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薰浅怀的肯定是两闺女儿?
得到心爱之人肯定的回答,祁玥唇角的笑意渐渐放大,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手臂圈住她,一张美得动人心魄的脸无限靠近她,吻上了她诱人的红唇,由浅至深,不似清晨的早安吻那般浅尝辄止,也不像过去亲密时那般热烈,而是充满了细水长流般的温情脉脉。
叶薰浅不由自主地阖上的双眼,全心全意地感受着他温暖而柔软的薄唇,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描绘着,两人缠缠绵绵地吻了许久,连窗外何时飘起了雨也不自知。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但凡是稍有眼色的人,都不会去打扰他们。
毕竟,久别重逢,情难自禁也在情理之中。
“薰浅,肯定是两个闺女儿!”
不知过了多久,祁玥才刚过她,轻轻地拥她入怀,小声地表达自己的见解!
叶薰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满道:“你就这么不待见儿子?”
“哪儿有?”
感觉到叶薰浅语气中所蕴含的薄怒之气,祁玥立刻矢口否认,然后为她顺毛,“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那……”叶薰浅眼珠子一转,一个单音从她唇畔飘出,而后无限延长,没有下文,将祁玥的胃口吊得老高,终于,他忍不住了,开口问道:“那什么?”
叶薰浅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纤纤玉臂绕过他的脖颈,笑靥如花,一字一句问道:“那如果是我给别的男人生的呢?”
“你不是说只要是我生的,你都喜欢么?难道这么快就反悔了?”
听到叶薰浅的话,祁玥差点把舌头给咬断了,她给别的男人生的?
哪个男人如此大胆,竟敢染指他最心爱的人?
祁玥丰富的心理历程,是叶薰浅所无法感受到的,见祁玥没有说话,她朝着他眨了眨眼,继续道:“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花言巧语哄我开心,实际上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
“薰浅……”
祁玥轻唤着她的名字,尾音拉得长长的,带着丝丝眷恋之意,见叶薰浅隐隐有生气之意,他立刻急了,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缓缓转了过来,与自己正面相对。
“你不会的,对吗?”
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他对她那时而温柔贤淑时而调皮可爱的性子算是有了几分了解,她这么说肯定是故意的,她喜欢他这么多年……又怎会轻易背弃他?
叶薰浅没有急着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选择了默然相待,祁玥见状握住她纤长细润的手,一字一句道:“薰浅,你可还记得六年前在我们大婚典礼上,你许我清风明月常伴天涯,所以你不会的,永远不会……”
“祁玥!”
没有瞧见预想中某人乱吃飞醋的画面,叶薰浅有些意外,毕竟他爱吃醋,众所周知……
可是,他却用最平静的语气道出了她心中所想,一时间让她有些诧异,祁玥目光温柔如水,托着她绵软却颇具韧性的腰,生怕肚子里的这两个小家伙折腾她,让她难受。
“在呢!”
他点了点头,回应一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轻抚着她的额头,温声道:“薰浅,你怀着身孕,切忌胡思乱想,墨晶导炮的事情我已经通知云夏女皇和丞相了,就是元洵这会儿也知道了,他们很快就会有动作!”
“至于那一架即将运往彭城的墨晶导炮,你大可放心,这两日就会迎来百年难见的暴风雨,他们的行程注定会被拖住!”
祁玥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一次也不例外,他不想她因为自己“丢下正事”陪在她身边而多想,所以只好开么见山,将实际情况说明清楚。
“就算是被拖住,我怕也拖不了几天,而且……墨晶导炮没有及时运送至彭城,我怕舒明澈会有动作。”
叶薰浅眉宇间浮起丝丝褶皱,让祁玥心疼到了极致,他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指腹轻抚着她的眉头,安慰道:“会有动作是必然的,不过……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他早就交代了四将,倘若舒明澈离开彭城,他们便要在第三日进行攻城,到那个时候,舒明澈就是有翅膀也飞不回来,为了一架墨晶导炮,到最后失了城池,不知道这样的消息传到齐皇耳中,会不会让他气得吐血呢?
“我担心……”
叶薰浅墨眸里书写着一种名为“凝重”的表情,墨晶导炮的内部构造是她的一块心病,与齐皇乃至整个大齐皇朝为敌,她并不觉得害怕,她真正担忧的,是墨晶导炮背后的人和事……
“担心什么?”
祁玥知道叶薰浅心里一旦住进什么事情,一句“不要担心一切有我”的劝慰根本无法打消她的疑虑,于是决定从源头追溯。
叶薰浅静静地躺在祁玥身边,他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手臂托住她,让她感受到属于他的脉脉温情,此刻也不例外。
她敛下眼睑,稍微一想,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将从见到墨晶导炮到拆分其组件的过程一一描述出来,并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祁玥薄唇紧抿,墨眸深邃如星空,越发坚定了东荒之行的决心!
“薰浅,我知道了。”
祁玥脸上并没有浮现出过多的情绪波动,他一直都是个善于掩藏自己情绪的人,此刻也不例外,他修长的手指在她发丝之间穿过,细心地给她按摩脑袋,促进血液循环,叶薰浅被他伺候得格外舒服,索性闭上眼睛使唤他,祁玥倒也乐见其成,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样子,不论做什么都无比认真!
“嗯……很舒服……”
叶薰浅嘴角边飘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祁玥唇角浮起一抹恬然的笑意,他就是要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好让她再也离不开他!
时间一点一滴从指缝间溜走,大概是有祁玥在身边的缘故,这一觉叶薰浅睡得格外香甜,她恬然的睡颜,更是令祁玥着迷。
“薰浅怀的是双生子,本君要有两个宝贝闺女儿了,嘿嘿……”
祁玥低低一笑,注视着她熟睡时的模样,自言自语,心中被无边的喜悦充盈着,脑海里甚至开始想象着自家闺女儿未来的模样,他掌心贴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喃喃道:“我们的闺女儿,肯定长得像你,孝顺又贴心,就像小棉袄一样熨帖。”
此时熟睡中的叶薰浅还不知道,在某王君心里,儿子就是用来传宗接代、继承事业的,而闺女才是真正用来宠着、爱着的!
就这样,祁玥陪伴在叶薰浅身边整整一个下午,暂时卸下了身上的重担,全心全意只为她!
待到黄昏时,东篱山飘雨依旧,祁玥见叶薰浅还未醒,遂蹑手蹑脚起床,生怕惊扰了她休息,离开前还不忘在她脸上轻轻一吻。
主屋内,祁玥手执湖笔,在宣纸上写下菜谱,安排下人准备,东篱山虽然离城里较远,但是不缺少食材,因为他有吩咐人在山上种植蔬菜、鲜花,甚至养鱼,所以这些东西用来做菜十分新鲜。
东篱山的厨子跟一醉阁没法比,跟膳老更是天差地别,可依旧比寻常的厨子强上许多,薰浅不是个喜欢挑剔的人,所以他相信她不会因此任性不吃饭的。
“君上!”祁玥停笔思考之际,影风徐徐走了进来,恭敬地唤了一声。
祁玥眉眼稍稍抬起,眸光掠过影风,却没有说话,很显然,他在记仇!
谁让影风当着他的面信口开河,说他和薰浅久别重逢,忍不住*差点让闺女儿受伤来着!
影风在祁玥身边多年,除了已经回到西域青戎国的青泉外,他和影沉算是影阁里最熟悉祁玥的暗卫,因此很快就猜到了祁玥因什么而生气,心中暗骂自己口无遮拦,竟然在无意识间说错了话,惹得君上不快!
可想到自己要禀报的事情,他也顾不上许多,硬着头皮继续道:“君上,舒公子悄悄离开彭城了。”
“嗯?”祁玥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意外,他早就猜到舒明澈会这么做,只是没有猜到他动作会如此之快!
影风知道,每当祁玥露出这样的表情,就是让自己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于是在祁玥清冽眸光的笼罩下,将自己收到的消息娓娓道来,“现在彭城中有巫王后和杜小姐坐镇,贸然攻城,可能会引起大量伤亡。”
身为影阁之人,对于大圆满境界的认识还是有的,祁玥虽然狠心了点儿,但是还不至于拿自己人去送死,十重是九州大陆武学的分水岭,十重之上,并非十重之下的高手以人海战术可以战胜的!
“蓝翎和杜若只不过是一介女流,行军打仗靠的不是个人的武学造诣有多高,她们就是想出手也是有心无力,这一点尽管放心!”
祁玥食指和中指见架着一支墨迹即将干涸的毛笔,一边学着叶薰浅平日里旋转着玩儿,一边分析给影风听。
“其二,齐皇麾下的那些人,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蓝翎再怎么样也是云疆的人,他们对她怀有戒心是必然的,试想,身为云疆巫族王后,又怎么可能无条件地助大齐一臂之力?”
听到这,影风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一点,于是上前一步,目视祁玥,试探着问:“君上的意思是……用反间计?”
齐皇可没想象中那么信任蓝翎,尤其是在帝寝殿中火云晶失窃一事过后,虽然还不至于将蓝翎偷盗的事情桶出撕破脸,但他们之间的盟友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痕!
这,正是可以利用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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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天灾:屋漏偏逢连夜雨!
“趁着舒明澈不在时,可以一试!”
祁玥微笑颔首,他的手段可没那么光明磊落,更何况,对付舒明澈、蓝翎和杜若,不需要光明磊落的行径!
影风面露了然之色,点了点头,“属下明白,这就飞鹰传书过去,通知四将行动!”
“嗯。”祁玥一边应下,一边时不时扭头朝着卧室的方向看去,门依旧被虚掩着,里面的灯光柔和至极,祁玥知道那是叶薰浅在睡觉,她睡觉时不喜欢全黑的环境,总是喜欢那样朦胧的光芒……
影风看出祁玥人在卧室之外,心已经飘到了卧室里的叶薰浅身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早已说明了太多的信息,于是恭恭敬敬地退下,祁玥当然不会反对,挥了挥手,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等影风完全离开后,他才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恰好看到叶薰浅在伸懒腰,他唇角一勾,来到床边,亲自为她穿上毛绒绒的冬衣。
“薰浅醒了?睡得可还好?”
祁玥凝视着叶薰浅那张白皙的脸,看得出来她气色不错,他原本的担忧这才稍微散去。
“嗯……这是我半个月来睡得最好的一天!”
叶薰浅没有否认,有他在身边,她总是能感觉到一阵难以名状的安全感,那是任何男人都无法带给她的,就连宝贝也做不到。
他,就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风景!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离开?”
大战在即,形势严峻,她和祁玥不可能躲在这世外桃源般的东篱山庄安然度日,所以,离开是迟早的事情!
“不急,等你身体好一些。”
祁玥如今最担心的还是她的身体,若是路途颠簸,伤到了孩子,对她本身也是有影响的,如果不是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他真想陪着她在这烟雨蒙蒙的东篱山庄里看层峦叠翠,看满山雾华……
“我已经好很多了!”
叶薰浅虽然没有带兵打仗过,但是也知道这事的重要性,想起祁宝贝曾以飞鸽传书告诉她的事情,她握住祁玥的手,问道:“舒明澈真的打算将天花病人悄悄送入炼狱修罗军中?”
天花,在现代时早已被人类战胜消灭,可是在这里……却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瘟疫,说不上死亡率百分之百,但是一旦染上天花,能活命的人同样也不多。
如今又是这样关键的事情,倘若天花在炼狱修罗军中蔓延开来,将会使其失去强悍的战斗力……
这与现代战争的生化武器又有何区别?
“嗯。”
祁玥轻声应答,既然她问了,他便没打算瞒着她,“不过你放心,宝贝和军医们已经在着手准备水苗法种痘了。”
当初,他听从她的建议,为十万修罗军配备五百名军医,而不是像别的军队那样只配一名军医,所以目前人手充足,舒明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离开,一来是为了墨晶导炮,二来也是想不费一兵一卒不战而屈人之兵!
既然如此,那他就将计就计……
看到时候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祁玥,其实我并不喜欢战争……”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叶薰浅忽然变得感性了起来,她轻轻地靠在祁玥怀里,目光放远,穿越窗棂,抵达未知的茫茫云海,“战争,给百姓带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妻离子散,颠沛流离……”
“我知道。”
祁玥揉着她乌黑的墨发,嗓音低缓而深沉,“我答应你,在我有生之年,会为你打造一个你所喜欢的国度。”
“嗯……祁玥你真好……”
叶薰浅莞尔一笑,伸出手抱住他精壮的腰,他终究是懂她的!
“我会一直对你很好。”
祁玥轻轻地拍着叶薰浅的后背,嘴角浮现起的那一丝惑人笑意,宛若盛开着冰湖的青莲,格外圣洁。
晚饭在温馨的时光里度过,叶薰浅看着一叠又一叠精致的菜肴上桌,和自己平时一个人吃饭时的情景大相庭径,忍不住开口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随便烧几个菜就好了!”
“那怎么行呢?你不饿,宝宝还饿着呢!”
祁玥给叶薰浅盛了一碗鱼汤,前段时间她害喜得严重,如今肚子已经四个多月了,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更何况她肚子里怀的还是两个,若是不好好吃饭,将来在分娩时可有得罪受!
叶薰浅在吃饭这种事情上,向来是犟不过祁玥,见他语气坚定,没有半点可以商量的余地,只好照做不误。
“祁玥,你也吃呀,别光顾着给我夹菜!”
叶薰浅看着自己碗里堆叠的小山,和祁玥碗里的风景形成鲜明的对比,她蹙了蹙眉,给祁玥布菜。
两个人的晚餐,显得格外温馨。
祁玥和叶薰浅挨在一起坐着,左手绕过她腰后,覆盖在她显怀的肚子上,感觉到小宝宝们调皮地动了,他的心里溢满了感动,原来……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
晚饭过后,叶薰浅说想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祁玥谨遵医嘱,不让她过多地走动,索性让她坐在他以前坐的轮椅上,推着她在东篱山庄里走一走。
东篱山庄的人不少,所以并没有给人以萧瑟冷清之感。
古色古香的回廊上,一名身着月华银锦的男人在为一个女人推车,这样的画面,惊艳了多少人的时光,让他们永远无法忘怀他对她的迁就与深情。
接下来的两日,祁玥和叶薰浅依旧待在东篱山庄足不出户,然而东篱山头顶的浩浩苍穹却盘旋着一波又一波的信鸽、飞鹰,将各种各样的消息传递过来。
祁玥从来都不是个甩手掌柜,哪怕足不出户,也尽知天下事!
事情果真如同他所料想的那样,桑州一带出现了百年罕见的冬季暴风雨,就连君澜城也不能免受其难,本该在今日运送至彭城的墨晶导炮因此在桑州滞留不前,水位颇高,不少屋舍被洪水冲倒。
原本秋天储藏的大米小麦等粮食,也被洪水冲得一干二净,遇到这样的情况,本该上报朝廷,请求支援,开仓放粮,助百姓度过难关……然而,适逢三国攻城,齐皇面对回雪、云夏、炼狱的进攻尚且自顾不暇,又怎会有心思和精力去管桑州水患的事情?
大齐地处九州大陆中原地带,冬季往往以干燥的气候为主,即使是下雨,也是飘着细细的雨丝,最多不超过三天便会停歇,可是这一次,桑州洪水却愈演愈烈……持续了整整七天!
多少百姓在饥饿与寒冷中失去赖以生存的家园与生命,而远在齐都的朝堂因为此事陷入了激烈的争执中,大抵分成了两派,一派以舒太妃马首是瞻,而另一派则以元修和安国侯为首。
“太妃,桑州是大齐的领土,逢此天灾,当务之急是要拨款救济!”
朝堂之上,安国侯语重心长地表达自己的看法,此话一出,便得到了许多大臣的支持,朝廷向百姓征税,那么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朝廷就越发应该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否则失了民心,将会导致社稷不稳。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太妃,万万不可!”
另一名大臣出列进谏,持反对意见,自从齐皇离开齐都御驾亲征回西城并将国事托付给安国侯后,舒太妃便开始了垂帘听政,她是齐皇养母,当初为了辅助齐皇登上帝位呕心沥血,如今这么做似乎也无可厚非!“如今西部、西南及东南战事吃紧,每日都要耗费很大一笔军饷,倘若再开仓放粮,拨款救济,那么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吃什么?”
语毕,朝堂里又开始了一阵热烈的讨论,元修站在最前面的位置,眸光扫过坐在龙椅旁边暗格位置上的舒太妃,满头珠翠,衣着华丽,面无表情,说到铁石心肠……恐怕谁都及不上她!
再看满朝文武,讨论声此起彼伏,**迭起,又回落低谷,到最后也不曾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这样的环境,让他感到窒息!
原本从华贵妃那里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他对齐皇的那份父子之情便开始变质、腐烂……
看着圣云殿外灰蒙的天空,他的心复杂到了极点,富丽堂皇的宫殿无法温暖自己冰冷的心,母后不顾一切挣脱皇宫这个繁华的牢笼,舍弃了荣华富贵与国母之尊,和她少年时的初恋远走高飞了、祁玥和浅妹妹也离开了这里从此炼狱王城便是他们的家、三哥找到了他的亲生父母、四哥在北越有了自己的家……
而他呢?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是他从未想过的,仿佛一切尘埃落定后,他孑然一身,周围人潮涌动,声音迭起,可他的心却安静到了极致。
或许,这就是孤独!
身处喧闹的人群却依旧感觉到自己只是孤身一人的事实!
此时的大齐正处于风雨飘摇的季节,风露被他哥哥风华召回了琉风,说是待嫁,哪儿有未出嫁的女儿整日和未婚夫待在一起的?
这是九州大陆的婚俗,大婚前男女双方不能见面,大齐皇室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即使不愿意放走风露这棵大树也不得不妥协,因为琉风大军压境。
太子风华送出了正式的国书,要求大齐皇室将琉风公主风露无条件送回,却只字不提联姻之事,各种蹊跷,值得推敲。
元修对此倒是不介意,在这个动荡的时候,的确不适合成亲……他知道风露想要的不多,可是,身为男人,总是要给心爱的女人最好的一切!
她是琉风的公主,身份高贵,值得一份幸福!
暂时的分离,可以让彼此沉淀,只是不知……这一场雾霾什么时候才能散开……
第一百八十章 亲情无法割舍!
他飘飞到远处的思绪是被舒太妃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召回的,只见那名坐在龙椅旁边座位上的老妇人徐徐开口:“吏部尚书言之有理,国难当头,前线的将士们为国浴血奋战,倘若失去了银饷的支撑,将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战局!”
安国侯听罢皱起了眉头,看着舒太妃的眼神有些不悦,却依旧耐着性子进谏,“可是太妃,桑州在初冬时节遭遇水患,据最新的消息,大半座城的屋舍都毁了,百姓们饥寒交迫,无家可归,若是在这个时候朝廷袖手旁观,这未免让百姓心寒!”
“安国侯的话本宫明白,只是今年战事吃紧,百万军队兵分三路,每日要耗费的银两同样不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更要小心谨慎,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了前线的胜利,本宫也只能牺牲桑州了……”
舒太妃面露难色,语气中充满了无可奈何,头上的银丝仿佛一夜之间多出了几缕,显然是操劳过度的原因。
“这……”安国侯理解舒太妃做出这种决定的动机,也明白她的为难之处,只是不能苟同,就算不从国库拨款救济,也不能对此不闻不问,没有丝毫表态吧?
朝堂陷入了一片寂静中,官员们缄默不语,谁也不敢做出头鸟,桑州水患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如若自告奋勇,到最后没能处理好,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去做!
这一刻,元修的心复杂到了极致,朝廷的官员,享受着高额的俸禄,然而一旦出了事情,却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做实事。
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成了一句空话,朝廷向百姓征收的税赋,用来给他们发放俸禄,可是他们呢?
在这象征着权力的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到处是冰冷与无情,从未有一瞬让他觉得自己在这一群官员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就在这时,身着深紫色蟒袍朝服的太子元启出列,徐徐道:“皇祖母,依孙儿臣之见,桑州水患,朝廷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此话一出,众大臣纷纷将目光转移到元启身上,谁都知道太子是个“很会做人”的人,对于自己没有把握的麻烦事,他是绝对不愿意蹚浑水的,这会儿怎么突然一反常态了?
不得不说,元启如今的态度,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他就算是要揽下什么事情,也一定是在齐皇看得见的情况下,尽量表现自己,而现在……
大臣们面露疑惑,元启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的目光从元修身上匆匆掠过,然后道:“父皇曾多次夸奖四弟聪明能干、能力卓著,在这样的关键时期,孙儿臣以为只有四弟能担此重任!”
元修面色无改,只是看着元启的眼神里多了一分冷然,他这大皇兄为了排挤兄弟,还真是不遗余力,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把他支得远远的?
当年京兆尹告老还乡后,他便接掌京兆府的事情,本来说是暂代,谁知一代就是六年……因为这件事,元启对他颇为怨恨,如今有了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又怎么会放过?
舒太妃听罢眼睛一亮,似乎觉得元启的话很有道理,国库银两吃紧,但是华家的财力却是有目共睹的,虽说比不得祁王府富甲天下,但是救济桑州,却是绰绰有余,否则当年她又怎会建议齐皇在帝位不稳的情况下强娶未过门的准弟媳呢?
这样一来,元修毫无疑问成了众人眼神汇聚的焦点。
在场大多数人,都不想摊上这样的事情,可桑州的事情不是说搁置就搁置的,舒太妃虽然表明态度坐视不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果桑州出现了民心不稳,威胁到朝廷的统治,说不定到最后还是得派官员过去救济。
既然早晚都要有人背黑锅,那么不如现在就把这个人推出来,也好免得日后自己惹祸上身!
如此想法,是在在场大多数官员内心的真实写照。
元修从来就不是个笨蛋,比起元翰的老实,他的狡猾与元洵几乎不相上下,只不过元洵通常会用清淡雅致的气质来掩饰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而元修在众人面前往往以**不羁示人!
“修儿,对于你皇兄的提议,你怎么看?”
舒太妃轻酌了一口茶,紧接着询问元修的意见,她原本紧皱的眉宇舒展,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笑容,再无前一刻的愁眉苦脸,这样的表情变化,已经让元修大致猜出了她心中所想,虽然嘴上询问他的意见,可是心里说不定已经认同了元启的提议!
倘若自己拒绝,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恐怕就是群臣进言,推举自己前往桑州治理水患……
“回太妃的话,孙儿臣……心有余而力不足……”
舒太妃对齐皇有养育之恩,可她到底不是齐皇生母,也未被尊为太后,所以齐皇所出的皇子、公主们鲜少有称之为祖母的,当然,元启是个例外。
“哦?”元启听到元修的话,尾音扬起,询问的语气溢于言表。
元修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道:“母妃身染重病,正是最需要照顾的时候,父皇又御驾亲征,倘若孙儿离开齐都前往桑州,岂不是大不孝?”
“大齐以孝治国,母亲卧病在床,不能亲自侍奉在侧,孙儿已是十分自责。”
当初,齐都城里传出了齐皇为了巩固帝位强娶准弟媳的事情来,震怒之余,舒太妃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怀疑到了华贵妃的头上,为了避免被她惦记着,华贵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装病,而且还是会传染的急症,搬到了寝宫后的小竹林里“养病”,直到现在也“不见起色”,元修也因此躲过了出征与祁玥或元洵兵戎相向的劫数!
舒太妃没想到元修会这么说,自从得知华贵妃染上了急症,她就没去探望过,一来是怕自己被传染,二来最近的烦心事太多……
元启听到元修的推托之词,脸色不是很好,如今元翰入狱,元洵摇身一变成了夏汐然和谢祺渊的亲生儿子,他登临九五的唯一阻碍便是元修,齐皇西征,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么他身为太子,继承大统,名正言顺,可是元修是华贵妃的儿子,除了祁筱之外,齐皇一众后妃之中,就属华贵妃后台最为强硬。
如果元修有了华家的倾力支持,将会拥有与自己分庭抗礼的实力!
这一点,他不得不防!
“贵妃娘娘有一屋子的下人伺候着,又有太医每日按时请脉、开药,四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元启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想要支开元修,桑州位于大齐西南,与齐都相隔甚远,一来一回没有十天半个月几乎是不可能,一旦元修去了桑州,他日时势变化,即使是赶回齐都也会先机尽失。
“亲情是无法割舍的。”
元修一字一句,宛如窗外的雨点,打在了每个人的心间。
元启的轮廓愈发冷峻,亲情?生在皇家,还渴望什么亲情,简直是可笑!
诚然,他心中所想,也是圣云殿中每一个官员心中所想,帝王家无情,这是千年不变的定律。
“修儿,你身为皇子,就应当担起这份重任,倘若贵妃知道你因为她而置桑州的百姓于不顾,定会心寒的。”
舒太妃看出了元修在意生母华贵妃的事实,于是开始打亲情牌,元修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这个老女人,心如蛇蝎,需要你时便使尽下作的手段,不需要你的时候便想一脚踢开你,想必齐皇对手足心狠手辣的性子便是跟她学的!
“置桑州的百姓于不顾?太妃,此话从何说起?”
元修算是看穿了这些人的真面目,索性也不再装了,直言不讳地反问。
“孙儿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皇子,既不是太子,也未封王,桑州更不归孙儿统辖,如今洪水肆虐,父皇又不在齐都,这正是储君表现的时候,孙儿又岂敢抢了太子皇兄的差事?”
“如是孙儿前往桑州治理水患,这让天下百姓怎么看待太子皇兄?”
元修神态谦虚,可是言辞却无比犀利,这段时间的低调依旧掩盖不住他的睥睨群臣的锋芒。
“正所谓长幼有序,可不能乱了章法,免得叫人看了皇家的笑话!”
元启冷不丁被元修呛了个半死,他就是做梦都不会想到元修会说得如此直接,朝堂的风向陡然一转,众位大臣又开始了新一波的交头接耳。
平心而论,元修不论在哪一方面,都比元启更有气势。
舒太妃的脸骤然青白交错,元修这么说,跟在她老脸上拐了一巴掌没什么分别,因为让元修前往桑州治理水患的建议是她出面提的。
“修儿,你父皇不在齐都,而你太子皇兄又是储君,于情于理都应该留在齐都……”
面对元修清冷而锐利的眼神,舒太妃只好硬着头皮圆场,尽管知道自己此番说词多么可笑!
人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爱犯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说词,偏偏还妄想用来说服别人!
“齐都有太妃您坐镇,太子皇兄在或是不在,又有何分别?”
元修冷不丁地冒出这样一句话,舒太妃气得手指发抖,可碍于群臣在场,不好发作,诚然,元修是这拐弯抹角说她干政!
她一直都很忌讳这个词,所以这些年才会深居简出,极尽低调。
元启的能力一般,这么多年来也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可人家会溜须拍马讨好舒太妃和齐皇啊……否则又怎会轻易坐上太子之位?
和他年龄相仿的元洵、元翰、元修,谁都比他强!
在场臣子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又怎会看不出元启的为难?
让他去桑州治理水患,那不是自打嘴巴吗?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此前缄默不语的安国侯从队列中走出,先是对元修郑重一揖,元修的脸色当下一肃,连忙回礼,道:“侯爷这是做什么?元修年纪轻、资历浅,受不得如此大礼。”
“五殿下受得起!”
安国侯苍老的容颜上写满了坚定,而后在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情况下跪了下来,抬起头,目视元修,拱手道:“微臣这是在替桑州的百姓请求五殿下!”
话音铿锵,响彻大殿。
元启脸色一白,安国侯是何许人?除了给皇帝行跪拜礼之外,他还从未跪过任何人!
“请求五殿下救桑州百姓于水火之中!”
“请求五殿下救桑州百姓于水火之中!”
……
近半数的官员随之跪了下来,异口同声,响彻大殿,震撼人心。
元启不得不承认,他嫉妒了,明明他才是太子,元修不过是个子凭母贵的皇子,连王都没封,凭什么能够得到安国侯如此对待?
半是官员集体请命,是对元修能力的肯定,元启紧握拳头,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溢出丝丝血珠,恨不得把元修千刀万剐!
“这……”
元修没有被一时的情感冲昏头脑,他脸上闪过一丝迟疑,离开齐都也未尝不可,只是放心不下母妃……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舒太妃手段太过阴险,他可不希望自己中了这个老女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五殿下可是有什么顾虑?但说无妨。”安国侯主动提出,想必是知道元修此刻正在思考权衡,便看了一眼舒太妃,算是交换眼神,接着对元修道。
“我母妃入宫二十余载,鲜少回娘家,此番病重,如若我离开齐都,她难免会感到孤单,于病情不利,所以我希望将她送回华家与外公团聚,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桃花坞景色宜人,在那里养着说不定病情会好转一些。”
元修直言不讳,当得知齐皇不是他的生父,而是他的杀父仇人时,二十余年的“父子之情”顷刻间崩塌,原来……所谓的宠不过是拉拢的工具!
一切都是假的!
如今的齐都,除了“重病”的华贵妃和尚在天牢的元翰之外,再没有什么能够牵动他的心!
听到元修的话,元启顿时拉下了脸,他还打算用华贵妃牵制元修呢!
如果华贵妃回桃花坞,那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再动她一分一毫!
桃花坞,正是华家本家所在之处!
舒太妃神色莫名,心里想的显然跟元启一样,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中,如若答应了,那么就无法牵制元修,如果不答应,那么元修肯定会拒绝前往桑州治理水患救济灾情。
元启和舒太妃所考虑的东西,更多的是基于自己的利益,但是官员们可不会这样想,在他们看来,贵妃回娘家省亲,本就很正常,如果能以此说服五殿下去桑州救灾,那么岂不是皆大欢喜?
为了不让救灾这种事情落到自己头上,官员们心照不宣齐心协力进谏,让舒太妃骑虎难下,更让元启如坐针毡,向元修投去一记意味不明的目光。
“太子皇兄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元修挑了挑眉,继续反问:“难道说我的要求很过分?”
“不过是让我母妃和外公父女团聚,难不成也碍着太子皇兄了?”
元启没想到元修竟然会如此放肆地跟自己说话,气得抬手,指着他,“你……”
“照理说,桑州治水这种事情太子皇兄应该当仁不让的,结果却百般推诿,让我这做弟弟的代劳,这样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恐怕有损太子皇兄的颜面!”
“够了!”舒太妃见元启和元修之间的气氛僵硬得不像话,仿佛就要濒临一个临界点,遂立刻出声打断,“本宫做主,答应就是了!”
“谢太妃恩典!”
不等元启反对,元修便抢先一步谢恩,将这事儿敲定!
下朝后,元修便直奔华贵妃寝宫,吩咐下人收拾行囊,然后前往后院,跟华贵妃说了一遍早朝的事情。
“修儿,此番桑州之行,怕是不会太平。”
华贵妃见惯了宫里的明争暗斗,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端倪,“如今,你成了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后快,又怎会让你安生?”
“桑州的事情本就棘手,国库空虚,又适逢三国攻城,因此不可能拨出银两,你想要完成任务,平心而论,十分艰巨!”
华贵妃自然看出了舒太妃和元启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么多年了……没能从祁王府捞到好处,反而把祁筱这只到手的肥鸭子给放走了,不仅指望不上祁王府也就算了,现在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无可奈何之下终于把手伸到华家,动作还真不是一般的快!
如果用华家的财力支援桑州,最后博得美名的可是大齐皇室,而华家所做的牺牲可没有任何人看到!
帝王与世家本就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中,一旦世家实力削弱,此消彼长,到最后华家必定不会有好下场,这就是为什么祁王府永远都选择保存自己的实力而不愿意为大齐皇室卖命的原因!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我知道。”
元修黑眸里闪动着自信的光芒,显然是胸有成竹,华贵妃不由得感到有些好奇,“修儿可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嗯。”元修点了点头,国库空虚实在是正常得很,地方官员政务*,贪赃枉法,将多少民脂民膏收入囊中,倘若他出动神机营,把那些不义之财劫过来,那么治理桑州水患所需要的银两便有了着落。
“那就好。”
华贵妃展眉一笑,她这辈子就是为了修儿活着的,如果当初不是有了他,她早已随心爱之人而去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薰浅,真的要说么?
大齐的冬天以干燥为主,而今却天降大雨,还持续了七天七夜,朝廷上为支援桑州之事激烈讨论,如今方才尘埃落定。
桑州是重灾区,事实上其周边城池同样受到了洪水的肆虐,只不过不如桑州的严重罢了。
这七天里,朝廷一直没有传出什么支援的消息,百姓们经历了希望与失望之后,渐渐变得绝望,不知为何,民间忽然传出了“天降冬雨,连绵不绝,上苍惩罚,大齐将亡”的流言,一时间民心惶惶。
身在回西城的齐皇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压抑到了极点,到最后竟然吐出了一口老血,弄得杜太师、定国侯紧张不已,急忙跪下请他保重龙体,屋子里的太医围了一圈,轮番上阵给他请脉并开药。
与此同时,东篱山中,祁玥陪着叶薰浅下棋,侍女在珠帘之后轻拨琴弦,屋子里旋律悠扬,茶香缕缕,气氛甚是和谐。
“祁玥,你说这雨得下到什么时候?”
叶薰浅手持黑子,落在棋盘上,她专注于棋盘上的格局,头也不抬地问。
窗外雨丝不断,敲打着东篱山的常绿阔叶,发出沙沙的低语之声,祁玥回神,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心想她已经坐了两刻钟,是该起身走走了,于是微微一笑,将她扶起,“薰浅,我们出去走走吧!”
“也好。”
叶薰浅自然知晓他口中所说的“走走”是什么意思,并非去外面淋雨,而是在回廊里散步,今日无风,所以雨飘不进回廊来,他们不需要担心被淋到染上风寒之症。
“桑州水患,朝廷至今没有派人支援。”
祁玥知道叶薰浅关心什么,即使她什么都不问,他也能轻而易举地探知她的想法,善良是她的本性,尽管她很少表现出来!
“可怜了桑州的百姓们……”
叶薰浅感叹一声,纵然心里充满了同情,此时也不得不狠下心来,只因她有自己的立场,桑州是大齐的领土,她和祁玥没有理由出手支援。
“如今齐皇不在齐都,元启和元修的明争暗斗已经白热化,桑州的事情极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契机。”
祁玥有力的手臂托住叶薰浅柔韧的腰部,平静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平心而论,他对元修是欣赏的,比元启能力强上百倍,倘若将来由他继承大统,是百姓之福。
“什么意思?”叶薰浅轻扯祁玥的袖摆,坐在了回廊边的美人靠上,问道。
祁玥回过神来,同样屈膝坐在她身边,双臂拥着她,倾身在她唇畔落下一个缱绻的吻,然后徐徐解释:“元启是太子,心胸狭隘不说,能力更是比不上元洵、元修和元翰,现在元洵的身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是云夏女皇和皇夫谢祺渊的儿子,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云夏新一代的国君,所以他已经不是元启的威胁。”
“而元翰,因九旋关埋兵之事,牵出了通敌叛国等一系列罪名,至今被齐皇秘密囚禁在天牢里,在现在这样混乱的时候,翻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回雪、云夏和炼狱三方围攻,齐皇自顾不暇,又怎会想到自己还有个儿子被关在天牢里?”
祁玥细细摩挲着叶薰浅的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意思细微的表情,只因他知道,她和元翰、元修有着少年时的情意,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虽然她已经成为他的妻,但是过往的种种依旧成为他一生中难以忘却的遗憾,时光无法倒流,让他在她最初的童年里陪伴她……
他能做的,只是珍惜她的现在,牵手他们璀璨的未来,他爱她,深爱到了骨子里,一生一世,风雨无阻。
“所以说元修现在成了元启最大的绊脚石。”
不得不说,祁玥的分析很有道理,一旦齐皇在回西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那么身为太子的元启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他没有容人的雅量,又怎么能忍受年纪比自己小、能力比自己强、政绩比自己卓著的元修呢?
看齐皇当初就知道了,为了登临帝位,将自己的兄弟全杀了,元启别的没学到,这一点倒是学了十成!
“他会有危险吗?”
叶薰浅握住祁玥的手腕,凤眸里点滴浮现的是丝丝担忧,看得祁玥心中醋海翻江,她都怀着他的孩子了,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他们亲密无间的关系?
可是……她怎么能在他面前这么关心别的男人呢!
以前是元洵、元翰,现在是元修!
久久没有听到祁玥的回答,叶薰浅敏感的神经像是被什么轻轻拨动过似的,她不解地瞅着祁玥,复问:“祁玥,元修他会不会遇到危险?”
“薰浅,我不许你关心别的男人!”
叶薰浅:“……”
许久不吃醋的某王君怎么今儿个突然吃醋了……?
这样的事实,着实让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听说母女连心,你在怀着闺女儿时关心别的男人,会让闺女儿以后吃里爬外的!”
叶薰浅被某人理直气壮的话噎了一下,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回应他这奇葩的看法……
祁玥喜欢闺女儿,对闺女儿更是热衷无比,那期待的心从一开始就没掩饰过,看他之前宁愿闺女儿养十个八个男宠也不愿闺女儿出嫁的心思就知道了。
良久,目瞪口呆的叶薰浅方才回过神来,低头掩面轻咳几声,素手绕过他的脖颈,指尖拂过他的发丝,小声道:“你想多了,说不定不是闺女儿呢!”
“就是闺女儿!”祁玥似乎对这个非常执着,先前叶薰浅怀孕满三个月后,药老给她请脉,曾说有七成的可能性是闺女儿,月族神女一脉在怀孕时,如果是闺女儿,胎相会显得非常稳,与叶薰浅现在的情况不谋而合,所以种种迹象表明,这一胎是闺女儿……
只是,当时月份小,药老没诊断出她怀的是双生子一事,东篱山的大夫虽然不及药老医术高明,但是跟皇宫里的那些御医相比,还是强很多的,现在大夫没有办法确定叶薰浅腹中胎儿的性别,这一度让祁玥感到郁闷无比。
这种感觉就好比,明明说好的闺女儿,到最后的关键时刻给他来个不确定,心里的落差不是那么容易平复下去的!
他任性而坚持的模样,落在叶薰浅的眼中,分外可爱,她悄然别过头,转身侧对着他,故意道:“祁玥,我瞧你现在这态度,要是五个月后我生了两个儿子,岂不是要彻底失宠了?”
“你是不是想纳妾生闺女儿?”叶薰浅说到这,语气已经开始泛酸了,闷闷道。
祁玥感觉到她心情的变化,生怕她误会了什么,急忙圈住她的身体,搂着她,心急火燎地解释:“不是的……薰浅你别误会……”
“我……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祁玥咬了咬唇,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道出,他是真的喜欢闺女儿,希望有个长得像她的贴心小棉袄,可是女人生孩子要承受太多的痛苦,他再也舍不得她经历第三次。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在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以后都不生了。
孩子固然重要,可是也不及她在他心中之重!
“薰浅,你不觉得闺女儿乖巧听话,文静可人,比宝贝那个调皮鬼讨人喜欢么?”
祁玥是真心对祁宝贝淘气的性子感到头疼了,如果再来两个,他觉得他非得崩溃不可,他可不想和一群臭小子分享女人!
“谁说的?闺女儿也有淘气的好不好!”
叶薰浅反驳一声,是淘气还是文静,关键要看后天培养,与性别没有直接关系!
想到这,她不禁觉得有些对不起祁玥,都怪她不好,平时太宠着宝贝了,以至于让他常常被宝贝“欺负”……
这样的事实,都快把某王君折腾出“生子恐惧症”来了,她轻轻地偎在他怀里,倾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徐徐道:“祁玥,等宝宝生下来,我们一起陪伴他们成长好不好?”
“你若是喜欢宝宝安静些,我们就将他们培养得沉稳些,好么?”
孩子的性格,与家庭教育息息相关,这一点,叶薰浅深以为然!
祁玥听罢展眉一笑,揉了揉她的后脑勺,点了点头,“嗯嗯。”
“我喜欢像你一样的。”
祁玥不忘表达自己的喜好,他亲了亲她的鼻尖,唇角笑意温和,叶薰浅将脑袋埋在他颈窝上,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的怀抱总是能给予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不同于父亲的疼爱与关怀,还有如火如焰的炽烈深情。
“祁玥,我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你这样一个问题。”
叶薰浅听到他的话,玩性大发,抬眸与他对视,继续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回想他们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她似乎真的迷惘了,他好像真的很喜欢她,没有理由的喜欢!
“薰浅,真的要说么?”
祁玥目光微微一闪,有些迟疑地问,本来他是不想问答这个问题的,奈何叶薰浅的眼神太过执着,执着得让他逃不掉!
叶薰浅勾了勾唇,点点头,她还真期待祁玥的答案呢!
祁玥脸上浮现起一丝为难,耳根上还泛着丝丝红晕,在叶薰浅看来,这简直就是害羞的代名词,她和祁玥相识了这么多年,他害羞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样的时机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过的!
“嗯嗯……”
祁玥圈着叶薰浅入怀,用自己宽阔的胸怀为她遮风挡雨,然后轻咬着她粉嫩的耳垂,嗓音性感而华丽,“我喜欢你的身体带给我的那种醉仙欲死*蚀骨的感觉……”
某王妃的脸瞬间黑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某王君的护肤心得
“每天晚上都想你想得疼死了。”
某王君沉浸在往昔的美好回忆中,一脸陶醉地术抒发自己对她的喜爱之情,全然没有注意到心爱之人满头黑线的模样,他抱着她,稍微收紧手臂,却张弛有度,没有给她的肚子造成丝毫压迫之感。
“祁玥,赶紧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忘了!”
叶薰浅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此刻祁玥心里在想些什么,玉颜之上浮起两抹绯红,她是那样正儿八经地问他问题,怎么到他这儿就变味儿了呢?
“乱七八糟?”
熟悉的声音传来,祁玥缓缓回神,注视着自己的爱人,眉梢微微挑起,张扬着丝丝魅惑,“薰浅,我们在一起的甜蜜缱绻怎么能说是乱七八糟呢?”
“嗯嗯……你明明也很快乐的……”
叶薰浅:“……”
“祁玥,不许再说了!”
叶薰浅又羞又急,踮起脚尖,捂住他性感的薄唇,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这个男人的没脸没皮她早就见识过了,只是她怀孕的这段时间,他安分了不少,所以才让她差点忘了他过去的种种无耻无节操无下限!
“为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
祁玥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墨眸里满是戏谑,他的薰浅还是那样美丽,玉颜生晕,宛若朝霞映雪般明艳动人,看得他心头微微一荡,像是被一双轻柔到了极致的手拂过似的,痒痒的,并且慢慢蔓延至四肢百骸。
“会带坏宝宝的!”
叶薰浅不满地嘟哝了一句,她可不希望宝宝以后尽把祁玥的“坏毛病”给遗传到,她拧了拧眉毛,捏着祁玥的腰,小声嘀咕道:“以后你不许在宝宝面前说这些,万一让宝宝学坏了,会讨不到媳妇儿的!”
毕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跟她一样经历过现代思想的洗礼,在这个时代,大多数女子还是很保守的!
“我们的闺女儿,讨媳妇儿做甚?”
祁玥不以为然地反问一句,他对她怀闺女儿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执着,越是如此,叶薰浅就越是担心他将来会失望……
“如果是闺女儿,那就更应该文静一些,有你这样的爹爹,我很难想象自己将来会有一个文静的女儿!”
叶薰浅没好气地瞪了祁玥一眼,这男人压根儿不知道矜持为何物,闺女儿要是让他教养,长大后恐怕也是像风露那样的,亏他还想要个文静可人的女儿,简直是天方夜谭!
“薰浅,我这样的爹爹怎么了?容貌绝美无双,身材修长箬竹,气质高华清贵……闺女儿一定会遗传到我的优点的!”
某王君自我感觉一向良好,每当提起女儿,他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叶薰浅凝视着自己深爱到骨子里的男人,伸出手,揽住他的腰,嗔了一句,“有你这么夸自己的么?也不害臊!”
“我若害臊,你就跟别的男人跑了!”
祁玥捧着叶薰浅的脸蛋,脱口而出,如果不是他够强势,以她那对感情温温吞吞的性子,他们从认识到大婚,还不知道得经历多少个猴年马月呢!
“我哪儿有这么不靠谱!”
这一次,叶薰浅闷闷地说了一句,她喜欢他,一直都喜欢……
祁玥见窗外从屋檐上留下的水有些凝滞,便知晓天气又降温了,他赶紧捂住叶薰浅的手,替她取暖,并提议道:“薰浅,大夫说,再过两日,你的身体便能大好,到时候我们启程离开好么?”
东篱山庄毕竟只是他的一个下榻之处,许多东西都准备得不齐全,天气越发冷了,再这样下去她会被冻着的,虽然她已经突破了大圆满境界,无惧严寒,可是在他的眼中,她永远都是那个需要他关心疼爱的妻子。
“嗯嗯,我好久都没见到宝贝了,真想他呀!”
叶薰浅毫不掩饰自己对祁宝贝的想念之情,弄得祁玥醋海生波,语气酸溜溜道:“薰浅,你的正牌夫君还在呢!你竟然在我面前说你想念别的男人,真是讨打!”
“那你打我好了!”
叶薰浅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素手抚上祁玥的脸颊,他的皮肤十分细腻,触感极好,让她爱不释手,解了生死诅咒的他,不再像过去那般容颜透着些许苍白,现在的他,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你明知我舍不得,还这么说!”
祁玥的手轻轻拍了拍叶薰浅的屁股,动作很轻,生怕伤到她,叶薰浅听罢更加得意了起来,“就是吃定了你不舍,所以才这么说!”
“我先记着,等宝宝出生后再惩罚你也不迟!”
祁玥从来都不是个肯吃亏的人,他在叶薰浅睫毛上亲了亲,薄唇轻启,那轻挑的眉梢,那散漫的姿态,都让她爱到了骨子里。
她的祁玥,总是这般一举一动演绎世间风华绝代,让星辰黯然。
叶薰浅微笑着窝进他怀里,感受着他温柔的抚摸,轻轻地阖上了双眼。
此刻,时光宁谧,岁月静好。
桑州一带水患严重,导致第二架墨晶导炮无法顺利运输出去,倘若绕道而行,则势必要花费更长的时间,这着实给齐皇出了一个大难题,也让龙魂等人有了可趁之机。
祁玥陪在叶薰浅身边,对墨晶导炮的事情干脆做个甩手掌柜,全数交给龙魂处理,反正他是除了叶薰浅之外最了解墨晶导炮构造的人!
两日后,东篱山雨过天晴,柔和的阳光普照大地,叶薰浅站在晨光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伸了伸懒腰,影沉依照祁玥的吩咐,将叶薰浅的轿车开了出来,并准备路上要用的东西,一律存放在后备箱中。
祁玥掌心托着叶薰浅的腰,关心地问道:“薰浅,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宝宝就四个多月了,你要是腰酸或者肚子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又不是没生过,这么紧张干嘛?”
叶薰浅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她的确嫌弃祁玥的啰嗦了,想想孕初期的日子,怎一个“难熬”二字了得?
“这一次怀的是双生子,上次怎么能跟这次相提并论呢?”祁玥没有介意叶薰浅的态度,依旧耐心无比地和她说话,生怕惹她不高兴似的。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身为夫君,自然要体谅她的心情!
“君上、王妃,行礼都准备好了。”
这时,影沉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禀报进度。
本来看到祁玥讨好叶薰浅的画面,他是不想凑上去当个电灯泡的,可是时间不等人,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嗯。”
祁玥点了点头,看着影沉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锐利逼人,全无看叶薰浅时的温柔缱绻,他拂了拂袖,对影沉吩咐道:“路线都确定下来了吗?”
桑州一带水患严重,轿车无法通行,所以他们需要绕道,好在这轿车速度够快,哪怕是绕远路也花不了多久的时间!
“都确定好了,君上请过目!”
影沉毕恭毕敬地递上了地图,上面以红线标注此番行程的路线,祁玥扫了一眼后,又递给叶薰浅,让她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按照这个路线,轿车大概需要走两天两夜方才抵达彭城外五十里处的军营。”
自打青泉离开祁王府后,影沉便接替了他的工作,对祁玥的性子说不上百分之百了解,但七成还是有的,不用祁玥问出声来,他也能猜到祁玥想知道什么。
“那就好。”
祁玥的确不想在路上待太长时间,尤其是叶薰浅还怀有身孕,她需要更好的照顾,等回去后,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再跑出来了!
“有没有舒明澈的消息?”
祁玥对舒明澈还是比较在意的,此时此刻,他不问墨晶导炮的事情,却偏偏提及舒明澈,足以证明在他心里,舒明澈此人要比墨晶导炮更为棘手!
“初冬时节,天降暴雨,这估计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舒公子如今已经到了君澜城,正准备想方设法前往桑州!”
影阁的消息很灵通,祁玥虽然不在军营,但是却没有真正放下过对局势的关心,哪怕是陪在叶薰浅身边时也不例外!
祁玥本想再问元翰和元修的消息,但想到天气越来越冷,叶薰浅站在外面会被冻着,于是扶着她坐到了轿车的后座上,同时调节靠椅的角度,让她能舒服地躺着,“好了,先启程吧!”
“是!”影沉不敢有丝毫懈怠,和祁玥到东篱山庄的日子,他已经跟影风探讨过怎样开轿车,因此担任司机不成问题!
叶薰浅摇动手柄,将茶色水晶挡板降下,欣赏着窗外的美景,祁玥搂着她的身体,端茶倒水不在话下,“薰浅,渴了吧?先喝些温水。”
祁玥递上水杯,见叶薰浅没有要喝的意思,他用自己的手掌遮住了她的视线,这才让她从窗外流连忘返的美景中回过神来,“怎么了?”
“薰浅,你看你的嘴唇都被风吹得干燥了起来,再不补水,会越来越干,最后开裂的。”
叶薰浅听到祁玥如此有生活常识的一句话,不由得更加好奇了起来,她伸出手指,轻触祁玥薄而性感的唇,仔细地感受,然后问道:“难道你平时就是靠喝水来补充唇上的水分?”
自从认识了她,祁玥就变得分外在意容貌,容不得自己有半点瑕疵,生怕她舍自己而去,所以对颜值维护这种事情自然很在行。
祁玥听罢摇了摇头,忽而眼珠子一转,一张脸无限靠近她,嗓音充满了蛊惑,“薰浅,其实想要补充唇上的水分,喝水不是最好的方式!”
“哦?那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叶薰浅饶有兴趣地问,准备听祁玥分享自己的护肤心得,谁知某王君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略显干燥的唇,暧昧的气息在狭小的一方天地里滋生,直让影沉吓得差点撞到树干,心中哀嚎:君上,您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跟王妃亲热啊……
“吻你。”
一记深情的吻,便可滋润她的双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好久没喂饱!
强势如他,总是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一如当初那样,霸道地闯入她的世界里,在她的心上镌刻起他的印记。
不知过了多久,祁玥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叶薰浅**微微,用力地拧了拧祁玥的腰,眼里流露出不满的情绪,“祁玥,以后不许动不动就亲我!”
叶薰浅直言不讳,悄悄地瞥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影沉,暗道:幸亏影沉没被后面的动静吸引住然后转过身来看,否则她就要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难道我亲你之前还要问一句‘薰浅我可以吻你吗’?”
祁玥眉眼含笑,爱极了她这三分恼三分怒三分羞的模样,听到她的话,眼底笑意更深,搂着她,低声反问。
叶薰浅汗哒哒了一阵,尽管没有出声回答他的问题,但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恐怕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喜欢自己心爱的男人在吻自己之前先跟自己商量一下……
这种问题,就算问出口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不成他以后每问一次,她就要很大方地回答说“那你来亲我吧”?
这未免也太不矜持了,好像她欲求不满似的!
叶薰浅陷入思考之中,许久没有给回答祁玥的问题,祁玥倾身,在她耳垂上细细地吻着,当看到她耳根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仿若红宝石般充满光泽,可人到了极致。
“薰浅,你都好久没喂饱我了……”
对于一个风华正茂的男人而言,尤其是再品尝过和心爱之人融为一体时那种*滋味之后,他对她又怎会没有那方面的向往?
“吃都喂不饱你?”
叶薰浅伸出手,在祁玥脑壳上一敲,力道不轻不重,看似生气,实则迁就,祁玥捂住她柔若无骨的手,细细摩挲,为她取暖,“吃怎么能喂得饱我?”
“薰浅,你未免把我想得太没追求了!”
祁玥凝视着她清丽无双的眸子,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他坐拥天下财富,怎么会把吃当作人生唯一的追求?
“好了,我有点儿困了。”
叶薰浅嗜睡的习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打她怀孕开始,就格外喜欢睡觉,而他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就是陪她一起睡,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让他得到发自内心的满足感!
“那你躺下来睡吧!”
祁玥怕叶薰浅坐着睡觉不舒服,干脆给她腾出足够的位置,还让她把自己的腿当成枕头,同时以披风盖在她身上,带给她足够的温暖。
影沉感觉到后面的珠光渐渐暗淡下来,心知叶薰浅要小睡一会儿,于是开车开得格外谨慎小心,生怕幅度稍微大一些便把叶薰浅给吵醒。
韶华飞逝,一日光景在叶薰浅和祁玥的相依相偎间悄然而过。
远在齐都的元修,安顿好了华贵妃,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听到元翰所在之处,齐皇、杜太师、舒明澈、定国侯此时统统都不在齐都,这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趁着这些人都不在,他悄悄把人给放了,也能瞒住好几天,毕竟,他执掌京兆府,都城的治安由他负责,所以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齐都的各种逃生路线,就连城门是否打开或者关闭也由他决定,因此瞒过元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元翰带出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齐都郊外,元翰与元修漫步在江水之滨,兄弟俩已经很久不曾像现在这般心平气和地谈心了,
元修将这段时间的事情都大致说了一遍,元翰听罢心中充满了感慨,“没想到……短短一个多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是啊,说是天翻地覆也不为过!”
元修弯下腰,从跟前捡起一粒石子,用力朝远处的江面上一掷,水落江面,**起圈圈涟漪,元翰心念一动,恍惚间想起了小时候的日子,他和元洵、元修三人的性子截然不同,却也是玩得最好的,时常捡石子,往远处抛。看谁抛得最远……
那时候的日子,当真是无忧无虑,可惜,人一旦成长,烦恼也随之而来,一切都已经回不到过去!
“母后离开了,浅妹妹和祁玥也走了,三哥亦然……我扎根北越,也有了自己的家,平心而论,这繁华的齐都,你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
元翰知道元修把自己从天牢底层放出来定是费了许多精力,或许……在自己离开后还可能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后果,这份兄弟情谊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尽的!
“如果哪天我走投无路,去北越投靠四哥,四哥可得收留我!”
元修摇着扇子,调侃了一句,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变得轻松了起来,马车已经备好,元翰随时可以启程,离两人大约有十丈远的地方,伫立着几十名暗卫,身着黑色劲装,佩剑的剑柄上刻着篆体字“北越”,显然是元翰手下的人!
“好说!”
元翰跟元启才是亲兄弟,但是不知为什么,反而跟非亲兄弟的元洵和元修比较亲!
“修,你四哥我如今依旧是雄踞北越的王,如果将来你想要那个位置……”
元翰对皇位没有兴趣,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能够治理好一个北越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至于大齐……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个治理天下的能力,所以他从来都不曾觊觎过那个位置!
他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很简单,只是有人总喜欢把事情想得复杂,譬如说这次入狱的原因通敌叛国,明明是无中生有,可他那无情无义的父皇却选择相信别人!
自此,他对他已经彻底失望……
“四哥的心意,我心领了!”
元修没有矫情地拒绝,因为他知道话不能说得太满,就算他没有那份心,别人也不会这样认为,元启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更何况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有一日他的身世天下大白,那么迎接他的将会是永无止境的追杀。
舒太妃和齐皇心狠手辣,都是奉行“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主儿,他死了倒也没什么,可是他还有母妃……他不想华家因为自己这个外孙而受到牵连!
冬风从江水上掠过,吹拂至两人的脸庞,一时间墨发飞扬,一黑一白两抹颀长的身影屹立在空旷的土地上,良久过后,元翰看了看天色,跟元修道别,“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四哥,保重!”
元修伸出手,和元翰一握,桃花眼中满是真诚,元翰拍了拍元修的肩膀,一字一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三个都是永远的好兄弟!”
“所以,遇到了困难,别忘了还有我们!”
皇家亲情淡薄,能够像元洵、元翰和元修这般感情好的兄弟当真是凤毛麟角,更何况他们还不是亲兄弟!
就这样,元修目送元翰一行人离开,直至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元修眼眸眯了眯,没有离开此地,而是静静地等待,在这样的敏感时期,他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
渐渐地,远处矮坡上出现了一排骑兵,为首之人恰好是“熟人”,这不禁让元修心生疑窦,元启怎么会到这里来?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五皇弟真是好兴致,这个时候不着手准备行囊出发前往桑州,反而有空来这郊外,真是少见得很!”
元启骑着马儿,来到元修面前,却没有下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阴阳怪气地讽刺了一句。
“彼此彼此!”
元修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他可不相信天下有那么多巧合,元启这会儿出现在这里,必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此刻一探虚实来了!
果不其然,元启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他身后的侍卫也开始分散,俨然是在寻人,思及此处,元修笑着上前几步,反问一声道:“本宫明天离开齐都,路途遥远,难免有些不舍,来此散心也在情理之中,可太子皇兄乃储君,如今父皇又不在齐都,国事家事全都仰仗太子皇兄代为处理,没想到太子皇兄竟然在百忙之中还能抽得出时间来看我这做弟弟的,本宫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明人不说暗话,老四呢?”
元启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异样来,他派出去的人也陆续回来,禀告结果,结果都一样,那就是没发现元翰的踪迹,这样的事实,让元启的心微微有些慌了,对他来说,元翰可比元修更具有威胁性,元修的出身固然不错,但是论起在军中的威望,却是及不上元翰的!
而且,元翰还是北越的王,他的兵权,连齐皇都没有办法拿走!
北越的士兵,只服从翰王的命令,根本不是信物一类的东西可以调动的!
“谁?”
元修耸了耸肩,脸上写满了无知与懵懂,仿佛根本不知道元启在说什么一般!
元启脸色不是很好,他收到密报,元翰被人悄悄从天牢里带走,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元修,倘若能掌握元修私自放走人人犯的证据,那么何愁扳不倒元修乃至整个华家?
只要元翰和元修一死,大齐便再也没有人有实力与他争那个位置!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本宫不属狐狸!
“少装蒜!”
元启此番正是为了元翰而来,当然会对元修不假辞色,倘若不是他多留了个心眼儿,恐怕现在对元翰被元修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走这一消息还一无所知!
“本宫从来不装蒜。”
元修摇了摇手中的白羽扇,见元启脸色阴沉,遂上前一步,继续道:“太子皇兄这么重的杀气,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呢!”
元启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尖直指元修,一字一句道:“我再问你一次,老四在哪里?”
“先别急着回答,想清楚了再说。”
见元修面色如常,根本没有配合的样子,元启薄唇轻动,发出一声警告,很显然,他不想听一些没有意义的废话。
与元启的严肃相比,元修就随意了许多,或者应该说,他的姿态一向随意,一举一动总是带给人以漫不经心之感,他玉山轻摇,须臾,才缓缓开口,“四哥人在何处,有谁比太子皇兄更清楚吗?”
“你……”元启本以为元修经过了短暂而缜密的思考之后,会选择乖乖合作,谁知他竟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怎么了?父皇不在,这齐都城里一手遮天的可是太子皇兄您,在您的管辖范围内,别说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就是一只苍蝇也插翅难飞,所以四哥的下落,太子皇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元修摆明了不认账,反正元启找不到人,也不能把罪名硬扣在自己头上,齐皇不在齐都,元启身为太子,有监国之责,如今却把人犯弄丢了,依照大齐律例,这是要负连带责任的!
“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什么把柄!”
元启黑眸紧锁元修,从未有一刻让他觉得元修嘴角边噙着的那抹笑意是如此的刺眼,让他恨不得除之后快!
“本宫什么都没有做,何来的把柄?”
元修无视元启那张扭曲的脸,神色依旧淡然,总而言之,他这太子皇兄不会放过他,就算今日没有悄悄放走四哥,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在通往桑州的遥远路途上,元启必定为他准备了不少“礼物”!
“你不要告诉我,你对老四离开天牢的事情一无所知!”
元启没有从元修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心情自是不会好到哪里去,平心而论,他的确不确定元翰是被谁放走的,猜到元修头上也仅仅是根据各个方面的线索进行推断所得到的结果,再加上在这里恰好碰到元修,他心中的笃定便更深了几分,他真正想做的是讹出元修的话,如果他自己承认了,那么谁都不能为他翻案,这也算是空手套白狼的一种方式!
“当然不会。”
元修微微一怔,在元启的目光洗礼下肯定地回答,紧接着道:“四哥离开天牢了,这是太子皇兄您亲口说的,现在本宫知道了。”
“父皇如此信任太子皇兄,将监国重任尽数托付,没想到太子皇兄您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让人犯从高手如云的天牢里逃出,不知道这样的消息传到父皇耳中,父皇会不会对太子皇兄您失望透顶?”
元修话毕,元启的脸色已经黑如墨汁,没从元修这里套出有用的消息也就罢了,还被反咬一口,简直是气死人!
“哼!”
元启冷哼一声,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你最好给我把你的狐狸尾巴藏好了,否则休怪我这做皇兄的不客气!”
“太子皇兄什么时候客气过?本宫怎么没印象?”
如今的元修,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他对元启可是连最后一点兄弟之情都没有了,再加上齐皇不在,所以他的态度同样不卑不亢,“再说了,本宫不属狐狸,哪儿来的狐狸尾巴?所以太子皇兄您多虑了!”
此时的元启,恨不得将元修碎尸万段,可一想到明天元修就要离开齐都,在路上他有无数个机会动手,犯不着现在逞一时之气,倘若元修在齐都出了什么事情,很不容易让人联想到他身上。
这样的局面,并非他愿意看到的!
江水滔滔,拍打着水岸,翻卷起无数浪花,元修**于江畔,容色淡然,手中的白羽扇在以一个舒缓的节奏摇动着,他屹立于中,目视元启不悦离开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
“殿下,太子对您似乎动了杀意。”
须臾,一抹青影飘落至他身边,衣衫上绣着桃花暗纹,若是不注意,很难发现这一点。
“他对我动杀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元修对此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脑海中回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他和元启的兄弟之情虽说不及和元洵、元翰深,但是在六年之前,他们也曾不分彼此,可是,六年的时光足以改变一个人。
“恕属下多言,您此次决定前往桑州,并非明智之举!”青衣男子拧着眉毛,将心中想法一一道出。
对于他有这样的看法,元修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因为不仅是他,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现在正是局势敏感的时期,回西战场一旦出现了什么意外,他如果不在齐都,元启很容易一手遮天,到时候控制了都城,再反咬他一口!
“青锋,桑州终究是大齐的领土,桑州的百姓终究是大齐的子民,倘若连我也对此不闻不问,那么桑州危矣。”
元修看问题看得比元启要透彻许多,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外患不断,倘若再起内乱,后果不堪设想,他游戏人间多年,却也深切地体会过民间疾苦。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简单的道理他还不至于不懂!
“老家主请您晚上回一趟桃花坞。”
一主一仆在冬风中伫立良久,青锋见天色不早,才选择适当的时机开口。
“知道了。”
元修象征性地回了一句,他今晚本就打算回桃花坞的,就算青锋不说,他也会记住。
离开齐都前,他需要做好足够的部署,才不至于有后顾之忧!
今年的冬天细雨纷飞,阴雨连绵的天气自大齐建国三百年后未曾有也,不少懂得夜观星象的能人异士都担忧不已,毕竟……从星象上看,离天下大乱不远了……
*
祁玥和叶薰浅以轿车为交通工具代步,日行千里,过不了多久就踏上了与桑州毗邻而居的巴城,当抵达巴城中的碧水清莲客栈时,已是深夜。
影沉本想出声通知坐在后座的两位主子地点已到,却被祁玥一个眼神给制止了,他眸光一低,恰好瞧见叶薰浅偎在祁玥怀里熟睡的恬静容颜,心中了然,便下了车,并为祁玥打开车门。
以祁玥的性子,断然不可能让叶薰浅在轿车里睡一觉过夜,毕竟,她还怀着身孕,四个多月了……因为怀着双生子的关系,肚子比一般孕妇的要大一些。
每每此时,祁玥的眼眸里都会浮现起丝丝旁人无法触及的怜惜,他抱着叶薰浅走出,压低声音吩咐影沉打理好剩下的事情,然后带着熟睡的叶薰浅往自己的专属房间里走去!
祁王府的客栈几乎遍布四国各大城池,而每一家客栈都会为他留一间最好的房间,以备不时之需。
掌柜亲自相迎不在话下,祁玥对这样的阵仗早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任由掌柜亲自引路。
“你先下去吧!替本君准备热水,还有适合孕妇吃的菜肴、零食。”
祁玥不希望叶薰浅吃太多干粮,在他看来,那些东西不适合她,她就应该吃新鲜而富有营养的食物,这样才能保证身体健康。
“就按照这个准备!”
祁玥生怕掌柜不清楚孕妇的口味,于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册子,丢给掌柜,册子上记录着各种孕期美食的名称、所用食材及制作方法,都是他根据叶薰浅的口味特点写下的,一笔一划都饱含情意。
“是。”
掌柜大概有四十来岁的样子,虽然长了些许白头发,但是精神面貌很好,他步履稳健,没有半点虚浮,显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
碧水清莲客栈能在四国各大城池立足,如果掌柜没有足够的能力,是无法维持运行下去的!
掌柜知道祁玥不近女色以及说一不二的性子,所以识相地没有安排侍女贴身服侍,尽管叶薰浅睡得不省人事!
这么多年来,他还没见过祁玥在除了叶薰浅之外的女人身上用过一分心思,亲自心爱的妻子撰写食谱这种事情更不是任何一个男人都能做到的!
祁玥隔空推开房门,屋子被打扫得非常干净,而且并没有那种因为很久无人居住而引起的潮湿霉味,房间通风性很好,空气流通,很适合叶薰浅晚上休息。
“祁玥,我们到了?”
不知是不是屋子里的珠光比别处要亮些,叶薰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缓缓睁开,瞅着眼前略显朦胧的容颜,尾音轻扬,话音里带着一丝疑惑。
“到了巴城。”
祁玥将叶薰浅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温暖的手轻抚她的额头,“乖,先睡一会儿,我去把水端来,给你擦身。”
第一百八十五章 茶馨小筑掐桃花
叶薰浅点了点头,她的确在犯困,于是打了个哈欠,又闭上了双眼。
碧水清莲客栈的办事效率很高,热水全天候供应,因此祁玥才吩咐下去,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温水便被送了过来。
他坐在床边,细心地给她擦拭脸蛋,动作轻柔无比,每当看到她这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他总是莫名地无法移开眼神,许多年过去了,可是她的容貌却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绝丽动人。
“祁玥……”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他手上的动作在停顿,叶薰浅缓缓醒来,见他在发呆,忍不住出声一唤,祁玥这才回神,眼神一点一点汇聚在她眸子上,“薰浅,怎么醒了?”
“水有点凉了。”
叶薰浅感受到自己脸上的湿巾温度略低,徐徐道。
祁玥听罢立刻把手里的湿巾移开,在银盆里泡了泡,重新拧干毛巾,给她擦手,“薰浅,现在会不会觉得好些?”
叶薰浅脸上浮现起一丝幸福的笑意,等祁玥替她把双手擦好后,她直起身体,搂过他,“祁玥,别麻烦了,现在是冬天,又不热,我们先睡觉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她到底心疼他,虽然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心甘情愿,但是她舍不得……
“好,都听你的。”
祁玥有洁癖是没错,不过和叶薰浅在一起,他还真什么都不嫌弃,心爱之人相邀一起睡觉,他怎么可能会不听?
就这样,祁玥把盛放水盆的木架子挪到远处,而不放在床旁,避免一不小心伸手打翻水盆,而后听话地褪下外衣,躺到她的身边,他习惯性地抱着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深夜光线朦胧,叶薰浅伸出手,细细地抚着祁玥的脸颊,心里格外充实,“祁玥,如果能一直和你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该多好……”
他们从童年时的初见,到如今的相爱,聚少离多,两人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如果可以,她多想让祁玥一直陪伴在她身边,永远不离开!
“薰浅,我们会的,会永远在一起的。”
祁玥比任何人都想要与她长相厮守,他亲吻着的她娇柔粉嫩的唇,仿若春风化雨一般,“睡吧,别想那么多,宝宝会感觉到你的心情的。”
第二天清晨,持续了那么多天的雨终于停了,东方朝阳初起,阴霾了七日的天空像是被阵阵寒风吹散,苍穹一片蔚蓝,祁玥和叶薰浅没想到一起床就能看到如斯盛景,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祁玥,天晴了。”
叶薰浅站在窗前,俯视着笼罩在晨光中的巴城,嘴角翘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祁玥手臂环在她腰间,贴在她肚子上的手掌忽然感觉到一阵细小的冲撞,将为人父的感动涌上心头,“薰浅,你看宝宝又调皮了!”
“嗯嗯,比宝宝以前调皮多了!”
祁玥的这一点认知叶薰浅倒是没有反驳,两人吃完早餐后,便要上路,影沉身为司机,自是将一切都准备妥当,然后才上楼通知祁玥和叶薰浅,一路上影沉按捺住心中的忐忑,生怕自己这么早出现会打扰到主子休息,若是单纯的休息也就罢了,他最担心的是打搅了君上的好事……
谁都知道王妃怀了四个多月的身孕,药老说过可以有适当的“运动”,而君上又是那样地深爱着王妃,保不准他们早上在做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话说这种情况在六年前的东苑也没少发生好不好!
影沉一边寻思着,神游天外,然后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房门口,他抬起手,在门上敲了敲,里面传来男人温润却不失威严的嗓音,“谁?”
“君上,是我。”
影沉忐忑着一颗心,徐徐出声,祁玥听罢扶着叶薰浅坐下,然后径直走到房门后,将其打开,看了一眼影沉,“都准备好了吗?”
“万事俱备。”
影沉收敛住自己异样的心思,一本正经地回答,见祁玥衣冠楚楚,叶薰浅端庄优雅地坐在软椅上,两人之间的气氛看起来说有多纯洁就有多纯洁,思及此处,影沉忍不住在内心将自己狠狠地鄙视了一回。
“薰浅,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祁玥扭头,询问叶薰浅的意见,他向来尊重她,这一点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我没问题。”
叶薰浅阖上手中的书,微微一笑,时光没有在她容颜上留下一丝痕迹,反而让她的气质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成熟了起来。
祁玥听罢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影沉先行下楼,自己则回到心爱之人的身边,细心地搀扶着她走出屋子,叶薰浅享受着祁玥无微不至的照顾,脸上始终都洋溢着暖暖的笑意,“祁玥,你这么小心翼翼,会让我有这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一块易碎的玻璃。”
“玻璃?”
从叶薰浅口中听到一个如此陌生的词儿,祁玥皱了皱眉,显然是在脑海中搜寻关于“玻璃”的信息,可是,想了好一会儿也不明白,于是开口问道:“薰浅,什么是玻璃?”
叶薰浅本来还在纳闷儿,祁玥为何听到自己说玻璃就发呆,直到现在方才反应过来,徐徐解释道:“玻璃,在异世时非常常见,成分和水晶相似,但是却不如水晶坚固,很容易破碎。”
“那个时空的人喜欢在玻璃的表面镀上一层稀薄的银,作为银镜,比这里的铜镜要看得清楚很多。”
叶薰浅不吝啬于与祁玥谈论自己在异世的见闻,因为她知道,他能接受她的一切,也能接受新的事物、新的理念!
她并不因为那十年异世的生活而与他隔着思想上天差地别的距离,恰恰相反,她在他身上看到了许多别人所没有的闪光点!
祁玥一边认真地听,一边暗暗记在心里,他陪着叶薰浅走到下面的院子里,轿车已经被影沉用湿抹布擦拭得光可鉴人,表面不见半点淤泥污渍,祁玥拉开车门,让叶薰浅先坐进去,然后自己才上车,并阖上车门,吩咐在驾驶座上的影沉开车。
巴城与桑州是邻城,再加上轿车的速度极快,因此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便抵达桑州城外的茶馨小筑,这里名为茶园,实际上则是影阁在西南的据点之一。
自从六年前叶薰浅接手影阁后,便为所有暗卫伪造了各种各样的身份与职业,让他们更加便利地行动,茶馨小筑里住着的人表面上是商人,实则身怀绝技。
影沉乃影阁七星之一,又在祁玥和叶薰浅跟前当差多年,对茶馨小筑自是了如指掌。
轿车驶到正门前停下,影沉扭头对身后亲切相拥的祁玥和叶薰浅提议道:“君上、王妃,桑州成内如今已经乱作一团,不如先在茶馨小筑下榻?”
“也好。”
说话的是叶薰浅,影沉又看了一眼祁玥,见他点头,方才起身走出车门,卸下行李,茶馨小筑的暗卫们是何等的敏感,怎么会连祁玥和叶薰浅到了也一无所知?
因此,当祁玥和叶薰浅踏出车门之际,古色古香的门被打开了,从中走出六名商人打扮的男人,属于暗卫与杀手独有的那份戾气尽数敛去,脸上的笑容和蔼到了极致,如果不是提前知晓他们的身份,怕是连叶薰浅在第一眼看到他们时也不会有半点怀疑。
“君上、王妃,快请进。”
为首的男人名唤姬羽,武功确实算不上顶尖,影阁七星中随便一个都能轻而易举将之击败,但是他最厉害的是刺探消息,管理才能也不错,否则祁玥当年也不会让他潜伏在大齐西南当自己的耳目了!
只是……六年不见,他怎么觉得姬羽目光停留在薰浅身上的时间比停留在自己身上还要多……
“姬羽,本君的王妃有那么好看吗?”
某王君一开口就是这样一句酸溜溜的话,让在场之人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外面的人或许不知,但是他们却是知道的,姬羽来自西域,当初君上创立影阁,姬羽功不可没,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忠心耿耿,替君上打理影阁的日常事务,影阁的情报如此灵通,跟他的能力有很大关系,君上对他无疑是欣赏的,对待他并不像对待一般下属那样严苛。
姬羽一脸尴尬,将自己的目光收回,轻咳了几声,“王妃自是丽质天成,否则君上这么多年又怎会对王妃念念不忘?”
“你知道我对她念念不忘,还敢把眼珠子黏在她身上?”
某人妒夫的潜质在这一瞬表现得淋漓尽致,也不知是不是男人对某些事情具有天生敏感度的缘故,他就是觉得姬羽对叶薰浅不一般,尽管对方隐藏得无懈可击!
因为,他从姬羽的眼神里看到了崇敬、欣赏、惊艳……还有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爱慕……
想到这,祁玥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叶薰浅,见她面色如常,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他悬在空中的一颗心倏然落地,心道:看来薰浅应该对姬羽的心思一无所知……
祁玥去冰火两重天的这五年间,叶薰浅早已成为祁王府和影阁名副其实的主母,人们尊敬她不是因为她是祁玥的妻子,而是因为她本身,她卓越的领导才能让祁王府与影阁发展壮大,更令祁贤学府在九州大陆上独树一帜!
再加上她身边除了祁宝贝那个小豆丁外,一直没有别的男人,要知道……在齐都不少有权有势的女人可都会悄悄去象姑馆的,普通人不得而知,可影阁情报是何等的灵通,又怎会连这些都打听不出来?
可是,叶薰浅却是个例外,她除了跟元洵、宫羽、宁若尘走得近些之外,还真没什么对不起祁玥的地方。
像她这种美貌与智慧并俱的女子,年纪轻轻,却失去了夫君的疼爱,独自抚养一个孩子,还要撑起家族的事业,其辛苦可想而知,因此,祁王府、影阁、祁贤学府乃至百草苑都有不少倾慕她的男人,只是在祁玥的光环下不敢公然示爱罢了!
“祁玥,我的腰有点儿酸。”叶薰浅一听到祁玥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就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于是揉了揉自己的腰,小声道。
祁玥听到叶薰浅的话,前一秒的妒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起,斜了一眼姬羽,问道:“哪里有舒适的房间?薰浅要睡软床。”
姬羽扯了扯嘴角,微笑着给祁玥和叶薰浅带路,他早就猜到了祁玥和叶薰浅今日会到茶馨小筑,所以特意吩咐下人整理好房间。
房间的位置很好,亭台楼阁,相映成趣,花木盎然,哪怕是在冬天也没有凋零,显然是花了心思的。
考虑到叶薰浅怀孕,茶馨小筑里许多对孕妇有细微影响的花草都被拔掉了,然后种上紫罗兰等有益于孕妇养胎的花草,祁玥看过那么多孕妇书,对这些细节自是非常敏感。
当发现了这些,他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自己心爱的妻子被别人爱慕的感觉……他早已把叶薰浅当作是上苍赐予他的最美丽的礼物,他想要独占她的心思从来就没有减少过一分一毫,当知道姬羽喜欢她时,他又怎么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他偏偏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姬羽,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吧……在西南多年,可曾有什么中意的姑娘?”祁玥一边抱着叶薰浅往前走,一边旁敲侧击地问。
叶薰浅眼里浮现出一丝惊愕,不解道:“祁玥,你怎么爱上了当媒婆?以前也不见你这么热衷于做媒这种事情!”
祁玥:“……”
他什么时候热衷做媒了?如果不是她太招男人喜欢,他犯得着这么费尽心思地掐桃花么?
“谢君上关心,姬羽……不曾有过中意的女子。”
姬羽目光闪了闪,掠过叶薰浅的眼神有些不自然,连脚步和呼吸也因为祁玥突如其来的问题而被打乱了,道行浅的人察觉不到,可祁玥是谁?突破大圆满境界多年的神级强者,焉能连这都看不出来?
祁玥心里郁闷了一下,下属没有中意的女人,他总不能硬塞一个给人家吧?
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祁玥的眼睛忽然一亮,复问道:“那可有中意的男子?”
姬羽:“……”
叶薰浅:“……”
话说君上……您这话是神马意思?人家姬羽看起来像是喜好男色的人么?
叶薰浅如是想着,过不了多久便听到祁玥继续道:“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如果有中意的男子,本君是很乐意为你们主婚的。”
某王君善解人意的话音,再次把姬羽雷了个外焦内嫩,他终于知道为何小少主如此热衷于牵线搭桥了,敢情是君上遗传得好?
“咳咳……君上……属下喜欢的是女人……”
姬羽也算是祁玥身边的老人儿了,虽然不似影阁七星那样时常跟在他左右,但是在影阁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了解祁玥的性子,于是立刻表明立场,生怕祁玥脑子发热真给他找一群男人。
要知道,某王君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哦?喜欢女人?是谁家的女儿呀?”
祁玥唇角一勾,满意地笑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下属整天将目光停留在薰浅身上,她是他一个人的,只有他能那样看她!
姬羽纠结万分,费尽唇舌也没能让祁玥打消给主婚的心思,最后只能寄希望于叶薰浅,影阁的人都知道祁玥是个不折不扣的妻管严,只要是叶薰浅说的,他一定会照做不误!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与王妃对视时可怜巴巴的眼神,在君上的眼里就变成了眉目传情……
画虎不成反类犬,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的便是此时此刻的姬羽!
“好了,本君会尽快安排,给你挑选合适的女子。”
姬羽听到这个消息,欲哭无泪……
“要不然别人会说本君对待下属不近人情,都快三十岁了还不让下属成亲生子,这对本君的名声不好,以后还怎么招贤纳士啊?”
叶薰浅汗哒哒了一阵,情不自禁地问道:“祁玥,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如此有人情味的一面?”
“薰浅,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会让你有机会多了解我的。”
路不远,再加上祁玥脚程快,过不了多久便抵达目的地,姬羽亲自推开房门,请祁玥和叶薰浅进去,又安排几名侍女在屋外服侍,他清楚祁玥和叶薰浅的习惯,因此所准备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君上、王妃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属下马上安排。”
祁玥摆了摆手道:“暂时没有,你先下去吧,半个时辰后再来找我。”
他来桑州,是为正事来的,又不是陪着叶薰浅度假,所以在公事上他不会打马虎眼!
“是。”
姬羽很清楚祁玥对叶薰浅的感情,是以才将自己心里的那点异样心思藏得很深,不给叶薰浅造成半点困扰,“那君上和王妃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人。”
“嗯。”
祁玥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等姬羽离开后,某王君端了一早上的架子就彻底卸下了,在叶薰浅面前原形毕露,他坐在她床边,不满地“抱怨”道:“薰浅,以后我们的闺女儿可不许像你一样爱招惹桃花!”
“祁玥,闺女儿还没出生呢,你就想着她以后了?难道你想让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叶薰浅揶揄着说,虽然不明白他何出此言,但是她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关心。
“我们的女儿,会嫁不出去?”
某人始终都觉得,薰浅给他生的闺女儿肯定既漂亮又懂事,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祸国殃民的主儿,嫁不出去这种词怎么会发生在自家闺女儿身上呢?
再说了,自家闺女儿应该是娶而不是嫁!
“有你这样的爹爹,恨不得养女儿一辈子,能嫁得出去我就谢天谢地了,更何况……谁家的小子知道有你这么个岳父的存在,恐怕再怎么喜欢我家闺女儿也会知难而退的!”
某王君:“……”
他看起来又那么凶悍么?
“腰好点儿了没?”
祁玥给叶薰浅按摩腰部,促进血液循环,他不愿将这种事情假手于人,或者说,他见不到男性大夫对叶薰浅“上下其手”,所以只好自己亲力亲为。
“好多了。”
叶薰浅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她享受的是女王级的待遇,祁玥任劳任怨地伺候她,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与当年怀着祁玥时的孤寂落寞形成鲜明的对比。
半个时辰后,姬羽带着六名寻常打扮的暗卫来到祁玥和叶薰浅的居所,影沉也安置好了轿车,一起跟过来。
“说吧。”
祁玥扫了一眼八人,淡淡地吩咐一声。
“君上,龙魂传来消息,墨晶导炮目前就在桑州,但是由于第一架墨晶导炮被劫,所以齐皇戒心很重,派出了天地玄黄四老中的黄老协助运送,所以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
“另外,舒明澈也已经抵达桑州!”
“还有一个消息,是从炼狱王城和修罗军传来的,齐军派人乔装打扮,企图将天花病人送进炼狱王城,并且混入修罗军!”
……
祁玥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在仔细思考对策,他认真聆听的模样,当真是惊艳了叶薰浅的眼睛,工作的男人最迷人,她如今算是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
“现在,你们有办法和龙魂联系吗?”
叶薰浅缓缓出声,她神色淡然,如同宝石般的眸子里浮现出睿智的光芒,令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几人纷纷看向她,然后点了点头。
“既然黄老协助运送,那么龙魂和他硬碰硬讨不到好处,墨晶导炮结构复杂,要将其完全拆分,至少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这显然不现实。”
叶薰浅有条不紊地分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清雅绝尘的气质,只听她继续道:“我一会儿修书一封,你们替我送到龙魂手上,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王妃。”
几人异口同声地应下,几乎不用询问祁玥的意见,足见叶薰浅在他们心中地位之重。
祁玥对叶薰浅的决定,给予足够的尊重与支持,墨晶导炮的事情,她是行家,所以他不会瞎指挥,想到舒明澈把天花病人往炼狱王城和修罗军送的事情,他薄唇轻启,语气严厉,命令道:“通知四将,将计就计。”
“是!”
这会儿叶薰浅已经写好了信,装入信封中,并以火漆封上,递给姬羽,“速送龙魂!”
众人各司其职,相继离开,祁玥扶着叶薰浅坐下,问道:“薰浅,你在信上写了什么?”
叶薰浅靠在祁玥怀里,将墨晶导炮的结构图递给祁玥,仔细地分析了一遍,而后继续道:“龙魂不是黄老的对手,哪怕凭借地狱流光也只能暂时与之抗衡,所以硬碰硬行不通,更别说是歼灭所有护送第二架墨晶导炮的皇室隐卫了!”
“他们有前车之鉴,所以肯定会更加仔细地护送,舒明澈也到了桑州,事情会变得更加棘手,再拖下去,我担心任务会失败……”
“拆分墨晶导炮花费的时间太长,所以我让龙魂想方设法调开皇室影卫一小段时间,破坏其内部结构。”
这样一来,即便是将墨晶导炮运送到了彭城,两军交锋之际,也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薰浅,让你费心了。”
祁玥有些自责,她本该是他捧在手里的一朵娇花,却为她经历暴风雨的侵袭,还因此动了胎气,差点就……凡此种种,皆让他心疼不已。
“祁玥,能在你身边,为你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觉得很开心。”
发自内心的话,从她口中徐徐飘出,祁玥亲吻着她的眼睫毛,眸子里写满了珍视,感觉到叶薰浅的手环在自己身上,无声地表达着她对他的依赖,他的世界仿佛开满了鲜花。
“也不知道阿洵怎么样了……”
如果第二架墨晶导炮顺利解决的话,那么便只剩下第三架了,思及此处,她不禁有些担心元洵。
“不许你这么亲昵地叫元洵!”
祁玥似乎对这个称呼问题分外执着,他知道她纯粹为战事担忧,可是想到元洵曾在他不在她身边的时间里陪伴着她,还让宝贝那么喜欢,她和宝贝都是他的,却被另一个男人照顾,这让他心里很吃味儿!
第一百八十六章 舒门死士
叶薰浅伸出手,温柔地给某人顺毛,有些称呼她从小叫到大,让她改口,着实是不现实,但是祁玥在感情上非常小心眼儿,这一点曾一度让她又爱又恨!
“祁玥,你都多少岁的人了,还吃这种陈年老醋!”
叶薰浅没好气地嗔了一句,却不想引来祁玥强烈的不满,“别说是现在,就是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也一样爱吃陈年老醋,能够持久地爱好一种食物,证明本君专情,薰浅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还专情!油嘴滑舌尽找借口!”
叶薰浅食指在祁玥额头上推了推,没有有很大的力气,亲昵的举动让祁玥心花怒放,握住她的指尖,轻轻地揉了揉,“薰浅,我额头硬,你要小心点儿,别伤到了手。”
两人在茶馨小筑中四处走走,这里环境清幽,大概是得益于极为给力的排水系统,桑州的水患并没有给茶馨小筑造成太大的影响。
“薰浅,今天下午我会亲自出去一趟。”
祁玥恨不得时时刻刻陪伴在叶薰浅身边,只是有要事在身,他不得不亲自出马,否则单凭龙魂及影阁,他担心无法完成破坏第二架墨晶导炮的任务。
“你出去就出去,跟我说做什么?”
叶薰浅转过身,背对着祁玥,随手从路边采下一朵淡色的花,轻轻一嗅,反问道。
“当然是怕你胡思乱想了!”
祁玥不知道别的女人怀孕是不是像叶薰浅那样爱胡思乱想,时不时觉得自己身材不够好、脸蛋变胖等等……他就是担心她想太多对身体不好,所以不管做什么都会提前告诉她。
“我有什么好胡思乱想的,除非是你自己想出门偷腥,哼!”
才这么一会儿,某王妃就开始“原形毕露”了,祁玥宠溺地抚着她的后脑勺,低声道:“还说没有胡思乱想?我什么时候出门偷腥过了?”
“有你这么漂亮的王妃,我担心别的男人勾引你还来不及!”
叶薰浅:“……”
平心而论,前半句话的确让她有些飘飘然,可后半句却把她从天堂拉到了地面……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午时如约而至,祁玥陪叶薰浅用过午餐后,便离开了茶馨小筑,叶薰浅不是那种过于依赖男人的女人,尽管嘴上时常挤兑祁玥,但真到了需要认真的时候,她不会钻牛角尖!
“祁玥,我会等你回来。”
茶馨小筑门口,叶薰浅踮起脚尖,给祁玥拂去肩上衣裳的褶皱,动作轻柔而温和,不施粉黛的脸看起来格外清纯,祁玥凝视着她,心中浮起丝丝感动,不管他们之间走过了多少个年轮,她似乎永远像初见时那般光彩动人。
“嗯,要是困了就躺着歇息,知道吗?”
若是回来得早也就罢了,如果事情的棘手程度超出自己的想象,那么今晚可能都回不来,他可不希望自己心爱的妻子一夜不睡觉,留着一盏灯等自己。
“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叶薰浅心中满是甜蜜,可一张樱桃小嘴却毫不客气地“数落”祁玥,祁玥也不和她一般见识,只是在她脸颊上轻轻地落下一个离别的吻,而后便转身离开。
她伫立原地,缓缓举起手,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地挥手告别……直至那抹月华银色的背影在自己的视野中越来越小,变成一个点,最后消失……
叶薰浅习惯性地轻抚腹部,嘴角**起一丝明媚的笑意,然而,恰在她转身欲走进茶馨小筑大门的那一瞬,耳侧传来一丝细若流水微波的动静,她瞳孔骤然放大,几乎同时,耳畔刮起狂烈的风,夹杂着磅礴的真气袭来,她脚步飞旋,毫不犹豫地朝着真气袭来的方向出掌。
这一瞬,从她掌心飞窜而出的是冰蓝与火红真气化形的两只凤凰,以流星踏月的速度向前奔去,直逼黄衣老者面门,黄老似是没有想到叶薰浅竟然如此敏锐一般,反击的动作慢了半拍,只得节节后退躲避,以为自己出招赢得时间。
叶薰浅挑了挑眉,莲步生风,穷追不舍,不给对方逃脱的机会!
“臭老头,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上次在圣云殿,被天地玄黄四老所逼,不得不避其锋芒离开齐都,最后还间接害了这么多人为自己而死,这笔账她一直记在心里,从未忘记过!
“炼狱王妃的确天赋极佳,才二十出头就突破了大圆满境界,可惜了……”
黄老故作感慨,试图以此转移叶薰浅的注意力,然而叶薰浅取他性命的决心无比坚定,压根儿没空去听他废话,眼见言语无用,黄老的目光越过叶薰浅,直抵她背后那名藏在拐角处的男人身上。
两人相视一眼,便开始了前后夹击。
叶薰浅没有错过黄老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心中咯噔了一下,脑子飞速思考对策,黄老趁机积蓄功力,凝于掌心,准备与叶薰浅殊死一搏,却不料叶薰浅掌风离自己仅有半尺之距的时候,那抹绚灿飞扬的湖蓝色身影突然飞身,翻空而过,直让欲在自己背后偷袭的人长剑刺向黄老!
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是舒明澈不曾想到的,他和黄老商量以调虎离山之计将祁玥引开,为的便是叶薰浅,若是无法将其制服,那么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叶薰浅轻轻落地,当从黄老身后看到舒明澈时,她的眼神寒了寒,清声一喝,“暗卫何在?” 十名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悄然落地,叶薰浅一声令下,“拿下舒明澈!”
“是!”
训练有素的暗卫面无表情,开始朝舒明澈攻去,他失去了右臂,动作不甚灵活,但是多年来的内功不是白修炼的,因此短时间内竟然也与十名影阁暗卫僵持不下。
叶薰浅袖中绣花针带着无坚不摧的幻羽丝飞出,逼向黄老,自那年与慕容青岚擂台之战后,她便不曾用过这一招。
黄老到底是快活成精的人儿,快一百四十岁的人,神力浑厚无比,如果不是当初在圣云殿前被叶薰浅以绮罗香暗算,他的实力远不止像现在这样!
叶薰浅来势汹汹,万千针雨携着幻羽丝在黄老附近纵横交错,每一根幻羽丝都沁着透心的寒气,仿佛被浸润在万年冰川中过一般。
黄老招招阴狠,往叶薰浅最脆弱的腹部攻击,叶薰浅意识到这一点,格外注意,她步法绝妙,无需使用轻功便避开了黄老的拳风。
叶薰浅十指缠绕着幻羽丝,手腕轻轻一抖,十指发力,细如发丝近乎透明的幻羽丝此刻坚韧无比,将黄老的脖子缠绕于中,她如水的凤眸里不见半点感情,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无情,随着她力道的快速增加,就在这白驹过隙的弹指一瞬,黄老充满褶皱的脖子生生被细而坚韧的幻羽丝勒断!
一颗脑袋从脖子上坠落,翻滚在了地上……
舒明澈神色凝重,他本以为叶薰浅会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慈悲为怀不杀生,没想到她竟然用这样残忍的方式结束了黄老的性命!
漂亮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叶薰浅和祁玥为什么能走到一起,在一定程度上,他们是同一类人!
舒明澈能够与茶馨小筑的十名暗卫战平,可如果和叶薰浅对上,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胜算的,他的同盟黄老已死,照目前的情况下,他的处境凶多吉少!
“舒门死士!”
舒明澈是舒家内定的继承人,不可能单枪匹马来到这里,毕竟叶薰浅突破了大圆满境界,根本不好对付!
叶薰浅眉毛轻轻一挑,紧接着便听见了脚步移动擦过地面枯叶的沙沙之声,三十余名死士从林子里走出,身上没有半点活人的生气。
经历了刚才的一战,已经为茶馨小筑中其他暗卫赶至此处提供了足够的时间,然而,叶薰浅却发现,这些死士被刀剑所伤后,伤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不管被砍了多少刀,最终都恢复如初……
“叶薰浅,你没想到吧?”
影阁暗卫受到死士的阻挠,让舒明澈看看躲过一劫,他退后几步,一排死士挡在他面前,像是筑起了一层坚固的屏障。
“的确没想到!”
叶薰浅眸子里冷光乍现,她步步上前,仿佛没有看到那排死士一般,隔空盯着舒明澈,徐徐道:“不过,这似乎也改变不了什么!”
双方激烈交战,缠斗在一起,茶馨小筑周遭的花草树木尽数被破坏,呈现出一片刀光剑影的缭乱之象,她一边与舒明澈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一边凝神力于指尖,寻找恰当时机动手!
“给我擒下那个女人!”
舒明澈仿佛看出了叶薰浅的意图,眼看着彼此之间的距离越发靠近,他立刻下令,这样一来,原本与影阁暗卫纠缠的死士刹那间转移目标,向叶薰浅发起激烈攻击。
叶薰浅凭借绝妙的步法躲避,掏出随身携带的短匕,宛若泥鳅般在死士间穿行着,事实如她所预期的那样,这些死士刀枪不入,长此以往,影阁的暗卫一定会被耗光功力,最后疲乏而死!
哪怕是她用神力伤之,死士身上的伤口也能快速愈合,如果不是在现代生活了十年,知道有些人拥有伤口急速愈合的特异功能,此刻非得被吓死不可!
“叶薰浅,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还真以为自己突破了第十重便天下无敌了么?”
局势似乎在微妙地反转,舒明澈得意地看着“无计可施”的叶薰浅,口中飘出声声讽刺!
茶香缕缕,伴随着浓郁的血腥之气,让叶薰浅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强忍住身体的不适,尽可能表现得自然一些,可是她脸上乍现的苍白却泄露了她身体的信息。
就在舒明澈以为自己就要翻身做主反败为胜的时候,一抹娇小的身影飞窜而出,拇指与食指轻弹,一颗颗白色的药丸飞入死士口中,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众人瞠目结舌。
只见那些身材魁梧的死士顷刻间只剩下了一堆鞋服,身体化作一摊血水……
这种死法,饶是叶薰浅见着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比她切别人脑袋还要狠!
什么叫死无全尸?这根本就是死无尸体!
舒明澈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当看清来人之时,他黑着脸,清斥道:“唐韵,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和舒家作对!”
“舒家又如何?能比得过我唐家吗?”
唐韵理直气壮地反问一句,瞬间堵上了舒明澈的嘴,舒家的确家大业大,再加上舒太妃辅佐齐皇登上帝位,这些年来的势力是越来越庞大,但若是要跟盘踞蜀中的唐门比,却还差些火候!
“舒家和唐家可是姻亲,你这样做就不怕两家撕破脸吗?”
舒明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倚仗的死士化作血水,别提有多愤怒了,却依旧按捺住心中的怒火,舒家和唐家是姻亲的关系,所以他不能凭心情做事。
“怕撕破脸的是你们舒家,而非唐家!”
不提这个还好,一说起这姻亲关系,唐韵眸子里满是戾气,“舒家那个贱人,勾引我爹,害死我娘,我偏要毁了整个舒家,让她尝尝成为丧家之犬的滋味!”
自从在大阅上见到唐韵,得知祁玥对唐韵乃至唐门的事情甚是熟悉,她便多留了个心眼儿,闲暇时关注起唐家来,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唐韵虽为唐门天才少女,毒术超群,然而成长经历却异常坎坷。
五岁时,父亲纳妾,母亲惨死,自己被逐出家门,甚至被挑断手筋脚筋,丢在豺狼出没的荒郊野岭,自生自灭,直到八年后方才重回唐家,叶薰浅不知道这八年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一个只有五岁的女孩儿在那样的条件下活了下来,她所受的苦一定不会少。
当然,这些鲜为人知的经历在她回到唐门后被掩饰了起来,不为外人所知,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便是如此,所以外人皆以为唐韵从小在唐门长大!
舒明澈最后的倚仗没了,此时对上叶薰浅和唐韵,他没有半点胜算,三十六计走为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深谙此理的舒明澈正欲退步离开,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听到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
“臭丫头,敢用化尸粉毁了老婆子的人蛊,嫌命太长了吗?”
叶薰浅和唐韵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老妇人左手持杖,翻空落地,脸上爬满了皱纹,声音枯哑难听,黑白相间的头发笔直垂下,身着灰色布衣,衣衫上还印有十分繁复的图腾,听她的口音,应该不是大齐之人!
脑海中浮现起祁宝贝曾在宣纸上绘制的圣蛇图腾,叶薰浅灵光一闪,立即就猜到了来者的身份!
她向左走了几步,来到唐韵身边,小声提醒道:“切勿轻举妄动,她是苗疆大祭司寄苒!”
叶薰浅没想到,苗疆的大祭司竟然跟舒家勾结到了一起,怪不得原本安置在苗疆神庙中的圣蛇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到了齐皇的手里!
“老婆子给你一个自刎的机会!”
寄苒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扫过唐韵,不经意间瞧见了叶薰浅那张脸,她怔了怔,叶薰浅的脸她自是不会陌生,当初慕容青岚便是求着她下幻颜蛊,易容成叶薰浅的模样!
“你,交出水云晶,老婆子可以放你和你肚子里两个孩子一条生路!”
寄苒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指着叶薰浅,放出话来。
叶薰浅没想到她会一眼看出自己怀的是双生子,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即使不懂蛊术,她也能感觉到眼前的老妇人道行高深,想必突破大圆满境界已久。
仔细想想,也能理解,若非突破大圆满境界,又怎么会有机会探知帝王墓的秘密?
突破不了第十重,连去东荒的资格都没有!
寄苒从神庙中弄走了火云晶,想必也是把主意打到了帝王墓上面,因为九州大陆洪荒传说有云:四大晶石齐聚,东荒帝王墓开启。
叶薰浅不明白的是,寄苒为何让她交出水云晶,她根本就没见过这东西……
别说是她没见过,就算真的有,她也不可能拱手让人,若真交出去还能活命,那才是见鬼了!
“薰浅不明白大祭司的意思!”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对方看出了她的身份,那么她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你的意思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寄苒似乎没有想到叶薰浅会装蒜,枯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人听了不由得起鸡皮疙瘩!
叶薰浅小指微微一勾,无声示意影阁暗卫给祁玥通风报信,自己则想尽办法拖延时间,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跟没有把握的人动手,寄苒活到这么一把年纪,她的蛊术恐怕并不输于蓝翎的巫术!
如果没有怀孕,她尚可全力一搏,但是她肚子里有两个孩子,她不能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
不待叶薰浅反应过来,寄苒手杖已朝叶薰浅心口飞去,千钧一发之际,叶薰浅脚步旋转,堪堪避过,同时施展隐术,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寄苒倒是没有大惊小怪,月族神女后人,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才是见鬼了!
叶薰浅没有轻举妄动,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偷袭寄苒,行踪将会暴露,大圆满境界之上的人对气息都很敏感,更何况寄苒说她身上有水云晶,恐怕也是察觉到什么气息波动的缘故。
唐韵趁着寄苒把精力放在寻找叶薰浅行踪的时候,悄悄掏出信号弹,掀开盖子,突然间“咻”的一声响起,碧绿的焰火直冲天际,绽放出绚丽的华彩。
“大祭司,不好!”
舒明澈脱口而出,寄苒能在万人之中全身而退,可不代表失去了右臂的他也可以!
如果唐韵搬来了救兵,那他岂不是要完蛋?
“寄苒,一大把年纪了还为难两个小辈,未免有失你一代宗师的风范!”
一串清澈的声音传来,还夹杂着银铃般的悦耳动听的笑意,一抹雪白的影子施施然落地,姿态端庄,凛然难犯,冰魂雪魄,容色无双,与叶薰浅有五分相似的五官,却比叶薰浅更多了一份圣洁的气息!
她雪袖轻轻一拂,化作一阵轻柔的风,将叶薰浅和唐韵袭卷至自己身后。
“母妃!”
“干娘!”
叶薰浅惊讶于秋奕彤戏剧般出现的同时,更令她讶异的是唐韵的称呼,她怎么不知道自家母妃还收了个干女儿?
第一百八十七章 前凸后翘VS豆芽菜
</script>“秋奕彤!”
寄苒在见到秋奕彤的那一刹果真扭曲了脸,本来还打算以大欺小准备让叶薰浅脱层皮,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简直是把她的计划全都搅乱了!
“我们走!”
寄苒一把扯住舒明澈,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倒不是怕了秋奕彤,而是叶薰浅与秋奕彤联手,她必定不是对手,而且……她能感觉到附近有另一个神级强者的存在,并且在急速赶来,此刻不走,待会儿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唐韵没想到秋奕彤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寄苒,跺了跺脚,有些不解地问:“干娘,你干嘛放走她?”
“她知道不少帝王墓的事情,留着有用。”
秋奕彤理所当然地回答,像他们这种境界的人,根本不会在意九州大陆明面上的势力割据,只在意谁能真正主宰天下沉浮!
叶薰浅杵在一旁,默默不语,眉头上的褶皱宛若碧水清波般轻轻浅浅,似是在思考什么,直至手上传来一阵熟悉的暖意,她方才回神,只见秋奕彤唇角微微上扬,问道:“浅浅,见到我不高兴?”
“哪儿有?”
叶薰浅任由着秋奕彤给自己顺发,眼角的余光掠过唐韵,而后轻声道:“就是有点意外!”
俗话说知女莫若母,尽管秋奕彤从小就扮演着严母的角色,可这并不代表她对叶薰浅的宠爱比叶贤的少,她亲昵地扶着叶薰浅向前行进,缓缓解释道:“小九是你父王收的义女。”
叶薰浅嘴角扯了扯,敢情某人是在将自己和唐韵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干娘,姐姐肯定是不高兴小九在大阅上和姐夫眉来眼去。”
叶薰浅:“……”
唐韵年纪不大,但是看事情的眼色还是有几分的,当初朗回访齐,适逢大齐大阅,她不过是代表唐门参加,与墨家少主斗了次沙盘推演好不好……
三人半脚越过茶馨小筑门槛的那一刹,身后传来了祁玥高频率的脚步声,还有他紧张而急切的呼唤。
叶薰浅顿住步伐,悠悠转身,下一秒整个身体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祁玥圈住她整个人儿,久久舍不得放开,全然不顾自家丈母娘的存在,更别说是唐韵这个电灯泡了!
“祁……祁玥……你抱得太紧了……”
她都喘不过气儿来了……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声,但实际情况比这好不了多少,祁玥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臂弯,“薰浅,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叶薰浅微笑着摇头,舒明澈带来的那些死士被唐韵用化尸粉处理掉,而秋奕彤及时赶到,寄苒也来不及动手!
祁玥对叶薰浅嘘寒问暖了一阵后,才注意到秋奕彤和唐韵正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压根儿不觉得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叶薰浅有何不妥,此刻也不例外。
“秋姨、小九。”
他简单的问候,并没有让秋奕彤感到任何不满,恰恰相反,见祁玥这般在意叶薰浅,她感到很放心,她庆幸有这样一个男人,能代替她和叶贤在叶薰浅的余生中宠她入骨。
“祁玥,原来你们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
叶薰浅眉毛一横,显然是不高兴了,自己莫名其妙多出个妹妹,尽管不是父王和母妃亲生的,但她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舒服,倒不是讨厌唐韵,而是纯粹不喜欢这种被所有人隐瞒的感觉!
话毕,叶薰浅甩开祁玥的手,脚步生风,施展轻功,独自一人离开此处,往自己房间的方向奔去。
祁玥知道叶薰浅怀孕后心思细腻敏感,生怕她伤心难过,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也不由得焦急了起来,顾不上秋奕彤和唐韵,急忙道:“秋姨,薰浅对小九有些小误会,您别介意,是我不好,没跟她说清楚。”
秋奕彤听罢点了点头,对祁玥道:“那你先去看她吧,晚上我和小九亲自下厨。”
“小九下厨,我怕薰浅不敢吃。”
唐韵:“……”
虽说她凶名在外,但是私底下她很善良的好不好,从来不随便害人……
祁玥跟秋奕彤和唐韵道别后,便追了上去,他轻功比叶薰浅好,所以即使迟了几步,也能在最后关头赶上叶薰浅,谁知叶薰浅一进入房间,便把门给关上,声音大得吓人,差点把祁玥的鼻子撞塌!
“薰浅,你快开门呀!”
祁玥抬手,在门上敲了敲,凭他的能力,大可轰了折扇阻隔他和心爱之人的门,可是他没有,因为怕叶薰浅更加生气。
“哼,都把我当外人,都瞒着我!”
叶薰浅扭头,看着祁玥印在门上的轮廓,赌气一般道。
祁玥暗骂自己缺心眼儿,薰浅看似大度,可是对自己在意的人,她永远都大度不起来,她真正介意的不是叶叔叔和秋姨瞒着她收干女儿,而是唐韵本身。
她对唐韵的确有些误会,如果唐韵一辈子都不出现在她面前,她倒也可以什么都不计较,毕竟慕容青岚已经死了!
“薰浅,你别生气好吗?要不你打我吧……”
某王君聪明一世,然而在面对如今的情况却傻眼了,笨笨的话从他口中飘出,与他精明狡诈的形象全然不符,那委屈的语气,弄得叶薰浅故作冷漠的表情溃不成军,忍不住笑了。
祁玥耳聪目明,焉能察觉不到叶薰浅那不经意间的笑,他嘴角微微扬起,隔着一扇门,向她解释,“薰浅,小九她绝对没有害你的心思,她和慕容青岚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送给慕容青岚玄露雨凝丹是巧合……”
当年慕容青岚算计她,让她身中花蜘蛛剧毒的事情浮上心头,她犹记得那次是祁玥冒着生死咒发作的危险让出了苦心青莲,救她一命,更不会忘记,慕容青岚同样中花蜘蛛之毒却安然无恙是因为提前服下了玄露雨凝丹,七日之内百毒不侵,而玄露雨凝丹正是唐韵炼制的,她和慕容青岚是闺蜜!
不得不说,祁玥真的很了解叶薰浅,她什么都没说,他就知道她心里在别扭什么,叶薰浅静静地听,他平静的嗓音富有磁性,总能在不经意间蛊惑她的心,许久,她迈着轻浅的脚步,一步一步靠近他,最终与他仅仅相隔一扇门。
她抬起双手,缓缓打开房门,祁玥眼睛一亮,伸出双臂,拥她入怀,一遍又一遍地保证道:“薰浅,以后我再也不瞒着你任何事了。”
“你的意思是,以前瞒着我很多事?”
叶薰浅见缝插针的话响起,瞬间把祁玥到了嘴边的话堵住,他一脸委屈地瞅着她,可怜兮兮道:“薰浅……没有……”
那拉得长长的尾音,那委屈又可怜的表情……无一不掀起叶薰浅对往昔的回忆,她记得,这个男人在他们大婚前就很傲娇,时常对她撒娇讨好处,萌得不行,像个大宝贝似的,让她心水到了骨子里,只不过大婚后他便收敛了许多,也变得成熟了。
祁玥走进房间,顺手关上了门,然后抱起叶薰浅,来到床边,想到她刚刚进行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心生怜惜,他怕她想到唐韵心里会不舒服,于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薰浅,小九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倔强而顽强,你可知道手筋脚筋完全被挑断意味着什么?”
祁玥对唐韵无疑是心疼的,这是他第一次见祁玥对别的女人怀有恻隐之心,若说心里没有半点不舒服,那她必定是一个虚伪的人!
“意味着她这辈子都有可能无法站起,那个时候的她只有五岁,被唐门遗弃,丢到炼狱,试想形同废人的身体想要在炼狱活下来,何其艰难?”
祁玥自己是在炼狱历练过的,自是明白其中残酷,他素来冷心冷情,从不轻易对一个人付诸真情,饶是如此,也不得不为唐韵当年的求生意志而动容。
“当年她和慕容青岚交好,是带有目的性的,在慕容青岚及笄时以亲手炼制的玄露雨凝丹相赠,是为了掩盖从慕容世家偷走千年血灵芝的真相。”
说到这,冰雪聪明的叶薰浅已经明白了大半,她不是医者,却是一名货真价实的调香师,制香与制毒异曲同工,千年血灵芝最重要的功效便是对修复人体受损的七经八脉有奇效。
唐韵如今安然无恙,与那血灵芝脱不开关系。
“那她和我父王、母妃是怎么认识的?”叶薰浅心中微微释然,想到唐韵以干娘称呼秋奕彤的事情,漂亮的凤眸扬了扬。
“是巧合。”
祁玥简单地回答,继续解释道:“她千辛万苦从炼狱中爬了出来,却被她二娘派出的舒门死士追杀,一路逃到鸣沙荒漠地带,为了活命,她选择了步入了号称死亡之海的鸣沙荒漠,精疲力竭之际,遇见了叶叔叔和卧龙先生。”
“叶叔叔见她可怜,便带回了不夜城,你五岁时被送往异世,叶叔叔与秋姨更是天涯分隔,心中孤寂,大概是从她身上看到了你的一丝影子,叶叔叔思念女儿之余,便收她做义女,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
如果不是听叶贤提起,祁玥也不会知道得那么详细。
叶薰浅听罢顿感心中一暖,原本的不开心仿佛被一阵轻柔的风吹开,烟消云散,仔细回想起自己和唐韵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方才意识到唐韵的确在某些方面和自己有着惊人的神似。
“原来如此。”
叶薰浅脸上闪过一丝了然,祁玥感觉到叶薰浅已经不生气了,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蛋上,“嗯,事情的始末经过便是这般。”
“等晚上吃饭,你可要对她好一点儿……”
叶薰浅“扑哧”一笑,揶揄道:“祁玥,我还没见你为哪个女人这样说话过呢!”
“薰浅,你可不许误会,虽说她五岁时被遗弃在炼狱,但是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
祁玥忙不迭地解释,生怕叶薰浅想偏,她还怀着他的骨肉呢,万一不开心了岂不是让宝宝也跟着不开心?
“我有说你跟她有什么吗?你那么急着解释做什么?”
叶薰浅反问一声,祁玥瞬间呛声,见心爱之人隐隐有炸毛的趋势,某王君眼珠子一转,褪下外袍,爬到了她的床上,和她同盖一床被子,搂着她略显丰腴的身体,柔软而富有弹性,还散发着极淡的馨香,令他舍不得松开。
“嗯嗯……薰浅说得是,我对她不感兴趣,我只对你感兴趣。”
直白的话,让叶薰浅脸一红,素手揪住祁玥胸前的底衣,低着头小声嘟哝道:“你对我哪里感兴趣了?”
“我对你哪里都感兴趣,她不过是根豆芽菜,哪里有薰浅前凸后翘玲珑有致韵味十足?”
叶薰浅风中凌乱……( 就爱网)
第一百八十八章 陪躺VS陪睡
“祁玥,你突然折回,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叶薰浅决定不再和祁玥就身材问题讨论下去,因为和他在一起的经验告诉她,跟他讨论这种事情,最后吃亏的总是她,所以这一次她学乖了,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祁玥离开,本就是为了协助龙魂处理第二架墨晶导炮的事情,这直接关系到他们的行程!
“本来是会有影响的,不过舒明澈竟然使了调虎离山之计,他和黄老头儿都不在,那么龙魂和影阁对付皇室隐卫足矣!”
祁玥圈着叶薰浅的腰,感觉到她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点点,他的心被幸福感充盈着,在此之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陪在她身边,感受着他们的骨肉在她肚子里一点一点成长的过程是如此的美好。
叶薰浅到底是孕妇,刚刚又耗费神力,与黄老动手,身体难免吃不消,不一会儿就觉得乏了,祁玥和她在一起时自是十分注意观察她的脸色,于是提醒道:“薰浅,你气色不是很好,要不先歇息一会儿?”
“我会寸步不离地陪在你身边。”
不等她开口拒绝,他已经将她抱到了床上,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这样的事情,在遇见叶薰浅之前他是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做的,恍惚间叶薰浅觉得,她的祁玥就像是从云巅谪降的神祗,因为染上了少许的人间烟火而富有人情味儿。
“祁玥,你陪我躺一会儿好吗?”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当初她怀着宝贝时他不在她身边,她是那样的**而坚强,可这一次他时刻陪伴,她却娇气了起来,好在祁玥对她偶尔的娇气十分欢喜,他本就希望她不要这么好强,他骨子里当然希望她依赖他一些,那会让他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薰浅,其实我更想陪你睡一会儿。”
祁玥修长的睫羽下,拥有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此时写满了戏谑,叶薰浅俏颜一红,她当然知道这“睡”字是什么意思!
“不用你陪了!”
叶薰浅别过脸,不去看他,可是意念却不断地停留在自己背后的男子身上,时刻关注着他,祁玥自然不会把叶薰浅的话当真,他若真的信了她的话从而离开,她心里肯定会不高兴。
她是他心爱的妻子,他是男人,哄着她没什么不对!
“薰浅,就算你不用我陪,我也赖上你了。”
叶薰浅嘴角微微上扬,显然是被他性感而动听的声音蛊惑了……
就这样,两人在房间里腻歪着,到了申时叶薰浅才开始浅眠,祁玥没睡着,却让她枕在他的臂弯里,他修长的手指从她脸上拂过,似是在勾勒出她美丽的轮廓,墨眸里盛满了星辉斑斓,漂亮得不像话。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叶薰浅才悠悠转醒,发觉自己正窝在祁玥怀里,她稍微动了动,祁玥就立刻注意到了,手臂稍微一松,“醒了?”
“要不要喝杯温水?”
叶薰浅点了点头,他不说还好,一说她还真觉得口渴了,祁玥轻轻地放开她,为她倒了杯水,看着她慢慢地喝下去,又以手帕替她擦拭嘴角的水珠,“还困吗?”
“不困了。”
虽然怀着身孕,但是叶薰浅还不至于像猪一样白天睡觉晚上也睡觉,她需要适当的活动。
“那出去走走吧!”
对孕妇来说,劳逸结合是有必要的,祁玥一直牢记这一点!
“好。”
叶薰浅莞尔一笑,两人在茶馨小筑中悠然散步,那相携的画面,说不出的惬意,悉数落在了秋奕彤和唐韵的视野中。
“小九,怎么了?魂不守舍的!”秋奕彤见唐韵有些呆愣,遂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摇晃,然后问道。
唐韵这才回神,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有感而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他们在一起,就仿佛天生一对似的,旁人连一张薄纸都插不进去。”
“小祁和浅浅的感情的确很好。”
秋奕彤活到这把岁数,看待事情的眼光自然不差,是不是真爱她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秋奕彤忽然将目光定在了唐韵身上,仔细端详她那张娇俏可人的脸,而后笑着道:“小九似乎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不知可有中意的人儿?”
“不曾有过。”
唐韵显然是没想到秋奕彤会突然这么问,差点被打个措手不及,还好她足够淡定,立刻否认,秋奕彤微微一笑,倒是没有点破什么,“倒也无妨,成婚是一辈子的事情,是得精挑细选。”
林茜、凤遥和风露几人和叶薰浅差不多大,唐韵与她们比,小了几岁,她们都不急着嫁人,唐韵自是更加不用着急!
酉时二刻,祁玥和叶薰浅正在园子里修剪花枝,时光如水般从指间溜走,不多时就等来了龙魂的消息,叶薰浅和祁玥放下手中的剪刀,来到会客厅。
“事情办得怎么样?”叶薰浅轻抿一口茶水,关心地问。
龙魂看了一眼叶薰浅,眸光又掠过祁玥,而后缓缓回答,“君上、王妃,不负众望,一切顺利!”
“目前,墨晶导炮由舒明澈亲自运送前往彭城!”
祁玥淡淡地点了点头,他不希望舒明澈发现自己运送的墨晶导炮被动了手脚,若是消息走漏了,难保舒家不会想出别的法子来对付炼狱修罗军!
神不知鬼不觉地破坏了墨晶导炮的内部构造,使其丧失杀伤力,等舒明澈将墨晶导炮运到战场上再发现被动了手脚,到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半个时辰之后,便到了该吃饭的时间,自从知道叶薰浅在东篱山一天一夜不吃东西只为了破解墨晶导炮的秘密,差点还伤了肚子里的一对小家伙,他对叶薰浅的作息时间就严格控制了起来,尤其是不许她忘记吃饭!
晚饭是秋奕彤亲自准备的,上次叶薰浅怀孕,是在翠岛上经历了十月怀胎,秋奕彤对照顾孕妇这种事情颇有心得,也很清楚叶薰浅的口味,因此做的都是叶薰浅爱吃的菜肴。
“薰浅,吃这个,对皮肤好!”
晚饭开始,祁玥便忙着给叶薰浅夹菜,丝毫不在意别人诧异的眼光,向来以清冷示人的男子此刻温情脉脉,让众人看直了眼,早就听说他宠妻爱妻,可是传言再多也及不上亲眼所见带来的震撼。
最后,秋奕彤实在看不下去了,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话说当年叶贤对她也是极好,但也不像祁玥对叶薰浅这样,恨不得时时刻刻腻歪在一起!
果然,一千种爱情,就有一千种表现方式!
她轻咳了几声,含蓄地提醒祁玥和叶薰浅适可而止。
祁玥没脸没皮,可叶薰浅却还注意自身形象,她胳膊推了推祁玥,小声道:“吃你的饭!大家都在看着呢!”
“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不看,看我们做什么?薰浅你想多了。”
众人:“……”
话说究竟是谁想多了……?
“小祁、浅浅,我给你们重新介绍一个人。”
秋奕彤趁着叶薰浅和祁玥稍微消停点儿的时机,轻轻放下手中的玉筷,微笑着说。
祁玥和叶薰浅听罢齐齐停筷,很显然,秋奕彤要给他们重新介绍谁,非唐韵莫属。
下午时听祁玥解释了一遍唐韵的事情,叶薰浅心中对唐韵已经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了,更何况唐韵以化尸粉毁掉舒家的死士,算是帮了自己一把,她从来都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此刻也不例外,没有主动和唐韵说话,只是因为不熟悉,没有别的意思!
“小九姓唐,单名一个韵字,因为在家中排行第九,所以又称唐九。”
秋奕彤省略掉叶薰浅和祁玥都知道的关于唐韵的事情,着重说了唐韵和叶贤的渊源,叶薰浅慵懒地偎在祁玥怀里,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无比认真地听。
“浅浅,你永远都是我和你父王最在意的闺女儿!”
秋奕彤的话无疑是给叶薰浅吃了一颗定心丸,孕妇的心情本就十分敏感,有时候说是莫名其妙也不为过。
突然多出个妹妹,虽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但是常人在短时间内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叶薰浅自然也不例外!
“母妃知道你心里在别扭什么,小九她不是杜若,更不是慕容青岚,所以你大可放心。”
秋奕彤的嗓音温柔而空灵,宛若春风般从众人心间拂过,意味深长的话,直让一屋子的侍女、暗卫掩面偷笑,暗道:夫人这话不是在说王妃吃九姑娘的醋又是什么?
叶薰浅被戳破了心思,瞬间一囧,看着唐韵的眼神倒真有几分不好意思,唐韵眼角抽了抽,早在大阅典礼上,她就隐隐感觉到了来自叶薰浅的“敌意”,原因很简单,她把自己归为跟慕容青岚一伙儿的了,若说能有好脸色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呢!
“小九?”
过了好一会儿,叶薰浅才面露善意地唤了一声,见唐韵愣住,她又道:“不介意我和父王、母妃一样唤你一声小九吧?”
唐韵微笑着摇头,她可以在对待别人时大大咧咧,但是在家人面前却安静了许多,出身名门的气质从言行举止中流露出来,“那……我可以喊你姐姐吗?”
她从小就没有姐姐,八个兄长更是斗争激烈,都想在她亲生父亲百年之后接掌唐门,生在那样一个大家族里,人情冷暖可想而知,外界传言唐门门主生了八个儿子后老来得女,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极尽宠爱,可惜……剥开这层漂亮的外衣,又有多少人那辉煌传言的背后真相有多残酷?
“嗯嗯。”
叶薰浅嘴角上扬,点了点头,她仔细瞧了瞧唐韵的容貌,眼里闪过一丝奇异,忍不住出声问道:“我觉得你看起来倒不像是大齐人士。”
“姐姐好眼力,我娘亲是西域人。”
唐韵高鼻雪肤,双目湛湛,与四国女子相比,她的五官要立体一些,十分精致,值得一提的是,她黑色的眸子里隐隐有海水之意,秋波明媚中深藏着来自内心深处的一抹厉光。
“怪不得!”
叶薰浅也是去过西域的人,对西域的风土人情说不上非常了解,但也不会一无所知,青泉和青裳便是西域青戎国人士,所以她或多或少都能看出些许端倪来。
“下午的事情,谢谢你。”
唐韵眉毛轻轻一扬,嘴角绽放起耀眼的笑意,她摇了摇头道:“就算我没有动手,姐姐也会有办法对付那群死士的。”
叶薰浅没想到唐韵会这么说,一时间觉得有些意外,“你就这么肯定?”
“是。”
唐韵坚定地回答,而后徐徐起身,继续解释:“姐姐在制香上的造诣并不亚于唐门毒术!”
第一百八十九章 甜蜜的惩罚
“好了薰浅,先吃饭,别饿着宝宝了。”
祁玥见叶薰浅只顾着和唐韵说话,把自己给忽略了,心里浮起些许浅淡的涟漪,他还是希望她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自己身上……
唐韵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谁料祁玥的眼刀子在不经意间如约而至,她索性闭嘴,毕竟……小气的男人一旦吃醋,后果很严重!
叶薰浅梨涡浅浅,冲着祁玥粲然一笑,看得他心头一荡,舀了一勺香菇汤,送到她唇畔。
这样无微不至的祁玥,唐韵倒是第一次见,齐都之中关于祁玥宠妻的传言不少,但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好喝吗?”
他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拭嘴角,一边问道。
只有和他在一起时,他才会露出这样温暖的笑容,叶薰浅点了点头,见祁玥碗里的饭还不怎么动,连忙提醒道:“祁玥,别光顾着我,你也吃!”
“好。”
祁玥揉了揉叶薰浅的后脑勺,眸光醉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傲娇无比道:“那你喂我。”
叶薰浅顿时黑线了,眼角的余光掠过秋奕彤和唐韵含笑的脸,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祁玥,你多大了?还要人喂!”
“薰浅,你才多大,就开始嫌弃我了……”
祁玥不接受拒绝,尤其是叶薰浅的,他想要什么,就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去得到,一如当年强势而霸道地楼她入怀……
最终,还是秋奕彤和唐韵受不了这两人当众秀恩爱虐死一群狗的画面,不约而同起身,准备到外面透透气儿!
“小祁、浅浅,我去外面透透气儿,听说这茶馨小筑景致极好,不去观赏一番倒是可惜了!”
秋奕彤寻了个完美的理由离开,祁玥自是求之不得,可是脸上不动声色,轻轻地点了点头,“那秋姨您慢走!”
“……”秋奕彤差点晕死,自家女婿还真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本以为他会说几句挽留的话,谁知……
唐韵是个聪明人,对祁玥的心思自然猜到了几分,这会儿看着秋奕彤离开的背影,急忙跟上,边跑边喊:“干娘,你等等我呀……”
“你看你,好好的一顿饭,被你弄成这样!”等秋奕彤和唐韵远去后,叶薰浅丢下手中的玉筷,嘟着嘴,不满地抱怨道。
“薰浅,你冤枉人,明明是丈母娘疼女婿好不好!”
祁玥旁若无人地圈住叶薰浅刚才吃饭时有秋奕彤和唐韵在,他充其量也只是牵着叶薰浅手,没有别的逾越的举动,此时没了电灯泡,他的胆子便大了起来,轻柔地吻上了叶薰浅娇艳粉嫩的红唇。
“秋姨肯定是知道你此刻最需要的人是我,所以才好心好意地把空间留给了我们,你可不要辜负了她的美意!”
叶薰浅:“……”
某王君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如此良辰美景,丈母娘还不在,如果不做点事情也真是亏大了!
“祁玥,你别闹了,我饿了!”
叶薰浅拍着祁玥的后背,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觉得某王君就像个放大版的毛绒娃娃,黏人得紧!
“我也饿了,都快饿死了,自从你肚子里有小宝宝后,我就没吃饱过一顿!”
某王君对此格外怨念,眸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小声低语道:“可一定要是可爱的闺女儿,才不枉本君忍了那么久……如果是两个臭小子,非得气死我不可!”
如此直接的话,没有丝毫掩饰,让叶薰浅无语到了极点,早就知道祁玥喜欢闺女儿到了骨子里,可也没想到这份希冀这么深……
见叶薰浅脸一绷,显然是不高兴的前兆,祁玥立刻换上一张笑脸,讨好道:“薰浅别生气,不管是儿子还是闺女儿,我都喜欢。”
某王妃眼皮一翻,很鄙视地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变脸如变天的男子,刚刚是谁说生两个儿子把他气死来着?
祁玥和叶薰浅在一起吃晚饭,向来没有什么时间观念,只是恨不得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饭后,叶薰浅便被祁玥早早地扶回了房间,只因明天一大早他们就要启程,茶馨小筑固然风景优美,但他们此番出来并非为了游山玩水!
是夜,古色古香的卧房里,水墨屏风的背后,雾气氤氲,女子玲珑有致的身躯格外动人,丰满的胸脯、微凸的腹部,光滑如锦的肌肤,给一贯清冷的她堵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薰浅,我抱你吧!”
祁玥恨不得和叶薰浅形影不离,哪怕沐浴时也不例外,叶薰浅本想拒绝,可是想要某王君放弃实在是难上加难,他总是能够想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说服她,让她不得不同意。
“这浴桶有点儿高,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见叶薰浅没有说话,祁玥圈住了她的身体,为她取暖,男人伟岸的身躯听罢若修竹,性感的腹肌就那样贴在她柔软而富有韧性的身体上,她轻轻一颤,有些担心……
擦枪走火这种事情在他们之间太容易发生了,尽管祁玥已经收敛了很多,可是身为妻子,她怎么可能不了解他想要什么?
“薰浅,别担心……我会很轻的……”
看似温和平常的话,叶薰浅却从中听出了丝丝暧昧,她低着头,不敢去看他深邃的眸子,她偎在他怀里的姿势,她娇软的红唇恰好到他的胸口,他的皮肤十分紧致,身上没有任何疤痕,可是她知道,这温润如玉的肌肤并不代表他过去从未受伤,恰恰相反,他的伤痕被他一刀一刀剜去,再凃以上好的玉露霜,方才将所有的疤痕都淡化,最终与普通肌肤无异。
感觉到叶薰浅的默许,祁玥心中浮起一股难言的欣喜之意,他的薰浅害羞,在这种事情上面,想让她主动难如登天,所以他不介意主动些,让她感觉到他带给她的欢愉。
浴桶以上好的梨花木所制,十分宽敞,所以祁玥和叶薰浅一起泡在水里,也不会很狭窄。
叶薰浅心中纳闷,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浴桶的常规尺寸并没有这么大……正常情况下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可是现在这个浴桶,她和祁玥一起洗都没有问题,敢情茶馨小筑的浴桶都是定制版的?
“薰浅,你感觉怎么样?”
祁玥后背轻抵浴桶,让叶薰浅靠在自己身上,给她按摩肩膀,动作轻柔,生怕伤到她一分一毫,而且,她皮肤本就水嫩光滑,平时他们亲密时他轻轻一吻便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更别说是现在了!
她怀孕后,他一直都克制着自己的*,此刻也不例外!
哪怕想到全身血液沸腾,他也不敢拿她的身体开玩笑!
“祁玥,你额头都出汗了,是不是水温太高了?”
叶薰浅靠在祁玥怀里,她柔弱无骨的手贴在他额头上,软语呢喃着问。
橘黄色的珠光与朦胧的雾气中,她看不清他的容颜,却能用指尖触摸他的轮廓,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的完美,令她喜欢到了极致。
她不似他那般喜欢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爱,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心和身体,同样对他充满了渴望。
“薰浅……可以吗……?”
男子轻咬着她的耳垂,声音在朦胧的雾华中淡淡起伏,充满了蛊惑,让她情不自禁地堕入了他深情编织的网中。
“嗯嗯……”
她的声音细若蚊虫,甚至比浴桶中水波**之声还要小,可祁玥却能清楚地听到了她的心音,他嘴角轻扬,拥抱着她,两人的心就如同彼此的身体那般,于此刻紧紧相连。
夜色如墨,雾气朦胧中女子**微微,双臂环过男子精壮的身体,十指交扣,无声地诉说着地老天荒的传奇。
祁玥到底有所顾忌,怕她身体吃不消,所以没有太过折腾她,等到水微微有些凉,两人才起身,换上温软的珍珠绒浴袍,钻进了暖意融融的被窝里。
“薰浅,困了吗?”
祁玥见叶薰浅打了个哈欠,连忙出声询问,他一向在意她的感受,不管是在平时,还是在他们亲密之际!
“有点儿……还不是因为你!”
叶薰浅的脸蛋粉红粉红的,煞是好看,也不知是被蒸腾而起的水雾染红,还是因为两人刚才的亲密无间。
算算时日,他们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在一起过了,祁玥能为她忍到这地步已是不易,他有多疼爱她肚子里的孩子,在平日里相处的点滴中她能看得出来,所以并不担心他不知分寸。
“我?”
祁玥尾音扬起,伸出手刮过她光滑的鼻梁,斜躺在她身边,缱绻依旧,低低一笑道:“薰浅,阴阳协调,天经地义,你怎么能冤枉我?”
“如果不是你白天跟黄老大动干戈,现在肯定不会觉得困,刚刚只是跟你收了点利息,至于剩下的……等宝宝出生后再跟你讨要。”
祁玥从来都不是个吃亏的主儿,先前在吃晚饭时他绝口不提这件事,不代表他不知道,更不代表他不生气!
他知道她被他宠坏了,打她屁股他又心疼,可是若不略加惩罚,他怕她永远都不长记性!
第一百九十章 人蛊之术
此夜,月色皎洁,祁玥和叶薰浅相拥而眠,女子眉目如画,吹弹可破的肌肤透着浅浅的粉红,像是涂上了天然的胭脂一般,尽管她很安分地偎在祁玥怀里睡觉,可是祁玥却觉得她这模样简直就是红果果的勾引!
“薰浅,宝宝以后肯定会像你一样漂亮!”
祁玥心中充满了希冀,只要不到最后一刻,他绝对不愿意相信她怀的是小子!
“然后呢?”
叶薰浅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这个男人对自己认定的事情一向很执着,而且不是她能轻易改变的!
“然后我还没想好。”
祁玥箍着心爱的女子,对未来的事情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叶薰浅徐徐转身,温暖的指腹拂过他的容颜,似是在描摹他的轮廓。
过了好一会儿,叶薰浅才放下自己的手,缄默不语,若有所思,祁玥猜不透她心中在想些什么,不由得感到丝丝焦急,握住她细润光滑的手,问道:“薰浅,你有心事?”
“嗯。”女子轻轻地点头,想起下午时与苗疆大祭司寄苒的一个照面,她不得不多想。
“能告诉我吗?”祁玥唇角轻掀,声音温温润润,全然没有对待旁人时的冰冷,或者说,他和她在一起时唇角永远都绽放着煦暖如风的笑意。
“今天你折回茶馨小筑前,苗疆大祭司寄苒突然出现,从她的言语间,可以得知两个消息。”
叶薰浅说到此处,顿了顿,更加靠近祁玥,似是要汲取他身上的温暖,祁玥顺势拥着她,他喜欢抱着她时的那种充实感觉,仿佛此时此刻,她就是他的所有、他的一切。
“哦?”祁玥无比认真,洗耳恭听。
叶薰浅眉毛轻轻一皱,宛若湖水上荡漾而起的细波,嗓音清澈动人,“祁玥,你听说过人蛊吗?”
纵然年少博学,也无法让她知晓世间所有的秘辛,祁玥轻拍她后背的手忽然停下,眸光深沉中暗藏锋芒,只听叶薰浅继续道:“小九用化尸粉毁了舒门死士,可寄苒却说她毁了自己的人蛊……”
“除此之外,寄苒还让我交出水云晶,如果不是母妃及时赶到,力战黄老之后的我可能不是她的对手。”
叶薰浅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她清楚自己的实力,所以她从来都不会低估别人!
“薰浅,人蛊是苗疆极为古老的养蛊之术,因为太过残忍而被废除,没想到苗疆大祭司竟然习了这门蛊术!”
祁玥目光微微一闪,显然是不愿意和叶薰浅深入讨论苗疆人蛊之术的渊源,察觉到叶薰浅探究的目光,他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薰浅,她让你交出水云晶,此事当真?”
“自然!”
叶薰浅无比肯定地回答,她又不是耳朵聋了,焉能连寄苒的话也听不清?
祁玥在她发丝上轻轻一吻,思考片刻,不打算再瞒着她什么,索性道:“薰浅,你可知十五年前贤王府差点灭门的原因是什么?”
叶薰浅摇了摇头,这件事一直是个谜,不论她怎样努力地去发掘真相,可这么多年来始终不曾有进展……
“因为水云晶。”
祁玥薄唇轻启,简短的五个字让叶薰浅觉得有些意外,可仔细想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在十五年前便想得到水云晶的人,想必也是能接触到九州大陆终极秘密的人,其当时的实力必定远胜贤王府!
“可是……”
叶薰浅娥眉轻蹙,回顾起自己年少时的画面,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任何跟水云晶相关的事情,这不禁让她感到懊恼和沮丧,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即使水云晶真的不在贤王府也必定与贤王府有关……
“祁玥,我真的没有半点印象。”
经历复杂的思考与挣扎,叶薰浅终究还是妥协认命,对祁玥低语道。
“没印象就不要想了,胡思乱想太多,小心以后宝宝也像你这般爱多想,到时候你得花多少时间去管教?”
祁玥对祁宝贝那样的混世小魔王早已头疼到了极点,实在是不想再来两个……
“我也很想说服自己去忽略甚至忘记这件事,可是你知道的,越是想忘记,就越是铭记。”叶薰浅无奈地笑了笑,感慨万千地说。
“薰浅,相信我,一切都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祁玥轻抚着叶薰浅的脸庞,眼神里饱含眷恋,叶薰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作罢,依偎在祁玥温暖的胸怀里,阖上双眼,恬然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冬日的阳光被分成一缕缕,笼罩着被洪水肆虐已久的桑州,祁玥早早地便起床了,吩咐影沉等人准备行囊,只因收到了宝贝的飞鹰传书。
某王君站在窗前,将竹筒中的卷纸抽出,慢慢地平铺,当看到一张小纸条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其中十句里面有八句直白表达自己对娘亲的想念,看得祁玥嘴角莫名抽搐,暗忖:这个臭小子这么黏着薰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没见别人家的孩子那么黏母亲的,真不知道这性子究竟是随了谁!
叶薰浅醒来的时辰稍微晚一些,她徐徐直起身体,掀开帘帐,恰好看到祁玥伫立在兀自微笑的侧颜,忍不住开口问道:“祁玥,你在笑什么?这么开心!”
“薰浅,宝贝的飞鹰传书!”
不知是不是某王君今日心情好的缘故,难得不和某宝一般见识,大度得有些不可思议!
“哦?快拿给我看看!”
听到祁宝贝的消息,叶薰浅原本来有些打瞌睡,这会儿完全清醒了,离开宝贝那么多天,她还真是想念得紧,只不过没在祁玥面前说罢了!
祁玥生怕叶薰浅不顾自己的肚子跑下床,连忙走过去,递上纸条,语气里携着一丝酸意,“薰浅,你这么激动做甚?又不是没见过宝贝的字!”
“那么丑的字,也好意思写那么多流水账,真是脸皮厚!”
叶薰浅:“……”
话说自家宝贝的字哪里丑了?那字体明明是走暖萌风的好不好,怎么到了祁玥这就成了丑字了?
叶薰浅在内心不断吐槽,最后才勉强接受祁玥的说辞,然后为祁宝贝感到“悲哀”,祁玥写得一手好字,批阅卷宗时字迹严谨工整,一如他本人,作画时的字却随意了许多,龙飞凤舞,飘逸如风,像极了他那云淡风轻的神态。
“祁玥,宝贝脸皮这么厚,还不是你教的,你还好意思说!”
叶薰浅毫不客气地反驳,某王君向来跟自己唯一的儿子各种不对盘,可是说到共同点,一大一小两个人还真是有着惊人的相似点!
在现代化学中,相似者相溶,但在实际生活里,这一定律却不适用于祁宝贝和祁玥!
“薰浅……你摸摸我的脸,哪里厚了?”
某王君倾尽一生都在践行着“人不要皮天下无敌”的真理,此刻也不例外,叶薰浅脑门儿后莫名地冒出了三根粗大无比的黑线,敲了敲他的额头,“你少来,我要起床!”
叶薰浅推开祁玥,显然是不想让他亲自伺候自己更衣,毕竟,某人揩油占便宜的本事从来就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退化。反而越发厉害。
“薰浅,你肚子有些大,自己穿衣不太方便,还是我来吧!”
祁玥和叶薰浅在一起这么久,对她那点小心思自是不会不知道,虽然他对她有着男女之间的那种想法,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是个不顾全大局的人,他们今日要离开桑州,宝贝已经在催了,若是再不回去,日后的战局就不好控制了!
他不是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速战速决是他一贯的风格!
如今的回西城战火纷飞,其他地方也没好到哪里去,大齐建国三百余年不倒,其根基深厚自不必说,连墨晶导炮这样的底牌都有,谁都不能保证毁了墨晶导炮后齐皇会不会弄出别的底牌来!
叶薰浅见祁玥目光清明,没有半点**之色,遂放下心来,让他伺候自己。
两人吃过早饭后,便与秋奕彤和唐韵道别,秋奕彤来大齐有别的事情,见叶薰浅一面只是顺便,得知自己的亲闺女儿安然无恙后,她便放心离开,和唐韵一同前往蜀中唐门!
叶薰浅自是不会强求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包括她的父王和母妃,他们有权力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把过多的精力放在子女的身上。
祁玥是他们信任的人,把这辈子唯一的女儿交给祁玥呵护疼爱,他们没什么不放心的!
*
轿车飞驰在路上,叶薰浅微微挑开帘子,让冬日的阳光照进车内,她与祁玥十指交扣,一边欣赏郊外的风景,一边闲话家常。
“祁玥,我母妃怎么忽然要去唐门?真是奇怪!”
蜀中唐门,虽然位于大齐境内,却与齐都相隔甚远,唐门建在陡峭的山中,仅仅是外面的路,就已难走到了极点,一般人误入其中,也只有丧命这一种可能性,这么多年来朝廷对唐门的政策以安抚为主,想必是忌惮其势力。
想要以武力迫使其臣服,这并不容易!
“唐家主病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小九是唐家最小的女儿,就算是放在一群儿子里也丝毫不显逊色,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们此行的目的应该是家主之位!”
第一百九十一章 升官发财死老爹
叶薰浅听罢撇了撇嘴道:“怪不得我那母妃连多陪我一天都不乐意,要不是知道她有要事在身,我都快以为我不是她亲生的了!”
祁玥听出了叶薰浅话语中的调侃与戏谑之意,她和秋奕彤的关系如何,早在六年前他便见识过了,秋奕彤表面上对她严苛至极,但真正遇到了攸关叶薰浅性命及一生幸福的事情,她比谁都在意!
“就你爱多想,说不准岳母大人是因为太过相信我会把你照顾好才撒手不管的。”
“祁玥,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自恋的某王君一颗玻璃心瞬间碎成了一瓣一瓣的……
“车开得太快了,我有点儿难受。”
尽管叶薰浅在现代时也喜欢飙车,速度甚至比现在影沉驾车更甚,但是她现在的身体到底不同往日,就算她能受得了这等速度,也不代表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受得了。
“影沉,开慢些。”
不等叶薰浅开口,祁玥便清声吩咐了下去,他们的速度已经够快了,的确不需要担心行程问题,唯一要留心的便是她的身体。
见叶薰浅隐隐有孕吐之势,祁玥熟练无比地从一旁的包袱里取出一小罐酸梅,亲自给她喂上一颗,“好些了吗?”
“嗯……”叶薰浅连续吃了好几颗,才将那股犯恶心的感觉压下,只是她的脸色却比平时白了一些,祁玥心疼无比地捧着她的脸蛋,早就听说女子怀孕遭罪,若非亲眼所见,他还真无法感同身受。
“薰浅,你还总说肚子里怀的不是闺女儿,这下闪到舌头了吧?”
祁玥眸子亮晶晶的,只有在跟她讨论起彼此骨肉的时候,他的眼睛却褪去了平日里的冷漠,取而代之的一汪单纯的眼波,叶薰浅心中纳闷儿,脱口而出,“祁玥,我严重怀疑你有没有将从祁贤学府借来的书读通透过,生男生女什么时候跟孕吐有关过了?”
“在娘亲肚子里就这么娇气,还会使劲折腾亲爹的孩子不是闺女儿是什么?”
祁玥反驳了一句,似是对心爱之人的怀疑感到非常不满,虽然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对她的了解并不浅,焉能不知生男生女跟什么有关?
“薰浅你不是说,生男生女由男人决定么?”
叶薰浅听罢点了点头,她的确说过这么一句话,现代生物学早已证明了这一点,因此毋庸置疑,她还记得当她将这样一个结论告诉祁玥时,祁玥还气定神闲地冒出一句:既然生男生女由男人决定,那我决定这一胎生闺女儿!
那时的她听到他这样一句话,差点晕死,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现在又提起这事儿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他刻意隐瞒自己的心思,她永远都不可能猜到,所以她一向不喜欢猜他的心思。
“直到现在,想起你怀的是一对双生子,我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薰浅,你说你夫君是不是很行?别人都是一次生一个,我们一次生两个!”
叶薰浅:“……”
话说,这跟男人行不行有直接关系么?
“呃……这个……我听说生双胞胎和遗传有关。”
祁玥听罢难得没有跟叶薰浅唱反调,圈着她柔软的身体,想的却是贤王府与祁王府的祖宗十八代,他记性极好,对于自己家族的事情必定了如指掌,而她是他的妻子,他对贤王府的历史绝对称不上陌生。
“你在想什么?”
叶薰浅慵懒地躺在他怀里,话音柔软得像是一团棉花,轻而易举地触碰他的内心。
“在想我们以后的闺女儿长得像谁多一些!”
祁玥掀唇一笑,他一直都知道用什么办法来堵住她的嘴最有效,此刻也不例外,她那害羞的性子,决定了她不会像个没事人一样跟他讨论孩子的事情,宝贝倒是没什么,至于肚子里的这两个嘛……毕竟还没出生,容易让她想到某些令人身心欢愉的回忆。
就这样,话题就此打住,叶薰浅果真不再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追问下去,而是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朗回叔叔和姑姑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回雪借着西风,火攻回西城,大齐防备不当,如今已退守弈州。”
祁玥很少会主动跟叶薰浅提起战场上的事情,除非是她主动问起,他潜意识里不希望她太过操劳,她是他的妻子、他的爱人、他孩子的母亲,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倾心的女人,他希望在她心里能够把他当成是她的依靠、她的蓝天……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叶薰浅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得这么迅速,一时间正襟危坐了起来,祁玥感觉到怀里如同淘气小猫般的女子忽然“不乖”了,眉心微微一蹙,霸道地重新揽她入怀,感觉到她细微的挣扎,他温声哄道:“乖,别闹,躺着对宝宝比较好。”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传来的消息,我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有个不省心的妻子,祁玥只觉得脑子隐隐有些疼,仿若大提琴般的嗓音缓缓荡漾开来,掠过叶薰浅的耳廓,“是我吩咐他们不许告诉你的,怕你情绪波动太大。”
叶薰浅听罢心中释然,倒也不觉得祁玥这么做有何不妥,毕竟,是她“言而无信”在先,她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证会照顾好自己,谁知在东篱山时动了胎气见红,他担心也在情理之中。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大齐西南边境彭城外驻扎的炼狱修罗军军营,轿车行驶的路线是经过权衡后敲定了,而且祁玥有传令各地的暗桩肃清障碍,避免一些不想见到的人找茬,平白给叶薰浅添堵,惹她不开心,所以这一路上倒也安稳,不曾发生过什么意外。
“好多天没见到宝贝,他该长高了不少吧?”
女人一旦怀孕,就会变得感性无比,尤其是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份母子之情是夫妻之情无法替代的,祁玥哪怕心里再怎么不爽,也不会阻止她对宝贝的爱!
他的确霸道小气爱吃醋,但是同时,他也心知肚明,她那样爱着宝贝是因为同样深爱着他……
“长高不一定,不过长胖一点倒是有可能!”
某王君偶尔扭曲的性子一上来,语气便开始泛酸了,好在叶薰浅早就习以为常,于是扑哧一笑,调侃道:“你还真希望宝贝长成小胖子呀?”
“吃那么多,想不胖都难!”
祁玥理所当然地回答,只有像他这样饭量小的人才配拥有如此完美的身材,将他的薰浅迷得不要不要的,至于其他男人……他恨不得越丑越好!
“吃得多,才能长高呀,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每顿饭就吃那么一点点,还能照样长高?”
说到饭量这个话题,叶薰浅对祁玥佩服得五体投地,她一直都对此极为纳闷儿,第一次跟他共进晚餐时她就知道他胃口不怎么好,所以她曾一度怀疑祁玥能长这么高不会是因为被药老当成人体实验品注射生长激素了吧?
“薰浅,用你的话说,营养吸收率太高,别人羡慕不来。”
叶薰浅顿时一噎,脑海中瞬间忘记了她酝酿了好一会儿的话,瞪着面前巧言善辩的男子,心中感慨万千。
回程果真应了叶薰浅那“一路顺风”的话,一日之后,轿车由大齐西南边境的锦城驶出,避开了巫王后和杜若,堂而皇之直奔炼狱修罗军军营,军营方圆二十里都有探子,所以祁宝贝第一时间知道祁玥和叶薰浅即将回来,特意将自己收拾了一番,换上叶薰浅亲手给他做的新衣,还喷了不少香水,弄得全军上下都快以为他要去相亲了!
祁玥别的没学到,那自恋和骚包的性子可是学了十成,甚至隐隐有青出于蓝之势。
“小少主这身打扮,可是有了喜欢的小姑娘?”
在四将中排行老三的百里歌仔细打量祁宝贝,半晌才吐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他们兄弟四人之前可是齐都城百草苑中的顶梁柱,若是脱去了身上的战袍,谁演绎起风流公子来不是得心应手?
话说祁宝贝当初也算是百草苑的常客了,他们跟小家伙私底下关系还不错,却从来不敢小瞧他,尽管祁宝贝从小就萌死人不偿命,跟祁玥的高冷截然不同!
“姑娘不小,已经嫁人了。”
祁宝贝身着裁剪合宜的月色锦袍,一针一线皆蕴藏叶薰浅的绵绵爱意,一根冰丝带将墨发束起,并垂至腰间,冬风渐起,随风飘舞,活脱脱一个偏偏浊世佳公子。
别的男孩儿像他这般年纪,尚未及冠,还梳着两个发髻,如同头顶两角,孩子的这个时期成为总角之年,可眼前的孩子,粉妆玉琢,当真是遗传了祁玥和叶薰浅的美貌,小小年纪便如此俊俏,漂亮的凤眸眯起时总给人以狡黠之感。
饶是众人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这么俊俏的小公子!
“哦?难道小少主喜欢上了有夫之妇?”百里赋听罢忍不住调侃一句,给他们一千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开祁玥的玩笑,可是祁宝贝却长着一张酷似祁玥的脸,脾气也比祁玥好“太多”,当然,这一切都归功于叶薰浅教导有方!
夏鸢没想到自己捧着茶水走进主帐的刹那间,听到的便是这样一句话,若非她性子沉稳,手里的托盘早已落地,祁宝贝和四将纷纷扭头,目光汇聚在夏鸢身上,似是在等待什么。
“小少主,这可使不得,若是君上和王妃知道您喜欢上了有夫之妇,肯定会被气死的!”
别说是祁王府容不下,就是一般的人家也不见得能接受自己身家清白的儿子娶个嫁过人的女子,为了避免自己日后看到父子撕逼大战,夏鸢决定先给祁宝贝打预防针,最好能让他摒弃这个念头,她可是祁玥身边的老人儿,对祁玥的性子还能不了解?
“都说猫有九条命,我父王九条命都不止,冰火两重天都没弄死他,他会被我气死?夏鸢姑姑你太杞人忧天了吧?”
祁宝贝年纪小,一言一行都透着骨子里的清贵,说话时思路清晰,逻辑分明,根本不像个只有五岁的普通孩子!
“再说了,有我娘亲在,他才舍不得死呢!”
祁宝贝隔空取物,表演了一手,夏鸢手中托盘上的一盏茶立刻飞到了他手中,而且还没有溅出一滴,足见其神力深厚,且性子沉稳,不骄不躁,这一细节,让四将不得不叹服,王妃给君上培养了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升官发财死老爹这种事情,一向都不会发生在宝贝身上!”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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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合格实验品!
祁宝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信无比的模样宛若苍穹之上的皎皎明月,大概是觉得自己话说得有点儿多会耽误时间,于是趁着众人呆愣之际轻功施展,宛若离弦之箭般飞出主帐,只留给回神过来的众人一句脆生生的话:宝贝去接爹爹娘亲啦!
百里诗这才反应过来,君上和王妃很快就会抵达军营,怪不得小少主如此激动,到底是只有五岁的孩童,对父亲和母亲有着天然的依恋。
祁宝贝出了主帐,从袖中掏出一支仅有手指长的白玉短笛,轻轻吹动,几乎同时,虎啸之声猛然而起,几乎响彻天际,若是换作平时,修罗军怕是还要引起一番震动,但是祁宝贝在军营里待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谁不知道他的坐骑白虎王?
“小墨墨,这边!”
祁宝贝见着了小墨墨的影子,连忙向他招手,小墨墨兴奋无比地跑了过来,祁宝贝三下五除二就骑到了它的背上,清声道:“爹爹和娘亲回来了,我们快去接他们吧!”
通灵白虎本就比别的物种要聪明,再加上祁宝贝和它同生死共患难过,还在它身体里布下了七彩结界,因此如今的一人一虎可谓默契十足。
*
祁玥和叶薰浅没想到他们会在距离军营八里处碰到小家伙,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叶薰浅原本无波无澜的眼眸此刻盛满了星辉斑斓,顾不上许多,清声吩咐影沉停车。
“薰浅……”
某王君一点都不想看到某宝即将被某王妃圈在怀里的画面,在他的潜意识里,是希望她只给他一个人抱到……
“祁玥,你在车里好生等着,我去去就来!”
叶薰浅喜出望外,当然没空搭理祁玥那点别扭的心思,她熟练无比打开左侧车门,谁知双脚一点地,小家伙已经扑到了她跟前,亲昵无比地抱住她一双笔直的腿,粉嫩的嘴唇反复吐出两个字,“娘亲、娘亲……”
“宝贝儿,大半个月没见,你都长这么高了!”
叶薰浅宠溺地摸了摸祁宝贝的脑袋,这是她的儿子呀……与她血脉相系的亲生儿子!
“娘亲,你不在宝贝身边的时候,宝贝都有好好吃饭的!”
祁宝贝在吃饭这件事上可比祁玥听话多了,这或许也是叶薰浅唯一感到安慰的地方,心道:幸亏这孩子不像祁玥那样爱挑食,否则她还不得操碎了心!
一大一小两人就在轿车边上演母子情深的画面,祁玥饶是有再好的定力也不可能待在车里不出去,“小情敌”都把他心爱的女人给抱了,他可不会当缩头乌龟!
“宝贝,过来让爹爹抱一抱!”
祁玥怕小家伙抱着叶薰浅不放,导致她腿麻,于是伸出双臂“勾引”祁宝贝,祁宝贝眉毛弯了弯,显然是十分欢喜,他嘴上爱跟祁玥唱反调,但心里却是极为在意祁玥的,此时松开叶薰浅,扑到了祁玥怀里。
本以为能够在第一时间享受到自家爹爹温柔的虎摸,谁知下一秒屁股上就传来一阵轻微的疼,只听某王君不满道:“男女授受不亲,以后不许见到女人就抱,别人看到了会以为你在调戏良家妇女的!”
祁宝贝:“……”
良家妇女?话说他娘亲什么时候成良家妇女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爹爹一点儿都不喜欢良家妇女,只喜欢他娘亲一个!
“父王,我不过是抱了一下你的女人,你的醋劲就这么大,以前我还在娘亲肚子里待过呢!”
弦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只听祁宝贝继续道:“宝贝和娘亲曾经是如此的亲密,父王你充其量不过是个外人!”
祁玥:“……”
“我是不是外人,你大可问你娘亲,还有,本君在你娘亲肚子待着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叶薰浅:“……”
“够了祁玥,别说了!”
叶薰浅面露羞赧之色,祁玥有多“混蛋”她是知道的,关起门来谁也不会知晓,可那些夫妻间的亲密往事从他欠扁的口中飘出,她只觉得脸上一片燥热,这种事情怎么能跟宝贝说呢?
“你娘亲害羞了。”
祁玥拍了拍祁宝贝的肩膀,薄唇勾起一抹勾人的笑意,祁宝贝嘴巴扁了扁,朝祁玥扮了个鬼脸,祁玥徐徐站起身来,一股脑儿把祁宝贝塞进车里,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叶薰浅坐下,前后的态度天差地别!
好在祁宝贝不爱跟叶薰浅吃醋,父子两个再不对盘,在对待他们此生最爱的女人时,还是难得保持一致的意见!
“宝贝,来,让娘亲好好看看你!”
听到叶薰浅话,小家伙十分配合地抬起下巴,露出一抹干净迷人的笑容,看得叶薰浅心里暖暖的,她的乖儿子,就是这么讨人喜欢!
她手指拂过祁宝贝的脸颊,摸了好一会儿,低低一笑,“满脸的胶原蛋白!”
“娘亲,宝贝会害羞的!”
小家伙果真脸红了,他自小和叶薰浅在一起,当然知道她这话是在说他皮肤娇嫩,某宝矫情的模样可爱到了极点,令叶薰浅爱不释手,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男子,问道:“祁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宝贝是长得越发有灵气了!”
“嗯。”祁玥这一次倒是没有反驳,他一边给叶薰浅整理微乱的发丝,一边继续道:“薰浅,你看你不在宝贝身边,他依然可以长得很好,可是你不在我身边,我就瘦了一圈……”
叶薰浅顿时囧囧有神,某王君这是在论她对谁而言更不可或缺么?
“爹爹,你太不要脸了……宝贝脸皮儿那么薄,肯定是像娘亲多一点!”
叶薰浅宠溺地摇了摇头,宝贝这叫人小鬼大,祁玥一手把祁宝贝捞到自己怀里,难得语气温和地说:“宝贝儿,你娘亲怀的是双生子,可比怀着你时辛苦多了,所以你不许闹着她哦!”
“爹爹,宝贝是医者好不好,照顾娘亲什么的再合适不过了,反而是你这个做夫君的,一无是处,还整天碍手碍脚!”
祁玥、叶薰浅:“……”
两人华丽丽地被震晕了,这么老气横秋的话真的是出自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口中吗?
三人说说笑笑,很快就抵达了军营,祁玥喜静,所以军营里不兴那些大张旗鼓迎接的场面,纵然他是炼狱的王!
算算时日,他们跟舒明澈同样从桑州出发,只不过目的地不同,一近一远,代步工具也不一样,一慢一快,但是仔细算一算时间,今日他们抵达修罗军军营,舒明澈也该回到了彭城,如此一来,交战一触即发。
祁玥安顿好叶薰浅,又让琼华和夏鸢随身伺候着,生怕她有一点点不舒服,紧接着牵起祁宝贝的手前往议事的主帐,四将见到这一大一小的严肃组合,迅速将他们在百草苑的那一套风流纨绔作风收起,取而代之的是认真与慎重。
“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祁玥让祁宝贝坐在他专属的位置上,自己则取下笔架上湖笔,一边拿过卷宗翻看,一边问道。
四将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决定由百里诗作为代表汇报军情。
“君上,末将依照您的吩咐在您离开后攻城,但是却遇到了一对人马,约莫三百人左右,邪门至极,他们面无表情,不会说不会笑,只会杀人,像是被人操控的人偶一般,更令人惊悚的是,他们所受的刀伤皆能在短期内愈合!”
祁玥眸光流转,深邃不可言,见百里诗停顿下来,他薄唇轻抿,“继续。”
“是。”百里诗摸不准祁玥心里在想什么,只好往下说,“敌军企图将患了天花的人送入修罗军,以达到传染全军的目的,好在有小少主亲自主事,以水苗法种痘,用了十日,才陆续给十万修罗军种完。”
“君上飞鹰传书指示,种痘一事刻不容缓,关系到未来的战局,因此攻城的进度才暂停了下来,末将办事不利,请君上降罪!”
四将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而后同时跪了下来,事出有因是没错,但是这并不能代表,没完成任务就可以得过且过!
先前舒明澈离开彭城,乃攻城的最好时机,如今他回来了,从一定程度上讲,他们失去了先机!
“绕着军营跑五十圈。”
祁玥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话,四将听罢二话不说,立刻执行,其服从意识之高,令祁宝贝瞠目结舌,眼睁睁地看着四位“和蔼可亲”的叔叔相继离开主帐,他忍不住出言求情,“父王,这天气越发冷了,您让四位叔叔绕着军营跑五十圈,万一冻坏了怎么办?”
“还敢求情?没罚你还是看在你娘亲的面子上!”
祁玥治军严明,哪怕再宠着祁宝贝,也不会让他来坏自己的军纪,宛如冷月清晖般的眸光从祁宝贝身上扫过,哪知小家伙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得了便宜还卖乖道:“宝贝就知道娘亲最爱宝贝,是宝贝从小到大的护身符!”
“再多说一句,就是你娘亲也救不了你!”
祁玥顺手把水果盘上的苹果塞到祁宝贝的口中,瞬间堵了他即将滔滔不绝的话,小家伙皱着一张脸,无比怨念地瞪着祁玥,心道:哼,公报私仇,就知道欺负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他!
后来,祁宝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苹果扯了出来,美滋滋地咬了一口,然后讨好一般给祁玥揉揉肩膀捏捏手臂,乖儿子的形象跃然纸上。
叶薰浅已经很久没给祁玥按摩过了,一方面是他怜惜她,不想她太过劳累,另一方面是她一给他按摩,容易让他情不自禁……
他一直都克制着自己,哪怕是她怀孕满三个月后,他也没有太过折腾她!
“药老还教你按摩?”
祁玥很关心祁宝贝的功课,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因为薰浅而忽略了小家伙,心中有些内疚和自责,于是语气不知不觉软了不少。
祁宝贝天生就喜欢被人哄着,这一点跟祁玥倒有几分相似,那傲娇得不要不要的性子简直是一脉相承!
“是针灸推拿之术好不好!”
祁宝贝撅起嘴,有些不满道:“本来宝贝是打算让娘亲第一个享受的,结果……”
结果被用来讨好这个小气的男人,真是太不划算了!
“哦?这么说本君该受宠若惊了?”
祁宝贝对叶薰浅的感情,祁玥一清二楚,小家伙给薰浅的东西,必定是极好的!
“谁说的?宝贝这是第一次动手,怕力道太重,弄疼了娘亲,恰好爹爹你皮糙肉厚,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实验品!”
某王君的脸瞬间黑了……
“臭小子,就知道消遣你爹爹!”
祁玥微微转身,反手就把祁宝贝捞到了自己怀里,抱着儿子时的感觉与抱着女人时不同,先前叶薰浅在场,他一直没能好好瞧一瞧小家伙的模样,现在瞅了瞅,发现祁宝贝的五官的确越发立体精致了起来,他看着祁宝贝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品,久久不语。
过了一会儿,祁宝贝身体一歪,倒在他身上,任由他抱着,却不说话,诚然,他喜欢叶薰浅柔软的怀抱,更喜欢祁玥结实的胸膛带给他的安全感。
这一刻,小家伙粉唇紧抿,慢慢体会到了什么叫父爱如山。
祁玥宠儿子的方式和叶薰浅不同,是以常常跟祁宝贝发生“意见分歧”,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两人之间的父子之情!
------题外话------
嗷呜…。伦家真是郁闷死了,为嘛今天还是没写完这一卷…。今天写了八千,但是只发一半,剩下的养一养,要不然结局太瘦了,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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