那是什么?”楚锦河好奇的问道,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楚姑娘连这个都没有听说过吗?”七月比楚锦河还要好奇,解释道:“大周朝最有名的两只军队,西虎啸北维族,虎啸就是大周赫赫有名振国将军府萧将军带领的军队,大部分的虎啸军都在西边镇守边关,在大周百姓眼里,这都是传奇军队,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人物楚姑娘你居然不知道。”

    楚锦河一愣,这么神吗?她看向张有成,张有成连忙点头,证明七月没有夸大,虎啸军曾经是开国皇帝建立的军队,他今年快四十,从小都是听着虎啸军杀敌的故事长大的。

    “镇守边关的虎啸军在这里干什么?”楚锦河摸摸鼻子,她是个半吊子的大周人,认真算起来,她来这个时代也不过一年,谁会没事和她说军队的事情。

    “因为叛匪的事,皇帝陛下把剿灭叛匪的任务交给了刚击败边境柔部的振国大将军萧将军,他如今正到处搜查叛匪呢,不说安南首府,附近几个州府估计萧将军也派有人手。”七月看着那些面容严肃的军队,眼中的情绪隐晦不明。

    楚锦河点点头,反正也不是关于他们的事,她也就是问问,于是她不在看城门口的动静,一群人慢慢离开。

    几人找了最靠近城中心的客栈,付银子时楚锦河挑眉,州府繁华的同时,这物价都是秋水镇的三四倍,着实可怕。

    他们长途跋涉,加上安顿时处理一下事情,大家都有些疲惫,楚锦河干脆让大家先休息一晚,等养好精神,明日在出门看店铺。

    张有成求之不得,他这些天都是赶车的角色,楚锦河在路上颠簸还可以在车厢里休息,他只能在车厢外面打起十二分精神,等到了客栈有落脚的地方,浑身的疲惫都上来了。

    晚饭楚锦河点了一大桌子,算是犒劳大家,等吃到热乎乎的白米饭,楚锦河感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总算不用啃那些硬邦邦的干粮了,四天不到,楚锦河感觉自己的牙齿都磨短了一截。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早,楚锦河已经完全养好了精神,穿戴一新,吃过早饭,四人就出门往铺子的地方走。

    酒楼铺面是赵笠给楚锦河的,位置只有七月知道,七月带着楚锦河熟练的在大街上穿梭。

    楚锦河原本还想在路边和七月问一问店面的样子,等七月带着她在街上穿梭时,她已经完全被安南州府的繁华吸引了全部目光。

    十匹马能同时跑动的宽大街道,上面用的是青石地板,两边络绎不绝的百姓人来人往,光是一条街上的人楚锦河就觉得州府的人口不知道是秋水镇的多少倍,街道上每个人都衣着整洁,一张张淡泊惬意的笑容,一瞬间让楚锦河都有点茫然。

    炎热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突兀横出的飞檐,街道两边高高飘荡的商铺招牌旗号,来往的马车商队,无一不展示一个首府的繁华。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初到州府

    走过几个街道,高大的建筑,各地来往的商队,最后路过一个街道,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处宽广的河岸,楚锦河放眼望去,一条宽大的河面贯穿州府,大大小小的桥梁通往河对岸。

    河的对岸全是高高的酒楼店铺,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繁华,楚锦河看的眼花缭乱,才发现之前人来人往的街道算什么,河对岸才是真的是人多,楚锦河就是隔着一个河道,都能听见对面的人声鼎沸。七月带着楚锦河过河,一群人在河岸的酒楼店铺穿梭,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旷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街道向四周边延伸,有无数个巷子小道,但主干道始终宽广笔直,这一出专门吃喝玩乐的河岸比另一边热闹多了,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欣赏河边风景的,河岸以一处最高大的拱桥为中央,两边的屋宇星罗棋布,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数不胜数。

    楚锦河走过一段路程,还发现有胡人开的胡肆,里面有长相妖娆的下等胡姬扭动的身姿,在胡肆的大厅内尽情歌舞,引得周围来往的人群驻足观看。

    乖乖,张有成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景,心里扑通扑通乱跳,开始有些躁动了,这地方真是要人命了。

    七月像是习惯了一样,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带着楚锦河往前走,楚锦河在现代更刺激的都看过,这还算在接受范围类,只是小蛮好看的眉头皱了皱,似乎并不喜欢。

    几人最终在一处三层小楼的店铺停下,这酒楼没有牌匾大门也是禁闭,在这样繁华的街道里倒是显得格格不入。

    “就是这里吗,有没有钥匙能把门打开。”楚锦河看了看这处酒楼的外观,二楼有挂着酒肆的旗子,以前似乎是个卖酒的酒馆。

    这个酒馆左边是一家首饰店,右边是一家粮店,位置在这一处繁华的河岸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

    七月把门打开,店铺里面比楚锦河想象的干净,似乎刚刚倒闭不久。

    这处酒楼三层高,楚锦河在大厅走了一圈,发现大小估计是秋水镇楚味馆的两倍,楚锦河上了二楼,二楼和大多数酒楼一样都是包间,楚锦河看了一圈,足足有十五间。

    三楼要小一些,最多容纳三四桌人,可是因为高,窗户一打看,就可以看到河岸,风景非常好。

    七月走到楚锦河身边笑着说道:“我家少爷挑的还算不错吧,当时有人出大价钱我家少爷都没卖,专门留给楚姑娘你了。”

    这样大一间酒楼,又处在这么繁华的地方,楚锦河估算一下价值,可能不在千两之下,赵笠把这地方给他,楚锦河摸摸鼻子,算是承他这个情,仔细一想他这么帮自己自己给他两成利也就没那么愤然了。

    看完了店铺,楚锦河还在安南首府呆了几天,这几天她借商吉的人脉,在首府周围食材市场认识了两个食材商人,她与他们谈了价钱,以求楚味馆开张,以后的食材从这里供应。

    在秋水镇的时候楚锦河还不觉得,到了安南首府,商吉的名号出奇的好用,这可能跟他之前与官府在安南首府做生意救济难民有关,哪些菜贩很轻易的就给了她最低价,生意谈成简单到楚锦河都有点不自在。

    楚锦河顺便在河岸这边各处酒家店铺混了个脸熟,以后楚味馆开张了,肯定少不了和这些周边的店铺打交道,提前认识一下最好。

    处理好楚锦河觉得全部要打点的地方,在南安首府呆的最后一夜,楚锦河忙的有些累了,早早歇下来,因为来的时候就与楚锦山说半个月内回来,来回的时间都很要时间,她怕楚锦山担心,要早些回去。

    楚锦河睡到半夜,突然被外面到处跑动大喊大叫的声音吵醒,这可是半夜,外面在闹些什么啊。

    睡到一半被强行吵醒很种很难受的感觉,楚锦河捂住有点头疼的脑袋,打开窗户往外看去。

    只见原本该黑暗寂静的街道到处都是手举火把的官兵,他四处叫嚷,楚锦河仔细听了一下,似乎是什么捉拿叛匪,别让他跑了等等的话语。

    南安首府有叛匪流入?楚锦河倒是一愣,还没想完,房门被人很急促的敲响了。

    楚锦河转身把门打开,外面站的是七月,他面色凝重,皱着眉头说道:“有叛匪逃窜,现在官兵在一家一家搜查,楚姑娘,楼下官兵来了,我们先下楼接受盘查。”

    楚锦河点点头,穿好衣服把小蛮叫起来,一行人到楼下等着。

    楼下早就聚集了一堆人,全是在睡梦中被官兵叫下来的客人,他们有的睡眼朦胧,有的被官兵吓得不清,连同店里的伙计们都挤在一块瑟瑟发抖。

    大厅里还有几十个官兵打扮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很严肃,他们手上的刀都提在手上,眼中都是一种谁敢反抗,他就敢一刀砍死的气势。

    带头的官兵头领冲旁边想个鹌鹑一样的店主问道:“人都出来了吗?”

    店主哆哆嗦嗦看了聚集起来的人一眼,小声说道:“官,官爷,都出来了。”

    带头的官兵头领点点头,一挥手,让手下的官兵们上楼搜查,他坐在凳子上,让掌柜的把客人的入住的名单账本拿来,一一逐查大厅里的人都身份。

    楼上的房间被翻动的哗啦啦响,楼下的客人们都人心惶惶,楚锦河站在最面心想这些人还真是霸道,把客人们当羊圈里的羊一样对待。

    几个官兵走到后头来,小蛮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脑袋一点一点,最后靠在楚锦河肩窝上,居然睡着了,楚锦河扶住小蛮的脑袋,以防她滑下去,谁知两个官兵在她们身边停下。

    楚锦河疑惑的抬头,却看见这两个官兵眼睛一亮的看向小蛮,两只爪子就往小蛮身上放。

    小蛮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楚锦河却抱着小蛮后退一步,娘的,这两孙子想占小蛮便宜。

    “你后退什么,我怀疑你们与叛匪有关系,过来让我搜查一下。”第一个官兵眉头一皱,痞里痞气的看着楚锦河说道。

    “官爷,我们是女子,你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不好吧。”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楚锦河忍了忍,还算好声好气的与他们说话。

    谁知这两官兵压根不领情,第二个官兵上前就要拽过小蛮。

    “事关逆贼,我等自然不能拘小节,你们若是清白的,配合我们一下就好,心虚什么。”

    好大一顶帽子,居然借着这个由头想干下作的事情,若不是披着一身官兵的皮,楚锦河都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哪个地方下三滥的流氓?这要在前世,楚锦河那个暴脾气,能单手铲烂他的狗脸。

    小蛮被吵醒,用手揉了揉眼睛,撇了眼他们,她本来就长得格外出众,楚锦河已经尽量帮她伪装了,但还是遮挡不住她的天生丽质,这个动作做出来,显得她憨态可掬的同时又带一点性感,最后那迷茫的一眼,瞬间让那两个官兵心里一荡,更加迫不及待要去拉小蛮。

    楚锦河眼神一暗,宽大的袖子下锋利的匕首已经滑到手上,只要他们敢把手碰到小蛮,她就敢让他们血渐当场,商吉在安南首府有些名气,南安首府因为之前难民的事情被降了职,目前是京都里的武王殿下坐镇,商吉和武王殿下当初也是合作过的,两个官兵的受伤楚锦河心想凭着商吉的身份,是在可控范围内的。

    就在那官兵就要碰到小蛮时,七月一把抓住了那两个官兵的手,把他们往后一推,让两人跌坐在了地上。

    这一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前面的人,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们,两个官兵瞬间恼羞成怒,站起来就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大胆刁民,尽然敢对官差动手!”

    “怎么回事?”

    最前面翻阅登记名册的官兵头领往后面走来。

    楚锦河把小蛮护在身后,张有成与七月同时前一步,看向来人。

    “大人,我看这几人神色可疑,想要搜查一番,没想到这几人立马就对我们动了手,他们明显与叛匪有关!”

    第一个官兵没等楚锦河说话,立马就先反咬一口,这一个叛匪的大帽子扣下来,气的张有成就要大骂。

    楚锦河冷静下来,见那两个官兵七嘴八舌的添油加醋,仿佛把他们说成了明日就要刺杀皇帝的刺客。

    官兵头领皱着眉头,面容不善的看向楚锦河:“给我拿下他们!”

    “等等。”楚锦河一声喊,随即说道:“大人只听你两位下属的颠倒黑白,总要给我们一个解释的机会吧,分明是你这两个下属对我的婢女起了歹心,想要冒犯我的婢女,所以我的小厮才会动手的,望大人们明辨是非。”

    官兵头领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楚锦河身后的小蛮,见果然是一副好面容,视线就投向两个下属。

    那两个官兵有些心虚,其中一个撇嘴道:“我们只是想要搜查一下,明显是他们不敢被搜查,故意找这个借口殴打我们。”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叛匪窜逃

    从被推到又变成了殴打,张有成目瞪口呆看着两个官兵颠倒黑白,一只手指着他们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原本以为他们以前这些三教九流的小混混已经够无赖的了,没想到这些正规的官兵都像个痞子,比之他以前还更胜一筹。

    官兵头领皱了下眉头,扭头看楚锦河,思考了一下问道:“你们是哪儿人,来这里做什么的。”

    张有成松了口气,这位大人似乎还算讲道理,知道先问清他们的什么,只要他们的什么没有一点,这群官兵应该就会明白他们是被这两个官兵诬陷的。

    “禀告大人,我们是秋水镇的商人,近日打算在南安首府开一家酒楼,所以先过来看看位置的。”张有成慢慢说道。

    “只是商人?”官兵头领漫不经心问道。

    “自然,都是地地道道的商人,来南安首府前,我们连叛匪都没听过。”张有成连忙点头,证明自己一行人是良民。

    “在安南首府可有认识的人。”官兵头领抬头撇了一眼张有成,随后问道。

    “暂时没有。”张有成摸摸头,想了想州府他似乎没有熟人。

    官兵首领一笑,背过手大声说道:“本官怀疑你们与叛匪有关,先把他们抓起来。”

    “大人?”张有成一愣,他出门带的能证明身份的路引都拿出来,这位大人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楚锦河嘴角一抽,突然看见那两个官兵笑的得意,心里一沉,这官兵头子和这两个官兵根本是一伙的,他问他们身份也就是想看看他们背后有没有靠山,能不能得罪,等知道他们只是外地的商人,他就开始露出真面目了。

    几个官兵虎视眈眈上前,最先前两个官兵用不屑的眼光看楚锦河一行人,等目光放到小蛮身上,就变成了一种淫秽的神情。

    双拳难敌四手,楚锦河匕首握在手上,正要报出商吉的名号试探一下,谁知七月先开口了。

    “不过一个州府的卫队长就敢如此颠倒黑白,若我把此事报到萧将军面前,说你打着虎啸军的名头干这样的事,不知他会如何处理呢?”

    官兵首领原本还有些怡然自得,等一听到“萧将军”三个字他就笑不出来了。

    前些日子因为查出叛匪的事情,整个州府都是一片乱,皇帝派了箫将军彻查,箫将军带着自己的虎啸军在各州府盘查,安南首府自然也不例外,虎啸军人手有限,这次夜半追查叛匪打的虽然是虎啸军的名号,但其中很多都是州府自己的守卫军帮忙。

    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自己是州府的守卫军,但面前这个男子只看了他们一眼就知道他们不是虎啸军的人,是州府的守卫军,能有这眼力的自然不可能是普通人。

    虎啸军以治军严谨出名,不管这男子是不是说的吓唬自己,万一他真的有手段告到箫将军那儿,他头上的乌沙都要不保。

    官兵首领半边脸僵着,一抬手道:“都停下来!”

    他手下的官兵停下向楚锦河一行人逼近的动作,官兵首领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郑重问道:“恕我眼拙,不知道阁下是...”

    七月笑而不语,从怀里递出一个牌子。

    官兵首领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一边:“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大人会在在这里,我陈某管束下属不严,实数惭愧,望大人在武王殿下面前美言几句。”

    武王殿下...楚锦河眼神深邃的看了眼七月,七月是赵笠的人,他的人居然还和这么高地位的人有关联,这是不是也代表赵笠与武王有交集。

    楚锦河摸下巴,不得了啊这家伙,先是盛家,后面是武王殿下,他的熟人怎么都是朝廷的大官,赵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

    七月还没有说什么,官兵首领两脚已经踢在开始两个官兵身上:“没眼力劲的东西,这位大人的下人也敢得罪!”

    看他的说话讨好七月的样子,七月的身份应该不低,起码比他高,还有一点就是他把楚锦河还有小蛮似乎当成七月的下人了。

    那两个官兵也不明白自己的上司怎么突然转变态度,可是他们也不是笨蛋,很快就明白那个男子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身份,所以被打的一边哎呦哎呦叫,一面向七月这边求饶。

    七月退后一步,笑着问楚锦河道:“楚姑娘,你想怎么处理。”

    官兵首领看到七月居然退到开始说话的女子身后,心里不经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原本以为只是惹到了这位大人的丫鬟,没想到惹到的尽然是连他都要退一步都角色。

    这一刻,官兵首领对两个不争气下属下手更重了,在他的心里,已经疯狂脑补楚锦河是不是武王某个私生女,不然怎么会由武王殿下身边的侍卫跟着。

    楚锦河看着面前的混乱,心里有些腻歪,一个州府的守卫军,长官在没有身份压制的时候,对平民一副颠倒是非的嘴脸,下属品行不端,碰到硬茬子转眼就毫无志气的跪地求让绕,这个样子就像腐败到了内部,让楚锦河对大周州府官员掌管的守卫军颇为失望。

    “行了,你们查完了没有,查完了我们还要休息。”楚锦河捏了捏鼻梁,她原本打算今天睡个好觉,应付回家颠簸的路程,这么一搅和,天都快亮了。

    这就是不追究了,官兵首领松了口气,忙对上面搜查的官兵叫道:“都加快点动作,别打扰人家休息。”

    七月给官兵首领看了牌子,他现在说话的态度都变了,说完还要看着七月讨好的笑笑。

    楼上的官兵果然加快了速度,楚锦河打了个哈欠,就在这时,楼上一个客房让一个官兵推开,官兵刚一进去,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几滴鲜血从楼上溅下来。

    楚锦河一愣,七月眼神一厉,两只手顾不得避嫌,猛的抱住楚锦河与小蛮的腰,闪电般的退到角落。

    楚锦河还没反应过来,楼上跳下来一个蒙面男子,他脖子上系着一条显眼的红色布条,手持双刀,两刀狠狠往下一劈,楚锦河刚开始站的地方就被劈开一处裂缝。

    楚锦河眼神一暗,刚才要不是七月反应及时,现在他们就被这男子一刀砍成两半了。

    “齐朝崇尚红色,叛匪喜欢在脖子上系红巾表示身份,这人是复齐叛匪!”七月声音一沉,慢慢说道。

    “大周走狗,没砍死你算你运气好,下次不要让爷碰到你!”蒙面叛匪一声冷笑,刚才他在楼上听到楼下发生的事情,那个男子似乎是大周的高官,他们复齐会的人杀得就是大周高官,反正他迟早也要被发现,不如收一个高官的狗头,只是没有想到这狗贼居然有些本事,能躲过他出其不意的一砍。

    一击不成,蒙面男子并不恋战,双刀起舞,垫脚一跳,往门外逃窜。

    官兵首领似乎想起自己的职责,大手一挥,尖叫出声:“抓住叛匪!”

    这个蒙面叛匪实在有两下子,只见他舞动双刀,一通乱砍,砍伤了挡路的几个平民,又杀了几个官兵,跑出了门外。

    官兵首领提着刀追出门外,有下属敲响锣鼓,大声叫喊:“发现叛匪,发现叛匪!”

    这似乎是官兵间的联系方式,一锣鼓响起,楚锦河就感觉四周的官兵都往锣鼓响起的地方跑,他们追着叛匪离开,锣鼓声也越来越远,只留下一地尸体和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平民抱着地上的亲人哭喊。

    客栈掌柜的跌坐在地上,突然抱着头大哭:“完了完了,这叛匪是从我的客栈搜出来的,我命不久矣啊!”

    一地的鲜血横流,有几滴还溅到楚锦河脸上,她脸色苍白,某种意义上来讲,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个时代看见死人。

    前世的时候楚锦河不是没有看过尸体,她曾经在军校毕业时也参加过战争,但战争是不一样的,死人是正常的。

    这场惨剧不一样,前一秒还在呼吸的人下一秒就被人割了喉咙,连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死都不知道。

    楚锦河浑身发冷,她不知道什么前朝周朝的恩怨,但她心里很清楚,若是如这群叛匪所说的反周复齐是想要恢复一个比大周好的朝代,那他们绝对不会是这样滥杀无辜的样子,如果这样的组织推翻的大周,只会把这个国家搅得更糟糕罢了赵笠说的没有错,这群人嘴里说着恢复齐朝和平盛世,内心也不过都是些肖想权利之辈,难怪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成什么气候。

    楚锦河把小蛮的眼睛捂住,这一地太过血腥,她还是不要看了为好。

    张有成已经快吓死了,楚锦河前世好歹还在枪林弹雨里见过无数尸体,他在来州府前也不过是个有点脸面的小混混,平日里说着杀这个杀那个,但有几个是真的杀了人的,十几条人命转眼间就消逝在自己面前,张有成眼睛往上一翻,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归程小道

    今晚注定是不眠的一晚,天渐渐亮了,外面的动静很快就停止了,楚锦河一行人在大厅坐了良久。

    因为叛匪从这家酒楼出来,天一亮就有官兵把在场的所有人带走,楚锦河一行人也不能幸免。

    楚锦河皱着眉头问旁边的一个官兵:“官爷,那个叛匪你们抓住了吗?”

    站在楚锦河身边的是个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军人,他身穿着与之前官兵不一样的衣服,七月告诉楚锦河,这才是虎啸军的军服。

    年轻的军人也皱着眉头,见是是楚锦河一个女孩子问自己,暂且放缓了语气:“抓是抓到了,不过有来接应他的一群叛匪逃掉了,我们将军正出城追去了。”

    “你们萧将军也来了?”七月有些兴趣的凑过来。

    小兵见七月还知道他们箫将军,不禁得意的点头:“那是自然,我们将军出马,那群叛匪绝对逃不掉。”

    振国大将军传承数代,时代忠良,几辈人把热血撒在了边疆战场,无论是在大周任何一个军队,提到萧家萧将军都会肃然起敬,如今承袭大将军之位的是萧家长子萧萧呈焕,他十岁就随老将军上战场,如今虽然只是二十岁出头,但也在边关待了数十年,为大周夺回过不少土地,是年轻一倍兵将最崇拜的对象,这就是小兵为什么骄傲的原因。

    楚锦河不再多问,他们很快被带到大牢,与所有人分开审问,他们一行人因为出远门,路引和秋水镇开出的身份证明都很齐全,没有一会他们就被放出来了。

    出了州府大衙,外面还是人来人往,仿佛昨天叛匪逃窜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一样,楚锦河叹了口气,十几个人的死亡,在这里其实并不算什么。

    楚锦河有些累了,折腾一晚,昨夜只睡了半夜,开始的酒楼被查封,已经不能住了,他们的房间里的行李已经被官兵清出来,张有成拿了回来。

    楚锦河很无奈,突然格外想回秋水镇那个不繁华却平静的小镇,于是楚锦河把张有成留下处理店面的后事,她就带着七月和小蛮往回走。

    张有成眼睛一亮,楚锦河这时候把楚味馆分店交给自己,那就是代表以后新的楚味馆也可能会交给自己打理,他一下子从昨夜血案的惊恐中跳出来,显得格外高兴。

    城门口与楚锦河来时并无不同,只不过守卫又加了一倍,楚锦河出城的速度也比来时慢了一大半,城门官拿着几张画像对着几人猛打量,他的下属把楚锦河的马车里里外外都翻了个便,连车底都没有放过,严肃的作风让楚锦河也跟着紧张起来。

    好不容易出了城,楚锦河沉重的心情才轻松一点:“我们快点回去,我得回去来两盆火锅压压惊。”

    七月笑了笑,指了指官道旁边的小道:“那我们走小道吧,小道要比官道进一些。”

    “你来的时候怎么不说。”楚锦河把车帘掀开,对着七月翻白眼。

    “来的时候不是不赶时间吗?小道虽然近但有点偏僻,会比官道颠簸一些。”七月慢慢说道。

    “颠簸?那我还是骑马吧。”楚锦河来时走官道就颠的要死要活,小道还更颠簸,她受不了,七月要赶车,那她干脆骑七月的马算了。

    楚锦河出门穿的也是好行动的短衫劲装,也方便骑马,七月在旁边带路,楚锦河就在后面跟着。

    七月说的小道的确很偏,一路在山林穿梭了半天,一会又到了那个不知名的村子。

    村子里面也是常见到有人从他们这边走,楚锦河刚到村子门口,就要好几个小孩围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吃饭。

    “姐姐姐姐,到我们家去吃,我娘做饭可好吃了,一个人只要三十文钱。”

    “到我家去,我家做饭肉多,姐姐你看上去特别能吃,我们家管饱的!”

    “去我家,我家,我家帮忙喂马!”

    看上去特别能吃???楚锦河摸摸头,心里想真是哪儿有需求哪儿就有市场,这村子还有做生意的法子,这倒是比固定的驿站方便一点。

    现下正好是中午,他们早上就吃了几个包子,走了一个上午,早就饥肠辘辘了,楚锦河想也没想,就挑了那个说能吃管饱的小孩。

    楚锦河撇嘴,她虽然不承认自己能吃,但七月一个大男人和小蛮一个吃货肯定吃的不少。

    被楚锦河挑中的小孩胖乎乎的,听到楚锦河说要到他家吃,瞬间高兴起来,蹦蹦跳跳跑到楚锦河的身边,拉着道:“姐姐,这边走,我娘做饭可好吃了!”

    看他这体型楚锦河也是这样觉得的,有点好笑的跟着他走。

    其余的小孩没有招揽到生意,个个垂头丧脑,止不住的失落。

    小蛮从马车上下来,摸了摸头,从袖子里摸出一包楚锦河买给她解馋的梅子,傻乎乎分给他们。

    孩子们一下子就高兴起来,跟在小蛮后面嘴甜的叫她漂亮姐姐,楚锦河在前面摸下巴,她是姐姐,小蛮却是漂亮姐姐,梅子的魅力还真是不小。

    小胖子家在村子最里面,楚锦河跟着他进了一户农家院子,屋子上有烟囱在冒着青烟,看来是有人在做饭。

    小胖子推来院子门大叫:“娘,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楚锦河:“???”

    厨房出来一个妇人,她把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见到楚锦河一行人格外惊喜,忙说道:“有客人来了,快坐快坐,铁锤,给客人上茶。”

    她说完对着楚锦河笑道:“你们请坐,饭马上就好。”

    这小胖子叫铁锤啊,楚锦河嘴角抽了抽,要不是确定这屋子只有这个和小胖子几分相似的妇人,楚锦河还以为这小胖子家是劫道的。

    楚锦河点点头,在院子里的桌子边坐下,小胖子笨拙的端了一户凉茶给他们倒上,茶叶不是什么好茶叶,就是那种非常便宜的大叶子茶,夏天用来解渴很好,楚锦河也不要求一个小小的村子有什么好茶,见饭菜还没好,楚锦河就和这小胖子搭话:“小胖子,就看见你娘,你爹呢?”

    “我爹?”小胖子一愣,用手抓了抓脸说道:“我六年都没见过他了,娘说他去大州府赚钱了。”

    楚锦河顿住了,这个时候妇人刚好把菜端了出来,刚好听到楚锦河问小胖子这句话,她把菜放下,对小胖子说道:“铁锤,去把你妹妹叫回来吃饭。”

    小胖子很听他娘的话,蹦蹦跳跳就跑出去找妹妹了,一面跑一面大叫:“榔头,榔头!回家吃饭了。”

    楚锦河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妇人递给楚锦河一张帕子,有点尴尬:“他爹是个木匠,这是给两孩子取得小名...”

    等小胖子出去,楚锦河咳嗽一声,慢慢问道:“大婶,小胖...不是铁锤的父亲是怎么回事,能与我们说一下吗?”

    妇人苦笑一声,显得有点伤感的开口:“六年前皇帝陛下要在京都建摘星宫,于是各地招壮丁,我丈夫在那时候被抓到京都建行宫,六年一直没有回来过,留我们孤儿寡母的生活,等他回来我非得狠狠教训他一顿。”

    气氛一下子低沉,楚锦河有些默然,妇人一下子回过神:“哎呀,我与你们说这个干嘛,我给你们盛饭,你们吃好喝好。”

    妇人笑着给几人把饭端上,又回了厨房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菜是三菜一汤,看出来是精心准备过得,等妇人走了,楚锦河把目光投向七月小声问他:“摘星宫是什么东西。”

    七月往嘴里扒了两口饭,小蛮先给楚锦河解释道:“大周如今的陛下沉迷修道,所以建了一个叫摘星宫的行宫,供术士给他炼丹,以求长生不老。”

    “这不扯淡吗?”楚锦河渍笑,这世界上哪儿来什么长生不老,一个皇帝怎么会追求这种虚无的玩意儿。

    “皇帝觉得有,你觉得谁会反驳。”小蛮头一次露出厌恶的表情。

    “那摘星宫建好了吗?”楚锦河继续问道。

    “三年前就建好了。”七月把饭咽下,慢慢说道。

    “那这小胖子的父亲怎么还没有回来。”楚锦河觉得奇怪。

    小蛮和七月同时皱起眉头,小蛮看了厨房一眼,低声说道:“提议建造摘星宫的术士当年说建造宫殿的杂役送走会泄露了摘星宫的仙气与天机,不能送出去。”

    “什么玩意儿?这不迷信吗,那那些人都被留在摘星宫了吗?”楚锦河摸了摸头,对京都那位皇帝越来越觉得不对。

    “若是都留下还算好...”小蛮喃喃自语。

    七月眼中一暗,声音冰冷的说道:“皇帝把他们都杀了,尸体被术士用来祭祀了,因为有违天和,皇帝怕引起民乱,对外宣称这群杂役留在了摘星宫服侍。”

    “滥杀无辜!有多少人?”楚锦河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置信。

    “不算中途病死的的,大约有八千多人。”七月似乎不太想提这个数字,饭也吃不下去了。

    “八千人就因为一个虚无的破理由被杀?这皇帝脑子没毛病吧?”楚锦河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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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岁年轻军官楚锦河在一次不可抗的地震中完美死亡,再次睁眼就变成了大周朝的农家女,本想要和前世一样平凡的生活,奈何实力不允许,一不小心就混成了大佬。跃农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跃农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跃农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