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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上无良世子妃全文阅读

作者:冰河红叶     宠上无良世子妃txt下载     宠上无良世子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一章 饿坏了!

    两人大喜的日子,收到的份子钱自不会少,都快抵得上祁王府一个月的收入,碎玉笑得合不拢嘴,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果真是妙极了!

    叶薰浅无意间瞧见了这一幕,大吃一惊,扯了扯祁玥的袖摆,感慨万分道:“祁玥,你成亲一次就能收到这么多份子钱,要是哪天我们俩穷得揭不开锅,说不定你纳一房妾室,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想到这,叶薰浅终于明白为何齐都许多大户人家的男子都喜欢三妻四妾,原来好处这么多,既满足了男人喜新厌旧的猎艳心理,又能收到许多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叶薰浅的话,祁世子万分无语……什么叫做他纳一房妾室就能把所有的问题解决?

    “薰浅,你还记得你说过,永远不许我纳妾么?”祁玥记性极好,中秋佳节碧如宫中她的话言犹在耳,他费尽心思才把她娶进门,宠着她还来不及,哪儿有心思寻花问柳?

    再说了,这偌大的齐都,有哪家的姑娘比得上他的薰浅?

    “记得,我当然记得了!”叶薰浅方才的话不过是情之所至,有感而发,并非她的真心话,祁玥和她相处的日子不短,怎会连这都看不出?

    两人离开人群,站在草地上遥望远处,祁玥站在叶薰浅身后,双臂圈在她腰侧,说起来从今天见面到拜堂结束,他们还没来得及好好说话呢!

    天公不作美,过不了多久,凤遥和宫羽便徐徐走来,见祁玥和叶薰浅在人影阑珊处静静享受清风拂面的秋意,她放轻脚步,靠近两人,身体前倾,忽然出声:“浅浅,原来你在这儿呀!”

    叶薰浅和祁玥皆身怀武功,焉能感觉不到凤遥的脚步和气息?

    “娆娆、小羽,你们怎么来了?”

    “贤老王爷和皇后娘娘说见不到你们,所以我来找找,没想到你们居然丢下宾客,跑到这里来你侬我侬!”凤遥双手叉腰,佯装生气,见祁玥还不松开叶薰浅,她眼里闪过一丝促狭,戏谑道:“浅浅,来日方长嘛……你就这么舍不得离开祁世子……?”

    “你胡说什么?我哪儿有?”叶薰浅挠着后脑勺,跺了跺脚,矢口否认,这可爱的小模样,令祁玥、宫羽、凤遥忍俊不禁。

    可惜,祁世子拆台的本事一流,他搂着叶薰浅不放,将她整个人都圈入怀里,看着凤遥,反问道:“薰浅和本世子新婚燕尔,她不想离开我是人之常情,凤遥小姐何必大惊小怪?”

    叶薰浅听罢脸更加红了起来,连那充满凉意的秋风也驱不散她脸上的燥热,终于,在三人饱含笑意的眸光下她挣脱祁玥的怀抱,奔向贤老王爷、慧灵大师、叶贤和皇后所在的那一席,祁玥见状立刻急了,无比幽怨地瞪了凤遥一眼,都怪她,若不是她,薰浅怎会一声不吭丢下他一个人?

    凤遥觉得自己很无辜,她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好不好,竟然吃力不讨好,两边不是人!

    祁玥轻功高绝,哪怕落在叶薰浅后面,也能轻而易举后发先至,重新追上她,握着心爱之人纤纤柔荑,讨好着道:“薰浅,是我离不开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某世子将能屈能伸的优良品德发挥到极致,叶薰浅一下子就被他逗得眉开眼笑,两人携手走向人群,宾客们品尝美味佳肴,酣谈畅饮,好不惬意。

    “小祁、浅浅,来坐这边。”皇后见叶薰浅和祁玥姗姗来迟,并没有任何责怪之意,反而主动站起,让叶薰浅坐在主位上。

    叶薰浅有些迟疑,与她同席的人不是长辈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她坐主位未免有些不妥,就在这时,祁玥握住了她的手,牵引她向前,只听皇后徐徐解释:“浅浅,你不用顾虑什么,日后在祁王府,你才是女主人!”

    “姑姑说的有道理!”祁玥煞有介事地点头,叶薰浅一听,狠狠地瞪着祁玥,这个臭男人,不默默支持她就算了,还整天拆她的台,最可恶的是,他拆了她的台后,还很无辜地认错,让她连责怪他都不忍心!

    “薰浅,你不是说要常伴我身侧的么?难道说……”

    不待祁玥说完,叶薰浅便打断了他的话,“我答应还不行嘛!”

    祁玥唇角一弯,那不经意间的笑容勾魂夺魄,或许他的薰浅还不习惯成为他的妻子,但是他会让她慢慢习惯的,他的世子妃,本就该和他坐在一起。

    “饿坏了吧?先喝一小碗银耳羹。”祁玥亲自为叶薰浅布菜,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早已是小菜一碟,从几个月前她第一次在清莲小筑吃晚饭时他就学会了照顾她用膳,而且,他一点儿都不嫌麻烦,每次和她一起吃饭,他都觉得心里无比幸福。

    这一饭局,汇集了贤老王爷、慧灵大师、叶贤、皇后、元翰、宫羽、凤遥、元修、风露等人,部分人之间彼此熟悉,但饶是如此,他们也从未一起吃过饭。

    此时,见祁玥这般细心体贴地照顾叶薰浅,皇后见怪不怪,心想:只要浅浅在,她这个姑姑都得靠边站,更别说是别人了!

    “咳咳……”叶贤掩袖轻咳,示意祁玥“适可而止”。

    祁玥给叶薰浅舀了一小碗银耳羹后,果然停止了动作,不动声色地解释:“薰浅一大早就要起床,还要沐浴、熏香、梳妆……又在浅阁的阁楼上站了将近一个时辰,等来到祁王府,还折腾了这么久,肯定饿坏了,所以大家请自便。”

    家请自便。”

    众人听到祁玥的话,齐齐翻白眼,难道说就只有新娘子早上起早辛苦?他们当伴郎、伴娘的也很辛苦好不好?祁玥这个家伙果真是见色忘义!

    元修更是咬牙切齿,要不是他们,祁玥能那么轻易闯过十关抱得美人归么?

    “祁玥,我今天不把你灌醉,我元修的名字倒过来写!”元修磨了磨牙,恶狠狠的话从他牙缝里冒出,无比坚定,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他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在场其他人的赞同。

    “加我一个!”向来不喜捣乱的宫羽也破天荒地加入阵营,和元修一样立志把祁玥灌醉。

    他们谁不是天之骄子,被祁玥“利诱”来担任伴郎不说,为了他那十关鞠躬尽瘁,结果这个白眼狼娶到了心爱的女子,就直接把他们晾一边,简直是太可恶了!

    “小祁,比试的那一关,你居然敢算计本城主,所以你等着吧!”叶贤本来还觉得郁闷,如今见宫羽和元修率先主导灌醉祁玥,他眉心一动,站在了宫羽元修这一边,与此同时,还瞅了叶薰浅一眼,“浅浅,你不许替他求情。”

    “本城主很生气,还没有谁敢这样算计过我!”

    叶薰浅,“……”

    她就知道她父王只对母妃甜蜜绵软,对其他人一概六亲不认,尤其是让他栽了跟头的祁玥!

    叶贤不能出手教训祁玥,这万一磕着碰着他,他的宝贝闺女儿会心疼,但是不给祁玥一点颜色看,他心里又不好受,最名正言顺的做法,自然是灌酒了。

    随侍的侍女拿着酒壶,绕着饭桌边缘走了一圈,为每人斟酒,风露胆子一向很大,哪怕是老虎头上拔毛这种事情她也照做不误,只见她从座位上缓缓站起,双手执酒杯,向祁玥和叶薰浅敬酒,“这一杯,祝二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叶薰浅含笑举杯,清声回应:“小露,谢谢你。”

    祁玥难得不为叶薰浅挡酒,挑了挑眉,同样举杯畅饮,然而……当叶薰浅将杯中酒全部喝到肚子里时,她脸色稍变,祁玥微微一笑,注视着她明澈的双眸,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搂着她,和她贴在一起,灼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耳廓,渐渐蔓延到脸颊。

    “薰浅不胜酒力,脸都红了,所以……诸位不要为难薰浅了……”祁玥笑得跟只妖孽似的,只有在他臂弯里的叶薰浅知道,她脸红根本不是因为酒水的关系,而是因为他炙热的气息,她一饮而尽的东西,其实不是酒,而是水……

    思及此处,叶薰浅偷偷地瞧了一眼众人手中的酒杯,还有祁玥手中的那一只,心中有了计较,敢情这个男人早就知道会被灌酒,所以在酒壶上动了手脚?

    “祁世子,我们家浅浅的名字里有‘浅’字,可酒量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浅,您未免操心过头了!”

    继风露敬酒之后,凤遥双手举杯,笑着揭叶薰浅的底儿,小时候他们可是还跑到皇宫里偷酒喝过,有一次还醉了三天三夜,被人绑架到城外树林准备卖掉……

    酒这东西,喝多了,酒量自然就练出来了!

    “不行。”祁玥摇了摇头,他可不想今晚洞房花烛,抱着个小酒鬼睡觉,那会让他郁闷得半死的……所以,他的薰浅无论如何都不能饮酒,退一万步讲,就算喜欢喝酒,那也得等到晚上他们单独在一起时……

    “既然不行,那你连浅妹妹那份一起喝了!”元修才不管祁玥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呢,他今天就是想把祁玥灌醉,不让他洞房,谁让这个男人整天算计他欺负他?

    “好,不过……若是你们先醉了,那么今晚,就请诸位做客祁王府了,祁玥定然会好生招待!”

    祁玥凤眸扬起,他微笑着说,但在场的谁不是成了精的人,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潜台词?

    宫羽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心想:祁玥这个家伙,分明就是想把他们看牢了,不给他们闹洞房的机会!

    元修眼睛一眯,爽快地答应,他正愁着没机会闹洞房,既然祁玥请他“做客”祁王府,那么……他又怎能辜负祁玥的“一番好意”呢?

    “好!”众人爽快答应,很显然,他们都想到一块去了……他们还真想亲眼目睹祁玥和叶薰浅的洞房花烛夜……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他们任何一个单枪匹马都不是祁玥这尊腹黑神的对手,然而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他们就不信,那么多人联手还斗不过祁玥!

    众人纷纷对视,心照不宣,祁玥不动声色,挥了挥手示意侍女斟酒,贤老王爷脸蛋红彤彤的,他为老不尊惯了,其实……他也想闹洞房……

    这一席的小辈中,宫羽和元修绝对是佼佼者兼主力军,元修靠在椅子上,慵懒而邪魅,“浅妹妹,修哥哥祝你永远欢乐,笑口常开。”

    “有本世子在,薰浅会的。”祁玥毫不犹豫地替叶薰浅喝“酒”,他的酒量也不浅,只是经不起那么多人轮番上阵,而且,薰浅说了……饮酒对小蝌蚪不好……

    就这样,众人无比默契地选择了车轮战,想要把祁玥灌醉,奈何祁玥“千杯不倒”,喝了上百杯依旧神智清醒,没有半分失态,只有叶薰浅瞠目结舌地看着身旁的男子一杯又一杯下肚,心里早就笑翻了……

    祁玥喝得是水,怎么可能会醉?

    整个下午,走到主桌向祁玥和叶薰浅敬酒祝福的人上百,叶薰浅没法一一记住,

    一一记住,祁玥做主,让叶薰浅以茶代酒接受宾客的祝福,宴席上宾主尽欢。

    元修等人灌酒不成,反而把自己灌醉了,美丽的东苑沐浴在夕阳的余晖里,显得分外壮美,碎玉等人有条不紊地送宾客们离开,并做好安全防护。

    祁玥挥一挥衣袖,数名侍卫闪出身影,神色恭敬,“世子。”

    “将贤老王爷、夜城主、宫少主、四殿下和五殿下送到厢房歇息。”

    叶薰浅伫立在祁玥身畔,有些担心地问:“祁玥,他们喝了那么多,会不会身体出问题?”

    “薰浅,你厚此薄彼!”

    祁世子很不满,他明明喝更多好不好,可是,他的薰浅竟然关心起别人来!

    “本世子喝了上百杯,你都不担心我身体出问题!”

    和叶薰浅相处的时间长了,祁玥对叶薰浅的性子也渐渐了解了起来,她不喜欢猜他的心思,所以他想什么,索性直接告诉她好了。

    “你还好意思说!”

    叶薰浅佯装生气,别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不成她还不知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祁世子脸皮厚如城墙,他恨不得天立刻黑透……然后把这几个想坏他好事的家伙关进小黑屋不给吃饭……

    “琉璃,带我去新房看看!”叶薰浅吩咐琉璃,她的确没有见过新房的布置,所以有些好奇。

    祁玥对叶薰浅单独离开前往新房这一举动并不在意,他紧紧地搂着她,耳鬓厮磨道:“薰浅,等我……”

    琉璃别开脑袋,偷偷地笑了,她离得近,怎会没听清世子的话?

    叶薰浅清丽的容颜宛若秋荷落虹般美好,她羞涩不语,转身离开,祁玥目视着夕阳下她纤长的背影,心里装满了幸福。

    祁王府的侍卫、侍女们办事效率很高,过不了多久便将婚礼现场清理得干干净净,与此同时,叶薰浅正漫步在新房的走廊上,为这精致大气、古色古香的的屋舍惊叹不已,设计图永远不会比实地观看来得震撼,她未来生活的地方,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她深爱的男子,用事实向她证明:他是个善于制造惊喜的人!

    能看到祁玥和叶薰浅大婚,祁王府的下人无一不面带笑容,祝福他们的主子,因此,不论叶薰浅走到哪里,总能遇见做事的下人很有礼貌地问候。

    屋子很大,房间很多,却不缺少人气,与在清莲小筑时截然不同。

    “祁玥弄这么多房间做什么?”叶薰浅在夏鸢和琉璃的陪同下,慢慢参观,有些不解地问。

    “世子说,怕郡主……”琉璃一听,将祁玥的原话搬了出来,说到一半,她意识到了哪里不妥,立刻打住并改口道:“哦不对……是怕世子妃在同一个卧室里待腻了,所以按照您的喜好设计了很多不同风格的卧室……”

    “哦。”叶薰浅淡淡地应了一声,她现在也没时间一一观摩祁玥的杰作,折腾了一整天,怎么会一点儿都不累?也亏得她身体好!

    她看过婚房的设计图,对路径了如指掌,韶华在几人轻浅的脚步声中缓缓逝去,夏鸢和琉璃带着叶薰浅左转弯,正红色的窗花贴在窗棂上,精致而华美,无声无息地渲染着幸福与浪漫,没走多远便来到了主卧。

    主卧以正红色调为主,东、西两面悬挂着暗金色的帘子,帘子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繁复到了极点,贵气与奢华并存。

    床头靠着北面的墙壁,暗金色床幔自然垂落,南面的木质墙面上,有许多无色水晶打造的相框不规则挂在上面,里边全是祁玥和叶薰浅的合照,唯美而温馨。

    叶薰浅看得入神,夏鸢和琉璃悄悄退下,不去打扰她沉浸在如斯美好的境界里,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串轻浅的脚步声,宛若清风般拂过她的心湖,那极淡极淡的青莲气息,飘入鼻尖,她轻轻闭上双眼,像他在浅阁寻找以隐术藏身的她时那般,静静感受着他的存在。

    金檀木门被带上,随着男子的脚步越发靠近,她的心有些不听使唤,跳得更快了……

    天花板上镶嵌着九十九颗拳头大小的珠子,照亮整个房间,祁玥缓步上前,那一袭嫁衣如火是他生命中最明丽动人的色彩,他伸出双臂,将他想了、念了、爱了许久的女子一点一点圈入怀里。

    紧紧相靠,没有一点儿缝隙,暧昧的气息节节攀升,金丝床幔无风自动,如梦如幻。

    祁玥掌心轻轻贴在她小腹上,传递着丝丝温暖,他嗓音性感到了极点,唤着她的名字,“薰浅……”

    “祁玥……你……抱着我有点儿紧了……”

    不知缘由,叶薰浅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心跳得更快了,祁玥听罢低低一笑,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将她身体转了过来,与他对视,眸光相触的刹那,眼里的情意宛若烈火翻卷,顷刻间燃尽一方天地。

    ------题外话------

    浅浅:你抱着我有点儿紧了…。

    柿子:其实我不止想抱你…。还想…。

    o(n_n)o哈哈~明天洞房花烛夜,亲爱的们拭目以待,主要是今晚太晚了,伦家怕一不小心过不了审核,导致断更,嗷呜…。明天应该会早点更新哒,晚上9点左右,么么哒~( )

第五十三章 浅浅,这三天,累坏你了吧?

    “嗯。”祁玥点了点头,扶叶薰浅起身,对碎玉吩咐一声,“你先下去吧,一会儿本世子和世子妃去膳厅用早膳。”

    “是。”碎玉心知祁玥想单独和叶薰浅待在一会儿,识相地退下,叶薰浅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奈何没什么力气,祁玥轻搂着她的腰,柔声问道:“薰浅,走得动么?”

    不问也就罢了,一问这个叶薰浅就忍不住恶狠狠地瞪了祁玥一眼,都怪他!

    “嗯。”叶薰浅赌气般松开祁玥,她和祁玥竟然洞房花烛三天三夜,最后还下不来床,说出去肯定会被人笑死的!

    祁玥有些担心,见叶薰浅走得比平时慢,立刻上前,三下五除二把她抱了起来,大步向外走去,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叶薰浅惊诧万分,拍打着他的背部,“祁玥,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你走得太慢了!”祁玥不满地说,她走得这么慢,若是和她慢慢走,恐怕走到膳厅他们就直接饿死了!

    叶薰浅瞬间语塞,她走得慢还不是因为他,这个男人拥有着绝世姿容,气质深沉内敛,宛若神祗,然而……一旦到了床上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那你也不能抱着我出去!”叶薰浅咬了咬牙,反驳道。

    “为什么?”祁玥不解地问,他们成亲前,他以前也没少这样抱她去吃饭,怎么现在……?

    “被人瞧见了会误会的。”叶薰浅玉颜绯红,底气不足地说。

    祁玥没有将她放下,反而走得更快了,他妖孽一笑,“没关系,那本来就是事实。”

    叶薰浅羞愤得想要暴走,可惜她连暴走的机会都没有!

    东苑的下人并不少,见到祁玥和叶薰浅,纷纷屈膝行礼,祁玥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叶薰浅,连周遭行礼问候的下人都没管。

    祁王府的下人们对此并不意外,那可是他们的世子,平日沉默寡言,祁王府的下人上千,若是谁见到他行礼,他都回一句话,那他还不得累死!

    于是,众侍女看着祁玥和叶薰浅从自己身畔走过,等他们离远了,便三五成群聚到一块儿讨论。

    “世子竟然抱着世子妃去膳厅,世子妃真是太幸福了!”

    “可不是嘛!世子和世子妃大婚,三天都没出门,世子对世子妃的感情,这祁王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啊!”

    ……

    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之际,忽闻耳畔一阵清冷的声音响起,“都闲着没事干?”

    夏鸢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经过此地,竟然听到这样“声势浩大”的讨论,虽说祁王府并没有明文规定下人不许讨论主子的事情,但这么热烈……终归是有些不妥……若是传到了世子和世子妃耳边,说不定还会责怪她这个东苑总管对下人管教不利!

    不过……她们讨论的内容她也十分感兴趣倒是真的……

    下人们立刻认错,接着做鸟兽散,去忙手头上的事情。

    夏鸢面露满意之色,她闲庭信步,往膳厅走去,她煲的粥已经好了,如今正用文火温着呢!

    在祁王府,一般来说,所有人用膳都在膳厅,特殊情况除外。

    叶薰浅被祁玥抱在怀里,本来还有些抗拒,但渐渐地……她由最初的抗拒转变为享受,只因他的怀抱温暖而舒适,她不需要出任何力气去走路,也不需要担心走路的姿势和平时不一样被人看出来。

    既然如此,她何必死要面子活受罪?反正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思考之际,祁玥已经抱着她大步迈入膳厅,过去祁王府只有他一个主人,而他喜静,住在清莲小筑,平时吃饭都是让人直接送到清莲小筑的小膳厅,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薰浅,日后他们可以每天都在一起吃饭!

    “给世子、世子妃请安。”膳厅中所有下人见到祁玥和叶薰浅,不约而同放下手中的碗筷等,齐齐行礼。

    若非祁玥和叶薰浅住进东苑,而他们也从祁王府别处调到东苑来当差,哪里有机会见到祁玥?

    “嗯,都起来。”祁玥弯下腰,将叶薰浅放下,淡淡地点头,示意他们继续,自己则领着叶薰浅来到二楼的月满西楼小膳厅。

    与一楼相比,二楼就显得清幽雅致多了,平时只有影沉、影风、夏鸢他们才能在二楼用膳,现在叶薰浅嫁到祁王府,琼华、蔻月、夜离自然也跟着一起,和夏鸢、影沉他们不分彼此。

    琼华、蔻月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见到祁玥的叶薰浅,连忙道:“世子、世子妃稍后片刻,奴婢马上将菜肴端来。”

    “等等。”

    就在琼华半脚踏出月满西楼的时候,祁玥的声音响起了,她回首,问道:“请问世子有何吩咐?”

    “去取张蚕丝软垫过来。”祁玥瞧了一眼饭桌旁的黑檀木椅,若无其事地吩咐。

    “呃……”琼华惊诧了一下,心中暗忖:世子和世子妃用膳拿蚕丝软垫做什么?

    “不用了……”叶薰浅耳尖泛着一丝不自然的红晕,对琼华摇了摇头,这下琼华犯难了,到底该听谁的呢?

    照理说,世子妃才是她正儿八经的主子,可世子……世子的手段他们早有耳闻,若是得罪了这尊腹黑神,下场可是会凄惨无比的……

    “薰浅,这黑檀木椅太硬了,还是垫上舒服些。”祁玥知道叶薰浅心里别扭,明明身体不舒服却非要嘴硬逞强,他心中悠悠一叹

    逞强,他心中悠悠一叹:她什么时候才能乖巧一点儿?

    见叶薰浅还想说什么,祁玥挥手示意琼华先行离开,面对心爱之人的不买账,祁世子戏谑反问道:“难道说薰浅觉得软垫坐着不够舒服,非要坐本世子腿上?”

    叶薰浅:“……”

    “谁要坐你腿上了?万一把你的腿弄残了……”叶薰浅“恶毒”无比地说,越想越生气,祁玥实在是太过分了,整天欺负她!

    “薰浅可是怕把本世子的第三条腿弄残了,会影响你日后的幸福?”

    叶薰浅的脸顿时黑了,这个男人果然荤素不忌,什么都敢说?幸亏琼华已经走远,蔻月也出去了,否则被她们听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她呢!

    须臾,琼华取来软垫,铺在祁玥位置旁的椅子上,祁玥满意地点头,拉着叶薰浅坐下,见她横眉竖目,显然还在生气,他靠近她,轻拍着她手背,柔声哄道:“好了薰浅,别生气了,要是气坏了身体,可就得不偿失了。”

    “都怪你!就算气坏了身体,也没人疼没人爱!”叶薰浅正在气头上,再加上她把祁玥当作自己人,所以说话没轻没重习惯了。

    祁玥瞧着她左手上的幻夜星海,此时散发着粉色的光泽,他一双眸子幽若星辰,粉色……代表害羞了……

    他的薰浅嫁给他,离开了爷爷、离开了父王……从此以后便是他唯一的妻子,她属于他,所以,一旦她感觉不到他的爱,她会害怕,会钻牛角尖,甚至会无理取闹……不论经历了多少岁月浮沉,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她只有十五岁。

    “谁说的?薰浅,我不是疼爱了你三天三夜么?”

    欠扁的话,从男子唇畔溢出,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叶薰浅羞得想去撞墙!

    许久,叶薰浅终于明白,和祁玥讨论这个问题,无异于自寻死路!

    “世子妃,这是皇后娘娘吩咐熬制的圆肉姜枣粥,最是补血。”

    夏鸢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将煲了将近三个时辰的粥送到叶薰浅面前,眼里的促狭之意不减,看得叶薰浅怪不好意思的。

    “替我谢谢姑姑。”叶薰浅接过枣粥,本想若无其事慢慢喝完,然而天公不作美,她和祁玥洞房花烛三天三夜,又不让人闹洞房,如今他们起身了,某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又怎会错过如此天赐良机?

    在月满西楼小膳厅不到一刻钟,皇后和李嬷嬷便来了,叶薰浅见到皇后,正要起身,不想皇后脚步比她还快,在她没完全站起时便已走到她身边,扶着她坐下,“浅浅,你身子虚,别站着,和姑姑客套什么呀!”

    身子虚……这词可真不是一般的引人遐想……

    连接踵而至的元修、风露等人听了都差点从台阶上摔下,三天三夜不吃饭……就是铁打的身子都吃不消,就算现在叶薰浅能安然坐在这里,估计也站不起来。

    皇后对叶薰浅这个侄媳妇儿可是宝贝得很,生怕她磕着碰着一点点,成功地阻止叶薰浅站起后,她亲自喂叶薰浅喝粥,直接把祁玥晾在一边,向叶薰浅关切询问:“浅浅,这三天,累坏你了吧?”

    叶薰浅:“……”

    祁玥眼角抽搐,他就知道姑姑是来“捣乱”的,他好不容易顺了薰浅的毛,如今看来,估计不到一个时辰他最心爱的女子就重新炸毛了……

    “小祁也真是的,怎么能一点儿都不体谅你呢?”

    皇后瞪着祁玥,眼里的埋怨不减,像往常那般训斥祁玥,“小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浅浅好好的一个人,都憔悴了!”

    祁玥听到皇后如此偏心的话,无语凝噎,话说他的薰浅什么时候憔悴了?明明是美艳动人好不好!

    “要是把浅浅折腾坏了,你以后就一个人过一辈子吧!”

    祁玥:“……”

    “姑姑,没这么严重,您别怪祁玥了。”叶薰浅没想到皇后竟然会这么骂祁玥,而祁玥居然破天荒的不还口,她心生恻隐,替祁玥说话。

    祁世子表示自己很无辜,明明是薰浅第二天不想起床的,怎么到最后被骂的是他?早知道他就……

    “浅浅,你终于舍得出来了,我想死你了!”凤遥他们离祁玥和叶薰浅所在的月满西楼膳厅相距不远,叶薰浅和祁玥走到二楼,他们自然听到了风声,本想在他们洞房花烛的时候闹上一闹,结果被祁玥给阴了……他们谁不是天之骄子,莫名其妙被人摆了一道,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如今便是成群结队找场子来了!

    叶薰浅脸色有些不自然,和往常一样伸出双臂,给凤遥一个大大的拥抱,“娆娆,你怎么也在膳厅?”

    “还不是拜你的好夫君所赐,我睡了三天三夜,今天才醒来,肚子都快饿死了!”

    凤遥瞅了祁玥一眼,抱怨着说,祁玥的手段她可是见识过了,要说兵不血刃,谁都比不上这个家伙,所以,她还是不要与之正面冲突为好!

    “本世子以为凤遥小姐在婚礼上担任薰浅的伴娘,甚是辛苦,所以才以桃花酿相赠,希望凤遥小姐能够好好歇息三日,怎么倒成了本世子的不是了?”祁玥可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对叶薰浅还差不多,至于其他人,他可不会坐以待毙!

    这话一出,“深受其害”的元修、风露等人暗骂祁玥无耻,明明干了这档子趁人之危的事情,还把理由说得这

    理由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让他们都快误以为他是为了他们好了,可纵然心知肚明,他们却无从反驳,只能认栽,毕竟,这桃花酿是珍品佳酿,千金难求,说是款待也没什么错!

    “哇……全是我喜欢吃的……”凤遥心知不是祁玥的对手,索性不再较真,她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原本吃得半饱的肚子瞬间又饿了起来。

    “凤遥小姐,这是本世子特意为薰浅准备的,不许别人染指,你要是饿了,吩咐厨房做便是。”祁玥朝凤遥飞去一记不满的眼刀子。

    “祁世子,你未免太小气了点儿……不就是顿饭嘛……”凤遥腮帮气鼓鼓的,她就是不想吩咐厨房重新做,她就是想和浅浅在一起吃,气死祁玥!

    “凤遥小姐睡了三天三夜,什么都没做,而薰浅不同,她正虚弱着呢!”祁玥毫不犹豫地站在叶薰浅这一边,墨眸里写满了怜惜,凤遥丝毫不怀疑,如果她敢动这饭桌上的一颗花生米,祁玥也会把她拍飞。

    想到这,凤遥忍不住心中感叹:欲求不满的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浅妹妹,你怎么能这么惯着祁玥?三天三夜呀……看不出来呢……”

    男子话音戏谑,仅听音色,不难猜出说话之人,正是元修,他徐徐坐下,细细观看着叶薰浅的面容,霞光弥漫,媚色天成,和过去的确不同了。

    “嘿嘿,浅浅,祁世子的床上功夫是不是超级棒?”风露贼兮兮地把脑袋凑了过去,朝叶薰浅努努嘴,眉毛弯弯地问,其实她特别想知道从来没碰过女人的祁玥在床上究竟是什么样的!

    “浅妹妹,祁世子这么欺负你,你还帮她说话!”元翰又气又恼,恨不得直接上前给祁玥一拳,谁让他欺负浅妹妹的!

    ……

    众人七嘴八舌说了许多,无一不是围绕着祁玥和叶薰浅的洞房花烛夜,刚开始还好,然而说到最后,怎一个“离谱”二字了得?

    皇后无奈地摇头,替祁玥和叶薰浅解围,“好了,谁都不许再笑话小祁和浅浅!”

    “母后,你偏心!”元修第一个跳脚,幽怨无比的话从他嘴里说出,别有一番风情!

    皇后不吃元修这一套,一句话把元修堵得哑口无言,“修儿,你年纪比小祁还大一点点,小祁都成亲了,你尚未娶妻,还敢笑话小祁和浅浅?”

    最是花言巧语的元修吃瘪,众人自认没有他那般好口才,于是一个个都很没骨气地当缩头乌龟,不久便离开了月满西楼。

    皇后有些话单独和叶薰浅说,奈何祁玥就跟个牛皮糖似的不走,她顿感一阵头疼,想着既然支不开祁玥,把叶薰浅弄走也一样,遂开口道:“浅浅,你陪我四处走走可好?”

    “嗯。”叶薰浅微笑着点头,她也想四处逛逛,呼吸新鲜空气。

    谁知人还没站起来,就遭到了祁玥的阻拦,“姑姑,有什么话本世子不能听?”

    祁玥是何等的睿智,怎会看不出皇后千方百计想支开自己?

    “本宫只想和浅浅谈谈,至于你,给本宫闭门思过去!”

    “……”祁玥瞬间被秒杀,闭门思过?话说他犯了什么滔天大错?难道说宠爱薰浅也算是错……?

    某世子眼里星火可密,分明就没有满足,心想就算不能吃到,他也要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岂会这么容易离开她?

    “姑姑,我努力了三天三夜,说不定现在薰浅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骨肉,她累得走不动路,万一不小心摔着,我就没儿子了,所以我得陪在她身边。”

    皇后刹那间黑线……

    这个臭小子,脸皮怎么比他爹还厚?这种事情都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怪不得浅浅累得走不动路!

    “你还好意思说!”皇后佯装生气,严厉训斥祁玥。

    然而,某世子充分发挥人不要皮天下无敌的本性,搂着叶薰浅对皇后道:“本世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连薰浅都说了,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叶薰浅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这个男人真是擅长蹬鼻子上脸!

    皇后被祁玥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来还想和叶薰浅单独谈谈的,如今看祁玥这么紧张叶薰浅,连单独让她走走都不肯,想必是真的离下不来床不远了!

    “小祁,你得节制点儿!”

    半晌,皇后终于松口,对祁玥语重心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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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柿子,话说你肿么这么厚脸皮…?( )

第五十四章 本世子一夜,值万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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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更新,么么哒~

    ------题外话------

    而事实,恰恰相反!

    于是,某世子为了自己的福利,顺便迷惑杜若,不惜和叶薰浅三天三夜不下床,还很无耻地派人散播这个消息,杜若听到后十有**以为她的计划已经成功,认为他们洞房三天三夜不过是幌子,为了掩人耳目,实际上是薰浅已经快不行了……

    祁玥面无表情,杜若心里在想什么,他一清二楚,他派人跟着慕容青岚,得知杜若手中有“薰浅”的一缕发却按兵不动,他猜杜想若等到他和薰浅大婚之日再动手,若非薰浅和他坦白说了这件事,他定然会把杜若手中的那缕发换成齐皇和叶怜香的……

    不是说叶薰浅和祁玥洞房花烛后的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都没从婚房里出来过么?若不是快要死掉了,又怎会躲在婚房里不出来?

    杜若脑海里思绪万千,这几天她人在太师府,心早就飘到祁王府去了,不仅如此,为了保证消息的可靠性与真实性,她还乔装易容成送菜的大婶,将一车山药送到了东苑,借此打听一些消息。

    于是某世子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他的薰浅果然是信任他的!

    “多谢杜小姐关心,我当然没事了,有祁玥在,谁能伤得了我?”叶薰浅话音平静,在提到祁玥名字的时候脸上满是骄傲与自豪。

    可现在,叶薰浅竟然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哪有半点受伤的模样?更有甚者,祁玥还陪她逛街,两人有说有笑,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你没事?”杜若万分震惊,她对自己的巫术很有信心,虽说在月圆之夜巫力大涨,但她依旧放弃了,选择在十月初十亥时三刻做施法,只因她想让叶薰浅在人生中最欢愉的夜晚受尽折磨……

    毕竟,她和祁玥身在繁华闹市,很多事情不宜摆到明面上。

    “杜小姐。”叶薰浅莞尔一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朝着杜若点头,以礼相待。

    “你……你……”对面那身着鹅黄色纱衣的女子,声音颤颤,脸色惨白,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

    两人目光相触的瞬间,气氛陡然一凝,急转直下。

    周遭往来的行人川流不息,恰在两人拉拉扯扯讨论某些羞人话题之际,叶薰浅蓦然感受到了一道锐利的视线向自己扫射而来,她浑身一震,习惯性挽着祁玥的胳膊,沿着栖霞街之东看去。

    经此一事,某人再也不敢提“报酬”二字,生怕某世子提出要在床上取悦她作为报酬,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祁世子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无奈感,那种感觉,就好比自己的尾巴被人踩到了似的……谁要卖身了?他早就卖身给她了!

    “以后我们穷得揭不开锅了,祁玥你可以考虑卖身养活我……”叶薰浅咽了咽口水,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

    祁玥扑闪着睫羽,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在秋日暖阳下流光溢彩,煞是美丽,叶薰浅不由得看呆了,祁世子的确有魅惑天下女人的资本,若是再和他一起逛街几次,那些个如狼似虎的女人会不会直接扑上来啊……

    叶薰浅华丽丽无语了,那百草苑是什么地方?恐怕这齐都没人不知道……地方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年头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女人的,也不是所有女人都能耐得住寂寞的,百草苑便是这样一个好去处!

    某世子墨眸里闪现丝丝期待,结果等了这么久也没得到心爱之人一个确切的回答,他顿时急了,握着叶薰浅手,眸光无意间飘到珍爱一生艺术写真馆斜对面的那家百草苑上,凝神一想,继续道:“薰浅,以本世子的条件,若是去了百草苑,肯定能当头牌的,一夜一万两银子肯定有人买的……”

    “怎么,薰浅不愿意?”

    到最后谁取悦谁还说不准呢……毕竟那种事情是相互的……

    叶薰浅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今天第n次扶额长叹……话说祁世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欲求不满?还好好取悦她……

    “薰浅,不如这样好了,我在床上好好取悦你还不行嘛!”

    这下子祁世子犯难了,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够改变什么,这一次也不例外!

    “哼,亲兄弟明算账,你敢坑我?”叶薰浅一下子就炸毛了,心中暗忖: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抠门儿?和他成亲前没发现啊……

    “薰浅,我们是夫妻,我的就是你的,算报酬什么多伤感情啊……”祁玥对叶薰浅从来都不吝啬,只是他喜欢和她不分彼此!

    祁玥神色莫名地看着叶薰浅,心中醋意翻滚,她就这么喜欢银子?他都没见过她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这点子是我想出来的,你得给我好好算算报酬……”叶薰浅眼睛已经开始在冒金元宝了,她不是个习惯依靠男人的女人,在她看来,祁玥给她花不完的银子是因为他喜欢她,她不会拒绝他的好意,只是她依旧习惯于自己创造财富,那样比较踏实。

    叶薰浅扯了扯祁玥的衣角,瞠目结舌地看着写真馆门口的人,花红柳绿,令人眼花缭乱!

    “祁玥,这生意也太好了点儿吧……”

    祁王府新开的那家珍爱一生艺术写真馆果真如同预期那般人满为患,只因水晶橱窗里贴着许多祁玥和叶薰浅的合照,唯美而逼真,色调明艳饱满,引得齐都一众贵女趋之若鹜!

    祁玥和叶薰浅牵着手,不带任何随从,宛若一对平凡的夫妻,沿着永华街,一路走向栖霞街,那里商铺云集,是逛街的好去处!

    于是,两人在新婚后的第四天,终于走出了祁王府的大门,齐都的秋季大多晴朗,百姓秋收之后,便没那么忙了,因此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十分热闹。

    他的薰浅不是他囚禁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她要出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他就是想时时刻刻看见她……不想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嗯,我陪你去。”祁玥轻拍她的肩膀,柔声应下。

    “祁玥,我下午想去街上逛逛。”叶薰浅放下手中的毛笔,漫不经心地对祁玥说。

    叶薰浅见状也不再浪费时间,拿起卷宗,将里边的文书取出,一一查看,祁玥同样如此,只是他的动作比叶薰浅快许多,就这样,两人一直忙到正午的饭点,夏鸢方才出现在书房门口,提醒他们该用膳了。

    琼华和琉璃她们已经将今日要处理的文书都放在书桌上了,既包括贤王府的也包括祁王府,并分门别类,丝毫不乱。

    “嗯嗯。”叶薰浅点了点头,示意祁玥站起,和自己并排坐在一块儿。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月族禁地一行,凶险万分,就是他也不能保证一定活着回来,只是他们才刚成亲,他不想和她说这些,让她平白担心。

    他领着叶薰浅来到书桌后,安置她坐下,然后自己蹲了下来,握着她的手,轻放在她膝盖上,目光灼灼道:“薰浅,以后我们都在一起好不好?”

    所以,为了防止类似意外的发生,他选择打造一张双人桌!

    新婚燕尔,祁玥自然事事都想和叶薰浅在一起,哪怕是看书也不例外,若是放两张桌子,万一哪天叶薰浅生气了或者是怎么了,没准儿就搬走了,那他还不得郁闷个半死?

    “这桌子够大,空间也足够,我们一起不好么?”

    “这是我的?”叶薰浅感到有些诧异,在见到这张书桌的第一眼,她已经将其与祁玥划上了等号,因此感到大惑不解,“那你的呢?”

    祁玥微微一笑,拉着叶薰浅来到书桌旁,“这不是吗?”

    “祁玥,我的书桌呢?”叶薰浅看了半天,也没看到第二张,遂出声询问。

    东苑书房,叶薰浅在祁玥的陪伴下徐徐走进,环顾四周,方知书房之大,最显眼的莫过于那足有两米长的黑玉书桌,比在清莲小筑里的那一张大了整整一倍。

    经历此事,叶薰浅终于明白了一个深刻的道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叶薰浅:“……”

    某女心头一恼,胳膊肘往后用力一顶,祁玥生生受了她这一击,眉头皱了皱,万分无辜道:“薰浅,你不想在上面也不击中我的腰啊……要是坏了会让你少很多欢愉的……”

    叶薰浅:“……”

    祁玥点了点头,搂着她小声道:“嗯……下次让你在上面……”

    “真的?”叶薰浅没想到祁玥会这般轻易妥协,胸中的怒意一扫而光,立刻眉开眼笑了起来,这个男人在床上就像匹脱了缰的野马,根本不知道“节制”两个字怎么写,能得到他如斯保证实在是太难得了!

    “我以后都听你的!”

    “谁让你三番两次惹我生气?”叶薰浅不满反问,她爱他,很爱很爱……怎会忍心离开他?

    “薰浅,你说过会陪我一生一世的,你不能食言。”

    这话一出,祁玥脸色果然变了,握着她纤纤柔荑的手骤然一紧,“不许!”

    “否则我就带着你的小蝌蚪跑路,跑到天涯海角,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否则怎样?”祁世子眉毛轻挑,其实他也很好奇叶薰浅会用什么方式来“威胁”他,毕竟,她喜欢刀子嘴豆腐心,她爱他毋庸置疑!

    “哼,祁玥你最好别惹我生气,否则……否则……”叶薰浅恶狠狠地盯着祁玥,像是要做出什么重要决定一般!

    “好了薰浅,别生气了,万一气坏了身体……”

    叶薰浅风中凌乱,恨不得来一道闪电劈死他,这个男人以前也没这么无耻啊……

    “薰浅,你舍得?”祁玥笑意勾魂夺魄,丝毫没有将叶薰浅的“威胁”放在眼里,继续道:“若是被人瞧见了本世子脸上有手指印,说不定会认为薰浅……咳咳……猛如虎……”

    叶薰浅恨不得一掌拍飞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咬牙切齿道:“亲你一口?我还想在你脸上拍下五个手指印,看看是不是比较好看!”

    “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祁玥微微弯腰,把脸蛋凑过去,使出浑身解数骗取心爱之人的吻。

    “……”叶薰浅黑着脸,磨了磨牙问道:“祁玥,你的脸皮是不是铜墙铁壁做的?”

    见叶薰浅不说话,却撅着嘴,眼里分明就写着“我很不高兴”五个大字,祁玥墨眸里刹那间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搂着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莫非是想到了和本世子在一起时的某些愉快时光?”

    “薰浅,你脸这么红,在想什么?”祁玥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他知道和叶薰浅讨论自己的清白问题不会有任何结果,所以,一旦寻到了机会,便立刻转移起话题来了。

    叶薰浅“咄咄逼人”,不给祁玥翻身的余地,心里恼得很,这个男人怎么能那样对她呢?让她求着他……只要一想到如斯情景,她的脸就开始滚烫地烧了起来。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

    “我……”祁玥被叶薰浅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中暗叹: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薰浅这么有口才啊?

    “再说了,银练是你的人,肯定会替你说话,他的话不具有公正性!”叶薰浅扭过头,不去看祁玥的眼睛,生怕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心软,她在心里无疑是信任他的,只是他在床上实在是太过分了!

    以这个男人的腹黑程度以及那滴水不漏的做事风格,有几个人有能耐捉到他的把柄?

    叶薰浅撅着嘴,不以为然反问一声:“哼,你要是偷吃,谁能捉得到?”

    “薰浅,真的没有……不信你问银练!”祁玥伸出手,手指指向头顶的苍穹,信誓旦旦道。

    果不其然,祁玥在听到叶薰浅这句话时,脸上戏谑无边的笑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认真与执着,关系到个人清白问题,就连某世子也不得不慎重。

    “祁世子,你有如此旺盛的精力,让身为你世子妃的我很难相信你以前没有别的女人!”叶薰浅板着一张脸,怒意冲冲地反问,这个男人极其擅长顺坡上驴和蹬鼻子上脸这种事情,你给他点好颜色瞧瞧,他倒开起染坊来了,所以绝对不能姑息!

    难道是饿太久了没吃饱?可是……可是……

    叶薰浅脸色瞬间红成了猪肝色,这也叫“够节制”?亏他有脸说出口,这个男人哪儿来这么多精力?

    “我已经够节制了……”祁世子很委屈地说,他分明就很节制了好不好!

    “祁玥,姑姑说得对,你……你要节制一点儿……”叶薰浅轻声轻语,在和祁玥谈论这种事情时,她的脸皮比饺子皮还要薄。

    叶薰浅想也不想,便知道他想说什么了,她跺了跺脚,黑着脸拒绝,她可不想明天起不来床!

    “不可以!”

    祁玥一听,墨眸里盛满了璀璨的光彩,充满着无限期待,“那薰浅,今晚……”

    叶薰浅俏颜一红,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摇了摇头……

    祁玥握着叶薰浅的手,正准备牵引她沿着阶梯走下,不料心爱之人寸步未动,他停下脚步,见叶薰浅欲言又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亲吻着她的额头,小声问道:“薰浅,还疼吗?”

    “好,说起来薰浅还没好好参观过我们的新房呢,既然如此,就从书房开始吧!”

    “祁玥,我们也去书房吧。”叶薰浅知道祁玥并不是闲人一个,每天都要处理很多东西,一旦没有处理完,就会越积越多,像他们这样的人,宁可今日事今日毕,也不愿意等到堆积成山时为这些事情头疼。

    膳厅中的人逐渐散去,连一楼的人也没见着几个,时间不早,大家都各自去忙手头上的事情了。

    皇后见叶薰浅和祁玥终于恢复了“正常”,这才放下心来,在李嬷嬷的陪同下徐徐离开祁王府,将空间留给了祁玥和叶薰浅。

    半晌,叶薰浅才微微一笑,双手环住祁玥的腰,靠在他怀里,用力地点头,“嗯。”

    “薰浅,我答应你,日后定陪你去不夜城见岳父大人。”祁玥亲了亲她的眼睛,眸子里写满了珍视。

    皇后理解叶薰浅的心理,大概是刚成亲的缘故,感觉到自己的父亲和爷爷都“抛下”自己,难免感到孤独,毕竟,亲情是无法代替的。

    “好了,又不是永远不会再见面,开心点儿嘛!”

    “怎么会呢?”皇后摸了摸叶薰浅的脑袋,唇角浮现一丝笑意,这孩子,就喜欢胡思乱想,二哥又不是那些老顽固,又怎会因为她和小祁在洞房第二日没有起早敬茶而怪罪?

    “若非睡了三天三夜,他恐怕在你和小祁大婚之夜就离开了,实在是事出突然。”皇后并没有和叶薰浅具体说是什么事,但她认真而凝重的神色已经透露了不少信息,叶薰浅脸色这才好些,有些不好意思道:“姑姑,我还以为父王是因为生我的气儿才……”

    “浅浅不必介怀,你父王离开前让本宫好好照顾你,若是你因此而难过了,那岂不是本宫的罪过?”皇后拿起手帕,为叶薰浅轻拭脸上沾到的一丝飞灰,轻声道。

    “哦。”叶薰浅语话淡淡,似是感到有些失落,祁玥见状立刻上前,将叶薰浅从皇后怀里抱过来,安慰道:“薰浅,别难过了……”

    “你父王有要事缠身,今儿一大早就回不夜城了,而你爷爷,和我师傅去灵泉寺了!”皇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慧灵大师是她师傅,这事儿祁玥是知道的!

    照理说,爷爷和父王听说她的消息,肯定会赶来见她的,然而事实是,整个早上都没见到两人的影子!

    须臾,叶薰浅抬起脑袋,缓缓从她身上离开,有些奇怪地问:“对了姑姑,你有没有看到我爷爷和父王?”

    “嗯嗯。”叶薰浅点了点头,皇后轻轻地抱着她,像是在拥抱自己的女儿。

    “浅浅,以后小祁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告诉姑姑,姑姑替你做主。”皇后毕竟是皇后,纵使拥有随意出宫的特权,但好歹也要顾及齐皇的颜面,她这三天里每天一大早都回祁王府,为的就是看看叶薰浅,现在见她没有大碍,也就放心了。

    不知为何,这一次祁玥竟然破天荒地没有顶嘴,像是犯错的小学生一般低声道:“知道了……”

第五十五章 我要你用嘴喂我!

    “怎么可能?”杜若摇了摇头,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仿佛要用尽一生的气力去消化这个令她无限震惊的消息。

    她筹谋了那么久,到最后竟然换来了叶薰浅的平安无事,这让她骄傲的自尊心如何忍受得了?

    “听杜小姐的语气,好像我应该有事才对……”叶薰浅靠在祁玥怀里,凤眸微扬,眼里写满了讽刺。

    杜若到底是杜若,刚开始见到叶薰浅和祁玥满心欢喜地逛街,她分外惊讶,不过很快,她便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立刻补救道:“哪里……浅姐姐言重了,若儿不过是听说浅姐姐这三日身体抱恙,本想去祁王府探望,谁知竟会这么巧,在栖霞街遇见浅……”

    她掩饰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祁玥打断了,“杜小姐,今非昔比,薰浅已嫁给本世子,不是你的浅姐姐,请尊她一声祁世子妃。”

    杜若一听,猛然抬头,她就是做梦都不会想到祁玥会突然发难,抠她的小毛病!

    “我父王和母妃这辈子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我没有什么姐妹,所以请杜小姐以后还是不要乱认亲了!”叶薰浅缓缓握紧双拳,不难听出她话音里充满了讽刺,甚至还有些许令人难以察觉的敌意。

    “我……”杜若如水双眸好似蒙上了一层雾气,这模样煞是惹人怜爱,奈何栖霞街行人无数,却没有人敢真正为她出头,只要是脑子没问题的人,都不会为了她得罪祁玥和叶薰浅,毕竟祁王府和贤王府都不是好惹的!

    然而,事情总有例外,就在杜若“急得快哭”了的时候,一只手臂挡在了杜若身前,来人身高七尺有余,着朴素灰布长衫,容貌出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英武之气,见到祁玥和叶薰浅,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接着对杜若小声问道:“师妹,你没事吧?”

    叶薰浅瞳孔陡然一缩,师妹?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杜若的师兄不就是那自幼拜入杜太师名下的舒家长公子舒明澈吗?

    这个家伙出身不俗,深得杜太师信任倚重,如今在九州大陆第一学府九州学院担任要职,怎么一声不吭突然出现在齐都了?

    “明澈久仰祁世子盛名已久,今日有幸一见,不知祁世子身为祁王府一家之主,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负若儿一个弱女子,是何道理?”舒明澈挡在杜若身前,眸光直逼祁玥,反问一句。

    “只许某些弱女子欺负本世子的世子妃,不许本世子欺负回去?难道这就有理了?”祁玥一把搂住叶薰浅,对舒明澈反唇相讥。

    他可没空去管舒明澈和杜若之间的关系,他真正在意的是,当初齐皇给薰浅赐婚时,其中一人便是舒明风……如今舒明澈来到齐都,弄不好会因弟弟之死对薰浅下手……

    “祁世子维护自己的世子妃也得有个限度,这齐都谁不知道祁世子妃在斗武大会上以压倒性优势击败青岚公主,若儿如何会有本事欺负她?”舒明澈同样不是吃素的,他是杜太师最得意的门生,更是齐皇倚重的人,身后有的不止是舒家,还有鲜为人知的神秘师门,别人忌惮祁王府和贤王府的势力,却不包括他!

    见祁玥欲开口,叶薰浅握住了他的手臂,看着他摇了摇头,接着上前一步,注视舒明澈,“舒公子刚到齐都,不清楚很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不要妄下断言的好!”

    “至于杜小姐,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与你一般见识,倘若你再执迷不悟,慕容青岚就是你的榜样!”叶薰浅语气强硬,丢下这句话,拉着祁玥转身离开,“祁玥,我们走!”

    就这样,祁世子像是个小媳妇儿一般被霸气侧漏的某人给牵走了……留下一脸不甘的杜若还有一头雾水的舒明澈!

    “师妹,你和那祁世子妃究竟有什么过节?师兄看她怎么对你好像有敌意……”舒明澈见状也不再多留,他今日刚到齐都,还没来得及到太师府拜见师傅,谁知倒先在栖霞街碰见了自己的师妹,还亲眼目睹了这样一幕!

    杜若和舒明澈一起,往太师府的方向走去,听到他这么问,脸色有些不自然,“师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浅姐姐不喜欢有女子接近祁世子的缘故……”

    “是吗?”

    “嗯,浅姐姐曾在中秋之夜皇上及太妃面前,说不许祁世子纳妾!”

    舒明澈听到这句话,想起叶薰浅拉着祁玥离开的情景,不由得信了几分,贤王府的那一位还真是手段狠辣,慕容青岚喜欢祁玥喜欢了多少年,结果在今年的斗武大会上不敌叶薰浅,遭遇毁容,这足以让齐都多少少女对祁玥望而却步!

    “师妹,难道你……?”舒明澈不是傻子,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依靠的绝对不止是家族和运气,杜若三言两语,他便猜出了不少事情。

    “师兄!”不待舒明澈将后面的话说出,杜若便截断了他的话,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栖霞街的尽头,她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顾不上什么颜面,徐徐道:“诚如师兄所想,若儿的确喜欢祁世子,喜欢很久了,如果不是浅姐姐半年前性情大变,祁世子根本不会注意到她……”

    “师妹,祁王府势大,皇上如鲠在喉,对祁王府动刀子是迟早的事情,祁玥身中生死咒,没几天可活,他并非你的良人!”舒明澈一针见血地指出,他此番奉皇上密旨,从九州城秘密赶回齐都,便是为了此事。

    “可是……”

    “没有可是!当年祁玥逃过一劫,之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幽居王府,不再见任何人,皇上无计可施之下,也曾想过以赐婚之名在他身侧安插人手,奈何被皇后拒绝!”舒明澈是舒太妃的亲侄子,知道很多内幕也是人之常情,毕竟,齐皇登临帝位可是舒太妃力挺的结果!

    听到舒明澈的话,杜若也是吓了一跳,难以置信道:“皇后娘娘竟然敢违抗圣命?”

    “违抗圣命算什么?她是皇上这辈子最想得到的女人,也是爱而不得的女人,她一心向着祁王府,更是让皇上头疼不已,在江山与感情之间陷入两难。”舒明澈有些感慨地说,这些陈年旧事,他也是听舒家的长辈们说的。

    当年,若非祁王和王妃战死沙场,皇后早就与心爱之人远走高飞了!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家族,在兄长与嫂嫂魂归尘土之后毅然放弃与爱人远走高飞的机会,嫁入皇室,抚养祁玥,这将近十八年的深宫时光,她焉能不恨?

    祁王府不能留,不论谁继承大位,都必须铲除祁王府,这是先皇遗旨,也是太祖皇帝留下的遗命,代代相传!

    “师兄,为什么皇上一定要铲除祁王府?”杜若和舒明澈走到太师府门口,四下无人,她压低声音,问道。

    “因为祁王府的存在,威胁大齐江山社稷。”

    “可我听爷爷说,三百年前太祖皇帝一统中原,祁王府先辈功不可没……”

    杜若身为杜太师的孙女儿,熟读史书,对这些自然不陌生,当年太祖皇帝一统中原的事迹,甚至被写入《九州志》,供后世学子所熟知。

    “师妹应该知道功高震主这一说法吧……?”

    舒明澈一边说一边和杜若走进太师府,连同他们的谈话也如同一阵轻风,刹那间湮灭在无言的时光里……

    祁王府,东苑。

    祁玥和叶薰浅并肩而立,漫步在以大理石铺就的走廊上,两人手牵着手,并没有因为在大街上碰见杜若而扫兴,新婚燕尔,浓情蜜意。

    “祁玥,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想问问你。”

    两人行至尽头,干脆越过回廊,在柔软的草地上行走,夕阳渐斜,橘黄色的阳光洒满大地,甚是美丽。

    “是什么?”祁玥见叶薰浅笑得开心,自己的心也跟着愉悦了起来,伸出双臂,将她圈在怀里,然后随意地坐下,共看斜阳,“薰浅,我鲜见你这么郑重其事地问我一个问题。”

    “我父王说,我不了解你,所以……”

    叶薰浅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回想起叶贤在她大婚那天早上说的话,她有此一问,也在情理之中。

    “嗯……不了解我?”祁玥眸光清华潋滟,宛若碧水湖光般璀璨耀眼,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紧紧地搂着她,轻咬着她的耳垂,声音性感而华丽,“所以薰浅想更了解我吗?”

    “嗯嗯……”叶薰浅不觉有它,点了点头,她回眸注视祁玥,似是在等待他的坦白。

    “那今夜薰浅不要求饶……我会让你更加了解我的……”

    叶薰浅:“……”

    她的思维果真和他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她黑着脸,怨念无比道:“祁玥,我已经够了解你无耻的品性了,所以你不用费尽心机耍流氓了!”

    “耍流氓?本世子长相俊美,气质尊华,哪里像流氓了?”

    “再说了,你见过像我这样的流氓吗?”

    某世子妃刹那间醉了……

    她的确没见过像他这样顶着一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肚子里满是坏水,然后尽干些无耻事情的流氓!

    回顾起和祁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叶薰浅忽然明白了一句话,原来每个男人都是只没长大的调皮猴子,哪怕是像祁玥这样的也不例外!

    见叶薰浅久久不语,祁玥生怕她生气,连忙上前讨好道:“薰浅,别生气嘛……要是你不想等到晚上,现在也可以啊!”

    叶薰浅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眼角一个劲地抽搐着,她真想掏出镜子照照,她看起来真有那么欲求不满吗?

    “祁玥,我是认真的,你不许再油嘴滑舌!”叶薰浅揪着祁玥的袖摆,正色道。

    祁世子可怜巴巴地瞅着心爱的女子,他还想在吃晚饭前勾引一下薰浅呢……谁知薰浅竟然定力这么强!

    难道说是他的魅力值下降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终以祁玥的妥协而告终。

    男子的臂膀坚实而有力,仿若风雨不倒的长城,守护着怀里的女子。

    “薰浅可是想问我为何知晓岳父大人身在何方这件事?”祁玥是何等的聪慧,怎会不明白叶薰浅心中所想?只不过……很多时候,他不想和她谈论这些,她是他的妻子,他想许她一世无忧!

    “嗯。”

    “姑姑告诉我的。”

    祁玥一五一十地回答,当年贤王府遭逢巨变,他早已身在炼狱。

    时隔十年,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想要把当年的事情查清楚,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姑姑不同,这十多年里她除了每隔几个月会和药老去药王谷为他配药之外,几乎没有离开过齐都,数次在途中化险为夷,皆因不夜城主,渐渐地她才怀疑了起来。

    “祁玥,十年前的事情一日无解,我便一日心神不宁……”叶薰浅靠在祁玥肩膀上,自从她恢复记忆以来,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当年之事,只是不愿在祁玥面前提起,让他徒增担忧。

    “不要胡思乱想,这么多年不也没事嘛……而且你父王和母妃都好好的,虽然不能一家团聚,但总好过天人永隔……”祁玥抚着叶薰浅的脑袋,轻声安慰。

    他的话音里携着一丝难以名状的伤感,叶薰浅心想他定是想到了自己的父王和母妃,于是伸出双臂,抱着他,缓缓道:“祁玥,对不起,我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过几天你身体好些,我带你去清风岭见父王和母妃。”祁玥将蜷缩成小虾米的叶薰浅搂入怀里,如是提议。

    “嗯。”叶薰浅眨了眨眼睛,祁玥的父王和母妃早已不在人世,长眠于清风岭,她嫁入祁王府,照理说是应该去拜祭的。

    两人沐浴在斜阳下,静静地享受着如斯静谧的时光,酉时即至,琉璃走了过来,见祁玥和叶薰浅在一起,迟疑着该不该上前,生怕打扰他们。

    祁玥不说话,不代表叶薰浅感觉不到琉璃的脚步,她侧首看向五丈开外的人儿,微笑着招手,“琉璃。”

    琉璃听到叶薰浅的呼唤,立刻上前,在祁玥和叶薰浅几步开外停下,轻声问候:“世子、世子妃。”

    “有什么事吗?”叶薰浅猜想,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来提醒他们吃饭的……

    琉璃听罢将手中的瓶子递了过去,小心翼翼道:“是……是世子该吃苦心青莲了。”

    叶薰浅眉毛一挑,手腕稍稍一动,琉璃便感觉到手中的玉瓶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朝叶薰浅的方向飞去,她耷着脑袋,站在原处。

    “这香味……”叶薰浅打开瓶子,手指在瓶口扇了扇风,轻轻一嗅,觉得无比熟悉。

    她对气味这种东西本就十分敏感,祁玥身上的青莲气息与这苦心青莲并无二致,只是要淡很多很多……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叶薰浅紧紧握住瓶子,凝视着一脸坦荡的祁玥,问道:“祁玥,那日在皇宫御园,我被慕容青岚的蜘蛛所伤,毒入肺腑,你给我吃了什么?”

    听到叶薰浅的话,祁玥瞳孔骤然一缩,万年不变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波动,暗道不好,薰浅定是发现了什么,他从来不在她面前服用苦心青莲,就是怕被她发现……

    “琉璃,你给我说说,祁玥服用这苦心青莲,具体效用是什么?”叶薰浅脸色肃然,眸光凌厉如剑,这一刻,饶是琉璃也被吓到了,她没有想到自己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青裳姐姐离开祁王府前曾特别叮嘱过她一定要按时提醒世子服用苦心青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她就是做梦都没想到,世子竟然会瞒着世子妃……而且还瞒了这么久!

    “我……我……”琉璃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看向祁玥,只见祁玥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她提心吊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敷衍叶薰浅。

    “说!”叶薰浅毫不犹豫地施压,往事依依浮现眼前,想到了某个可能性,她眼睛酸得慌。

    “你先下去吧。”祁玥轻声一叹,吩咐琉璃道。

    琉璃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点头,抱得比老鼠还要快,世子妃的眼神真是太可怕了!

    “薰浅……”祁玥俯下头,亲吻着她的额头,轻声唤着她的名字,柔情而缱绻,叶薰浅手指发软,心里盛满了自责,“祁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保护好你,是我的不对。”

    她是他最爱的人,可他却让她在他眼皮底下受伤,他怎能让她陷入自责之中?

    “祁玥!你不许转移话题!”叶薰浅心头一恼,他明知她说的不是这个……她又不是小孩子,她受伤也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怎么能怪到他头上?

    祁世子瞬间囧了,他的薰浅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敏锐了?连他准备转移话题都知道……

    “苦心青莲,唯一能压制生死咒的东西,祁玥,你还想瞒我?”叶薰浅声色俱厉,捏着瓶子,手指都在颤抖,这苦心青莲有多珍贵她不是不知道,有几味药材,甚至在百年前便已绝迹!

    所以,她一直没敢往这方面去想,还不断地催眠自己,告诉自己祁玥给她解毒用的东西没准儿和她所仿造天琼异香调制的香水“回忆”一样,也是仿造苦心青莲配制出的……

    当真真切切嗅到了苦心青莲的气味时,她才知不是……

    “薰浅,再珍贵,也比不上你的生命、你的骄傲。”

    祁玥自知无法再隐瞒,遂和盘托出,掩饰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不想让她担心。

    “当时,服用了慕容青岚服用了玄露雨凝丹,短期之内她的血虽能解蜘蛛之毒,但我不想你沾上那肮脏的东西。”祁玥将心中想法一并道出,这确实是他的想法,如果时光倒流,让他重新选择,他依旧会这般……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他从不后悔!

    “倘若受伤的是我,你也一样会这么做的,不是吗?”祁玥轻抚着叶薰浅的脸颊,眸子里闪烁着灼灼光华,他的薰浅为了他连冰火两重天都不惧,那么对于他而言,区区一枚苦心青莲,何足道哉?

    “以后不许你做傻事了!”

    叶薰浅脸色稍霁,半天才对祁玥说出这么一句话,“我答应你,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保护好自己。”

    “嗯。”祁玥欣慰地笑了,这样他就放心了……就算哪天他不在了,他也要她好好活着!

    “快把这一粒苦心青莲吃下吧,要不然生死咒发作就不好了。”叶薰浅将玉瓶里的东西倒在手心,捧到祁玥面前,等待他服下。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祁玥的大手包裹住叶薰浅的小手,任性道:“我要你喂我。”

    叶薰浅吸了一口气,心中不断告诉自己,某世子就是只不会长大的猴子,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就在她拇指与食指捏着这粒苦心青莲准备喂到他唇边时,祁玥眉毛一凝,想起当初她昏迷无法吞食苦心青莲时他给她喂药的情景,他眸光潋滟拒绝道:“薰浅,我不要你这样喂我!”

    “我要你用嘴喂我。”

    叶薰浅:“……”

    臭柿子,竟然得寸进尺,什么用嘴喂他……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题外话------

    唔…话说柿子,你还真是为了勾引浅浅无所不用其极啊~( )

第五十六章 想要了?

    “你怎么这么麻烦?”叶薰浅红着脸,推了推祁玥,别扭地说。

    “薰浅,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本世子寸步不离陪在你身边,都不嫌你麻烦……”

    祁玥眨了眨眼睛,瞧见了心爱之人那堪比天边红霞的醉人容颜,笑眯眯地将心中所想道出。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叶薰浅神色稍动,犹豫着要不要妥协,她昏迷时他有没有寸步不离陪在她身边她无从得知,但她知道,在她昏迷前最虚弱的一刹他陪在她身边,而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他,以这个男人的骄傲,不屑于说谎,所以这事十有*是真的!

    “可是……这苦心青莲好苦……”叶薰浅可没有忘记这苦心青莲的味道,能够让人苦得死去活来,也不知道祁玥哪儿来的忍受力,竟然能若无其事地吃下去,眉头都不皱一下,而且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既然薰浅怕苦,那就算啦……”祁玥伸出手,欲从叶薰浅手心将那粒雪白的药丸取过,谁知还没碰到,叶薰浅便收回了手,半是纠结半是幽怨道:“好啦……喂就喂,免得你说我不肯和你同甘共苦!”

    祁玥:“……”

    某世子发誓,他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她是他最爱的人,他恨不得为她吃尽时间所有的苦头,也不愿她眉头皱一下下!

    叶薰浅将苦心青莲含在口中,双手轻放在祁玥肩膀上,不一会儿便将某世子给压在了草地上,苦心青莲的味道虽苦,但祁玥的唇是柔软而香甜的,某人如是想着,这一瞬,她暂时忘记了苦心青莲所带来的苦味。

    两人红唇轻触,你侬我侬,夕阳西下,无限缱绻,美好的一幕,宛若画卷般美好,叫人不忍惊扰。

    东苑往来的侍女们瞧见了这样一幕,纷纷停下了脚步,还有的人甚至把眼睛揉了好几遍,话说她们没有看错吧?她们英明神武的世子竟然被世子妃压在下面……

    霞光落了一地,秋风忽起,阵阵凉意袭来,却吹不散祁玥和叶薰浅之间的炽热气息。

    “唔……祁玥……说好了只是喂一下的……”

    不知不觉间祁玥已经侧身,将叶薰浅搂在了自己怀里,眸子里星火可密,心中一个声音在不断响起:不够!不够!只是喂一下不够!

    可他就是再怎么想她,也会顾及她的感受,祁玥想了许久,方才从草地上站起,顺便把叶薰浅也拉了起来,为她整理微乱的发丝和衣衫。

    “薰浅,我们走吧!”

    祁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握着她的手,离开此处,往膳厅方向走去。

    夜幕渐沉,星河璀璨,齐都城中繁华依旧,洛河之畔,浮桥流水舟作影,灯影流光雅乐鸣,而那重重宫墙后的御书房里,却时不时传来中年男人的声声叹息。

    “这么晚了,皇上为何事忧愁?”

    这声音俨然出自一名妇人之口,却非后宫中任何一名嫔妃,她身边跟着一名身着灰色长衫的男子,此时正徐徐上前。

    “母妃,你来了。”齐皇徐徐走下台阶,和舒明澈一左一右,扶着舒太妃坐下。

    齐皇皱着眉头,似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舒太妃左手轻放在椅子的臂托上,凝眉看向齐皇,开口问道:“皇上可是为了祁王府的事情而忧心……?”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舒太妃无需多想,便猜出了个大概,除了祁王府,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个一国之君如此伤神?

    “朕从登基那日开始,便知道祁王府不能留,然而……”齐皇摇了摇头,当年祁王和祁王妃死在战场上,本以为大齐多年的心腹大患就此除去,谁知他们竟然还留下了祁玥,这些年来他没少派人暗中做掉祁玥,但每一次都让他给逃过了……

    如今祁王府的势力越来越大,不仅遍布四国,就是西域也有所涉及,凡是能挣钱的正当生意没少做,能够牟取暴利的生意,比如兵马、武器、私盐贩卖等同样不落,若是再这样发展下去,大齐迟早会成一个空壳子!

    百年积淀,祁王府积累的财富几乎能达到顶尖,就是国库也不见得比祁王府有钱!

    “皇上可是顾及皇后?”舒太妃年逾五十,所有的头发高高盘起,黑色与白色的发丝相互交织着,一头珠翠,在灯光下闪烁着幽亮的光芒,认真时的模样更是充满了威严。

    “皇后是一方面,但如今的祁玥比皇后更加棘手!”

    “皇上大可不必如此忧心,虽然祁世子手段通天,但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此时,在一旁静静聆听齐皇与舒太妃谈话的舒明澈忽然出声,适时表达自己的看法!

    “明澈的意思是,他活不过十八岁?”齐皇浓重的眉毛挑起,祁玥生于腊月,如今已是十月,离他十八岁生辰之日已经不远了。

    “不。”舒明澈摇了摇头,见齐皇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继续道:“此乃其一,明澈要说的是……祁世子妃!”

    “叶薰浅?”齐皇脱口而出,诚然,舒明澈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这一瞬,风好似停了,齐皇和舒太妃相继陷入了沉思,只听舒明澈继续道:“不错!祁世子对祁世子妃的在乎程度,天下皆知,若是从她身上下手,想必会容易许多!”

    “可惜了那丫头……”舒太妃摇了摇头,回想起中秋灯会上那个落落大方的叶薰浅,平心而论,她喜欢叶薰浅更甚于喜欢元毓、杜若……然而,立场相对,如果有需要,她会毫不犹豫手握长剑,将威胁到大齐江山社稷的人一一斩下,不论她有多喜欢那个人……

    “当年如果不是遇见了药王谷那老头儿,祁诩和宁月又怎会躲过一劫,神不知鬼不觉地生下祁玥,寄养在药王谷?以至于他们战死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祁王府气数已绝,谁知皇后竟然只身前往药王谷,将祁玥抱了回来!”

    每每齐皇想到这些,都恨不得把祁玥掐死,尤其是在皇后刚进宫的那几年,她几乎没有离开过祁玥,天知道每当他看着她怀里的那个小不点时,心里的怒火有多重!

    千里之堤,毁于蚁**,倘若祁王府断子绝孙,他又怎会日日如鲠在喉?

    “祁世子身中生死咒,过不了多久便会离开齐都,前往月族冰火两重天,那个地方,还没活人走出来过呢!所以皇上不必太过担忧,至于祁世子妃……只要没有子嗣,不足为虑!”

    舒明澈看问题的确看得透彻,寥寥数语,便抓住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明澈说的有理,但是,朕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冰火两重天上……朕不想看到祁玥活着抵达雪月山!”齐皇紧握双拳,进入冰火两重天的人,至今没有听说过有谁能活着走出,但凡事总有意外,与其将希望寄托于此,不如主动出击。

    “皇上放心,齐都与雪月山相隔千里,途中有的是动手的机会。”

    “嗯,这事就交给你办。”齐皇身着明黄色龙袍,缓缓走上台阶,边走边想,直至走到御案前方,才回头向舒明澈投去一记意味深长的目光,“明澈,你是太师最得意的门生,也是朕最器重的人,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是。”舒明澈拱手向齐皇行了一个庄重的礼,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缓缓抬起头,欲言又止。

    齐皇活到这个岁数,自然看出舒明澈有话要说,于是出声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那明澈就斗胆一问了。”

    灰衣男子眼睑轻垂,朗声询问:“皇上,明澈确实有一事不解,据明澈所知,几位殿下皆为人中龙凤,便是和祁世子相比也不遑多让,为何皇上不将如此重任托付给几位殿下,一来可以仔细瞧瞧几位殿下的实力,二来增加几分胜算……”

    不待舒明澈说完,齐皇挥了挥手,“洵儿、翰儿和修儿和叶薰浅一起长大,他们几个对叶薰浅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异样的心思,不可能对祁玥下死手的,而启儿……自幼养尊处优惯了,不是祁玥的对手!”

    想到这,齐皇不由得更加恼了起来,祁玥和叶薰浅这两个人,一个祸害他的江山,另一个祸害他最优秀的儿子,还让他最引以为傲的女儿容颜尽毁,而他身为父亲却不能为青岚做任何事情,这让他怎么容得下他们?

    舒太妃青色玳瑁轻轻搅拌着香炉里的灰,听到齐皇和舒明澈的对话,半晌才将手指从香炉里抽出,沧桑而不失锐利的眼眸里闪过几道暗光,“那丫头,就交给我好了。”

    “母妃可是想到了什么办法?”齐皇心中顿感欣喜,在他眼里,舒太妃亲自出马,对付个小辈绰绰有余,叶薰浅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我心中自有计较,这个皇上就不必担心了。”

    舒太妃神色淡淡,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她敢这样跟齐皇说话,而齐皇却没有心生恼怒,反而对她更加尊敬!

    “那就有劳母妃了,只是那丫头狡诈得很,上次朕和淑妃、香妃去贤王府,赐给她一碗避子汤,谁知那汤药十分蹊跷地被打翻了,朕觉得,她必定是心生怀疑,所以……”齐皇想起这件事情心里就冒火,因为在之后的几天,叶薰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衣食住行都格外注意,让他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皇上所言不错,今日明澈和若儿在栖霞街遇见了祁世子夫妇二人,那祁世子妃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舒明澈对叶薰浅印象深刻,不仅因为她那令人感到无比惊艳的容貌与气质,更因那强悍的气场,连祁玥都敢呼来喝去,更难得的是,祁玥竟然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任由着她把他拖走……

    “心生怀疑又如何?明知碧如宫是龙潭虎**又如何?本宫让她来,她敢不来吗?”舒太妃左手陡然拍案,连案上的茶杯都因此落地,足见其力道之强。

    此情此景,饶是见惯大场面的舒明澈都忍不住被吓到了,他的这位祖姑母,可不是一般的雷厉风行,真要动起手来,那怎一个“六亲不认”二字了得?

    在这齐都后宫之中,恐怕也只有舒太妃能镇得住皇后,像云淑妃、荣德妃、娴妃那样的……平时耍耍心机也就罢了,真要和皇后斗起来,她们一起上都不是对手。

    “有母妃在,朕就放心了。”齐皇暗暗松了一口气,中秋之夜上的情景历历在目,他还以为母妃因为霓裳的关系,一定不会对叶薰浅怎么样的,如今看来,倒是他想多了。

    御书房中灯火如昼,祁王府东苑亦然,此时此刻,叶薰浅和祁玥早已梳洗完毕,钻到了柔软如云的被窝里,天板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卧室点缀得朦胧而梦幻。

    叶薰浅靠在祁玥怀里,他身上淡淡的青莲之气萦绕在她鼻尖,清新淡雅,她忍不住往他身上蹭了蹭,然后唤着他的名字,“祁玥。”

    “嗯?”男子墨眸深深,比那水晶窗外的夜空还要深邃几分,简单地回应她,思绪被打断,他并没有生气,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眸光潋滟地注视她,眼里书写着丝丝期待,“想要了?”

    叶薰浅:“……”

    “祁玥,你别胡说!”

    “我哪儿有胡说?谁让你蹭我蹭得这么欢乐……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擦枪走火好不好!”祁世子很无耻地为自己开脱,弦外之音格外明显:除非不正常,否则肯定会往这方面想。

    叶薰浅撅着嘴,瞪着祁玥不说话,这几天的相处,她已经渐渐总结出了经验,和祁玥讨论这种事情,到最后吃亏的肯定是她!

    屋子里有些热,祁玥在叶薰浅的再三要求下按动机关,将一侧墙的水晶窗稍稍打开,容得一缕清风钻入卧室,叶薰浅感觉到些许秋意,抱着祁玥更紧了,想到方才祁玥那安静思考的模样,她小声问道:“祁玥,你有心事,对吗?”

    “嗯。”祁玥难得不隐瞒,侧过身将她抱在怀里,他的确有心事,而且还是让他头疼的心事!

    “不如说来听听,就算我不能帮上你什么,将压在心头的事情说出来,心里也会好受一些的。”叶薰浅莞尔一笑,五指在祁玥发间穿过,凤眸里盛满了爱意。

    “薰浅,祁王府势大,惹来皇室忌惮,并非一朝一夕,大齐建国三百余年,皇室无时无刻不想将祁王府的财富、势力收入囊中,并借此招兵买马,一统九州,奈何多年来夙愿未竟!”祁玥神色认真,一字一句道。

    叶薰浅稍稍点头,左手绕过他的腰,轻拍着他的后背,无声地示意他继续。

    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谈起祁王府的事情,她一直都知道,为了守护先辈留下的王府,他殚精竭虑,没有一刻放松过,而他不愿她为这些事情伤神,所以一直都没和她说。

    “齐皇害我父王母妃,强娶姑姑,企图‘名正言顺’占有祁王府的一切,却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我,因此,他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我死在生死咒下,更恨不得祁王府断子绝孙!”

    叶薰浅静静地听,她能真切感受到祁玥满腔的怒火,更为他多年来如履薄冰而怜惜不已,她轻吻着他略显冰凉的唇角,有些羞赧地安慰道:“祁玥,不会的……我们以后会有可爱的孩子……”

    想到“孩子”这个美丽的词,祁玥脸上冷硬的线条似乎也因此变得柔和了起来,他和薰浅的孩子……肯定长得像他们两个,皮肤粉粉嫩嫩的,可爱到了极点。

    “嗯……薰浅,能够娶到你,是我一生的幸运,倘若能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我此生无憾了……”祁玥轻声一叹,他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冰火两重天有多凶险他不是不知道,光从典籍上看便已叫人不寒而栗,更别说是亲身经历了。

    “祁玥,我说过会陪着你,踏碎荆棘,在我心里,即使是我们将来的孩子,也比不上你……你是我的无与伦比!”叶薰浅心知肚明,祁玥并不想让她跟着他一起去雪月山,但她决定的事情,同样不是他能轻易改变的。

    “薰浅,你明知……”祁玥心中满是感动,能与他共享富贵荣华的人数不胜数,但是愿意以生命为代价,和他一起步入绝境的人却少之又少,而她,竟是那般毫不犹豫。

    “祁玥,你听我说!”

    叶薰浅打断祁玥的话,心中早有计较,“倘若你离开齐都,而我独自一人留在祁王府,并不见得就安然无恙,齐皇不会放过你,难道就会放过我吗?”

    这一瞬,祁玥的心猛然一震,他没有想到,她对形势竟然看得如此清楚,哪怕身在他羽翼之下,她也没有让双眼被浓雾遮住,看不清远方的路。

    “我若死了,恐怕连贤王府也是他囊中之物!”

    叶薰浅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名义上的妹妹叶怜香,如今可是齐皇的宠妃!

    “祁玥,我宁可和你一起经历生死考验,也不要独自一人待在祁王府中,望穿天涯等待你的归期。”

    ------题外话------

    更新更新,明天是三八女王节,叶子可以放半天假,嗷呜…。祝亲爱的小天使们节日快乐哈~( )

第五十七章 以生命起誓,必摧毁大齐江山!

    只要一想到他要“丢”下她一个人独自离开,她就难受得慌,祁玥见她闭上眼睛,纤长的睫羽好似被水浸湿了一般,心疼到了极致,“薰浅,我答应你,我们一起去雪月山。”

    “真的?”叶薰浅清澈的眸子瞬间亮了,像是被山泉洗涤过一般,分外美丽。

    “嗯。”祁玥用力地点了点头,他从来都没想过要把她留在齐都,他真正的计划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送往不夜城,因为不夜城是唯一一个能够让他放心安置她的地方。

    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她不是他的弱点、他的软肋……

    他想要倾尽一切去守护她,然而……这份守护却未必是她真正想要的!

    她想要的,自始至终都是和他在一起,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义无反顾!

    “祁玥,这三百多年来,四国之间偶有战争,边境中大大小小的冲突更是从未间断过,四国都付出了相应代价去维护疆域稳定,而这些代价又得不到足够的补充,因此国力渐衰,而祁王府却像个隐世的智者,淡看风云,百年积淀之下,实力愈发强盛,如今更是达到了令齐皇不容的地步,我想,想在祁王府身上动刀子的估计不止是齐皇吧?”

    大婚前几日,叶薰浅因脚被“烫伤”一直不出门,大多数时候都和叶贤待在一块儿,知道的事情自然不少。

    “的确是这样的,只是枪打出头鸟,其余三国还没那个胆子敢正面与本世子为敌!”祁玥颔首微笑,祁王府位于齐都,最想灭了祁王府的人当属齐皇!

    “物极必反,胜极则衰,强极则辱……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祁王府是该收敛锋芒了……”叶薰浅眸光淡远,飘向遥远的天际,仿佛在寻思对策。

    “可是,这并不容易。”祁玥摇了摇头,他以及他的父辈、祖父辈都在思考着如何藏锋,奈何收效甚微,他想了十多年也没有想到立竿见影的办法。

    叶薰浅枕在祁玥的手臂上,黑玉般的眼珠子忽然一转,郑重其事地问道:“祁玥,你在意祁王府的爵位吗?”

    男子凤眸里张扬着丝丝魅惑,足以动人心魄,他伸出手,替她将垂落在脸颊的发丝拂至耳后,轻吻她额头,语气里充满不解,“薰浅为何这么问?”

    “我只是怕……怕你在意,怕你舍不得放弃……”叶薰浅和祁玥靠得很近,近得让她能够清晰地听到他浅淡的呼吸。

    她贪恋着这份熟悉的温暖,不想和他分开,她之所以害怕,不过是因为不够自信,不敢相信她在他心中抵得过家族百年荣耀。

    “薰浅,不瞒你说,我和姑姑曾商量过并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倘若我命绝于冰火两重天,那么祁王府宁可散尽家财,也不为皇室做嫁衣,成为大齐征战四方的利器!”

    祁玥轻抚着叶薰浅的头发,他喜欢这样拥抱着她,哪怕什么都不做,他也觉得无比充实。

    叶薰浅听罢眼睛一眯,心中感慨万千,原来祁玥和姑姑已经想好了退路。

    “那是最坏的打算……那如果……”

    “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活了下来,那么我会让世间再无祁王府!”祁玥了解叶薰浅,只是静看她的神情,便能大致猜出她心中所想。

    既然四国容不下祁王府,他何必费尽心思处理王府与政权间的平衡关系?

    他已经长大了,而姑姑……想必那深宫十余年的生活,她早已厌倦了……

    “你说这话,也不怕祁王府的列祖列宗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把你这不肖子孙痛打一顿!”叶薰浅忍不住“扑哧”一笑,左手勾着祁玥的脖子,极尽亲昵,反问一声。

    某世子连祖宗的百年基业都能如此轻描淡写一笑置之,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最在乎什么?

    祁玥听罢掀唇一笑,柔声道:“这有什么?我忍得够久了,恨不得把齐皇丢进麻袋里捆起来暴打一顿!”

    “……”叶薰浅华丽丽地失去了语言,这个男人……还真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换作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他竟然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说了出来,也不怕隔墙有耳!

    祁玥墨眸深深,只要一想起那个老家伙给叶薰浅“赐”避子汤的事情,他就想把他踩成肉泥,那个老匹夫还真是恨毒了祁王府,巴不得他断子绝孙!

    “哦对了薰浅,你方才问我是否在乎祁王府的爵位,可是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祁玥和叶薰浅都是典型的夜猫子,不到子时几乎没什么睡意,早早地钻进被窝不过是因为两人想待在一块儿相互取暖,共看星辰。

    “嗯。”叶薰浅点了点头,她敛下眼睑,稍微想了一会儿,才徐徐道:“九州四国,东有琉风、西有回雪,北有大齐,南有云夏,可严格上讲,四国占据的领土于九州大陆而言不过是冰山一角,大齐北方,民风彪悍,是为漠北,而四国交界处,是以机关之术闻名天下的不夜城,不夜城外还有危险重重的鸣沙荒漠,占地千里。”

    “而南陵,是大陆东南方的四不管地带,位于琉风国与云夏国之间,这么多年来,两国皆想吃下南陵这块肥肉以求国力增长,但是谁都没有成功过。”

    叶薰浅稍稍停顿,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眼里闪过一道亮光,祁玥见状立刻紧紧搂住了她,任性道:“薰浅,不许你想着别的男人!”

    “我……祁玥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想别的男人了?”叶薰浅脸色有些不自然,撅着嘴反驳。

    “哼,你敢说你刚才提起南陵时没在想宫羽?”

    叶薰浅:“……”

    时至今日,她对祁玥彻底服了,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敏感?连这都想到了!

    “咳咳……”叶薰浅轻咳了几下,准备以此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想到了自己被祁玥打断的话,她轻柔地抚着他一头墨发,声音甜甜,“好了祁玥,别这么小孩子气嘛……”

    “你和本世子睡在一起竟然想别的男人,本世子先记着,一会儿再和你算总账!”

    祁世子很小气,尤其不喜欢自己心爱的女子想别的男人,更讨厌的是,那个男人还不见得比他差!

    叶薰浅一囧,索性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一会儿算总账?说不定一会儿祁玥就忘记了!

    “祁玥,说了这么多,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九州大陆何其宽广,四国及各大势力占据的领土总和连大陆十分之一的领土都没有,天下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处,哪怕没有,我也愿意和你开辟疆域,打造属于我们的国度,何必屈居人下,在这齐都弹丸之地夹缝求生?”

    叶薰浅话音铿锵,像是一团火,点燃激情,让祁玥的心猛然一震,他没有想到他最爱的女子,竟然拥有着和他一样的想法,他本以为她喜欢平静安定的生活,所以他不曾告诉过她关于他的其他身份,只希望她能一如往昔,可现在,她告诉他,她不想待在齐都!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那个与自己心灵契合的人,让他倍感惊喜!

    如若她也不想待在这儿,那他便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薰浅,如果和我在一起,会注定遇到很多危险,你会后悔吗?”祁玥握着叶薰浅的双手,亲吻着她的手背,目光灼灼,声音缓缓问道。

    叶薰浅摇了摇头,她身上的不确定因素还不是很多?真要追根究底,还不知道谁身边更危险呢!

    “薰浅,大齐皇室觊觎我祁王府百年基业已久,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十八年前,为了谋夺祁王府滔天财富,勾结雨雾,在我母妃身上种下生死咒,与回雪假意交战,将我父王母妃害死在战场上,更以不满一岁的我威胁姑姑嫁给他,企图侵占我百年家产,我六岁时他指使太监引我入冷宫冰库,想要把我活活冻死……”

    如果不是初入皇宫的她误打误撞把他拉了出来,恐怕他早已命丧黄泉!

    可是,纵然捡回了一条命,他的腿几乎也是废掉了……

    如此种种,他怎能忘记?

    他怎会忘记?

    他怎敢忘记?

    “薰浅,在炼狱的每个日子里,支撑我活下来的都是那强烈的恨意,我以生命起誓,此生必摧毁大齐江山,告慰我父王母妃在天之灵!”

    祁玥周身气息一凝,充满着冷厉与肃杀,恍如暗夜里的绝命修罗,饶是在他怀里静静依偎的叶薰浅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柔软的手轻轻拂过他心口,小声道:“祁玥,我们是夫妻,我会与你共同进退。”

    “可是薰浅……”祁玥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他的薰浅可有想过,如若失败,她赔上的可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她身后的贤王府?

    “祁玥,父王告诉过我,那个西贝货贤王爷在贤王府潜伏十年,是为了寻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却一直找不到,于是他和齐皇狼狈为奸,巧立名目,以锦绣坊为掩护,贩卖女人和孩子,并从中牟取暴利,输送国库,支撑军饷,甚至想掏空贤王府,将赚的银两送给齐皇,而齐皇应该是答应了替他寻找那件东西!”

    叶薰浅皱着眉头,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悉数告知祁玥,若非贤王府有爷爷坐镇,那西贝货还不知道要胡来到什么时候呢!

    “哼,锦绣坊?说得好听,稍微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锦绣坊的背后是*窟!”

    祁玥对此嗤之以鼻,他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会像齐皇那样靠女人养活军队,怪不得姑姑总说宫里时不时有秀女、宫女无缘无故失踪,她身为后宫之主,发现这种事情,自然要上报,然而齐皇每次都闪烁其词,放任不管,哪怕是碧如宫里那一位也不例外,到最后不了了之!

    “薰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可知那东西是什么?”祁玥没有错过叶薰浅话语中这一关键信息,十年前贤王府惨遭灭门的事情,如今已经成为齐都城的禁忌,而在当年事发之后,众说纷纭,那些传言,做不得数!

    “父王说他也不知道,甚至从未见过,否则他何必在不夜城中蛰伏十年?任由着那跳梁小丑兴风作浪败坏他名声?”叶薰浅轻捻祁玥衣角,清声言罢。

    “算了,总会知道的。”

    祁玥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在他看来,连叶贤都不能给出确切的答案,那么以他们目前的实力,恐怕也无从查起,既然那西贝货死了,那唯一的线索就是齐皇了,只要拿下他,何愁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祁玥,我困了。”

    临近子时,叶薰浅倦意渐起,她打了个哈欠,靠着祁玥温热的胸膛,渐渐沉入梦乡。

    某世子见她睡得香,不忍惊扰,心中却无比郁闷,她想其他男人的事情,他还没跟她算总账呢,她怎么能就这样睡着了?

    今夜是十月十五,窗外明月高悬,秋风飒飒,祁玥见叶薰浅双手紧紧地揪着被子,遂将水晶窗关上,一时间屋子里暖意融融。

    婚后的日子简单而闲适,叶薰浅时时刻刻都和祁玥待在一块儿,两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般,拿着纸笔,讨论着祁王府和贤王府的隐世方案,思索着如何将实力保存到极致而不为人所知。

    时光飞逝,一转眼已是四日之后叶薰浅和祁玥约定前往清风岭拜祭祁王和祁王妃日子。

    夏鸢早已准备好了简单的祭品,还有祁王妃生前最喜欢的白百合,祁玥换上了许久未曾穿过的墨色锦袍,和一身素衣的叶薰浅手握着手,走出王府。

    清风岭是祁王和祁王妃长眠之地,祁玥不喜欢别人去打扰他们,所以每次去清风岭都轻车从简,只带一名赶车的随从,通常是青泉。

    如今青泉不在,这事自然就交给了影沉。

    “夏鸢,把篮给我吧。”

    两人来到祁王府门口,叶薰浅伸出双手,从夏鸢手中接过盛放祭品和鲜的篮子,而后挽着祁玥的手臂,进入马车。

    “祁玥,公公和婆婆会不会不喜欢我……”叶薰浅将手中篮轻放在地上,注视着身旁的男子,有些忐忑地问。

    爱之深,忧之切,说的便是今日的叶薰浅。

    祁玥右手环过她腰间,摇了摇头,“不会的,我父王和母妃若是知道你来看他们了,定会十分欣慰的。”

    “嗯。”叶薰浅心中的不安稍稍散去,靠在祁玥怀里,两人十指交扣,相依相偎。

    马车疾驰而去,秋意渐浓,亏得祁玥早有准备,为叶薰浅准备了披风,生怕她受凉。

    清风岭位于齐都北郊,离城中的祁王府有较长一段距离,祁王府的马车皆有碧水清莲标记,祁玥的马车更是以铁桦打造,十分坚固且显眼,不会有人不要命地挡路。

    就这样,马车缓缓驶到北城门,只听前方传来一句高喝:“何人出城?”

    影沉驱车前进,缓缓停下,并出示祁王府令牌,守城士兵仔细查看过后,方才打开城门放行。

    等马车离开城门向北而行的时候,一名守城官兵悄悄离开……

    “祁玥,怎么这么久还没到?”叶薰浅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她轻蹙娥眉,握着祁玥的手臂,悄声询问。

    “去清风岭的路比较绕,五年前我以清风岭外围以山石草木劈出迷踪阵,一般人进不去的。”祁玥十分耐心,向叶薰浅解释道。

    “哦,怪不得我说这路径怪怪的。”叶薰浅恍然大悟,她倒是差点忘记了她身边这个男人所拥有的无双阵术,那盏北辰灯,乃天下第一阵师所造,如今怕是被他拆分得差不多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马车才停下,叶薰浅有些纳闷儿,她觉得他们已经在原地打转了一个时辰,然后又回到了原处。

    祁玥仿佛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那般,吩咐影沉在山脚下等候,牵起她的手,徐徐上山,边走边道:“薰浅,这迷踪阵给人的感觉便是这般。”

    “如果你蒙上了眼睛,凭借着你的直觉走直线,到最后走路径必定是圆圈,只不过……不同的人所走出的圆圈大小不同罢了。”

    “祁玥,你说的是鬼打墙?”叶薰浅微微惊讶,她五岁时便离开了这里,五岁的时光毕竟短暂,贤王妃来不及将所学一一交给叶薰浅,后来她去了异世,一待就是十年,半年前才回到这里,因此对阵法这种东西也只是从书本上看到比较多。

    “差不多的意思,但是比鬼打墙要更严重一些,就是懂得阵法的人入了这迷踪阵也未必就能走得出!”

    祁玥倏然一笑,就在叶薰浅准备出言询问为什么的时候,只见他袖手轻拂,叶薰浅只觉眼前吹过万千瓣,紧接着抬头仰望天空,她诧异万分发出一声感叹,“咦……”

    “怎么感觉现在是黄昏?”叶薰浅揉了揉眼睛,仔仔细细观察周遭景致,一头雾水。

    “薰浅若是喜欢,以后我教你。”祁玥双手贴在叶薰浅腰际,声音温醇。

    叶薰浅点了点头,跟随祁玥的脚步上山,走了将近一刻钟,才走到山顶。

    “祁玥,这里没什么杂草,似乎最近有人来过。”叶薰浅扫视周围,将鲜轻放在墓前,墓碑上的字迹十分深刻,并没有被风雨侵袭得看不出字迹。

    祁玥蹲下身体,和叶薰浅一起摆放祭品,一边生火一边回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岳父大人在离开齐都前应该来过。”

    “我父王?”

    “嗯,每逢我父王和母妃的忌日,我都会来拜祭,父王和母妃的墓旁从来都没有杂草,除了姑姑和岳父大人之外,没几个人有本事且有足够的动机来到这儿。”

    祁玥点燃白烛以及香火,递给叶薰浅,两人虔诚拜祭,借着那缭绕的烟雾,传达心中的敬意与追思。

    “父王、母妃……我带薰浅来看你们了。”

    祁玥紧紧握着叶薰浅的手,仿佛要牵着她一生一世,永不放手。

    叶薰浅心中一暖,他的存在,总能让她感受到一股无言的安全感。

    “公公、婆婆,我叫叶薰浅,你们可能不认识我……不过没关系,你们认识我父王和母妃……我和祁玥已经成亲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陪在他身边,不让他孤独、寂寞,如果你们在天有灵,请保佑祁玥一世平安!”

    叶薰浅双手合十,轻轻闭上双眼,感受着丝丝淡渺的香气,虔诚地许愿,此时此刻,她最大的愿望便是祁玥的平安,与这相比,其他的都变得不再重要!

    “薰浅,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的!”祁玥环住她削瘦的身躯,只要她在身边,他便拥有了无尽的勇气。

    “嗯。”

    祁玥眸光柔和地落在叶薰浅平坦的小腹上,半晌才移开目光,对着墓碑徐徐道:“父王、母妃,你们一定要保佑薰浅肚子……”

    “祁玥,你怎么能在父王母妃面前说这个呢?”叶薰浅跺了跺脚,脱口而出,脸色绯红,煞是美丽。

    “若是父王母妃还在,说不定比我更急!”

    祁玥低低一笑,他知道叶薰浅这是在害羞了,于是圈住她,低声道:“薰浅,这里和灵泉寺不远,不如我们抄近道,去灵泉寺摸一摸欢喜佛……”

    叶薰浅:“……”

    某人瞬间没了语言,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在他父王和母妃面前说这个……?

    ------题外话------

    浅浅:祁玥你怎么可以在你父王和母妃面前说这个……?

    柿子:谁让你这么害羞的……多摸摸欢喜佛,就不会这么害羞了……若不是薰浅你天天求饶,偶们的小柿子说不定已经有了,嗷呜~( )

第五十八章 凤凰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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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亲们,今天又是周三,开会到了晚上九点才下班,更新更晚了~

    ------题外话------

    修习火凤诀的人,体质属火,终年无惧寒冷,而他的薰浅,体质平和如水,根本不是火属性的体质,怎么可能使出这一招来?

    “凤凰泣血……”祁玥穿越城门的时候,发现那洞口四周的精铁竟然被烧得火红,他无比艰难地消化着这个消息,这凤凰泣血……是火凤诀中极为有名的一招,当初宫羽就是凭借这一招击败七大高手之末的黛青,为何他的薰浅也会?

    叶薰浅带着祁玥,宛若离弦的箭矢,穿越城门,直奔城中。

    可是,如今的所见所闻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本以为薰浅全力一击,最多也只能砸出一道裂缝!

    然而,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脚下的土地忽的一震,那以坚固著称的城门竟然戏剧般地被叶薰浅砸出了一个洞,饶是祁玥都忍不住侧目了,这城门以精铁所制,坚固无比,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打破的!

    在城墙上悄悄观察着这一幕的士兵们纷纷摇头,就连那守城将领云意也冷笑三声,眼神轻蔑到了极致,“自不量力!”

    叶薰浅眸光如剑,紧盯着那扇古朴厚重的城门,电光一闪的刹那,“砰”的一声响起,女子雪袖拂过,狂风乍起,手臂上那抹幻羽飘带被一股磅礴的内力灌注着,拥有了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城门重重一击。

    “薰浅,现在我们怎么办?”祁玥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功力在慢慢流失,大概是封印的力量渐渐减弱的缘故。

    这天下间还没人敢这样对他呼来喝去,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祁玥的心忽然变得十分柔软了起来,原来他的薰浅还有这样严厉的一面,都快赶得上他炼狱王城里的那几个阎罗将军了!

    叶薰浅很敏感地察觉到了祁玥的意图,她紧紧地搂着祁玥,疾言厉色道。

    “祁玥,你不许再运功,万一功力散尽,那可不是十天半月能够恢复得过来的!”

    齐都城很大,东南西北各有一座城门,以她和祁玥目前的情况来看,根本不可能绕过北城门从其它三个城门进城!

    叶薰浅内力传声,足以让方圆一里的人清晰地听到,可是城门上的守卫,纹丝不动,她心中了然,云意是云家人,自然和云淑妃、叶怜香之流一个鼻孔出气,照如今的情形看,那个贱男人是准备不让她和祁玥进城。

    “云意,开城门!”

    她不相信这世间会有如此巧合,她和祁玥到清风岭拜祭父母,途中遇到杀手,身中绮罗烟之毒,急需进城,这北城门却戏剧性地关了起来,更难得的是,那守城的将领明知她和祁玥身在城门之外,竟然还一声不吭,这摆明了是得到某些人的指示!

    叶薰浅知道,此刻城门紧闭的原因,当属后者!

    要么是为了防止里面的某些人出来,要不然就是不打算让外面的一些人进城!

    大白天城门紧闭,这本就非同寻常!

    那巍峨庄重的北城门此刻紧紧闭起,无声地表达着它的意志……或者应该说是它主人的意志!

    一路上祁玥和叶薰浅飞掠草丛,除了必要的借力外,几乎是足不点地,风风火火来到北城门。

    叶薰浅步履轻盈,争分夺秒,每一步都好似在与死神抢夺时间,这一瞬,祁玥觉得自己好像被幸福的云朵包裹住了一般,此生,能被她牵挂、被她在意、被她爱着……何其幸运!

    祁玥从未见过这样的叶薰浅,哪怕是在刚才,她也没有这般冷冰冰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去拿解药!”叶薰浅轮廓分明,雪白的容颜上看不到一丝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杀气。

    刚刚施展完结界术此时“无比虚弱”的祁世子非常享受被叶薰浅紧张、护在怀里的感觉,一如十年前在冷宫冰库旁,她也是那般坚定地将他抱在怀里,赋予他一世暖阳。

    “薰浅,你要带我去哪儿?”

    一旦她功力减弱到一定程度,封印会不攻自破,到时候她和祁玥就真的完蛋了!

    叶薰浅右臂勾住祁玥精瘦的腰,轻功施展,直奔城门,她以封印之法暂时封住了她和祁玥体内的一丝绮罗烟,但这终究不是办法……

    “祁玥,我们走!”

    她手腕轻挥,那人的四肢皆被缠住,只听空气中传来“咔嚓”四声巨响,那黑衣头领四肢被截断,残肢断臂四零八落,鲜血飞溅,染红了路旁的翠叶,萧瑟而凄惨。

    这样的“硬气”,倒是在叶薰浅意料之中。

    “没……有……”

    叶薰浅速战速决,只因她知道自己和祁玥支撑不了多长时间,这绮罗烟的确厉害,哪怕只是吸入一点点,也能慢慢侵蚀内力,若是再这样下去,她和祁玥迟早会散尽功力,变成废人!

    她手腕使力,那黑衣头领只觉小腿上的飘带在不断地收紧,仿佛要慢慢地截断他的腿,此时此刻,无异于万千蚂蚁噬咬着自己的小腿,折磨至极。

    清冷的话充满着无边的肃杀,哪里还有平日的甜美动人?

    “我再说一遍,交出绮罗烟的解药,否则,一个字,死!”

    黑衣头领没想到叶薰浅动作会这么快,而且下手干脆果断,几乎不给人思考的余地,他举剑欲砍断缠住自己的素色飘带,然而不管怎么砍都无济于事!

    叶薰浅手中飘带飞掠而出,刹那间缠住了那黑衣头领的小腿,她手指握着飘带一段,轻轻一收,“想走?没那么容易!把绮罗烟的解药交出来!”

    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他们以为是软柿子的叶薰浅竟然也藏了武功,如此看来,她在斗武大会上对付慕容青岚时连三成功力都没用到!

    本以为祁玥为了保护叶薰浅,必定放不开手脚,加上有绮罗烟这种东西,祁玥和叶薰浅的命他们是取定了,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他们的人连碰都没碰到祁玥或是叶薰浅一片衣角就死了!

    “走!”

    活下来的人,即使捡回了一条命,身上也都挂了彩,很快,他们便发现了端倪:自始至终祁玥都寸步未动,真正动手的人是叶薰浅!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许多黑衣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只剩下寥寥几人,损失惨重,前所未有。

    血色飞剑在人影中穿行,若是人少些倒还好,然而人多了这飞剑可就不长眼了,十几把来回无章穿梭,杀伤力奇强。

    连绮罗烟这种东西都用了,还真是看得起她和祁玥!

    叶薰浅心中冷笑,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们还是去阴间问阎王吧!

    “这是怎么回事?中了绮罗烟,不是不能动用内力吗?越是运功,功力流失得越快,怎么……?”

    祁玥知道叶薰浅武功不弱,尤其是在差点被雨雾伤到的那晚之后,她闭关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才会这般放心地施展结界术。

    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虐杀!

    可现在,他们无法打破屏障,对方却能毫无阻碍地发起攻击。

    在场的黑衣人们就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竟然看到了这样奇异的一幕,若是以内力化为屏障,不管是屏障外面的人还是屏障里边的人,都只能干瞪眼,对对方束手无策。

    “这……这怎么可能?”

    叶薰浅隔空御剑,十余柄长剑霎时飞起,像是拥有了无穷的生命力,剑锋闪过黑衣人的脖子,毫无感情可言。

    本想拾起手中长剑,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他微微侧首,只需一个眼神,叶薰浅便开始动手,她右掌淡色光芒一闪,紧接着周遭十余名黑衣人长剑脱手,两厢僵持之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众人大惊失色。

    祁玥不屑于同这些人浪费口舌,什么以内力化为屏障?这分明是结界之术,一群没见识的家伙!

    “素闻祁世子宠妻爱妻,竟然耗费如斯功力,以内力化为屏障,也要护住祁世子妃,这般痴情,真是叫人感动!”黑衣头领手握长剑,奋力向前刺去,奈何就是打不破那屏障。

    祁玥指尖跳跃着丝丝白色光华,双手结起复杂无比的印记,千变万化,黑衣人手中数百利剑朝着他们刺去,不料还未靠近两人周遭三尺,便无法寸进。

    随着头领一声令下,原本跌倒在地的黑衣人们纷纷起身,操起手中的武器,同时出招,向祁玥和叶薰浅袭击,如此阵仗,换作普通人早就吓得双腿发抖了,奈何那两抹风华绝代的身影依旧傲立如初。

    “给我上!”

    “没事?”黑衣头领稳住身形,看着叶薰浅和祁玥安然无恙,心中感到万分不解,照理说这两人即使没有被他们合力一击的余波伤到,那绮罗烟也不是闹着玩儿的呀……这东西可是那个人提供给他们的,不是说不管修为多高,一旦吸入绮罗烟,内力都会不可避免地遭到吞噬,并渐渐流失吗?

    一黑一白,并肩而立,极尽简单,落落大方,此时此刻,就是周遭的葳蕤草木也因此失去了最绚美的颜色。

    男子墨衣华服,卓然而立,女子雪衣倾城,清冷傲然。

    与此同时,众人也被支离破碎的铁桦木反弹击伤,祁玥和叶薰浅从中走出,稳稳当当地立于道路中央。

    黑衣人们小试牛刀,合力一击,没想到马车只是震了一下,连道裂痕都没有,众人面露凝重之色,这铁桦马车果真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坚固,要知道他们合力一击足以摧毁城墙,随着第二击、第三击、第四击……纷至沓来,马车终于被击破!

    祁玥双手结印,两人的四周被一层无色的光茧所包围,紧接着便感觉到了脚下的马车猛然一震,外面的人已经开始动手。

    叶薰浅半信半疑,她对结界术不陌生,那是天族术法,晦涩难懂不说,还很难学,就是曾经的天族人也不见得人人都能学会,这会儿听祁玥这么说,她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叶薰浅抬起手,往自己头顶的空间摸了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怀疑,祁玥见状忍不住笑了,结界术种类繁多,他现在所施展的这一种,算是比较普通的,里边的人能出去,能对外面的人发起攻击,但是外面的人却不能突破结界。

    祁玥神色冷静,思路清晰,有条不紊地对叶薰浅继续道:“只是,即便如此,这结界依旧是他们无法打破的!”

    “铁桦马车,坚固无比,却并非无坚不摧,他们数百人合力,必定能打破马车!”

    “薰浅,不借助外力施展结界术,十分耗费功力,不过挡住他们一两刻钟还是能做到的,那些迷烟除了能吞噬习武之人的内力之外,我怕会伤到你的身体,所以必须将迷烟阻隔在结界之外!”

    感受到心爱之人的关心,祁玥浅浅一笑,“没事。”

    “祁玥,你还好吗?”叶薰浅见祁玥额头上沁出丝丝细汗,有些担心地问。

    那人眼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贪婪,铁桦木可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名贵檀木珍稀多了,这玩意儿有价无市,质地坚硬得不像话!

    “鄙人早已听说祁王府财富滔天,连铁桦这样的极品木材都能寻到,并打造成刀枪不入的马车,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黑衣人们难得没有去追,他们的目标是祁玥和叶薰浅,至于祁玥和叶薰浅手下的“虾兵蟹将”,不必派人去追,因为影沉的命,对他们来说没用!

    “哈哈,临阵脱逃,原来祁王府尽是胆小如鼠之辈!”

    “遇见危险,本宝宝丢下世子和世子妃逃跑,等回到祁王府影风他们一人一句话,准能把本宝宝淹死!”影沉小盆友非常苦恼,自打叶薰浅住进祁王府,他们影阁七兄弟和她的接触自然多了起来,连她的口头禅都能学得有模有样!

    影沉边想边跳下马车,离开前还不忘狠狠策马前冲,不将几名黑衣人踩成肉泥誓不罢休!

    祁玥嗓音微凉,蕴藏着雷霆之威,影沉心知祁玥说一不二的性子,便没有再说什么,以他的实力,在迷烟漫天的情况下一旦动用内力会死得更快,与其留在这里拖后腿,不如抽身离去,世子的武功深不可测,他们七人联合也不是世子的对手,况且还有世子妃,理智告诉他,独自离去,应该没有大碍!

    “本世子不想说第二遍!”

    “世子!”影沉没想到祁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心中涌现出一股难言的无力感,若是影风和其他五人都在,凭借七人之力,不敢说完胜对方数百人,但至少也能打个平手!

    他清冷寡情是没错,但也不会拿誓死追随自己的下属的生命开玩笑。

    祁玥果断作出决策,哪怕没有走出马车,他也能通过听音识人的方式判断对方人数,今日到清风岭拜祭,他并没有把影阁七星悄悄带上,对方人数过百,也都不是什么平庸之辈,单凭影沉一人,绝非对手。

    “影沉,你先离开。”

    眼见这主仆三人即将冲出清风岭,黑衣人们顿时急了,数百人同时出动,若是无功而返,那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

    “不好,快拦住他们!”

    影沉竭尽全力压下心中的怒火,不去和他们一般见识,黑衣人们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的一番话竟然毫无作用,祁玥和叶薰浅的马车就跟万年乌龟壳一般,不是一般的铁剑能劈开的。

    “是。”

    只要他和薰浅不出来,谁都无法动他们一根汗毛。

    影沉手背青筋暴起,这群只会暗箭伤人的卑鄙之徒,竟然诋毁世子,正当他手中宝剑即将寒光出鞘之际,马车里传来了祁玥悠然闲适的声音,“影沉,不必理会一群疯狗,继续走。”

    叶薰浅深知,请将不如激将,对方拿他们没办法,才会这么说!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祁世子竟然是只缩头乌龟,躲在马车里不敢出来!”领头的黑衣人声音暗哑,话音里充满着讽刺。

    短暂思索之际,马车飞驰千米,驱车的影沉很快便发现了隐藏在路旁树丛里的黑衣蒙面身影,就在他准备将所见所闻一一告知祁玥的时候,两旁数百黑影飞窜而出。

    祁玥面色不改,亲自验证影沉所说的话,才发现影沉所言非虚,只不过他内力深厚,武功修为比影沉高出很多,因此才没有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力被吞噬,若是再迟些发现,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世子,这迷烟好像能吞噬内力……”影沉常年跟在祁玥身边,对于半路拦截这种突发状况数见不鲜,早就练就了一身强悍无比的免疫力,只是……这迷烟有些不同,他的内力被吞噬无足轻重,若是世子和世子妃也……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影沉,加快速度。”祁玥沉声吩咐,雷打不动,既然知道了有迷烟飘进来,那么便不足为惧,以他和薰浅的修为,只需适时地将身体所吸入的迷烟适时逼出体外,同时防止继续吸入即可,犯不着跑到马车外给别人当靶子!

    她的嗅觉非常敏感,哪怕那迷烟只是一点点,她也能轻而易举地嗅出,祁玥眉心一凝,眼里闪过丝丝杀气,来者不善,隔着这么远就燃放迷烟,摆明了是忌惮他无坚不摧的铁桦马车,想把他和薰浅引出去。

    “祁玥,不好,有迷烟。”叶薰浅屏住呼吸,一把揪住祁玥的手臂,急切道。

    然而,就在马车即将驶出清风岭的时候,在马车内闭目养神的叶薰浅猛然睁开眼睛,就连祁玥也被她大幅度的动作给惊了,“薰浅,怎么了?”

    清风岭下秋意正浓,马蹄踏踏,扬起丝丝尘土,此次清风岭一行似乎十分顺利,至少从出门到现在并未发生过什么意外。

    见祁玥没有提起摸欢喜佛的事情,叶薰浅粲然一笑,拉着祁玥钻进马车,并吩咐影沉驱车离开,祁玥从头到尾都没跟影沉说过一句话,似乎十分享受“男主内女主外”的相处模式。

    从她口中听到“家”这个词,总能让他感到格外温暖,一颗心好似沐浴在阳光下一般,祁玥鬼斧神差般忘记了先前忽然萌生的灵泉寺一游的念头,点头道:“好。”

    “好了祁玥,我们回家吧。”叶薰浅先声夺人,她可不想跟着祁玥胡来,去灵泉寺摸那什么欢喜佛!

    好不容易走到了山脚,当叶薰浅瞧见了在远处等待的影沉时,方才松了一口气,天知道这一路上她所看到的风景具有什么样的迷惑性!

    “薰浅,你慢点儿。”祁玥见叶薰浅踩着石阶蹦蹦跳跳的,忍不住出声提醒。

    两人在清风岭待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离开,在下山的路上,祁玥寸步不离叶薰浅,生怕她磕着碰着,或是被路旁的杂草伤到。

第五十九章 狠辣的报复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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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啦啦,么么哒~偶们柿子和浅浅要虐渣渣啦啦~

    ------题外话------

    这二十余年来,多少女子深受迫害,多少男人因此失去了妻子,又有多少本该美好的家因此支离破碎……只要一提到“**窟”这三个字,没有人不咬牙切齿!

    祁玥的眼睛霎时间亮了,这样的好办法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依靠女人出卖身体赚取养兵屯兵的银两,这齐皇的手段还真是够肮脏的,不知道为大齐的士兵们听到这样的消息,还会不会为大齐皇室卖命!

    叶薰浅纤长的睫羽在夜明珠柔和光晕的笼罩下闪烁着无比细碎的流光,张扬着丝丝魅惑,她眼角微翘道:“若是让大齐的百姓们知道,他们最深恶痛绝的**窟背后是大齐皇室,那么……”

    “舒太妃和齐皇不是很在乎皇室的脸面吗?这一次我偏要他们颜面无存!”

    “薰浅想怎么做?”祁玥微微一笑,将决定权交给了叶薰浅,这两日她昏睡不醒,他无暇去想这个问题,而今她醒了,自然要找回场子,要不然他的脸往哪儿搁?

    往者已逝,来者可追!

    叶薰浅心思通透,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对方想要置她于死地,她还没有贱到忍气吞声不反击,她才十五岁,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她相信,她会遇到比曾经那个舒太妃更值得珍惜的长辈!

    “祁玥,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说我们应该送给舒太妃一份什么样的大礼呢?”

    他的薰浅潜意识地忽略、逃避这个问题,便是因为她在意他们,不想和他们反目成仇!

    他们夫妻一体,荣辱与共,而元洵、元翰、元修是皇子……他们身上流淌的齐氏的血液……

    “我们是夫妻,不存在这三个字。 小说”祁玥眉宇舒展,温润的声音如同一阵清泉,滋润着叶薰浅心灵的每个角落,他心知肚明,逼着她做出选择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而且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祁玥,对不起。”叶薰浅靠在祁玥怀里,轻声道歉,她知道,她的情绪会牵动他的心,所以,刚才他看到了她的失落,心中定是不好受。

    所以,她和舒太妃迟早会站在敌对的立场上!

    “嗯。”叶薰浅内心的失落因此而被驱散了不少,利益面前,终究要学会取舍,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舒太妃最在意的大齐的江山,而她心里最在乎的人是祁玥,她会始终如一伴他身侧,看着他一点一点摧毁这大齐江山,为枉死的父母报仇。

    “薰浅,或许这世上不会有一成不变的情感,包括我对你,但是,我要你知道,不论别人对你的情意如何变幻,我的心都系着你,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祁玥展开怀抱,将叶薰浅搂在怀里,轻言轻语,宛如世上最动人的情话。

    “哦。”叶薰浅轻声一应,脸色有些苍白,心中浮起淡淡的失落感,她还记得小时候她时常和姑姑去碧如宫串门,舒太妃也是十分喜欢她的,十年后她回归故土,她以为有些情意不会变,但是她低估了“使命”二字的分量。

    不管舒太妃如何喜欢薰浅,都改变不了大齐的江山和齐皇的皇位在她心中的重要地位,她在碧如宫中潜修茶道不理世事多年,如今竟然亲自出手,由此可见,他们的存在已经达到了让大齐皇室不容的地步!

    祁玥黑眸里闪过一丝深意,过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对叶薰浅实话实说,“是碧如宫中那一位。”

    叶薰浅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果断转移话题,她睡了两天两夜,对祁玥来说,两天时间够他查出很多东西了,在齐都城中能弄出绮罗烟的人就那么几个,但是具体是谁还真是不好判断!

    “对了祁玥,你有没有查出是谁在半路上埋伏我们?”

    “没……没事!”叶薰浅双掌贴在脸蛋上,试图用这种方式去减缓脸上的燥热,奈何收效甚微,他醉人的眼神盛满了缱绻深情,让她忍不住沉溺其中,恨不得永不清醒。

    “薰浅,你的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祁玥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心爱之人如雪如玉的肌肤便泛着些许不正常的红晕,心里别提有多紧张了。

    叶薰浅的脸俏生生红了,虽说他们已是夫妻,是这世间最最亲密的存在,但想到那样的情景,她还是羞红了脸……

    “嗯。”祁玥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轻声一应,继续给叶薰浅喂汤。

    叶薰浅颔首起身,当瞧见了自己身上的这套贴身衣物,她双手捏着这质地柔软的布料,摩挲了几下,将祁玥递到她唇畔的一勺汤喝下,而后擦了擦嘴角的汤渍,脸色有些别扭,期期艾艾地问:“祁玥,是你替我换的衣裳?”

    祁玥无疑是体贴的夫君,他知道叶薰浅心里想问什么,不等她开口,便直接告诉她。

    “来,先把汤喝了,药王谷那老头儿说你没有大碍,只是功力耗尽,又累着自己了,所以才会昏睡过去。”

    “也对哦。”叶薰浅煞有介事地点头,两天没喝水,但是她的嘴唇并没有因此而干裂,只因祁玥每日都以棉花轻蘸温水,替她擦拭嘴唇,那细心又体贴的模样,让东苑的侍女们瞧见了,都忍不住眼冒爱心泡泡。

    祁玥伸出手,揉了揉叶薰浅的碎发,她都已经昏睡两天了,现在终于醒来,他悬在半空的心也因此而落地,天知道她昏睡的两日对他而言有多煎熬,他早已习惯了她陪在他身边,以至于看不见她,他连卷宗都看不下去,权衡之下,他只好把每日要处理的公文分批搬到卧室里处理。

    “这是我们的家,不在这里在哪里?”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自己昏睡前还在浅阁才对!

    “祁玥,我怎么在这里?”

    叶薰浅没有抗拒什么,现在的她全身上下都懒洋洋的,一点儿都不想动,如果祁玥愿意喂汤给她喝,她一定不会拒绝的。

    “薰浅,你还没恢复呢!不要急着起身……”祁玥双手轻轻贴放在叶薰浅削瘦的肩膀上,扶着她躺下。

    恰在她回顾起清风岭一行的所有细节时,那扇古色古香的门忽然被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男子修长的身影,她嘴角轻牵,想要直起身体,谁知祁玥脚步加快,刹那间便来到床头,将手中的汤碗放在几案上。

    她周身都被柔软的羽被包裹住,温暖到了极点,让她不愿离开床榻。

    当她苏醒过来时,整个人都已经置身于一间温馨无比的卧室里,叶薰浅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扫视周围,心中已然知晓自己身在何处。

    话音落下,叶薰浅便真的闭上了双眼……不论祁玥怎么呼唤她都没有再睁开眼睛……

    不知唤了多久,叶薰浅宛如梳齿般的黑色睫羽才颤了颤,并徐徐睁开,有气无力道:“祁……祁玥……我好困……想睡一会儿……”

    可是,那瑰艳的笑还没持续一秒,叶薰浅忽觉眼前一黑,这一瞬,祁玥的心猛然揪起,他渐步上前,搂住即将倒下的她,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薰浅、薰浅……”

    叶薰浅耗费了不少精力,一路上过关斩将不说,还以封印压制两人身体内绮罗烟的扩散,好不容易回到浅阁,又聚精会神地炼制解药,就是铁打的身体都会吃不消,她亲眼看着祁玥安然无恙,唇边勾起一丝欣慰的笑容。

    若是将这些原料制成药丸吃下,估计想要完全恢复也在十二个时辰后了,如今,离甘雪雾之香制成不过两刻钟,他便没事了,原本被吞噬的功力在短期内固然回不来,但以他的实力,不出七日,必定能恢复如初。

    以香入药,药力惊人,他和叶薰浅皆为习武之人,能够承受得住。

    这样的感觉,很特别、很美好……

    六岁以前,保护他的人是姑姑,六岁以后,他在血腥炼狱之中不断变强,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已经远去,但是他始终都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强者之魂,所以,这十年里,他从来都没有一刻会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人保护的一天,而这个人,是他此生挚爱……

    “嗯。”男子点了点头,他武功修为比她高,在两人吸入同样分量绮罗烟的情况下,他恢复得自然要比她快一些,况且这一路上一直都是她在护着他……

    叶薰浅大喜过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果真感觉到那绮罗烟吞噬内力的速度已经开始在停滞,她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静静歇息的男子,问道:“祁玥,你有没有觉得舒服点儿?”

    随着时间的推移,绿萝、星兰花、甘苑草、玉雪竹、红烛果等依次被放入水晶碗里,均匀搅拌,过了两刻钟时间,空气中才开始弥漫起一缕纯粹的清香,不是星兰花、玉雪竹和山地玫瑰等散发出的混合香气,而是唯一的一种馨香……

    叶薰浅老僧入定,手腕轻挥,那数枚山地玫瑰花瓣仿若被一阵轻风包裹住,飘飘然扬起,悠悠然落在了水晶碗中,蓝色火焰依旧,须臾,叶薰浅将些许蒸馏水滴入花瓣上,连滴数都数得一清二楚,没有多一滴也没有少一滴。

    眼看着那蒸气沿着水晶导管逸散到冷凝瓶中,越来越多,她心中一喜,以她纯熟的经验和手法,成功炼制甘雪雾的几率能达到八成以上,如果不是因为功力被吞噬了不少,她几乎有十成的把握将解药炼制出来!

    “你出去吧!”叶薰浅看了一眼妙儿,轻声吩咐,她制香时需要全神贯注,中途不能被打扰。

    侍女妙儿果然不负众望,真的在一刻钟的时间内找来了这些东西,浅阁后面的那个园子里种着各种各样的珍稀花草,是她制香的原料来源,她去异世十年,那里的花草几乎没人采摘,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园子里没有她要的东西。

    叶薰浅以煮沸冷凝法获取蒸馏水,并以此制香,纯度和成功率会高出许多,若只是平时调香闻闻她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可是现在……她要炼制的是解药,这玩意儿分量差一点点,那可是会死人的!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她准备炼制的应该是绮罗烟的解药……以香入药,效果奇快,比口服解药要快很多!

    叶薰浅转身,取来水壶,将水壶中的水往水晶瓶中倒去,接着又倒了七八种颜色不同的液体均匀混合,然后点燃水晶瓶下的小炉子,炉火泛着淡蓝色的光,却没有产生黑烟,祁玥见叶薰浅无比专注,不敢去打扰她制香。

    “都听你的。”祁玥点了点头,那抹素色的身影在几个房间里穿梭着,不多时便看见她捧着些许大小不一的瓷碗、水晶瓶还有玉质的架子走了出来,对他来说,这些东西十分平常,但同时出现却一点儿也不平常。

    叶薰浅神色焦急地吩咐,接着将祁玥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细心叮嘱道:“祁玥,你先坐会儿,平心静气,千万不能动用内功。”

    “对,别问这么多,赶紧去弄!”

    “郡主这是要调香吗?”被唤作“妙儿”的侍女眼睛骨碌碌一转,脱口而出。

    “妙儿,一刻钟之内,替我在浅阁后院的园子里集齐星兰花瓣二两、甘苑草叶三两、玉雪竹七钱,山地玫瑰五钱,绿萝二两,最后别忘了还有红烛果两粒,快!”

    “郡主……”留守浅阁的侍女没想到叶薰浅会突然回娘家,一时间惊得连手头上的事情都停下来了,她们是贤王府的人,在她们眼里,不论叶薰浅出嫁与否,她都是她们心中永远的郡主!

    很快,贤王府近在眼前,叶薰浅拉着祁玥跳下马车,风风火火走进大门,急得连阿九的问候都不顾,直奔浅阁。

    叶薰浅小心翼翼地避开今日在各大主街上巡逻的士兵,七绕八绕方才绕回贤王府,倒不是她自己不着急,而是怕在路上与那些士兵打了照面,会影响她回家的时间。

    于是,叶薰浅和祁玥坐在马车前方,那对见所未见的男女则坐在车厢内,一路走下来倒也平静,叶薰浅扬起手中的鞭子,策马飞奔,这马跑得很快,就算是和祁王府养的宝马相比也不遑多让。

    若不是他们抢了别人的马车,理亏在先,以他的脾气,又怎会容忍别人这么诋毁他心爱的女子?

    祁玥对叶薰浅几乎言听计从,心想:哼,敢欺负薰浅,这笔账本世子迟早讨回来!

    “你……”那马车里的女人气得牙齿打颤,恨不得立马跳出马车撕了叶薰浅,奈何身边的男子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令她无法动弹,只能将一股气儿往自己肚子里吞。

    “祁玥,别冲动。”叶薰浅察觉到了祁玥墨眸里闪烁的丝丝暗芒,立刻伸出手,覆盖在他手背上,对他摇了摇头,“为这种野蛮的女人生气不值得!”

    马车中传来娇蛮无比的声音,祁玥一听,怒意染上心头,连他都不忍心骂薰浅,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竟敢说薰浅的坏话,简直是该死!

    “是哪儿来的野女人,竟然敢对海……海公子如此无礼?”

    叶薰浅和祁玥在一起久了,很多习惯都在潜移默化间发生了改变,这会儿她只觉得分外吵耳,加上她和祁玥身中绮罗烟之毒,危在旦夕,哪儿有空去听个“小白脸”抱怨?她抢他马车是没错,但她又不是白抢他的……好歹也付了足以买下十辆普通马车的金子!

    若不是他体质特殊,拥有着极为稀有的五行金身,恐怕他兄弟就要废掉了!

    “闭嘴!”叶薰浅边说边往车厢里丢去一锭金子,那金元宝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精确无误地砸在了男子的特殊部位上,这一瞬,一阵惨烈的“哀嚎”惊天响起,被抢劫了马车的某人面如黑炭,这女人怎么这么无耻?

    “哎哎哎……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打劫马车,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马车里的“奶油小生”此时七窍生烟,他就是做梦都没想到这齐都的女人这么彪悍大胆,连抢劫马车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叶薰浅拉着祁玥,无比霸王地打劫马车,往贤王府的方向赶。

    忽见身旁的街道上一辆深紫色马车飞驰而过,叶薰浅雪袖藏香,轻轻一拂,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馨香,那奔驰的黑色马儿前蹄扬起,不过瞬息便停了下来,幸亏北城门附近街道上的人不是很多,否则这样“诡异”的一幕恐怕又要成为未来几日齐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祁玥,我们回贤王府!”

    叶薰浅紧抿朱唇,没有回答,这解药无非就是在那几个人手中,不过他们不会放过她和祁玥,要从他们手中夺取解药并不简单,当务之急,是将绮罗烟之毒解开,至于那几个人……来日方长!

    “薰浅,你知道绮罗烟的解药在谁手中?”祁玥跟随着叶薰浅的脚步向前奔跑,两人默契十足,心有灵犀般不再使用轻功,以免功力流逝过快。

    祁玥注视着叶薰浅雪白的侧颜,若有所思,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锦绣神功才是她从小修习的本源功法,世上功法万千,但是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有可能通过修习达到巅峰境界,否则只会适得其反,他的薰浅怎么连火凤诀都会?这还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第六十章 祁玥,你要等我长大!

    “嗯嗯,薰浅这事就交给本世子来办好了,保准让你满意。”祁玥继续给叶薰浅喂汤,不想她为这种事情操心。

    叶薰浅喝着祁玥递过来的暖汤,细细品尝,觉得味道有些特别,不像是东苑厨房出品的,也不像是夏鸢、琼华她们熬制的,她的味觉虽然没有嗅觉灵敏,但还是比一般人敏感很多,于是她出声问道:“祁玥,这汤是谁熬的?”

    “怎么了,薰浅?不好喝吗?”祁玥漂亮的眼睛里浮现出丝丝困惑,声音温温润润,让人听了感觉很舒服。

    叶薰浅眉头蹙了蹙,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我是觉得有些奇怪,东苑的厨子厨艺精湛,你的眼光一向很好,什么时候招了个这么差劲的厨子?”

    祁世子:“……”

    正当祁玥满脸幽怨无处诉苦的时候,琼华站在微掩的门口,轻敲房门,叶薰浅这才将眼神从汤碗上移开,琼华得到允许,缓缓走进,见叶薰浅蹙起眉毛不解地盯着那碗汤看,她忍不住轻笑几声道:“世子妃,这香菇乌鸡汤可是世子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才熬制出来的,您可千万不能浪费世子的一番苦心呀!”

    琼华话音落,叶薰浅如遭雷劈,愣在当场,祁玥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的成果?怪不得她觉得味道有些特殊呢!

    敢情这家伙把雪当成食盐了?要不然她怎么觉得这香菇乌鸡汤有点儿甜呢?不过加的不多,所以喝起来也不算难喝,只是味道有点儿怪罢了。

    祁玥宛如白玉般的耳廓渐渐红了起来,他的确不怎么进过厨房,煲汤对他来说更是今生今世第一次……

    某世子看着碗里剩下的半碗汤,硬着头皮道:“薰浅,要是不好喝就倒掉好了,我让膳老给你重新弄一碗。”

    “哎哎……不要……”叶薰浅见祁玥捧着瓷碗,准备起身前往外面,立刻坐起,握住他的手腕。

    碗里的汤水在这一刻飞溅而出,祁玥心头一紧,动作奇快,接住即将滴落在叶薰浅脸颊上的汤水,所幸有惊无险,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温柔责备道:“薰浅,你做什么?这万一要是烫着脸可怎么办?你知不知道,女子的容貌有多重要?”

    “不是有你在嘛!”叶薰浅撅着嘴,不以为然道。

    就算没有祁玥在,她也不会轻易被这汤水伤到,除非她故意不躲开……

    祁玥的心一暖,她的有恃无恐,皆因他的存在,被她这般信任着,真好。

    叶薰浅从祁玥手中抢过汤碗,将碗里的鲜汤往口中灌去,不一会儿便喝得半点不剩,“我就说嘛!姑姑厨艺这么好,你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会?第一次熬汤就熬得这么鲜,真是太难得了!”

    “真的好喝?”祁玥半信半疑地问,他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打坏了七八个瓷碗,还差点把厨房给烧了,了两个时辰,才熬制出这么一小碗汤,还没来得及尝一口他便急着赶了过来,因此,他心里对汤的味道没有谱儿……

    “嗯,真的!”叶薰浅信誓旦旦地点头,这个男人肯为她下厨,已是极其难得,不管味道如何,他的心意她感受到了。

    祁玥的心情瞬间灿烂了起来,握着叶薰浅纤细的手指,认真提议道:“那薰浅,我以后常常给你熬汤喝!”

    “不……不用了……”叶薰浅听罢立刻傻了,当她反应过来后才吞吞吐吐回绝,她可不要他天天下厨给她熬汤,这祁王府里又不是没人,熬汤下厨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他亲力亲为。

    叶薰浅了解祁玥一丝不苟的性格,他说要常常下厨给她熬汤喝那便是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为了打消他的念头,她眼珠子一转,将身体贴在他怀里蹭了蹭,清声“提议”道:“祁玥,你若是有时间下厨,还不如多陪陪我呢!”

    “世子妃明明是心疼世子,怕世子下厨累着,才这么说的!”

    感情一事,向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琼华依照祁玥的吩咐,每日收拾卧室,并将窗台上的鲜换成刚刚采摘的,以保持空气清新,这两天她打理卧室,都轻手轻脚的,生怕吵到叶薰浅歇息。

    叶薰浅唇角翘得老高,一向脸皮薄的她这一次难得没有急于否认,她瞪了一眼琼华,“你这丫头真是聒噪,收拾好了还不赶紧出去!”

    “是是是……奴婢这就出去,不打扰世子和世子妃单独在一起了!”琼华眉眼含笑着说,那戏谑的语气任谁都听得出来。

    叶薰浅心中暗忖:果然是她平日里对她们太好了,以至于她们连她和祁玥的玩笑都敢开了,别人家的婢女哪儿有这么大胆子?

    “薰浅,你醒得还真有些不是时候……现在是傍晚,过不了几个时辰就又到晚上了。”祁玥了解叶薰浅,知道她连续昏睡了两天,如今醒来,定然不想继续睡觉,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陪在她身边,让她拥有足够的安全感,这样一来她会睡得比较香。

    叶薰浅掀开床头的窗帘,透过那无色水晶窗,果真看到了暮色黄昏之景,她松开手,被拨开的帘子瞬间恢复原状,她掀开羽被,起身前往衣橱前方,将其打开,寻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祁玥,我让软云阁替我裁制的珍珠绒浴袍呢?”

    深秋已至,天气也渐渐凉了起来,夏天的衣裳大多轻而薄,现在穿有些冷,而她早在中秋时便已准备好了秋天要穿的衣裳,避免到时候临时赶制来不及。

    “在左边第二个衣橱里。”祁玥缓缓起身,来到她身边,替她打开,里边是清一色的米白色浴袍,叶薰浅随手取下一件,却发现型号不对,比她平时穿的号要长一大截,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出个所以然来,扭头朝着身旁的男子问道:“祁玥,你怎么把我们的衣裳都放到一块儿了?”

    她明明记得,这衣橱里全都是她的衣裳……

    “这样你每次找衣裳时看到我的衣裳,就会想起我了。”某世子眸色幽亮,无比认真地回答,他恨不得她时时刻刻都把他记挂在心上,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他想让她习惯他的存在,他要融入她的生活,让她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能想起他,而达到这种效果的最简单的方式,莫过于触景思情了!

    叶薰浅心里对祁玥的“自作主张”并不反感,反而觉得有些淡淡的欢喜,也不知是不是和他更加亲近了的缘故,这种感觉十分微妙。

    “薰浅可是要沐浴?”祁玥见叶薰浅抱着毛绒绒的浴袍,咬着嘴唇,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事,他伸出手,从她身后搂住她,轻声问道。

    叶薰浅点了点头道:“嗯。”

    “那我给你准备热水。”祁玥对给叶薰浅准备热水一事乐此不疲,对和她一起沐浴这种事情更是具有狂烈的热爱!

    不待叶薰浅应下,祁玥便一路向前,打开与卧室相连的磨砂水晶门,进入浴室,他拨动机关,浴池壁上的几个青玉水阀里相继流出温度不同的水,汇聚在浴池中,均匀混合,使得水温不高不低,十分适合沐浴。

    他考虑到叶薰浅的身高问题,因此不敢在浴池里积蓄太多水,生怕会漫过她的口鼻。

    “祁玥,你好了吗?”

    透过那半透明的水晶墙,依稀可见男子修长伟岸的身影,叶薰浅抱着浴袍,杵在衣橱旁,清声一问。

    “好了薰浅,你可以进来了。”

    祁玥嘴角一弯,心情愉悦得不像话,等待着心爱之人的到来。

    “真是的,放个水也这么久!”

    叶薰浅一边走一边小声嘟哝,嘴上抱怨,但心里还是为祁玥的贴心感到无比欢喜。

    她和祁玥的卧室不大不小,很快她便推开了浴室的门,走了进去,然而……当看到白玉池中那劲健的身影时,她眼睛都看直了……

    他不是给她放热水吗?怎么一转眼儿就自个儿跑到了浴池里?更可恶的是,竟然一丝不挂!

    墨发自然垂下,发梢被温水蘸湿,肤色不是如雪的白,却透着健康的色泽,手臂上滴着些许水珠,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闪烁着动人的光华。

    男子的洞察力是何等的敏锐,焉能察觉不到叶薰浅的存在?

    只见他微微侧首,深邃的眸光里沉淀着漫漫柔情,萦绕在叶薰浅周遭,令她倍感惊艳。

    “薰浅对本世子的身材可还满意?”祁玥被水雾浸湿的睫羽微微向上卷曲,那双眼睛漂亮到了极点,此时正目不斜视地看着她,嘴角轻轻一勾,似乎对女子的反应非常满意。

    叶薰浅昏睡了两天,如今醒来,精力充沛,她眼神扫过祁玥精瘦健美的胸膛,红着一张脸,嘴上很不客气道:“马马虎虎凑合着能过得去。”

    祁玥:“……”

    某世子大受打击,他这样身材的,也只是马马虎虎过得去?

    那么在他的薰浅眼中,什么样的身材才算好?

    薰浅对他评价如此之低,难道是因为他在床上不够卖力?

    “薰浅,快过来,要不然水凉了再洗就不畅快了!”

    祁世子决定扬长避短,不去纠结这个问题,他手臂从浴池中抬起,向叶薰浅招手,示意她快点过来。

    叶薰浅黑玉般的眼珠子一转,就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男人想做什么。

    不过,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在发生之前享受一下也是好的……

    浴室里雾气蒸腾,宛若轻纱般朦胧,叶薰浅褪去外衣,身上只披着一件极薄的纱衣,轻盈曼妙,她小心翼翼地跨进浴池里,谁知一不小心踩到了祁玥的大腿,她脚一滑,整个人跌在了池子里,一时间水扑腾而起,溅了一地。

    好在这浴室的排水系统很好,这些意外影响不了两人沐浴的心情。

    “薰浅,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祁玥生怕叶薰浅扭到了脚,左手握着她的脚踝,右手轻捏她光滑的脚掌,替她按摩。

    这水的高度对叶薰浅来说正好合适,对祁玥来说就有些浅了,叶薰浅将男子的细心和体贴看在眼里,心里暖暖的。

    “脚舒服些了吗?”祁玥揉了好一会儿,扭头问叶薰浅道。

    “好多了,已经没事了。”叶薰浅笑着说,她从祁玥的手中收回自己的脚,纤纤玉臂勾住他的脖颈,左手轻轻攀在他肩膀上,饱满而红润的双唇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炽热的吻。

    祁玥眸色一暗,对叶薰浅小小的主动感到无比欢喜,修长有力的腿轻轻搭在她膝盖上,力度掌控得十分合适,不给叶薰浅增添丝毫负担。

    铁臂揽过她纤细的腰肢,目光遗落在她丰润的唇上,倾身一吻,缠缠绵绵。

    几日不曾亲密过的身体分外敏感,此时紧紧贴合在一起,在温暖的浴池间起起伏伏,春色旖旎,缱绻动人……

    有了新婚之夜的前车之鉴,祁玥顾及叶薰浅的感受,没有索求无度,叶薰浅受宠若惊,本来她还担心自己明天下不来床,如今看来,是她多虑了。

    祁玥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似的,手里拿着质毛巾,一边替她擦身,一边温声道:“薰浅,我答应你,以后都会顾及你的身体……至少不会像我们新婚之夜那般……”

    “嗯……”叶薰浅羞涩地应声,在现代时她尚且年幼的灵魂附在了一具成年人的身体上,加上她忘记了过去的一切,所以那时的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实际年龄与身体年龄等同,因此才会以成年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可是回到了这里,恢复了记忆,她才彻底明白,她真的只有十五岁!

    檀角珠光打在男子的眉宇上,化解了几分凌厉,取而代之的是丝丝柔和。

    “不过薰浅,你要快点儿长大……”祁玥凤眸里清滟一片,在叶薰浅额头上轻轻一吻,他低下头,恰好瞧见了她胸前那抹瑰艳的弧度,他唇角翘得很高,那里再过三年,大概会……

    叶薰浅不反驳,她年纪的确不大,才十五岁,若是放在现代,也就是个高中生而已。

    “祁玥……你要等我长大……”叶薰浅靠在祁玥心口上,在满室氤氲的雾气里,动情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祁玥却选择了隐忍。

    她话中的潜台词,他怎会感受不到?她是害怕他在冰火两重天中一去不返啊……

    “薰浅,未来的半个月内……我可能都不能陪着你了……”

    “为什么?”叶薰浅神色一凛,前一秒也沐浴在天堂灿烂的阳光里,后一秒便半脚踏入了地狱的边缘,她的心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失落至难以言传,就算前往雪月山,应该也不需要立刻出发呀!

    “我要闭关了,希望在前往雪月山前有所突破。”

    祁玥认真地看着叶薰浅,轻吻着她的睫羽,珍视之情溢于言表。

    “好,我会守着我们的家,等你回来的。”

    叶薰浅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然而,她心里难过千倍万倍……没有他,她的人生该有多寂寞……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想要时时刻刻看见他微笑的脸庞。

    “嗯……要乖、要听话,还有,凡事要多留几个心眼儿,不要进宫,如果想姑姑了,请姑姑回祁王府陪你便是……”

    “祁玥,哪儿有让姑姑出宫陪我的理儿?”叶薰浅嘟着嘴反驳道。

    “齐皇和舒太妃已经开始有动作了,宫里总归不安全,我不放心。”

    祁玥揉了揉叶薰浅的头发,声音和润如玉,语气中透着关心,叶薰浅这才点头应下。

    “只要你身在祁王府,我便能保你安然无恙。”

    祁玥眉宇间闪烁着自信的光彩,祁王府存世百年,底蕴深厚,想从祁王府抓人,没那么容易。

    “明日我会安排下去,我闭关期间,祁王府的一切由你全权做主,所以,薰浅这段时间可能辛苦你了。”

    两人大婚后,很多时候都待在一块儿,哪怕是批示公文也在一起,祁玥或多或少都清楚叶薰浅的做事方法以及效率,让她同时管齐都两大王府,的确会很辛苦,但是他信不过别人……而姑姑的身份多少有些不合适……倒不是他有什么偏见,而是不想给齐皇染指祁王府的机会,姑姑懂他,定然不会怪他的!

    “祁玥,你这么放心把身家性命都交给我,不怕我卷款出逃呀?”

    叶薰浅揶揄着问,想要藉此驱散心中刹那涌现的失落感。

    祁玥捏了捏叶薰浅的鼻尖,宠溺一笑道:“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追回来。”

    “薰浅,我要你记住,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天下皆知!”

    “所以你不能丢下我……要不然会被扣上‘始乱终弃’的罪名哦!”

    叶薰浅:“……”

    为嘛她觉得自己好像上了贼船下不来呢?

    还始乱终弃……话说她什么时候玩弄过祁玥的身体或者感情了?

    “还有,我闭关期间,会对外宣称去琉风国借开国定都的避风珠。”

    祁玥将自己的安排悉数告知叶薰浅,没有丝毫隐瞒,叶薰浅莞尔一笑,她喜欢这种被他全心全意信任的感觉……

    “只是祁玥,这样的消息传到齐皇耳中,他会相信吗?”叶薰浅有些忐忑地问,若是不能瞒天过海,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会的,因为他的暗桩会亲眼看见‘我’乘坐铁桦马车东行!”

    他早就安排好了人,易容成他的模样,到时候只需正儿八经去琉风国,同时将齐皇的精锐引出齐都,他会让那些人在途中全军覆没,再故布疑阵,等到半月之后,他真正动身前往雪月山,那个时候恐怕他的行踪已经成了无人能解的谜……

    “可是祁玥,齐皇凭什么相信你去琉风国是为了借避风珠?难道说你有必须拿到避风珠的动机?”叶薰浅复问,避风珠又名定风珠,和慕容青岚输给她的那颗避水珠作用大致相同,只不过一个针对的是水,另一个针对的是风!

    两人沐浴的时间已经够长,祁玥抱着叶薰浅从浴池里走出,亲自替她擦拭身上沾染的水珠,给她换上干净的浴袍,动作自然流畅,丝毫不显别扭,两人在雾气朦胧的浴室里坦诚相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我的确有必须拿到避风珠的动机,但是这个动机,不能让齐皇知晓。”

    十年前他拖着半残的身体,前往炼狱,在那里遇见了青泉和青裳……他以生死咒发作为代价,舍弃一颗苦心青莲救青裳一命,换来了他们两人的真心追随。

    那时的他,患有腿伤,如果没有青泉和青裳一路相护,恐怕他撑不到今日,想要在那个地方活下来,不是光有强韧的意志就足够的!

    历经七年,炼狱一统,西南极致之地,炼狱王城宛若一颗璀璨的西南明珠冉冉升起,他倾尽毕生所学,筑起了足以与不夜城相媲美的炼狱王城,然而,每逢月圆之夜,他受生死咒影响功力大减之时,青冥海域狂风乍起,对炼狱王城的结界冲击极大,因此,他需要琉风开国定都的定风珠!

    叶薰浅知道祁玥身上有她不知道的秘密,却没有开口去问,尽管知道只要她开口了他一定会对她坦白!

    “那你准备用什么样的动机去糊弄齐皇呢?”叶薰浅取来浴袍,亲自替祁玥披上,他比她高了差不多一个头,以至于她需要踮起脚尖才能替他整理好衣裳。

    “这还不简单!”

    祁玥掀唇一笑,对叶薰浅道:“谁不知道本世子宠妻爱妻?薰浅不止喜欢慕容世家的避水珠,还对琉风国的避风珠感兴趣,为博佳人一笑,本世子只好亲自前往琉风国借国宝了!”

    如此无耻的话从男子口中飘出,叶薰浅华丽丽地震撼了……原来还可以这样捏造动机……话说她什么时候觊觎人家的国宝了?

    “祁玥,你竟然拿我来当借口!”某人怒瞪祁玥,连话音都充满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身为软云阁首席珠宝设计大师,某世子对女孩子喜欢的东西还是有些研究的,他凝视着她,凤眸里流光如许,尾音扬起道:“可是薰浅……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借口么?女孩儿喜欢珠宝天经地义呀!”

    “那也用不着别人家的国宝!”

    “薰浅,你就是我生命里的国宝!”

    只要能够让你开心,我愿意倾尽我的一切,来换你一世欢颜。

    这一瞬,蒸腾的雾气好似沉淀成了地上的晶莹水珠,他的轮廓在她的视野中变得分外清晰,真诚的话儿像是一句魔咒,不断地在她脑海中响起,挥之不去……

    ------题外话------

    更新啦啦,么么哒~最近叶子卡文严重,更新都比较晚,等不及的可以第二天看,么么哒~

    柿子:薰浅,你是我生命里的国宝!

    浅浅:你也是我生命里的国宝——大熊猫!

    柿子:……本宝宝讨厌黑眼圈,嗷呜~( )

第六十一章 爱在书房

    祁玥牵起叶薰浅的手,离开浴室,他极其喜欢叶薰浅为他设计的衣裳,柔软亲肤又暖和,更重要的是款式相同,任谁看了都能猜出他们的关系……

    两人的鞋子也是用珍珠绒做的,鞋底厚实柔软却不显得笨重,穿起来很是舒服。

    叶薰浅睡了两天,如今精神正好,她掀开窗帘,窗外的夜空分外璀璨,她的心情仿佛也因此而灿烂了起来,“祁玥,我们出去看星星吧!”

    “好。”祁玥知道自己后天便要闭关,所以在闭关前她所有的要求,他都会尽力去满足。

    就这样两人全身毛绒绒的,从卧室里跑出来,侍女大多已经在房间里待着了,只有一少部分还在忙着手头上的事情,无意间瞧见祁玥和叶薰浅这样的打扮时,瞬间被萌出了一脸鼻血来。

    那……那……那是他们高贵清冷杀伐决断的世子?好可爱哇……要是能抱一抱该多好呀……

    侍女们无限yy中,心中对叶薰浅的羡慕刹那间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不过她们也只是私下讨论想想而已,不会真的这么做,毕竟祁玥在祁王府可是出了名儿的不吃窝边草,她们第一天来祁王府便被告知了这样的事实,哪儿敢真的对他有半点非分之想?

    两人刚从浴室里出来,此刻头发还是湿的,所以叶薰浅才提议和祁玥出来看星星,一来是因为时辰还不是很晚,而来秋夜的风较大,只需在外面站一会儿头发便会被风吹干。

    叶薰浅站在自家门前的草地上,伸展双臂,下巴微微抬起,感受着往来的风从自己身上拂过,却没有感到半点寒冷。

    祁玥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墨眸里满是柔情,须臾,他款款上前,悄无声息地从她身后圈住她的身体。

    感觉到男子熟悉的怀抱,叶薰浅微微一笑,睁开眼睛,纤纤玉臂同样搂住他精瘦强韧的腰,笑问:“祁玥,你心中最大的理想是什么?”

    祁玥的心微微一颤,理想……从未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就连姑姑也不例外!

    在大多数人眼中,一个活不过十八岁的人,根本不需要思考这个问题!

    “薰浅,遇见你之前,我心中唯一的信念便是在有生之年毁掉大齐皇室,告慰我父王母妃在天之灵。”

    祁玥深深地注视着她,他顿了顿,而后继续道:“但是遇见你之后,我想要的已经不仅仅是这样了,我想如同世上最普通的男子那般,陪伴着自己心爱之人一生一世。”

    叶薰浅嘴角儿上扬,依偎在他强而有力的臂弯里,祁玥五指如篦,替怀里的人儿整理头发,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头发才被自然风干,两人手牵着手,徐徐回房,同进同出,同塌而眠,一夜静好。

    第二日,祁玥便吩咐夏鸢将祁王府中负责各项事务的人都召集了起来,将他闭关期间的事情安排好。

    在祁王府,他的话便是圣旨,无可违抗,这王府里的事情,本来就该由身为世子妃的叶薰浅执掌,先前那么多年一直都是祁玥亲自打理,不过是因为他母妃不在,姑姑嫁入皇家,而他自己又没有娶妻……

    如今这一切倒算是回归正轨,祁玥知道叶薰浅冰雪聪明,脑袋瓜中的鬼点子不少,因此对她很有信心。

    一整日两人都在书房里交接,叶薰浅果真如祁玥所想的那般一点就通学什么都快,男子对此倍感欣慰。

    “薰浅,你先把这些看一看,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祁玥知道叶薰浅刚刚接手,很多东西没有熟悉,需要慢慢摸索,而非揠苗助长,刚好他有点事儿要处理,便这么说道。

    “好,你去吧。”

    叶薰浅将脑袋从书案中抬起,朝着祁玥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能在弹指一瞬间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男子勾唇一笑,不再打扰叶薰浅看公文,走出书房,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僻静之处,方才轻声一唤:“影沉。”

    “世子。”原本藏在屋檐上男子旋身而落,向祁玥恭敬行礼。

    “明日你随易容成本世子模样的龙渊东行前往琉风。”祁玥淡声吩咐。

    “可是……那世子您怎么办?”影沉不由得担忧了起来,世子每次闭关他们影阁七星都寸步不离为他护法的,这一次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如果不是对自家世子甚是熟悉,连他都快要以为眼前的这个家伙是冒牌货了!

    “无事。”祁玥早已猜出影沉会是这般反应,他脸上没有浮现一丝波动,接着道:“本世子身边有龙魂,不会有大碍,你们七人只需跟着龙渊前往琉风,顺便给本世子把胆敢跟踪的人全灭了即可。”

    “谁都知道本世子与影阁阁主关系匪浅,请了影阁七星当护卫,若是本世子去琉风,你们却留在齐都,试问谁会相信去琉风的那位是本世子?”

    祁玥一针见血的话,刹那间让影沉哑口无言,不过……世子身边有龙魂,想必不会有什么事,那个家伙变态得吓人,就是隐世的那些个老家伙在他手上也未必能讨到好处,他所用的黑暗之刃乃饮血神兵,在修罗炼狱里不知道饮了多少人的血,他在世子身边,比他们七个在世子身边还管用,只是这家伙什么时候从修罗炼狱里出来了?

    “是!”影沉沉声应下,想到祁玥即将闭关将叶薰浅独自一人留在祁王府的事情,他缓缓抬头,复问道:“世子闭关,那世子妃那边……?”

    “薰浅无碍,本世子会给齐皇和舒太妃找些事情做的,免得他们整天把手伸到薰浅身上。”祁玥闭关前的准备必定十分充足,免得他挂念叶薰浅安危,不利于闭关。

    “还有就是,半个月后本世子会秘密前往雪月山……”

    “世子不是答应了世子妃要和她一起去么?”影沉一听,眼里闪过了丝丝惊诧,在他看来,祁玥对叶薰浅从不食言,所以他不可能独自一人前往。

    “的确如此,但是……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消息走漏了路上会有很多麻烦……”

    祁玥的担心不无道理,倒不是他不相信叶薰浅,而是齐皇的目的已经很明显,即要在他到达雪月山前将他击杀,所以这一次必定倾巢而出,反而无暇顾及叶薰浅,他的薰浅在齐都暂时是安全的。

    等他到达雪月山,恐怕叶薰浅也已经察觉到了,那个时候,以她的性子,必定不会再待在齐都,而他……也不会阻止她前往雪月山,就算不为他,她大概也想见见自己十年未见的母妃。

    “可是世子,您这么做,世子妃肯定会生气的!”影沉和叶薰浅接触的时间也不短,对她的性子还是了解几分的。

    “本世子知道,但薰浅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一开始会生气,等静下心来想想后便会明白了。”

    祁玥双手轻轻撑在栏杆上,遥望眼前一片碧绿的草地,那日婚礼的情景历历在目,他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笑容,婚礼上所发生一切,将成为他一生中最珍贵最美好的回忆。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书房里,叶薰浅埋头书案,忽感眼皮一跳,她心中浮现起一丝丝不安与彷徨,见祁玥不在身畔,生怕他有什么意外,想到这,她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笔,朝着门外奔去,不料在门口撞到了一堵人墙。

    她揉了揉自己被撞疼了的额头,缓缓抬头,“祁玥?”

    “嗯,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横冲直撞的,幸亏是我,万一换成了别的男人,你岂不是要对别人投怀送抱?”

    想到这样的场景,祁世子眉头轻蹙,似乎很不喜欢。

    叶薰浅的手轻搭在祁玥肩膀上,然后沿着他的手臂缓缓下移,没感觉到他有什么大碍,她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什么别的男人?”

    “请问祁世子,您的书房除了您之外还有别的男人吗?”叶薰浅翻了个白眼,祁玥的醋劲她早就领教过了,本以为他们成亲后会稍稍有点改善的,谁知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就算没有别的男人,你跑这么快也不对!”

    祁玥见叶薰浅额上沁出些许细汗,心知她方才必定是十分用功,他眼角瞬间柔和了起来,趁她不注意将她横抱而起,朝书桌方向箭步走去。

    “哎……祁玥你干什么?快放下我!”

    叶薰浅粉拳敲打着男子的肩膀,娇声轻喝,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效果。

    这种情况也不是出现一两次了,可是,只要他一这么抱着她,她就很容易想入非非起来,还是在书房这么严肃的地方!

    祁玥抱着叶薰浅坐在书桌后方的椅子上,任由着她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寻找最舒服的姿势。

    “祁玥,你怎么能动不动就抱我呢?被别人看到多不好啊!”叶薰浅眉眼藏羞,怒问一声。

    祁玥听罢倏然一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刚才是谁说本世子的书房不会有别人的?”

    “我……”叶薰浅咬了咬唇,半天也寻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他,只能胡搅蛮缠道:“反正就是不可以!”

    “我不可以,那谁可以?宫羽?元洵?还是元翰?”

    “祁玥,我都嫁给你了,你怎么还提他们?”叶薰浅腮帮鼓鼓的,显然是对祁玥翻旧账一事非常不满,她还没跟他清算他那一笔又一笔风流账呢,他倒先说起她来了,简直是欠揍!

    祁玥自知理亏,立刻服软道:“好嘛……不提他们便是了……”

    “这还差不多!”叶薰浅喜欢祁玥的性格是事实,这个男人骨子里非常霸道强势,但是一旦她生气,他就会放下身段费尽心思哄她开心。

    “刚才你说,就算没有别的男人也不许我跑这么快是什么意思?”叶薰浅坐在祁玥腿腿上,后背靠着他的肩膀,他的怀抱,总能带给她极为强大的安全感,她很喜欢,索性也不挣扎什么了。

    听到她的话,祁玥食指轻轻刮过她的鼻梁,忍俊不禁道:“真的想知道?”

    “嗯。”叶薰浅无比真诚地点头。

    祁玥不由得将她抱得更紧了,俯下头轻吻着她敏感的耳垂,低低道:“万一你肚子里有了我的骨肉,跑这么快岂不是很危险?”

    “祁玥!”叶薰浅娇颜如火,她发誓,早知道他会提到这个,打死她都不问了!

    他温厚的手掌轻轻覆盖在她柔软的小腹上,眼里翻滚着漫漫柔情,早在他们大婚前,叶薰浅就知道祁玥想要一个孩子,光看他这么用心地布置婴儿房就知道了!

    可是,孩子的事情要看天时地利人和,怎么可能说怀就怀,说生就生?

    “祁……祁玥……”叶薰浅断断续续地唤着他,想让他将她放下,她的身体十分敏感,哪里经得起他这般触碰?

    两人单独在一起,又是这般暧昧的姿势,动情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叶薰浅面色泛着些许不自然的潮红,宛如树袋熊般挂在祁玥身上,他缱绻的眸光里跳跃着两簇炽热的火焰,像是要把她周遭一尺方圆融化成春意的海洋。

    若是从书桌前方看去,不过是一对相爱的男女简单相拥的美好画面,然而被紫金黑玉书桌挡住的地方,女子裙衫半解,万千风情,男子有力的臂膀禁锢住心爱之人,两相缠绵,旖旎无限。

    云消雨歇过后,叶薰浅全身都慵懒无比,一点儿也不想动,静静地靠在他怀里,回顾起方才发生的一切,脸上原本褪去的红晕瞬间又漫了上来。

    祁玥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也没有打断,他知道她嘴上说不要,但心里是喜欢他的。

    “薰浅,可是想午睡一会儿?”祁玥看出叶薰浅有些疲倦,遂柔声一问。

    “哼,大白天睡觉,东苑的侍卫和侍女们不多想才怪!”

    她白天睡觉,若是让别人看见了,肯定又要捂嘴偷笑了,可是她真的好困……叶薰浅打了个哈欠,无意间瞧见了神采奕奕的祁玥,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凭什么这种事情她困得想睡觉,他却这么精神?真是不公平!

    “薰浅,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

    祁玥见心爱之人娥眉陡然一竖,猜出了她心中所想,缓缓解释道。

    “好了,大不了不回卧室,就在这儿,我抱着你,让你睡一觉可好?”祁玥左手托着叶薰浅的背部,右手已经开始握起毛笔,开始替叶薰浅批阅公文了,他若不帮忙,她今天肯定处理不完……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他刚才……她又怎会困得想睡觉?

    “这还差不多!”叶薰浅撇撇嘴,将脑袋埋在祁玥怀里,渐渐睡着了。

    明天他就要闭关了,整整半个月都不会再见到他,她会想他,很想很想……所以刚刚她才没有拒绝他……

    祁玥果真是细心的主儿,他拂开窗子,让外面的风往来无忌地穿行在书房里,吹散书房里的旖旎气息,以免琼华、夏鸢他们进来察觉到什么,他虽不介意被人知道,但是他的薰浅脸皮薄,经不起别人戏谑的眼神。

    两人静静地待在一起,恬然度过了这美好的午后。

    期间夏鸢有过来提醒他们用晚膳,祁玥直接让夏鸢把膳食拿到书房来,还给叶薰浅留了她最喜欢吃的。

    也不知是不是有祁玥在身边的缘故,叶薰浅睡得特别香,祁玥不忍心叫醒她,待到戌时三刻,祁玥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便抱着她回房歇息,还特意请来药老替她请脉,得知她身体没什么大碍他才放下心来。

    祁玥向来是个物尽其用人尽其能的人,药老和他已逝的父王有约定,在他满十八岁之前都会尽全力保住他的命,如今他未满十八,药老自然还在祁王府。

    夜色匆匆而来,亦匆匆而去。

    五更天如约而至,祁玥缓缓睁开眼睛,当看到怀里甜睡的女子时,他心中充满了不舍,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怪他……

    男子轻柔的吻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女子宛如雪玉的额头,眸光里满是眷恋。

    半晌,祁玥轻声一叹,缓缓起身,为她掖好被子后,才开始打理自己。

    临近卯时,夏鸢走到了叶薰浅和祁玥卧室门口,抬起手,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时,门忽然被打开,她惊了惊,“世子。”

    祁玥右手食指竖在唇上,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安睡的叶薰浅,示意夏鸢声音不要这么大。

    “世子,您不等世子妃醒了再离开么?”夏鸢咬了咬唇,虽然知道以自己的身份问这个问题有些不合适,但最终她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叶薰浅和祁玥一路走来并不容易,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不了,离别徒增伤感。”

    祁玥摇了摇头,他怕她对他撒撒娇,他便舍不得离开……

    夏鸢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主子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沉思之际,只觉手上多了个沉甸甸的盒子,她眼里闪过一丝不解,抬头看向祁玥,询问道:“世子……这是……?”

    “这是我写给薰浅的信,半个月后若是她问起我为何还没有出关,你再拿给她。”

    “是。”夏鸢从来不会违抗祁玥的命令,此时也不例外,她在祁玥身边多年,光是凭他这番话,她已经猜到了一丝端倪,心中更加没有底儿了……

    ------题外话------

    唔唔唔~呼声最高的小柿子要来啦啦~

    小柿子说:本宝宝这么聪明,肯定是因为爹爹和娘亲一边看书一边玩亲亲~嗯嗯,本宝宝要把这写入祁氏育儿宝典里,供后世子孙瞻仰膜拜!

    柿子、浅浅:……

    ps:话说小柿子,你爹爹娘亲都不好意思了,你这厚脸皮真是青出于蓝,遗传了谁呀?( )

第六十二章 睹物思人,缝制亵衣!

    祁玥背对着门扉,心中万千眷恋,他多想回头再看她一眼……连脚也好似灌了铅一般沉甸甸的,即使是要走出一尺之距也需付出极大的气力。

    而他,最终还是离开了……

    夏鸢抱着盒子,手指僵硬得发白,目视着男子月华色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难受得厉害。

    若是世子妃知道了,恐怕会伤透了心……

    新房门口,一名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早已等候多时,他坐在一旁的石阶上,静静擦拭着手中的黑色利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乌黑的光泽,刀锋凌厉,旁人只需匆匆瞥去一眼便能感觉到一股森寒与幽冷的气息。

    男子见到祁玥,立刻从石阶上站起,收起手中的黑色之刃,默不作声。

    祁玥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径直向前,男子见状紧随其后,面无表情,气息接近于无,仿若祁玥的影子一般。

    两人并没有大摇大摆地离开祁王府,而是去了清莲小筑,并从清莲小筑下的暗道离开,前往祁王府后山,那里同样有祁玥亲手布置的迷踪阵,一般人根本无法突破。

    后山的山洞里,果真有几间屋子,卧室、厨房等一应俱全,比不上东苑新房的奢华,也比不上清莲小筑的雅致,这里的陈设非常简单,而且十分干净,是个闭关的好场所。

    龙魂跟着祁玥走到洞门口,便不再走进去,他在洞口处守着,顺便砍点藤蔓编织成镂空秋千,他再怎么强悍,也是人,也需要睡觉,那冷冰冰的地板可不是他的菜!

    祁玥和龙魂主仆二人很有默契,一路上连话都没说过一句,但两者皆明白对方的心思。

    阳光初升,驱散后山的晨雾,新的一天由此开始。

    本该是风和日丽秋风飒爽的一天,然而,齐都城中却炸开了锅……

    “*窟的幕后竟然是皇家?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不知是谁说了这样一句话,立刻便引来了轩然大波,对大齐的百姓而言,锦绣坊和*窟都不是什么新鲜的词儿,但是知道锦绣坊和*窟关系的人却不多,知道*窟幕后是皇室的人更是凤毛麟角,而且,即使是知道,也没几个人敢说出来。

    大齐言论自由是没错,但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出,对皇室的影响极大,对民心的影响更是不可忽视,因此,名誉受到严重影响的大齐皇室定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除非了活腻了,否则一般人还真不敢去踢齐皇这块铁板,当然,祁玥是个例外!

    “*窟以贩卖女人、孩子为生,干的尽是一些丧尽天良的龌龊事,人人得而诛之!”

    “不错,可*窟的幕后怎么会是皇室呢?”

    “听说得不到天子临幸的秀女都被卖到*窟里去了……”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一群人围在一块儿交头接耳,这大街小巷里的消息向来不少,而且真假难辨,成为齐都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不过这些小道消息往往都是传个几天就没影儿了,因为每天都会有不同的消息传出来。

    “兄台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我听那些被放出宫的老嬷嬷们说,后宫经常有秀女失踪,连皇后娘娘都束手无策……”

    “什么?皇后娘娘才智过人,连她也束手无策,那岂不是……?”

    ……

    后面的话他们没有说出,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能让皇后束手无策的人要么比她聪明,要么权势比她大,她已是大齐最尊贵的皇后,能够压在她头上的,除了齐皇还会有谁?

    齐都城中如此热闹,那些居住在城中的大臣们又岂会没有听到一丝风声?

    不管这一消息是真实的还是伪造的,它的广泛传播都会严重影响皇室声誉,即使是辟谣也需要大费周章,齐皇若是听到这个消息,恐怕要头疼好一阵了。

    而大臣们,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齐皇头疼,他们的日子也不见得就会好过多少!

    祁王府东苑,晴空万里,碧草茵茵,所有的侍女、侍卫们各司其职,丝毫没有因为祁玥的离开而乱成一团,影阁七星悉数离开跟随“祁玥”前往琉风国,他们七人中除了影沉和影风外基本都不怎么露面,因此忽然走了七个人也没有让众人察觉到什么奇怪之处。

    此刻,弥漫着淡淡馨香的卧室之内,女子身姿纤长,静立在水晶窗前,从左手中那张棕色信封里取出信笺,眸光徐徐落在那白纸黑字之上,指尖微微颤抖……

    纵然知晓他今日会离开,可一觉醒来,看不到那熟悉的容颜,只有一封棕色的信代替他静静躺在枕头上,她的心像是被一双无情的手揉碎了似的,难受得厉害。

    叶薰浅连睡袍都没换下,她掀开窗帘,金色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却比不上她心中难言的痛意。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原来,他已经在她心里扎根得如此之深,连她也不曾察觉,而有朝一日,他离开了,她才感受到那份真真切切的心痛。

    阳光透过水晶窗,将女子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远远看去,孤寂而落寞……

    “世子妃,您怎么没穿鞋就跑下来了呢?”夏鸢受祁玥之托,好生照顾叶薰浅,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到卧室来看看,看叶薰浅有没有醒。

    叶薰浅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丫子,卧室的地板是木质的,说不上特别冷,她也就没察觉到!

    夏鸢急忙走了进来,替叶薰浅寻找她最喜欢的珍珠绒鞋,同时扶着她坐在床边,替她穿上,“世子妃的脚趾甲色泽明润,连形状也格外好看呢!”

    “是吗?”叶薰浅听到夏鸢这么说,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脑海中浮现起祁玥替她修剪脚趾甲的情景,她对他的思念更甚了几分。

    “当然了。”夏鸢煞有介事地点头,她可没有忘记,方才世子妃站在窗前一动不动,明明就是在想世子,如今才不过离开一会儿,就想念了,那这后面的日子可怎么熬呀?

    想到这,夏鸢不禁愁眉苦脸了起来,世子妃不开心,可她又不能让人易容成世子的模样哄她开心,这还真是给她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世子妃别担心,世子不过是闭关半月而已,半月后便能与世子妃相见了!”

    夏鸢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心中明白,哪怕是半月之后,他们也无法相见……但为了让叶薰浅暂时忘记祁玥离开所带来的失落感,她不得不这么说。

    叶薰浅对夏鸢的这句话十分受用,那脸上的落寞一下子就散去了七八成,只听夏鸢继续道:“世子妃您想,平时世子在您身边,总是不许您去这里不许您去那里的,还时常吃醋,如今他闭关了,祁王府里就数您最大,想做什么不行?”

    “嗯……听说那百草苑非常有名,倒是可以去看看。”叶薰浅两眼放光,连祁玥都想去里面当头牌,由此可知,百草苑中必定是美男如云,否则,以祁玥的高傲程度,连和百草苑中的男子们比都不屑。

    听到叶薰浅的话,夏鸢瞬间傻眼,欲哭无泪,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若是让世子知道是她“怂恿”世子妃去百草苑,她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砍啊!

    “咳咳……世子妃说笑了……百草苑里的那些歪瓜裂枣怎么能和世子相提并论呢?”夏鸢轻车熟路,从衣橱里取来一套干净的衣裳,一边替叶薰浅更衣,一边旁敲侧击道。

    叶薰浅知道现在时辰已经不早,她还有一大堆文书要看,如果不是祁玥昨天帮她分担了一些,她今天肯定要累死!

    “祁玥的确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叶薰浅嘴角一弯,脑海中浮现出男子的轮廓,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无比中肯地评价。

    夏鸢心中欢喜,只要世子妃能打消去百草苑的念头,她就是再说一百句世子的好话都没有问题!

    “不止如此,世子对感情十分专一,一旦认定了谁,便全心全意。”

    叶薰浅微微颔首,算是认同夏鸢的话。

    祁王府中光是当差的下人就上千,其中也不乏容貌姣好、才华横溢的女子,譬如夏鸢、青裳、琉璃、碎玉等等,她们离祁玥很近,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传过什么不好的流言。

    叶薰浅梳洗过后,来到膳厅用膳,往常都是祁玥陪着她,替她布菜,可是现在……这圆桌上只有她一个人在吃……

    她胃口不是很好,只吃了一小碗便放下了筷子,琼华十分清楚叶薰浅的饭量,若是祁玥在的话,她至少能吃两碗,如今这膳桌上的菜肴,基本都没动过,几人面面相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世子妃,若是菜肴不合口味,奴婢让厨房重新烧!”琉璃缓步上前,对叶薰浅毕恭毕敬询问道。

    她明明记得,这些都是世子妃最喜欢吃的……怎么今天如此反常呢?

    “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就这样吧。”

    叶薰浅缓缓起身,想到书房里还堆积着的文书,吃饭的心思更加淡了。

    “夏鸢,陪我去书房吧!”

    “是!”夏鸢给琉璃、碎玉二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就明白了,立刻安排厨房炖汤去,世子妃现在不怎么吃东西,一会儿肯定会饿。

    琼华、夏鸢跟随着叶薰浅的脚步,漫步在走廊上,此刻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却吹不散萦绕在几人心中的淡淡伤感。

    “琼华,宫里有什么消息么?”

    叶薰浅走进书房,顺理成章地坐在了紫金黑玉桌后的椅子上,她漫不经心地拿起一旁的文书,一边翻阅一边出声询问。

    “宫里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不过城里已经闹翻天了!”

    祁王府的消息并不闭塞,想要打听一些事情,没有什么难的。

    叶薰浅头也不抬,手中握着毛笔,在纸上飞舞着,不过一会儿便看完了一份,紧接着翻阅第二份。

    琼华了解叶薰浅的性子,不等她开口问,便继续道:“大齐百姓深恶痛绝的*窟,其幕后竟是皇室,这个消息如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很多百姓慑于皇室权威,敢怒不敢言,但已经有要和皇室讨个说法的势头。”

    “皇城重兵把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即使是全城百姓集体造反也能被轻而易举地镇压下去。”叶薰浅面色恬静,眸光淡得像清水那般,里边不含半点杂质。

    她的话虽然很残忍,但却是事实。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舆论的力量不堪一击,不过……大齐统治九州中原一带长达三百年之久,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镇压得了一城百姓,却堵不住天下人悠悠众口!

    当务之急,皇室最想做的莫过于“辟谣”,这种消息一旦传出大齐,那可是会在其余三国面前丢脸的!

    “世子妃想怎么做?”夏鸢是祁玥的心腹,很多事情哪怕祁玥不是直接交给她做,最起码也不会隐瞒她什么,再说了,她和影沉素来交好,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心中同样一清二楚。

    叶薰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想怎么做?这事儿本来就是她弄出来的……不指望能让大齐皇室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让它渐失民心还是能做到的,蚁多还能咬死大象呢!

    她和祁玥清风岭遭遇埋伏,如果不是她深谙制香之道,更兼运气好跑得快,如今她和祁玥早已功力散尽,成为废人!

    此仇不报,她就不是叶薰浅!

    不等她开口,门口便出现了一名侍女,见到叶薰浅,屈膝行礼,“见过世子妃。”

    “何事?”叶薰浅语气温淡无华,言简意赅,她清冷淡泊成了习惯,只有和祁玥在一起时才像个寻常的女子那般拥有着显而易见的七情六欲。

    “回世子妃的话,宫里传来消息,皇上宣世子、世子妃、安国侯和定国侯进宫。”

    叶薰浅红唇抿成一线,心中暗叹:齐皇的动作还真不是一般的快,这消息才传出多久呀就开始宣两大王府和两大侯府主事的人进宫了!

    想到祁玥离开前千叮万嘱的话,她心中戒备,稍微想了一会儿,对夏鸢道:“你随她去回了宫里来的人,就说我身体抱恙,不宜见客。”

    “可是……”夏鸢神色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叶薰浅绕过书桌,徐徐走下,直至来到回廊,她双手撑在栏杆上,俯视祁王府如画景致,背对着夏鸢问道:“可是担心如此简单的说词打发不了齐皇?”

    “的确如此。”夏鸢实话实说,以前祁玥也没少让她干这种事情,齐皇生性多疑,寥寥数语很难让他相信!

    “无妨,就说几日前我和祁玥在清风岭遇袭,受了重伤,差点丢了性命,所以无法进宫。”

    叶薰浅心中冷笑,齐皇的真正目的根本就不是宣她和祁玥进宫,十有*是为了试探她和祁玥到底有没有受伤,她若是进宫,齐皇和舒太妃见她好好的,说不定还留有后招呢!

    “是,奴婢知道了!”

    夏鸢离开后,琼华继续站在书桌旁,替叶薰浅细细研墨,无意间瞧见了叶薰浅眸光定在相框上,她心中了然,自家女主人定是又在睹物思人了。

    叶薰浅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祁玥的容颜,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琼华也不好出声打扰,研墨的动作更加轻了起来,仿佛在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叶薰浅的手握住相框一角,不多时便抱到了自己怀里,轻声吩咐琼华。

    “那世子妃您有事唤奴婢一声即可。”

    “嗯。”叶薰浅应下,她感觉到了夏鸢和琼华的担心,同时也明白她们担心她的原因,无非就是吃得有些少,时常走神等等。

    其实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这几日好吃好喝,又没消耗很多体力,大多数时候都在休息,胃口偶尔小些着实正常。

    虽然还有许多文书没有处理,但叶薰浅并不着急,平时祁玥看完这些东西需要两个时辰,而她慢一些也没有关系,四个时辰肯定能看完。

    每天工作八个小时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反正她晚上睡得比较晚,祁玥又不在,她可以将一半的工作量留到晚上,至于现在……她心血来潮,想给祁玥做件衣裳。

    夏鸢有告诉过她,她的缝纫机已经准备打造好了,预计这几天就能送到东苑,到时候她就可以给爷爷、父王做一件款式与众不同的冬衣了!

    叶薰浅打开抽屉,里边放置着一匹雪缎,叠放得十分整齐,质地轻柔,手感极佳。

    “祁玥,你不是整天说我厚此薄彼吗?”

    叶薰浅左手托着绣棚,右手拿着绣针,穿针引线,自言自语。

    可惜书房里没有别的人,否则定然看到她眼里潜藏的深深爱意。

    “绣什么好呢?”叶薰浅右手胳膊肘撑在书桌上,手掌托着脑袋,绞尽脑汁思考着。

    “还是用白色的丝线,在袖口处绣上碧水清莲好了,这图案清贵典雅,最适合祁玥。”

    叶薰浅在脑海中将祁玥穿过的衣裳全都过滤了一变,她记性好,对祁玥更是印象深刻,连带着他的衣裳也能引起她的不少注意力!

    “祁玥算计起别人时,那笑容就跟狐狸似的,所以再在这碧水清莲旁绣一只雪狐狸,这亵衣肯定是独一无二的!”

    女子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专注于手中的雪缎,一针一线,凝聚丝丝真情,她给那个以他的模样为模板制作的绒娃娃做了好几件衣裳,给他们未来的小宝贝也做了几套,却独独没有为他做过!

    不是因为他在她心中不够重要,而是太过重要,所以不轻易给予,只因她想给予他她所能给的世间最好……

    ------题外话------

    唔…。偶们小浅浅终于对柿子好一点儿啦啦啦啦~

    不过柿子你离开得真不是时候,昨天你和小浅浅书桌咚的时候肿么木有发现她给你做亵衣捏?嘿嘿~

    小柿子:爹爹离开了正好,娘亲给爹爹做的亵衣可以给本宝宝当长袍穿,o(n_n)o哈哈哈~

    柿子:吃里爬外企图鸠占鹊巢的臭小子!没有人能代替本柿子在你娘亲心里的地位,你知道么?

    小柿子:哼,本宝宝是你们爱情的结晶,既然是结晶,肯定比你这只烂柿子宝贵!

    柿子:……( )

第六十三章 觊觎世子妃者,不得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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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柿子晕菜……

    浅浅:嗯嗯……所以说偶们家小柿子的高颜值完全是遗传了我!

    柿子:……薰浅、薰浅……那个臭小子说本柿子长得丑……嗷呜……

    小柿子: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柿子:……腹诽:话说本柿子很丑么?

    小柿子:哼,换个漂亮叔叔疼爱娘亲,说不定本宝宝的模样会更好看些!

    柿子:孺子可教也!

    小柿子:本宝宝是爹爹疼爱娘亲的结果?

    柿子:没有本柿子疼你娘亲,怎么会有你?

    小柿子:没关系,我有娘亲疼着就行了!

    柿子:臭小子吃里爬外,漂亮叔叔再多,也不是你亲爹爹!

    小柿子:爹爹要是知道自己闭关期间娘亲有辣么多漂亮叔叔陪着,肯定会气得吐血,o(n_n)o哈哈~

    o(n_n)o哈哈~

    ------题外话------

    琼华听罢摇了摇头,元洵霎时间急了,连语速都不自觉地快了起来,“可是受伤了?严不严重?有没有请府医瞧过?”

    “浅浅她可有大碍?”元洵伸出手,将琼华托起,竭力保持平静地问。@|

    “见过三殿下、五殿下。”琼华是叶薰浅的贴身侍女,在她心里,叶薰浅最大,然后才是祁玥,只要能让叶薰浅开心,她可不介意把祁玥的情敌引入王府。

    琼华定睛一看,心中窃喜,世子妃在书房里都待了一天了,连饭也不怎么吃,八成是在想念世子……可这样下去也不行,如今三殿下和五殿下来了,世子妃见到他们,心情想必会好些。

    元修见到琼华挎着个花篮,十有**是要出门,立刻上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就在这时,祁王府的门打开,里边走出一名身着淡绿色长裙的女子,不是琼华又是谁?

    守门侍卫们刚正不阿的态度,元洵也是醉了……这祁玥的心眼跟他的年纪一样小,都把浅浅娶回家了,怎么还这么爱吃醋?

    “世子有令,觊觎世子妃者,不得入内!”

    话说他可是拼了半条老命帮祁玥过关斩将娶那丫头进门的,他三哥算头号情敌也就算了,怎么他也榜上有名?

    元修:“……”

    元洵面不改色,反观元修,瞧见了这阵仗,气不打一处来,他捋起衣袖,颇有和祁王府守门侍卫大战一场的架势,结果还没开始动手,就看到两名守卫不约而同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然后煞有介事自言自语:“这不是世子的一号情敌和四号情敌么?”

    守门的侍卫见到元洵和元修,并没有像一般大户人家的守门侍卫那般点头哈腰连连讨好,反而鼻孔朝天,不约而同地伸出手中的刀剑,挡住两人去路。

    两人脚力极好,加上皇宫与祁王府本就不远,好巧不巧在酉时整赶到祁王府门口。

    “你等等我,我也去!”元修收起手中的团扇,脚底抹油般施展轻功,不多时便赶上了元洵。

    元洵头也不回,隔空传话,“去祁王府。”

    想到这,元洵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元修一时不察,竟被甩出了十丈远,“哎三哥,你跑那么快干嘛?”

    元洵算是对叶薰浅比较了解的一个,连他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元修自是不会再去多想,徒增烦恼。

    “她的体质中正平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的确有些奇怪。”

    元修真正好奇的是这个,他们兄弟三人与叶薰浅关系很好,体质这种东西,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也正因为不是秘密,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元修才会倍感惊讶。

    “不过话说回来,这丫头还真是个怪胎,她根本就不是火属性的体质,怎么能将火凤诀修习到如此境界?”

    元修撇了撇嘴,他代掌京师,这齐都东南西北,哪里会有什么消息能瞒得过他?

    “你的浅浅厉害着呢!听说中了绮罗烟之毒,还能施展凤凰泣血,一掌轰了北城门!”

    元洵喜欢叶薰浅,毋庸置疑,连元修说她一句“坏话”都不许。

    “别胡说!”

    元修毫不客气地吐槽,叶薰浅那命硬克夫的传言还真不是空**来风,只要是曾经和她有过婚约的男人,都死于非命,当然,如今的祁玥是个例外……但估计也离死不远了……

    “不过依我看,她命硬着呢!没把祁玥给‘克’死,怎么会舍得有事?”

    元修翻了翻白眼,他就知道自己的三哥一遇到那个小丫头的事情就会变得格外认真,可这有什么办法呢?

    “曹顺不是去请了么?只不过没请到而已,据说是在清风岭遇袭,丢了半条命!”

    她用一个月的时间爱上了祁玥,而他……再也没有一个十年来等待她的一次回眸……

    三年陪伴,十年等待,他最终还是输给了时光……

    元洵在提到叶薰浅时,语气情不自禁地柔和了起来,透露着无以言传的关心与爱护,那日她和祁玥的婚典盛世瞩目,他看到了她肆无忌惮地享有那个男人的怀抱,笑靥如花,耀如星辰。

    “听说浅浅在清风岭遇袭,也不知道有没有大碍……”

    本想去祁王府见叶薰浅,但祁玥那个小气的男人防他跟防贼似的,他跑到祁王府是没问题,但想进东苑却是难上加难!

    “三哥,听说父皇最近火气很大,一天之内都要喝三杯菊花茶去火!”这几天元修闲着没事都跑到宫里去陪华贵妃,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孝顺,而是他根本就没地方去!

    元洵和元修两人漫步在御花园中,朝着宫门走去,他们兄弟二人都不住在宫里,平日里除了上朝或是给长辈请安,基本都不会出现在皇宫。

    御书房中的大臣们渐渐散去,就连元洵和元修也离开了,只留下齐皇和云临在里边商讨相关细节。

    当听到齐皇决定将“剿灭”**窟一事交给云临处理时,元洵就已经预见到了事态的演变方向。

    既是这样,齐皇又怎会交给不懂内情的人处理?

    如今齐皇口中的“剿灭”一说,恐怕也是做做样子,骗过百姓,先把皇室的声誉挽回再说!

    当年齐皇尚未登基,皇储竞争十分激烈,争夺的不仅仅是人脉、势力,还有金钱,为了让齐皇腰包鼓起来,他没少暗中开设青楼,只不过后来齐皇登基,才慢慢地抹掉他登基前这些不好的污点,名下开设的青楼关门,最后以**窟的方式存在于世上……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深受齐皇器重,云淑妃的原因自然有一部分,但这并不是主要的!

    “洵儿所言极是,依朕看,剿灭**窟的重任就交给云临。”齐皇别有深意的眸光轻飘飘地落在了云临身上,身为云淑妃兄长的云临受宠若惊,忙不迭地应下。

    元洵不是个喜欢多话的人,每当齐皇问他对某一件事的看法,他从来都是点到为止,只分析利弊,所谓的决定权,都留给齐皇。

    毁掉**窟,就跟从齐皇身上割掉一块肉没什么差别,然而此乃非常时期,皇室的颜面与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孰轻孰重,齐皇心中自有定论,旁人不必多言。

    元洵明知**窟与皇室关系匪浅,是屯兵养兵所用银饷的重要来源之一,也是齐皇的私房钱!

    百姓口耳相传,大齐皇室是**窟的后盾,如果由他们出兵剿灭,那么这个流言便随风消散了,试问谁会把自家生意给砸了?

    “百姓对**窟深恶痛绝,只要父皇出兵,以雷霆之势剿灭**窟,那么流言不足为惧!”元洵心思澄明,观点不偏不倚,直中要害,引得众大臣们纷纷点头称赞。

    中宫皇后无子,齐皇对元启生母敏贵妃十分愧疚,在大臣们的再三催促下便立元启为太子,多年来也不曾出过什么大的差错,因此,元启的日子一直都过得顺风顺水百般滋润。

    至于太子元启,资质一般,却能稳坐太子宝座,不过是因为他有个怀胎七月为齐皇挡箭然后难产生下他的母妃!

    元修和元洵的关系一向很好,两人同父异母,却没有像很多皇室里的兄弟那般为了皇位罔顾亲情反目成仇,他们两人和元翰同样关系很好,从来就没有表现过对皇位的渴望,说来也巧,齐皇最器重的皇子便是他们三个。

    “父皇,儿臣以为三皇兄说的有道理,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才是最根本的!”

    对方既然敢在他的地盘上放出这样的消息,那么实力定然不容小觑,胆敢与一国为敌的势力普天之下十个手指都能数得出来,但具体是哪一个就不得而知了。

    他是大齐的君主,**窟的事情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那些流言本就是真的……想要把黑的说成白的,难如登天,更何况,己方在明,对方在暗,他连对手是谁,长什么样都查不出,又怎能对症下药?

    即使万般不愿,齐皇也不得不承认,元洵所提出的方法才是最恰当的……但是要证明流言为谣传谈何容易?

    御书房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众大臣纷纷低下头,不敢和元洵唱反调,等待着齐皇最终裁示。

    此话一出,有的人颔首点头附和,有的人则暗暗捏了一把汗,不敢再多说什么,俨然将最终的决定权推给了面前那身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人。

    “回父皇,解铃还须系铃人,儿臣以为,只要能证明此流言为谣传,那么流言不攻自破!”

    如果说元修是一朵风骚无敌的玫瑰花,元洵就是那深山里的茂林修竹,给人以宁静谦和之感,随着齐皇这声问话响起,所有大臣的眼神都汇聚到了他身上,就连一直被忽视的太子元启也不例外。

    方才齐皇一直都注意到元洵这一边,又怎会看不到他和元修之间的互动?

    “洵儿,你有什么看法?”

    元修本想继续说,奈何被元洵拽住了,他心中冒火,用力地甩开元洵的手,“三哥!”

    群臣进谏,在场的大臣们很快便分成了两派,一派主杀,一派主和,相互僵持,半天都没有达到一致意见。

    ……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上请三思!”

    “刑部尚书此言差矣,如今这事闹得纷纷扬扬,齐都城上万百姓人尽皆知,杀得了一个,能杀得了一城吗?”

    “揪出肇事者,午门斩首,以儆效尤!”刑部尚书面露杀气,话音冷硬道。

    齐皇微微颔首,脸色也没刚才那么阴沉了,众人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有序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以微臣愚见,当务之急,是要关闭城门,禁止百姓出城!”一位二品官员诚恳无比地道出自己的看法,这件事情的棘手程度根本不是他们某个人单凭一己之力便可以解决的,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只要每个人都想出一个切入点来,说不定就能完美落幕了!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重要的是,如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齐皇听罢顿时气急,他们所说的大道理他又怎会不知?

    “太师说得有理……这一流言事关皇室声誉,不得不慎重处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皇上!”继杜太师之后,定国侯言辞切切,满脸忧色。

    身为齐皇的老师,更是朝堂数名官员的恩师,他在大齐朝堂之上地位超然,势力不容小觑,他的话,不论何时,齐皇都能听得进去一些。

    “皇上,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此事恐怕不是将肇事者揪出并绳之以法便可以轻易了结的!”杜太师缓缓向前,向齐皇进言。

    齐皇脸色稍霁,胆敢往他脸上泼脏水,他若是再姑息,那么大齐的颜面就要被破坏殆尽了!

    “好,朕相信你。”

    “父皇,针对此事,儿臣已经查出了个大概,假以时日,必定能查个水落石出,将辱我大齐皇室颜面之徒绳之以法!”元修鲜有这般严肃,哪怕是当初受命彻查天顺赌坊一案也没有!

    要知道,元修可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儿子!

    “京城治安由你执掌,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该当何罪?”齐皇果然是怒极了,换作平时,他哪里会在这么多大臣面前公然找元修的麻烦?

    “儿臣在。”元修微微弯腰,拱手向齐皇行礼。

    半晌,他眸光扫向元修,沉声一唤:“修儿。”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齐皇盛怒之下,御书房中的大臣们战战兢兢,悉数低下平日里高傲的头颅,生怕自己被殃及。

    “给朕彻查!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做出此等污蔑皇室的事情!”

    御书房中齐皇背对群臣,最是璀璨的那抹明黄色身影散发着森寒之气,他右手将奏折用力扔在地上,语气沉重而急促,“查!”

    祁王府笼罩在一片宁静祥和之中,然而,与祁王府相距不远的大齐皇宫,此刻却乌云压顶。

    夏鸢抿唇一笑,世子妃这模样分明就是在想世子了……

    听到夏鸢的话,叶薰浅脑海里不禁浮现出祁玥那近乎完美的身影,心里越发认同了夏鸢的话,她手指不自觉地贴在了自己肚子上,想起昨日在书房里两相缱绻翻云覆雨的画面,俏颜一红,一回神便看到了夏鸢含笑的眼神,叶薰浅顿感一阵羞窘,忙不迭吩咐夏鸢,“你去给我打盆冷水来!”

    在夏鸢琼华她们面前,叶薰浅从来不忌讳谈论孩子的问题,所以夏鸢才敢这么说。

    “世子和世子妃都是难得一见的容貌出色之人,未来的小世子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

    叶薰浅煞有介事地点头,既然被看到了,又找到了掩饰的说词,那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索性将未绣好的衣裳拿出来继续绣。

    “你说得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夏鸢能言善辩,寥寥数语便给了叶薰浅一个大大的台阶下。

    “是是是……奴婢是不懂世子妃的心思,所以奴婢想,世子妃大概是想给未来的小世子做衣裳,就算小时候不能穿,长大了总是可以的。”

    “你懂什么!”某人恼羞成怒,连耳根子都红了。

    此时此刻,她连撞豆腐的心都有了!

    叶薰浅:“……”

    夏鸢收拾书桌上东西时,便好巧不巧地看到了,她惊诧一声,“世子妃,您的绒娃娃似乎只有一尺高,可这衣裳好像大很多呢!”

    叶薰浅试图以袖子挡住手里的东西,奈何她的袖子并不是齐都少女们所喜爱的广袖,而是精致的窄袖,所以根本挡不住。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有什么奇怪的!”

    夏鸢不由得感叹一声,她在祁玥身边待的时间比较长,对于体统规矩这类东西,祁玥通常是不喜欢遵守的……

    “世子妃和世子的性情真是越来越像了。”

    “体统那东西,我要来何用?”叶薰浅眉毛一挑,很快便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傲然,脆生生反驳道。

    “可是……世子妃您从来不在书房里做这些活儿的……您还说,书房是看书写字的地方,做别的事情终究不成体统……”夏鸢笑眯眯地说,看得叶薰浅一阵心虚,想起昨日在书房里发生的事情,腹诽:莫非被这丫头发现了?

    夏鸢会意,徐徐放下参茶,往叶薰浅的方向走来,叶薰浅神色戒备地看着她道:“夏鸢,我在给绒娃娃做衣裳,你先出去吧。”

    叶薰浅把衣裳放在自己腿上,连手也不放在书桌上了,为的就是避免让夏鸢看到一丝端倪。

    “哦,放那就好。”

    过了好一会儿,夏鸢才正色道:“奴婢是来给世子妃送参茶的。”

    就算现在祁玥闭关无法得知外界消息,可他一旦出关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内知晓,她的脸啊……就这样被丢光了……

    这下坏了,这家伙眼里心里都向着祁玥,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偷偷给祁玥缝制亵衣……那岂不是等同于将这个消息告诉祁玥?

    “怎么是你?”叶薰浅握着布料的手指陡然收紧,以她的修为,焉能感觉不到有人走进来?只不过没感觉到来者的恶意,她才没有注意,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侍女进来打扫,谁知会是她?

    “世子妃。”夏鸢站了好一会儿,见叶薰浅没有抬头,才唤了她一声。

    叶薰浅脑海里浮现出碧水清莲的样子,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因此而减慢,到了下午,夏鸢捧着参茶走进来,冷不丁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别过脸偷笑。

    人一旦认真做事,会很容易忘记所处的环境以及耗费的时间。

    叶薰浅神色鲜有如此温婉,她眼神聚焦在亵衣袖口,那白色的丝线不断穿梭于缎面两侧,不多时便绣出了一张荷叶的轮廓,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只因刺绣用的丝线与雪缎颜色极为相近。( )

第六十四章 以我十年之寿,换你平安归来!

    “三殿下,奴婢摇头的意思是……世子妃没有大碍……”琼华咽了咽口水,断断续续解释道。

    元洵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朝着琼华微微一笑,“那我便放心了,不知浅浅现在在哪儿?”

    “回三殿下的话,世子妃在书房。”

    “可否请琼华姑娘通报一声,就说……朋友想见她一面……”元洵最终还是将自己定位为她的朋友,她已成为祁玥的妻子,成为这齐都第一王府的女主人,除非有朝一日祁玥身死,或是背弃她,她才有可能摆脱祁世子妃这个身份,但是,她如此深爱祁玥,就算那个男人随风飘逝……她恐怕也不会再爱上别人……

    “好,三殿下和五殿下请随奴婢来。”

    琼华含笑点头,正要为元洵和元修引路,谁知却遭到了守门的侍卫的“拦截”,其中一人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对琼华道:“可是琼华姑娘,世子说了……”

    “侍卫大哥,世子说的是……不许长相俊美的男人接近世子妃……”

    “可这两位……”两名侍卫忍不住打量元洵和元修,暗叹:这两位的长相岂是“俊美”二字所能形容的?长相暂且不提,光是那通身的气质便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放心好了,我们的世子妃像是那等肤浅之人吗?世子是何等的光风霁月与风华无双,世子妃怎会舍世子而取别人?”琼华这话可是说到了两名侍卫的心坎儿里,身为祁王府的守门侍卫,对祁玥的拥护已经达到了一种人神共愤的地步。

    只要是祁玥说的,他们肯定会无条件地执行,而且是打心底儿将祁玥吩咐的事当成是自己的事儿!

    “说得也是!”

    两名侍卫听罢纷纷收起手中的剑,让出了一条道路来,在他们心里,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比得上自家世子!

    琼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感到意外,随即给元洵和元修引路,“三殿下、五殿下请。”

    两人自是不和琼华客气,他们在贤王府时没少和琼华打交道,彼此都比较熟悉。

    笼罩在夕阳暮色下的祁王府分外美丽,祁玥精心打造的东苑更是景致如画,这是元洵和元修第二次来东苑,草地依旧是那样的碧绿,如果不是嗅到了秋风的气息,他们几乎不会认为此时已是秋季。

    书房之内,叶薰浅最后一针绣好后,她伸了伸懒腰,将衣裳随手放在了书桌上,正要从座位上起身到下面去活动活动,不想却瞧见了琼华归来的身影。

    “世子妃,您看谁来了?”琼华莞尔一笑,向右走几步,给元洵和元修让出路来。

    叶薰浅怀着好奇的心情,定睛一看,竟然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元洵,她墨玉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立刻绕过书桌边缘,走了下来,“阿洵。”

    “浅浅。”元洵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眸光里包含的眷恋分毫不少。

    一向爱出风头的元修站在一旁,默然**,仿佛要将这片空间让给叶薰浅和元洵。

    “我以为你……”

    叶薰浅顿了顿,仿佛在思考着该不该将后面的话说出,元洵眉毛轻挑,问道:“以为我什么?”

    “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叶薰浅娇艳动人的容颜上无声书写着丝丝怅惘,宛若晨雾般沁入每个人的心中。

    “为什么?”元洵听罢摇了摇头,祁玥和叶薰浅大婚,给他和林茜都发了邀请函,他也的确参加了她的婚礼,只是……他最终还是无法像元修那般洒脱……

    “难道就因为你选择了祁玥,所以我便不会再见你?”

    见叶薰浅不说话,元洵复问。

    他了解叶薰浅,有时比祁玥更甚。

    “浅浅,不论你选择了谁,我都会在原地等你的。”

    男子清润的话,恍如符咒般冲击着叶薰浅的脑海,让她出现了瞬间的失神。

    “阿洵,这不值得。”叶薰浅摇了摇头,她不是那种以得到很多男人倾慕为荣的女人,过多的喜欢,只会让她背负更多的沉重。

    她的肩膀很脆弱,只能承受起祁玥一个人的爱情。

    在她眼里,这世上不存在哪一种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喜欢,她只想为祁玥付出,因此,她不想收获其他男人的爱,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元洵、元翰、元修、宫羽也不例外。

    “值不值得你说的不算……”元洵摇了摇头,执念岂是说放就能放的?他不在意齐皇淑妃、不在意皇子的身份,更不在乎大齐的江山社稷,只在乎她一个人……

    十年光阴,他无时无刻不在为她筹谋,只希望她魂兮归来之际,便是他们长相厮守之时。

    然而,造化弄人,他终究错过了她……

    “阿洵,我没有资格说服你去爱别人,但是我想说,满目河山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听到叶薰浅有感而发的话,饶是游戏花丛的元修也忍不住为之心颤,古往今来,多少人执著地爱着已经不属于自己的爱人,却忽视了身边最爱自己的人。

    一个人的转身,三个人的痛苦……

    元洵心思通透,怎会不明白叶薰浅话中有话?

    可是,每当想起“林茜”这个名字,他总是感到十分愧疚,他知道,他是在逃避,但他放不下浅浅,同样无法像对待浅浅那样对待十年如一日的“妹妹”林茜。

    “浅浅,见你安然无恙,我便放心了。”

    元洵上前一步,靠近叶薰浅,明明与她仅仅相隔一尺,却无端地让他觉得她远在天涯。

    书桌上的相框里,一对相爱的男女甜蜜相拥,刺痛了他的眼睛,记忆中他的浅浅和他在一起时从来不会笑得如此灿烂,让人只看一眼便能切身感受到她的幸福。

    “浅浅,如果祁玥他……活不过十八岁,你会怎么办?”

    此番前来祁王府,除了想看她是否无恙外,他最想问的便是这样一个问题。

    如今已是深秋,再过一个多月,便是祁玥的十八岁生辰,生死咒例无虚发,从来没有人躲得过……他的浅浅如此在意祁玥,等到那个时候,她将如何承受失去祁玥所带来的无边痛意?

    “有我在,他不会活不过十八岁!”

    叶薰浅斩钉截铁的话在空气中震彻而起,充满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很难想象,她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自信才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元洵心细如发,在听到叶薰浅这句话时,他眼皮一跳,脑海中流光一闪,快得让他抓不到最关键的那一点。

    “古往今来,还未有人能破解巫族生死咒,浅浅难道你忘了吗?”

    虽然不知道叶薰浅心里在想什么,但他还是担心她会做傻事。

    “那又如何?既是诅咒,又怎会没有破解之法?”

    叶薰浅紧握双拳,语气凌厉无比,神色坚定无畏,仿若视死如归。

    “冰火两重天比巫族生死咒不知霸道了多少倍,即使祁玥走进冰火两重天,将生死咒的印记抹去,他也难以走出,浅浅,你醒醒吧……多少惊才绝艳的天才折损在冰火两重天里,那个地方就是天才的坟墓!”

    叶薰浅缓缓闭上双眼,其实阿洵说的这些她又何尝不知?所以,在恢复记忆的那一晚,她便已经做了另一个决定……

    “阿洵,你不必劝我,我和祁玥,今生今世,有我有他。”

    元洵没想到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说,叶薰浅竟然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知道,她这是要和祁玥同生共死!

    半年相处,这份感情真的已经根深蒂固到了这样的程度吗?

    “浅浅,我不会让你做傻事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叶薰浅的执念是祁玥,而元洵的执念,是叶薰浅……

    元洵深深地看了叶薰浅一眼后,心知无法劝动,他转身离开,元修跟着元洵一块儿来,自是不会丢下元洵然后与叶薰浅在书房里闲话家常,他和叶薰浅对视一眼后,便追上了元洵。

    “修,为什么我总觉得浅浅怪怪的?”元洵对叶薰浅的了解绝非一朝一夕,他极少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啊……有吗?我看她挺好的呀,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没什么怪呀!”元修神经大条,摇晃着手中的羽毛扇,摇头道。

    书房外,琼华胆儿颤了颤,本以为自家世子妃见到了三殿下和五殿下会开心一些的,谁知最后竟是以这种方式收场,这不禁让她心有戚戚焉。

    “世……世子妃……”琼华硬着头皮走了进来,面露怯色,生怕被叶薰浅责罚似的。

    “你不用紧张,我不怪你。”

    叶薰浅语气温淡,比书桌上的一盏清茶还要淡几分。

    她徐徐转身,来到书桌前,将绣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衣裳抱在怀里,指腹轻轻拂过那精致的刺绣,轻叹一声:“罢了,这衣裳怕是不能如期完成了……”

    不待琼华出声询问她何出此言,只听叶薰浅吩咐一句,“让琉璃去趟长宁宫,就说我想见姑姑一面。”

    “是。”琼华点头应下,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叶薰浅给叫住了,“等等。”

    “世子妃还有什么吩咐?”

    “顺便把夏鸢叫来,我有事找她。”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叶薰浅轻蹙娥眉,挥手示意琼华先行离开,她将亲手缝制的衣裳小心翼翼地收入锦盒,手指摩挲着盒子上细腻的纹路,眸光里缠绵着深沉的爱意。

    不多时,书房门口便出现了身着浅绿色长裙的女子,正是夏鸢,她眸光凝驻在叶薰浅身上,声音清脆,“世子妃,您找我?”

    “嗯。”叶薰浅收起锦盒,回过身来,吩咐夏鸢,“我已经让琉璃去长宁宫请姑姑过来了。”

    “这……世子妃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夏鸢是祁玥的得力助手,也是如今的东苑总管,听到叶薰浅这么说,她自然猜出了一丝端倪。

    “嗯,本想再过几日的,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叶薰浅在夏鸢面前也不隐瞒什么,她左手掌心轻贴在书桌上,美眸里满是庄重与认真,徐徐道:“我要闭关。”

    “什么?”夏鸢大吃一惊,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叶薰浅要见她的理由,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一重,“可是世子妃……您要是闭关了,祁王府和贤王府将群龙无首!”

    “我会请姑姑代掌家主,至于贤王府,我已修书一封,让夜离带给爷爷,请他帮忙。”叶薰浅目光如炬,思路清晰,有条不紊地说。

    夏鸢眼光毒辣,很快便猜出了这并非叶薰浅心血来潮时忽然做出的决定,而是……早已经过了深思熟虑,根本容不得他们反对。

    之所以现在才说,恐怕是不想让世子在闭关前担心。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心境尤为重要!

    思考之际,叶薰浅已经拿着一封信走下台阶,塞到夏鸢手中,信封上赫然写着“祁玥亲启”四个字,那字迹,不似普通世家女子的字迹那般清秀温婉,而是透着一股狷狂之意,宛若疾风劲草。

    “如果半个月后祁玥出关见不到我,就把信交给他。”

    “……”夏鸢如遭雷劈,瞬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心中哀嚎一片:世子妃,您和世子能不能不要这么有默契!闭关这种事情一人前一人后也就算了,竟然还都留下了给对方的书信!

    更要命的是,这两个人都算准了半个月后彼此不会相见……

    “我闭关期间,你找个人易容成我的模样卧病在床,拒不见客,瞒过所有人即可。”

    叶薰浅连这都想好了,夏鸢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郑重其事地点头,“奴婢知道了。”

    “那世子妃打算何时出关呢?”

    “快则半月,慢则一月!”叶薰浅冷静回答,这次闭关,不管她是否能突破,一个月后她都必须出关前往雪月山……即使是死,她也不要他独自魂归火海然后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

    皇后深夜赶回祁王府,没想到迎接自己的竟是这样一个消息,她惊诧之余还是应下了,暗中执掌王府而已,除了心腹没人会知道!

    这也避免了齐皇将不该有的主意打到她身上,要知道*窟在未来几个月都不可能给齐皇带来什么可观的收入,所以他必定会想方设法从别处赚银子,祁王府和贤王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安排好一切后,叶薰浅方才回房,她坐在床边泡脚,情不自禁地想起和祁玥一起泡脚时两人脚打架的情景,“扑哧”一笑,连日的忧郁似乎散去了不少。

    “郡主。”蔻月给叶薰浅铺好了床,轻唤叶薰浅一声。

    在没有别人在的情况下,蔻月还是喜欢叫叶薰浅一声“郡主”,而不是“世子妃”,倒不是不将祁玥看在眼里,而是习惯使然。

    祁世子妃的身份的确尊贵,但在她们心里,不论叶薰浅是否出嫁,她都是她们心中永远的主子。

    “郡主,蔻月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劝说您,也知道凭借一己之力,无法阻止您,但蔻月还是希望您三思而后行,因为,深爱着您的人并非只有世子一个!”蔻月递上干净的毛巾,让叶薰浅自己擦拭脚上残留的水珠,她知道叶薰浅不喜欢别人伺候她洗脚,祁玥除外!

    “即使是世子,恐怕也不希望您为了他做出如此牺牲。”

    叶薰浅竖起手掌,示意蔻月不必继续说下去,她穿着毛绒绒的鞋子,款款站起,来到窗前,仰望着星辉斑斓的天空,遥寄相思与明月,轻言轻语:“只要能为祁玥续命,不过十年之寿尔尔……”

    蔻月注视着水晶窗前女子茕茕孑立的身影,万般心疼,她身份特殊,既不像青戎国的青裳那样贵为皇亲国戚,也不似琼华来自钟鸣鼎食之家,她出身月族,效命于神女一脉。

    月族历代神女,皆为纯净体质,中正平和,可同时修习两种相反属性的功法,众所周知的锦绣神功,不过就是将火凤诀和冰凤吟同时修炼到一定境界的结果,这两种功法相互克制,却又相辅相成,与那禁地中的冰火两重天异曲同工。

    如果郡主功法大成,又何惧区区生死咒?

    可是,除了回风神女之外,历代月族神女,还未有人真正神功大成过!

    将两种功法修炼到圆润如意境界的人并非没有,王妃便是其中一个,但是达不到冰火两重天的境界,那便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大成。

    郡主深爱世子,怎会愿意拿他的生命去赌那个走出冰火两重天的渺小概率?

    她真正想做的,是以禁术强行祭出锦绣神功,为世子抹掉生死咒的印记,而代价……便是自己十年之寿……

    月华如水,吻湿了叶薰浅的眼睛。

    秋风阵阵,勾起了她无尽的思念。

    她睫羽轻颤,仰望深邃博大的星空,心如磐石般坚定。

    蔻月自知无法改变什么,见时候不早,便悄悄走了出去,不打扰叶薰浅休息,明日便是她闭关之日,她的火凤诀已经修炼到了极高境界,否则也不会一掌轰掉北城门,与此相比,冰凤吟稍逊一筹,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十分危险的,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否则她也不会急于闭关了。

    夜色匆匆,一晃而过。

    翌日清晨,叶薰浅在蔻月的陪同下,悄无声息地离开祁王府,直奔断云山,那是她小时候潜心习武之地,最是清净。

    断云山,顾名思义,高耸入云,山峰截断天上云彩。

    叶薰浅立于断云山脚,回眸遥看自己一路走来深深浅浅的脚印,心中无限怅惘,却又充满了坚定。

    她在心中低唤着他的名字,郑重许下誓言:祁玥,我愿以我十年之寿,换你平安归来……

    ------题外话------

    嗷呜,谁说偶们滴浅浅爱柿子不如柿子爱浅浅多的?本宝宝跟他急!( )

第六十五章 一山之隔,两处思念!

    今年的秋天,无疑是一个多事之秋。

    大齐皇室以雷霆之势将*窟“连根拔起”,引得百姓拍手称赞,轻而易举洗脱了与*窟狼狈为奸的嫌疑,挽回了岌岌可危的皇室声誉。

    祁世子妃重伤,卧病在床,不见任何人;祁世子为博佳人一笑,亲自东行求取琉风国宝。

    这样的消息一经传出,万众皆惊,齐都城中人声鼎沸,无一不在讨论着这两件事。

    其中不乏有些细心的人,已经嗅到了丝丝不寻常的气息。

    “听说祁世子妃受了极为严重的伤,连贤王府都暂时交给了贤老王爷掌管。”

    “真的么?这下可好了,若是祁世子妃一不小心有个三长两短,这祁王府的女主人岂不是要换人了?”

    “唉……祁世子和祁世子妃的婚典举世瞩目,没想到……话说回来,祁世子似乎将满十八岁了……”

    “说来也巧,祁世子妃的命还真是硬,还是女儿家的时候便克死了那么多优秀男子,如今连祁世子也……难逃命运……真是可惜了……”

    ……

    叶薰浅和祁玥各自闭关还没几天,齐都城的大街小巷里已经传出了各种各样的消息,说什么的都有!

    齐皇生性多疑,再三确认获取的情报是否准确,才派出精锐之师,沿途东行,企图在前往琉风的路上将祁玥击杀,至于卧病在床的叶薰浅,闭门不出,齐皇又不能自降身份去祁王府探视,只能派人乔装成普通人在祁王府附近日夜看守,一旦有情况,即刻回报。

    然而,几天下来一无所获,本想派人混入东苑,给此时正无比“虚弱”的叶薰浅致命一击,可东苑就像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连续几天观察,得到的竟是这样一个消息,齐皇心中倍感郁闷,局势似乎陷入了僵持之中,谁也奈何不了谁!

    十日之后,琉风边境,齐皇派出的杀手终于寻到了“祁玥”的踪迹,消息历经千山万水传回齐都,齐皇龙心大悦,下令追杀,可是却在五日之后得到了己方人马全军覆没的消息。

    一时间宫闱之内乌云压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朝堂更是陷入了一片阴霾之中,连那天空也许久不见骄阳。

    祁王府后山层峦叠翠,空气清晰自然,泉水叮咚,宛若天籁,龙魂终日守在山洞门口,不曾离开,每日有专人送来膳食,因此,他和祁玥虽然闭关,但并不缺少好吃的。

    这一日,龙魂盘坐在山洞前方的那条小溪旁,仔细擦拭着自己的黑暗之刃,须臾,他抬头朝天际看去,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

    祁玥闭关半月,今日已是最后一天,午时将至,尚未见他出关,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龙魂心系祁玥安危,却也不敢贸然走进祁玥所在的塔室,以免影响他闭关。

    黑暗之刃经历溪水的洗涤,那乌黑的色泽愈发纯净,和龙魂身上的气息极为相近,忽闻身后传来破门之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龙魂的心猛然激动了起来,他毫不犹豫地握着自己的黑暗之刃,转身奔向洞口,速度极快,留下万千残影。

    那名出关的男子,立于洞口之处,银锦华服,轮廓如斯刚毅,神情淡漠出尘,尊贵如九天神祗,此刻负手而立,气息内敛浑厚,半月时光改变不了他的俊美的容颜,却将他神秘的气质打磨得愈发纯粹了起来。

    “君上。”龙魂不喜言语,哪怕是和影阁七星在一起时也不例外,高傲、冷漠、嗜杀、无情……这些词语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这么多天来还是第一次开口说话。

    “嗯。”祁玥微微颔首,并不多话,他和龙魂之间无需太多言语,闭关前已是深秋季节,如今天气更冷了,午时三刻是一日之内阳气最重的时刻,可是草叶上的雪色霜华仍旧没有融化。

    初冬已至,祁王府后山中的常绿乔木依旧焕发着勃勃生机,而那些小动物们却不见踪影了,这些细微的改变无一不在告诉他一个事实:时光远去,离他十八岁生辰的日子不远了……

    想到这,祁玥便忍不住思念起在东苑等待他归来的叶薰浅,也不知道他不在她身边时她过得好不好……此次出关,他的缥缈神功已臻化境,离大成之境仅有一步之遥。

    独闯冰火两重天,他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但也不会轻易丧命。

    为了她,他会保重自己的!

    思及此处,银练匆匆赶来,龙魂感觉到陌生的气息,向前一步,利刃横在身前,眼观八方,似乎在寻找着自己的猎物,一旦发现,即可将其击杀!

    “退下。”

    祁玥淡淡吩咐一声,他对龙魂的淡漠的性子十分了解,除了自己之外,他不亲近任何人,哪怕是影沉、影风、青泉他们也不例外,见到银练,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龙魂性子高傲,除了祁玥之外,还没人能使唤得动他,听到祁玥的话,才收起自己的黑暗之刃,走到他身后,装作没事人一般。

    “世子。”

    银练见到安全出关的祁玥,心里别提有多高兴,正想将叶薰浅的事情告知,谁知话还没说出口,便听祁玥开口问道:“马匹和路线都准备好了吗?”

    “回世子的话,都准备好了,从齐都去雪月山的路有很多条,属下已经按照世子的吩咐,将最令人意想不到的那条路线清理过一遍。”银练毕恭毕敬地回答,所谓的“清理”,就是让人从齐都前往雪月山,一路上把那些拦路狗全都清一遍。

    以祁玥的实力,根本不必在意那些小打小闹的刺杀,只是……他不喜欢处理这些麻烦事,更不想在途中消耗过多体力与功力,以免影响他在冰火两重天里解除生死咒!

    “嗯。”祁玥满意地点头,银练做事,他很放心。

    “世子,您不想去看看世子妃吗?”银练见祁玥半天都没提过叶薰浅,生怕他忘记了等到想起时会后悔,于是出声提醒道。

    叶薰浅对外宣称重伤,但身为她的贴身隐卫,银练知晓她的下落不足为奇。

    “不了。”祁玥摇了摇头,不是不想,而是想得快疯了,但他还是生生忍住了,相见不如不见,倘若他活着回来,他们来日方长,可是,如若注定了在冰火两重天里灰飞烟灭,那么此刻相见,不过是徒增伤痛罢了,就让她此生忘了他吧……

    “时候不早了,雪月山与齐都相隔千里,在路上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祁玥对九州大陆的地理了如指掌,极少有什么地方是他没听说过的,他的估算也十分准确,就算沿途路线已经经过打点,有些意外还是不可避免。

    想杀他的人,可不仅仅是齐皇!

    三年前,炼狱王城崛起,毗邻而居的云夏国以及西域诸国皆如芒在背,听说“他”去琉风国,必定在途中给“他”造成诸多困扰,一旦他们得到一丝风声,恐怕也会不遗余力地追杀他。

    前往冰火两重天解开生死咒之事,事关重大,他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慎重再慎重!

    “哦对了,世子妃有信给您呢!”银练自是不会明白祁玥对叶薰浅诸般复杂的情感,他只知,叶薰浅闭关前给祁玥留了书信,要夏鸢在祁玥出关后送到他手中。

    祁玥微微惊愕,从银练手中接过,却没急着打开,浅棕色的信封散发着雅致的气息,信封上“祁玥亲启”四个字更是令他倍感亲切,他唇角一勾,将她给他的心贴身存放在了离他心口最近的地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时时刻刻感受到她浓浓的爱意。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有那么容易满足的一刻,仅仅是她的一封信,也能牵动着他孤寂的心。

    “走吧。”祁玥侧首,对龙魂道。

    至于银练,不会跟着他去雪月山,有时……并不是人多力量大,像祁玥这样的人,身边跟着的人越多就越容易成为敌人的目标,所以,他平日里只带上影阁七星,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他是不带隐卫的,在他心中,隐卫的存在不利于他自身的历练。

    人一旦有了依赖,便难以寸进。

    试想,如果一遇到危险,他便想着自己不会有事,因为在暗处有隐卫替他解决,那么他何谈进步?

    没有什么比生死一线时的历练更能激发人的成长,祁玥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有了那个从修罗炼狱中煞气归来的炼狱王君,而非祁王府中的孱弱世子祁玥!

    银练目视着祁玥和龙魂远去的背影,同样不在此地久留,而是正儿八经地回到东苑,继续给那些暗中观察祁王府的人制造叶薰浅人在东苑的假象。

    初冬时节万木枯,断云山头花初绽。

    越往高处,越是寒冷,可那身在断云山巅的女子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般,湖蓝色的身影像是要与窗明几净的苍穹融为一体。

    周遭薄雾依旧,却没有冬日里该有的寒冷,身在其中,炽热非凡。

    叶薰浅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她将体内早已融合得十分平和的两种属性相反的真气剥离出来,没有了她纯净之体作为载体,两种真气充斥在她周遭一尺之内,根本无法再次融合。

    两者此消彼长,谁也无法吞噬谁。

    她所在的地方,宛如迷你的冰火两重天雏形。

    然而,她终究太过年轻,这样的境界根本维持不了多久,一身功力便被抽空。

    “回风神女毕生功力悉数化为冰火两重天,千年不灭,这……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想到这,叶薰浅忍不住轻声叹息,以她现在的功力,至多撑一小会儿,就算她祭出了十年寿命,最多也只能撑半个时辰,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足够抹掉生死咒的印记了!

    她真正担心的是,她所习的火凤诀与冰凤吟境界高低不同,达不到冰火两重天最基本的境界。

    “初冬来了,祁玥该出关了吧……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叶薰浅席地而坐,手胳膊肘撑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掌捧着自己的脸蛋,忍不住想起那名数日未见的男子。

    “郡主,先吃点东西吧。”

    每日中午,蔻月都会给叶薰浅准备她喜欢吃的东西,方才见叶薰浅在认真修习功法,才没有出声打扰。

    叶薰浅莞尔一笑,朝蔻月挥手,示意她快点走过来。

    “郡主最近胃口不错呢!”蔻月给叶薰浅盛了一碗饭,递到她面前,接着将几碟精致的菜肴放在石桌上,虽说比不上膳老的厨艺,但两人还是吃得好不欢心!

    “我也觉得。”叶薰浅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好看的凤眸瞬间弯成了月牙形,没想太多,笑盈盈道:“可能是最近太用功的缘故。”

    “郡主,世子要是知道您这般,定会心疼的……”

    任何时刻,蔻月都不会忘记劝说叶薰浅,十年之寿,这代价真的太重了……

    “蔻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心意已决。”

    叶薰浅吃完了一碗饭,蔻月见状又为她盛了一碗,只听她继续道:“倘若我和祁玥易地而处,他同样会这么做。”

    她从未忘记过,当日她身中花蜘蛛之毒,祁玥冒着生死咒发作的风险,以苦心青莲救她……

    蔻月只知祁玥会心疼,却忘了,如果祁玥消失在了这世间,对她而言,无异于陷入绝望之境。

    “对了郡主,今日可有收获?”蔻月见叶薰浅对着祁玥的照片发呆,连忙出声询问。

    叶薰浅这才回神,将照片收起,摇头道:“我从小修习锦绣神功,两种真气早已融合到了圆润的境界,就算前些日子火凤诀修习到的境界略高,现在我也已经将冰凤吟修习到同样的境界了,但是……”

    “郡主不必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武学之道亦然,既然停滞不前,不如去散散心,也算是修行的一种方式。”

    蔻月微笑着提议,月族的功法便是如此,心境对一个人的武学造诣影响颇深,并非依靠闭门造车便可练就绝世神功!

    “也好。”叶薰浅扭头望向身后,断云山巍峨高耸,前方是一片湛蓝的海,视野开阔,她在山巅已经待了半月之久,至今不曾下山,蔻月不说还好,一说她就真的想到海边坐一坐。

    海风里卷着湿意,吹起叶薰浅的长发,她光着脚丫,站在沙滩上,感受着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拍打着自己的脚踝,轻闭双眼,嗅觉与听觉于此刻愈发灵敏,原本被抽空的功力渐渐恢复,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也因此红润了起来。

    “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叶薰浅心中欢喜,平日里少少说也得两个时辰,没想到今天只需半个时辰便恢复得差不多。

    女子湖蓝色的裙裾飞扬,她倏然睁开眼睛,与此同时,双手掌心朝上,默念口诀,不多时,双掌之上便浮现出一红一白两团真气。

    她手腕轻轻一挥,那汇聚着的真气瞬间被打散并环绕在她周围,以一个极为缓慢的速度流动着……

    两者并未融合,却同时存在,相互制约,叶薰浅静静感受着周遭的一切,忽的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我知道了!”

    冰火两重天中的天火与寒池水雾共存,千年不灭,水雾无法吞噬天火,天火也无法蒸干水雾,必定是因为两者达到了平衡境界,而让两者维持平衡境界的力量源泉便是月族神坛!

    十年前母妃借助神坛的力量将她送往异世,定是打破了天火与寒池水雾的平衡,所以才不得不留在月族禁地无法离开。

    两种不同的真气环绕在她周围时,只要她一感觉到某种真气的力量略强,大可收回体内,输出另一种真气,这样一来两种真气不断地在她周围循环着,功力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抽空。

    叶薰浅醍醐灌顶般悟了,积压在胸中多日的郁闷之气一扫而光,她眸光如电,红唇轻启:“收!”

    这一瞬,原本打散在她周围的真气消失得无影无踪,清新的海风依旧,她的心像是插上了轻盈的翅膀,展翅飞翔在广阔的苍穹上。

    “祁玥……等我……再给我点儿时间……”

    一望无际的大海边上,叶薰浅喃喃自语,低眸的一瞬偶然瞧见了脚踝边的海螺,她弯腰拾起,轻轻吹动,借着那悠扬的旋律传达她心中无边的思念……

    此时,断云山十里之外,一银一黑两名男子策马而过,黑衣男子全身都隐藏在墨色的斗篷里,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而他身边的男子,银锦华服,尊贵昭然,那张几近完美的脸被一张银白色的面具遮住,慵懒而邪魅,优雅而迷人。

    曲音传到此处,已经非常淡了,淡得连龙魂都没有察觉到。

    马儿徐徐停下,祁玥环顾四周,不见人影,独见孤鸟划过天际,他将掌心贴在心口之处,喃喃自语:“薰浅……是我太想你了吗?竟然听到了你时常吹的曲子……”

    从午时出关到现在,他就没有一刻不想她,没有她在身边,他总觉得自己的怀抱里空落落的。

    只要能拥她入怀,他便能感受到满满的幸福,仿若拥抱了整个世界。

    ------题外话------

    只要能拥她入怀,他便能感受到满满的幸福,仿若拥抱了整个世界。

    偶们滴浅浅,就是柿子滴全世界,嗷呜~

    小柿子:爹爹偏心,心里只有娘亲没有本宝宝,本宝宝不依不依~

    柿子:嗯,不愧是我儿子,真聪明,竟然看出来了~

    小柿子:……( )

第六十六章 愿卿珍重,一世长安!

    “君上?”话一向很少的龙魂轻声一唤,他鲜少见到这样的君上,神色柔和得像是一团软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自己心中万般牵挂的那个人。

    “走吧。”祁玥回过神来,果真不再听到那无比熟悉的乐音,他心中更加笃定,方才他只是在幻听而已……

    苍茫的断云山被初冬的薄雾笼罩,将“朦胧”一词演绎得淋漓尽致,十里之外的两名男子策马而去,铁蹄踏踏,扬起丝丝尘土,与此同时,**于大海边上的女子将海螺从唇边缓缓移开,乐音不再,只有大海的波涛在起起伏伏,宛如一曲沉重的笙歌,经久不息。

    天高地遥,形单影只。

    彼此相爱的两个人,距离在不断地拉远。

    千山万水,阻隔不了连绵不尽的思念,哪怕分隔两地,心亦咫尺近。

    数日后,皇宫御书房里,舒太妃、齐皇、杜太师、舒明澈齐聚一堂,不知准备商讨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据可靠消息,祁玥只身前往琉风求取国宝避风珠根本就是个幌子,二十日已过,如今他必定是已经前往雪月山!”

    齐皇的书案上放置着一张完整的地图,上面布满了线条,其中,齐都与雪月山的位置分外显眼,分别用红色墨迹圈出。

    “可是皇上,齐都到雪月山的路线,足足有几十条,我们如何知晓祁世子走的是哪一条?”舒明澈眉头轻蹙,这一次他奉齐皇密旨从九州学院赶至齐都,为的便是阻止祁玥顺利抵达雪月山,最好能在路上把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

    “明澈所言有理,路线繁多,祁世子的心思更是难猜,若是选错了路线追踪,无异于做无用功。”杜太师眼里精光闪烁,无比中肯地陈述事实。

    “这几十条路,哪一条最近?哪一条最安全?”

    这时,在一旁坐着久久不语的舒太妃忽然开口,出声问道。

    “祖姑母,祁世子不见得会走最近的那条道,也不见得会选择看起来最安全的道!”舒明澈看向舒太妃,摇了摇头,表达自己的看法。

    “不错,所谓最近的路与最安全的路,对祁世子来说都不安全,因为会有不同势力的人在途中守株待兔,所以他选择的路必定是一般人想不到的。”

    齐皇颔首微笑着说,他对舒明澈十分倚重,若非祁玥太过狡猾,他三番两次的追杀都没让对方掉一层皮,他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将舒明澈从九州学院召回齐都。

    “明澈,如果不能在途中将他击杀,那么退而求其次,一定要阻止他抵达雪月山,能拖多久便拖多久,越是靠近他生辰,生死诅咒会越来越强,等到那个时候,即使他真的抵达冰火两重天,也不可能承受得住寒池水雾与焚天烈焰的考验,死会是他唯一的归宿!”

    齐皇墨眸里幽深一片,只要祁玥死了,叶薰浅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取而代之执掌祁王府,大家族之中,子嗣传承是何等的重要?祁王府里那些个快要成精的老头儿,又怎会对一个只有十五岁的丫头心服口服?

    再说了,那丫头中了绮罗烟之毒,武功怕是废掉了,如今连贤王府都无力掌管,量她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舒太妃、杜太师、舒明澈等人才从御书房离开,舒明澈送舒太妃回碧如宫,杜太师则立刻出宫,赶回太师府。

    此时,太师府的门口处,一名身着鹅黄色衣裳的女子左右来回踱步,似乎十分焦急。

    当见到那顶熟悉的轿子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杜若眼睛一亮,即刻迎了上去,问道:“爷爷,怎么样?皇上怎么说?”

    杜太师对杜若极其疼爱,牵着她缓缓走进太师府的大门,前往正厅,同时屏退所有的下人。

    杜若为杜太师奉上茶水,一边为他揉肩,一边打听消息。

    “皇上除掉祁王府的决心十分坚定。”杜太师捋着胡子,徐徐道。

    如果他帮皇上除掉了祁王府,那么太师府的势力必定可以更上一层楼……宁月那个女人害死了他最优秀的儿子,那他便要祁玥的命来为他死去的儿子报仇!

    “那叶薰浅呢?”杜若真正关注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她想弄死叶薰浅已经很久了,可是每一次都被人横插一脚,本以为在叶薰浅新婚之夜上可以马到功成,谁知三天后那个女人竟然和祁玥大摇大摆地逛街,心情好得不得了,简直是气死她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皇上已经下定决心铲除祁王府,自然也包括他的世子妃了。”

    杜太师苍老的容颜像是枯萎的树皮,周身气息阴冷,连杜若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退几步,半晌才开口问道:“那是不是说,若儿悄悄动手,皇上定是乐见其成的?”

    “不错。”杜太师最喜欢的就是杜若的这份胆色,当初她在珍珠桥下伏击叶薰浅,虽说有些莽撞,但这份果敢与勇气着实令人欣赏。

    他位列七大高手之一,却被贤王府那老头儿和灵泉寺那一位踩在头顶,只排在第六,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如果自己的孙女儿能够胜过叶薰浅,那也算给他挣回了几丝颜面!

    “叶薰浅中了绮罗烟之毒,这些日子窝在祁王府里不敢出来,想必也快成废人了!”杜若捏了捏手中的珠花,冷笑一声,那珠花瞬间被她捏成粉末,簌簌而落。

    “若儿,千万不能掉以轻心,那丫头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你看叶怜香、元毓、慕容青岚谁有好下场了?”杜太师欣赏杜若是一回事,但并不愿意她为了对付叶薰浅把自己赔进去。

    要知道,他这辈子就只有杜若一个孙女儿!

    “爷爷,若儿答应您,绝对不和她正面冲突,您就放心吧!”杜若挽着杜太师的胳膊,声音甜甜,仿若蜜糖般甜到了杜太师的心坎儿里,他苍老的容颜上浮现出一丝喜色,“那你可要小心了。”

    “嗯。”杜若笑容灿烂,心中早有盘算。

    夜里,杜若回房后便吩咐侍女收拾东西,准备在第二日离开太师府,前往雪月山。

    月色皎皎,星光璀璨,墨色的苍穹像是一柄擎天巨伞,笼罩着夜色下茫茫的大齐山河。

    叶薰浅在断云山闭关二十二日,终于出关。

    蔻月喜形于色,替叶薰浅收拾东西,主仆二人风尘仆仆,赶回祁王府。

    此时的夏鸢,正捧着一束鲜花,来到叶薰浅和祁玥的卧室里更换,不料在路上遇见了叶薰浅,她惊得差点弄掉手中的鲜花,难以置信地跑上前去对叶薰浅“动手动脚”。

    “世子妃,您出关了?”

    “嗯,祁玥呢?”叶薰浅眉毛轻扬,心情很好,因为她很快就会见到她心心念念的男子!

    她闭关前,祁玥便说了,会闭关半个月,不出意外的话,他七日前便应该出关了,而她虽然没有在祁王府中等他出关,但是留了书信给他,更何况,他曾答应过她,会让她陪着他一起前往雪月山,一起经历生死考验,他从来都不曾骗过她,所以这一次也不会例外才是……

    从叶薰浅口中听到这个熟悉无比的名字,夏鸢脸色骤然一变,连握着鲜花的手也变得僵硬而冰冷,而这一切,逃不过叶薰浅的眼睛。

    回想起自己重新踏入祁王府的一瞬开始,所经历的一切都是那般的不寻常,只要一想到了那个可能,叶薰浅平静的心湖霎时间惊起了万千波涛。

    叶薰浅推开夏鸢和蔻月,独自一人奔跑在古色古香的回廊上,她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他的名字,“祁玥……祁玥……你在哪里?”

    “我回来了,你怎么不来接我?”

    女子的脚步声还在不断响起,她推开一扇又一扇门,看到的是侍女们忙碌的身影,听到的是那千篇一律的问好,却始终找不到她朝思暮想整整二十二日的男子!

    她还记得,他们还没成亲时,她住贤王府浅阁,他住祁王府清莲小筑,每一次她来祁王府,他总会在门口等她,然后亲昵无比地将她拥入怀中。

    她以为,这一次也不例外的……

    夏鸢和蔻月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叶薰浅,她像是一只山间迷路的小鹿,不断地在林间穿梭着寻找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可是,一次次推开房门,却一次次面对失望……

    叶薰浅已经数不清自己推开了多少扇门,她只知道,里面都没有她的祁玥。

    “祁玥,你答应过我的……难道你忘了吗?”

    她来到一扇水晶落地窗前,窗外的碧草依旧,但那个陪着她在草地上看斜阳的男子已经离开了……

    夏鸢心里难受到了极点,倘若她不顾世子的命令,早些告诉世子妃,世子妃是不是就不会这般伤心了……?

    她抱着锦盒,脚步轻如鸿羽,渐渐走到叶薰浅身畔,眼里满是歉意,颤声道:“世子妃……这是世子让奴婢交给您的……”

    叶薰浅扭头,眸光触及锦盒,她玉白纤长的手指颤了颤,缓缓接过锦盒,指尖挑开盖子,里边放着封信,还有一个精致无比的小木雕。

    两人紧紧相偎在一块儿,他有力的臂膀将她禁锢在怀里,共看星辰不灭。

    熟悉的场景再次涌现,她紧紧握着木雕,任泪水无声滑落,打湿信封。

    叶薰浅撕开信封的一角,取出里边的信,摊开,男子遒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

    “爱妻薰浅,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不在齐都,我终究还是食言了,但愿你不会怨我、恨我,不是不愿与你并肩作战,不是不愿与你共担风雨,而是因为……你是我的全部。”

    “十年之寿,此情足矣,有妻如此,祁玥今生无憾。冰火两重,一念生死,生则长相厮守不离不弃,死则化身星辰永恒守望,惟愿卿珍重,一世长安。”

    泪如断了线的雨点,模糊了双眼、模糊了字迹……

    落款处“祁玥亲笔”四字,仿若倾注了男子一生的情意……原来……原来他早就猜到了……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独自离开……

    “祁玥,你怎么这么傻……”

    叶薰浅抱着木雕与书信,蹲了下来,泣不成声,她早该想到才对,他是那般的聪明,见微知著,在眼睁睁地看着她轰掉北城门时,他便起了疑心……

    “不过是十年之寿,又不会马上死掉,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她指腹摩挲着手中的小木雕,连心痛都无力。

    “郡主,别难过了,世子是如此的在乎您,又怎么忍心伤害您?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定然不会愿意牺牲您而活下来的!”蔻月心思细腻,来到叶薰浅身边,轻声劝说道。

    此时的叶薰浅,无疑是脆弱的,但她不在乎。

    如果坚强的代价是失去他,她宁可永远脆弱!

    冬日初阳正好,却温暖不了她孤寂落寞的心。

    “叶薰浅”终日卧病在床,侍女们每日都有熬制她喜欢的乌鸡汤,今天也不例外。

    夏鸢见叶薰浅脸色不是很好,遂吩咐厨房将一小碗端过来,小声道:“世子妃,天气冷了,您先喝一小碗乌鸡汤驱寒吧?”

    见叶薰浅不为所动,蔻月心中顿时着急了,自家主子今天可没吃什么东西,再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

    “郡主,您就吃一点儿吧……就算您恼着世子,也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嘛……”

    叶薰浅浓密而纤长的睫羽下,墨玉般的眸子闪耀着宝石般的光泽,大概是伤心够了,她睫毛动了动,夏鸢心中一喜,立刻舀起一勺,递到她唇边,希冀着她如同往常那般将补汤喝完。

    不料她鼻子轻轻一嗅,便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夏鸢拿着汤匙的手。

    “世子妃……您怎么了?是不是这乌鸡汤的味道不好?”夏鸢没想到勺子里的补汤竟然全都洒了出去,幸亏没溅到世子妃的身上,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叶薰浅那无比灵敏的嗅觉,夏鸢第一反应便是她嗅出了自己不喜欢的味道,故而有此一问。

    叶薰浅眸光从碗里匆匆瞥过,紧接着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问道:“东苑厨房里换厨子了?”

    夏鸢一头雾水,神色莫名,摇了摇头。

    “这乌鸡汤怎么这么油腻?”叶薰浅对美食从来都不拒绝,只是这一次,她一点都不想喝鸡汤,只要一看到汤水上漂浮的金色汤油,她便无端地觉得恶心,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蔻月见叶薰浅的注意力暂时被转移,生怕她又想起祁玥,立刻对夏鸢道:“郡主闭关时吃的东西都很清淡,所以一时不太习惯。”

    夏鸢恍然大悟,好像的确是这样的……蔻月和琼华烧得一手好菜,所以世子妃闭关期间,大多数时候都是蔻月亲自下厨,偶尔也会差人从东苑送吃的过去。

    “那世子妃,您想吃什么?”夏鸢生怕厨房做的东西不合叶薰浅胃口,于是出声询问。

    叶薰浅早上没吃什么,现在确实有些饿了,先前她得到祁玥毁诺丢下她然后独自前往雪月山的消息,一时间无法接受,才会那般伤心,如今理智回笼,她暗下决定,不管用什么方式,她都要在他进入冰火两重天之前到达雪月山,所以,她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雪月山与齐都相隔千里,即使是先于她出发七日,也不可能现在就抵达,而且,他在路上必定会遇到一些麻烦,不像她会隐术,可以轻而易举地躲过很多妄图守株待兔的人,所以说谁先抵达雪月山还是个未知数!

    “替我煮红枣莲子羹。”

    叶薰浅吩咐夏鸢,紧接着在蔻月的陪同下返回卧室,大概是连续多日闭关刻苦提升的缘故,她觉得有些乏了,眼睛因为刚刚流过泪水而干涩,急需休息,所以她想好好睡一觉。

    蔻月不禁觉得有些奇怪,白天睡觉?这还真是有些非同寻常……

    虽说世子和郡主新婚那几天,两人如胶似漆,也不是没有大白天睡觉这种情况,只是郡主很少在白天睡觉的,当然小憩一会儿不算!

    “一会儿莲子羹熬制好了,记得叫醒我。”

    不多时叶薰浅便钻入了被窝里,床很大很柔软,被子轻而暖,比她在断云山闭关时那硬邦邦的石床舒服多了,再加上她困意渐起,没多久便真的睡着了。

    初冬已至,下人们按照祁玥的吩咐,在地板上铺满毛绒绒的毯子,这样一来即使是光着脚走在上面,也感觉不到半点寒气。

    蔻月细心无比地拉起窗帘,按动机关,将天花板上的数颗夜明珠隐藏起来,只留下一颗,在高处散发着些许昏暗的光芒,将整个屋子映照得分外朦胧。

    叶薰浅睡得十分安静,被子盖到她的脖颈,只露出个小脑袋,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恬淡的笑,仿若置身美梦之中。

    她伸出手,无意识地抱住了那个放在床头的毛绒版祁玥,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呓语:“祁玥……我好想你……”

    怀想着他温暖的牵手、春风化雨般的浅吻,怀念他炽热的胸膛、他们在一起时亲密无间的时刻……

    ------题外话------

    【小剧场】

    小柿子:娘亲、娘亲、娘亲……本宝宝想破壳……

    浅浅:可爱的小蝌蚪破壳后会变成绿绿的青蛙的……

    小柿子:那爹爹是大青蛙,丑丑哒,本宝宝是娘亲永远的小蝌蚪,你不许爱爹爹胜过爱我!

    柿子:你才丑呢!一只黑不溜秋的小蝌蚪,还想和本柿子争宠?你不要命了?

    小柿子:嗷呜……娘亲,爹爹坏,我们去找另一个爹爹吧……

    柿子、浅浅:……(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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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上无良世子妃介绍:
传言:
贤王府郡主叶薰浅——
命硬克夫,订婚十次,八有不成。
两年光阴,大齐王朝,王侯将相,共计八人,被克而死。
此情此景,齐都男子,谈之色变。
而他,是自幼体弱,幽居王府的祁王世子,高天孤月,慧绝众生。
可惜是个短命鬼,活不过十八岁。
圣云殿上一纸赐婚,把两个不相干的人扯到了一起。
世人皆言:祁世子心怀慈悲,舍身为人,收了这煞星,齐都三万大好男儿因此免受荼毒,乃当世仁者!
可实际上——
清风明月,流水潺潺,一抹湖蓝惊艳掠过,匕首轻抵男子下巴,“男人,你什么意思?”
“看了我的身子,想不负责?嗯?”白玉塌上男子缓缓睁开眼睛,邪魅一笑。
长臂揽过美人纤腰,肌肤相贴,叶薰浅悔之晚矣,穿越伊始,不就是........gt
精彩片段抢先看:
1、关于“搭讪”
心爱之人主动邀约,映月潭边,某世子临风而立,静静等待。
然而,没等来某郡主,却等来了小三,小三眼冒桃色爱心,娇滴滴搭讪,“请问世子是一个人吗?”
某女精心打扮,姗姗来迟,结果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乃阔步上前,挽住某世子的胳膊,朝着小三骂道:“你眼瞎了吗?不是一个人,难不成是一条狗?”
某世子、某小三,“......”
2、关于“爱”的看法
洞房花烛夜,金丝龙凤床,男子牵着她柔若无骨的手,许诺:“薰浅,我无法参与你的过去,却愿意一心陪伴你的现在,牵手我们璀璨的未来,我爱你,一生一世。”
“祁玥,你对爱的看法是什么?”女子娇颜如花,红唇似火,笑问。
这一瞬,她的笑晃了他的眼,他拥她入怀,压下,妖孽一笑,“看法没有,做法倒是有很多。”
彼时,风月情浓,一室旖旎......
3、关于“学问”的内涵
“父王,什么是‘学问’?”小包子眼里闪烁着浓浓的求知欲。
“所谓‘学问’,就是学习和询问,你母妃就是一个有学问的人!”男子不厌其烦地解答。
“可是,父王,母妃是学问,那你是什么?”小包子穷源竟委,精益求精。
“我?”男子魅惑一笑,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嗯.....
叶薰浅,“......”
简言之,这是两只腹黑货扑倒与反扑倒携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故事!
男强女强,宠文无虐,简介无能,正文为主,欢迎跳坑。
如果亲们喜欢叶子的风格,请亲爱的们【点击+收藏】,我们一路同行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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