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论胸:浓缩就是精华!
女子双掌覆盖在眼睛上,遮住视线,然而指缝还是忍不住张开了些许,心中暗叹:祁玥的身材不是强壮形的,却十分劲健,令人脸红心跳。
“难不成本世子的身材还没有齐皇的好?”祁玥声音低缓而性感,暗忖:薰浅看齐皇怎么就看得津津有味,一到他这里就变成耍流氓了?真是不公平!
叶薰浅听罢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连覆盖在脸上的手都不知不觉放了下来,“不不不……”
齐皇中年发福的身材怎么能和祁玥比呢?
“那是为何?”祁玥若无其事地靠近,和往常一样钻入锦被之中,三下五除二把叶薰浅搂在怀里,亲了亲她柔软的红唇,“难道是姿势问题?”
叶薰浅目瞪口呆……
“嗯……本世子明白了……”
须臾,祁玥眉毛舒展,醍醐灌顶般对叶薰浅徐徐道:“薰浅最喜欢天女散花式,可对?”
“不不不……不是……祁玥你快穿上啊……”叶薰浅语气急促地催,可祁玥偏生不愠不火,让她郁闷得想去撞墙,心中将祁玥骂了千百遍:暴露狂!
“衣裳掉在地上,脏了……”
祁世子傲娇无比地说,他越想心里就越觉得委屈,难道说他的身材真的没有丝毫看头?薰浅只是看了一眼便叫他将衣裳穿上,齐皇和叶怜香一丝不挂地在床榻上颠鸾倒凤,薰浅脸都不红一下,直接那样大喇喇地瞅着也不避嫌……
难道这就是区别?
“哪儿有脏了?”叶薰浅瞧了着这以上好木材铺就的地板,每日都有专人打扫得纤尘不染,如何会脏?这分明就是祁玥的推脱之词!
祁玥心智过人,怎么会无聊得去回答叶薰浅这种问题?
不等她说出下一句话,他便已走了过来,站在床边,看着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叶薰浅,嗓音低低道:“薰浅,对你而言,难道本世子就这么没有吸引力么?”
听到他这句话,叶薰浅瞬间傻眼,男子的话音泛着浓浓的醋意和酸意,还有些许旁人无法察觉的委屈之意,像是一句魔咒般飘入她耳廓,令她挥之不去!
“咳咳……”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盯着祁玥的时间过长,叶薰浅低下头轻咳了几声,脸上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红晕,吞吞吐吐道:“不是的……”
他身材如何,她至今记忆犹新,怎么会对她没吸引力?
正是因为知晓他对她而言具有着什么样的吸引力和诱惑力,她的反应才会这般激烈,让他立刻将衣裳穿上,生怕自己被面前这活色生香的一幕刺激得流鼻血,若是如此,那可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那你怎么不多看我一眼?”
祁世子很苦恼,这可是他第一次向喜欢的女子奉献美色呢……却惨遭“拒绝”,这让他骄傲的自尊心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蹂躏!
“唔……祁玥……学堂里师傅说过,非礼勿言、非礼勿视……”叶薰浅眨了眨眼睛,偷偷地瞅了他一眼,她发誓,就真的只有那么匆匆一眼,紧接着她便闭上了眼睛,默念清心咒……
“在帝寝殿时薰浅怎么不知‘非礼勿言、非礼勿视’?”祁玥嗓音低沉而魅惑,虽然竭力保持平稳的声调,可叶薰浅还是听出了丝丝不满。
“咳咳……我只是觉得齐皇在某些方面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所以忍不住多看几眼……”叶薰浅刚开始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然而话匣子被祁玥打开,她便一股脑儿将心中的想法道出。
“哼,看得再多,你未来的夫君也不是他!”
祁玥嘴唇抿起,酸溜溜地说,弦外之音就好像在说:还不如多看看我!
叶薰浅顿时哑然,愣神之际,祁玥已经来到床边,并钻入了锦被之中,霸道而迅捷,叶薰浅推也不是,躲也不是,身体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祁玥对侵占叶薰浅个人领土这种事情分外喜欢,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禁锢在怀里,他轻抚她如玉的容颜,爱到极致,总喜欢和心爱之人无限亲密,于是朝着她如花唇瓣落下深深一吻。
叶薰浅一动不动,感受着男子温暖得近乎炽热的怀抱,脸红得不行,她不是没有和祁玥赤诚以对过,当初在浅阁他们还一起沐浴过,只是那时他在她的再三要求下闭着眼睛……
只是现在,除却一件丝质底裤之外,他身上真真正正不着寸缕,肤色白皙,富有弹性,哪怕是受过无数次伤,也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如玉的肌肤就仿佛月光织就的锦缎,令人爱不释手。
叶薰浅虽心中微恼,但到底对他十分怜惜,等脸上不自然的热气散去不少后,便为他盖好被子,生怕不穿衣裳的他会染上风寒。
风寒这种病,可轻可重,就算如祁玥所说那般即使染上了风寒也可以用内功逼出,但她仍然不希望他耗费内功去做这种事情。
身为习武之人,叶薰浅自然知晓功力的重要性,否则为何大多数习武之人病了都是靠吃药除去病症而非以内功逼出寒气达到效果?
祁玥见叶薰浅对他一如既往的好,心中泛起丝丝喜悦,他是个强大且骄傲的男人,却喜欢叶薰浅偶尔的宠溺,她柔弱无骨的手抚着他的头发,让他感觉很美妙,仿佛一整天所有的疲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祁玥……”
“薰浅别说话,本世子还没有抱够呢!”祁玥享受着
抱够呢!”祁玥享受着软玉在怀的感觉,听到叶薰浅的话,他皱了皱眉,将她抱得更紧了,一辈子都不想分开。
叶薰浅一阵失语,微微挣扎,瞪着他道:“我有正事想和你说。”
“什么正事也没抱你重要!”祁玥一边为叶薰浅顺发,一边不满地说。
大概是见叶薰浅眉梢染上几许怒意,祁玥这才乖乖松手,只是依旧把她搂在怀里,力道却比刚才小了许多,“好嘛……我听你说就是了!”
祁世子妥协让步的模样让叶薰浅十分满意,她小手贴在他胸口上,不自觉地抚着,这种毫无意识的动作让祁玥心底的那团火渐渐燃起。
“祁玥,你毁了元毓的清白,齐皇会不会迁怒于你?”叶薰浅略显担忧地问,齐皇私心是不想让元毓和亲漠北的,但是在漠北天马及御马术的诱惑下,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云淑妃收叶怜香为干女儿企图李代桃僵,结果……现在这么一个好好的计划被她和祁玥搅得一团乱……
“什么叫做本世子毁元毓的清白?薰浅,天地良心,本世子连碰都没碰过她!”
祁玥眼睛一眯,怨念无比地看着叶薰浅,矢口否认!
清白之事,可不开玩笑的!
“毁她清白的人明明是拓跋烈,再说了,她本就是和亲漠北的人选,若非云淑妃不甘、齐皇默许,她又怎会沦落至此?”祁玥是个擅长伪装的人,即便是在暗地里推波助澜,最后他也会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任谁都无法将脏水泼在他身上!
“更何况,以她那种资质,胸大无脑,手无缚鸡之力,整日只知以公主身份到处显摆,在崇尚武力的漠北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而且……拓跋烈愿不愿意娶她也说不定呢!”祁玥眸光幽深无极,轻揉着叶薰浅的脑袋,为她驱散整日的疲惫。
“为何不愿娶她?”叶薰浅听到祁玥这么说,不由得好奇了起来,照理说不应该呀……元毓和拓跋烈都生米煮成熟饭了,拓跋烈怎么可能不娶她?
“哼,别以为本世子不知道,拓跋烈喜欢你!”
叶薰浅,“……”
祁世子,就算是这样您也不要这么直接好不?
祁玥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个坠子,不是那日在凤凰山脚被拓跋烈拾获的耳坠又是什么?
叶薰浅愣了愣,她答应与拓跋烈在星月亭**饮便是为了取回这耳坠,可事出突然,后来她只顾着叶怜香,竟忘了还有这么一茬事……
回想起祁玥方才的一番话,叶薰浅看着他的眼神骤然古怪了起来,连语气也染上了些许酸意,“元毓胸大无脑?”
“可不是嘛!”某世子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摸过?”
祁世子差点吐血……无数代表智慧的脑细胞在这一瞬悉数阵亡……
叶薰浅眼里盛满了浓重的求知欲,目不转睛地看着祁玥,似乎很期待他的答案,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不久前他为她量身的情景,只要一想到祁玥有可能会那样对元毓,她素来清澈的眸子就好似住进了两只恶魔一般,写满了浓墨重彩。
“不不不……”祁玥见叶薰浅脸色越来越黑,立刻摇头,生怕晚了一步便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他了解叶薰浅的性子,此刻定然不会被他的一面之词所迷惑,于是再接再厉继续解释道:“薰浅,本世子以人品保证,真的只是目测……”
“哼,祁世子你有人品这东西么?”叶薰浅别过头,撅着嘴反驳,而后小声嘀咕:祁玥简直是本郡主见过的最无耻最没节操的男人,人品这玩意儿早就见鬼去了!
祁玥心中满是泪,为毛他有种预感:不论他如何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这下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竟然看她的胸,简直是……”叶薰浅举起拳头,恨不得往祁玥如玉如瓷的脸上招呼,可看着他那精致的面容,她又狠不下手,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要不是因为祁玥这张脸太过完美,她怕一拳下去会破坏美感,她定然把他暴揍一顿!
“薰浅,我没有……”
祁世子拉着叶薰浅的袖子讨好着说,虽面色平静,但语气却不可避免地委屈了起来,心里埋怨死了元毓,没事穿得这么清凉做什么,更令人讨厌的是,胸还比薰浅的大!
女人一旦钻其牛角尖来,就是智慧卓绝的祁世子也招架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叶薰浅才暂时忘记了“祁玥看元毓的胸”这件事,她低下眸光,瞅了瞅自己胸前的两座浅浅的小山丘,若有所思。
“薰浅,你在想什么?”祁玥有个好习惯,那就是在叶薰浅面前从不胡思乱想,当不知晓她心中所想时,便会主动开口询问,而叶薰浅,一般情况下都会据实以告。
这样的坦白,是两人感情升温的催化剂。
“我在想,元毓平时都吃些什么补品,她的胸竟然这么……这么……”叶薰浅双手五指徐徐屈起,似乎在认真比对元毓的胸究竟有多大。
祁玥见心爱之人眉头皱起,仿佛在为这种事情而烦恼,他蹙了蹙眉,想到了叶薰浅和元毓的年龄差距,心中释然。
“皇家的女儿不愁嫁”这句话的确适用于各国公主,云淑妃眼高于顶,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随便嫁人,而齐皇对元毓也十分宠爱,元毓自幼长于云淑妃身边,受尽宠爱,脾气
宠爱,脾气不好,性子骄纵,自从她心上人符临被叶薰浅“克死”后,她便处处针对叶薰浅,哪儿有什么嫁人的心思?
因为这个缘故,她的婚事便耽搁了下来,以至于年方十八,都没有出嫁……
这个时代,女子十五及笄,可以许配人家,但这并不是说,十八岁未出嫁的女儿便是老姑娘,九州学院不乏十**岁的姑娘,她们都没有出嫁,因为出嫁了便不能留在九州学院继续学习。
可若是到了二十岁还未出嫁,那便真的算是老姑娘了!
祁玥心思细腻,平日对叶薰浅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他向来以让叶薰浅开心为己任,于是开解道:“薰浅不必在意,那元毓今年年初都满十八岁了,薰浅才刚满十五岁……”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叶薰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点头道。
她的确还小……
祁玥见叶薰浅好像被自己说动了,他心中欢喜,继续宽慰:“再说了,浓缩就是精华,所以薰浅应该高兴才对!”
某世子对叶薰浅的日常用语十分上心,连“浓缩就是精华”这种精辟的句子都能学以致用,他心里更加佩服起自己来,这下薰浅应该高兴了吧?
谁知,正在他沾沾自喜的时候,叶薰浅脸色黑成了锅底,费尽全身气力推开祁玥,恶狠狠道:“你才浓缩就是精华呢!”
她是女人,在现代生活了十年的女人,很多事情更是耳濡目染,这世上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前凸后翘反而希望自己是太平公主?
某世子被心爱之人吼了一句,“幼小”的心灵再次受伤,他今晚是怎么了?怎么总是惹薰浅不高兴?
若非祁玥摆出一张可怜兮兮的脸,叶薰浅不将他暴揍一顿才怪!
“薰浅,你冤枉本世子,不是你自己说‘浓缩就是精华’的么?”祁玥顶着重重压力,慢吞吞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他一定要问清楚问题的症结所在,否则以后肯定还会继续惹薰浅不高兴……
某世子如是想着,他向来喜欢未雨绸缪防微杜渐!
叶薰浅倒吸了一口气,恨不得把他脑袋掰开,怎么这么笨?若是换作元修肯定能懂……
不过,生气归生气,叶薰浅还算个合格的未婚妻,就算是生气也会让祁玥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过了半晌,那容颜绝丽倾城的女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后眸光聚敛,灼亮逼人,定在祁玥身上,红唇轻启,用无比淡定的语气说道:“祁玥,若是你家小祁玥又短又小又细,你会不会觉得很高兴,然后告诉自己‘浓缩就是精华’?”
“砰”的一声巨响轰炸着祁世子的脑海,然后某世子的脸瞬间绿了……
什么叫做他家小祁玥短小细?
“薰浅,谁跟你说本世子……短小细了?”
英明神武的祁世子自然选择性忽略了叶薰浅的后半句话,即问题的重点,他一心想着,哪个混球敢如此“污蔑”他,他必定诅咒那人被十头暴龙给强了!
怪不得薰浅拒绝他……原来是受“奸人”蛊惑……
很快,叶薰浅便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有何不妥,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除非时光倒流,否则她根本不可能收回……
她竟然和祁玥讨论这个问题,天啊啊啊……来一道闪电劈死她吧!
就这样,某郡主上半夜都没有好好睡觉,被祁玥缠得不行,说是非要向她证明什么……待到三更天才消停下来,她眼皮一翻,看着天花板,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踩祁玥的雷区了……
翌日,祁王府中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哪怕是在秋天,王府里也不见群花凋谢的萧条之景,而离祁王府不远的皇宫,却被掀翻了。
帝寝殿中,叶怜香不着寸缕,手中拿着自己被撕破的纱衣,勉强盖住身体,哭得梨花带雨。
皇后雍容华贵,盛装打扮,一身金丝凤袍与她尊华的气质相得益彰,捧着上好的碧螺春悠然品茗,写意闲适,唇角时不时往上翘,足见其心情之好。
而云淑妃,则僵在原地,面如黑炭地瞅着龙床上衣衫不整的叶怜香,更令她气得发抖的是,凌乱的明黄色床单上殷红数点,宛若盛开着梅花,刺眼而夺目。
一切的一切,都无声地宣告着这样一个事实:生米煮成熟饭,一切已无可挽回。
“恭喜淑妃了,将军府可真是人才辈出呀!”
半晌,皇后将手中的茶杯轻放在几案上,以丝帕轻拭唇角,动作优雅到了极点,她眸光扫过云淑妃与叶怜香,掀唇一笑。
那笑容,充满了戏谑,更让宠冠后宫的云淑妃气血上涌!
“近年来收成不佳,国库空虚,皇上为此忧心忡忡,适逢前年选秀大典,皇上心系江山社稷,以选秀劳民伤财为由取消了一届,是以后宫已有五年未注入新鲜血液,没想到淑妃竟如此了解皇上的心思且费心安排,果真是皇上枕边最亲近之人!”
皇后在后宫中不显山不露水,属于那种“没事你不要来找我,有事我自己会找你”的人,她从不争宠,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恐怕就是保养皮肤,给齐皇撑脸面,好让人家一见到她便惊为天人,顺便管理整个后宫,降低支出之类的,此时这般巧合地出现在在这里,明摆着是来看云淑妃笑话的。
叶怜香的呜咽声还在继续,云淑妃则被皇后气得鼻子冒烟,偏偏还说不出一
还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她如此缜密的计划啊……为何会演变到这地步?究竟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
“皇后娘娘真是早,一大早就来帝寝殿问安,从前可不见皇后娘娘这般主动呢!”
贵淑德贤四妃,云淑妃位分排名第二,立足后宫多年,能够拥有一子一女,自然不是吃素的,皇后出身高贵不错,但她出身云将军府,和齐皇是患难之交,多年来更是恩爱非常,因此,即使是在皇后面前,她依然有话语权!
兴许是真的气急了,这话说得毫不客气,摆明了是在说皇后暗地里知情,早上故意来帝寝殿看笑话。
“本宫和皇上有约定,在宫中的日子不必日日问安,只是……陈贵人一大早便跑来长宁宫,扰了本宫的清梦……”皇后面不改色,连看都没看云淑妃一眼,淡淡地陈述“事实”。
她跟前跪着的人,不正是昨夜应该侍寝的陈贵人又是谁呢?
“皇后娘娘,您可要为嫔妾做主呀……”陈贵人两泪纵横,楚楚可怜地说。
她入宫半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这一天,结果却被叶怜香“李代桃僵”,她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想到这,她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盯着叶怜香,就是这个女人,抢了她到手的位分,她陈蔷,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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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_n)o哈哈~更新晚了,sorry亲爱的们,原谅偶去看了烈大大的傲风,好多年前看的,但是偶还是好稀饭好稀饭,所以又看了一遍,一不小心就过了时间,万分抱歉,爱你们~
ps:话说,浓缩就是精华,柿子是要气死浅浅了,o(n_n)o哈哈~( )
第三十七章 关于男人的劣根性问题!
皇后笑意悠然,即使是泰山崩于顶也面不改色,听到陈贵人的话,她朝云淑妃投去一记意味深长的目光,那眼神仿佛就是在说,一定要云淑妃给陈贵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你且将事情的经过细细道来!”皇后把玩着手中的玳瑁,漫不经心地问,准备详细了解事情的经过,好将云淑妃一军。
“是,皇后娘娘。”陈贵人听到皇后的话,心中的不安散去些许,手脚并用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昨夜嫔妾奉命前往帝寝殿侍寝,可是一不小心迷路了……兜兜转转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等找到帝寝殿的时候,殿门已经关了,嫔妾试图靠近,却被侍卫和公公们拦住……”
“然后呢?”皇后身居高位多年,自然不会认为陈贵人的话到此为止,她轻拨茶梗,给陈贵人继续陈情的机会!
“然后,嫔妾向公公说明身份及来意,公公们却说真正的陈贵人已经在帝寝殿之内,还说嫔妾冒充秀女……”陈贵人面色委屈,那哭功丝毫不逊于叶怜香,此时见叶怜香哭得梨花带雨,她变本加厉,“皇后娘娘,嫔妾求您……求您一定要为嫔妾做主啊……”
“对于陈贵人所言,淑妃怎么看?”皇后掀唇一笑,如今那龙床上坐着的衣衫不整的女人可是云淑妃的外甥女,她倒要看看云淑妃这一次怎么收场!
云淑妃气得手指发抖,叶怜香的事情她已经够生气了,如今这陈蔷的事情也捅了出来……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哭什么?来了皇宫半年,连路都记不清,你还好意思哭?简直是活该!”云淑妃果然是被气得差点吐血,连表面的端庄优雅都不要了,指着陈贵人的鼻子骂!
要不是这个贱人记不清路,怜香怎么可能跑到帝寝殿来,她精心策划的一局棋,再不济也不至于满盘皆输!
皇后无语地扯了扯嘴角,示意陈贵人起身,“好了,你且先下去吧……这事儿本宫会禀告皇上裁决的。”
“这……是……娘娘。”陈贵人心里当然是希望皇后能立刻“还”自己一个公道,但皇后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以免惹恼了皇后,吃不了兜着走!
“嗯。”皇后淡淡地应声,向陈贵人挥了挥手,她这才退出帝寝殿,离开时还不忘狠狠瞪了叶怜香一眼。
帝寝殿中皇后悠闲品茗,云淑妃气急败坏,叶怜香哭声四起……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李嬷嬷忽然走了进来,对皇后行礼,徐徐禀报道:“娘娘,祁世子和薰浅郡主进宫了。”
“哦,在哪儿?”皇后唇角一勾,听到这个消息,她的心情似乎就如同东方初升的骄阳那般灿烂。
“世子和郡主去了长宁宫不见您,丫头们说您在帝寝殿,所以世子和郡主往帝寝殿的方向赶来了。”李嬷嬷微笑着回答,她知道,皇后喜欢小辈,尤其喜欢祁玥和叶薰浅。
“这样哦……”皇后感叹一声,凤眸微微一挑,看着云淑妃道:“这将军府的表小姐还真是有能耐,前些日子本宫听浅浅说表小姐喜欢宫少主,本想为他们二人牵牵红线,谁知没过几天表小姐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叶怜香红着眼睛,扭了扭头,向云淑妃投去一记怯生生的目光,“姨……姨母……怜香是冤枉的……”
“你闭嘴!”云淑妃正气头上,一大早得到这样的“好”消息,还被皇后挤兑了一番,她心情能好就奇怪了!
“我……”叶怜香从来都没有见过这般盛怒的云淑妃,此刻更是被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就在这时,殿宇之外的宫女进来通报,“皇后娘娘,祁世子和薰浅郡主在殿外求见。”
“让他们进来。”皇后吩咐一声,语气柔和了许多。
不提起祁玥和叶薰浅也就罢了,一提起他们两个,叶怜香气得鼻子都歪了,想起昨晚发生在星月亭中的事情,仇恨在她脑海中翻滚,使她暂时忘记了云淑妃此时的滔天怒火,她咬牙切齿道:“姨母,这一切都是叶薰浅害的!”
“二妹妹在说什么?什么是本郡主害的?”
叶薰浅和祁玥一走进帝寝殿,便听到叶怜香这句话,充满着无边的恨意,于空旷的帝寝殿中回响,最终飘入所有人耳中。
“叶薰浅,你这个贱人!”叶怜香见到仪态万方和祁玥手牵着手的那抹湖蓝色身影,神色激动,指着对方的鼻子骂。
谁知话音刚落,“啪”的声音尖锐响起,紧接着叶怜香便感觉到了左脸火辣辣的疼……
叶薰浅收回自己一抹飞袖,冷睨叶怜香,“幸亏你已不是我贤王府的人,否则贤王府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叶薰浅,昨晚明明是你……”叶怜香不甘心,女儿家的清白是何等的重要,没有了这干净的身子,她一辈子都完了……
“本郡主怎么了?本郡主昨夜一直和祁玥在一起。”
大概是和祁玥待在一起久了,叶薰浅连说谎也面不改色了起来,她紧紧握住祁玥的手,看着叶怜香,一字一句道。
“薰浅说的没错。”祁玥煞有介事地点头,脸色淡定无比,神情真诚无边,叫人看不出一点儿破绽。
云淑妃气归气,到底还没到丧失理智的地步,昨夜她设计拓跋烈和叶薰浅在星月亭相遇,还附带叶怜香,本想就算叶薰浅和拓跋烈没法生米煮成熟饭,叶怜香也能当挡箭牌,到时候
也能当挡箭牌,到时候再加上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何愁不能让元毓躲过和亲?
可是现在,叶怜香居然爬到了龙床上,而叶薰浅……又说她昨晚和祁玥在一起……
“薰浅郡主和祁世子还真是形影不离!”云淑妃仔细观察着叶薰浅,从头到脚,十分仔细,弄得叶薰浅都有些不明白了,没事这云淑妃干嘛这样看着她?
祁玥听罢颔首微笑道:“这是自然,薰浅是本世子的未婚妻,大婚前自是要多多培养感情的!”
“哼,培养感情?培养感情培养到床上了?”云淑妃正愁着没有地方发泄怒火,叶怜香爬上龙床,事已至此,断无更改的可能性,以她多年的宫斗经验看,昨夜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她的计划怎么可能会失败?
祁玥面色骤然一冷,宛若北国的寒霜,向云淑妃袭来,“淑妃娘娘慎言,女儿家的名节可不能开玩笑!”
云淑妃将眼神定在了叶薰浅姣好的面容上,想起方才被皇后冷嘲热讽的事情,她心里的气就像团火,如今竟然在此看见祁玥和叶薰浅,自是不会放过,她教训不了皇后,难不成还教训不了两个小辈不成?
“薰浅郡主夜宿祁王府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云淑妃笑容明媚,宛如那淬了毒的玫瑰花,任谁都能听出她语气中的讥讽之意。
后面更加难听的话不言而喻,叶薰浅不仅没有因为云淑妃的话而面露恼意,反而气定神闲地回了一句,“淑妃娘娘,请您不要用看待您以及您妹妹的眼光来看待本郡主和祁玥。”
“哪怕是本郡主和祁玥真的有什么,那又怎么样?别忘了,您的妹妹云敏二小姐未婚生女,嫁入我贤王府为妾!”叶薰浅不是吃素的,别人都这样说她和祁玥了,那她也就没必要跟对方客气什么了!
“你……”云淑妃出师未捷,颤抖着举起手指,指向叶薰浅那如花笑靥,恨不得捏碎了这刺目的笑容。
这是将军府的耻辱,但碍于将军府的势力,很多年来也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如今也叶薰浅用这种嘲讽的语气说出,还真是该死的应景!
“本郡主怎么了?难道本郡主说得不对吗?”
叶薰浅下巴微微扬起,脸上满是不屑,今日的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再说了,本郡主和祁玥行得正坐得直,事实胜于雄辩,何惧区区流言?”叶薰浅不认为自己夜宿祁王府有什么不对,反正她和祁玥迟早都会成亲的。
“叶薰浅,你少说得这么好听,昨晚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叶怜香上下眼睫毛都快被眼泪粘到一块儿了,歇斯底里地朝着叶薰浅大吼大叫。
或许是因为身处绝境看不到一丝光亮,才会让她突然变得如此大胆,大有将昨晚之事和盘托出的势头。
“叶怜香,你少把污水往本郡主身上泼!”
叶薰浅别过头,矢口否认,叶怜香气得肺都快炸了,顶着一双红肿的核桃眼,撕心裂肺道:“明明是你逼着我喝下那杯酒的……”
“叶怜香,本郡主警告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别说你现在还不是公主,就算是,也不能这样污蔑我!”
铿锵话音铮然而落,宛如巨石落入平静的湖水里,霎时间掀起滔天巨浪,祁玥不由得对心爱之人刮目相看了几分,他的薰浅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大涨呀!
“叶薰浅,你敢对天发誓,你昨晚从来都没有见过我吗?”
一个人一旦失去了所有,情绪便很容易变得偏激起来,叶怜香便是如此。
“笑话,本郡主何需发誓?昨夜齐英殿,本郡主明明见过你!”
叶薰浅不着痕迹地绕了过去,叶怜香让她这样发誓,岂不是让她睁眼说瞎话?齐英殿中拓跋烈、云淑妃、元毓、叶怜香等都在,而她和祁玥也在受邀之列,如何会没有见过叶怜香?
“叶薰浅,你害我……你会不得好死的!”叶怜香知道叶薰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承认,而且祁玥和皇后必定都站在她那一边,自己势单力薄,换作以前,还有姨母为自己撑腰,可是现在,姨母恨得将她剥皮抽筋!
“薰浅会不会好死,表小姐说的不算!”
一向淡定的祁玥忽然开口了,他将叶薰浅拦在自己身后,袒护之意分外明显。
就在这时,皇后手指轻叩茶几,发出几声清脆的响音,她看着祁玥和叶薰浅,笑道:“小祁、浅浅,本宫在处理家务事,你们到长宁宫歇一会儿好了,本宫一会儿就回。”
“那姑姑,我和祁玥先离开了。”叶薰浅拉着祁玥的手,转身走出帝寝殿。
只听身后传来皇后平静无比的声音,“将军府真是一门兴旺,恐怕不久又要多出一位皇妃了。”
云淑妃一听,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了出来,什么叫做“又要多一位皇妃”?莫非皇后是想……?
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云淑妃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目光在皇后和叶怜香的脸上左右徘徊着,入宫近二十年,她没有任何一天像今天这般愤怒过!
“臣妾不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云淑妃冷声道。
纵使猜到了一二,她也要求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表小姐都已经给皇上侍寝了,难不成还能许给别的人家?
别的人家?”皇后从座位上缓缓站起,向龙床边走来,戴着玳瑁的手指微微挑起叶怜香的下巴,轻叹一声,“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叶怜香心死如灰,双手紧握,那指甲都快要嵌入掌心,也不见她有丝毫动容,若不是恨毒了怎会如此?
“不可!”云淑妃脱口而出,这怎么可以呢?
“如何不可?依本宫看,表小姐姿色过人,又出身将军府,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呀!”皇后面露“关切”之色,仿佛真心诚意为将军府着想一番似的。
见云淑妃脸色难看,皇后又怎会不知其心中所想?
“姑侄二人,共侍一夫,说来也没什么不妥,历朝历代这样的事情还少吗?”皇后轻拂衣袖,而后在李嬷嬷的搀扶下离开帝寝殿。
一锤定音,算是将这件事了结!
她走到门口,见元毓的贴身丫鬟匆匆走来,神色焦急不已,皇后脚步稍稍停顿,心领神会,对李嬷嬷道:“走,陪本宫到月仙阁走走,看看青岚公主的伤势,顺便看一下漠北烈王殿下的近况。”
“是。”李嬷嬷扶着皇后,为她引路。
行宫离帝寝殿的距离有些远,走着去需要花费不少时间,不过皇后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不至于走一段路就累得不行,她在宫中一般不会以车轿代步,这一点倒是和别的妃子不同。
本来叶薰浅和祁玥在皇后的示意下应该回长宁宫的,可他们却不按常理出牌,走出帝寝殿后躲在隐蔽之处偷听皇后和云淑妃、叶怜香的谈话,此时见皇后往行宫方向走,他们自然不会回长宁宫去干等。
今日的皇宫恐怕要天翻地覆……
现在齐皇与文武百官在圣云殿早朝,等到早朝过后,不知这后宫将迎来怎样的“腥风血雨”?
“祁玥,我猜等云淑妃知道元毓昨晚宿在拓跋烈的行宫,肯定会被气死!”叶薰浅幸灾乐祸,这元毓和叶怜香、杜若关系都不错,她可不会相信,乞巧节后那天叶怜香将她引至凤凰山脚与拓跋烈相见只是偶然!
别忘了,在灵泉寺那晚杜若、叶怜香和元毓可是住在一起的!
“就你调皮!”祁玥和叶薰浅远远地跟着皇后,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免被皇后发现,他捏了捏叶薰浅的鼻子,宠溺地说。
叶薰浅靠在祁玥怀里,享受着他如斯深情。
此刻,天端的阳光擦过屋檐,一泻千里,那红色的枫叶在阳光中飘旋而落,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笙歌。
“那都是她们自找的!”叶薰浅撅着嘴说,她对自己的敌人可不会手软,毕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生于这一时代,能守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与事,已是不易。
“嗯嗯,薰浅,现在已近八月底了,距离我们的婚礼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到时候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不分开。”祁玥搂着叶薰浅,低缓的话儿宛若一曲旋律飘入叶薰浅耳廓,令她心中泛起了丝丝感动,她停下脚步,凝视着他,郑重其事地点头,“嗯。”
两人手牵着手,继续行走,祁玥眸光投向远方,而叶薰浅却在不停地看着他,心中暗暗告诉自己:不论你让,还是不让,冰火两重天,我都与你共同进退!
早朝过后,齐皇在曹顺的搀扶下离开圣云殿,却听闻元毓在拓跋烈行宫过夜的消息,他脸色一沉,吩咐曹顺,“摆架行宫!”
西风吹拂,将地上的枯叶吹得飒飒作响,齐皇一行人在落叶秋风中浩浩荡荡走向行宫,更巧的是和云淑妃在途中相遇。
叶薰浅和祁玥远远避开他们,却时刻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两人耳力过人,哪怕相距甚远,也能听清一二。
“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云淑妃见到齐皇,哭得无比伤心,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齐皇眼里闪烁一丝精光,不知其在想些什么,一边走一边安慰云淑妃,“爱妃先别着急,等到行宫了解情况再说。”
“皇上,臣妾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云淑妃只要一想起今早在帝寝殿被皇后数落得颜面无存,就恨不得撕碎皇后那端庄淡然的表情。
“爱妃但说无妨。”
云淑妃边走边抚着齐皇的心口,环视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才徐徐道:“今儿一大早,臣妾去帝寝殿,却看到皇后娘娘也在……”
“然后,皇后娘娘说要封怜香为妃……”云淑妃声音柔婉到了极致,对男人而言无异于温言软语。
哪怕她所说的内容有可能会引起齐皇的不满,齐皇见她如此“柔弱”,定然也不忍心多加苛责。
“此事是朕的意思。”齐皇稍微一想,便如是回答。
“皇上……”云淑妃就是做梦都没有想到齐皇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脸色骤然一白,怜香进宫,那日后岂不是要与她这个姨母争宠?
“爱妃,皇后说得有理,这后宫已许久未有新人了。”齐皇想起昨夜与叶怜香在龙床上翻云覆雨极尽**蚀骨之事,已至中年的他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活了过来,酣畅的快意席卷全身,恨不得与叶怜香再赴巫山!
叶薰浅听到齐皇的话,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揽着祁玥的手臂,酸溜溜道:“祁玥,你说这齐皇为何……?”
齐皇不是和云淑妃很恩爱吗?怎么会如此轻易将云淑妃的外甥女接进宫来宠幸……?
“叶怜香年轻貌美,而云淑妃与之相比,无异于明日黄花!”
他顿了顿,继续陈述:“男人,尤其是皇帝都有喜新厌旧的劣根性。”
祁玥无比淡定地为叶薰浅“授业解惑”,谁知换不来心爱之人的夸奖,反而换来了一记叶氏爆栗,“喜新厌旧?”
“嗯嗯……”祁玥点了点头,这齐都城里喜新厌旧的男人能排成军队,像他这样洁身自好一心一意的男人可不多,所以薰浅不是应该温柔待他珍惜他么?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准备以齐皇为榜样?”叶薰浅捏了捏祁玥的腰,面色不善,她发誓,若是祁玥敢回答一个“是”字,她就……她就不嫁给他了!
此话一出,祁玥终于知道叶薰浅脸色为何如此怪异了,他暗骂自己口无遮拦,怎么踩到了他家薰浅的雷区了?
“薰浅,我没有……没有……真的……”祁世子盈盈握着某郡主的纤纤柔荑,可怜兮兮地说。
他最怕被薰浅误会“清白”,此时更是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来解释,然而,他善于雄辩,却在她面前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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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天下第一神刀
“哼,你要是敢喜新厌旧,我就把你扫地出门!”叶薰浅恶狠狠地说,没有半点女儿家的甜蜜绵软,可饶是如此,祁玥依旧很乐意听她的话。
他眉毛弯了弯,继续讨好心爱之人,“薰浅,你放心好了,以后祁王府的钱都给你收着!”
“这还差不多!”叶薰浅得了便宜还卖乖,眼看着自己和齐皇、云淑妃一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她拉着祁玥的手,火速进发,朝着行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拓跋烈所居行宫名唤明澈宫,此时早已围满了人,皇后先于齐皇、云淑妃、祁玥、叶薰浅而至,当见到了明澈宫中那乱糟糟的一幕,不由得摇了摇头,云淑妃这一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皇后娘娘,本王没想到大齐的六公主竟然这般不知羞耻,与情郎幽会,幽会到了本王的行宫来!”拓跋烈做戏的本事一流,他昨夜身中媚毒是不错,但也轮不到元毓来为他解毒,摊上元毓这种恃宠而骄的公主简直就是倒八辈子大霉,纵使他心知肚明,自己必须娶元毓,但相比之下,他娶被别人玷污了清白的元毓,那么大齐是不是应该多给漠北一些利益以示补偿?
相反,倘若与元毓生米煮成熟饭的人是他,那么他娶元毓便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义务……
他本就不在乎元毓的死活,又怎么会在乎自己是不是戴了一顶绿帽子呢?
胆敢算计他,不让那背后之人脱层皮他岂会善罢甘休?
“皇上和淑妃很快便到,相信皇上定会给烈王殿下一个合理的解释。”皇后秉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宗旨,元毓又不是她的女儿,她的处置想必元毓也不会听从,那么就让齐皇和云淑妃来收拾这一烂摊子好了。
而她,若是有时间还不如回长宁宫去和小祁和浅浅闲话家常来得快活!
果然,不多时齐皇和云淑妃便出现在了明澈宫的门口,见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元毓瘫坐在冰凉的地上,墨发凌乱,数十支发簪被丢弃在她身边,此情此景,写不尽凄凉。
云淑妃就是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宝贝乖女儿竟然出现在明澈宫,这比在帝寝殿里看到叶怜香还要让她愤怒,三步当作两步走上前,“毓儿,你不是应该在出云宫里好生待着吗?为何会出现在帝寝殿?”
“母……母妃……”
听到熟悉的声音,元毓神色稍动,干裂的嘴唇泣不成声,偎在云淑妃怀里,想到了这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她仿若置身于魔鬼般的地狱,哪怕现在已然逃离地狱,可造成的伤害已然无法挽回……
云淑妃瞅着元毓脖子上她那青青紫紫的痕迹,一颗心沉入了谷底,这是她唯一的女儿……说不定已经……
“皇上,毓儿是您的亲生女儿,您可要为毓儿做主啊!”云淑妃怀抱元毓,两行清泪从眼眶溢出,凄凄惨惨戚戚。
这般模样,饶是齐皇也不由得为之动容。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明澈宫的太监与宫女们早已搬来了椅子,请齐皇坐下,他脸色沉了沉,皇宫之中,天之骄女竟然遭遇如此厄运,岂不是在他脸上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
“皇上,臣妾也是先一步赶至明澈宫,个中情形不甚了解,这事……恐怕还得问问烈王殿下。”皇后无惧齐皇威严,婉转告知。
齐皇听罢才将目光徐徐投向拓跋烈,询问的意味极其明显,盛怒之中的帝王手背青筋暴起,连宫女刚刚奉上的茶都没有喝。
“齐皇陛下,大齐的公主深夜不眠,与情郎跑到了本王暂住的明澈宫幽会,虽说这大齐皇宫,都是皇上的,但本王身为异客,此举也未免太无礼了吧?”拓跋烈上前一步,咬定了元毓偷人之事,反问道。
“你……你胡说……我没有……”元毓神色激动,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这一切,昨夜……她明明在出云宫中安睡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云淑妃爱女心切,见元毓这般狼狈,自然要为自己的女儿说话,她看向拓跋烈,冷声道:“烈王殿下,您不喜欢我们毓儿,也用不着这样侮辱她吧?”
“本宫说句不敬的话,皇上属意让毓儿和亲漠北,本宫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云淑妃一边安抚着元毓,一边对拓跋烈反唇相讥。
“欲加之罪?”
拓跋烈的语气中夹杂着丝丝疑惑,他同样不是省油的灯,怎会任由云淑妃控制全局?遂讽刺道:“是不是本王侮辱她?淑妃娘娘问问六公主便知!”
“毓儿?”云淑妃一听,抱紧了元毓,见元毓哽咽着不说话,她整个身体宛若坠入冰窟,急切地催促道:“毓儿你快说呀,有什么委屈你父皇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父皇……”元毓反复念着这两个字,脸色愈发凄苦,若是父皇能替她做主,若是父皇能保护她,她现在就不会是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皇后坐在一边,将自己置身度外,笑容清淡如茶,静观事态的发展。
过了一会儿,便看到驻守大门的漠北侍卫匆匆来报,“王,祁世子和薰浅郡主来了。”
他是漠北的侍卫,不给齐皇见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齐皇等人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不满,拓跋烈挥了挥手衣袖,吩咐道:“快请!”
他喜欢叶薰浅是一回事,不过祁玥昨晚给他送了这么大一份礼,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礼,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因此,他没有不见之理!
云淑妃脸色阴沉,又是祁玥和叶薰浅!
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出现在明澈宫,准没好事!
众人沿着门看去,果然看到那对相携的男女,在晨光中风华绝代徐徐走来,给齐皇和皇后见礼后便退至一边,跟皇后说话,对于这明澈宫中出现的一幕置若罔闻。
此情此景,多少让云淑妃心生不满,只给齐皇和皇后见礼,说白了就是不将她这个淑妃放在眼里!
“姑姑,您不是说让我们在长宁宫等您么?幸亏我机灵,要不然就真的在长宁宫傻傻等着了!”叶薰浅俏皮无比地说,和皇后坐在一块儿,她小时候跟皇后本就亲,如今长大了,又准备嫁给祁玥,和皇后的关系更好了。
皇后听罢抿唇一笑,抚着她柔顺的长发,解释道:“在途中听说了些事,所以便赶至明澈宫了。”
“哦,原来是这样。”叶薰浅环顾四周,当看到了以元毓为中心的狼藉一幕,她心中了然,挽着皇后的手,“那姑姑,这里有皇上和淑妃娘娘在呢,我们回长宁宫吧……我想念姑姑的手艺了……”
“你这小馋猫!”皇后宠溺一笑,捏了捏叶薰浅的鼻子,眼里写满了欢喜,她的确不想待在这了,事已至此,无力回天,这元毓的一生算是废了,最好的情况,自然是拓跋烈娶她,将这一皇家丑事瞒天过海,若是往差的方向发展,就算元毓逃离了和亲的命运,以齐皇的性子,她这一辈子恐怕都要被囚禁于深宫之中了。
她固然是齐皇最宠爱的女儿,但是,女儿再重,重不过大齐的江山社稷!
皇后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才会胸有成竹地坐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将所有的决定权留给齐皇和云淑妃。
“皇上,浅浅和小祁难得进宫一次,臣妾想先告退了……两个孩子是可怜人,小小年纪便没了爹娘……”皇后感慨着说,她轻拍着叶薰浅的手,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
“好,那你先回去吧。”齐皇权衡再三,对皇后温声道。
如今这情形,并不适合被太多人知道,事关皇家颜面,皇后带着祁玥和叶薰浅离开也好……
“谢皇上。”皇后起身,她左手牵着祁玥,右手牵着叶薰浅,二话不说走出明澈宫。
走出大门的那一瞬,祁玥徐徐回头,朝拓跋烈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与此同时,皇后正在与叶薰浅亲切交谈。
“浅浅,你想吃什么?姑姑一会儿给你做!”皇后还是祁王府郡主的时候,便和膳老学得一手好厨艺,进宫后也时常下厨做点心,多年来那厨艺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甘露羹、芙蓉鸡。”叶薰浅早就想好了吃什么,在皇后问的时候迅速给出答复,显然是“蓄谋已久”。
皇后微微一笑,又问祁玥想吃什么,祁玥眸光深深,注视着叶薰浅,半晌才回答:“姑姑,薰浅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祁玥,你这是要和我抢吗?”叶薰浅右手抬起,握成拳头状,朝祁玥的方向挥了挥,面露威胁之意,可爱到了极点。
祁玥墨眸里一片幽深,心想:薰浅,不是要和你抢……而是你吃饱了之后,才能喂饱本世子……
不过,他想归想,这样的话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敢在皇后和叶薰浅面前说。
不知不觉,三人便回到长宁宫,祁玥和叶薰浅俨然是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家,坐在柔软的椅子上玩石头剪刀布,脑袋靠在一起,亲密无比,饶是长宁宫的下人们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感慨:世子和郡主感情真好,只有和郡主在一起时,世子才会露出这般真诚的笑容,足以融化九天冰雪。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开饭,叶薰浅、祁玥和皇后相继落座,其乐融融。
祁玥就坐在叶薰浅旁边,见到她喜欢的菜,立刻给她夹,勤快得让皇后都嫉妒了,忍不住问道:“浅浅,你在祁王府吃饭时他也是这样给你夹菜的?”
“是啊,姑姑。”叶薰浅理所当然地说,每次和祁玥吃饭,几乎不用她动手,他也会将她照顾得妥妥帖帖。
“小祁,有了浅浅就忘了本宫,真是该打!”皇后不满地说,还记得从前祁玥是那般的听话懂事,他们姑侄二人吃饭时,他总是为自己夹菜,如今这对象,俨然换成了叶薰浅!
“姑姑,你别打祁玥!”叶薰浅见皇后拿着筷子,准备往祁玥脑袋上敲,她立刻急了,脱口而出,“祁玥他已经够笨的了,你还打他,他以后会更笨的!”
皇后与祁玥瞬间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叶薰浅以自己的筷子挡开皇后的筷子,接着为身边的祁玥夹菜,“祁玥,这是蘑菇,你多吃点儿,对身体好!”
祁玥心中一暖,不管叶薰浅给他夹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当然他更想尝尝她的樱桃小嘴,饱满而红润,味道肯定很不错!
“小祁、浅浅,你们老实告诉本宫,元毓和叶怜香的事情你们到底有没有参与?”皇后在深宫之中生活多年,膝下无子,却依旧占据皇后之位,祁王府的势力自然是她的先天优势之一,但她自己的聪明才智也十分重要,这后宫里有多少人觊觎着那国母的宝座,却从来没人成功过。
叶薰浅听罢放下筷子,和祁玥面面相觑,似是在以眼神沟通交流,商量着该如何回
着该如何回答皇后的问题。
“姑姑……”叶薰浅挽着皇后的胳膊,撒娇般靠在她肩膀上,脸上分明就写着一句话:不回答行不行?
她这样的表态,足以让皇后明白七八分。
“姑姑,云淑妃设计我和拓跋烈在星月亭相遇,还让叶怜香骗我饮酒,接着又安排人在暗处朝着我吹软罗香……”叶薰浅想起昨夜情形,如是回答,偎在皇后臂弯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皇后听罢倏然一惊,不由自主地拍案,语气严厉而森凉,“她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可不是嘛……若非我多留一个心眼儿没将那酒喝下,现在……”叶薰浅撅着嘴,声音低低的,她知道皇后疼她,若是知晓云淑妃做了这种缺德事儿,肯定会帮她狠狠教训一顿,明的不行就来阴的!
“叶怜香为何会出现在帝寝殿?”皇后不是那么好容易糊弄的,很快便想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询问叶薰浅。
“是我……逼她喝下酒,然后把她送到帝寝殿的……”叶薰浅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声音低低的,有些心虚地说。
“浅浅,不是本宫说你,你太鲁莽了,帝寝殿外高手如云,若是被发现了,你……你可知会造成什后果?”皇后的心差点跳了出来,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让人省心,前些日子“亲手弑父”差点把她吓死,昨晚又只身一人将叶怜香送至帝寝殿,这天下究竟有什么篓子是她不敢捅的?
“姑姑,现在我不是没被人发现嘛……”
叶薰浅知道皇后担心自己,她眨眨眼,讨好着说,见皇后依旧不假辞色,她继续道:“姑姑,是她先害我的,倘若我没有识破她们的计谋,如今我的下场就跟元毓一样!”
“既然她们不放过我,那我就先送她们下地狱!”叶薰浅黑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可从来都学不会对敌人仁慈,任何阻止她和祁玥在一起的人,她都会一一除掉!
皇后的心一软,轻轻拍着叶薰浅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姑姑知道了,我的浅浅长大了,懂得保护自己了。”
“那姑姑……叶怜香她……”叶薰浅现在最关心的当然是齐皇如何发落元毓和叶怜香,她想亲口听皇后说。
“本宫提议,让叶怜香入宫为妃。”皇后丹唇轻启,掀唇笑言。
这一瞬,叶薰浅美眸倏然亮了,她激动道:“好呀,让叶怜香和云淑妃狗咬狗!”
“云淑妃若是知道自己精心策划的局土崩瓦解,到最后还把自己的外甥女赔进去,和自己争宠,估计会气得吐血!”叶薰浅用力地咬了一口芙蓉鸡,颇为畅快地说。
“那元毓出现在明澈宫又是怎么一回事?”皇后美眸一闪,昨夜祁玥只是告诉她让她一大早去帝寝殿问安,却没有说明是什么原因,如今听叶薰浅说,她才明白几分。
“这个……这个就要问祁玥了……”叶薰浅咬了咬筷子,漆黑如墨玉的眸子一转,看向祁玥,她也不是特别清楚元毓的事情,她发誓:她只是让拓跋烈赶紧离开星月亭找个女人把毒解了,其余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
“姑姑,您又不是不知道,元毓是内定的和亲人选,可云淑妃却将如意算盘打到薰浅的头上,本世子岂会让她如意?”祁玥神色淡定,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理所当然地说。
见皇后面露了然之色,他继续道:“后来,昨夜的局,她针对薰浅,而叶怜香是知情者,同时也是被她利用的人,既然她这么想让元毓留在齐都享受荣华富贵,那么本世子帮她一把。”
皇后眼睛抽搐,你这也叫帮?把元毓送到拓跋烈的行宫里,而拓跋烈又是阴狠的主儿,把元毓直接送给下人凌虐,还反咬她一口,说她水性杨花私会情郎……元毓这辈子算是毁了!
就算留在齐都也没什么用处了,齐皇之所以这般宠爱元毓,还不是以政治考量为前提的?
这皇宫里,愿意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数不胜数,元毓身为公主,失去了应有的价值,将来的日子必定凄惨无比。
“浅浅,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皇后忽然眼皮一跳,注视着叶薰浅那天真无辜的脸蛋,轻声一问,直觉告诉她,这事儿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叶薰浅没有想到自己藏了这么深的心思竟然会被皇后看穿,她心虚地笑了笑,低声道:“姑姑……那八公主元媛……”
“哦……本宫知道了……”皇后听到了“元媛”二字,立刻就明白了几分,元媛和元毓一样是庶出,但她母妃位分低,所以不如元毓受宠,同样因为这个原因,她在宫中十分低调,然而,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那便是她喜欢小祁……曾数次邀约,却被小祁拒绝……
按照目前的情形看,若是元毓毁了,那么皇室之中唯一能担当和亲重任的便是元媛了。
祁玥眼皮跳了跳,拉着叶薰浅的手保证道:“薰浅,本世子和元媛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我什么时候说你和元媛有关系了?”叶薰浅挑眉,不满地瞅着祁玥,她一句话都没说,祁玥就急着撇清关系,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是在掩饰?
“好嘛……本世子是怕你误会……”祁世子“娇滴滴”地讨好心爱的姑娘,顺着她的毛,柔声道。
叶薰浅愣了一下,问道:“误会什么?”
什么?”
祁玥和元媛恐怕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她有什么可误会的?难不成祁玥背着她和元媛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若是不问清楚,她会睡不着觉的!
“既然没有,那本世子就放心了。”祁玥憨然一笑,这般模样,无声无息地晃了叶薰浅的眼睛。
在她的印象中,祁玥时而高贵冷漠,时而柔情款款,时而霸道可爱……却从未见过他这般憨然之态,让人看了觉得十分舒服。
祁玥和叶薰浅并不在皇宫中久留,今日进宫的目的,便是打听消息,如今目的已然达成,他们和皇后共进午餐后,牵着手缓缓离开皇宫。
“薰浅,忘了告诉你,我们的珍爱一生艺术写真馆已经初步搭建好了。”祁玥对叶薰浅上心的事情分外在意,得知她心心念念想和他拍婚纱照,他高兴都来不及!
“真的?”叶薰浅果然兴奋了,拉着祁玥在路上奔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在哪儿?”
“在栖霞街。”祁玥微笑着回答,他早已在栖霞街买下了店面,以祁王府的人力物力,重新装修只需要五天左右的时间便能完工,现在已经接近了尾声。
叶薰浅对栖霞街不陌生,遂拉着祁玥上马车,吩咐影沉往栖霞街的方向赶。
皇宫门口之处,那抹火红的身影屹立在门口,虽然蒙着面纱,却依稀能让人看出她脸上极重的伤势,此时她紧握双拳,恨恨地盯着那辆绝尘而去的铁桦马车,“叶薰浅,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我得不到的幸福!”
“公主……”绯烟站在慕容青岚的身边,轻唤了一声。
慕容青岚听罢转身,拭去眼角留下的泪水,“替本公主去太师府问问杜若,什么时候动手?”
“公主,那日奴婢去太师府,杜小姐说……要在月圆之夜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绯烟小声回答,她自然知晓,公主现在恨不得将薰浅郡主碎尸万段,可杜小姐……
“就不能提前吗?”慕容青岚等不及了,离月圆之夜还有二十天左右,她现在就想看到叶薰浅的悲惨下场,她想要叶薰浅知道得罪她慕容青岚的后果!
“这个……奴婢不知……”绯烟怯声道,公主在擂台上输给薰浅郡主容颜尽毁之后,性情大变,暴戾无比,动辄打骂下人,而烈王殿下更是没有半点为公主讨回公道的意思,摆明了是让公主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所以公主十分生气。
慕容青岚气急败坏地骂:“饭桶!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公主要你做什么?”
“公主饶命!”绯烟一听,立刻急了,她跪了下来,慕容青岚无意间瞅见了绯烟那张清丽的脸,脑海中灵光一闪,她隔着面纱抚摸自己凹凸不平的脸,心中一阵恶寒。
过去的她是何等的倾国倾城,可现在……她的避水珠被叶薰浅夺了,她的容貌被叶薰浅毁了,就连她喜欢的男人也被叶薰浅抢了去……
那个女人成功地抢走了她最珍视的东西,还让她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这让她如何甘心?
“听说不夜城的卧龙先生号称天下第一神刀……”慕容青岚家学渊源,见识不浅,如今她一张脸承载了身体中所有毒素,用不了多久便会渐渐溃烂……
就算是解了毒,她的容貌也不会再恢复到从前了。
人在绝望时容易做出过激的事情,慕容青岚这般骄傲的女子也不例外。
不夜城的卧龙先生最有名的恐怕便是那精绝天地的刀圭换颜之术,这是她唯一的出路,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要叶薰浅家破人亡!
“绯烟,给本公主收拾行李,明日便启程离开齐都!”慕容青岚当机立断,对绯烟下令。
“是。”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叶薰浅,本公主东山再起之日,便是你命绝西天之时!”
慕容青岚咬牙切齿,拂袖决然离开皇宫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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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祁世子很饥渴!
叶薰浅和祁玥往栖霞街的方向赶,过不了多久便到了目的地,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阁楼,牌匾悬挂于正门上方,被红色的绸布遮盖住。
这个叶薰浅能理解,一般来说,开业前牌匾都会用红绸盖住,然后在开业时经过剪彩仪式方可露出牌匾的庐山真面目。
祁玥和叶薰浅一到,便有人出来迎接。
“世子、郡主,你们怎么来啦?”迎接他们二人的是一名年纪约莫在十九岁左右的小厮,手脚灵活,此时一边擦拭门上沾染的灰尘,一边问候祁玥和叶薰浅。
“你们世子妃想来看,本世子是陪她来的。”祁玥微微一笑,鲜有如此平易近人地回答。
叶薰浅一听立刻就不干了,什么叫做她想来看?难不成他就一点儿都不想?
“好了薰浅,是本世子想来看,求着你陪着还不行嘛!”祁玥感觉到腰际传来的轻微痛意及酥麻之感,连忙变出另一副脸色,最近他总是惹薰浅生气,所以他还是小心为上的好,话说离他们婚期越来越近了,这万一薰浅一不高兴逃婚了……那他岂不是成了没人要的剩男?
也不知是为什么,叶薰浅也觉得自己最近脾气见长,好像总是欺负祁玥……她认真反思过后,拉着祁玥往后院走,据说那里是拍外景的地方,既有尽显幽趣的草木鱼石,也有雅致无双的小桥流水……
两人携手在浮桥上行走,行至尽头,便遇到了正在架设相机的古煦,叶薰浅兴致一起,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就选今天拍照好了,要知道他们大婚的请柬尚未送出去,只因婚纱照没拍出来,祁玥说要在请柬上附上他们的照片!
叶薰浅是行动派的主儿,有了这样的想法,就立刻和祁玥说,恰巧软云阁离这里也不是很远,那日云娘拿给她试穿的样衣后来又被拿走了,说是有些装饰忘记加上去,算算日子,现在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只要一想到和叶薰浅合影的各种福利待遇,某世子就目露狼光,平时他的薰浅根本就不会亲他的,可她和他拍照就会对他很好很好……好得让他难以相信!
“好,这一次我们多拍点儿。”祁玥搂着叶薰浅纤纤细腰,声音温醇道。
叶薰浅用力点头,把慕容青岚、叶怜香和元毓都给收拾了,她心情好,拍出来的效果肯定也会好!
就这样,两人在写真馆里忙活了一个下午,祁玥对叶薰浅言听计从,时而与她在夕阳下相拥,时而将肩膀借给她依靠,时而牵手漫步浮桥……
叶薰浅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哪一天换过那么多套礼服,整整三十套,款式各异,颜色也与她平日里所喜的湖蓝色截然不同,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
她身材出挑,比一般女子个头高,加上容颜美丽无双,装得了萝莉,扮得了御姐!
而祁玥,拥有着令人羡慕嫉妒恨的身材,轻松驾驭各类礼服,换作平时,你就是说破了嘴他也不会将时间花在换衣服这种没用的事情上面,也就这一次,他无比配合,只为了给彼此一个快乐的午后、一个美好的回忆。
直至酉时,随着那最后一声“咔嚓”响起,极近完美的笑容定格于这黄昏一瞬,他们两人拍照,下人们可没少闲着,时而奉上鲜花,时而为叶薰浅整理曳地的裙摆,连祁玥先前命人打造的戒指都派上了用场。
“古煦,将照片尽快制作出来,送到清莲小筑。”祁玥看着忙活了一下午的古煦,吩咐一声,他知道照片制作需要时间,同时,他也知道古煦有好几个可以打下手的徒弟,所以这些工作量对他来说并不繁重。
“是。”古煦给祁玥行了个礼,接着亲自为祁玥的和叶薰浅引路离开后院。
祁玥见叶薰浅右手撑着自己腰,心知可能累坏她了,于是主动为她**,“薰浅,是不是腰酸?”
“嗯嗯。”叶薰浅没有半点惊讶之色,任由着他为她服务,反正他是她的……
“薰浅,你腰酸了,我还替你揉,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什么奖励?”
和叶薰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足够他慢慢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一般情况下,如果他不提,她是绝对不会在他清醒情况下对他主动的……
他的薰浅什么都好,就是在某些方面一点儿都不主动……
想到这,祁世子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祁玥,你叹什么气啊?”叶薰浅蹙了蹙眉,直接问道,只因她很难猜中他的心思,而且,她不喜欢他叹气的样子。
“薰浅,真的要说吗?”祁世子很忐忑,他最近总是一不小心就让薰浅炸毛,到最后还要说很多好听的话去哄她,要不是他才思敏捷,肯定会被薰浅削掉的……
叶薰浅眼底狐疑更甚,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愁什么?”
“那我说了。”祁玥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叶薰浅,生怕她反悔,而自己又刹不住车,到最后惹恼了她,见叶薰浅面色无异,他继续道:“薰浅,我在想,若是你平时也像我们拍照时对我这么亲昵就好了……”
叶薰浅听罢眼角一翘,张扬着丝丝魅惑,回想起自己平时及与他拍照时的所作所为,并在心中进行细致对比,最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祁世子这是在变相索吻。
想到这,她低低一笑,这笨柿子……还真是别扭隐晦得可爱!
扭隐晦得可爱!
祁玥一直在关注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见她没有生气,他心中一暖,接着便听到叶薰浅说:“祁玥,本郡主的吻很贵的。”
“多少钱,我买!”祁玥墨眸一亮,具有经济头脑的他很快就想到了讨要福利的新方法,只要他的薰浅开价,以后他想要她亲他,便送银子准没错!
“为什么?”叶薰浅没想到祁玥竟然“饥渴”到如此地步,她摸着自己的下巴,凝神思考:难道是饿太久了?
祁玥稍微一想,将叶薰浅整个人都揽入怀里,缓声道:“薰浅,你说过,男人也是一朵花,你都不浇水的,再漂亮的花也会枯萎的。”
叶薰浅瞬间黑线……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她不过是无聊的时候哼了一首《男人花》,竟然被祁玥曲解至此,她觉得自己一头撞死在豆腐上算了!
“我那说的是,三十岁的男人是朵花……”叶薰浅咽了咽口水,无力解释道。
祁玥脑海中浮现起她曾经唱过的歌词,稍加思考,反驳道:“那我现在还没满十八岁,那就是朵娇花……不浇水更容易枯萎……”
“那你去泡冷水好了。”叶薰浅阴阳怪气地丢下这句话,想拔腿就跑,结果祁玥早就料到了她会有这样的举动,轻而易举地将她禁锢在怀里,轻咬着她的耳垂,性感而华丽的声音宛如暗夜里的潮水,夹杂着属于男子独有的青莲气息,灼热地飘入她耳廓,“薰浅,我为你守身如玉……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想吗?”
叶薰浅身体一僵,脸色红晕,扫视着栖霞街上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行人,声音充满了别扭,“祁玥,那么多人在呢……你怎么能说这个呢?”
“那是不是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就能说?”
叶薰浅漂亮的眼睛一瞪,这个男人又在钻她的空子,她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的……
两人在栖霞街的亲密互动无声地落入了杜若及其侍女的眼中,这段时间杜若难得学会低调,不去找叶薰浅的麻烦。
“小姐,这丹青馆莫非是祁世子和薰浅郡主名下的产业?比别的丹青馆都要大上不少呢……”侍女不解地瞅着“丹青馆”中下人们忙上忙下,有些不解地问。
一个丹青馆而已,最主要的是画师,用得着这般费心么?
见杜若远远眺望叶薰浅和祁玥离去的背影,侍女继续嘟哝着,“小姐,这栖霞街上有不少丹青馆,我们太师府也有一家,若是祁世子和薰浅郡主在此开立一家丹青馆,日后岂不是要与我们抢生意?”
杜若身着鹅黄色的纱衣,在秋风中飘飘而起,她朝着栖霞街头看去,那桥头的软云阁便是祁王府的,齐都之中但凡有些实力的人都知晓,那牌匾上刻有碧水清莲图案的店铺属于祁王府名下产业,而祁王府这么多年来,还从未开过丹青馆……
这必定是叶薰浅的主意,杜若如是想着,对叶薰浅的恨意更上一层楼,不仅和她抢男人,还和她抢生意,她就是死都不会放过叶薰浅,如今只需等到月圆之夜她巫力大涨之时,便是叶薰浅香消玉殒之际。
“叶薰浅,我们走着瞧,再让你过几天好日子!”
杜若紧紧揪着手中的锦囊,里边藏着一缕发丝,黑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妒意,想到了叶薰浅即将迎来的下场,她勾唇一笑,“你还想和祁玥大婚?我偏要让婚礼变成葬礼!”
这一晚,叶薰浅毫无意外地又宿在了祁王府,当消息从清莲小筑传到贤王府的捕风堂时,贤老王爷差点被气死,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女儿,本来还想招婿入赘呢……这样一来他的乖孙女儿就可以永远陪在他身边了……
结果他都已经让步,答应让叶薰浅出嫁,可现在,他的乖孙女儿俨然是把祁王府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了,时不时来个夜不归宿,简直是气死他了!
“老王爷,您先别气呀,听说郡主是要和世子一起书写婚贴,所以才没回来。”绿萼适时地为叶薰浅解释,她相信,祁玥和叶薰浅都是有分寸的人,断然不会乱来的。
“哼,臭丫头抱一半回浅阁写不也行?”贤老王爷不满地说,他的乖孙女儿分明就是被祁王府那小子给勾引了……还找出一堆烂借口,书写婚贴这种事情完全可以交给下属做好不好?哪里用得着他们两个亲自动手?
绿萼对贤老王爷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并不陌生,她低声一笑,传达叶薰浅的原话,“郡主说,主人亲自书写,显得有诚意,而且……”
“而且什么?”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好个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臭丫头怎么就这么惯着小祁?”贤老王爷胡子一抖一抖,“气”得捏碎手中的酒杯,郁闷得要死,老头子辛辛苦苦把臭丫头拉扯长大,结果不到半年就成了别人家的,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他越想越生气,到最后干脆离开捕风堂,往灵泉寺奔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绿萼下意识地想要去追,谁知空中却传来了贤老王爷气鼓鼓的声音,“老头子去找慧灵老头儿喝酒去!”
绿萼抿唇一笑,此情此景,她早已见怪不怪,每当老王爷不高兴总喜欢去找慧灵大师,然后把她一人留在贤王府。
夜里,祁玥和叶薰浅梳洗沐浴过后便坐在床边,吩咐琉璃和碎玉搬来简易移动书桌,上面放着近百张婚贴,叶
张婚贴,叶薰浅随手翻了翻,有些不解地问:“祁玥,你不是说预计有两万宾客吗?这一沓不到百张吧?”
“我们只写重要的,剩下的我让琉璃和碎玉整理出名单,安排书法先生写。”祁玥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吃饱了撑着自己写两万张婚贴,那岂不是要累死?
“哦。”叶薰浅点了点头,祁王府人脉广,一般来说,贤王府需要邀请的人自然也在祁王府的邀请之列,所以她不必为这种事情心烦,她只需要想一想,要邀请哪些比较特殊的人。
“祁玥,给杜若和慕容青岚也送一张。”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叶薰浅墨眸一闪,坚定无比道。
祁玥面色淡然,平静回答:“好。”
“你不问我为什么?”叶薰浅忍不住好奇了,她反其道而行之,祁玥竟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实在是有些非同寻常。
“薰浅,即使你不给她们送婚贴,她们也会不请自来,而且还是偷偷来,与其让她们暗地里使绊子,还不如将婚贴送给她们,逼着她们光明正大现身。”祁玥嘴角边浮现一丝淡淡的笑,那笑容充满了自信,仿若早已胜券在握,不论敌人使出什么样的招数,最终都能被他一一化解!
叶薰浅拍了拍祁玥的肩膀,勾唇道:“和我想的一样!”
“这算不算本世子善解人意?”祁玥随手拿起小木梳,给叶薰浅梳理头发,她发质偏软,握在手里,就像是握住了一匹质地光滑的绸缎,令他爱不释手。
叶薰浅没有回答,而是笑着点头,祁玥一听,凑近她,魅惑着说:“那你亲我一口?”
“祁玥!”叶薰浅跺了跺脚,不满地唤着他的名字,心中暗忖:祁玥最近是怎么了?越来越黏着她了……
“薰浅,本世子长得这么好看,难道你都不动心么?”祁世子很委屈,他身材好、脸蛋好、家世好,用薰浅的话说就是钻石级高富帅,可饶是如此,他的薰浅还是不主动……
难道说是因为薰浅不会……?
叶薰浅别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然而,祁玥摆明了是不想就此放过她,最终,她轻咳了几声,掩饰道:“祁玥,我们还在办正事呢!”
她一边说一边给祁玥递去一婚贴,示意他赶紧书写,祁玥任性无比道:“那也不如你亲我重要!”
“祁玥,别闹了!”叶薰浅佯装生气,推了推身旁的男子,从前以为他是那天上孤冷傲世的明月,可越是和他相处,她就越发现他有多无赖,有时甚至跟猴子似的!
沐浴梳洗后的两人,裹着珍珠绒缝制的浴袍,具有亲肤吸水的效果。
叶薰浅是个喜欢省布料的主儿,祁玥的浴袍款式倒没什么,比较宽松,而她自己的,采用抹胸设计,肩膀、手臂皆不着寸缕,曲线柔美的背部被墨发覆盖,若隐若现,甚是性感。
祁玥就是有再强大的定力,也会被她撩拨得不要不要的,而这一切,她都不知道……
祁世子脸皮厚,即使是碰了钉子也不会轻言放弃,见叶薰浅掏出一枚巴掌大的镜子,欣赏自己漂亮的脸蛋,从眉毛到眼睛,从鼻子到唇部,最后视线渐渐下移,他给叶薰浅梳理好头发,双手轻放在叶薰浅光溜溜的肩膀上,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自是没有错过心爱之人黑眸里迸射的一缕精光,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找到了讨好叶薰浅的办法。
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想法是否正确,他好生酝酿情绪,在叶薰浅放下镜子的一瞬,用无比性感的嗓音道:“薰浅,你真是越来越‘高耸’了。”
叶薰浅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祁玥郁闷了,难道他又说错话了?他明明记得,薰浅不喜欢浓缩的……
“唔……其实本郡主也觉得……”叶薰浅认真地审视了一遍自己,煞有介事地点头,不是她在自欺欺人,而是如祁玥所说,的确高耸了那么一点点!
“那薰浅让我亲一口好了。”祁玥明摆着是挖坑给叶薰浅跳,知道她根本不可能答应,却依旧这般含糊其辞地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叶薰浅肯定会误会!
果然,听到他这模棱两可的话,叶薰浅脸色一黑,磨牙道:“祁玥!”
她怎么能让他亲一口?那是她的胸啊……这卧室的门都没关,万一被经过走廊的琉璃碎玉她们看到了,那她的脸岂不是要丢到太平洋?
“我亲你,你不让,你亲我,你不肯……薰浅,这天下间有比我更可怜的男人么?”
祁世子的身心都很委屈,他有个这么漂亮的未婚妻,结果只能看不能吃,这也就算了,他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他们没有大婚,若是在大婚前传出她有孕的消息,于她名声有损,他爱惜她,自然会连同她的羽毛一起爱惜,这一点无可厚非。
可是,他真的很想很想被她亲一口……
“祁玥,我……我若是亲你,会在你脸上留下痕迹的……”叶薰浅吞吞吐吐道,她唇上涂有淡色的口红,祁玥肤色白皙,她这么一亲,没有痕迹就奇怪了,而他……很讨厌脏……
祁玥心中的忐忑、不安、委屈瞬间散去,茅塞顿开般搂着叶薰浅,“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亲我一口,我可以三天不洗脸的!”
叶薰浅,“……”
是谁说这家伙耐不得脏?是谁说这家伙爱干净得跟猫似的?
三天不洗脸……这什么情况?
叶薰浅怔怔地注视着兴高采烈的祁玥,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呃……祁玥……我觉得那还是算了吧……”
她亲他一口,他便三天不洗脸,那她亲他干嘛?搞不好顶着吻痕出去,别人看到了还以为他去哪里偷香了呢!
要知道,现在他可是她的未婚夫,如果在大婚前传出他有除了她之外的女人,那爷爷非气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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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广发婚贴,脑补洞房花烛夜!
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些实质性的进展,祁世子焉能放弃?
他抢过叶薰浅手中的毛笔,扔在一边,霸道无比地搂住她盈盈可握的纤腰,靠近她,趁着她不注意吻上了她娇软的唇瓣,叶薰浅顿时睁大了眼睛,这不是祁玥第一次吻她,却是最让她猝不及防的一次,她本以为他准备放弃的,结果……
不过,他的吻很温柔、很炽热,热烈像是一团火,温柔得又像是一团云,将她所有的意念都包裹其中,令她无法冷静思考。
男子的身上充满着干净而舒适的青莲气息,无时无刻不飘入她敏感的鼻尖,丰盈着她的整个世界,这一刻,她轻轻阖上双眼,用心去感受他的存在,他是她此生最深爱的人,和他亲近似乎已经成为一件天经地义、水到渠成的事情,没有丝毫违和之感。
不是不去拒绝,而是根本不想拒绝!
忘情之时,叶薰浅身体稍稍向前一倾,轻而易举地把祁玥推倒在了床上,从窗口飘进的风,将床前几案上的请柬一张一张吹起,宛若红色的花朵般飘扬在空中,然后悄然散落,在地上横七竖八,却吹不散两人如火如荼的**。
动情之际,想要的往往更多。
祁玥托着叶薰浅的后脑勺,稍稍翻身,他和叶薰浅皆侧身躺着,两具炽热的身体紧紧相贴,叶薰浅的手不知不觉地移到了他腰间,将那根毛绒绒的腰带解开……
忽的“哐啷”的一声响起,宛若平地惊雷,叶薰浅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她动作停顿,看向门口,然后羞愤得想去撞墙……
“呃……浅浅……你继续……”宫羽呆若木鸡地看着“凌乱”的卧室,吞吞吐吐,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而她身边的凤遥,亦瞪大双眼,心中暗忖:浅浅果真潜力无穷,这驭夫七十二计才看了一半便能把祁世子推倒了,悟性真不是一般的高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浅浅主动的……
若是叶薰浅知道此刻凤遥心中所想,肯定在撞墙之前先吐血三升!
“小……小羽……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叶薰浅脸上浮现两朵红云,一向伶牙俐齿的她这会儿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祁世子“悲痛欲绝”,这该死的宫羽,竟然来打扰他和薰浅的好事!
“我听琉璃说你和祁世子在书写婚贴,所以便过来了……”宫羽实话实说,若是早知道会看到这样火爆的一幕,打死他也不会过来,非礼勿视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叶薰浅徐徐起身,有些尴尬,祁玥随手取来自己的外袍,披在叶薰浅身上,盖住了她裸露的双肩、美背及手臂,还无比温柔地叮嘱道:“薰浅,夜晚风大,披着会暖和一些。”
凤遥眼皮往上一翻,什么风大披着暖和一些?明明就是祁玥……
“哦,那你有什么事吗?”叶薰浅心虚地问,从宫羽双脚所在之处向前,几枚青瓷碎片赫然其上,俨然是刚刚打破的茶壶,她记得她有让琉璃煮一壶清茶过来的……
“浅浅,我们是来跟你道别的。”凤遥见状出声回答,师兄要回南陵看望伯父伯母,她自然要跟着离开,离十月初十还有段时间,到那时候再来参加浅浅的婚礼也不迟!
宫羽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地上的婚贴,很惊奇地发现全是空白的,一张都没沾墨迹,他顿时觉得好笑,不是说一起写婚贴么?怎么写着写着就写到床上去了?
由此可见,浅浅和祁世子在一起,意外总是太多……
宫羽简明扼要地说明离开的原因,叶薰浅也不勉强,他的凤羽山庄因她而毁,那些人……迟早会卷土重来……
她欠了小羽的,一辈子都还不清,她不希望他再为她涉险。
这些日子,她虽然过得平静而安逸,但她知道,这不过是表面的风平浪静罢了,隐藏在水面之下的冰山尚未浮出水面……
她和祁玥的大婚典礼,举世瞩目的同时,也会招来很多潜在的危险。
“小羽、娆娆,你们是我一辈子的兄妹、朋友!”叶薰浅身披祁玥的锦袍,从床边站起,走到门口,语气肯定地说。
凤遥伸出双臂,与叶薰浅拥抱,友情似乎没有因为十年时光相隔而改变什么,她点头如是要求:“浅浅,等你大婚时,我要做伴娘。”
“好。”叶薰浅粲然一笑,毫不犹豫地应下,大齐贵族婚典与中式复古婚典有七成相似,同时融合了这个时代的特点,她很喜欢。
祁玥眼皮一跳,只因他看到了凤遥有意无意间投来的狡黠目光,他神色莫名,心中一想,这位凤遥小姐肯定要在他和浅浅大婚时考他,而他……平心而论,并非对薰浅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至少她在异世十年的生活他是不了解的,这万一出糗了……那可怎么办?
“不知祁玥是否有幸,邀请宫少主担任祁玥的伴郎?”祁玥毫不犹豫地寻找援兵,在一念之间,他想了许多,凤遥喜欢宫羽,毋庸置疑,只要有宫羽在,她就算是不看自己的面子,也会看宫羽的面子……
此话一出,三人皆面露惊讶之色,宫羽注视着祁玥,只见对方脸上写满了认真,他倏然出声问道:“为什么?”
宫羽和祁玥都是这个时代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却没有很多交集,彼此之间最大的交集恐怕就是叶薰浅,但这并不妨碍祁玥为自己大婚“肃清障碍”,他稍微想了一
障碍”,他稍微想了一会儿,徐徐回答:“祁玥以为,有宫少主这样的人坐镇,谁想扰乱祁玥和薰浅的婚典,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祁玥一脸无害地说,他才不要告诉宫羽他的真实目的呢!
“在下听说,祁世子对于经商之道极为擅长……”
宫羽顿了顿,见祁玥面露疑惑之色,他继续道:“不知祁世子可否解释,在下答应祁世子的邀请有何好处?”
他明知自己不可能拒绝,因为他想亲眼看着她出嫁、得到幸福……但是在祁玥的邀请面前,他依旧表现得风度翩翩,进退有度,于浮华时光里惊艳了凤遥的眼。
“为了答谢宫少主,祁玥愿以此相赠。”祁玥袖手轻拂,卧室南面的书架上忽的飞来一古朴的盒子,宫羽斜眼一看,飞快地接住,同时将盖子掀开一个小小的弧度,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快速阖上,以至于连叶薰浅和凤遥也不知里边装着什么东西。
他面露喜色,十分爽快地答应,“好。”
“既是如此,那祁玥不打扰宫少主和凤遥小姐南陵归程了。”祁玥不着痕迹地将凤遥面前的叶薰浅拉了回来,那霸道的模样可爱到了极点,生怕人家不知道叶薰浅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似的!
宫羽和凤遥本就是来道别的,他们发誓,看到叶薰浅和祁玥在……纯属意外!
两人转身离开,一路上凤遥想了很多办法想要抢过宫羽手中的盒子,都没有成功,她心中困惑,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让师兄如此惊艳?看来这祁王府宝贝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经宫羽和凤遥这么一折腾,祁玥和叶薰浅自然不可能再继续刚才的事情,两人的理智渐渐回笼,叶薰浅看着地上散落的请柬,颇为无语……
“琉璃。”祁玥轻声一唤,声音不大,但叶薰浅却知道,这是内力传声,不论琉璃在清莲小筑的哪一个房间,都能无比清楚地听到祁玥的传唤,从而及时赶来。
过不了多久,琉璃便出现在了门口,见卧室里“乱”得一塌糊涂,她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解,应道:“世子。”
“找几个人收拾一下。”祁玥扫了一眼地上的正红色请柬,淡定无比地吩咐。
风吹散了请柬是没错,但以他的身份,不可能亲自将这百来张请柬捡起,若是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和薰浅……
“是。”琉璃动作麻利,世子的确说找几个人收拾下,但在她看来,她一个人便能将这些请柬悉数捡起并叠放整齐重新放置在几案上。
要知道,她可不是一般的侍女!
叶薰浅坐在床边,身上披着的锦袍不知不觉地滑落,露出曲线柔美的香肩,祁玥坐在她身边,拥她入怀,“薰浅,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会在这些请柬上书写谁的名字。”叶薰浅靠在他肩膀上,一五一十地回答。
琉璃和碎玉皆通晓武功,说不上有多强,但对于收拾屋子这种事情必定是事半功倍的,收拾好了之后,见祁玥和叶薰浅在说话,彼此之间插不进一张薄纸,她识相地退了出去,将空间全部留给两人。
祁玥掀唇一笑,她这句话无异于是在告诉他,她想知道他在意的人都有哪些!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祁玥也不明说,将一半分给叶薰浅写。
就这样,两人像是没事人一般继续刚才还未完成的事情,绝口不提那意外的小插曲。
两只执毛笔的手在请柬上挥毫洒墨,轨迹几乎一致,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幅无比和谐的画卷,却比静态的画卷更加生动几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两人才写完,叶薰浅觉得手有些酸了,祁玥立刻替她揉手指,生怕她有半点不适。
叶薰浅左手拿起祁玥书写的请柬,字迹劲瘦清绝,不难猜出下笔之人的力量是何等的强势,更难得的是,这份强势并非锋芒毕露,而是内敛到了极致。
“西凉国主景琰、云夏国主夏渊、风国太子风华、不夜城主夜弦、杀手盟盟主灭天、炼狱三使……”叶薰浅一边享受着祁玥的贴心服侍,一边拿起他刚刚写好的请柬看,饶是心里已经做了一番准备,当看到这些字眼时还是吓了一大跳,声音微颤着问:“祁玥,你把那么多人请到家里,就不怕他们打起来吗?”
这些人可是天下名人,就是市井百姓听了也鲜有不知的,谁不是有权有势且武力值逆天的?可是现在,祁玥竟然把他们集中到一处来,到时候不把天给掀了才怪!
“你以为本世子不请,他们就会不来?”祁玥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握着叶薰浅的手,言笑晏晏道。
见叶薰浅拧眉不语,仿佛十分纠结,他戏谑道:“还是说……薰浅害羞了……?”
“没有!”叶薰浅撅着嘴否认,她才没有害羞呢!
只不过觉得这宾客的阵容有点吓人罢了……祁玥这么做,让她有种感觉,天下巨头都跑到她家来了,好危险!
“既然没有,那我们继续刚才被宫羽打扰没做完的事情……”祁玥伸出手,轻抚叶薰浅红丹丹的小耳朵,声音纯粹无比,充满了蛊惑。
叶薰浅瞬间回神,脸色微红,讪讪道:“呃……祁玥,我忘记了……”
“那我替你重温下。”祁玥脸不红心不跳地提议,其实他还真想……都怪宫羽,早不来晚不来,把他和薰浅好好的气氛都破坏
气氛都破坏殆尽,简直是可恶。
“祁玥,你别挠了好痒……好痒……”
叶薰浅笑得合不拢嘴,祁玥的手在她腰间游移着,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一边躲着着他一边想要动手推开他,可此时,她的力气对他来说就跟蚂蚁似的,起不到半点作用。
夜,如此深沉,皎洁的月光穿越窗棂,落在床头,见证着两人的欢声笑语。
翌日清晨,叶薰浅睁开眼睛之际,身边的男子已然不在,对于这样的情形,她早已习惯,祁玥起得比她早这是事实,然而,她再次阖眼,静静感受周围万事万物的时候,竟然听到了屋外传来两人的谈话。
“世子,青岚公主昨日离开齐都。”
影沉和祁玥路过卧室,他猜想叶薰浅还在休息,所以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扰了她。
“嗯,派人暗中跟着她,每日回报。”
“是。”
祁玥走到门口,见叶薰浅仍在“睡觉”,他脚步顿住,又吩咐了一声,“另外,让琉璃和碎玉主导,将本世子和薰浅的合照贴在请柬上,送到各宾客手中。”
“世子……恕属下多言,您真的要将这些人都请来观礼?”影沉一脸凝重地问,要知道,这些人的脾气可不怎么好,万一话不投机,直接开打,那世子和郡主的婚典岂不是要被破坏掉?
“放心,不会有事。”
祁玥绝世之容上浮现一抹自信的神采,比那天端的阳光还要令人惊艳几分,他薄唇轻启,冰凉的话从男子唇畔飘出,“谁敢坏了本君的好事,直接抹杀!”
此话一出,饶是影沉都吓了一跳,这段时间世子天天跟在郡主身边,春风满面,害得他都快忘了世子的另一重身份了。
“另外,月族那边,派高手送去婚贴,见到神女,务必以礼相待。”
祁玥向来细心,对重要的事情交代得十分清楚,影沉一一记下。
“至于不夜城,切记不可硬闯,拿着我的信物前去,城主定然不会将你拒之门外!”
“是。”影沉不由得感到困惑,世子敬重月族神女,是因为神女是郡主的生母……可不夜城城主又是怎么回事?
不待他思考出个所以然来,祁玥已经走进卧室,来到床边,见叶薰浅睫毛不可自抑地颤了颤,他唇角一勾,弯下腰,一张漂亮的脸蛋无限靠近叶薰浅,果然察觉到了她略微沉重的呼吸,他性感的嗓音响起,“薰浅,我知道你醒了,再装睡,我就亲你了。”
装死中的叶薰浅一片哑然,腹诽:这样也行?真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会拥有这般敏锐的洞察力!
“祁玥,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叶薰浅睁开眼睛,瞪着他问。
祁玥笑而不答,他若连这都猜不到,那么他就不是他了!
叶薰浅直起身体,床头处早已准备好了整套衣裳,连贴身的衣物都有,她推了推祁玥,“你快出去!”
“薰浅,这是我的房间,我出哪里去?”祁玥眉眼含笑反问,他根本不想离开她身边,他才不要出去呢!
“我要换衣裳,你不许看。”叶薰浅挠了挠脑袋,最终想出了这么一个理由。
祁玥难得不和叶薰浅唱反调,撇撇嘴道:“不看就不看,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看!”
叶薰浅听到这句话,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瀑布汗了一阵,怨念无比地瞅着祁玥,心想:就算是这样,祁世子您也不用说得这么直接吧?这多不好意思呀……
祁玥向前走了几步,忽而瞧见了窗台的镜子,从他的角度,恰好可以观察到身后叶薰浅的一举一动,只见他停了下来,对身后之人询问道:“薰浅,我不想离开你太远,就这样行吗?”
说罢他挥一挥衣袖,将门窗带上,阻隔了外面的光线,也防止了别人偶然窥见叶薰浅一寸肌肤。
“那你不许偷偷转身!”叶薰浅想到了不久后他就要面临着生死考验,心一软,便应下了。
“好。”祁玥干脆无比,透过镜子,果然看见了心爱之人在悄悄换衣裳,不过他也只是看了一点点,事到如今,她会嫁给他,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所以,她迟早都是他的,等到他们洞房花烛时,他会……会这样……嗯嗯……会那样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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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不好意思,更新晚了,明天尽量早些,叶子后天就要上班了,呜呜呜~会尽快调更新时间滴,最近更新时间总是不稳定,呜呜~
ps:偶们家柿子开始脑补洞房花烛夜了,o(n_n)o哈哈~唔…话说“功课”还做得挺足的嘛~( )
第四十一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叶薰浅换衣裳的效率极高,很快她便收拾好了自己,顺便将锦被叠起,连枕头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祁玥听罢缓缓转身,向她走近,抱着忙碌的她,低声笑言:“薰浅,你真是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风范了。”
“胡说什么呢?”叶薰浅没好气地瞪着他,这个男人真是口无遮拦,什么贤妻良母……他们又没成亲……
祁玥心知叶薰浅是在害羞,也没有多说什么,拉着她到膳厅去用早膳。
膳厅为两人准备了很有营养的粥,叶薰浅知道祁玥胃不好,喝粥好消化,所以特意让膳厅的人做,还说要亲自监督祁玥用膳。
祁玥和叶薰浅在一起吃饭,自是不敢挑食厌食,生怕惹叶薰浅生气。
此刻,碎玉拿着小本子,开始向两人汇报昨日的各类重要消息,叶薰浅和祁玥一边喝粥,一边慢慢听。
“食不言寝不语”这句话适用于多数人,却不包括向来青睐高效工作的祁玥和叶薰浅,反正说话的人又不是他们两个,他们只是负责竖起耳朵听而已。
“世子、郡主,怜香小姐已经在宫中住下了,皇上还赏赐了很多珠宝、衣裳、珍奇古玩,虽然没有进行正式的册封,但宫中的人已经开始喊她‘香妃娘娘’了。”碎玉边说边在本子上做记录,语气中的不满溢于言表。
叶薰浅颇为诧异地抬眼,瞅着碎玉,她轻轻放下筷子,以手帕轻拭嘴角的汤渍,浅笑着问:“碎玉,她成了香妃娘娘,本郡主怎么觉得你在生气?”
“我……”碎玉听到叶薰浅的话,顿时哑然,她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才对叶薰浅道:“哼,奴婢是怕那怜香小姐,仗着自己是皇上妃子的身份,欺负郡主!”
“这还没过门呢!你们一个两个的心里眼里就只剩下了薰浅,本世子都要被踢到一边了……”祁玥的语气里充满着无限感慨,他家薰浅果然抢手,连侍女们心里都向着她,那么以后这祁王府……究竟还有没有他一席之地?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严肃问题!
“本郡主有那么容易受欺负?”叶薰浅无语,难道说她看起来这么像小白兔?还整日受人欺负!
“这倒也是,她要是敢欺负郡主,郡主大可让她死得不知不觉……”碎玉眼里精光一闪,十分无辜地对叶薰浅道,弄得叶薰浅非常无语,她看着祁玥,问道:“话说本郡主有这么阴险么?”
“没有没有……薰浅心底善良,叶怜香那般与你做对,你都没有要了她的命,只是将她们母女二人赶出贤王府,然后又一手策划让叶怜香飞上枝头变凤凰,本世子从来没见到像薰浅这般以德报怨的人。”祁玥摇着头,毫不犹豫地说,生怕叶薰浅因为这件事心里有疙瘩。
好在他心尖上的人心思通透,并非那些迂腐的老顽固可比,很快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她抿唇一笑,给祁玥夹了一块香芋,“祁玥,多吃点儿。”
“嗯嗯。”祁玥高兴地把她夹的菜一扫而光,接着发现碎玉的声音停下了,他斜眼吩咐道:“继续。”
“是,世子。”碎玉毕恭毕敬地应下,她翻了翻小本子,“青岚公主昨日离开齐都,已经开始南下。”
“咦……”叶薰浅听到这个消息,觉得有些奇怪,以慕容青岚的性子,这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再不济也会和她弄得个鱼死网破,这般灰溜溜地离开齐都,着实有些不正常,而且……漠北在大齐之北,她往南边去做什么?
“世子,是否需要派人……”碎玉横起手掌,在自己的脖子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叶薰浅心领神会,暗忖:碎玉这丫头,怎的如此暴力?打打杀杀的多伤和气呀!
“她南下做什么?”叶薰浅出声一问,慕容世家盘踞漠北,那里才是慕容青岚的老巢,如今她迫不及待地南下,难不成是要赶到南方去过冬?
碎玉听叶薰浅这么说,心知自家郡主对这件事情的关注度,连忙回答:“据探子回报,青岚公主昼夜赶路,似乎非常着急……”
由于时间短,哪怕是昼夜赶路,也走不了多远,所以他们无法根据慕容青岚离开的路径判断其南下的目的,这也在情理之中。
这个时候,祁玥放下筷子,墨眸里闪动着宝石般的光泽,凝视着身旁的叶薰浅,缓缓出声:“薰浅,如果本世子没有猜错的话,她的目的地应该是不夜城。”
“她要去找天下第一神刀?”
说起这不夜城,但凡有见识的人,都会想到这一号惊才绝艳的人物!
只是那不夜城,岂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先不提城中各类机关阵法,光是城外号称死亡之海的鸣沙荒漠,已经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的性命……慕容青岚还真是好胆色,也不怕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她的容貌,只有卧龙先生能帮她恢复。”祁玥点了点头,慕容青岚是漠北公主,又是慕容世家的家主,高傲到了极点,怎会容忍自己顶着一张千疮百孔的脸苟活于世?
以她睚眦必报的性子,必定是想在容貌恢复之后狠狠报复薰浅……
若是这样,还不如直接让她死在路上来得痛快!
祁玥脸上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表情,藏在锦袖下的手微微勾起手指,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似的。
“祁玥,若是慕容青岚一不小心死在了路上,会
不小心死在了路上,会怎么样?”
叶薰浅拧了拧眉,死个人没什么,真正令她厌烦的是,慕容青岚一死,后面的烂摊子让人头疼!
祁玥没想到叶薰浅竟然会和他想到一处去,当下对她又搂又抱的,反正附近没什么人在,他略微一想,冷静陈述:“有点儿麻烦……”
“比如说?”叶薰浅知道祁玥处理麻烦的能力很强,一般的麻烦他从来不放在眼里,如果连他都说有麻烦,那么便真的不是一般的麻烦。
祁玥扫视四周,吩咐碎玉收拾碗筷,然后先行退下。
窗外碧空如洗,秋高气爽,不热不冷,最适合举办大婚典礼,祁玥如是想着,过了一会儿,等膳厅中四下无人,他才捏了捏叶薰浅的鼻子,问道:“薰浅可知为何慕容青岚每年都会在齐都待几个月?”
“难道不是因为你?”叶薰浅没好气地反问,这个男人简直是欠揍,慕容青岚身为漠北公主,却时常在齐都待着,不是因为喜欢祁玥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又是什么?
这些事情,天下皆知,只需稍加留意便可以打听到这十年间的无数八卦!
祁世子无辜躺着中枪,他哭笑不得地摇头,一本正经否认道:“不是。”
“难道你不觉得齐皇对她好得不像话吗?”祁玥继续引导叶薰浅往这方面想,前天斗武大会,叶薰浅抢了慕容青岚的避水珠,还毁了她的容貌,若非在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都看到是慕容青岚引来黑毒蜂,企图置叶薰浅于死地,齐皇怎会就这样轻易放过叶薰浅?
“你不说我倒是没注意……”叶薰浅摸着自己的下巴,回顾起每次遇见慕容青岚和齐皇在一块儿时的情景,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诡异,须臾,她扭头看着祁玥,试探着问了这样一句话,“莫非齐皇与慕容世家有什么渊源不成?”
“嗯,据说齐皇、漠北王和慕容老家主曾经是很要好的兄弟……”
“原来如此,怪不得慕容青岚会被封为漠北公主!”
叶薰浅没想到慕容青岚的事情竟然还牵扯到上一辈的事情,怪不得她小小年纪便能当上慕容家族的家主,看来其后台不是一般的强硬。
“不过……她不是慕容老家主的亲生女儿……”祁玥压低了声音,和叶薰浅小声道,这是十多年前的秘辛,也曾闹得不小,只是被人以雷霆之势压了下来,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提这件事情了。
“什么?”叶薰浅一阵心惊,这些大家族里的龌龊事果然不少,祁玥捂住叶薰浅的樱桃小嘴,示意她小点声,虽说这是在祁王府的膳厅之中,但人多口杂,难保没有一两个细作什么的,万一被人听去了,那可就不好了!
“齐皇年轻时游历诸国,途经漠北,遭遇刺杀,后来被慕容夫人所救,不久后慕容夫人便有了身孕……”
“可这也不能证明慕容青岚的父亲是齐皇!”
叶薰浅不以为然地说,在她看来,仅凭这一点,未免太过武断。
祁玥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这并不足以证明什么,孩子……有时是需要靠机缘的,天下间老来得子的人又不是没有?
“不过……在此之前,慕容夫人嫁入慕容世家已有五年之久,从未传出有喜的消息,而救下齐皇不久后……就有了消息……”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当慕容老家主听说夫人怀有身孕的时候,脸色难看无比,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不出来。”
祁玥的声音很轻,轻如鸿羽,从叶薰浅心湖上扫过,漾起圈圈涟漪,她听得入神,不由得感到更加好奇,催促着祁玥继续说下去。
“一般男人,若是得知妻子怀孕,哪儿有不高兴反而心情低落的?这本就不寻常!”
叶薰浅手掌阖起,撑着自己的下巴,点了点头,这个她认同!
“而且,当年慕容老家主曾请药老去过慕容世家,据说是治疗隐疾……不过药老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治好,所以他放弃了。”祁玥对药老的事情了解得还算透彻,一来二去,立刻能拼凑出真相的三分之二来。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叶薰浅最关注的不是慕容青岚的身份问题,而是……
“你是说,慕容老家主那方面不行?”
祁玥,“……”
话说你就算是猜出了,也不要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一个男人不行好不好?
祁玥没好气地瞪了叶薰浅一眼,叶薰浅这才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话有多直接,她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所以,祁玥你的意思是,慕容青岚的亲生父亲是齐皇,而非慕容老家主?”
“对。”祁玥无比肯定地说,若非看在齐皇的面子上,当初慕容青岚易容作薰浅的模样盗走生死签,还在御花园里毒伤他心爱之人,他岂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如果是这样,齐皇为何还对御马术如此执着?这东西在慕容青岚手中,他想要夺取岂不是易如反掌?”叶薰浅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大齐贵族圈里的人估计都知道大齐与漠北和亲的目的,如果能够轻易得到御马术,照理说齐皇根本没有必要祭出自己的女儿元毓!
想到这,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因为慕容青岚手中的御马术根本不是完整的。”祁玥一针见血地指出,慕容青岚号称漠北最优秀的驯马师,其实不
师,其实不然,她真正擅长的是驯服黑毒蜂、红蝎子那些毒物,而真正的驯马强者,掌握在漠北皇室的手中,只不过漠北皇室比较低调,不稀罕这种光环,所以才让慕容青岚戴了这么多年!
“今年的收成不好,眼看着冬天就要到了,大齐尚且如此,更别提漠北了,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拓跋烈才急于将联姻一事敲定吧!”叶薰浅目光悠悠,朝北方看去,仿佛要越过千山万水,抵达漠北苦寒之地。
“不错,作为交换,大齐将陪嫁九十石大米。”
“这也不是个小数目……粗略计算一下,大约能养活二十万军队三个月!”叶薰浅双手环胸,仔细思考着,拓跋烈是漠北的王,自然事事以漠北为先……
漠北骑兵彪悍并非没有道理,长期处于资源匮乏的北部高原,与恶劣的自然环境相斗争,今年若是没有联姻,恐怕漠北骑兵就要南下了,怪不得能让齐皇舍了元毓,用一个受宠的女儿,换取北部的安定,的确算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对,只需要三个月!”
漠北王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狮子大开口,这九十石大米是个临界点,多了会惹齐皇不快,少了自己的骑兵得饿肚子……
“以元毓现在的情况,还能联姻漠北么?”
叶薰浅觉得自己的手指甲有些长了,遂拿起小剪刀剪指甲,祁玥见了,生怕伤了她的手,立刻抢过剪刀代劳,“自是不能的,她和‘情郎’幽会到了拓跋烈的行宫里,无异于在拓跋烈脸上打了个耳光!”
“云淑妃这一次是注定要栽跟头了,赔了夫人又折兵,恐怕将来的日子都不会好受!”
“这是自然。”祁玥不在乎云淑妃过得凄惨不凄惨,他只在乎叶薰浅过得爽快不爽快,修剪好了左手指甲,祁玥才放下,继续道:“好了薰浅,我给你修剪另一手的指甲。”
叶薰浅理所当然地伸出右手,一边享受祁玥周到无比的服务,一边说:“那……关于和亲的人选,宫里有传出消息来吗?”
“嗯……”祁玥轻声应答,的确是传出了消息来,拓跋烈也勉强接受了,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宴请群臣,为和亲的公主送行了!
“是谁?”叶薰浅竖起耳朵,忍不住出声询问。
“如你所想,是元媛。”
这样的答案,在叶薰浅预料之中,宫中适婚的公主就只有六公主元毓和八公主元媛,和亲这种事情,她们必定首当其冲!
“祁玥。”叶薰浅忽然唤了他的名字,语气中满是认真,他放下手中的剪子,抬起漂亮的眸子,注视着她,“怎么了?”
“我这么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元毓、叶怜香和慕容青岚的事情,我不后悔,只是拖上了一个元媛,不管怎么说,她是无辜的。”叶薰浅到底是冷静的,元媛喜欢祁玥本没有什么错,却因元毓的事情遭受无妄之灾……
“薰浅,即使没有你,她也一样躲不过和亲的命运……”祁玥轻拍着叶薰浅后背,柔声安慰,要怪就怪元媛生在皇家,身不由己,“纵观大齐建国史,除了齐皇的妹妹元欣之外,有几位公主的结局不是成为联姻的牺牲品?”
“再说了,下旨让元媛和亲的是齐皇,不是我们。”
叶薰浅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偎在祁玥怀里,声音中充满了依恋,“祁玥,我们会幸福的,对吗?”
“对。”祁玥展眉,在叶薰浅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他知道前路充满了荆棘与困难,但他更知道,此时此刻,他心爱的姑娘需要他的安抚。
两人在膳厅待了一段时间,琉璃便走了过来,提醒祁玥该去书房了,叶薰浅见状从祁玥腿上起来,和他道别,“祁玥,我该回贤王府了。”
“嗯,薰浅,我不说挽留的话,因为我知道,你迟早都是我的!”
祁玥向前一步,张开双臂,紧紧地抱着她,然后又很快分开,牵着她的手离开此地,同时吩咐影沉送叶薰浅回贤王府。
齐都之中,传得最快的莫过于消息,元媛和亲漠北的消息如同一阵秋风,从皇宫吹向了齐都城中,百姓们议论纷纷奔走相告,漠北烈王出使大齐,目的是联姻,这件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辗转过后,联姻的人竟然是最最平凡的元媛,母族没什么势力,从小到大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人的天赋,就连容貌,也不是最出挑的。
叶薰浅耳力过人,即使是坐在马车里,也能听到很远很远处的声音,她闭目养神,直至马车停下方才睁开眼睛。
“郡主,是八公主。”影沉是祁玥身边的人,知晓轻重,如今挡在前面的是即将和亲漠北的元媛,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她单枪匹马独自一人挡在马车前,不知道究竟想做什么,影沉只好先将情况告知叶薰浅。
“嗯。”叶薰浅点头,却没有掀开帘子,更没有要下马车的意思,两相对峙了许久,元媛的定力终究不如叶薰浅,她走上前来,盯着这辆她熟悉无比的马车,语气淡然地问:“薰浅郡主难道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没有。”
马车中传来女子简明扼要的话,元媛惊得后退了一步,她此番和亲漠北,乃池鱼之殃……而推动这件事情发展的,不是叶薰浅又是谁?
她自知躲不过,也知自己与祁玥不可能有将来,所以当听到了这个消息,她很平静地接受了,群臣皆言她顾全大局,一日下来,所听到的溢美之词比过去十几年听到的还要多,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答应了和亲。
只要一想到即将离开齐都,离开她深爱之人所在的城池,她心如刀绞,若是不能在离开前再见他一面,恐怕她会遗憾一辈子……
“你可知我有多羡慕你……”元媛寸步不移,并没有因为叶薰浅清冷的拒绝而离开,她注视着这辆原本只属于他的马车,她有多希望有一天能与他同乘一辇,可这终究只是奢望……
叶薰浅素手掀开帘子,眸光扫向元媛,只见她手中拿着一面团扇,团扇上绘着一人,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而那道身影之畔,赫然绣着一句话:山有木兮木有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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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不夜城城主
“不管你克死了多少个男人,他依旧会不顾一切地爱你。”
元媛烟粉色的裙衫飘起,她目光如桥,直抵叶薰浅,“所以,我决定放弃了,只是我想见他一面。”
“为何?”叶薰浅对自己的男人绝对不会轻易相让,哪怕知道元媛和亲漠北已经是板钉钉上的事情也一样,她反问一声道:“你既然已经想通了,又何必再见?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他,不过是徒增烦恼。”
元媛的脸因为叶薰浅的话一白,她苦涩一笑,握紧了手中的团扇。
这是她多年的情感寄托,很快,她便会离开齐都,到那时,就真的是天涯相隔永不相见了。
“再说了,你要见他,去祁王府便可,来此挡我的马车又有什么用呢?”叶薰浅略微沉吟,她到底不讨厌元媛,说白了只是祁玥的爱慕者之一,并没有欺负到她头上,所以她容得下一个即将远嫁漠北的元媛,却容不下天天与她做对的杜若和慕容青岚。
“他……他不会见我……”元媛心知杜明,从小到大,数次邀约,祁玥从未答应过任何一次,这已是无声的拒绝,可她毕竟是公主,哪怕是个不得宠的公主,也拥有着自己的骄傲,她想听他亲口拒绝,只有这样,她才能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决然离开齐都,否则不论到了哪儿,都是牵挂。
叶薰浅眉毛一挑,这元媛倒是有自知之明,比杜若和慕容青岚那般死缠烂打强多了!
“我无法代替他做出任何决定。”
不带丝毫感情的话从叶薰浅唇畔溢出,这一瞬,元媛只觉得自己最后的希望如同夕阳落山般一点一点消失,她怔怔地注视着叶薰浅,垂死挣扎,“只是一面也不可以?”
叶薰浅眸光越过元媛的身影,静静地落在了她身后那抹月华色的身影上,眉毛一弯,轻声唤道:“祁玥……”
元媛听罢猛然回头,果真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可他的眼里、心里自始至终都没有自己……
“薰浅。”祁玥脸色一暖,缓缓走来,叶薰浅跳下马车,和祁玥站在一起,共同面对元媛。
元媛就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这样偶然的情况下与他相遇,她看着祁玥搂着叶薰浅,眼角闪动着泪花,“祁世子。”
“八公主。”祁玥以礼相待,若非得到了薰浅在途中偶遇元媛的消息,他岂会匆忙离开书房,向这边赶来?
元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眼泪还是忍不住坠落了,风吹干她的泪痕,她觉得眼部周围的肌肤也仿佛被秋风割痛了,可是,却远远不及此时的心痛!
“祁世子与薰浅郡主即将大婚,元媛在此先恭喜二位了。”
“谢谢。”祁玥点了点头,既不疏离也不热情,浑身上下都透着如水般的温润,他紧紧握着叶薰浅的手,无声地告诉她:一切有他在。
元媛见祁玥脸色无异,心中稍微好受了些,凝视着他徐徐道:“有些话,我放在心里很久很久了,今日偶遇祁世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祁玥一听,竖起手掌,阻止了元媛的下文,但见他怀抱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薄唇轻启:“八公主的心意,祁玥明白,只是……今生今世,祁玥都只和薰浅在一起,辜负八公主厚爱了。”
“没……没关系……”元媛眼眶红肿,纤瘦的身形屹立在秋风中,像是下一瞬就要被吹倒似的,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说完这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后,便捂着口鼻,伤心转身离开,那奔跑的烟粉色身影像是一道旗帜,从路旁飘扬而过,连什么时候弄掉了团扇都不知晓……
叶薰浅没想到祁玥竟然会直接拒绝,让元媛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看到元媛这心碎的模样,她心里也不好受,倘若她和元媛易地而处,恐怕也会这般伤心吧……
“祁玥,你怎么来了?”叶薰浅双手握住了祁玥的双臂,缓缓抬头,看着他问道。
此时此刻,他不应该是在清莲小筑的书房里奋笔疾书吗?
“我怕我不来,有人心里又开始闹别扭了。”祁玥揉了揉叶薰浅的脑袋,语气中的戏谑之意丝毫不减。
这一次,叶薰浅难得不反驳,任由着祁玥将自己抱上马车,她知道,他这是要亲自送她回贤王府。
“薰浅,我知道你在为元媛的事情而烦恼,只是我想告诉你,这世间有太少的相濡以沫,太多的相忘江湖,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会开花结果。”祁玥抱着叶薰浅,将脸蛋贴在她侧颜之上,感受着来自心爱之人熟悉的气息,款款言罢。
叶薰浅纤长的手指一弯,握住了他的手臂,她浓墨重彩的眼眸里满是真挚情意,“祁玥,谢谢你。”
谢谢你理解我心中的不安与忐忑……
“薰浅,你不一样拒绝了元洵吗?”祁玥一直都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元洵与她的感情岂能用一个“深厚”二字来形容,可她,不一样为了他与元洵保持距离了?
这些,她虽然不说,但是他知道,这是她为他而做的!
“元媛生在皇家,身不由己,希望拓跋烈会好好待她。”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行至贤王府门口,叶薰浅与祁玥依依惜别,如今秋收已经接近尾声,等元媛出嫁后,这齐都怕是要安静一阵子了,毕竟,离十月初十还早。
此后的日子,简单而平静,贤老王爷逐渐放手,将整个贤王府所有的
,将整个贤王府所有的大权都移交给了叶薰浅,自己则时不时出门找慧灵大师喝酒聊天,日子过得逍遥而快活。
叶薰浅并没有闲着,针对贤王府的各大商铺,抓紧时间进行人力缩减,同时不忘修习武功及术法,当年叶氏宗祠前的一幕,她至今无法忘记,她亲眼看着她最爱的父亲倒在了血泊之中,时隔多年,却连下手之人的线索都没有找到,这只能说明:对方很强……
一日找不出幕后之人,她便一日不能安枕。
当时她年纪小,而且随皇后生活在宫里,因此对贤王府的很多事情不甚了解,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值得那冒牌货不惜经历刀圭换颜,在此潜伏十年?
而且,他虽然已死,但身份却成了谜团,叶薰浅皱起眉头,心叹:看来只有等到她和祁玥大婚后前往月族问问母妃了,兴许她会知道。
“郡主、郡主……”
就在叶薰浅凝神思考之际,琼华匆匆跑了进来,还不停地唤着她。
“什么事?”叶薰浅冷静如斯,眸光一凝,问道。
“奴婢已经打听到了,六公主将作为八公主的随嫁,一起嫁到漠北!”
琼华气喘吁吁的话,让叶薰浅脑海中的那根弦颤了颤,她不确定地问道:“这事是真的?”
“嗯嗯,千真万确!”
“这样也好,省得本郡主亲自动手!”叶薰浅心知元毓不是省油的灯,哪怕是被人玷污了清白,也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到她头上!
既然元毓横竖都不会放过她,那么她也不打算手下留情了!
“如今的后宫,香妃得宠,云淑妃卧病在床,那陈贵人也咸鱼翻身……”
“我知道。”叶薰浅点了点头,这样的情况在她意料之中,有姑姑在,叶怜香还翻不出什么浪来,只是这云淑妃还真是够娇弱的,竟然卧病在床了,也不知道阿洵有没有去看过她!
“郡主,您和世子在栖霞街开立的写真馆,如今的生意可是好得不得了,周围其它丹青馆也只能望洋兴叹,如此下去,日进斗金不成问题。”琼华不忘向叶薰浅汇报那写真馆的近况。
这些日子叶薰浅的确挺忙的,很多事情都没顾上,今天才稍稍有空,琼华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叶薰浅笑了。
“物以稀为贵,这是自然的!”
叶薰浅微微一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女人都喜欢拍写真,将自己最美的一面用照片的方式展现出来。
“还有就是,您和世子大婚的请柬,已经广发天下,过不了多久,齐都就会迎来新的盛况,奴婢听说,世子最近都在忙着婚典的事情,连夏鸢都回祁王府帮忙了,还从没见世子对什么事情这么上心过呢!”琼华为了给叶薰浅打探消息,亲自跑到祁王府东苑去看,那碧绿的草地,那开阔的视野,那大气而不失古典的城堡式新房,无一不是那个男子匠心独运的杰作。
想到这,叶薰浅忽然发现自己有很多天没见到祁玥了,她还真有点儿想他了……
此时,管家阿九匆忙赶来,人还没到浅阁,就开始向叶薰浅高声道:“郡主,祁世子来了。”
叶薰浅没有想到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她湖蓝色的身影宛若离弦之箭飞奔而出,果然在路上碰见了祁玥,多日未见,他眉宇间的英气不改,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了她。
“薰浅,你有没有想我?”祁玥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小失落的,他的薰浅竟然这么久不去看他……
叶薰浅顾不上害羞,用力地点头,祁玥狠狠地啄了啄她娇嫩的唇,半晌才放过她,“那你怎么不来看我?”
“爷爷把整个贤王府都给我了,我得花时间整顿,要是我父王和母妃当初给我生个弟弟,我肯定就不用这么累了!”叶薰浅无限感慨,怪不得那糟老头子整天说他们都是一群不肖子孙,这贤王府家大业大,打理起来还真不容易。
祁玥听罢低低一笑,搂着叶薰浅,在她耳畔小声道:“你父王和母妃给你生弟弟的愿望肯定不会实现,不过你可以努力生一个……”
“祁玥!”叶薰浅红着脸,嗔骂了他一句,“都快大婚的人了,还整日没正形!”
“大婚?薰浅你不说我都忘了,是谁答应我在我们大婚后努力生一个的?”
叶薰浅捶了捶祁玥,靠在他怀里,小声嘀咕着,“臭流氓!”
……
第二日,秋风飒爽,齐皇、皇后、各宫妃嫔齐聚宫门,群臣立于夹道两侧,前方是浩浩荡荡宛若红色长龙的队伍,元媛身着嫁衣,拜别齐皇、皇后及其生母。
齐皇对元媛到底是亏欠的,哪怕是和亲,也为她准备了十分丰厚的嫁妆,不让她被人瞧不起。
元媛心知,却没有点破,一切的一切,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景徽十二年九月二十,八公主元媛和亲漠北,帝以丝帛千匹、金银玉器、名贵字画若干、文房四宝十套、粮食九十石陪嫁,长姐元毓随嫁,换取漠北天马数匹及御马之术,自此,大齐骑兵始兴。
送走了拓跋烈和元媛,祁玥和叶薰浅手挽着手,漫步在小道上。
“薰浅,再过二十日,我们便成亲了。”
祁玥扭头,对叶薰浅说,他话音中洋溢着十足的兴奋,仿佛期待已久,叶薰浅自是不会忘记他们
会忘记他们的婚期,只是想到了那日的情景,她有些紧张。
大婚这种事情,对她而言还真的就是前世今生第一次!
“走,我带你去城西的葡萄园住几天。”祁玥看出了叶薰浅的紧张,这些日子他们都各自忙着手头的事情,现在处理得差不多,是该给彼此放个短假了。
叶薰浅甜甜一笑,心里暖洋洋的,原来他还记得她曾说过想酿制葡萄酒的事情,她毫不犹豫地跟随着他的脚步,奔向城西。
两人不带任何侍女,在充满田间气息的葡萄庄园里度假,祁玥知道自己会在大婚之后不久离开她,因此心中充满了歉意。
他尽可能地伴在她身边,让她开心,弥补他的亏欠。
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太短,所以他想为她制造更多美好的回忆,将来,哪怕是永别,他也希望她会记住这些曾经的欢乐时光。
他陪着她一起在池塘里捉鱼,一起准备晚餐,哪怕在此之前什么都不会!
他和她在河边捏泥人,她调皮时总会偷袭他,将泥巴抹在他脸上,然后俏皮地扮鬼脸逃跑。
他们戴着大檐草帽,采摘最饱满的葡萄,亲手酿制葡萄酒。
夜里,他们脑袋靠在一起,躺在草地上,仰望漫天繁星,时刻交握的手无声地传递着彼此的情深意重。
“薰浅,你有什么愿望吗?”
两人目光交汇在天际那颗最亮的星星上,祁玥身体挪向叶薰浅,柔声问道。
叶薰浅的眼睛像是被月光吻湿了,眼角处闪动着几许晶莹,她翻身,手臂绕过祁玥的身体,注视着他,一字一句道:“祁玥,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所以……”
所以,你一定要回来……
因为我会等你、一直等、一直等……如果你不回来,我便等到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天……
“傻姑娘……”祁玥心里泛起万千感动,原来,在她心里,他始终占有一席之地,而且是那最重要的一隅,他继续问:“除了这个,还有吗?”
“我想念我父王和母妃了……”
叶薰浅靠在祁玥宽敞而温暖的胸怀里,有感而发,她的父王是这世上最好的父王,可是她出嫁了,父王却不在她身边,就连母妃也……
纵使祁玥对她千般好万般好,也取代不了亲情在她心中的特别,或许,她不该太过奢望,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已是世间最大的幸福,她还求什么呢?
祁玥深深地凝视着自己倾心去爱的女子,心神稍动,无声地抚着她的脑袋,他知道,她最喜欢他这般对她。
薰浅,我们大婚的消息已经传遍九州西域,我为你做了我所能做的一切,但愿你心想事成……
渐渐地,叶薰浅陷入了梦乡,祁玥抱着她回房歇下。
夜色深深,更漏声声,更衬庄园宁静。
一抹流星划过苍穹,天涯共此时。
那四面被鸣沙荒漠包围的不夜城,宛若沙漠中最闪亮的明珠,同星辰日月争辉。
城中最高的建筑顶楼,灯火未歇,透过那窗纸,隐约可见两抹修长的身影。
其中一人身着深蓝色广绣长袍,腰间挂着一枚玉佩,他容貌俊美,气息深沉而内敛,但是从面貌上看,看不出这个男人的实际年龄,只因他的眼神像是沉淀了千年的水,气质也并非时下二十多岁的男子可比拟。
他身侧的书桌上,俨然放置着一张正红色的婚贴。
婚贴封面上还有一张小照片,他指腹细细地摩挲着,眼睛静静注视着。
良久,男人唇角向上勾起,那笑容,足以惊艳天地。
“城主,可是想去齐都?”
右侧的麻衣中年男人时刻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出声询问。
这名被唤作“城主”的男人不语,只是看着那张照片的眸光充满着无限的眷恋,麻衣中年男人见状凝了凝眉,继续道:“城主,小姐长大了,就快出嫁了,算起来您有十年不曾见过她了吧?”
“是啊,十年了……”
男人感叹一声,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可现在脑海中停留的依旧是曾经那个在他怀里念书的小不点,他拿起婚贴,仔细翻了翻,向身畔的麻衣男人投去一起困惑的目光,“卧龙,你说浅浅还能认出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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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准备大婚大婚大婚…。其实伦家超级想让柿子和浅浅在星空下那啥来着…。o(n_n)o哈哈~( )
第四十三章 给小宝宝买布料做衣裳!
“当年我离开她时,她只有这么高……”夜弦伸出手,对着桌子的边缘比划,岁月的长河隔不住他的想念,多年来他没有一刻不想念她……
卧龙看了一眼那婚贴上的照片,的确和城主平日所绘的画像不同,照片上的女子,褪去了儿时的稚嫩,脸上的婴儿肥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绝美的脸庞,笑靥如花,倾国倾城,他稍微一想,回答道:“小姐从小便和城主亲,怎会认不出呢?城主多虑了。”
“可我的脸……”夜弦心中迟疑,当年他遭受重创,脸同样受了伤,经卧龙悉心医治,虽然已经痊愈,但他的容貌已经发生了改变,即使是他站在浅浅的面前,她恐怕也认不出他,然后与他形同陌路。
“城主,小姐是什么性子您还不清楚吗?她和您最亲,必定不会单凭一张面皮不认您的!”卧龙身着朴素麻衣,在夜弦面前,没有半点高手的架子,和外面传言中的脾气古怪亦相差甚远。
夜弦心中的不安稍稍散去,点了点头,他拿着婚贴,仔细观察上面的字迹,不难猜出这些字出自祁玥之手,心中琢磨:浅浅应该不知道他的存在,而小祁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卧龙,夜深了,你先下去歇着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好。”
夜弦瞅了一眼天上那轮高悬的明月,朝卧龙吩咐一声。
“是,那城主也早些歇下吧!”
卧龙眸子里盛满了敬重,一边提醒一边离开房间,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了夜弦一人,他来到窗前,手指拨动箜篌上的琴弦,悠扬的音律从指间飘出,在不夜城的上空悠扬响起。
这是一首很简单的曲子,无需很高的弹奏技艺便可轻松驾驭,若是叶薰浅听到了这一曲,定然会想起,这是她小时候学习弹奏的第一首曲子,她的父王手把手地教她,那时,她根本记不住曲调,撒娇般躲入父亲的怀里寻找温暖想要逃避高强度的学习……
叶薰浅和祁玥在葡萄庄园里住了几天之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接下来的日子简单而闲适,没有慕容青岚、元毓、叶怜香和杜若四人整天在她面前蹦跶刷存在感,叶薰浅觉得分外满足,每日清晨处理贤王府的日常事务,到了下午,便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有时修剪花枝,有时进宫和皇后聊聊家常,有时在琼华和蔻月的陪同下逛街,更多的时候往祁王府跑,尽管祁玥根本不在!
凡此种种,贤王府里的下人们都看在眼里,谁也不敢说闲话!
这一日,叶薰浅空了下来,便和往常一样,吩咐琼华带上足够的银票,去商铺如云的栖霞街逛逛。
她首选的店铺自然是祁王府名下的软云阁,只因这里出售的商品种类十分齐全,买衣裳及其配套的首饰也不需要到处跑,一站式服务做得非常到位。
软云阁的下人们见到叶薰浅,自是不敢怠慢,他们世子心尖尖上的人,若是伺候好了说不定比讨好世子还管用!
云娘很快便从三楼走了下来,对叶薰浅笑脸相迎,“郡主,今儿个怎么有空出来逛逛呢?”
“咦,世子不在?”云娘扫视四周,的确没有发现祁玥的身影,这让她不由得感到好奇,照理说,自家世子最喜欢陪着郡主了,如今没见到他的影子,云娘反而觉得不正常。
“祁玥不在,我就不能来?”叶薰浅眉毛舒展,看着云娘,戏谑反问,祁玥十天前便离开了齐都前往江南处理一些事情,算算时间,应该在明天回来,想到这叶薰浅唇角不由得弯了弯,似乎很期待与他重逢时的情景。
云娘走下台阶,来到叶薰浅跟前,笑着摇头,“郡主哪里话?若是让世子知道云娘怠慢了郡主,恐怕我们软云阁的人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叶薰浅听罢“扑哧”一笑,边走边说:“哪儿有这么严重?”
祁玥的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理智的主子,不会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怠慢”而刻意惩罚下人,他宠她爱她,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云娘知道叶薰浅每次单独来软云阁,都是拿着图纸来的,比如说上次请她缝制的珍珠绒睡袍及棉鞋……
“郡主,您喜欢哪一件?”云娘见叶薰浅目光从首饰柜上扫过,以为她想买首饰,可心里又想……祁玥送给她的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些寻常的首饰哪儿能配得上她?
叶薰浅微微一笑,她只是随意看看而已,首饰这种东西她不缺,母妃留给她的匣子里全都是名贵首饰,祁玥也送给她不少,她每天戴一件,戴个半年都戴不完!
“郡主可是想看看最近的料子?”云娘不愧是软云阁的掌柜,善于察言观色,她试探着问了这样一句话,见叶薰浅双目放光,她便知晓自己猜得**不离十,连忙为叶薰浅领路,“郡主,软云阁最近来了一批料子,质地上乘,您要不要看看?”
“好。”叶薰浅从夏鸢手中接过某个祁玥版毛绒娃娃,心想:她已经很久没有给绒娃娃做衣裳了,若是布料合适的话,她不介意动手。
夏鸢在叶薰浅身边也有一段时间,见叶薰浅在浅阁没事时便抱着绒娃娃说话,偶尔还会拿着梳子为它梳头,更多的时候,她喜欢给绒娃娃做衣裳,还不许别人帮忙……
寻常的女子闲暇时都喜欢绣绣花什么的,可她的绣花针永远不会正儿八经地用在绣花这种事情上!
见叶薰浅神色
见叶薰浅神色稍动,夏鸢知道叶薰浅给绒娃娃做衣服的老毛病又犯了,于是跟随她的脚步,和云娘一起走向三楼。
“郡主,您真的要给它缝制衣裳?”夏鸢指着叶薰浅怀里的约莫有一尺高的毛绒玩具,问了一句,要知道这个毛绒绒的小家伙都已经有十几件衣裳了……可怜她家世子对郡主这么好,郡主见到好布料,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他!
“嗯,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料子。”
叶薰浅漫不经心地回答,她在异世时就喜欢给泰迪熊做衣裳穿,如今回到这里,她的这些习惯仍然没有改变,见夏鸢欲言又止,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不觉三人已经来到了三楼,云娘笑盈盈地将叶薰浅领到了一个房间,房间占地面积很大,门上的牌匾赫然书写着“千丝万缕”四个字。
叶薰浅毫不犹豫地跨过门槛,这地方她来好几次了,展示在屋子里的都是各种式样的布料,档次很高,价格也很贵,但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郡主,您认识世子都这么久了……”夏鸢拉着叶薰浅的袖子,边走边哀怨无比地说。
叶薰浅手指在一匹布料上滑过,感觉到它柔软的触感、轻盈的质地,她心中一喜,这料子她喜欢,只是夏鸢的话言犹在耳,由不得她忽视,她示意夏鸢继续说下去:“然后呢?”
“您为这绒娃娃缝制了这么多件衣裳,还没替世子缝制过一件……世子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吃醋了!”
夏鸢不愧是祁玥的左膀右臂,即使是待在叶薰浅身边,也不忘时刻为他谋取福利!
“祁玥的衣裳有专人缝制,一针一线皆为珍品中的珍品,我针线活一般,他肯定看不上,所以我就不浪费时间了。”
叶薰浅摸着她心仪的布料,脑海中浮现的是祁玥那低调而奢华的衣裳,很有自知之明地回了夏鸢一句。
夏鸢瞬间语塞,她在祁玥身边多年,对自家世子眼高于顶的眼光不会陌生,叶薰浅所言,不无道理,只是……
就在这时,叶薰浅塞给了她一张图纸,复杂程度堪比当初的离心机和搅拌机,夏鸢觉得自己的脑筋不够用了,郡主怎么尽想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这是手摇式缝纫机的结构图,材料、尺寸及规格等都已经标注好了,别忘了替我将图纸送到铁铺去哦。”
叶薰浅不是个喜欢一针一线缝制衣裳的人,在她看来,做这些事情极为耗费时间,效率低下,若是有缝纫机,将可以大大提高效率,而且,使用缝纫机缝制衣裳,那针脚会显得十分整齐美观!
祁玥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她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
“郡主,这象牙白的料子,看起来挺不错的,只是……”夏鸢收起图纸,朝着叶薰浅手里的布料看去,她有些遗憾,祁玥没有象牙白的衣裳,所以叶薰浅肯定不会用这颜色的布料为那和祁玥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绒娃娃裁衣,纵使料子再好也无济于事!
不待她说完,叶薰浅已经兀自将布料叠起,让云娘给她拿着了,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一匹也给我包好。”叶薰浅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还真搜罗都不少喜欢的布料,吩咐云娘一一打包。
琼华和夏鸢听得一愣一愣的,从前也没见她对买布料这种事情这么热情啊……而且还一次性买这么多……
叶薰浅选好了款,便坐在一边喝茶,等待东西被打包好送过来,夏鸢对叶薰浅今日的反常举动感到分外不解,来到她身边,正想问个明白,好将第一手消息透露给祁玥,谁知还没出声,就听到叶薰浅开口道:“这些布料柔软舒适,吸汗且透气,最适合小宝宝了。”
“郡……郡主……您说什么?”夏鸢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难道说郡主肚子里……有了?
琼华更是一头雾水,狐疑着盯着叶薰浅,话说郡主前段时间和世子单独出去了几天,还不带任何随从,不会真的这么快吧?
叶薰浅不会想到琼华和夏鸢会因为她无心的一句话而想歪,她只是很纯粹地想做几件小宝宝的衣裳,她和祁玥就快大婚了,迟早都会有小宝宝的,有备无患嘛!
不管是婚房还是婚礼,都是祁玥倾注了真心去准备的,很少让她担心什么,只不过她觉得祁玥再怎么心思细腻,也断然不会准备小宝宝的衣裳,所以才会……
过了好一会儿,叶薰浅才发现了琼华和夏鸢在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她,遂轻蹙眉头,问道:“怎么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交汇在叶薰浅平坦的小腹上,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来,打死夏鸢和琼华她们也不敢在叶薰浅面前“胡说八道”!
须臾,夏鸢讪笑着回答:“郡主,奴婢觉得您真是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所以忍不住多看几眼。”
“是嘛……”叶薰浅难得不赏夏鸢一顿爆栗,她从挎包里掏出一枚巴掌大的小镜子,仔细瞧了瞧自己的脸蛋,就好像在努力发现自己身上的女人味儿!
不多时云娘便将布料打包好,并送到琼华手上,三人走出软云阁,不料在门口遇见了多日不曾见面的杜若,叶薰浅下意识伸出手,将琼华和夏鸢拦在自己身后,与杜若保持合适的距离,神色戒备地看着她。
“多日不见,浅姐姐一切可好?”
”
杜若微微一笑,对叶薰浅友好问候,仿佛以前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承杜小姐吉言,本郡主一切都好!”
叶薰浅冷睨杜若,宛若清泉般冰凉的声音从她唇畔溢出,算起来这位杜小姐已经很久没有找过她的麻烦了,今天忽然跑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新的计划!
“如果杜小姐没什么事的话,本郡主先走了!”叶薰浅一刻也不想多待,软云阁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杜若是太师府的小姐,软云阁自然不能将其拒之门外。
琼华和夏鸢没想到叶薰浅会说走就走,见她已经阔步向前将她们甩在后面一大截,立刻小跑着跟上。
“郡主,那杜小姐又不是什么毒蛇猛兽,您用得着跑这么快么?”夏鸢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对叶薰浅道。
叶薰浅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关于杜若的事情,夏鸢和琼华未必知道多少,想到这,她出声提醒道:“她比毒蛇猛兽还要厉害,所以你们遇见她,都小心些。”
两人鲜见叶薰浅如此郑重其事,当下点头,陪她往贤王府的方向走。
秋风飒爽,吹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低语之声,几人踩在层层叠叠的树叶上,闲庭漫步,贤王府近在眼前。
不知何时,祁玥已经来到了门口,见叶薰浅徐徐走来,他激动上前,不由分说将她搂入怀里,轻声唤着她的名字,那温柔的话音,充满着浓浓的深情与缱绻的眷恋。
叶薰浅没有抗拒,任由着祁玥对她又搂又抱,他们已经好多天没见面了,她的确也想他了,很想很想……他不过是出了趟远门去处理一些事情,前前后后也就十天,可她还是忍不住每天都翘首以盼他从远方传来的书信,哪怕只是看到他的亲笔字迹,她也感到十分开心。
“祁玥,你终于回来了。”叶薰浅紧紧地搂着他,无声地诉说着她的思念,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彼此还没分开这么长时间过呢!
眼看着他们婚期将近,他竟然出远门,若非了解他的性子,她都快以为他要出去找女人约会了!看着他完好无损出现在她面前,她怎能不激动?他手下能干的人不少,可这一次却要他亲自去处理,想必十分棘手,如今他提前回来了,她的脑海里不由得萌生出一个念头,想要与他就这般拥抱着,直到天荒地老!
“你没受伤吧?”叶薰浅想起他们曾经相遇的那个夜晚,他身受重伤,这一次,她还真有点儿担心了。
祁玥浅笑着摇头,他才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受伤呢!
再过四天便是他们大婚之日,若是受伤了,他怎么在新婚之夜里好好表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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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其实偶们浅浅也是很有爱心滴有木有?柿子要是知道她买了一堆布料专门给小柿子做衣裳,却没他的份儿,估计心里要酸死了,o(n_n)o哈哈~亲们别急,过不了几天偶们浅浅和柿子的婚礼就到啦啦啦,么么哒~( )
第四十四章 父女相见
“祁玥,听说大婚前七日,新人是不能见面的。”多日不见祁玥,叶薰浅不由得想起了在长宁宫时皇后的话,她缓缓抬头,注视着祁玥漆黑的眸子,徐徐道。
祁玥一听,眉头倏然一皱,强势而霸道地搂着她,分外不满道:“谁说的?”
这个规定是哪个王八蛋提出来的?若是让他知道,他非抄了那人老巢不可,竟然剥削他的福利,他都好多天没和她见面了,在江南时更是想她想得要命!
“我也不知道,姑姑说这是规矩。”叶薰浅眼珠子一转,把所谓约定俗成的“规矩”抬了出来,试图堵住祁玥。
祁玥捧着叶薰浅的脸蛋,不顾贤王府前来往行人投来的眼神,往她樱桃小嘴上一亲,叶薰浅本以为他只是亲一口而已,所以很配合地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然而,下一秒她便知晓他想要的不止于此……
这一瞬,叶薰浅后悔了,这个男人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紧紧地搂着她纤细的腰,让她靠在他身上,而后长舌直入,撬开如玉的贝齿,两人相拥而吻,情意绵绵。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松开禁锢在她腰间的手,深深地注视着她饱满而娇艳的唇瓣,眸子里燃起两团暗火,颇有想继续一番的势头。
叶薰浅感受到了他的意图,连忙趁着他不注意,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咬了咬唇道:“祁玥,你刚回来吧……是不是还没吃东西?这样好了,我给你做酒心巧克力吃!”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祁玥的手,往贤王府的大门方向走,永宁街前行人如织,看到刚才那一幕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他们都识相地选择了宽容,只因祁玥和叶薰浅有婚约在身。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祁玥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否则以他对叶薰浅的爱惜程度来说,根本不可能做出有损她名声的事情,哪怕她从来都不在意这些!
祁玥跟随着她的脚步进入贤王府,眸光定在了他们交握的双手上,心想:其实薰浅的唇比巧克力味道更好!
叶薰浅把祁玥安置在正厅里,紧接着吩咐琼华和夏鸢去小厨房给自己打下手,毕竟在这个时代,除了她之外,几乎没有人懂得巧克力的制作方法,从可可豆开始到美味巧克力的制作完成需要多道工序,哪怕是有搅拌机和离心机也同样需要人员手工制作。
祁玥本来对打下手进厨房这种事情就没什么兴趣,在遇见叶薰浅前,他几乎没去过厨房,可是,先前他们在城西葡萄庄园小住时,事事亲力亲为,那段时间的经历改变了他的一些看法,让他觉得……其实下厨也是件好玩的事情,尤其是和叶薰浅在一起时!
“薰浅,要不我帮你吧?”祁玥知道叶薰浅做巧克力会花比较长的时间,他连续十天没见她,现在他只想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
“不用,你累了吧?先在这歇着,一会儿就好!”叶薰浅心知祁玥必定从江南风尘仆仆赶回来然后又立刻来到贤王府等她,所以……现在说不累肯定是假的。
祁玥眨了眨眼,拉着叶薰浅的袖摆跟上,用无比肯定的语气道:“不累,我一点儿都不累!”
“薰浅,你看我都有力气抱你,哪儿有这么容易累的?”祁玥见叶薰浅眸子里闪烁着丝丝怀疑,立刻搂住她的腰,用事实说明问题。
他的这一亲昵举动,令叶薰浅倏然想起方才在贤王府门口的那一幕,生怕他以证明自己不累为由亲她,那岂不是让琼华、夏鸢她们看笑话?
祁玥好说歹说,终于说服叶薰浅,两人手牵着手往厨房的方向走,弄得身畔的夏鸢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话说自家世子什么时候去过厨房了?
然而,天不遂人意,叶薰浅一激动,在路过桌子旁时不小心弄掉了琼华放在上面的包袱,本来包袱就没打包结实,这样一来包袱掉在地上,里边的东西露了出来。
祁玥脚步顿住,低头一看,接着弯下腰将包袱捡起,大致翻了翻,很快便认出了这些浅色的柔软布料出自哪一家店,他注视着叶薰浅,眼里满是不解,“薰浅,你方才出门便是为了买这些?”
这些是布料出自软云阁,只要她喜欢,大可让云娘安排人将布料样品送到贤王府让她挑选,何必亲自走一趟?
他方才在贤王府门口等了她好些时候,自然对她先前去哪里格外上心。
“嗯嗯。”叶薰浅点了点头,她是软云阁的常客,买布料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事,祁玥也从来不关心的,怎么这一次……?
这时,夏鸢从院子里捧着一篮子可可豆经过回廊,见祁玥抱着包袱,脸上一片困惑,她笑着道:“世子,这是郡主特意买回来,给将来的小世子做衣裳用的!”
叶薰浅,“……”
祁玥眼皮跳了跳,他就是做梦都想不到这一包袱还有这么多典故,遂示意夏鸢继续说下去!
夏鸢得到祁玥的允许,立刻眉开眼笑,一转眼就把叶薰浅出卖得一干二净,“郡主说,这些料子质地柔软,而且吸汗性强,最适合小宝宝了。”
叶薰浅听了这些话,美眸怒瞪夏鸢,这丫头究竟是谁的侍女啊?竟然在祁玥面前说这些,简直是气死她了!
反观祁玥,眉眼含笑,戏谑之意越发浓郁了起来,他搂着叶薰浅,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低低一笑:“原来薰浅这般期
笑:“原来薰浅这般期待呀……”
至于期待什么,不言而喻,亲密无间的两人心照不宣,无声更胜有声,叶薰浅脸一红,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沉了起来,眼角一翘,怒道:“祁玥,你也跟着这个丫头胡闹!”
某郡主被踩到了尾巴,自然又羞又怒的!
“薰浅,我哪儿有胡闹?这明明是很认真的一件事好不好!”祁玥抚着叶薰浅微蹙的眉毛,心中一叹: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一生,去换她无忧一世,他不想看着她皱眉!
子嗣这种事情,在任何一个家族里都非常重要,在祁王府更甚,谁让祁王府这么多年一脉单传,稍不留神,很容易造成断子绝孙的场面呢?
叶薰浅身为贤王府的现任掌家人,怎会不知子嗣的重要性?
贤王府同样注重传承问题,否则贤老王爷也不会天天念叨着让她招婿入赘了!
“好了祁玥,我要去小厨房了!”叶薰浅撅着嘴,扭头离开,不想再继续这个羞人的话题,祁玥的心思是何等的通透,焉能看不出她的羞赧?
任何一个待嫁女儿与未婚夫说起孩子的问题,都难免面红耳赤得想要逃开,他们感情好是不错,但毕竟没有捅破那层薄薄的纸。
“我陪你。”祁玥与叶薰浅久别重逢,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她在一起的机会,他深知自己时日无多,因此分外珍惜陪在她身边的时光。
两人沿着走廊来到院子里,叶薰浅想在花圃里采摘一些玫瑰花,给祁玥做玫瑰味的巧克力,谁知和祁玥一走到花圃旁,她身旁男子温和的眸光骤然一凝,快如闪电,直逼不远处花丛之后,紧接着袖手轻拂,一道风刃由此攒射而出,凌厉、肃杀,蕴藏着斩风破空之力,刹那间将那高起的花枝斩断,切口平滑锋利,足见其功力之深、动作之快!
叶薰浅眉梢轻挑,眼神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花丛后那名长相俊美、气息内敛深沉的男子身上,他的容貌无可挑剔,身姿修长挺拔,惹人注目,身着一袭深蓝色广袖长袍,腰间挂着一枚精致的玉佩,简约而不简单,此刻,他的眸光是如此的深邃与沧桑,宛若一名深山里的智者,眼里闪动着智慧的光芒。
祁玥淡然如斯的眸子里浮起一丝波动,握着叶薰浅纤纤柔荑的手加紧了力道,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他选择了沉默,与叶薰浅并肩而立,共看春秋。
“你是……”叶薰浅缓缓抬起手,指向男子陌生的面孔,他带给她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而他的面孔,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墨眸里翻滚的情绪急速变化,从最初的茫然,逐渐转变为激动、难以置信……祁玥从未见过这样的叶薰浅,只能站在她身侧,无声地守候着她!
“浅浅……”男子轻声一唤,同样伸出左手,仿佛是在向她召唤,眸光满含慈爱与眷恋,这种感觉,与祁玥带给叶薰浅的怦然心动截然不同!
熟悉的声音萦绕耳畔,过往的回忆浮上心头,让她忍不住热泪盈眶,飞奔似的向前,投入男人坚实的怀抱。
祁玥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忽然一空,心中涌现淡淡的失落之感,自打他认识薰浅以来,她还未有哪一次当着他的面向别的男人投怀送抱过,若非猜出此人的身份,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把对方轰成渣渣!
“父王,是你吗?”叶薰浅喜极而泣,无暇去想他是如何“死而复生”的,也没有空去深究他至今的容貌为何与从前不同,她只知道,他是她的父亲,从小便和她最亲的人!
这样的感觉不会有错,哪怕十年未见,哪怕容貌改变,她也不会忘记依偎在他怀里时的这份温暖与安全!
夜弦宽厚的手掌抚着叶薰浅的脑袋,像小时候一般,他嗓音温和得像是一曲低回的旋律,轻言轻语,“浅浅,你长大了,父王离开你时你还不到父王腰间呢!”
“浅阁院子里的小树苗都长成参天大树了,更何况是女儿?”叶薰浅浓密的睫羽被泪水浸湿,可她却毫不在意,丝毫不怕被人看了笑话。
夜弦轻拍着叶薰浅的后背,忍不住笑了,他的女儿还是跟以前那般调皮,哪怕是被小彤送到异世生活十年也不改初心!
自从恢复了记忆,她曾无数次梦见与自己的父亲久别重逢,可梦醒后一切转成空,这一次,她的感觉是这般真实,然而,饶是如此,她仍然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这是又一场华丽而幸福的梦!
于是她捏了捏大腿,没有感觉到预期的疼痛之后,她心中涌现出丝丝低落,失神般喃喃自语:“不疼……原来这一次还是在梦里……”
不待她把话说完,身后男人熟悉的声音便毫无预兆地响起,“浅浅,你当然不觉得疼了,因为你捏的是父王的腿!”
这一瞬,叶薰浅浑身都僵硬了,她低头瞧了一眼,发现自己闹了个大乌龙,她讪讪一笑,“嘿嘿……父王……我错了嘛……我错了还不行嘛……”
在她的印象中,在夜弦面前撒娇屡试不爽,最是管用,所以在遇到这种情况时她很果断地祭出了这一招!
夜弦怎么忍心责怪她?她从小便是这般淘气的,在他眼里,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她也依旧是他眼中的孩子!
过了好一会儿,叶薰浅才从夜弦怀里离开,她掏出一枚方帕,将脸上残存
将脸上残存的泪水擦拭干净,在他面前,她似乎从来都不在意形象,也不怕出丑!
叶薰浅靠在他有力的臂弯里,心中涌起万千疑惑,想要一一向身后的男人寻求答案,但权衡再三,她仍然选择了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将满腹疑问暂时吞在肚子里。
只因她知道,现在时机不适合!
“父王,这是祁玥!”叶薰浅的眸光缓缓落在祁玥那完美得无懈可击的脸庞上,揪着夜弦的手腕,向他介绍,像极了初次将心爱之人带回家介绍给自己父母的小姑娘,三分羞涩七分自豪。
她在夜弦面前就是个淘气捣蛋的孩子,然而在面对祁玥时,却淑女了很多,夜弦的观察力细致入微,将她这一系列不同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暗叹:果真是长大了!
祁玥朝着叶薰浅微微点头,他走上前来,在夜弦跟前一尺之处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问候,“祁玥见过叶叔叔。”
即使是父女团聚的这一瞬,夜弦同样没有忘记此间还有一个祁玥!
若非祁玥,他怎会这么快被浅浅发现?
他真正好奇的是,祁玥如何知晓他的下落,如何断定不夜城城主夜弦就是曾经被人冒名顶替了十年的大齐贤王叶贤?
见叶贤久久不语,叶薰浅以为他对祁玥方才的冒犯之举心有不满,顿时急了起来,为祁玥解释:“父王,你别怪祁玥,他不是故意的……他是怕有人混进贤王府,对女儿不利,所以才出手的……”
“你不知道,先前那漠北的慕容青岚就曾易容成我的模样,骗过了浅阁的隐卫、侍女从我房里盗走了生死签,因为这件事,我差点没了小命儿!”叶薰浅心急火燎地说,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为祁玥说好话。
这一刻,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紧张,她的脑海里万籁俱空,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不能让父王不喜欢祁玥!绝对不能!
两个男人缄默不语,唯有叶薰浅的声音在空气中不断响起,打破周遭的岑寂。
祁玥心一暖,他的薰浅果然是向着他的,她以为她的父王不喜欢他,所以才会这般绞尽脑汁费尽心思!
叶贤揉了揉叶薰浅的脑袋,示意她安静一下,对于这件事,他自有主张!
“小祁,你姑姑近来可好?”叶贤缓声问道。
叶薰浅猛然抬头,不解地看着她的父王,她就是做梦都不会想到,他对祁玥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为了询问姑姑的近况!
不过仔细想想,也难怪如此,姑姑是父王的义妹,也是最令父王放心的人之一,否则当年他和母妃离开贤王府为寻找生死劫的解法时也不会将只有三岁的她留在姑姑身边了!
“托叶叔叔的福,姑姑一切安好。”祁玥微笑着回答,这些年来他知道姑姑过得并非真正快乐,但她心思通透,不是什么迂腐执拗之人,因此,日子也还算过得去,毕竟,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没有缺憾的人生可望而不可即!
“嗯。”叶贤从祁玥口中得到皇后安好的消息,点了点头,接着他周身气息陡然一变,宛若竖起了一道无比强横的风墙,阻止祁玥向前靠近一厘一毫!
祁玥面色无改,抵御着这堵款款压向自己的风墙,重如千钧的压迫感袭来,让他差点喘不过气儿,他心中暗想:叶叔叔果然是在考验他,不想让他这么容易将薰浅娶回家……
以薰浅贤王府唯一嫡女的身份,招婿入赘才是天经地义!
叶贤圈住叶薰浅,不让她察觉到一分一毫的动静,一双黑眸紧锁祁玥,想要试图从他脸上发现一丝变化的表情,然而,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也不见祁玥脚步移动分毫,他不由得对自己这位准女婿高看了几眼,从炼狱中历经生死考验最终走出的男人,果然拥有强势狂傲的资本,怪不得浅浅舍了小羽、舍了元洵也要倾心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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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偶们柿子想娶浅浅,哪儿有这么容易?哼哼……( )
第四十五章 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叶薰浅习武天赋与悟性极高,焉能察觉不到叶贤与祁玥微妙之间的微妙关系,她忽然双手抬起,握住叶贤的手臂,娇声道:“父王,你别为难祁玥,他对我很好的。”
若非从小便认识祁玥,叶贤听到自家宝贝闺女这么护着一个男人,不将那人打飞才怪!
“浅浅,难道父王对你不好?”叶贤挑了挑眉,他的女儿淘气、调皮、可爱,但骨子里依旧是骄傲的,异世十年,眼界自然也不是一般大户人家的娇娇女可比的,只是她才和小祁认识半年不到,就要嫁给他……这是不是太早了些?
叶薰浅的脑袋宛若拨浪鼓般摇动着,偎在叶贤怀里,“父王对我最好了!”
父亲如山如海般的怀抱对她具有致命的吸引力,这一点不论她在外漂泊多少年都无法改变!
“嗯嗯,那父王想再留浅浅几年……不想你这么快出嫁……”叶贤直截了当地说,他和浅浅十年未见,还没来得及将她捧在手里好好宠着疼着呢,怎么能便宜别的男人?
叶薰浅一听,心里顿时急了,距离她和祁玥的婚期只剩下了四天,时间虽短,但是她相信,以叶贤的实力,就算不能带着她全身而退离开齐都,也能让祁玥吃大亏。
如今他和她的婚讯天下皆知,若是大婚当日,出了意外,那无异于在祁玥脸上狠狠地拐了一巴掌,以这个男人的骄傲和自尊,怎么能忍受这等不堪?
其实,叶薰浅心知肚明,这些所谓的面子不可失,不过是她为掩饰自己心中真实想法的理由,在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里,她依旧希望能披上爱的嫁衣,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
“叶叔叔,您分明就是嫉妒薰浅喜欢我,要不然过去十年您怎么不出现呢?”祁玥稳住身形,屹立如山,一语点破。
他身为不夜城城主,手段通天,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等到他们快大婚的时候出现,这不是故意搅浑水是什么?
叶贤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他眼里闪过丝丝赞许,“是又如何?”
猜对了就是猜对了,掩饰对他而言未免太过矫情,更何况,祁玥所说分毫不差!
他和小彤这辈子就生了浅浅这么一个女儿,为了保住她的小命,他们还付出了无比沉重的代价,小彤至今仍在月族禁地之中,以自身功力平衡神坛阵法,无法脱离。
自由,对她来说是如此的珍贵,可她却愿意为了浅浅画地为牢,终生禁锢于神坛,他的宝贝闺女,从异世回来了,凭什么便宜一个臭小子,就算他是筱筱的亲侄儿也不行!
“所以,薰浅喜欢我,你拦也拦不住!”祁玥唇角掀起一抹浅笑,眉宇间绽放着一抹自信的风华,惊艳天地,也晃了叶贤的眼睛。
此时此刻,在叶薰浅面前饶是以温和著称的叶贤也忍不住瞪了叶薰浅一眼,“浅浅,你看你就是这样惯着他的,现在他都会仗着你喜欢和未来岳丈顶嘴了,简直是太可恶了!”
祁玥心中一暖,叶叔叔根本不是讨厌他,而是觉得自己的宝贝闺女这么容易送给别人,心里不服气!
叶薰浅脑袋往他怀里一缩,偷偷笑了,她父王死鸭子最硬,明明是很喜欢祁玥的,却故作讨厌,这别扭的性子和爷爷还真是有点儿像呢!
叶贤在祁玥在如斯压势之下依旧举重若轻,笑意如初,仿佛丝毫未受影响,他心中既赞赏又感慨,小祁若是拥有一个正常人的体魄,日后定然不是池中之鱼,可惜……
他的这一招,就是小羽也不敢正面硬抗,没想到小祁竟然……真不知道他究竟强到了什么程度,叶贤不满祁玥将自己心爱的女儿骗走是事实,不过他到底不敢真的伤了祁玥。
过不了多久,他将周身气势一收,目光悠悠落在祁玥身上,缓缓道:“我家浅浅不喜欢生孩子,怎么办呢?”
听到这句话,祁玥和叶薰浅齐齐眼角抽搐!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句话说得果然没错,叶贤不愧和贤老王爷是父子,都知道叶薰浅不喜欢生孩子!
“不喜欢便不生了。”祁玥面色无异,并没有因为叶贤这句话而难过,他沉吟片刻,抬眸对叶贤郑重其事保证道:“叶叔叔,祁玥不会勉强薰浅做任何事情,包括孩子……”
“若是没有孩子,你当真能爱她一生一世?”叶贤黑眸里闪过一丝讶异,子嗣对大家族传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小祁竟然连这都可以妥协,足见他是真的很喜欢浅浅。
“嗯。”祁玥的话很轻很轻,但叶贤和叶薰浅还是捕捉到了这一个字,父女两眉毛舒展,叶薰浅知道祁玥这是过关了,立刻挣脱叶贤的禁锢,向祁玥飞奔而去,紧紧地搂着他,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骨子里,血脉相融,永不分离!
“浅浅,你对他竟然这般好,连父王都要靠边站了。”
从不夜城穿越大齐南方领土,直抵齐都,这一路上叶贤听到的关于叶薰浅和祁玥的传言数不胜数,而一些只有小部分人才知道的消息也一样被他网罗住,连叶薰浅给祁玥做巧克力这种事情都被他知道了。
“小时候,你这小馋猫在书房练字时,是谁悄悄给你带好吃的?你这小没良心的,学得手艺,竟然不先孝敬父王!”叶贤深蓝色长袍垂下,他如今的容貌,比过去更令人惊艳,那深沉内敛的气息更是多少强者都无法仿造的,叶薰浅知道
法仿造的,叶薰浅知道,他当初必定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才有今时今日的不夜城主。
祁玥深知讨好未来岳丈的好处,先前敢“冲撞”叶叔叔,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他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叶叔叔不会轻易将薰浅的未来托付给他,他的实际身体状况对叶叔叔来说不是秘密。
“叶叔叔,您现在花厅里歇息一会儿,我和薰浅去小厨房,一会儿就好。”祁玥显然对浅阁的路径无比熟悉,他一边牵着叶薰浅的手,一边为叶贤引路。
等到花厅后,还吩咐夏鸢奉上叶贤最喜欢的茶水,他小时候在皇后身边待着,对叶贤自是不会陌生,再加上他记性好,又十分细心,连这样的细节都注意到,渐渐打动了叶贤那颗冰冷而坚硬的心。
叶贤听罢微微惊愕,据他所知,小祁从来不进厨房的,因为他身中生死咒,体质很差,筱筱将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如果不是当年在冷宫冰库里发生的那件事,他也不会被送去炼狱。
“小祁,你身体好些了吗?”叶贤倏然站起,抬起手,朝着祁玥和叶薰浅离开的方向问道。
祁玥一听,和叶薰浅回眸,他点了点头,“好多了,谢谢叶叔叔关心。”
叶薰浅不知道祁玥口中所说的“好多了”究竟是什么含义,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总之,不管他同意与否,她都不会让他独自一人面对冰火两重天。
叶贤含笑点头,祁玥这才和叶薰浅大步向前,走进小厨房,像个听话的好学生一般为她打下手。
“祁玥,你把这发酵去皮的可可豆倒到离心机里,然后摇动手柄。”叶薰浅毫不客气地使唤祁玥,在现代生活了十年的她不会认为相爱的两人大婚后,妻子需要包揽所有的家务,丈夫也是家庭的一员,也应该承担起家务来。
纵然祁玥从来没有学过,但是她愿意慢慢教,她小时候除了调香之外,何曾会下厨了?
事实证明,只要肯教、肯学,不怕学不会!
在这个时代,以她和祁玥的身份本可以不做这些事情,只要他们点点头招招手,就有数不清的人愿意为他们效劳,可是叶薰浅却觉得,自己亲自动手做出的点心才是最好吃的!
祁玥摇动离心机的手柄,他的动作不快不慢,很快便将可可脂与可可粉分离开来,他见她额头上沁出了丝丝汗珠,忍不住掏出雪白手帕,为她轻轻拭汗。
这样的动作,仿佛演练了千百次,熟悉到了极点,叶薰浅怔然看着他,不顾拿着汤匙的手,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心口处,感受着属于男子蓬勃的心跳,“祁玥,离我们大婚之日越来越近,我觉得好像置身梦中。”
自从他们婚期定下后,她曾无数次在梦境里看到了他们的婚礼,每一次幸福近在眼前,自己没有抓住,然后便醒了过来,发现这不过是一场黄粱美梦!
“薰浅,你就安安心心做个美丽的新娘子好了。”祁玥大致能体会叶薰浅的心情,谁家的姑娘出嫁前不是这般忐忑的?
“嗯嗯。”叶薰浅展颜一笑,祁玥的话像是有种魔力,瞬间驱散她内心的不安,她徐徐放开手,将离心机中的可可粉和可可脂分别盛放在碗里,按照自己喜欢的口味进行配比。
小厨房里的两人虽然忙碌,却配合得天衣无缝,等到香气袭人的玫瑰味酒心巧克力制作成功,叶薰浅甜蜜一笑,用水晶叉子叉上一块,送到祁玥嘴边。
祁玥对叶薰浅的体贴举动,向来学不会拒绝,加上他还真有些饿了,所以很果断地含在嘴里,细细品尝如斯美味。
叶薰浅做好了巧克力,立刻和祁玥离开小厨房,并吩咐琼华他们收拾干净。
花厅里,叶贤挺拔的身影在不断移动着,仿佛要将整个花厅的一草一花收入眼中,他想透过这些事物更加了解叶薰浅的生活。
“父王,你尝尝,这巧克力可好吃了,连挑剔的祁玥都说好吃,你肯定会喜欢的!”叶薰浅耍宝一般走进来,将自己精心准备的巧克力放在桌子上。
那是个很精致的水晶食盒,心形巧克力的数量没几个,香味扑鼻,看起来好像很美味。
叶贤见多了山珍海味,巧克力还真没吃过,此时眼睛又黑又亮,叶薰浅心神一动,叉了一块,递给叶贤,“父王,你尝尝,这可是祁玥亲手做的!”
祁玥瞬间黑线……他不过是替她分离可可粉和可可脂,然后又替她搅拌,什么时候变成他做的了?
不过,他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叶薰浅这是为他在未来岳父面前说好话,所以他也没戳破,只是眼里含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父王,您不知道,祁玥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自从遇见了我,他可勤快了,不仅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更难得的是,烧得一手好菜,连祁王府的膳老都赞不绝口呢!”叶薰浅睁着眼睛说瞎话,膳老的厨艺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强悍,连皇宫御厨都未必比得上,可人家就是不愿当御厨,宁可待在祁王府里偷得浮生半日闲!
叶贤眉梢轻挑,有些不信,只听叶薰浅继续道:“祁玥的长相无可挑剔,武功也是一等一的好,而且会挣钱,还会烧菜,真正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您说,女儿嫁给他是不是赚了?”
“浅浅,你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父王都忍不住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惊天厨艺把我们
厨艺把我们家浅浅的五脏庙都俘虏了?”叶贤显然不是省油的灯,他眼神闪了闪,似笑非笑地看着叶薰浅,等待她的下文。
“父王,祁玥答应过我,这辈子只为我下厨的,所以你不许为难他!”叶薰浅生怕叶贤心血来潮让祁玥今晚烧一桌菜,到时候祁玥做不出来她岂不是自打嘴巴?
叶贤慢慢品尝巧克力,觉得味道很好,看祁玥也顺眼了许多。
“也就你宝贝他!”叶贤揉了揉叶薰浅的脑袋,宠溺之情溢于言表,对于叶薰浅喜欢祁玥这件事,他心中虽有遗憾,但是却不忍当面告诉她,他知道,他的女儿对祁玥情根深种。
所以,倘若祁玥在冰火两重天中灰飞烟灭,她必定也活不成了……
这是他唯一的女儿,她的幸福是他的责任,他怎么忍心看着她在如同夏花般绚烂美丽的年华里失去此生挚爱呢?
“父王,你说得对,我可宝贝他,稀罕他了!”叶薰浅不否认自己对祁玥的在乎,她有多爱祁玥,就有多讨厌杜若和慕容青岚!
“小祁,坐。”叶贤让叶薰浅坐在自己右手边,而后示意祁玥在自己左手边也坐下来。
祁玥星眸一闪,深深地看着叶薰浅,其实他更想坐在她身边的,不过叶叔叔的心情他也能理解,试想若是他和薰浅以后有了宝贝女儿,肯定也不愿意自己宝贝了十多年的女儿被别人家的臭小子娶回家!
“你可知那冰火两重天是什么地方?”叶贤面色凝重,朝祁玥倏然问道。
听到他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叶薰浅和祁玥脑海里的那根弦齐齐一震,半晌,祁玥面色不变,缓缓点头,“月族冰火两重天,是月族禁地,据说是位于月族神坛下的漫漫火海与寒池水雾,两种极端的力量同时存在,谁也无法吞噬谁,已经存在了数万年之久。”
“相传那是天族始祖银魂与月族回风神女长眠之所。”祁玥从小就坚定了要去冰火两重天解开生死咒的信念,又怎会对冰火两重天一无所知?
叶贤点了点头,他轻声一叹:“小祁,那你可知这世间还未有一人能活着走出冰火两重天?”
“我知道,但我没有选择!”
祁玥薄唇轻启,这一句话,阐述的是无比残酷的事实!
哪怕生的希望几乎没有,他也要试着去闯一番!
“父王,母妃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叶薰浅握住叶贤的手臂,眼巴巴地看着他,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堪比世上最强大的武器,能够迅速瓦解他所有的心防。
叶贤目露歉意,揉着叶薰浅的脑袋,半晌才缓缓回答:“我也不知道。”
当年小彤将浅浅送去异世,动用了神坛的力量,至今无法离开,否则他们也不会十年银汉迢迢了……
“父王,你骗人!”叶薰浅用力地推了推叶贤,很不满地瞪着他,“就算没有办法,你和母妃肯定也会有想法的!”
叶贤,“……”
他这女儿是存心要气死他!
“既然你可以死里逃生,金蝉脱壳,那么你肯定有找过母妃!”叶薰浅笃定一般说道,她恢复了记忆,自然不会忘记自己去异世前的一天便是在月族神坛上度过的。
那灵魂与**分离的痛意,让她永生难忘,记忆如水般消逝流入生死签中的感觉,好似要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不相信,她的母妃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她能为她化解那旷古烁今无人能躲的生死劫,就肯定有办法救祁玥的!
如果说她的父王是世上最好的父亲,那么她的母妃,便是这世间最严厉的母亲,从小对她严加要求,从不懈怠,如今想起,她才知道,那也是深爱的一种方式!
“浅浅,相信我,就连你母妃也不曾深入过冰火两重天,哪怕她无惧天火与寒池水雾也无济于事,据说禁地深处有天族结界。”叶贤见多识广,说是一部移动的百科全书也不为过,从他口中得来的消息,可靠性极高。
“父王,我记得母妃的锦绣神功似乎已经练到了第九重巅峰,放眼天下,能和她匹敌的人两只手都数得出来,难道拥有这样的实力也不能踏入冰火两重天?”叶薰浅的锦绣神功是秋奕彤亲自传授的,她遗传了叶贤和秋奕彤惊人的天赋,小小年纪便练到了第五重,堪称妖孽,若不是命中注定遭遇生死劫,如今的她恐怕已经大成,拥有笑傲天下高手的实力!
“不能。”叶贤摇了摇头,无比肯定地回答,“一般人走进冰火两重天,连结界都没走到就灰飞烟灭了,那天族始祖是何等的骄傲与强势,他爱回风神女爱得轰轰烈烈,哪怕明知回风神女与巫王有婚约也不顾一切,这样的男人,怎会允许别人惊扰他与心爱之人长眠之所?”
祁玥缄默不语,静静聆听,凝神思考叶贤的每一句话,不发表任何看法。
叶薰浅听得十分入神,在她看来,多了解一些总没什么坏处!
仔细想来,小时候母妃也曾告诉过她很多关于月族的传说,其中不乏银魂始祖与回风神女的故事,据说冰火两重天是他们死后留下的漫天火海与寒池水雾,可破世间一切诅咒。
叶贤给叶薰浅扶正那即将歪倒的流苏玉簪,小声道:“浅浅,你是父王和母妃的女儿,所以不能懦弱,要相信,事在人为!”
“父王,我已经决定要和祁玥永远在一起了。”
叶薰浅稍微停顿,接着郑重其事道:“所以不论天上地狱,不论火海寒池,我都会陪在他身边!”
她的神色无比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听得叶贤心弦紧绷,颤着声音问道:“浅浅,你是认真的?”
“嗯,他生我生,他死我死,我和他生死相依。”叶薰浅墨玉般的眸子里迸射出一抹耀眼的光芒,驱散了祁玥内心所有的黑暗。
叶贤深知自己宝贝闺女的性子,一旦决定了要做什么事情,必然坚定不移,因此,当听到她这句话,他没有试图去说服,因为他知道,哪怕世上再美丽的语言,在真爱面前都苍白无力。
他已经是不夜城的城主,高高在上,可是却无法与自己此生最爱的女人长相厮守,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在那片神坛中寂寂十年,而他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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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偶们浅浅真的真的很稀饭柿子喔,新婚倒计时来啦,o(n_n)o哈哈~么么哒~( )
第四十六章 你受伤,新婚之夜怎么办?
祁玥和叶薰浅的掌心轻贴桌面,此时慢慢向着对方靠近,他握住她白皙的手,仿佛握住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他唇角微弯,轻声唤着她的名字,“薰浅……”
“祁玥,我不会离你而去,永远不会。”叶薰浅无比坚定的话像是世间最美的音符,飘入他耳廓,如听天籁。
叶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悄无声息地起身,向花厅外走去,那深蓝色的身影略显孤独与落寞,他缓缓抬起手,轻放在回廊的栏杆上,目光飘向远方。
他和小彤已经这样了,但愿小祁和浅浅会幸福……
离两人婚期只剩下了四天时间,到了傍晚时分,贤王府和祁王府的下人们都开始在有序的指挥下忙碌了起来,府中屋舍的窗口上贴着正红色的窗花,屋檐下换上了洋溢着喜庆氛围的红色花灯,路旁的树上悬挂着红绸,在晚风中飘舞,分外美丽。
这几日天气很好,秋高气爽,阳光也不如夏天那般强烈,叶薰浅和祁玥相携而行,在王府里漫步,周遭的风景没有很大的变化,只是那正红色的绸缎渲染着喜庆,让所有人都被感染了。
来往的下人们皆面露喜色,只因祁玥和叶薰浅大婚,给在祁王府和贤王府当差的所有人发了红包,而且还有各种精致糖果,十分珍贵,即使是齐都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恐怕也没多少机会吃,更别提他们了!
“恭喜世子、郡主。”
但凡从遇见叶薰浅和祁玥的下人,都纷纷停下脚步,恭喜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两人,话音真诚,叶薰浅听得很舒心,而眼前喜庆的景象同样让她赏心悦目。
两人难得如此亲民,稍稍点头示意,便能让来往的下人们欢呼雀跃。
“啊……刚刚我的心跳得好快,祁世子在对我笑了呢!”
祁玥和叶薰浅还没走几步,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大概是那名侍女太过激动,才有没有将声音压下,因此祁玥和叶薰浅听得清清楚楚。
“去你的,你眼屎没擦干净吧?祁世子明明是对郡主笑的,就你这姿色,还是算了吧?”
“你说什么?我又没对祁世子有非分之想,不过,祁世子真的长得好好看啊……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除了我们家郡主,谁都配不上祁世子!”
“祁世子说了,等郡主嫁给他,我们贤王府的下人便能享受到祁王府下人的待遇!”
……
讨论之声越演越烈,本来只是几个侍女在七嘴八舌地讨论,到最后,家丁和侍卫也加入了讨论的阵营来,祁玥和叶薰浅将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听着众人的讨论声,相视一笑,摇了摇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他们不是什么严苛的主子,对于下人们的各种猜测,当然一笑置之。
第二天清晨,贤王府便迎来了数位重量级的客人,除了元启、元洵、元翰和元修之外,还有齐皇、皇后、华贵妃、云淑妃、叶怜香等,若非很清楚这里是她的家,叶薰浅都快以为自己在参加什么宴会了。
一般情况下,只有参加重要的宫宴或者国宴,才能同时见到这么多人。
四位皇子出现,在她意料之中,她和元启接触不多,但是和元洵、元翰和元修自小关系挺好,没道理她大婚他们不给份子钱,元启和他们同时出现也合情合理,只是齐皇和云淑妃也一起来了,这倒是让她觉得有些意外!
不是说云淑妃因爱女元毓远嫁悲痛欲绝,卧病在床吗?怎么现在精神看起来挺好的呢?
叶薰浅和祁玥手牵着手,并没有因为几人的到来而分开,她眼神往云淑妃身上匆匆一瞥,紧接着收回,与祁玥一同给齐皇和皇后见礼,“见过皇上。”
“姑姑、贵妃娘娘早。”祁玥和叶薰浅跟皇后很亲,自是不会跟她见外,而华贵妃是元修生母,与皇后关系很好,平时没少与他们方便,因此,祁玥和叶薰浅眸光里多出了几分敬意。
至于云淑妃,两人也只是稍稍行了个注目礼,云淑妃虽心中有气儿,却不敢在这种情况下爆发,连齐皇和皇后都没说什么那就更加轮不到她说祁玥和叶薰浅的不是了!
对于叶怜香,叶薰浅和祁玥则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无视,这般“无礼”之举,让叶怜香差点七窍生烟!
“薰浅不知皇上大驾,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在贤王府,叶薰浅是主人,哪怕她身边跟着祁玥,她也一样是主持大局的人!
祁玥喜欢她、尊重她,所以站在她身畔,一言不发,只是那眸光里的缱绻怎么化都化不掉。
“无妨,你父王和母妃都不在,这贤王府中事事都要你亲力亲为,疏忽在所难免。”齐皇在这么多人面前,肯定不会给叶薰浅穿小鞋,否则会被人诟病,身为一国之君,欺负没爹没娘的小辈,这种名声他可承受不起!
“谢皇上不怪之恩。”叶薰浅微笑着回答,她打小和皇后亲,却不代表她和齐皇也亲,该有的礼节她一样也不落,尽量不给齐皇任何挑刺的理由。
她和祁玥站在皇后身边,与齐皇一行人往正厅走去,同时以眼神示意琼华泡茶,一路上叶薰浅连正眼都没瞧过叶怜香,这样的蔑视自然让喜欢虚荣的叶怜香心生不满。
若不是叶薰浅,她怎会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
如今
男人?
如今叶薰浅如愿以偿,即将和祁玥举行盛大的婚礼,可她呢?明明讨厌死了齐皇,却不得不媚笑着迎合,在那前有狼后有虎的深宫中夹缝生存……
自己的凄惨与敌人的幸福再次形成鲜明的对比,叶怜香黑眸里刹那间燃起了熊熊怒火!
“说起来,这贤王府也算本宫的娘家……”
叶怜香在齐皇身侧落座,盛气凌人的话从她唇畔逸出,谁知还没有说完便被叶薰浅打断了,“香妃娘娘此言差矣,将军府才是娘娘的娘家,而贤王府,是薰浅一个人的娘家!”
“你……”叶怜香出师不利,气得咬牙,却碍于皇后犀利的眼神不敢轻举妄动,她不明白,她已经贵为皇妃,可叶薰浅为什么还是这般藐视她?
“祁玥,我们也坐下吧。”叶薰浅知书达理,虽然齐皇没有说让她坐下,但她身为主人,不可能站着与宾客说话,而且,在场的人都坐下了,没道理她和祁玥站着说话。
“好。”祁玥微微一笑,扶着叶薰浅一起坐下,细心体贴的模样让厅子里奉茶的侍女们心猿意马,若非定力过人,早就把茶水打翻了。
“浅浅,最近身体还好吧?”
这些日子皇后没少差人给叶薰浅送补品之类的东西,也就大概十多天的样子,就把她养得面色红润,光泽倍增,叶薰浅自己没什么感觉,毕竟这种改变是潜移默化,量变引起质变的,而祁玥与她十日不见,自然看了出来。
“嗯,姑姑每日送的补汤,薰浅都有按时喝。”叶薰浅喜欢喝汤,尤其喜欢皇后亲手熬制的汤,所以她几乎来者不拒。
齐皇见叶薰浅和祁玥双双携手,无需言语,便已让人感受到了浓情蜜意,一点儿都不像只认识的半年的男女,他眼皮沉了沉,扭头对身侧的曹顺低声吩咐几句,曹顺会意,立刻点头,向门外走去。
祁玥和叶薰浅面色淡然,等待着齐皇的后招。
厅子里相对安静,若是没有齐皇这尊大佛在此,恐怕元修早就原形毕露,像只猴子一样跳起和她叽叽喳喳不停了。
“父皇,半年前您还为浅妹妹的婚事发愁,如今浅妹妹这么快就寻得如意郎君,您也可以放心了。”说话的是太子元启,他身着紫色锦袍,高贵中彰显华丽。
叶薰浅对元启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虽贵为太子,但他的气质不如元洵、元翰和元修那般富有明显的特征,元洵雅,元翰威,元修妖……而元启,太普通了……
众人听到元启的话,神态各异,在场之人都心如明镜,知道元启指的是什么,无非是叶薰浅克死了八个男人,成为齐都第一煞星无人敢问津的事情!
身为王府唯一的嫡女,空有尊贵的身份,却嫁不出去,这是件很讽刺的事情。
“浅妹妹,如果哪天祁世子欺负你,你告诉本王,本王替你揍他!”元翰双拳紧握,黑眸扫向祁玥,最后将眼神定在叶薰浅身上,铿锵有力的话让在场的下人们一颗心抖了三抖!
不知是婚期将近祁玥心情好还是怎么了,听到元翰这样一句挑衅的话,也没有多在意,他才不会欺负薰浅呢,所以元翰这种假设根本不存在!
“四哥,你要是把祁玥揍得吐血,浅妹妹可就没夫君了……”元修妖孽一笑,眼里闪过一丝促狭,向叶薰浅眨了眨眼。
元翰听罢挠了挠脑袋,起身往叶薰浅的方向走,来到她跟前,他憨然笑道:“浅妹妹,祁世子是母后的宝贝疙瘩,本王不能伤他,可是如果他对你不好,你就把他踢出门,然后再抛绣球招夫,本王一定捧场……”
眼看着祁玥脸色越来越黑,元翰说得越来越起劲,他眸子又黑又亮,“你说好不好?要是你不想看到祁世子,大不了可以去北越嘛,本王一定好好照顾你。”
元修听到这,脑袋都缩了缩,祁玥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翰王殿下,本世子的世子妃不劳您费心!”
某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可元翰明显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压根儿听不出祁玥话里的酸意,他自顾自地继续道:“可是祁世子,你又不能为浅妹妹费心一辈子,没关系的,本王和浅妹妹很熟,日后你不在,本王一定会替你多多照拂,你不用太感谢本王的。”
元翰说到这,终于有了感觉,他皮糙肉厚惯了,以至于到现在才感觉到萦绕在周身的丝丝寒气,在北越待了三年的他打了个激灵,退后几步,想要远离祁玥那块冰。
反观祁玥,眸光似箭,明明身着一袭月华色的银锦,圣洁而高贵,可此时,他眼里瞬间迸射而出的寒芒却让人感受到了来自地狱的黑暗与冰冷,他霸道无比地将叶薰浅搂入怀中,盯着元翰,“翰王殿下,你对薰浅这么好,你未来的翰王妃可是会吃醋的,本世子怕她一吃醋就发疯,然后跑到祁王府欺负薰浅,所以,你还是管好翰王府的后院吧!”
元翰被皇后安排去相亲的事情,皇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再怎么说也是养在皇后名下的,而且有军功在身,这齐都的贵女们想要嫁给他的大有人在,试想一个女人满心欢喜地嫁给了自己喜欢的男人,之后却发现这个男人心里深藏着另一段深情,那她该情何以堪?
由爱生恨这种事情,在偌大的齐都里,从未停止过上演,祁玥对叶薰浅的私心暂且不谈,但他不希
,但他不希望她受到伤害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元洵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他的眼神里翻卷着数不清的眷恋,一一投射向叶薰浅。
叶怜香紧握双拳,恨不得撕碎叶薰浅那张美丽的脸。
叶薰浅是何等的敏感,岂会感受不到元洵的目光?
然而,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避开,阿洵对她的感情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不能脚踏两条船,她的心已经给了祁玥,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
一时间厅子里静了下来,落针可闻,云淑妃心里恨死了叶薰浅,害了她最宝贝的女儿,设计把她外甥女送到她夫君的床上,最后还把她儿子迷得七荤八素!
这个女人,就是个祸害,不能不除!
叶薰浅一日不死,阿洵就一日不会回头,她已经没有了女儿,所以儿子是她唯一的倚仗,所以,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叶薰浅,必须死!
云淑妃脑海里闪过万千念头,须臾,曹顺徐徐走进,他身侧还跟着一名宫女,手中捧着玉盅,向在场之人一一行礼。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皇后脸色微变,有些担心,就在这时,齐皇的声音在空气中倏然响起,“最近宫里来了个新厨子,熬汤的手艺堪比皇后,朕听说浅丫头喜欢喝汤,所以特意吩咐他熬制了碗莲藕排骨汤……”
齐皇后面说什么,叶薰浅已经无暇去听,但她从皇后、华贵妃以及元洵、元修他们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她的嗅觉是何等的灵敏,哪怕这排骨莲藕汤中的藕香再浓郁,也阻止不了她辨别出其中的微量寒冬草气息……
寒冬草,性极寒,是一味不可多得的草药,其珍贵程度只是比天山雪莲稍逊一筹而已,若是作为某些烈性草药的辅料,可达到极好的中和效果,使得配出的药药性温和,但是,它的寒性比雪梨这种寒性水果强了千百倍,只需服下一点点,便会导致宫寒,令女子极难受孕,就是麝香也没它致寒作用强。
众人心知肚明,这莲藕排骨汤必定另有玄机,但这是齐皇为叶薰浅准备的,谁敢跳出来说半句不是?
饶是皇后,也不能和齐皇公然对着干,此时,十几双眼睛齐齐迸射出闪亮的精光,汇聚在叶薰浅身上,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碗排骨汤,是朕的赏赐,所以浅丫头你可不能推辞。”齐皇乐呵呵地说,面目慈祥,和叶薰浅说话的语气像极了长辈对晚辈谆谆教诲那般,若非判断出了这汤中的寒冬草,恐怕连叶薰浅也要被他这份和颜悦色给骗了。
喝了,对身体有害,至少三年,她无法受孕,若是不喝,那便是抗旨……
两难抉择,对叶薰浅而言,无异于走在刀锋之上,不论往哪一边倒下,都万劫不复。
云淑妃嘴角边浮现起一丝狠毒的笑意,她不知道这汤里究竟加了什么,但她知道,绝对不是好东西!
皇后双手交叠,轻放在双膝上,凤眸微微眯起,与叶薰浅对视一眼,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叶薰浅读懂了她眼里的关心,稍稍点头,示意她不要紧张。
叶薰浅迟迟未上前,叶怜香终于沉不住气了,语气疏离,针锋相对,反问一句,“薰浅郡主莫非是嫌弃皇上的赏赐?”
“香妃娘娘多虑了,薰浅只是觉得,赏赐太过贵重,不敢轻易享用。”叶薰浅眉毛一淡,并没有因为叶怜香的话而生气,不卑不亢地回答。
祁玥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身旁已空无一人,叶薰浅立于正厅中央,清冷绝色,叶怜香穷追猛打,毫不手软道:“这汤,要在合适的时机喝下,效果才是最好的,薰浅郡主还是趁热喝了吧,莫要辜负皇上一番苦心。”
齐皇双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一言不发,任由叶怜香自由发挥!
叶薰浅心中冷笑,果然是一片苦心,为了夺取贤王府和祁王府的家产,这死皇帝还真是不遗余力!
若是没了子嗣,齐都两大王府将后继无人……如果她和祁玥再不小心一命呜呼之类的,那岂不是将祁王府和贤王府的滔天财富拱手让人?
过不了多久,叶薰浅便想好了对策,众人只见她一步一步走向那名手捧玉盅的宫女,仿佛已经料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叶薰浅站在宫女面前,凤眸一闪,轻声道:“给我吧。”
她伸出手,准备从宫女手中接过玉盅,然而,就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玉盅的弹指一瞬,意外发生了!
这名宫女忽然手一抖,此刻,托盘飞,玉盅落,众人的心顿时被提到了嗓子眼儿,叶薰浅眼尖,见这名宫女行动迅捷,俨身怀武功,正准备弯腰将坠落在半空中的玉盅重新拾起,她侧弯起脚,身体重心不稳,向前一倾,往这名宫女身上压了过去。
事出突然,一抹月华色的流光飞起,瞬间来到了她身边,将她纤瘦的身体搂入怀中,与此同时,众人都站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那坠地的玉盅碎成了一瓣又一瓣,里边汤汁溅了一地,还在冒着热气,不难看出这所谓的莲藕排骨汤刚出炉不久。
“薰浅,你没事吧?”祁玥有些紧张地看着她,方才那一幕差点吓死他,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叶薰浅会和他想到一块儿去。
早知如此,他就不用那招弹指出风刃,伤了这名宫女的手腕使其拿不稳托盘了!
叶薰浅靠在祁玥怀里,微笑着摇头,祁玥心中的不安稍稍散去些许,不料
些许,不料下一秒,叶薰浅便虚弱地倒在他怀里……
他低下眸光,看到她的脚踝处红了一块皮肤,祁玥脸色阴沉如墨云,细心地抱着她,转身对齐皇和皇后道:“皇上、姑姑,薰浅被这汤水烫了脚,痛晕过去了,祁玥先行告退。”
“救人要紧,快去请府医。”皇后不愧是皇后,她面露紧张之色,不等齐皇开口,便如是吩咐,不动声色将齐皇的不同看法堵在了他喉咙里。
祁玥如风的身影顷刻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叶怜香气得跺脚,这样都整不死叶薰浅,她有九条命吗?
浅阁卧室里,祁玥将叶薰浅轻放在床上,吩咐取来少许冰块,他亲自动手,为她冰敷,动作熟练,仿佛演练了千百遍一般。
叶薰浅悠悠转醒,精神好得不得了,搂着祁玥的脖子,讨好着道:“嘿嘿,祁玥,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哼,笨死了,你看你脚踝都肿了一块。”祁玥的嘴不是一般的硬,明明心疼她心疼得要死,却偏偏和她“唱反调”!
“薰浅,你明明有办法躲开的,为什么……”
祁玥话还未说完,叶薰浅便将食指竖在了他的唇上,俏皮地回答:“祁玥,我这不是给你一个将我从那龙潭虎**中带走的理由嘛!”
想到这,叶薰浅不由得咧嘴一笑,看着祁玥,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天知道她有多佩服祁玥的应变能力,因为被几滴汤汁烫了脚而痛晕过去……估计齐皇听到这个奇葩的理由非得吐血不可!
谁知道这一计不成,那死皇帝还会不会留有后手?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借故离开!
“以后不许这么冒险了。”祁玥一边给叶薰浅冰敷,一边佯装生气,叮嘱道。
“嗯嗯。”叶薰浅听话地点头,祁玥眉宇间的褶皱这才恢复了平整,他瞧着她脚踝处的红肿,三分责备七分心疼道:“你看你,一点儿都不会照顾自己,幸亏我及时赶到,不然你是不是想导演一出崴脚的戏?”
“你以前不也这样嘛……”叶薰浅的记忆拉远,想起了当初这个男人因为吃小羽的醋在大街上故意崴脚,她墨玉般的眸子里浮现点点光芒,煞是美丽。
如果不是祁玥首先用了这一招,她又怎会急中生智,依样画葫芦呢?
“女人和男人怎么能一样呢?”
祁世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狭长的凤眸扬起,彰显丝丝魅惑,看着叶薰浅,语气略显生硬道:“幸亏没有崴脚,否则三天后,天下人都知道本世子娶了个瘸腿的郡主,那本世子的脸往哪儿搁?”
“又不是不会好……事急从权嘛……”叶薰浅偎在祁玥怀里,声音软糯糯的,她知道祁玥这么说纯粹是心疼她,没有别的意思。
在他心里,她的分量比那所谓的颜面要重很多很多……
她宁可崴脚,也不要喝下那盅放了微量寒冬草精华的莲藕排骨汤!
“不行,你若受伤了,那我们新婚之夜怎么办?”
叶薰浅,“……”
难不成这男人一直惦记着这个……?
想到这,叶薰浅只觉头顶一片乌鸦齐齐飞过,掉了一地的黑毛!
“呃……祁玥没事的……充其量只是伤到脚而已,可现在我不是没什么大碍嘛……”叶薰浅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她双手轻贴在祁玥肩膀上,徐徐道。
祁玥听罢眉毛舒展,一张精致立体的脸慢慢靠近她,双手环着她纤细而富有弹性的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低声道:“薰浅,你的意思是,你能满足本世子吗?”
他的声音性感至极,充满野性的魅惑,那笑容妖孽到了极致,演绎着世上无双风情,于无声处夺尽了叶薰浅所有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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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_n)o哈哈~偶们柿子无时无刻不想扑倒浅浅~
浅浅:哼,还说心疼我,明明是心疼你自己!
柿子:薰浅,本世子还不是怕你受伤影响新婚之夜的心境,要好好享受啊~
浅浅怒!( )
第四十七章 盛世婚典,万众瞩目!
祁玥的话,仿若黑夜中劈开浓云的一抹闪电,于弹指一刹间将叶薰浅雷得外焦内嫩,她双手抵在他胸前,轻轻地推开他,脸颊绯红道:“不想跟你说这个了!”
“薰浅不想和本世子说这个,莫非是想和本世子做……?”祁玥伸出双臂,将心爱之人搂在怀里,不论她如何挣扎,他都没有给她逃离的机会,仿佛要永生永世将她锁在自己身边一般。
某世子越说越不像话,叶薰浅双颊越发红晕了起来,宛若黄昏之际西天的云彩那般明媚动人,终于,她忍无可忍,娥眉陡竖,美眸中迸射出两抹惑人的光亮,扫向自己面前的男子,掀唇怒骂:“祁玥,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叶薰浅一生气,脚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若非这床足够坚固,此时定然会发出“吱呀”响音,祁玥耳聪目明,很快便意识到了叶薰浅脚踝上还有一块肌肤被那汤水烫到,他避开她的伤处,盈盈握住她精致的脚踝,柔声道:“薰浅,别生气了,我认错还不行嘛……”
祁世子一向能屈能伸,尤其是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什么骄傲、自尊统统集体离家出走,给她冰敷了一会儿,那红肿渐渐消散,只是那块皮肤在未来几天之内会变得十分脆弱,过不了多久,琼华便请来了府医,亲自为叶薰浅诊断。
“郡主的伤无碍,只需涂上雪云膏几日便可痊愈。”府医在看到叶薰浅脚踝上的那一小块红肿时,一颗心终于落地,天知道他一路走来听到了多少传言,郡主乃习武之人,武艺超群,性情坚韧,不可能因为一些磕磕碰碰痛晕过去,以至于当听说郡主痛晕时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祁玥脸色沉了沉,清冷的声音从他唇畔飘出,仿若从北方吹来的寒风,“几日?”
府医忙不迭地点头称是,祁玥声调陡然一提,“三日后便是本世子和薰浅大婚之日,若是好不了,你让薰浅瘸腿嫁给本世子?”
听到祁玥的话,叶薰浅狂汗不止,而府医脑门儿后则冒出三根无比粗大的黑线,话说有这么严重么?不过就是块指甲大小的皮肤,这种伤比郡主小时候习武时受的伤要轻几百倍好不好?
“祁玥,哪儿有这么严重?这点小伤,轻得不能再轻了!”叶薰浅朝府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下去,倾身靠在祁玥怀里,小声低语。
“好了薰浅,你受伤了,所以这几日我要寸步不离照顾你。”祁玥眼珠子一转,找了个绝佳的留在叶薰浅身边的理由,他极其讨厌那个“新人大婚前七日不许见面”的规定,恨不得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
叶薰浅翻了翻白眼,双手握成拳头,轻轻敲打着祁玥的肩,察觉到两人抱在一起的姿势有些暧昧,她红着脸,絮絮低语:“祁玥,这好像不合规矩……”
“薰浅,要规矩做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都受伤了,我怕齐皇会在我们大婚前对你下手!”祁玥凤眸里闪过一丝暗光,以他对齐皇的了解,那个高坐在龙椅上的男人计策失败,断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他必定留有后招!
他等着她嫁给她已经等得够久了,他不想看到在这最后三天的日子里她再有任何意外,那将会是他所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
“我就是担心这个,所以才故意被那汤水烫伤,后面这几天以养伤为由拒绝见客!”
叶薰浅墨玉般的眸子里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只听她顿了顿,继续道:“想必齐皇也不会自讨没趣,他御赐的汤水把我烫伤了,还强行要求我带伤招待他,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他一国之君的颜面恐怕就要丢光了!”
祁玥轻声一叹,他的薰浅就是这般叫人心疼,心思玲珑剔透,面面俱到,可是……纵然如此,他也不希望她以伤害自己为代价……
“薰浅,以后不许这样了。”祁玥无可奈何地说,只要有他在,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难道她连这一点都不相信吗?
想到这,祁世子感到深深的挫败,他是她未来的夫君,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可她却不想依靠他……
叶薰浅这般要强的性子,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不多时,琼华拿来雪云膏,祁玥亲自取到手中,涂在她脚踝的伤处,他的动作很轻,生怕一用力便不小心擦破她的皮肤,叶薰浅也不拒绝,享受着祁玥体贴周到的服务,她的眸光静静地停留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深深镌刻在脑海中。
半晌,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叩门声,叶薰浅这才回神,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唤道:“谁呀?”
“浅浅,是我。”皇后不带任何随从,连李嬷嬷都没跟在她身边,眼神穿过那狭长而细小的门缝,笑着回答。
叶薰浅神色有些别扭,屈起膝盖,收回脚,放下卷至小腿处的裤脚,想要遮挡住那红肿的一片肌肤,然而,祁玥却阻止了她的动作,“薰浅,不可。”
“伤处上了药,最好不要让裤脚遮住,万一粘住伤口就不好了。”祁玥握住叶薰浅的手,认认真真道。
叶薰浅点了点头,其实祁玥说的这些她何尝不知,只是下意识在见客时想要遮住,以免失礼。
祁玥微微一笑,从床边站起,把药膏放到一边,这时,皇后已经走了过来,见叶薰浅只是受了些很轻很轻的伤,她顿时放下心,“浅浅,你也真是的,装晕也不提前说一声,害我白担心一场!”
害我白担心一场!”
“姑姑,我哪儿有时间跟你通气儿呀……”叶薰浅知道皇后心里疼她,握住她的手,笑着说。
见皇后脸上的责备之色没有完全散去,她接着道:“姑姑,真的没事,是祁玥小题大做,我生龙活虎的,哪儿有这么容易痛晕?”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这个,皇后就忍不住笑了,和叶薰浅说起她被祁玥带走后发生的事情,“云淑妃和叶怜香气得鼻子都冒烟了!”
“那就好!”叶薰浅眉梢一扬,显然心情不错。
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皇后紧握叶薰浅手腕,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她压低声音问道:“那盅莲藕排骨汤里,到底放了什么?”
深处后宫多年,心计这种东西皇后从来都不缺少,她能猜出汤里另有玄机,却猜不出究竟是什么。
叶薰浅纤长的睫羽盖住她璀璨的双眸,仿佛在思考着该不该实话实说,皇后不问还好,这一问就把祁玥也吸引了过来,他附和道:“是啊薰浅,里边到底有什么?”
致命的毒药?这不太可能,以齐皇的手段,绝对不会做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没什么。”叶薰浅笑了笑,不想让皇后和祁玥为她担心,含糊其辞道。
祁玥听罢脸色渐沉,他凝视着她美丽的容颜,半晌,才说出这样一句话,“薰浅,你不信任我。”
“祁玥你别误会,我没有不信任你,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些小把戏上不得台面,所以就不说出来了,免得污了你和姑姑的耳朵。”叶薰浅一股气儿将心里的话一并道出,祁玥脸色稍霁,抚着她的一头长发,“好了,不说就不说。”
某世子心里想着,等他让人将那一部分汤水送到祁王府给药王谷那老头儿看,准能看出问题来!
“浅浅,那你好好养伤,本宫先走了,三日后你和小祁的婚礼上见。”皇后缓缓站起,和叶薰浅道别,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要回宫的,早走晚走都是走!
“姑姑慢走。”叶薰浅直起身体,礼貌地说。
皇后越看叶薰浅越喜欢,小时候淘气捣蛋,如今倒是有大家闺秀的模样,想必在异世十年里吃了不少苦、学了不少东西!
祁玥陪着皇后走出浅阁,直到贤王府门口他方停下,“姑姑,这几日我要和薰浅住一块儿!”
“小祁,你也太心急了点儿了吧……?”
皇后眨了眨眼睛,戏谑道:“难道你就不怕浅浅被吓跑”
“跑了本世子再把她捉回来就是了。”祁玥不以为然,墨眸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薰浅是他一个人的,哪怕她跑到天涯海角,他也不会放手。
“罢了罢了,男大不中留啊……”皇后慨然长叹,在李嬷嬷的搀扶下进入凤轿,往皇宫方向赶去。
景徽十二年十月初十,整个齐都都笼罩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红锦十里,金风拂面,路上的孩童们拿着小风车不停地奔跑着,“祁世子和薰浅郡主大婚啦……”
清脆悦耳的声音飘扬在街道上,引得城中一片沸腾,永宁街与永华街上人满为患,在路旁注目观礼的百姓不计其数,争相一睹祁玥和叶薰浅无双风采。
盛世婚典,万众瞩目。
祁玥乘轿而来,轿子三面以红水晶雕琢而成,前面悬挂着一面珠帘,色泽是纯粹的正红色,从祁王府正门出发,一路上浩浩荡荡,向贤王府赶去。
贤王府的浅阁之内,叶薰浅坐在妆台前,嫁衣如火,人比花娇,凤遥、风露、琼华、夏鸢皆在她身畔,静静等待。
叶贤站在叶薰浅身后,拿起妆台前的木梳,给她梳头。
“父王,让娆娆来就好了。”叶薰浅扭头,对叶贤道。
叶贤眉梢轻挑,注视着叶薰浅,笑着说:“怎么?不相信父王?”
“没有!”叶薰浅摇了摇头,她父王吹拉弹唱样样能行,就连梳头这种事情也十分精通,据说是当年追求母妃时练就的本事,她怎会不相信?
“那就好。”叶贤手艺娴熟,为叶薰浅梳发,“浅浅,你及笄时我和你母妃都不曾在你身边,如今你出嫁了,我一定将你打扮得倾国倾城,让小祁心甘情愿拜倒在你石榴裙下!”
听到这,叶薰浅忍不住“扑哧”笑了,她的父王真是可爱!
他一边为叶薰浅梳髻,一边对旁边站着的四人道:“娆娆、小露,一会儿不许你们给小祁放水!”
凤遥听到叶贤的话,立刻打了个激灵,展颜一笑,“叶叔叔,你放心好了,我才不会让祁玥这么容易把浅浅娶回家呢!”
“本少已经准备了十道绝世难题,就不信难不倒祁玥!”风露挑了挑眉,黑眸里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夏鸢听到这,心里不由得为祁玥着急了起来,风露少主不按常理出牌,若是世子过不了关,那岂不是娶不到郡主了?
“为什么是十道?”叶薰浅出声问道,心想:这么多难题,祁玥能答得出来么?
“因为今天是十月初十,十全十美嘛!”凤遥红唇一翘,回答叶薰浅,她和风露是老相识了,而风露喜欢男装行天下,所以她们两个的八卦也不少……
“让我瞧瞧是些什么难题。”叶薰浅向凤遥招手,示意她把手中的卷子拿过来。
凤遥迟疑了一会儿
疑了一会儿,对叶贤道:“叶叔叔,你看浅浅,还没出嫁呢!一颗心就向着祁玥,生怕他被我们刁难!”
“我哪儿有?”叶薰浅立刻否认,她不过是想看下这些奇葩题目的答案……
知女莫若父,叶贤怎会不知叶薰浅心中所想,他心中一叹:贤王府肯定是上辈子欠了祁王府的,要不然他唯一的女儿怎么事事都向着祁玥?
“喏,给你!”凤遥递过卷子,叶薰浅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目十行,当看完最后一行字时,她已经“万念俱灰”了,这么高难度的题,祁玥能搞定才怪……就算能解出,恐怕也过几百年了!
“父王,这会不会太难了点儿?”叶薰浅揪着一颗心,小心翼翼地问。
叶贤动作没有因为叶薰浅的问话而迟缓下来,他哼了一声,“这算什么?当年本城主为了娶你母妃,力战月族八大高手,闯过迷宫、横渡毒岛,破七杀阵……最终抱得美人归!”
“想娶我女儿,没那么容易!”
叶贤话音铿锵,坚定不移,听到他的话,叶薰浅忍不住为祁玥捏了一把汗,她父王吃过的盐比祁玥吃过的米还多,祁玥怎么可能过关……?
“浅浅,你就这么不相信你未来的夫君?”叶贤看出了叶薰浅的心思,为她戴好凤冠,然后耐心开导。
“不是不相信祁玥,而是父王你倚老卖老,欺负祁玥,他才十八岁,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叶薰浅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低声回答。
叶贤双手轻拍在叶薰浅肩膀上,尾音扬起,“是吗?”
“难道不是?”叶薰浅反问。
“浅浅,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连你和你爷爷都不知道我的下落,小祁为何会知道?”
“这……”叶薰浅脑海中闪过刹那的空白,回想起自己与祁玥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她好像很了解他,又好像对他一无所知……
叶贤心生感慨,连娆娆和小露都知道的事情,小祁竟然隐瞒了浅浅,浅浅执掌贤王府,照理说有些消息即使她不刻意打听也会知道,然而,事实是她一无所知,这只能说明,小祁刻意让一些消息避开了她。
“再比如说,他过去十年间都做了什么,浅浅你觉得你真的足够了解他吗?”叶贤扶着叶薰浅起身,徐徐问道。
他的眼神包含慈爱,宛若阳光般将她包裹住。
“父王,我承认,我不了解祁玥十年过往,诚如他同样不知我异世十年的生活一样,但是,我相信,我们会有彼此坦白的那一天!”
“我不想耗费手中的人力、物力去打听他的一个被经历了无数次加工后的过去,这是不真实的!”
叶薰浅的话掷地有声,她对祁玥的爱丝毫没有因为叶贤语重心长的话而减少一分一毫,心志之坚定,无与伦比。
“浅浅,你长大了,不论遇到什么事,都有了自己的看法,父王、还有你远在雪月山的母妃为你感到自豪。”
叶薰浅轻轻靠在叶贤的肩膀上,享受着属于父亲的怀抱,莞尔一笑,款款出声,“父王,谢谢你。”
就在这时,蔻月匆忙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叶薰浅,徐徐禀报:“郡主,世子来了。”
叶薰浅的心情瞬间愉悦了起来,想要立刻跑出去见他,却被叶贤手臂挡在了后面,他眸光掠过凤遥等人,“娆娆、小露,交给你们了!”
“叶叔叔放心好了,本少绝对不让祁玥轻易抱得美人归!”风露眨了眨眼睛,眉眼含笑,看着叶薰浅。
“浅浅,走吧!”
“嗯。”
叶贤悄无声息地带着叶薰浅从另一扇门离开,准备于暗处观察祁玥的一举一动。
浅阁之外,凤遥、风露、琼华、夏鸢、蔻月一字排开,身着香槟色同色系礼服,宛若一堵人墙,挡住了祁玥、宫羽、元修、银练、影沉和影风前行的步伐。
元修一看见风露,胆儿顿时颤了颤,腹诽:这男人婆穿起女装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祁世子,我们家浅浅可没这么容易娶哦,你准备好了吗?”凤遥的裙摆被风稍稍吹起,**着浪花般的涟漪,她俏皮一笑,给祁玥打预防针。
祁玥听罢挑了挑眉,他早就猜到了今日的迎亲不会这么简单,只是,现在的他对这样的阵势感到十分惊奇,就连宫羽和元修也不例外,摸不清对面那五个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世子,奴婢可提醒您了,说不准郡主正在哪里瞧着您的一举一动呢,所以您一定要注意形象哦!”夏鸢很善意地提醒,这下子众美男纷纷环顾四周,看了半天都没发现叶薰浅的身影,倒是宫羽,心思缜密,他冷静道:“浅浅会隐术,叶叔叔和她在一起,所以找不到的!”
花孔雀元修摇着扇子,眼神紧盯风露手中的卷子,心想:是不是抢到了卷子,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他拿了祁玥的好处,现在自然要为祁玥出劳出力……
祁玥天生沉稳,泰山崩于顶面不改色,此刻的他,宛若沐浴在火红色云霞中的神祗,耀眼到了极致,足以盖过东方那轮旭日的华彩。
“风露姑娘,出题吧!”祁玥的观察力不比宫羽差,他掌心握着那颗叶薰浅赠予他的珠子,眉宇间满是自信的风华。
这一瞬,站在阁楼高处身着嫁衣的女子心漏跳了一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倾心去爱的男人。
祁玥缓缓
祁玥缓缓抬头,朝着某处望去,然而,那里“空无一人”,接着他别开眼睛,须臾又往同一处看了几眼,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心爱之人眼里炽热而期待的神光。
琼华身畔放置着一古色古香的架子,架子从左到右,依次悬挂大小不同的沙漏,足足有二十个之多,看得银练头皮发麻,望向天空,为祁玥祈祷!
沙漏的作用只有一个,那便是计时,祁玥心想:是否回答问题还有时间限制,否则便不算过关……?
众位美男们还没来得及细想,叶薰浅贴身隐卫夜离便将浅阁四门打开,将诸位重量级宾客请来观看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迎亲过程。
宁静的浅阁顿时热闹了起来,浅阁之内红绸飞扬,绚丽夺目,周遭的欢声笑语同样不绝于耳,就在这时,伴娘们齐齐伸出手,大声道:“红包拿来!”
仅仅四字,以内力传声,分外清晰,观礼的宾客们齐齐瞪大了眼睛,就连和元洵站在一块儿的林茜都忍不住拍大腿吐槽:竟然有人敢伸手问祁玥那只铁公鸡要红包!
祁玥眼睛一亮,这个他早有准备!
元修擅长变戏法,他笑意勾魂,瞬息之间就变出了五个红包,送到五位伴娘手中,心想这下总行了吧……就在他得意洋洋以为完成任务之际,风露手指屈起,感受了一下红包的分量,贼兮兮一笑,“红包不够!”
众人瀑布汗……那红包的分量他们可都瞧见了,鼓鼓的,每个红包里少说也有十几张银票……这风露少主也太……
蔻月手中握着一杆秤,拨动木架上最小的一个沙漏,微笑着说:“红包太少欠诚意,请新郎官接受考验,在一号沙漏中细沙流尽前,说出十句表达对新娘子爱意的情话!”
众人,“……”
那一号沙漏,是二十个沙漏中最小的一个,说不定话还没说几句沙子就流尽了!
好在宫羽应变能力足够强大,开始配合祁玥,“第一句!”
“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第二句!”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三句!”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祁玥很快便进入了状态,后面的七句不用宫羽协助,也能一句接着一句说出。
“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祁玥一连说了十句话,停都没停过,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在最后那句“白首不相离”落下后,周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来自九州及西域各国的贵宾们都不由自主地被这洋溢着欢乐气息的氛围感染了,此时,他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及彼此之间的差距,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如斯情境中。
众宾客就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祁玥迎亲时会发生这么有趣的事情,见惯了一般贵族婚典的死板仪式,今日所见所闻,令他们顿感耳目一新。
连大名鼎鼎的炼狱王君、祁王世子都敢刁难,这伴娘团还真不是一般的彪悍!
新娘子他们是没希望了,可是伴娘们都还没成亲,说不定有机会……
此时的凤遥、风露她们还不知道,祁玥和叶薰浅婚礼过后她们成了天下男人眼中的香饽饽,敢给刁难祁玥的女人,肯定很特别,众人如是想着。
宫羽见祁玥顺利过关,暗暗松了一口气儿,也亏得祁玥才思敏捷,否则……
就这样,祁玥在影沉和影风心中的形象变得无比高大了起来,自家世子就是厉害,一口气都不喘便能说出这么多句情诗,果然是饱读诗书才华横溢!
叶薰浅隐住身形,站在阁楼上,忍不住笑了,这就是她的祁玥,多可爱呀!
正当所有人欢庆某世子顺利过关可以与新娘子见面的时候,风露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过了第一关,还有第二关呢!”
此时,宫羽眼角莫名地抽搐了,元修心里那个后悔啊,祁玥的便宜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占的……
凤遥端庄温雅,娇俏一笑,缓缓道:“第二题,请新郎官和伴郎们在二号沙漏中细沙流尽前翻跟斗一百次!”
这一瞬,风停了……
向来以淡定著称的祁玥也不由得瞪圆了眼睛,什么?翻跟斗一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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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娶偶们家浅浅,没那么容易,哼哼,柿子你接招吧~o(n_n)o哈哈~( )
第四十八章 过关斩将(伴娘刁难伴郎)
元修像是被雷劈了似的,难以置信地伸出手指向自己,吞吞吐吐道:“伴……伴郎也要……?”
祁玥这个新郎官儿要接受考验翻跟斗就算了,怎么他们伴郎也要跟着一起接受考验?
天啊……这究竟是谁想出来的奇葩题目?
此时,众位美男没有想到,过不了多久,这样的婚典仪式犹如一阵春风,吹遍九州西域,从此风靡天下,令诸位待嫁新娘趋之若鹜,也让即将升级为新郎官的男人们“苦不堪言”!
不待宫羽、银练、影沉和影风他们出声,祁玥在蔻月拨动沙漏的那一瞬凌空翻起,速度奇快,眼力稍逊一筹的人只看到那抹风华绝代的身影沐浴在晨光中不断翻起,足尖连地面都没点过,足见其功力之强。
在场的强者们心中对祁玥的认识顿时上升了很大一个台阶,翻跟头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再平常不过,但是,连续翻一百个跟头,还有时间限制,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他们自认与祁玥易地而处,断然做不到像他这般出色!
见祁玥二话不说照做,那沙漏中的细砂开始在重力的作用下流入下面的水晶球中,人们可以直观地透过细砂的流动直观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宫羽、元修、银练、影沉和影风见祁玥毫不犹豫地接受考验,咬了咬牙,也开始翻起了跟头,时间不等人,万一没过关,那可就糗大了!
“哇……”场外掀起了一片欢呼声,祁玥、宫羽、元修谁不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饶是银练、影沉和影风也是影阁中数一数二的存在,影阁七星并非浪得虚名!
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么多美男子集体翻跟头,恐怕死也瞑目了!
六抹矫健的身影在浅阁院落之中不断流动着,风露、凤遥她们默契十足,各自数数,不给祁玥他们任何投机取巧的机会。
随着二号沙漏中的绿色细砂全数流尽,所有人才将这项任务完成。
祁玥稳稳屹立于中,火红色的礼服显得分外耀眼,脸上不见一丝疲态,眼睛反而更加幽亮了起来,似乎对接下来的考验充满了信心。
饶是刚才进行了一系列高强度的运动,他的墨发也没有因此被弄乱,额头上虽沁出了些许细汗,却依旧不影响他无双风采。
宫羽气定神闲,翻一百个跟头对他来说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并没有多难,反观元修,他摇着把羽毛扇,无语吐槽:“怎么没有人告诉我,做伴郎也这么辛苦?早知道……”
早知道他就加入伴娘团阵营了,反正他气质亦刚亦柔,还能顺便把祁玥往死里整!
“五殿下,您还是少说两句吧……风露姑娘说还有八关呢,所以银练奉劝您省点力气,免得到时候丢人丢到姥姥家!”银练十分善意地提醒元修,适时地将某人准备“叛变”的念头掐死在萌芽状态!
元修无比怨念地瞪了一眼祁玥,这个男人存心找他来当苦力的!
凤遥目瞪口呆地瞅着几人,居然全部达标,真的做了一百个,祁玥、宫羽和元修能达标在情理之中,可银练、影沉和影风也毫不逊色……祁玥从哪里找来这么彪悍的伴郎啊……
夏鸢心里偷笑,以银练、影沉和影风的身手,不达标才奇怪呢,只不过他们平时也不怎么动手,如今世子大婚,不拿出点真本事,万一坏了世子的终身大事,那他们就不仅仅是被罚翻跟斗一百次这么简单了!
“第二关,通过!”凤遥微笑着宣布,用细笔在卷子上做标记,接着给身边的风露一个继续的眼神。
风露念在祁玥曾帮过她不少忙的份儿上,本来想手下留情,可看见元修竟然跑去当伴郎,再加上见识到几人的彪悍,她立刻改变了想法,不怕他们厉害,就怕他们不够厉害,既然如此,那她就不需要客气什么了!
不给几人**的机会,风露手捧卷子,上前走了一步,立刻出题,“第三题,请新郎官依次回答以下十个问题。”
祁世子无比哀怨,这天底下有比他更惨的新郎官儿么?都走到浅阁门口了,还不许他见薰浅……
宫羽和元修纷纷朝祁玥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就连银练、影沉和影风都为祁玥默哀了,回答问题这种脑力活儿,他们可帮不上忙!
蔻月以花秤拨动沙漏,开始计时,只听风露一气呵成般将十个问题一股脑儿道出:“新娘子的生辰是哪一天?最喜欢什么颜色?你们第一次亲吻是什么时候?新娘子最喜欢吃什么菜?新娘子最喜欢什么花?新娘子最喜欢吃什么水果?新娘子的胸围是多少?新娘子最喜欢的曲子是什么?新娘子哪里最漂亮?最后一个问题是,你们第一次同床共枕在哪里?”
这一瞬,众宾客风中凌乱……这种问题究竟是谁想出来的,也太刁钻了……只是回答一两道题尚可,一次性回答十道题,而且还限制时间……
众人看着祁玥的眼神由最初的羡慕渐渐变成了同情……
宫羽、元修、银练、影沉和影风已经开始配合起祁玥来,生怕祁玥记错了问题的顺序导致答题失败。
时间不等人,宫羽见状第一个出声:“生辰!”
祁玥答:“八月初七!”
元修问:“颜色?”
祁玥毫不犹豫道:“湖蓝!”
“第一次亲吻的时候?”银练硬着头皮提示祁玥第三个问题。
“景徽元年,
“景徽元年,五月十七!”祁玥思路清晰,不慌不忙。
宫羽和元修一阵失语,元年……那时祁玥才多少岁啊……
“最喜欢的菜?”影沉问。
“红烧香芋!”
影风的声音接踵而至,“最喜欢什么花?”
“琼花”
祁玥记性极好,到了最后,无需伴郎们提醒,他也能依次将问题的答案道出。
“西红柿。”
“二十五寸。”
“高山流水”
“眼睛。”
“清莲小筑。”
当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从祁玥唇角边飘出之时,周遭的欢呼声已经盖过了祁玥的声音,饶是站在阁楼最高处的叶薰浅都禁不住脸红了……她藏在精致衣袖下的手指蜷缩,双手盈盈握成拳头,心里别扭极了,祁玥怎么能连这个都记得一清二楚呢?
风露也不浪费时间,高声宣布结果,“过关!”
几位伴郎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一想到还有七关,他们的脸色就变得凝重了起来,谁都知道,前面的这几关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风露挥挥衣袖,立刻有侍女捧着托盘从浅阁的偏厅里走出,不多时便走到了祁玥面前,此刻,祁玥及众宾客的目光都定在了那被红绸覆盖了的托盘上,凤遥见状掀开红绸,这一瞬,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气。
只见托盘上面整齐摆放着十把形状相似的钥匙,每把钥匙下面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字,凤遥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浅笑着说:“请新郎官挑出其中一把钥匙,打开新娘子闺房的锁,挑对了,过关,若是挑错了,新郎和伴郎中派出一人接受惩罚。”
琼华接着凤遥的话继续解释:“所谓的惩罚方式,都写在纸上,世子请吧!”
侍女将托盘竖直立起,使得所有的宾客都能清楚地看到每把钥匙的形状以及每张纸条上的内容,这托盘乃磁铁所制,因此铁质的钥匙能够压着纸条,吸附在上面。
从左到右,钥匙的形状、颜色大致相同,而那纸上的惩罚方式,让无数青年才俊捂脸……
第一张:喝辣椒水。
第二张:吃榴莲。
第三张:吃大蒜。
第四张:吃洋葱。
第五张:吃茄子。
第六张:吃肥肉。
……
全是祁玥讨厌吃的东西,自打青泉、青裳和夏鸢离开祁玥身边,影沉便接手青泉的工作照顾起祁玥的生活起居,对于祁玥最讨厌吃的东西,恐怕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果然,祁玥看到十张纸条上写的惩罚方式时,脸都绿了,心中哀怨无比,这种题目到底是谁想出来的,简直就是把他讨厌吃的东西都罗列出来了,话说能不能惩罚吃巧克力啊?不然薰浅的唇也可以……
新的一只沙漏开始计时,祁玥身披火红色的礼服,沐浴在晨光中,分外显眼,此时,无数目光无声汇聚在他身上,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究竟能不能选出正确的那一把?
这一刻,饶是在暗处观察祁玥动作的叶薰浅也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汗,纵然平日里祁玥的观察力再敏锐也无济于事,像他这样的人,什么时候需要亲自开锁进入房间了?
祁玥心里没谱,心想:选对了,那便过关,没他什么事,若是选错了,可以让影沉替他接受惩罚……
就这样,某世子在选钥匙之前,扭头看着身后的五名伴郎,挂在唇畔的笑意,说有多优雅就有多优雅。
不知缘由,影沉蓦然觉得周遭的天气有些冷,尤其是在看到祁玥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
阁楼上,叶贤轻拍着自家闺女的肩膀,安慰道:“浅浅,你放心好了。”
“嗯?”叶薰浅不解,放心什么?她能放心才怪!
“那十把钥匙没有一把是你房门的钥匙,所以……”
所以不管祁玥怎么选,都难逃被惩罚的命运……
叶薰浅华丽丽囧了,幽怨地瞧了叶贤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说:父王,您确定您不是在阴祁玥?
“哼,想娶我宝贝闺女儿,就得做好吃遍酸甜苦辣咸的准备!”叶贤不以为然,话说……他无比期待看到祁玥吃洋葱的样子……
须臾,祁玥修长的手指停留在第六把钥匙上面,影沉一看纸条上写着“吃肥肉”三个字,顿感一阵晴天霹雳,脸色比掉进茅坑里吃屎时还要臭!
风露一阵奸笑,这一次,她倒要看看祁玥栽不栽,这可是叶叔叔想出来的题目!
蔻月拍拍手,另一名侍女同样捧着托盘前来,只是托盘上面放置着的不再是钥匙与纸条,而是清一色的锁,也不知道哪一把是浅阁的锁。
“这十把锁中只有一把是浅阁的锁,世子有两个选择:第一,由我们告知正确的锁,然后以刚才挑出的钥匙开启,若是错了,便不过关,要接受惩罚;第二,可以由你们选出任意一把锁,再以选出的钥匙开启,若是锁被打开了,纵使这把锁并非浅阁大门的锁,也算过关,否则要接受惩罚。”
祁玥、宫羽和元修都不是傻子,听到这立马在心中比较这两种选择的优势和弊端。
如果钥匙选对了,由她们告知正确的锁,那么过关的概率是百分之百,但是若自己自作聪明去选锁,万一选错了便满盘皆输。
但是
但是,如果钥匙选错了,再由她们告知正确的锁,过关的概率为零,还不如自己重新选择一把锁,至少还有百分之十的机会。
只是……那钥匙是选对还是选错,没人知道……
十把钥匙十把锁,正确配对的概率只有一成。
好在祁玥是个很会体恤下属的主人,他看了一眼影沉,声音低缓道:“影沉,选一把,这一关就交给你了。”
于是,宫羽、元修、银练和影风幸灾乐祸……
若是选错了,可是要吃肥肉的!
影沉万般无奈走上前来,纵使对那块肥肉怕得要死,也表现得无所畏惧,他壮了壮胆子,对祁玥道:“为了世子的终身大事,影沉拼了!”
“嗯,回头给你加薪。”某世子淡定无比,心想:他怎么能吃肥肉这种东西呢?万一弄得上吐下泻,他好好的洞房花烛夜就泡汤了……
影沉不负众望,选出了一把他看得最顺眼的锁,当钥匙插入锁孔的那一瞬,他觉得自己的世界黑了……
夏鸢无奈摇头,不管怎么选,这一关都是过不了的,所有的钥匙和锁都不配对,依照城主的说法,设立这一关的目的在于:酸甜苦辣咸,新郎官都要和新娘子一起度过。
祁玥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就知道会选不对,叶叔叔可是老成精的人儿,焉能让他这么容易过关?
哪怕猜到锁与钥匙都不配对,他也不能说出来,要不然他的婚礼说不定就泡汤了!
只要把薰浅娶回家就好,至于影沉,就让他先牺牲一下好了。
影沉强忍着不吐出来,把一整块白花花的肥肉吃进肚子,他有种预感,恐怕未来一年他见到肥肉都要吐了……
“算了,过关!”风露在卷子上做好标记,众位伴娘们强忍住不笑出声来,贵宾们更是一片欢呼,能亲眼目的祁世子迎亲过程中这般精彩的一幕,不虚此生了。
第五关接踵而至,凤遥微笑着将题目念出:“假设有一个池塘,里面有无穷多的水,现在有两个空水壶,容积分别为五升和六升,请问如何只用这两个水壶,从池塘里取得三升的水?”
她最后一字落下,琼华便开始拨动一号沙漏进行计时,引得众人一片唏嘘,无数双眼睛都在关注着号称大齐术数第一人的祁玥,这考的可是祁玥的老本行,若是在规定时间内答不出,那丢脸可就丢大了!
这种难题,闻所未闻,还限时,此时的祁玥和叶薰浅都没有想到,他们大婚后的半年里,无数男人患上了恐婚症……
“用六升的水壶盛满水,倒满五升水壶,接着把五升水壶里的水倒掉,将六升水壶里仅剩的一升水倒入五升水壶中,再用六升水壶盛满水,继续倒入已盛装一升水的五升水壶中,这样六升水壶中剩两升水,然后把五升水壶里的水再倒掉,将六升水壶中剩下的两升水,倒入五升水壶,再用六升水壶盛满水,倒入已盛装有两升水的五升水壶中,之后六升水壶里剩下的水便只有三升!”
祁玥回答得很快,但在场的人皆在思考问题答案的同时竖起了耳朵,聚精会神地聆听他的答案,当听明白了他所说的法子时,众人拍案叫绝,若是让他们回答,只需给够时间,他们最后肯定也能想出,只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回答,他们自认做不到!
从问题抛出,到祁玥给出答案,这段时间内二号沙漏只流了一半的细沙,足见其心智和语速皆高人一等!
就这样,祁玥与其彪悍的伴郎团们过关斩将,一直杀入第八关,眼看着迎亲的吉时就要到了,宫羽和元修不敢有丝毫怠慢,准备全力以赴。
他们意识到了这一点,风露她们自然也知道,所以不打算拖延时间。
不待她将第八道难题说出,浅阁阁楼上飞出五抹身影,巍巍然伫立于祁玥面前,这五人分别是贤老王爷、慧灵大师、叶贤、夜离和元翰。
叶贤的容貌与过去不同,纵使不戴面具,也不会有人将他与贤王联系起来!
不夜城城主的真容,没几人见过,因此,众人只当他是贤老王爷请来助阵的高手。
“哇,这么强大的阵容,是要比武吗?”
贵宾们纷纷猜测,贤老王爷和慧灵大师都是七大高手之一,成名已久,而宫羽,位列九州风云榜第二,曾打败七大高手中的黛青,一战成名,谁都不知道他能不能在一年后再创奇迹……
至于元修,花名在外,但实力不俗,在九州风云榜中的排位仅次于宫羽,他的最后一次公开比武记录在三年前,无人知晓他在这三年里他的实力成长到什么地步……
而祁玥,那只能用“深不可测”一词来形容,九州风云榜上没有他的名字,但谁都不认为他手无缚鸡之力,试想这个男人连影阁阁主身边的影阁七星都能使唤,那么他与影阁阁主必定关系匪浅。
影阁阁主,那可是成名三十年的妖孽人物,实力尤在贤老王爷和慧灵大师之上,在七大高手中排名第三!
想到这,在场之人无一不拭目以待。
风露不负众望,简明扼要宣布:“第八题,比试!”
“请新郎官分别派出五人对阵,五局内胜三局则算过关!”风露眨了眨眼睛,对祁玥道。
如果说先前的七道题有投机取巧和运气的成分在里边,那么这第八局便是真刀真枪地动手,实力说明一切!
宫羽、元修、银练和影风面色凝重,影沉替祁玥吃了一碗肥肉,至今都还想吐……断然不可能对阵,所以说这五局里对阵的只能是他们,再加上祁玥!
叶贤想出这个比武的法子后,为了防止祁玥这尊腹黑弯弯的家伙从头打到尾,便想出了一些规则来约束他,只听风露继续道:“一人只许上阵一场,比什么由我们决定!”
靠!这岂不是红果果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众人听罢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祁玥一双墨眸幽深到了极致,想了一会儿,无比干脆地回答:“好。”
“天啊……我没有听错吧?祁世子竟然答应了……”
观礼的贵宾们议论纷纷,几乎没有任何胜算的事情,这个男人这般轻易答应了,难道他真的有把握打败七大高手中的贤老王爷和慧灵大师?
饶是如此,不夜城主也不是吃素的好不好,谁都知道不夜城主最擅长机关之术,在座之人恐怕没人是他的对手!
祁世子答应这种不平等条约,除非是脑子被门挤了!
------题外话------
唔…。柿子家的影沉小盆友被派去吃肥肉了,偶们柿子肯定对这场婚礼永生难忘的,话说偶们腹黑弯弯的柿子被岳丈阴了一把,肿么会善罢甘休捏?且看柿子大大如何扭转乾坤抱得美人归,明天偶们继续哈,么么哒~( )
第四十九章 凤冠霞帔,嫁衣如火!
这一次,就是宫羽和元修都头皮发麻了起来,他们发誓他们以后再也不要当伴郎了,尤其是祁玥的伴郎!
“第一局,比试棋艺。”风露瞥了一眼卷子上的字迹,清声宣布。
众宾客听罢议论纷纷,不是说比武吗?怎么忽然就变成比试棋艺了?
宫羽蹙了蹙眉,这棋艺比试恐怕没这么简单……
“新娘一方,由夜城主出战!”风露无视周遭的讨论声,继续放出一枚大大的炸弹。
虽然先前有一部分人已经猜出了叶贤乃不夜城城主的身份,但到底只是猜测而已,现在经风露之口披露,举众皆惊,连不夜城主都受邀而来,祁世子危矣。
“不知风露姑娘可否告知,剩下四局分别比试什么?”祁玥墨眸里闪过一丝波云诡谲的异光,他不喜多言,所以在表达自己的看法时以言简意赅的风格为主!
贤老王爷、慧灵大师、叶贤、元翰和夜离分明就是有备而来,打死祁玥他也不相信他们现在连每局具体比试什么都没有定下。
风露在叶贤的示意下,缓缓上前,看着祁玥,微笑回答:“第一局,比试棋艺;第二局,比试武艺;第三局,比试武艺;第四局,比试琴艺;第五局,比试武艺。”
五局之中有三局都是比试武艺,大大地满足了众位贵宾们的好奇心,说实话,他们最想看的就是祁玥、宫羽和元修的实力排名。
“怎么办?”宫羽和元修相视一眼,心里没底,五局中只需胜三局便可,然而贤老王爷、慧灵大师和不夜城主谁都不是省油的灯,想要胜过他们难如登天!
“大婚的人又不是我,你问我做什么?”元修怒瞪宫羽,他被祁玥忽悠着来当伴郎,已经够苦逼了,万一被贤老王爷、慧灵大师或是不夜城主中的任何一个打残了,那他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因此,元修语气格外不满,瞅着气定神闲的祁玥,问道:“祁玥,你说怎么办?”
祁世子云淡风轻,神色没有丝毫紧张,仿佛胜券在握一般,徐徐走了过去,和宫羽、元修、银练、影沉和影风靠在一起,嘴角边浮现一抹欠扁的笑容,小声道:“这五局之中,三局比武,其余两局分别比试琴艺和棋艺,据我所知,夜城主棋艺精湛,几乎无人能敌,而慧灵大师琴艺了得……”
“废话!”元修翻了翻白眼,这些事情他也知道好不好,可是这和他们即将进行的比试有什么关系?若是输了,祁玥连迎亲都泡汤,更别说什么婚礼,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元修如此直接的吐槽,并没有让祁玥失去应有的理智,他依旧优雅天成,继续道:“方才风露已经说了,第一局比试棋艺,出战的是夜城主,所以说第四局的琴艺比试定然是慧灵大师,那么剩下几局比武应该由贤老王爷、元翰和夜离出战。”
“是这样又如何?”元修挑了挑眉,祁玥这样的分析有理有据,而且并不能猜出,然而,仅仅能猜出他们的出场顺序顶个屁用,他们三人对上贤老王爷、慧灵大师和夜城主,赢面很低,而银练、影风、元翰、夜离四人同样是半斤八两,总体上说,他们处于劣势,想要翻盘,难上加难,就算祁玥有无比强悍的底牌也无济于事,因为每人只能对阵一场,要胜三局才算过关。
“嗯……我们第一局……让影风上!”祁玥眼珠子一转,盯住了影风,宫羽和元修神色莫名,他们还以为祁玥自己上呢!
让影风对阵夜城主,无异于直接送死,真不知道祁玥心里怎么想的!
影风只觉一阵森冷的风吹过脖子,周遭的气温瞬间下降了十几度一般,他缩回脑袋,心颤了颤,可怜巴巴地看着祁玥,那眼神就好像在无声地询问:能不能换个对手?翰王或是夜离都行啊!
“影风,影沉为了本世子的终身大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连那么大一块肥肉都吃了,难道你连为本世子对阵夜城主的勇气都没有?”祁玥红衣如火,屹立于中,面容冷峻,像是一块沐浴在烈火中终年不化的寒冰,与前些时候的气质截然不同。
不得不说,祁玥在影阁中积威已深,平日里和叶薰浅在一块儿时才稍稍收敛一些,如今他心爱的女人不在身边,立刻就恢复了那来自上位者的高贵与威严。
这一瞬,影沉满意了……世子对他果然比对影风好多了,不过是吃块肥肉而已,也就恶心几个月,又没掉块肉……若是被派去和夜城主对阵,运气好估计吐血三升,运气不好说不定直接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
影风吓得差点两眼翻白直接晕过去,只是在祁玥面前,连晕都不敢晕,他面露为难之色,可怜巴巴道:“世子、世子……”
“要不让银练去好不好?”影风发誓,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向天借胆,和祁玥讨价还价。
银练一听,立刻跳脚,心中早就把影风骂了一千遍,果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家伙怎么能把好兄弟往火坑里推呢?
“银练?”祁玥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诧异的消息一般,他尾音稍稍扬起,颇感困惑地看着影风,半晌才缓缓道:“嗯……我本来想让银练和贤老王爷对阵的,既然你提议让银练出战第一局,那么本世子便答应你。”
影风:“……”
世子,您怎么不早说?和贤老王爷对阵,那下场,估计比和夜城主对阵还要惨绝人寰!
还要惨绝人寰!
第一局,比下棋,虽然不是简单的下棋,其中定然融合了各类机关、阵术……但好歹在比试之前给人的感觉很好,下棋嘛……文人雅士的最爱,不会很暴力的……
可贤老王爷是谁?那就是一头喷火龙,只要一碰到郡主的事情,贤老王爷不全力以赴才怪,成名三十余年超级能打的老怪物,让他上场,那还有活命?
此时,强忍着笑意的银练终于破功了,祁玥在他眼里的形象已经高大得如同神祗一般,他拱手向祁玥作揖,回答道:“银练甘愿为世子对阵夜城主,不求为世子赢得一局,只求无愧于心。”
“好。”祁玥无比爽快地应道,还是银练比较上道,今年影阁的最佳好影卫评比,可以给银练多加几分!
银练拍了拍影风的肩膀,颇为感慨地说:“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影风摆出一张苦瓜脸,这会儿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祁玥做出如此安排,饶是宫羽和元修也大跌眼镜,银练对阵夜城主、影风对阵贤老王爷必败无疑……这样一来他们就输掉了两局,也就是说剩下的三局必须赢……
如此压力,不可谓不大!
乖乖影卫影沉忽然冒了出来,现在的他只觉神清气爽,和影风、银练的遭遇相比,他简直是太幸运了,区区一块肥肉何足道哉?世子对他简直是太好了!
影风无比羡慕地瞅着精神很好的影沉,恨不得捶胸顿足,不久前他还幸灾乐祸,如今现世报来了,早知道他就替世子把那块肥肉给吃了!
“银练。”
恰逢银练准备出场之际,他身后忽然传来无比熟悉的声音,银练感动得一塌糊涂,世子果然是关心他的,他扭头与祁玥对视一眼,只听祁玥缓缓道:“你不通晓棋艺,所以输了本世子也不怪你,如若不敌,认输便是,夜城主乃当世高手,断然不会在你认输的情况下为难你。”
他的声音平缓而清晰,令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随着凤遥一声令下,立刻有侍女桌椅、棋盘取来,效率快得吓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叶贤本以为这第一局祁玥会亲自上场的,毕竟,在多场对阵之中,气势非常重要,若是第一局胜了,那么有利于后面几场的发挥。
他虽然觉得古怪,却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在他看来,祁玥、宫羽和元修都是潜力股,各自都有底牌,全力以赴有获胜的可能性,只是三人同时获胜的可能性并不高。
祁玥这样一番话,无疑是给银练吃了一颗定心丸,这第一局的胜负之数,几乎是毫无悬念,除非他能创造奇迹,而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创造奇迹!
银练笑眯眯上场,能和不夜城主下一局棋,哪怕他什么都不会,也是莫大的荣幸。
棋艺较高者执白子,棋艺较低者执黑子,因此,银练坐定后,便抱着盛有黑子的棋盒,开始落子,他有几斤几两祁玥一清二楚,所以很快……棋盘上的白子便将黑子围得水泄不通,输赢已定,银练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他抱拳道:“夜城主棋高一着,银练认输。”
叶贤点了点头,心中觉得有些郁闷,本来他还想和祁玥大杀一局,棋逢对手酒遇知音才是人生一大快事,跟个压根儿不会下棋的人对弈,简直是浪费他的时间!
“第一局,夜城主胜。”
风露记录在册,毫无悬念地宣布,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接着第二局便开始了,新娘一方出战的是贤老王爷,祁玥无比淡定地让影风上场。
贤老王爷可没夜城主那般好修养,他中气十足,虎虎生风,眸光如电,拳风呼啸,瞬间把影风拍飞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引得众人瞠目结舌,纷纷膜拜起这位成名三十余年的高手。
输掉了两局,最后的三局至关重要……
祁玥眼皮都没抬一下,对这样的结果丝毫不感到意外,可是,当第三局新娘一方由元翰出场,祁玥派出对战的人是宫羽,众人好像察觉到了一点点端倪。
元翰身为北越翰王,实力强悍是事实,但是和宫羽比起来,稍逊一筹,凤凰岛第一天才并不是开玩笑的,宫羽连七大高手之末的黛青都能打趴,更别说是元翰了!
叶贤是何许人?如果到现在还不明白祁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那他枉为不夜城主!
“小露,第八关,算他们过!”
“啊?”风露没有想到这第三局尚未没比试完,叶贤便做主认输,她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生怕自己听错。
“的确是过关了。”慧灵大师上前一步,微笑着说,这样一来风露便更加确定了,只听慧灵大师解释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第四局比试琴艺,世子会亲自上阵,而琴艺,我不输于他们之中的任何人,独独除了祁世子。”
“那么最后一局,我方出战的是夜离,对方出战的一定是五殿下,无需比试,胜负已分。”
听到慧灵大师这么说,一些脑子不够用的人恍然大悟,祁玥面色如常,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惊喜,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叶贤莫名其妙地被阴了一把,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郁闷。
在阁楼高处站着的叶薰浅忍不住笑了,这就是她的祁玥,运用田忌赛马的原则,兵不血刃,轻轻松松地过关,她父王现在估计气得快呕血,这个男人还真是记仇,选钥
记仇,选钥匙配对那一关被父王摆了一道,这么快就找回场子了,真是不可小视!
或许是叶薰浅眸光太过炽热的缘故,祁玥再次朝着她的方向看来,哪怕什么都没有看到……
“第九关,我就不信你能过!”
风露扬了扬眉,她拍了拍手,响亮无比,与此同时,琼华拨动沙漏计时,浅阁偏厅的一扇门倏然被打开,里边走出十名女子,她们皆身着火红色的嫁衣,以红盖头遮住面容,在各自侍女的搀扶下款款而来。
身高相差无几,嫁衣款式、所穿的鞋子都一模一样,哪怕是露在外面的手,都均匀涂抹着同一颜色的蔻丹,真假难辨!
这一关,可不像挑钥匙和锁配对这么简单,选错了还可以让伴郎们代为接受惩罚,如今的第九关,新娘子要是选错,那祁世子就悲剧了!
“请新郎官选出其中一位作为您的新娘。”蔻月端庄有礼,递上喜秤,让祁玥当众挑选。
元修见状立刻后退几步,他轻拂自己的心口,暗叹:幸亏娶浅妹妹的人不是他,要不然准会被这迎亲过程吓得半死!
凤遥的注意力大多数时候都停留在宫羽身上,如今已是第九关,很快浅浅便会被祁玥接往祁王府,而她……和师兄,还不知道何时能修成正果……
祁玥伸出手,稳稳当当地握住喜秤,走到这排“新娘”的最左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脚步缓缓移动,似是在观察每个人。
这一刻,万籁俱静,只有他轻浅的脚步声在响起,仿若春花落在泥土上那般,完美的容颜、矫健的身影、清冷的气质……无一不在撩动着在场少女的心……
每走一步,他都在冷静地思考,认真去辨别,左手负于腰后,右手执喜秤,却不曾挑起任何一张喜帕……
他左手握着那晚宴会上叶薰浅赠予他的珠子,从左走到右,并没有感觉到珠子的温度在上升,而他对面前的十名“新娘”亦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
等走到最右边,他轻轻地阖上了双眼,脑海中回放起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每当他靠近她,他的心总会忍不住跳得更快。
“世子想好了吗?”蔻月复问,那沙漏中的细沙已经流得差不多了,过不了多久时间就到了,可祁玥却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当一个人闭上了眼睛,其他方面的感官会变得敏锐许多,恰在那十九号沙漏中最后一点细沙流尽之际,他睁开眼睛,目光如电,朝着阁楼顶层的回廊上看去,与此同时轻功施展,仿若惊鸿踏水般掠起,身姿矫健,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惊诧万分。
他左手食指与拇指夹着一颗珠子,缓缓注入一缕真气,随着他越发靠近阁楼顶层,那珠子光芒愈盛,温暖取代了先前的寒凉的触感,他心念一动,眸光直逼某处,嗓音温醇低缓,软云呢喃:“薰浅……你在吗?”
当叶贤看清了祁玥手中愈发耀眼的珠子,他便明白了一切……
这珠子,名曰命珠,里边有浅浅的一滴心头血,珠子本身刻画了阵法,和那生死签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要灵魂不灭,命珠不碎,越是靠近主人,命珠光芒愈盛。
他没有想到的是,浅浅竟然把这东西给了祁玥……
这一刹那,众人只觉眼前好似被一阵轻纱般的薄雾拂过,再睁眼,阁楼依旧,只是那顶处的回廊上,多了一名红衣胜火的女子,她肤色白皙,明眸皓齿,莞尔一笑的瞬间,倾国倾城,倾了无数男子的心。
众人皆叹:有如斯如花美眷,怪不得清贵无双睥睨天下的祁世子为她宁愿接受十关考验……
“祁玥。”
女子笑容灿烂,脆生生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甜美酥软,能轻而易举地将他冰冷而坚硬的心融化成一江春水,此时的她心情激动,她从头到尾看着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为他能感受到她的存在而惊喜万分。
祁玥眼睛幽亮到了极致,宛若黑曜石一般耀眼,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叶薰浅!
凤冠霞帔,嫁衣如火。
大方端庄、高贵典雅。
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横抱在怀,她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无需言语,默契十足,相拥的两人宛若轻旋的红叶般施施然落地无声,如雷的掌声响起,似是在为两人喝彩。
“第十关,请新郎官为新娘子挑选合适的喜鞋。”
风露的声音非常“不合时宜”地响起,十名侍女鱼贯而出,每人捧着一双鞋,等待祁玥的挑选。
众人这才意识到,方才祁玥在阁楼上,并没与直接环住叶薰浅的腰,让她与他一同落地,而是将她横抱在怀,哪怕是现在,他也依旧抱着她,没有放下。
齐都贵女出嫁,嫁衣大多高贵华丽,裙摆比常服的裙摆要长出一尺,因而叶薰浅未穿鞋的脚始终都没有被别人看到。
祁玥抱着叶薰浅坐在椅子上,侍女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同时向前,与他保持三尺之距,祁玥扫了一眼那十双鞋,不过瞬间,心中便有了主意,他抬起手,最中间的那双喜鞋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住一般飞到了他手中,他唇角一勾,注视着怀里的女子,柔声道:“薰浅,我给你穿鞋。”
叶薰浅低下头,笑了……
祁玥选的鞋子,尺码非常合适,仿佛为叶薰浅量脚定做的一般。
“第十题,过关。”
风露一锤定音的瞬间,凤遥、琼华、蔻月、夏鸢纷纷上前恭喜祁玥和叶薰浅喜结良缘,祁玥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过,他激动得抱起叶薰浅转圈,那泛着浅淡馨香的玫瑰花瓣从天而落,渲染出幸福的氛围。
依照大齐婚俗,新娘子出嫁,由兄长背上花轿,可是叶薰浅没有哥哥,叶贤将元翰请来便是让他充当叶薰浅的哥哥背她上花轿。
叶贤与皇后是义兄和义妹的关系,元翰是皇后养子,所以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然而,他们都低估了某人的占有欲……
“薰浅,我抱你上花轿。”
祁玥毫不客气地说,他好不容易过关斩将才见到薰浅,凭什么便宜元翰那个臭小子?
有他在,谁都不许染指他的薰浅,尤其是男人!
“咳咳咳……”
果不其然,祁玥的话引来了周遭无数声轻咳,他视若无睹,夏鸢轻笑着上前劝说:“世子,这似乎不合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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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婚礼在明天,至于洞房花烛,乃们拭目以待,么么哒~( )
第五十章 祁玥,你被折腾坏了吗?
“无妨。”祁玥挥了挥手,淡定回绝。
都说大婚前七天不新人不得相见,可他们还不是见面了?
大齐女子出嫁,需戴红盖头,但他的薰浅也例外了,因为她与他身份平等,皆为王府唯一继承人。
寻常男子迎亲,哪里需要过五关斩六将,他为了她,龙潭虎**,刃树剑山,一一接受。
所以,他不在意为她再破例一次!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祁玥抱着叶薰浅缓缓站起,来到贤老王爷和叶贤跟前,郑重其事地保证:“爷爷,薰浅的余生,有我,必不会再孤单。”
“我会让她幸福的。”祁玥的话简短而真诚,叶贤听罢满意地点头,小祁若是对浅浅好,那他就放心了。
他现在的身份是不夜城主,而非贤王府的贤王,所以,祁玥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喊他一声岳父大人。
“小丫头,记得要常回来看爷爷……”贤老王爷依依不舍地说,纵然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舍,他也不得不放手,让她奔向属于自己的幸福。
叶薰浅用力地点头,贤王府和祁王府又不是相隔十万八千里,她可以时常回贤王府小住,爷爷若是没事,也可以去祁王府看她。
“爷爷,您放心,我会陪薰浅一起回贤王府看您的,东苑的新房有很多房间,您可以随时来祁王府小住,住个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祁玥握着叶薰浅的手,细细摩挲,微笑着对贤老王爷道。
贤老王爷展眉一笑,说的也是,今日是小丫头大喜的日子,应该高高兴兴才对!
元翰鼻孔朝天,瞪了抱得美人归的祁玥一眼,他冷哼一声,“你要是敢欺负浅妹妹,我就去你那祁王府住个十天八天,哼!”
赌气般的话儿响起,众人纷纷笑了,祁世子无视规矩,不想假手于人让翰王殿下将薰浅郡主背到花轿前,怪不得翰王殿下会生气。
纵然元翰当众给祁玥脸色看,他也没有太过在意,或许是因为太高兴的缘故,所以连看元翰都顺眼了许多。
“世子,吉时到,该上花轿了。”琉璃身着粉红色的长裙,打扮得十分喜庆庄重,适时提醒祁玥。
贤老王爷也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老顽固,他颔首道:“那先上花轿吧!”
时间的确不早了,这次迎亲,若非祁玥来得早,等他闯过那十关考验,必定是会误了吉时,如今朝阳升起,万物皆沐浴在金色的暖阳中,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十分完美。
叶薰浅唇角一弯,搂紧了祁玥,不是害怕从他怀里掉下,而是她享受着他的这份温情与宠爱。
大婚,对每个女子来说,只有一次,因此弥足珍贵。
此时此刻,在他怀里,她觉得自己就是公主,心中溢满了喜悦与幸福。
祁玥果真敢为天下先,抱着叶薰浅从浅阁出发,沿路走出贤王府,周遭宾客如云,跟随着他的脚步,准备全程观瞻这场盛大的婚礼。
队伍两侧的花童们,手臂挎着小花篮,时不时抓起一把玫瑰花瓣,向空中抛去。
秋高气爽,淡淡的玫瑰馨香逸散在空气中,淡雅温馨。
叶薰浅不会想到,她只是在闲暇间和他偶然提起过现代的婚礼,他便记在心中,赋予了她一份独一无二的与众不同!
礼乐奏起,花瓣飞扬。
祁玥抱着叶薰浅,走出贤王府的大门,那一座红得璀璨红得耀眼的水晶轿近在咫尺,叶薰浅眼睛一亮,被这顶轿子震撼住了。
不是说祁王府穷得快揭不开锅了么?
祁玥这般手笔,就是皇家恐怕也未必拿得出!
这么大一块红水晶,生生被他雕成了轿子,壁面上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精致而华丽。
叶薰浅忍不住捏了捏鼻子,揶揄着问:“祁玥,你家是开宝石矿山的吗?”
“薰浅若是喜欢,日后可以用帝王绿雕成轿子坐,等到了冬天,便用暖玉打造,这样子就不会冷了。”祁玥微微惊愕,他的薰浅竟然不知道……?
那日他下聘时,明明将聘礼的清单给她了,只是她居然没有仔细地把清单看完,否则她肯定不会有此一问。
软云阁做珠宝生意,自然要有稳定的宝石来源,他有好几座翡翠、水晶矿山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太败家了!”叶薰浅心中甜蜜,嘴上却不依不挠,“我可不想坐一顶用暖玉打造的轿子,那么招摇,我怕在大街上晃荡被被土匪打劫!”
“普天之下,谁敢打劫我的世子妃?”祁玥笑着摇头,反问一句。
叶薰浅抿着唇,唇角向上一弯,显然对祁玥的话很是受用,不过她在祁玥面前向来以嘴硬和矫情著称,只听她语气幽怨道:“谁是你是世子妃了?”
“很快就是了。”祁玥笑容满面,抱着她来到车轿前,无需任何人协助,宛若两片相叠的红色凤凰羽,飞入轿子,珠帘垂下,遮住两人风华绝代的身影。
八匹枣红色汗血宝马并驾齐驱,往祁王府的方向缓缓移动,周遭的孩童奔走相告,幽居王府十年的祁世子不显山不露水,身为祁王府的继承人,身中生死诅咒,所以他一直都很低调。
然而今天,他如此高调大婚,不惜请来九州西域各国皇族、各大势力的首脑,见证他的婚礼。
这样群英荟萃的盛大典礼,饶是齐皇也不敢在背后捣乱。
背后捣乱。
永华街和永宁街相隔不远,坐马车大概需要一刻钟左右,叶薰浅和祁玥坐在里边,想起祁玥被折腾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哪怕是最后见着了她还要过第十关,她忍不住“扑哧”一笑,与他十指交扣,戏谑着问:“祁玥,你有没有被折腾坏了?”
“这个……晚上你就知道了。”男子凑近她,在她耳畔轻言轻语,暧昧如斯,令人浮想联翩。
叶薰浅俏颜一红,赏了他一记拳头,“没正形!”
祁玥知道她害羞了,笑着搂她入怀,他们还有一场婚礼需要继续,所以他也不逗她了!
不知不觉,祁王府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等马车行至正门口,琉璃掀开珠帘,恭请祁玥和叶薰浅落轿。
迎亲任务完成,元修和风露不停斗嘴,惹得凤遥哭笑不得,她和凤遥、琼华、夏鸢、蔻月皆站在叶薰浅一侧,祁玥身边则跟着宫羽、元修、银练、影沉和影风,如斯阵仗,分外抢眼。
祁玥牵着叶薰浅的手,站在祁王府的台阶前,抬头注视着那块历经风雨百年沧桑毫不褪色的牌匾,若有所思,须臾,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心口,柔情款款地说:“薰浅,从今以后,你便是祁王府的女主人了。”
叶薰浅笑靥如花,微微颔首,这一瞬,祁王府所有的侍卫、侍女皆神色庄重行大礼,“恭喜世子、世子妃。”
话音铿锵,诉说着无与伦比的坚定。
祁玥墨眸里闪烁着一丝光亮,凝视着心爱的女子,碎玉捧着红色水晶托盘来到叶薰浅跟前,上面放着许多糖果,叶薰浅嗅觉灵敏,很快便知晓这些金色糖纸里包裹的东西是心形巧克力,她有些惊诧,须臾,女子眸光扫视众人,随手抓起一把糖果,向空中一抛,红唇轻启:“都起来吧。”
那糖果从天而降,宾客们纷纷伸手抢夺,抢到的人兴奋至极,没抢到的人面露羡慕之色,那糖果的味道,与众不同,除了祁王府,别处都没有……
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祁玥便牵着叶薰浅走进正门,她来祁王府的次数绝对不少,但这么喜庆的氛围还是第一次见,祁王府戒备森严,尤其是在宾客如云的情况下,更需做好防备工作。
祁玥深知这一点,派了许多高手乔装成宾客,混在人群之中,随时待命。
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东苑,那里坐落着他们的婚房,婚房南边是一片碧绿的草地,哪怕在万木凋零的秋天也依旧焕发出勃勃生机。
珍爱一生艺术写真馆出品的三架简易照相机已经架好,并调整好高度与角度,古色古香的桌椅整齐摆放,圆桌中心撑起大伞,遮住太阳。
桌子上放置着各种水果以及备受青睐的心形巧克力,桌子和椅子都标有标记,宾客们凭借手中邀请函上书写的标记对号入座,因此宾客虽多,却丝毫不乱。
二十余名侍女盛装打扮,分散在各个显眼的位置,随时为宾客们引路。
叶薰浅紧握着祁玥的手,饶是在脑海中想象了无数次婚礼的盛大场面,真实的情况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没有想到祁玥竟然面面俱到,真的为她打造了她想要的婚礼,古典而不古板,标新立异,与众不同!
皇后见到叶薰浅和祁玥,别提有多高兴了,和皇后交好的贵妇们纷纷道喜,祁玥和叶薰浅一一点头接受。
“姑姑……”
叶薰浅轻声一唤,她如置梦中,祁玥宠她爱她,视规矩如无物,弄出这样别具一格的婚礼没什么奇怪的,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皇后竟然会同意,任由着他“胡闹”……
“浅浅,本宫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皇后善解人意,她看着叶薰浅长大,怎会不明白她心中所想?
“谁规定大婚就一定要在屋子里对长辈三叩九拜了?”
在祁王府,皇后是长辈,她的话是权威,只要她站在叶薰浅这一边,没人敢说半句不是。
“这样的婚礼,在一些人眼中或许‘不成体统’,但我们祁王府不兴这个,所谓的规矩与体统,我们说了算!”
皇后先发制人,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她的话无比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受邀参加婚礼的都是与贤王府、祁王府交好的人,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大多拥有良好的修养,不会为祁玥和叶薰浅惊世骇俗的婚礼而评头论足。
要知道,经商天才祁世子,一向擅长引领时代潮流,说不定几年后这种婚典会取代传统婚典模式!
在场的贵宾们看着祁玥为叶薰浅打造的城堡,惊叹不已,若非爱一个女人爱到了极致,又怎会为她这般费尽心思?
乐师们各就各位,洋溢着喜庆气息的古典旋律悠然而起,宾客们相继落座,座位安排得十分合理,不论坐在哪里,都能很清晰地看到新郎官和新娘子携手的身影。
祁玥不论做什么都考虑得十分周到,绝对不让叶薰浅在婚礼上听到任何不好听的话,此时,坐在同一桌的宾客们小声讨论,无一不是赞美,叶薰浅没有听到任何诋毁之词,心里自然很开心。
由于夏鸢给叶薰浅当伴娘去了,所以婚礼的司仪一职便落在了琉璃的身上,拜堂的吉时一到,她走到祁玥和叶薰浅跟前,清声宣布:“一拜天地。”
两人相视一笑,背对已经坐定的皇后、贤老王爷、不夜城主、慧灵大师等人,
大师等人,沿着撒满玫瑰瓣的红锦地毯徐徐向前,随着清越的笛声倏然响起,天之尽头飞起了上千白鸽,排成阵型,从东苑众宾客头顶上那片蓝天上划过。
众人举目愿望,那上千只白鸽的队形,分明就组成一句话:祁玥叶薰浅我们永远在一起!
就在众人惊叹连连的时候,曲调回转,白鸽立刻变幻队形,组成了另一句话:天上人间,此生不离。
这一过程没有丝毫违和感,当一群白鸽飞到众人头顶上时,不少宾客读出了新队形组合成的文字,不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又是什么?
“都说漠北慕容世家驭兽术独一无二,然而今日应邀参加祁世子与薰浅郡主大婚典礼,方知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是啊,这些白鸽训练有素,祁世子想必花了很多心思。”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薰浅郡主好福气,收获了这样一个如意郎君!”
“如此别出心裁的惊喜,只要是女人,怕是都无法抗拒!”
“祁世子对薰浅郡主情意深深,可昭日月!”
“过不了几天,婚礼的盛况就会传遍天下,到时候恐怕全天下待字闺中的少女都会爱上他!”
……
贵宾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他们拥有着不同的文化背景,见识广博,自然不会认为祁玥此举有伤风化,反而觉得他强大有实力,毕竟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能做到这些的。
“薰浅,你喜欢吗?”祁玥眸光醉人,注视着叶薰浅,当看到她唇畔的笑意,他的心里升起了极其强烈的满足感。
叶薰浅这才回神,激动地点头,“祁玥,我很喜欢,谢谢你带给我这样的惊喜与感动。”
女子话音飘然而起,真挚动人,仿若世上最美的语言。
琉璃先前负责婚礼的彩排,对白鸽忽然从天边飞起这个安排并不陌生,上千白鸽掠过苍穹,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缓缓谢幕。
礼乐还在继续,在整个婚礼上都不会停下。
她重复一声:“一拜天地。”
叶薰浅和祁玥这才缓缓跪下,盈盈一拜,虔诚无比。
草地十分柔软,他们没有感觉到膝盖有任何不适,拜天地后两人默契无比同时起身,琉璃笑容满面,继续唱词:“二拜高堂。”
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两人徐徐转身,向前走去,不论是贤老王爷、慧灵大师还是叶贤、皇后,都是他们敬重的人,当得起他们一拜。
一拜,叩首拜天地;
二拜,屈膝拜高堂。
在无数人的欢呼中,他们徐徐起身,琉璃再接再厉:“三叩首,夫妻交拜!”
祁玥和叶薰浅对视着,眼里翻卷着柔情与缱绻,一旦进行夫妻交拜,仪式就算完成,从今往后,她便是他的妻子,陪伴他一生一世的枕边人。
“薰浅,在我们礼成之前,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祁玥揪着一颗心,有些紧张地问,哪怕已经到了拜堂礼的关键时刻,他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只因这样的场景曾无数次地出现在他的梦境里,美好得不像话。
叶薰浅听罢向前一步,靠近祁玥,彼此间的空隙仅有两个拳头的距离,她展颜欢笑,清亮的话音宛若袅袅轻烟般响起:“祁玥,你许我凤冠霞帔一世欢颜,我便此生清风明月长伴君侧!”
“天涯海角,生死相随,皇天后土,永不相负。”
这一瞬,祁玥笑了,那笑容,恰似冬日里天山上盛开的冰莲,令山河失色。
“嗯……”
激动、感动与心动在这一刻交织,没有任何语言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他为她做了一切他所能做的,换来了她的真心相待与永不相负。
此生,余愿,足矣。
“夫妻交拜!”琉璃的话再次响起,祁玥和叶薰浅双双屈膝,彼此叩首,漫天花雨如瀑落下,撒满大地,原本平缓而抒情的旋律,陡然变得激越而神圣了起来。
“礼成,恭喜世子、世子妃!”
琉璃含笑祝福,算是给周遭的宾客们带头,一时间祝福的话排山倒海般涌来,叶薰浅觉得自己一辈子的好心情都集中到这一天来了。
“祁玥,这一天,我永生难忘。”
“日后,每一年的今天,我都许你永生难忘。”
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在草地上,稍作歇息。
祁王府的顶级大厨膳老亲自操刀设计喜宴上的美味佳肴,一叠又一叠的精致菜肴奉上餐桌,宾主尽欢,受邀参加祁玥和叶薰浅大婚典礼的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
------题外话------
嘿嘿,偶们柿子和浅浅大婚啦啦啦,有木有觉得很幸福?唔…。伦家知道,乃们是坏人,就像看洞房,讨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