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闭关是丰胸的灵丹妙药?
约莫过了两刻钟,红枣莲子羹才煮好,夏鸢捧着它来到叶薰浅卧室前,本想敲门的,可一想到叶薰浅闭关多日,想必正累着,她又收回了手,轻轻推开房门,果真见到叶薰浅还在睡。
“世子妃……?”她蹑手蹑脚走到床头边上,弯下腰,压低声音轻唤道。
唤了好几声,也不见叶薰浅有醒来的迹象,还时不时听到她在断断续续地念着祁玥的名字,夏鸢心知她定是梦见了祁玥,于是便守在一旁,识相地不去打扰,生怕惊了她的美梦。
叶薰浅这一觉,一直睡到酉时,她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黑玉般的眼睛分外明亮,脸上的倦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神采。
“世子妃,您醒了?奴婢见您睡得香,又在唤着世子的名儿,所以才没叫醒您!”
夏鸢连忙为自己的“失职”解释,叶薰浅午睡前明明吩咐过她一定要在红枣莲子羹煮好之后叫醒沉睡的她,如今……
“没事,莲子羹煮好没?”
叶薰浅今天都没怎么吃饭,现在更是饿得不要不要的,她记性极好,断然不会忘记自己睡前吩咐的事情。
“早就好了,一直用文火温着呢!”夏鸢微笑着给叶薰浅盛了一碗,这莲子羹味道极其清爽,微甜却不腻,是叶薰浅最喜欢的甜品之一。
叶薰浅点了点头,从夏鸢手中接过,细嚼慢咽,吃了整整三碗,才觉得肚子舒服了些。
“夏鸢,替我准备一下,我明天便动身去雪月山。”
现在她,恨不得插上一双轻盈的翅膀,飞到祁玥身畔,与他共同承担。
齐都与雪月山相隔千里,一路上危险重重,她无法忍受没有他在身边、无时无刻不在盼着他平安归来的日子,这种日子,对她来说,无异于地狱般的煎熬。
“啊……”夏鸢惊得嘴巴都圆了,她就是做梦都不会想到叶薰浅会这么快提起这件事,本以为再怎么着也会休息几天的,谁知叶薰浅一刻也待不下去,非要明天就要动身不可!
要知道,她才出关一日啊!
“有什么问题吗?”叶薰浅眼里闪过丝丝不解,不过就是动身前往雪月山,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没……没……”
夏鸢见叶薰浅轻蹙娥眉,立刻出声解释,“奴婢只是觉得太突然了。”
“世子妃不多休息几天吗?”夏鸢见叶薰浅脸色有些苍白,心中满是担忧,若是让世子知道他们没有照顾好世子妃,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不了,多在齐都逗留一日,我和祁玥便多一分危险。”
此时的她,脸上满是冷静之色,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祁王府周围的那些探子,一个两个都在时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祁玥前往雪月山的消息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路线成迷罢了。
他十八岁生辰将至,如果不能将生死咒的印记抹去,则无异于等死,所以他一定会前往雪月山!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齐都与雪月山之间的千里路途,此时早已被各大势力盘踞,都在守株待兔,准备将他拦截!
祁王府富可敌国,又只有祁玥一个传人,若是能拿下祁玥,无异于拿下半个祁王府,这对任何一个势力而言都是巨大的诱惑!
“可世子妃……这太危险了……”夏鸢皱起眉头,路上是什么情形她也能猜出,而且据可靠情报,太师府的那位杜小姐如今也在赶往雪月山的路上,目标似乎是世子……
“夏鸢,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叶薰浅见夏鸢目光闪烁,随即问道。
除了祁玥那尊腹黑神外,还没有谁能在她面前隐瞒什么!
“说!”
不等夏鸢找理由搪塞,叶薰浅便发话了,她眉清目朗,话音铿锵有力。
“回世子妃,杜小姐昨日启程,前往雪月山。”
夏鸢是祁玥的得力助手,奉命监视齐都的大小动静,这些事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叶薰浅一听,瞳孔猛然一缩,声音散发着些许凉意,问道:“杜若?她去雪月山做什么?”
“还没查清楚。”夏鸢摇了摇头,温声解释道。
这一次杜若的动作很小,如果不是祁王府势力深入整个齐都,恐怕也没有办法这么快就发现太师府的动静!
“最近有没有慕容青岚的消息?”叶薰浅从来都没有忘记慕容青岚这号人,斗武大会上慕容青岚聪明反被聪明误,最终容颜尽毁,一般女子遭遇了此等打击早就悲愤得快活不下去了,可她还真是沉得住气,忍辱负重离开齐都!
像元毓那种胸大无脑的人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像杜若和慕容青岚这样的!
“有人看到,青岚公主曾出现在鸣沙荒漠边缘地带。”
“鸣沙荒漠?号称死亡之海的鸣沙荒漠?”叶薰浅掀开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走下床,取过悬挂在墙上的照片,抱在怀里,心中的思念不仅没有因为两人距离的拉远而减少,反而越发深切了起来。
“对。”夏鸢颔首道。
他们的人的确在鸣沙荒漠附近发现了青岚公主的踪迹,只是青岚公主去鸣沙荒漠的目的是什么,没人知道!
想到这,夏鸢不禁怀念起祁玥来,心想:若是世子在就好了……以世子的聪明才智,必定能猜出青岚公主的意图!
“她去那儿做什么?”叶薰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世子妃可是想到了什么?”夏鸢忍不住出声询问,那青岚公主在鸣沙荒漠附近待了很长时间,却始终没有动作,这不禁让人感到万分不解。
青岚公主似乎也没有这么好的雅兴,跑到危险重重的鸣沙荒漠边缘到处游玩呀!
“她的目标是卧龙先生!”叶薰浅斩钉截铁道,一双秋水明眸里闪耀着自信的光芒。
“天下第一神刀卧龙先生?”夏鸢见识不浅,在清莲小筑待了许多年的她,对天下名人的了解程度丝毫不亚于叶薰浅。
“对!”叶薰浅勾唇一笑,找卧龙先生的人,大多数目的相同。
慕容青岚的脸毁了,就算是解了黑毒蜂之毒,也没有办法让已经千疮百孔的脸恢复如初,伤口可以痊愈,但一定会留下许多难看的疤痕。
她云英未嫁,身份尊贵,既是慕容世家现任家主,也是漠北的公主,逢此变故,怎会甘心?
“那世子妃打算怎么办?”
不夜城主夜弦是叶薰浅的父亲,不久前还来参加过叶薰浅和祁玥的大婚典礼,外人只知不夜城主是祁玥请来的贵客,却不知其中关系利害,但夏鸢却是知情人之一。
叶薰浅是不夜城主唯一的女儿,如果她说不想让卧龙先生救慕容青岚……
“不怎么办!”
“世子妃……您……”夏鸢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叶薰浅了,一般人要是有她这样好的条件,肯定会借机打压慕容青岚,让对方永生永世不能翻身,可她倒好,直接来一句“不怎么办”!
“你以为卧龙先生这么容易就能请得动?”叶薰浅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说。
有那么容易请的话,慕容青岚也不用待在鸣沙荒漠边缘那么久了!
“可是世子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夏鸢的心始终向着祁玥和叶薰浅,两人好不容易名正言顺在一起了,她恨不得慕容青岚再也不要出现,免得影响祁玥和叶薰浅的感情!
“无妨。”叶薰浅丝毫不在意地说,以她的性子,断然不会任由一枚定时炸弹放在自己身边随时准备爆炸,但现在她的所作所为却令夏鸢大惑不解,铲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叶薰浅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慕容青岚?
不等夏鸢继续问,只听叶薰浅缓缓道:“慕容青岚为了恢复自己的容貌,必定准备了能够打动卧龙先生的筹码,虽说以我和父王的关系,的确可以介入,但总归不太好。”
“她恢复了容貌又如何?祁玥也不会因此爱上她!”
这一点叶薰浅心知肚明,所以才会任由着慕容青岚在鸣沙荒漠边缘蹦跶,她还想让不夜城趁机敲诈慕容世家一笔呢,怎么可能会阻止慕容青岚与卧龙先生见面?
即使慕容青岚恢复了容貌也无济于事,她已是祁玥的妻子,不必和那些小三小四小五一般见识!
九州之大,拥有着美丽容颜的女人数不胜数,喜欢祁玥的女人更是遍布全天下,她犯不着吃醋,至于慕容青岚……她若安分守己那便好,如若不然,她第一个不放过她!
“继续盯着便是了。”叶薰浅吩咐夏鸢,祁玥对慕容青岚的动向了如指掌,却也没有动手,是不想在这个时候与慕容世家正面为敌,斗武大会生死擂上,慕容青岚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是。”
夏鸢轻声应下,暗暗咋舌,本以为世子妃听到青岚公主的消息时会下令将其击杀在鸣沙荒漠中,谁知竟和世子一样按兵不动,真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培养出了如斯默契来!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先下去吧!”
祁玥不在身边,叶薰浅想静一静,明天她就要出发前往雪月山了,有很多事情她还没有考虑好,此行危险重重,她需要准备好万全之策!
“哦对了,世子妃孤身一人前往雪月山,世子若是知晓了恐怕会担心。”
虽然叶薰浅没有明说,但夏鸢还是可以从她的神色间观察出一些端倪来,叶薰浅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要带谁一起去,弦外之音便是独自一人行动。
“蔻月会和我一起去。”叶薰浅抿唇道。
千里之行,她的确需要一个贴身侍女,蔻月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月族之人世代居于雪月山,那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哪怕是祁玥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不例外……
非月族之人,但凡想进入雪月山,都必须闯过迷宫,当年父王为了求娶母妃,甚至横渡毒岛、智破七杀阵、力战月族八大高手……最后才将母妃娶回家!
祁玥想要去冰火两重天,仅仅闯过迷宫远远不够!
至于她和蔻月,则不需要担心这些,她们拥有月族的血脉,可以通行无阻。
她更不需要带上其他人,因为她这一路上几乎都会用隐术藏身,带的人越多,越容易暴露行踪,还不如轻装上阵!
而且,即使她不吩咐,银练和夜离也会暗中跟着她,所以应该不会有很大的危险!
夏鸢见叶薰浅心意已决,似乎早就想好了似的,索性也不再劝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提醒叶薰浅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
“行了行了,替我收拾东西去吧,记得多带点银票!”叶薰浅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地说。
别的东西带多了也是累赘,还不如银票这种东西来得实用。
夏鸢离开之后,叶薰浅才渐渐静下心来,明日就要出发,此刻她需要养精蓄锐,只见她打开衣橱,将睡袍取出,接着来到浴室,按照祁玥先前教的法子放水,简单而方便,她心中不由得感叹连连:这一时代的机关之术如此先进,丝毫不输于现代的很多便捷设施!
等放好水后,叶薰浅跨入浴池中,静静享受温水的滋润,断云山是闭关的清静之地,却不是享受生活的地方,条件自然比不上东苑。
自从她和祁玥大婚后,两人几乎天天腻在一块,连沐浴都一起,如今祁玥离开了,叶薰浅只觉得身边空落落的……
水依旧是那般的温暖,然而男子温热的怀抱还有那温醇的耳语已经不在……
女子肌肤莹白如玉,双颊在温泉水雾的浸染下泛着些许绯红,仿若朝霞映雪般美好,叶薰浅缓缓抬起,上边依附的水珠在夜明珠的映照下闪耀着惑人的光芒,此情此景,分外美好。
她手掌无意间触碰到了自己的腰,惊奇地发现比以前丰腴了不少,不过不影响她纤瘦的体型,叶薰浅低低一笑,自言自语道:“祁玥,有一句诗叫‘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可为什么到了我身上却截然相反呢?”
“在断云山闭关二十余人日,不管是吃穿还是睡眠,都无法与在东苑时相提并论,可我却‘胖’了一圈,这是不是说明,你不在我身边我日子过得更好?”
此时的她,沐浴在一室氤氲的雾气中,她的话音分外轻浅,与水花飞溅之声交织在一起,格外动听。
“唔……如果祁玥在的话,他肯定会说……”
想到这,叶薰浅忍不住笑了,模仿着祁玥惯有的风格以及说话时的语气道:“胖了一圈?哪里胖了?让本世子摸一摸!”
浴室里雾气蒸腾,将女子的轮廓勾勒得朦胧唯美,叶薰浅靠在浴池边上,眸光略低,那水位恰好到达她胸口之处,与二十多天前相比,那抹弧度似乎更加具有诱惑力了……
“好像变大了……嗯嗯……”叶薰浅眸光扫过自己的胸口,脑海中浮现起很久前在浅阁时祁玥为她量身的情景,那时似乎还没有这么丰满……
她在断云山闭关期间,每天想的都是怎样将冰凤吟和火凤诀同时修习到同等境界,一颗心都扑在了祁玥身上,哪里会有时间注意到自己的身体?
此时回到东苑,自然要好好梳洗一番,人在温泉之中,周身的疲惫好像也散去了不少,她暂时没有出浴的打算,纤纤玉臂拂过水面,美丽而灵动。
“难道说闭关是丰胸的灵丹妙药?”叶薰浅有些无语地说。
以前,祁玥整天想着给她弄好吃的,好让她丰腴一些,可山珍海味天天吃,每天还都不同,也没见到有什么效果,谁知闭关二十天比吃这些东西还管用!
很快,叶薰浅便将自己变得丰腴的原因归结到祁玥身上,过去她之所以那么纤瘦,肯定都是因为他整日欲求不满索取无度……
此时,远在百里外的某世子无端打了个喷嚏,他就是做梦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心爱的女子为了丰胸竟然不让他爬上她的香榻……
大概是在温水里待的时间有些长了,叶薰浅神色稍动,缓缓起身,走出浴池,用毛巾将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后,她细细打量着自己身材,方才在水里只是朦朦胧胧地看了几眼,并不真切,如今一看,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要是腰上的肉,都长到胸上就好了。”叶薰浅摸了摸自己的腰际,有感而发,她的腰部丰腴了些,却没有半点赘肉的痕迹,恰恰相反,不似过往那般纤细,触感却依旧很好,紧致而富有弹性。
穿好了衣裳,叶薰浅走到来到妆台前,准备用干毛巾将头发擦干,她坐在凳子上,注视着铜镜中的自己,神色有些诧异,接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半晌才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好像脸变圆了那么一点点……”
不过,这并不影响美感,过去的她太过纤瘦,十五岁的身体,还在生长之中,她身材本就高挑,并且以纤瘦为主,如今稍微丰腴了些,整个人由内而外都散发着一股成熟的风韵,直令床头的那束玫瑰花也失去了最娇艳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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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浅浅,你还真是够迟钝的,o(n_n)o哈哈~
小柿子:娘亲,你身材变得这么丰满,要谢谢本宝宝哦~
柿子:谢个屁!先让本柿子摸一摸~( )
第六十八章 夫人,我们是从九州学院来的!
“不知道祁玥见到我,还认不认得出我来。”叶薰浅双掌捧着自己的脸蛋,有些困惑地说。
这一刻,她暂时忘记了彼此分隔两地的相思与痛苦,在妆镜前将头发擦干后,才躺倒床上,如今时候还早,她今天又睡了个下午,现在干脆拿着祁玥放置在床头几案上的书来看。
“咦,缥缈神功?”叶薰浅漫不经心,随手拿了一本,没想到竟是他的心法书,“祁玥这家伙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书也敢随便乱放,也不怕被人偷了!”
一般人怎么会将自己的武功秘籍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叶薰浅如是想着,没有他在身边,她也不知道做什么打发时间好,便百无聊赖地阅读了起来,缥缈神功对她来说没什么用,一个人一生中只能修习一种本源功法,她已经先入为主地修习了锦绣神功,即使是看到比锦绣神功更好的功法也不能试练,否则会走火入魔,除非她自行废掉锦绣神功……
不过话说回来,谁会愿意废掉自己修习多年的本源功法,转而去从头学习别的功法呢?
人生匆匆,短短百年,武学天赋一般人绝对不敢这么做,而天赋超群之人更不会这么做!
叶薰浅随手翻了翻,发现上面做了许多注记,字迹分明,条理清晰,一如男子严谨的风格,她指腹轻轻拂过书页,唇角勾了勾,仿佛想起了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祁玥还真是爱看书,不仅在书房里放了许多书,就连在卧室里也不例外!”
床头的两侧,都摆放着几案,叶薰浅的那边往往放置着好吃的,而祁玥那边却是清一色的书,平时里叶薰浅也没空观察那么仔细,如今看来,她才意识到,原来祁玥还时常在卧室里看书,可她怎么从来没见过?
她还以为那个家伙在卧室里只会干一些禽兽不如的事情呢……
过了一会儿,叶薰浅便把祁玥的功法书大致翻完了,她随手放在一边,接着把他放置在几案上的其它书全都捧到床头来,伸手便可触及。
“祁玥还真是好学,竟然连晦涩难懂的医书都看!”
叶薰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慨万千,这本厚重的医书上同样标有许多注记,是祁玥的笔迹,所以她看到了才会倍感亲切。
“哇……好多漂亮的戒指……”
放下医书,某人又翻了一本,谁知才翻开第一页,惊叹的声音便突然响起了。
很快,叶薰浅便想起了云娘曾经说过的话,祁玥貌似还是个珠宝设计师……他的那双手的确很好看,修长而骨节分明,极富艺术气息,只是……
某人眸光淡淡扫过自己的手,青葱玉指宛如白玉般美好,却不见戒指的痕迹。
“哼,这个家伙设计了这么多款戒指,都给别的女人戴去了!”叶薰浅咬了咬唇,郁闷无比地吐槽道。
此刻,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语气有多酸……她发誓,等见到他,她一定拧着他的耳朵问,他设计的戒指都跑哪里去了!
韶华如水,就这样叶薰浅将祁玥的书大致翻完,最后觉得眼睛有些累了,才躺了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才看一会儿就觉得累了……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叶薰浅脑袋枕在柔软无比的枕头上,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解,难道是因为修习锦绣神功时功力被抽空的关系?
以往她不到子夜时分,几乎不怎么睡觉的……可现在才二更天,她就觉得有些困了……
“唔……估计是因为在断云山时,每天晚上都睡得早,所以回来了一时半刻也没调整过来。”
叶薰浅思考了一会儿,才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不过她并不抗拒这样的改变,以前她睡得晚是因为压根儿睡不着,能够早点睡着她又怎么可能会吃了撑着没事干跑去熬夜?
明天一大早她便要出发赶往雪月山,对她来说,现在养精蓄锐是十分必要的!
叶薰浅抱着自己心爱的毛绒玩具,脸蛋蹭了蹭,那柔软的触感着实令她十分欢喜,不多时便沉入了梦乡。
东苑的夜晚安静,却不会给人以静得可怕的感觉,负责守夜的侍女、侍卫和在暗处的隐卫们各司其职,不敢有丝毫松懈。
墨色的苍穹上划过一抹流星,绮丽无极,一如叶薰浅美丽的梦境……
第二天,叶薰浅起得很早,看不到丝毫疲惫之态,面色红润,饱满的唇不点自红,美丽至极。
习武之人大多不畏寒冷,初冬的天气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也只是挑选了一件稍微厚一些的雪色裙装穿上,精致的刺绣勾勒其上,华丽而不张扬。
脚踏流云长靴,发髻高高绾起,以一支雪色玉簪固定,清冷绝色,气质卓然,在走出房间的那一刻惊艳了无数人的眼睛。
“世子妃,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了快马。”夏鸢领着叶薰浅到膳厅用膳,一边给她盛好吃的,一边禀报道。
“好。”叶薰浅微微一笑,她的心已经不在齐都,而是飞跃了千山万水,抵达那个男子所在的地方。
“从齐都至雪月山,沿途共有十座城池,但凡是招牌上有碧水清莲标记的商铺,都是祁王府的产业,世子妃只需出示信物便可调用其中的任何人。”夏鸢怕叶薰浅不知道,所以又提醒了一遍。
此去千里,路途遥远,除了蔻月、银练和夜离之外,其他人都不能跟着去,所以她有些不放心叶薰浅的安危。
“嗯,我知道。”叶薰浅点了点头,这个祁玥有告诉过她,所谓的信物,是一块雕刻着碧水清莲图案的玉佩,不过祁玥没有给她,因为她手腕上的镯子幻夜星海便是祁王府女主人身份的象征,那信物要和不要没什么区别!
“还有就是,世子妃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若是受伤了,世子定会难过的……”
夏鸢见叶薰浅一脸漫不经心,她心中没有底儿,不知道叶薰浅究竟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只好又啰嗦了几句。
“夏鸢,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什么受不受伤的,难不成我看起来就这么容易受伤?”叶薰浅吃得差不多了,此时放下筷子,注视着夏鸢,没好气道。
“我……”夏鸢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就是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咒世子妃受伤啊……
“好啦……你就放心吧……打不过难不成还不会跑?”
叶薰浅徐徐站起,在夏鸢的陪同下缓缓离开膳厅,以她现在的实力,慕容青岚和杜若遇上她和送死没什么两样,就算是遇到了像雨雾那样的高手,她也有一拼之力,墨宝斋那晚的无能为力再也不会发生了……
再不济,她以隐术遁逃,试问天下间又有几人能找到她?
“世子妃,您要小心舒公子。”夏鸢知道舒明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离开九州学院必有隐情,十有*是为了对付祁玥,如果找不到祁玥,说不定会拿叶薰浅开刀。
“我知道!”叶薰浅郑重其事地应声,就算不提醒,她也不会忽视这一号人,他对杜若的感情绝对不是简单的师兄妹之情,而杜若和她势同水火,他们两人联手,的确能给她造成不小的麻烦!
夏鸢陪着叶薰浅从东苑侧门走出,蔻月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见到叶薰浅,立刻迎了上去,“郡主,一切都准备好了。”
“嗯。”叶薰浅点头,扭头对夏鸢吩咐道:“替我和姑姑道别……此行凶险,但我不得不去!”
夏鸢给叶薰浅拂去衣衫上沾染的落叶,递上纱帽,遮住这绝世姿容,宽慰道:“世子妃放心,皇后娘娘是过来人,定会理解世子妃的用心。”
“姑姑总是那般通情达理……”叶薰浅感慨万千,索性也不客气,她戴上帽子,从帽檐处垂下的薄纱盖住了她的容貌,却不影响她视物,蔻月亦然。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事不宜迟,叶薰浅翻身上马,动作熟练无比,与蔻月对视一眼,主仆二人扬鞭策马,绝尘而去,只留夏鸢在原地,对着那背影挥手道别。
祁王府的马以快速与持久著称,一个时辰之后,叶薰浅与蔻月便离开了齐都,午时三刻,两人抵达离齐都最近的一座城池碧城。
“郡主,要不我们去歇歇脚,先吃点儿东西吧?”蔻月生怕叶薰浅为了赶路而不顾自己的身体,看到街道边有家一醉阁,连忙提醒道。
一醉阁是祁王府的产业,当初叶薰浅还没出嫁时,便时常带着她们到一醉阁吃饭,里边的厨子厨艺极好,做出来的菜叶薰浅很喜欢。
“好。”叶薰浅不是个急功近利的人,急着赶路是真,但按时吃饭也是必要的,试问谁肚子饿还有力气赶路?
“不过……”叶薰浅好看的眉头轻轻一蹙,翻身下马,看向夏鸢,继续道:“蔻月,出门在外,称呼要改!”
“是,夫人。”蔻月明白叶薰浅的意思,当下便记住了,两人牵着马儿来到一醉阁前,拴在路旁的树干上,走到柜台前,蔻月掏出一锭银子,连看菜单都不需要,便能熟练无比地点菜,“掌柜,找个清静的雅间,上三个菜:红烧香芋、芙蓉鸡、红枣莲子羹!”
掌柜眼睛眯了眯,早先世子路过这儿时特别交代过,若是之后遇见世子妃,一定要好生招待……听齐都一醉阁永宁街分店的掌柜说,世子妃最喜欢吃的便是红烧香芋、芙蓉鸡和红枣莲子羹,几乎达到了每吃必点的地步!
所以凡是从外地而来的气质出尘的喜欢吃这三道菜的女子,都有可能是世子妃!
“好嘞,两位客官这边请。”
他这一醉阁在碧城也算是老店了,碧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基本都见过,而眼前这两人,虽然看不清她们的容颜,但听声音,没有半点碧城人的口音,倒有点儿像是从齐都来的。
掌柜亲自带路,将叶薰浅而蔻月带到二楼的雅间上,一路上叶薰浅基本不怎么说话,蔻月和掌柜攀谈了起来,气氛倒是融洽。
“两位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吧?”
小二边擦桌子边上茶,态度热情无比,见蔻月点了点头,则继续道:“那你们可是找对地方了,我们一醉阁是碧城最有名的饭馆之一,每日来这里的百姓更是数以千计,消息最是灵通。”
叶薰浅临窗望去,下面是浩浩汤汤的江水,视野开阔,景致极好,听到小二的话,她神色稍稍一动。
“哦,真的?”蔻月倒了杯茶给叶薰浅,继续和小二攀谈。
小二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主儿,很快便发现了叶薰浅和蔻月的关系,那靠在窗边的女子定然是主子……掌柜说了,只需悄悄看一眼,如果她左手手腕上有个会变颜色的镯子,那么她十有*是世子妃……
“可不是嘛……最近碧城来了很多外地人呢!都是去雪月山的!”小二面露得意之色,丢出这样一个消息,这一醉阁是世子用来挣钱顺便收集情报的地方,怎么可能连这种消息都打探不出来?
这个节骨眼儿上,叶薰浅对“雪月山”三个字十分敏感,蔻月扭头看了一眼从进入一醉阁开始便一言不发的叶薰浅,只见她左手小指勾了勾,蔻月面露惊诧之色,向小二打听:“哦,去雪月山的?为什么呀?”
“客官您还不知道吧?雪月山上那株冰焱花快要盛开了,要是得到了它,与星夜果一起服用,能大大提升修为,所以这些日子前往雪月山的人越来越多了。”小二挠了挠耳朵,没有压低声音,徐徐道。
叶薰浅黑玉般的眼珠子倏然一转,仿佛在思考着这一则消息的可靠性。
小二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叶薰浅稍微拂开衣袖的一刹,不由得心生苦恼,他又不能直接扑上去掀开人家的袖子看,不是世子妃倒还好,若真的是世子妃……要是让世子知道他为了确定世子妃的身份对她“动手动脚”,那他就是有十双手都不够砍啊!
一醉阁的效率很高,不一会儿,三个菜便送了上来,小二嘿嘿一笑,对两人笑眯眯道:“两位客官请慢用。”
等小二离开后,叶薰浅将纱帽取下,放在一侧,握起筷子,开始吃饭。
“夫人,若是您服用了冰焱花和星夜果,说不定能在三年之内突破锦绣神功第九重呢!”蔻月眼睛亮了亮,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方法。
“蔻月,冰焱花三百年花开一次,如今距离上一次花开只有两百六十二年,所以这个消息是真是假还说不准。”
叶薰浅凤眸里闪过一丝忧色,如果消息是假的倒还好,若是真的……
冰焱花,汲取的是冰火两重天的力量,盛开之时,也是冰火两重天中最危险之际。
神坛之下,是一望无际的火海与水雾,人置身其中,无异于蚀骨煎熬,故名冰火两重天!
月族上千年历史长河里,也不是没有冰焱花提前盛开的情况!
“倘若是真的,夫人……”
“如果是真的,我不会让它落在别人手里!”叶薰浅眼里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光芒,若是祁玥服下它,在冰火两重天中行走应该会好受些。
她修习的是冰凤吟和火凤诀,即使服用冰焱花,也只是增强功力而已。
两人也不浪费时间,赶紧填饱肚子,吃完后便匆匆离开,继续赶路,终于在四日之后,抵达香城。
身为制香高手,叶薰浅对香城不会陌生,香城家家户户几乎都会制香,香城的香料产业十分发达,远销各地,是百姓收入的主要来源,没有之一。
香城,算得上是大齐较大的城池之一,相当于现代的地级市。
这几日叶薰浅和蔻月除了吃饭睡觉之外的时间几乎都用来赶路,否则从碧城赶到香城,怎么说都需要六天时间!
夜色渐暗,当务之急是找到落脚地,可是,香城里各大旅馆都住满了人,绝大部分人是冲着雪月山的冰焱花来的。
齐都与雪月山之间相隔千里,虽说路线繁多,但沿途需落脚的主要城池大同小异,主要是城与城之间的路线多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夫人,旅馆都住满了人,今晚我们怎么办?总不能露宿街头吧……”蔻月愁眉苦脸,露宿街头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可是郡主是什么身份,怎么能露宿街头呢?
“露宿街头?你未免太杞人忧天了!”
叶薰浅万分无语地摇头,蔻月这丫头还真是忘性大,祁王府和贤王府在香城有不少产业,她们怎么可能露宿街头?
“对呀,我们可以去飘香阁住一晚!”
蔻月还算机灵,飘香阁的美酒是香城一绝,以香泉之水酿制,别的地方都酿不出这么纯正的味道,然而……这酒不对外出售,只有投宿飘香阁的客人才有机会享用,巧的是,飘香阁是祁王府和贤王府在二十年前合作的结果!
叶薰浅是两大王府的女主人,住飘香阁名正言顺。
“不错!”
将近一个月没见到祁玥,叶薰浅对他的思念与日俱增,去雪月山必定会经过香城,她想:祁玥在路过这儿时大概也住在飘香阁吧……
两人都不喜欢拖延时间,做出决定后便直奔城中,广受欢迎的飘香阁人满为患,如叶薰浅和蔻月所预想的那般,所有房间都被预定了。
“客官对不住,小店已经没有房间了。”掌柜满脸歉意,对即将投宿的客人们说。
许多人失望离开,然而,正在掌柜准备关门打烊之际,却发现柜台前还站着两人,遂耐着性子再次提醒。
叶薰浅没有摘掉纱帽,而是抬起手,轻轻搭在柜台上,她手腕上的镯子在夜色中散发着湛蓝光芒,古朴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掌柜看得眼睛都直了,“你你你……”
这镯子是祁王府女主人的象征,独一无二,已经将近二十年没出现过了,掌柜被吓得不轻,世子五天前来到飘香阁,差点把他吓死,结果今天世子妃也来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世子与世子妃感情甚好几乎形影不离么?
难道说世子和世子妃吵架,然后闹别扭离家出走,世子妃几日不见世子甚是想念干脆上演千里追夫的戏码?
“我什么?还不快准备房间!”叶薰浅收回手,如果不是因为想住祁玥几天前住过的房间,她何必暴露身份?
“是是是……小的马上去!”
掌柜忙不迭地翻看本子,额头的汗珠都冒出了不少,足见其紧张之色。
叶薰浅心中纳闷,她又不是什么毒蛇猛兽,犯得着这么紧张吗?
“不用找了,我要住我夫君几日前住的房间。”
“春斓,带夫人去顶楼‘天下无双’号房间!”掌柜见一侍女从木质阶梯上走下,立刻高声吩咐。
“啊——”那名被唤作“春斓”的侍女惊得弄掉手中的盆子,好在她反应够快,在盆子落地前便以脚接住了,叶薰浅眸光里一片清幽,一个小小的侍女,也身怀绝技,祁玥手下的人果真都是卧虎藏龙之辈!
就在叶薰浅和蔻月准备上楼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另一女子的声音。
“这位夫人,能否请您行个方便,将房间让给我们,我们愿意出十倍的价钱!”
这一瞬,飘香阁的掌柜、侍女们惊呆了……一些背景雄厚的客人来飘香阁投宿,在没有房间的情况下请已经预定到房间的客人们让出,这也是时常有的事情,飘香阁本身不会介入客人们“你情我愿”的“交易”,只是这一次……
叶薰浅脸色微沉,心中冷笑:杜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到我的地盘上投宿,还让我给你让房间?
“如果我说不呢?”
“夫人,我们二人是从九州学院来的。”
九州学院的人,身份可都不低,非富即贵!
言外之意,叶薰浅又怎会听不出?
“那又如何?”
叶薰浅声音渐冷,别说她要住的是祁玥的房间,就算不是……她也不会给让给杜若!
“你……”杜若没想到对方竟然不买账,换做一般人,听到九州学院四个字,不仅会乖乖将房间交出来,还会上前讨好一番,可现在……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连九州学院的面子也不买!
她脸上戴着面纱,怕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想到这,杜若更加坚定了要打落她纱帽一看究竟的决心!
------题外话------
唔~冤家路窄啊~有人来送死啦啦啦~( )
第六十九章 吃坏肚子了?
杜若正欲上前,不料被她身畔的舒明澈拦住了,他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夫人,我师兄妹二人途经此地,香城所有的旅馆皆已满客,不知夫人可否行个方便,与您的侍女共用一间房,在下感激不尽。”舒明澈眸光悠悠落在了叶薰浅的后背,一抹诧异的感觉从心间划过,那背影……怎么觉得有些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见过!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家夫人是什么身份,怎能纡尊降贵与侍女同住一晚?”
蔻月知道叶薰浅不待见他们两个,遂沿着台阶缓缓走下,毫不客气地拒绝。
“既是师兄妹,情谊深厚自不必说,为何二位不同住一晚呢?”蔻月没好气地说,冰凉的声音仿若冬日里的寒风那般凛冽。
“你胡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杜若本来心里就来气儿,被那名女子数落也就算了,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女婢对她指手画脚了?
“笑话!只要行得正坐得直,又何惧流言蜚语?”
蔻月冷然一笑,一针见血的话霎时堵住了杜若即将道出的所有理由!
“向掌柜,给二位准备两间上房,记得收取十倍的价钱。”
叶薰浅不想和杜若废话,连续赶了四天路,她正疲惫着,想好好睡一觉,谁知这世界竟然如此之小,杜若和舒明澈也在香城,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不会将房间让给杜若是事实,但她也不想让飘香阁将杜若拒之门外,白赚十倍价钱的生意为什么不做?更何况……她还想就此盯住杜若和舒明澈的一举一动!
“是,夫人。”向掌柜神态恭敬地应下,叶薰浅和蔻月这才在飘香阁侍女的带领下徐徐走上台阶,徒留下杜若和舒明澈愣在原地。
“掌柜的,你家夫人真是奇怪,竟然蒙着面纱,又不是见不得人!”
杜若心中有气儿,却没有地方撒,因此连话都不由自主地携着一股讽刺之意。
“这位小姐,我家夫人是不是见不得人,似乎和您没有关系吧?”向掌柜翻看本子,寻找房间,他们飘香阁其实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满客,所谓的满客,只是一般客房住满了人而已,上房往往会空出几间,以备不时之需。
“师妹还年轻,言语间冲撞了令夫人,还请掌柜不要见怪!”舒明澈倒是看出了一丝端倪,叶薰浅的脚步声还在继续,已经走了那么久,可还是在上楼梯,足见其房间所在楼层之高。
“本掌柜不见怪有什么用?二位还是自求多福吧,幸亏夫人不和你们一般见识,要不然……今夜香城任何一家旅馆都不会收留二位!”
向掌柜眼睛一斜,似乎很讨厌杜若,本来他打算好生讨好一下夫人的,谁知这个从九州学院来的女人竟然坏了他的事情,看来今年升职加薪是无望了……
于是,杜若和舒明澈便感觉到了来自向掌柜的莫名敌意,不多时向掌柜便找到了房间,收下银票后,才让侍女领着杜若和舒明澈上楼。
顶楼“天下无双”号房间,如叶薰浅想象那般环境优美,整层楼所有的房间都连在一块儿,浴室、厨房、书房没一样是缺的!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总统套房?”叶薰浅摸了摸下巴,煞有介事地评论。
顶层的一草一木,都充满着古色古香的气息,低调而奢华,和祁玥喜欢的风格相一致。
“夫人请。”侍女拿着把精钢所制的钥匙打开房门,请叶薰浅进去,然后继续道:“夫人,您的侍女可以住在主卧隔壁的次卧里。”
“哦。”叶薰浅挑了挑眉,似乎有些疑惑。
“东边的次卧,以前只有夏鸢姑娘和青裳姑娘住过,这位姑娘可以住那里。”
“我知道了,蔻月你去吧!”叶薰浅点了点头,本来她还担心蔻月和她住得太远,如今看来,是白担心一场。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如果没有的话,奴婢就不打扰您歇息了。”
打理“天下无双”号房间的侍女,不论是品性还是修养皆属上乘,叶薰浅很喜欢,感觉到肚子有些饿,她有些不好意思。
“替我准备些吃的,要清淡一些的,还有,去打听一下,在我后面来的那两位客人住哪个房间。”叶薰浅心中已有计较,她压低声音,对春斓吩咐一声。
“夫人可是想看看他们在做什么?”春斓的服务甚是周到,连这都想到了,只要叶薰浅说一个“是”字,她保证提供比这还要周到的服务。
“有办法?”叶薰浅扫视周围,想起顶楼的“总统级”套房,她仿佛想明白了什么,祁玥似乎不会吃饱了撑着弄那么多房间,结果自己还不能一一睡了。
“在南面的那个房间里,有很多面银镜,可以看到飘香阁任何一个房间里的情况。”
听到春斓的话,叶薰浅并没有感到很意外,利用全反射原理,以多个银镜组合,改变光线的传播方向,确实可以实现观测的目的,祁玥对机关之学的研究颇深,要不然也不会造出像东苑那样的房子。
“嗯,你先下去吧。”叶薰浅微微一笑,和煦如春风,令人迷醉。
春斓离开之后,叶薰浅便摘下了纱帽,丢在一旁,跑到主卧的大床上躺着。
祁玥的床沿袭他的一惯风格,宽敞而柔软,躺在上面,舒服无比。
叶薰浅连续赶了四天的路,觉得有些累了,她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不满地嘟哝着,“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最近是越来越喜欢躺着了……”
两刻钟之后,春斓便捧着吃食来到房门口,敲了敲,得到叶薰浅允许后才推门而入,见叶薰浅侧躺在床上,她很识相地将吃食送到床边去。
“夫人,香城天干气燥,奴婢给您拿了些酸梅,生津止渴,效果奇好,您要不尝一尝?”
叶薰浅来到飘香阁,但凡是知晓她身份的,没人不想讨好她,要知道,讨好叶薰浅可比讨好祁玥管用多了,说不定下个月就能升职加薪,齐都永宁街的一醉阁不就是这样的?那薪水还真是让他们眼红到极点!
“看起来好像很新鲜的样子。”
叶薰浅伸出手,拣起一颗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正合她的胃口,索性多吃了几颗,到最后干脆捧着果盘慢慢吃。
春斓见叶薰浅吃得开心,笑得眉毛都弯了起来,“夫人,您的皮肤真好,细腻光泽,红润饱满,一看就知道是个有福气的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飘香阁的人一向奉行这条,拍马屁也是一种学问,只要能让主子高兴,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财源这种事情,马屁拍得好,比辛苦当差还要管用!
“哦,是嘛……我怎么觉得最近好像变胖了……”叶薰浅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还是这么觉得,照理说她这么辛苦地赶路,应该会瘦一大圈才对,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哪儿有?夫人的身材可比那位从九州学院来的讨厌鬼好多了!”
春斓毫不犹豫地吐槽杜若身材差,杜若长得比叶薰浅要矮一些,和叶薰浅相比,她的身材只能算娇小玲珑,哪里比得上叶薰浅身姿曼妙步步生莲?
“这里离雪月山还有多远?”叶薰浅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即使是在吃东西,她也不会忘记正事。
“大概还有八日左右的路程,夫人可是想赶上世子?”春斓善解人意地问。
叶薰浅听罢暗自感叹,果然是在祁玥手下做事的人,一个两个都那么精分!
“嗯……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提起祁玥,叶薰浅脸上渐渐浮现起了一种名为“思念”的表情,他们都快一个月没见面了,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这些天她和蔻月在一起忙着赶路,她嘴上虽不说这些,但是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
夜已深,叶薰浅屏退春斓,静静地躺在床上想事情。
祁玥几天前在这里住过一晚,然后今天她和舒明澈、杜若同时到达香城,这么说来,他们两人应该没有寻到祁玥的踪迹才是。
虽然没有见到他,但推测出他平安无事,这对叶薰浅而言也算是另一种安慰。
窗外月光皎洁,将整个香城笼罩在一片银白色的光晕里,初冬的风裹着清冷的寒气,将夜半无人的城中衬托得格外凄清。
飘香阁三楼的房间里,杜若站在一面镜子前,眼睛早已阖上,只见双臂轻挥,口中念念有词,紧接着她面前的那面镜子像是被一层薄雾遮盖住,渐渐地……里边现出了一名女子的背影……
杜若骤然睁开眼睛,当看到眼前出现的一切时,她心中满是惊喜,正要继续做法,好看得更加清楚一些,谁知门口却传来了一串敲门声。
这一刹那,薄雾散去,所有的一切恢复正常。
她气得咬牙,好不容易就要成功了,谁那么可恶,在这个时候敲门,害她差点遭到反噬!
“谁?”杜若脸色难看,连语气也生硬了不少。
“姑娘,您的热水准备好了。”春斓微冷静如斯,笑着回答,丝毫没有因为杜若充满怒意的话而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杜若前功尽弃,正在气头上,立刻打开房门,语气不善道:“我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我吗?”
“为每位住店的客人提供热水,是飘香阁的规矩,小姐并没有说不要,所以奴婢便送来了。”
春斓无惧杀气腾腾的杜若,他们飘香阁又不是没有高手,谁敢在这里撒野,那就等着被影阁追杀吧!
“放着吧!”杜若自知理亏,黑着一张脸,冷漠吩咐了一声。
“是。”春斓将水盆放下,也不在此地久留,转身便离开了杜若的房间,往顶层走去,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夫人。”
“进来。”叶薰浅兴致正好,右手拿着个啃了一半的西红柿,津津有味,左手翻看放在膝盖上的书,温婉雅致,如同画卷般美好。
“夫人,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热水送到那位小姐的房间了。”春斓眨了眨眼睛,丝毫不觉得在水里加点特殊“香料”有什么不好,都得罪夫人了,还想有好日子过,简直是痴人说梦!
“很好!”叶薰浅放下手中的西红柿,眸光从书本上挪开,如果不是因为她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她定要亲自会一会那杜若,哪里会只是借春斓之手给她一点点教训而已?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们明天替我准备一辆马车!”叶薰浅觉得不舒服,索性也不勉强自己,赶路固然重要,但是连日劳累会让她身体吃不消,一路顺遂倒还好,可是一旦遇上强敌,会让她陷于危险之境!
听到叶薰浅的话,春斓有些紧张地问:“夫人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至于马车,世子来飘香阁住的时候便已吩咐过,若是碰见了夫人一定要准备马车,照顾好夫人!
“不用了,可能是吃坏了肚子。”叶薰浅眉头皱了皱,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可能是水土不服的原因吧……奴婢听说很多外地人到香城,都会因为香城与众不同饮食而出现不同程度的水土不服,夫人不必太过忧心。”
“嗯,你先下去吧!”叶薰浅挥了挥手,示意春斓离开,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想到在柜台时杜若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她心中冷笑:你不是喜欢用巫术吗?那我便废了你一双手!
春斓送到杜若房间的那盆水里有特制的香料,味道很淡,没有叶薰浅这样的嗅觉几乎不可能嗅出,那香料溶在水中,用来洗手,前三天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到了第四天,手会渐渐被腐蚀……
当日杜若和慕容青岚联手,偷取她一缕墨发,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她……虽说那计谋最后被她识破,并且将发丝换掉,倒霉的是慕容青岚,但杜若却没有因此受到任何惩罚,这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刚好在香城碰到这两个家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那就不要怪她暗箭伤人了!
反正杜若也算不得什么光明磊落之辈,对付这种女人,不需要光明正大!
叶薰浅身上被一床柔软的被子盖住,被窝里温暖无比,她掌心贴在自己小腹上,轻轻地揉了揉,前些时候她起身走到前面的桌子旁给自己倒杯水喝时,不小心被地上的鼓凳绊住了脚,撞到桌子边缘去了。
好在她身体灵活,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肚子好像有些不舒服……
想到这,叶薰浅愈发想念起祁玥来,他拥有一双无比灵巧的手,若是他在身边,肯定会替她揉揉腰揉揉肚子……那种感觉十分舒服。
翌日,叶薰浅按时起床,蔻月收拾好东西后,便和叶薰浅一起在房间里用早膳,飘香阁准备了香喷喷的燕窝粥,富有极高的营养价值。
叶薰浅脸色不是很好,每日和她待在一块儿的蔻月很快便察觉到了,有些担心地询问道:“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叶薰浅怕蔻月担心,浅笑着摇头,“哦对了,我已经安排春斓准备马车,为了弥补速度上的缺陷,用四匹马拉车,这样会快一些。”
“夫人,您终于想通了,蔻月早就建议您这么做,您偏要骑马,现在知道辛苦了吧?”蔻月手执玉筷,夹了一块瘦肉,往自己嘴里送。
“嗯。”叶薰浅也不反驳,这一路上蔻月确实是天天在她耳边碎碎念,但她为了能早点见到祁玥,根本顾不了这么多!
主仆二人吃饱了之后,从飘香阁弄了个三层食盒,里边装着叶薰浅喜欢的新鲜水果,还有核桃、松果之类的,出门在外,两人依旧戴上纱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许多途经香城的人,都是冲着雪月山的冰焱花去的,在飘香阁住了一夜后,便继续赶路,其中自然也包括叶薰浅和蔻月。
几乎是同一时间点,昨夜投宿飘香阁的客人们都相继退宿,并开始新一天的旅程。
“夫人,您一路保重!”向掌柜和春斓亲自送叶薰浅上马车,原本暗中保护叶薰浅的夜离和银练也从暗处走到了明处,戴上面具,掩盖住容颜,为叶薰浅赶车,蔻月则在马车里陪着叶薰浅。
“师兄,这飘香阁的主人究竟是谁?那个女人整天戴着纱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依我看定有隐情!”杜若恨恨地说,昨夜她差点就成功了,结果被那个叫“春斓”的婢女打扰,前功尽弃,简直是气死她了!
杜若压根儿没想到叶薰浅,只因叶薰浅喜欢湖蓝色的衣裳,不论春夏秋冬都不曾改变,而这个头戴纱帽的女子,却是一袭雪衣飘飘,和她所见过的叶薰浅气质截然不同,少了几分庄重,多了几分仙气。
“师妹,你看那赶车的两名面具男子,皆非等闲之辈。”
舒明澈耳清目明,怎么会注意不到夜离和银练?这两位给人以冷硬、肃杀、沉静之感,岂是一般的随从比得上的?
------题外话------
话说,浅浅你肿么这么不小心捏?竟然撞到桌子边缘去鸟~可怜的小蝌蚪啊~
小柿子:嗷呜……娘亲,小蝌蚪脑袋疼……( )
第七十章 月族神女
“那个女人既然是飘香阁的主人,为何这么急着离开香城?莫非也是为了雪月山的冰焱花?”杜若和舒明澈并肩而立,凝视着叶薰浅所在那辆马车远去的背影,如是猜测道。
“也许是吧。”舒明澈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这一路怕是不会太平了。
他们有任务在身固然不错,但一路上鱼龙混杂,想要找到祁玥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师妹,我们也走吧。”舒明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打算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平白误了时机。
杜若点了点头,与舒明澈同时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五日后,天淼关,悬壁崖。
南方站着一排黑衣人,手持利刃,指向前方,脚步一致,看起来训练有素,脸上面无表情,初冬的寒风从悬壁崖下吹起,却无法撼动他们一分一毫。
如此阵仗,若是一般人瞧见了,怕是要吓得站不起来。
然而,他们面前,却屹立着两名同样出色的男子。
没有数百隐卫护航,没有前呼后拥的侍卫,一银一墨,仅此两人。
“炼狱王君也是为了冰焱花而来的?”为首的男子语气冰冷,虽是问句,但却没有半点疑问的语气。
祁玥唇角一勾,没有回答,对于想要他性命的人,他一向不喜多言。
龙魂深知祁玥的性子,此时上前一步,面对对方十余人,面无惧色,哪怕对方联手的实力与他旗鼓相当也不例外,手中的黑暗之刃越发乌黑了起来。
“挡我主者,死!”
散发着无边杀气的黑暗之刃,凌空一划,快如闪电,破空而过,众人没想到龙魂说动手就动手,连一丝准备的机会都不留给他们。
这一瞬,站在龙魂正对面的黑衣人被生生劈成了两半,死状残忍至极。
如此惊变,只在一刹间发生,众人脸色大变,前一秒还活生生的同伴,后一秒便成了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这让他们怎能不心惊肉跳?
众人没想到这一银一墨两个男人已经强到了这地步,怪不得敢“势单力薄”前往雪月山,哪怕明知一路危险重重!
头顶像是有座大山压了下来,蓄满万钧之力,黑衣人们的脸色渐渐由凝重转变为深深的惊骇,龙魂黑色利刃劈过,又一人被活生生腰斩。
若是他们十余人进行无缝隙的联合,或许还能挡住龙魂的致命一击,然而,他们错失先机,头领被杀,人数不足,连阵法都不能使用,单打独斗下谁都不是龙魂的对手。
就这样,在天淼关上华丽上演了单方面虐杀的一幕,躲在周围草丛中充当看客的各路人马见状纷纷望洋兴叹,本来还想看到双方激烈对决,谁知结果竟是这般……
恰在龙魂准备削下最后一人的脑袋时,祁玥温温润润的话宛如水波惊澜般扬起,“龙魂。”
龙魂听罢收回暗刃,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男子的命令。
只见祁玥凤眸微微眯起,朝着那仅剩的一人看去,薄唇轻启:“告诉你家那位,半年前他干的好事,本君可都记得。”
声音泛着一股冰凉之意,直令这最后一名杀手生生打了个寒噤,半年前……不就是主子趁着炼狱王君病发之际千里追杀直至齐都云雾林的事情?
可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炼狱王君身负重伤,竟然还能跑到齐都,最后还让他们陨落了三名强者!
这名杀手吓得屁滚尿流,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是是是……”
丢下这断断续续的一句话后才半爬半跑着离开,生怕被龙魂那可怕的黑暗之刃伤到。
行至此处,雪月山已然不远。
悬壁崖上风声起,祁玥负手而立,心中感慨万千。
周遭三里之内,无人敢靠近。
祁玥不喜欢血腥之气,因此那些碎裂的尸体全都被龙魂丢下悬壁崖,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一路走来,每一天都充满了杀戮,越是强大的敌人,越是喜欢提前动手,鲜有人会在离雪月山只有五里之遥的天淼关对祁玥痛下杀手。
因为他们不认为,祁玥能活着走到天淼关!
龙魂站在祁玥身侧,默不作声,静静擦拭着他最钟爱的武器,墨眸里闪烁着少有的喜爱之情。
祁玥临风而立,银色长袍随风舞动,在空中划过一道迤逦的弧度。
“薰浅,过了这天淼关,便是雪月山了……”祁玥回首,路的尽头早已隐在了树林之中,无处寻觅,然而,苍老的树干上划过许多剑痕,无声无息地见证着无数沧桑。
越是靠近终点,他对她的不舍之情便愈发浓郁了起来。
遇见她之前,他从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可是,当他拥有了她,他便再也不想放手!
他想和她在一起,一生一世。
龙魂是个刀客,也是个武痴,自是不懂祁玥和叶薰浅之间的感情,静静地站在一旁专注于手中的暗刃。
祁玥在风中站了许久,方才向前一步,面对万丈悬崖毫无惧色,那长达十丈的距离,堪称习武之人的天堑,鲜有人能在不借力的情况下一气呵成,施展轻功飞跃悬崖,来到对面,否则雪月山不人满为患才怪!
“君上。”
见祁玥即将半脚踏空悬崖,龙魂立刻上前,递上系有飞刀的绳索,这十丈距离不是什么人都能安然度过的,哪怕是他们也不例外!
一旦跌落悬崖,迎接他们的即将是万劫不复。
从悬崖边上丢一块石头下去,根本听不到石头落地之声,也见不到底……无人知晓悬壁崖底会是怎样一番景象,也不会有人敢下去一探究竟,只因悬壁崖深不可测!
祁玥不是盲目自大的人,他拥有着一般人难以企及的实力,但为保守起见,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如果不幸死在冰火两重天也就罢了,若是跌落悬壁崖活活摔死,那他炼狱王君的一世英名可就毁得一干二净了!
只见他从龙魂手中接过绳索,以目光丈量其长度,最后眼神定在了绳索一头所系的短匕上,那精致的黑色短匕看起来十分锋利,在初冬中闪耀着丝丝寒气。
祁玥捏住飞刀,手腕一抖,那飞刀破空而出,直直飞向悬崖对面的山体上,“砰”的一声响起,整把飞刀没入山石之中,祁玥握着绳索的另一端,确认其足够牢固后,将手中这一段绑在了脚下这块半裸的石头上。
龙魂虽不喜说话,但他和祁玥的默契却不是影沉他们能比的,不用祁玥开口,他便站在石头旁,担起了看守石头的重责。
这一瞬,祁玥脚步生风,银色身影飞起,朝着悬崖对岸逼去,途中足尖点了两次绳索,方才安全飞到了对岸。
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并不意外。
倘若连这区区悬壁崖都能挡住他的脚步,又何谈冰火两重天?
祁玥徐徐转身,示意龙魂跟上。
一些在不远处藏身的人蠢蠢欲动,同样想借助绳索之力进入雪月山,然而,在亲眼目睹龙魂的彪悍之后,一个两个都不敢上前。
对岸的山体十分坚固,一般的刀剑根本无法刺入,当然,祁玥所用那把削铁如泥的精钢匕首除外!
龙魂安然走到祁玥身边,不等他吩咐,便挥动黑暗之刃,砍断绳索,阻止其他人借助绳索飞跃悬壁崖!
他们可没有一颗为别人做嫁衣的善心!
雪月山占地面积极大,有悬壁崖这样的天堑,没多少人能真正踏上这片土地,是以雪月山始终处于半隐世的状态,不属于四国中任何一国管辖,与那四国交界处的不夜城异曲同工。
这并不是祁玥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在此之前,他便来过这里数次,为的便是了解冰火两重天,只是月族神坛……他却是没去过的!
那地方,是月族的禁地,由八大长老分别镇守一个方位,他们的武功已臻化境,无限接近大成之境,而且他们修习的是月族的功法,能够借助神坛之力,这是外人根本没法比的。
以他全盛时期的实力,至多能与三位长老战平,同时对战八大长老,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八大长老不会允许外人踏上神坛一步,但神坛下的冰火两重天却是例外。
只是,千年来,但凡走进冰火两重天的非月族之人,无一生还。
祁玥和龙魂在初冬的寒风中漫步前行,一路上没什么人,却也不显得凄清,在雪月山中常住的并非只有月族之人,一些实力强悍的人也喜欢在这里过着隐居般的生活。
没有刀光剑影,没有明争暗斗……一切都回归自然、平淡、简单。
在这里生活的强者,心境不是外面的人能比的,武学造诣非凡,他们与月族之人通婚,在此定居,久而久之,雪月山便成为他们名副其实的家。
龙魂陪着祁玥来雪月山已经有好几次了,早已没有当初那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新鲜感,此时紧紧跟在祁玥身边,将沉默的优良品德发挥到极致。
雪月山下,有许多风格迥异的客栈,外来的人可以到里边歇脚、吃饭、住宿,这一点与外界无二,只是……银子在这里基本没什么用,这里的通用货币是金叶子。
“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呀?”
两人走到一家客栈门口,那位手脚麻利的小二哥见到祁玥和龙魂,饶是见惯了俊男美女的他也不由得惊艳了一下,人对美好的事物具有天然的欣赏力,小二哥殷勤上前,问候祁玥和龙魂。
就算是在高手如云的雪月山,祁玥和龙魂的实力也数上乘,小二自是不会眼拙。
“打尖。”祁玥淡笑着回答,他怎会看不出,这小二武功也不错,光看他那步法就知道了!
“好嘞,客官稍等。”
小二脚底抹油般,沿着木质阶梯攀上二楼,动作快得不行。
像他这种实力的,在雪月山再寻常不过!
不多时,香喷喷的饭菜便送到了桌上,祁玥始终记得叶薰浅的叮嘱,让他一定要按时吃饭,不许挑食,所以这一路上他就是再忙,也不会忘记填饱肚子再上路。
“客官,你们也是冲着冰焱花来雪月山的吧?”小二笑眯眯问道。
在雪月山,冰焱花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月族人也不排斥外人争夺冰焱花,冰焱花汲取冰火两重天的力量,三百年才开一次,它的力量不是什么人都能享用的,实力不济的还会爆体而亡。
而他们月族之人,只需在神坛附近修习内功,便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何必为那冰焱花争个你死我活?
面对小二的搭讪,祁玥没有否认,就让他们这么认为好了,雪月山会因为冰焱花提前盛开热闹好一阵子!
“听长老们说,冰焱花提前盛开了,冰火两重天中怕是危险重重……”小二面露忧色,感慨着说。
这些事本来和他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一般人都不会闲着没事不把自己的小命放心上,跑到那里去送死!
祁玥和龙魂并不发表什么意见,不论是危险还是安全,祁玥都不得不去,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不会放弃……因为那是唯一能解开生死咒的地方。
两人吃过午饭,便继续赶路,这里已是雪月山,但离冰火两重天还远着呢!
月族神坛位于雪月山最南部,那里同样坐落着月族最巍峨宏伟的建筑——月族神殿。
白色殿宇,雕栏玉砌,高耸入云,美不胜收。
来往的行人皆不敢越过那道防线,只能远远地仰视着,白色宫殿的主人,是唯一一个进入冰火两重天后安然无恙的人。
此时,殿宇之内,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男人身姿颀长,着深蓝色长袍,平静淡然的气质一览无余。
而他对面的女子,雪衣倾华,一头墨发高高绾起,缀以**白色流苏玉簪,简约到了极点,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岁,但那沉静内敛的气质绝对不是二十岁女子能拥有的。
“小彤……”男人伸出手,想要触摸心爱之人的侧颜,嗓音深沉,蕴藏着无限眷恋。
没有人知道,他等得多辛苦,十年了……
女子秋水般的明眸深深地凝视着他,他的容貌早已不复当年,但她知道,是他……
他来了……
十年时光,磨不平岁月的棱角,她永远忘不了他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刹,她心死如灰,她更忘不了,她亲手将女儿送去异世时,她的心有多痛!
“夫君。”
简短的两个字,仿佛耗尽了她一生的力量。
泪光点点,深情依依,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叶贤唇角渐渐柔软,她轻轻的呼唤,就是他人生中最美的天籁。
“我来接你了。”
“嗯。”
相爱的两人,终究会相逢,哪怕相隔很远……
“当年动用神坛之力送浅浅去异世从而导致神坛阵法失衡,如今十年已过,冰焱花开,等此番事了,我便带你离开,可好?”叶贤轻握着秋奕彤的手,手心熟悉的温度,让他贪恋到永远不想松开。
“好,等冰焱花开,五行阵法恢复平衡,我便和你离开,这里有八大长老看着,并无大碍,日后我们每年回来一次。”
秋奕彤身为月族神女,守护神坛是她与生俱来的使命,无从推却!
叶贤会心一笑,这样就足够了,让他心爱的妻子抛却肩上的责任,不顾一切与他在一起,这不现实,像他们这样的人,永远都不可能丢下一切不管,然后义无反顾地在一起。
他们最爱的女儿,五岁遭遇生死劫,本该消逝于世间,如果不是为了破解生死劫,他们又何须付出如斯代价?
十年光阴,只为平衡五行阵法之力,稍有不慎,他们的女儿便永远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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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么么哒~最近上班好累哦~每次都写到11点多,嗷呜,叶子对不起乃们~( )
第七十一章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秋奕彤缓缓站起,在大殿中走了几步,手轻轻搭在支撑神殿的白玉柱上,纤长的睫羽微颤着,恍如蝶翼般美好,然而,下一秒,女子充满戾气的话音响起,“杀了那下咒之人便是,何必冒着灰飞烟灭的危险独闯冰火两重天?”
身为月族神坛的守护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冰火两重天中的状况,如今,冰焱花即将盛开,禁地中危险重重,比平时更甚,就是她也不会轻易深入其中,以免被天火与寒池水雾伤到。
“要杀那下咒之人谈何容易?”叶贤轻声一叹,若是那下咒之人能轻易被杀死,这件事也不会这么棘手了!
如今的巫族,已非昔日的巫族,专攻诅咒的人不少,但要解开生死诅咒,却难上加难,杜若那个丫头年纪轻轻,道行倒是不浅,可以一试,只是……以小祁的骄傲,绝对不会低下头求杜若,更不会委身于她,而浅浅……恐怕宁可牺牲十年寿命,也不愿意让小祁和杜若有任何交集!
“也对……那下咒之人身份特殊,这十多年都不曾出现过,别说是要杀她,就是要找到她也不容易。”秋奕彤转而一想,往事浮上心头,祁玥生母宁月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当年她为夫君祁诩挡住巫王雷霆一掌,危在旦夕之际,却遭到巫族王后暗算,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知自己怀有身孕,等到发现之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说到底,还是“执念”二字……上一代的恩怨,何必影响这一代?
“也罢……小祁的运气委实算不错,万物相生相克,月族禁地亦然,不过就是漫天火海和寒池水雾,只要服下冰焱花,或多或少便能在冰火两重天里保住性命。”
秋奕彤微微一笑,她不知道浅浅对小祁的感情如何,但从她和他的合照上看,她和他在一起很幸福。
“只是夫君……你知道的,神坛与禁地息息相关,禁地里的情况瞬息万变,人一旦踏入其中,稍不留神便会被冰火两重天中的残余神力抽离天、地、人三魂,如果同时堕入异世的话,那么回来的几率便无限渺茫……”秋奕彤略显担忧,外界将冰火两重天传得极为危险,大多是忌惮那至烈制至冷的环境,但这根本不是最危险的!
但凡进入冰火两重天中且没有再出来的人,绝大部分灵肉分离,三魂堕入异时空,*灰飞烟灭……浅浅应该是唯一一个在经历了灵肉分离之后还能回来的人,当然,这其中很大程度是因为她的关系。
至于小羽……其实也去过禁地,他修习火凤诀,无惧火海,但无法抵挡寒池水雾的侵袭,所以他很聪明地避开寒池水雾,因而并未陨落其中。
禁地中心还有天族银魂始祖神力幻化出的至强结界,无人能破,因为……这千年来,根本没有人能将一种功法修习到大成境界,不管是她,还是月族八大长老,都只是无限接近大成而已,只不过她拥有纯净之体,可修习锦绣神功,与冰火两重天气息相近。
千年之中,无数高手曾进入禁地,以寻求突破之法,但终究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正所谓三人成虎,久而久之,冰火两重天被传得非常可怕,其实不然,本源功法修习到第九重便拥有一探究竟的资格。
“是啊……这就要看小祁的造化了……”
叶贤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确无能为力,当初送浅浅去异世,便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如今想来,尚且心有余悸,万一回不来,那他们所做的一切就相当于白做了。
“算算日子,小祁应该快到了。”叶贤眼神飘向窗外,眸光深邃如星空,五指一动,仿佛在计算时间似的。
秋奕彤对冰火两重天不陌生,但是对已经长大的祁玥却陌生得很,她十年未见叶薰浅,也不曾出席祁玥和叶薰浅的婚礼,自然对这位十余年未见的女婿感到无比好奇。
“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的生辰应该是在腊月。”秋奕彤脑海中浮现起当初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满心期待见到祁玥的那一刻。
秋奕彤点了点头,这生死诅咒的印记必须在十八岁生辰前抹掉,否则便会被日渐增强的诅咒之力摧毁身体与意识,到那个时候,便回天乏术。
正所谓久病成医,她相信,这些东西,祁玥心中一清二楚,所以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在月族神殿中待了十年的女子,终于等来了冰焱花即将盛开的时刻,她满心向往着窗外的天空,却更想见到祁玥和叶薰浅!
“那浅浅呢?她会跟着小祁一起来吗?”
“以小祁的性子,怕是不愿浅浅和他一同冒险。”叶贤唇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他和小彤亏欠浅浅太多……没有给她无忧童年与无双宠爱,十年时光一晃而过,他们的女儿回来了……却趁着他们不注意喜欢上了别的男人,他本该生气的,但看到小祁对浅浅这般在意,他的心顿时放下了。
“浅浅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怎么可能在齐都等着小祁回去?”
秋奕彤无语吐槽,她生的女儿,难不成她还不知道?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叶薰浅会悄悄跟过来……
“也对!”叶贤无比中肯地应声。
就在这时,神殿之外一名素衣女子缓缓走了进来,见到秋奕彤和叶贤,“见过神女、城主。”
“何事?”
大概是感觉坐得有些久了,秋奕彤从座位上起身,缓缓向素衣女子的方向走去。
当年叶贤独闯迷宫、横渡毒岛、力战月族八大高手最终将秋奕彤娶回贤王府的事情,在十多年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身为神殿的侍女,自是明白叶贤和秋奕彤的关系。
素衣女子摊开手,她的掌心正托着一只白色的鸟儿,看起来非常可爱,鸟儿见到秋奕彤,叽叽喳喳叫了半天才停下,秋奕彤挥了挥手,示意素衣女子先行退下,随后对叶贤道:“你那女婿,动作还真是快,都到雪月山了!”
“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女婿!”叶贤挑了挑眉,似乎对秋奕彤这话感到非常不满!
“动作这么快,说不定不是为了破解生死诅咒,而是为了专程拜见丈母娘来的。”秋奕彤也不反驳,随即语不惊人死不休。
叶贤:“……”
“那请问丈母娘大人,见到女婿,准备了什么礼物呀?”
就在这时,一个戏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叶贤和秋奕听罢不约而同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抹银华飘入殿中,落地无声,绝世倾华。
说曹操,曹操到!
祁玥出现的那一刻,秋奕彤的眼神便定在了他身上,男子看起来十分年轻,容颜如玉,身材若竹,眸若宝石般闪耀着熠熠光辉,最令人难忘的,是那自内而外散发出的空灵缥缈的气质。
“缥缈神功第九重?”秋奕彤眼光毒辣,只是和祁玥打了个照面便能大致判断他的实力。
没有第九重的实力,绝对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神殿之中!
“嗯。”祁玥颔首,算是承认,在秋奕彤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精致的五官,淡然的气质,和他挚爱之人有五分相似,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岁月似乎格外偏爱她,不曾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祁玥见过岳父、岳母。”
男子彬彬有礼的态度,让秋奕彤心中满是欢喜,她没想到多年不见,祁玥已经长这么大了……
“快起来。”秋奕彤上前一步,扶着祁玥起身,近距离观察祁玥,越看越满意,“来得还真快!”
“给岳母大人送喜糖来了,自然不敢太慢。”祁玥变戏法似的弄出了个心形的盒子,递给秋奕彤,里边装着九枚巧克力,是他最喜欢的糖果。
秋奕彤收下喜糖,祁玥和叶薰浅的婚礼她没有参加,但是这不妨碍她知道一些消息,更何况那婚礼的盛况早已被传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
“比浅浅孝顺多了。”秋奕彤捧着那盒巧克力,脱口而出。
祁玥笑意更深,他在迎亲时算计了岳父大人,还在婚礼上以桃花酿款待,让他们大梦三生,粉碎了某些人闹洞房的诡计,同时也“得罪”了岳父大人,怎能不趁此机会好好讨好丈母娘?
讨好丈母娘,比讨好岳父大人管用多了!
薰浅说过,她父王就是个妻管严,贤王妃说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贤王妃说吃饭,他绝对不敢喝水!
“小祁,你和浅浅大婚,我没有去,着实是离不开……不过我有给你们准备了礼物。”秋奕彤这辈子只有叶薰浅一个女儿,自是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
俗话说:女婿如半子,秋奕彤对祁玥的容貌、家世、才华、武学造诣都非常满意……当然也不会亏待他!
“是什么呀?”祁玥好奇地问,据他所知,他的这位丈母娘最不缺的就是宝贝了……
“这个嘛……等浅浅到了再告诉你。”秋奕彤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眼珠子一转,卖了个关子,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秋奕彤连忙招呼祁玥坐下,脸上的热情有增无减,“来,快坐下。”
“夫君,去给小祁倒杯水。”秋奕彤睨了叶贤一眼,漫不经心地说。
叶贤:“……”
他堂堂不夜城主,什么时候也沦为倒茶的小厮了?
给心爱的女人端茶倒水,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眼前这个臭小子算什么?阴险狡诈满肚子坏水,抢了他的宝贝乖女儿也就算了,如今还吸引他爱妻的注意力,简直是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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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叶子最近身体不舒服,可能是工作太过紧张的关系,这两个星期,上班特别忙,状态也不是很好,晚上码字,码得非常慢,脑袋总是晕晕然的,今天只更了三千,请大家见谅,等我好一些,再努力多更些,么么哒~偶们滴小柿子在浅浅肚子里,要慢慢从小蝌蚪变成青蛙咯~
小柿子:爹爹讨厌,知道自己没有本宝宝可爱,超龄卖萌木有任何优势,竟然去讨好外婆,简直是太讨厌了!
城主大人:就是就是,你这小蝌蚪,比你那爹爹乖多了,你那爹爹,整天仗着自己颜值高惹出一堆桃花债,以后你可不许学他!
小柿子:那当然了,本宝宝的桃花都是好桃花,才不像爹爹那样,除了娘亲外周围全是烂桃花,哼!( )
第七十二章 剪毛毛,不许你画别的男人!
话说这个臭小子和浅浅大婚第二日,都没给他敬茶呢……如今竟换成他倒茶,这究竟还有没有天理啊?
某城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纵使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但碍于妻子之威,只得缓缓起身,乖乖跑到一边沏茶去,然而心中的怨念却是有增无减。
“小祁,浅浅她还好吗?”秋奕彤开口便问叶薰浅,身为母亲,她一直觉得亏欠女儿很多,恨不得用自己的一切去弥补,如今她已经与夫君久别重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最关心的自然是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了!
不说还好,一提到这个名字,祁玥脸上的笑意悄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思念,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想她,他此行……是怀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现在,他已身在月族神殿之中,冰火两重天近在咫尺,可每当想起她,想起此去他们便真的有可能天人永别,他的心痛得不能自抑。
意识仿佛不听使唤一般,眼前浮现起与她在一起的一幕又一幕,他觉得,那是他十八年人生中最幸福甜蜜的时刻,也是他最最珍贵的回忆。
祁玥如斯神情,落在秋奕彤的眼里,她心中了然,索性不再问了。
这会儿,叶贤手捧托盘走来,倒了三杯茶,分别送到秋奕彤、祁玥和自己面前,茶水上方冒着些许热气,还有缕缕茶香,祁玥双手握住温暖的杯子,仿佛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温暖自己的心。
“小祁,世事难全……所以你要……”秋奕彤轻声一叹,身为长辈,可此时此刻,她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安慰他……
“看开么?”祁玥眸光轻轻落在秋奕彤那张和叶薰浅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声音低缓得像是暗夜的风声,“我从来都不曾畏惧过冰火两重天,可是,我却害怕我不在她身边,她会过得不好……怕她不会照顾自己,怕她被人欺负,怕她受委屈……”
叶贤握着茶杯的手蓦然一颤,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也是这般忐忑、担忧……
“那便努力地活下来,不然她会伤心一辈子的。”秋奕彤了解叶薰浅,一旦认定了谁,便会一如既往始终如一。
祁玥点了点头,然而心中的愁绪却像是一团厚重的云,不论风如何吹都不会轻易散去。
傍晚时分,秋奕彤带着叶贤和祁玥离开神殿,前往不远处的翠岛,那是一座居于泛泛江水中央的小岛,面积不大,和东苑差不多。
江水中还散落着别的岛屿,远远看去,就像是翠绿的叶片飘在水上一般,朦胧写意,分外优美。
叶贤对此毫不意外,翠岛是秋奕彤的领地,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其十丈方圆以内,否则便会被翠岛的守护武士击杀。
除了神女之外,八大长老各自拥有一座岛屿,规矩与翠岛无二。
三人踩在木桥上,缓缓向翠岛的方向走去。
此时,斜晖脉脉,碧水悠悠,人影憧憧,在傍晚的夕阳里摇曳出动人的光辉。
对祁玥而言,这是他第一次来翠岛,所以忍不住多看几眼,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熟悉环境,此刻也不例外。
秋奕彤走在最前方,给两人引路,岛上没什么人,除了护岛的武士外,还有几个侍女,只是平日里想见她们一面也不容易,她们每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秋奕彤这个主人平时都待在神殿,只有晚上才会回翠岛,不会经常找她们。
目力所及之处,虽然看不见什么人,但这座岛屿却没有给人以死气沉沉之感,精致的园林建筑占据整座岛屿,显得分外静雅。
不知不觉,几人已经身在其中,途经画意轩时,秋奕彤停下脚步,朝着里边看去,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她扭头对祁玥道:“小祁,这是浅浅小时候住过的房间。”
祁玥怔了怔,看得更加仔细了,她住过的房间……?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不过她在这住的时间不长,左右不过七日。”秋奕彤仿佛看出了祁玥心中所想,连忙出声解释,当年叶薰浅生死劫在即,她急于将之送往异世,如何会在这里待很长一段时间?
见祁玥看得入神,秋奕彤微微一笑,徐徐道:“你若是喜欢,今晚住这也无妨。”
“好,谢谢秋姨。”祁玥点头应下,对他而言,这翠岛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可是,她曾经居住过的地方还是会让他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秋奕彤和叶贤是过来人,或多或少都能理解祁玥此刻的心情,安顿好祁玥后,两人手牵着手,朝着别处走去。
祁玥对秋奕彤和叶贤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在两人离开后缓步踏入画意轩,只见窗台上悬挂着一串海螺风铃,在晚风的吹拂下发出悦耳的响音。
画意轩十分干净,显然是有人专门打扫的缘故,不过屋子里的摆设应该不曾动过,哪怕已然经历了十年之久!
祁玥缓步靠近书桌,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仔细观察前方摆放的东西,他唇角微微勾起,不为别的,只因这书桌上的摆设与浅阁并无二致。
因此,他几乎可以肯定,秋奕彤所言不假,叶薰浅的确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
忽见左手边上有一本画册,看起来十分厚实,祁玥心神稍动,他的浅浅喜欢画画,尤其擅长工笔画……不知道这画册里都画了些什么,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画册捧到自己面前,准备细细欣赏一番。
反正他书房里所有的东西她都可以看可以翻可以动,所以祁玥认为他看看叶薰浅的画册并无不妥,他们是夫妻,是这世上最亲密无间的人,区区画册,当然不在话下!
可是,当翻开画册第一页,祁玥就被这略显“诡异”的画风给惊住了,怎么不是他想象中那精致无比的工笔画?
寥寥几笔,勾勒出简单的轮廓,一个小小的人影跃然纸上,祁玥眉头轻轻一蹙,心中泛着丝丝酸意……画的不是他……
此时的男子,整颗心都被这淡淡的失落感笼罩着,哪里会想到当年叶薰浅住在画意轩时不过五岁左右,不认识他也是合情合理,更何况是画他……?
“这个小家伙,应该是宫羽。”祁玥如是判断,虽说这画风“稚嫩”得不行,但他还是看了出来,只因画册上的男孩儿腰间挂着一串宫铃。
他手指轻捻书页,慢慢翻开,画册上还写有字,若是叶薰浅在此,定能认出这画册与现代的漫画书极为相似,简单的插画,谈不上什么画艺和技巧,胜在以画叙事。
祁玥很快便发现了这一点,因为他能感觉到这每一幅画之间的联系,就像是在描述一件事情。
“落水?还跑到宫羽房间里换衣裳……”祁玥紧紧盯着绘在图纸上的那扇门,女子全身湿漉漉的,钻到衣柜里换衣裳,而且还是宫羽的男装,“换衣裳也就罢了,竟然还那样搂着宫羽的脖子……”
某世子像是发现什么秘密似的,看得十分认真,浑然忘记了时间,于是到了最后,他只觉得自己一肚子酸,因为这些画是以叶薰浅的视角为基础,勾勒出她与宫羽、元洵、元修、元翰等人相处的画面。
简言之,这画册记载着她的童年时光,而这些事情,都是他费尽心思却无法查到的!
这一瞬,祁玥想通了很多事情,怪不得元修对叶薰浅总是没大没小没个正经,原来他们小时候便是这样相处的。
祁玥越看越觉得郁闷,为什么没有他?连姑姑的只言片影都被记录在画册上,偏偏没有他的存在!
虽说他们小时候没有什么交集,可是……他们好歹也抱在一起过,她怎么能不画他?
再说了,他小时候的长相又不比宫羽、元洵他们差!
想到这,某世子华丽丽地怨念了,把画册晾在书桌上,自己跟自己生闷气,只要一想到自己即将走进冰火两重天,而他不在她身边时,她身边永远不缺少优秀的男人,他脸色便更加难看了几分。
早在半年前他刚认识她不久的时候,他便深刻地认识到她招蜂引蝶的能力,过去那个青涩的她尚且如此,试想随着女子渐渐长大,她会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到那个时候还有谁能抵挡她的魅力……
某世子任性无比,将笔架上悬挂的七支湖笔握在左手上,右手拿着一把剪刀,“咔嚓”一声响把湖笔端部的毛毛剪掉,语气不满到了极点,“哼,本世子要把毛毛全都剪掉,没有笔,看你怎么画别的男人!”
与此同时。遥远的尽头,正躺在马车里火速赶往雪月山的某人毫不征兆地打了个喷嚏,叶薰浅摸了摸自己发热的小耳朵,自言自语道:“真是的!谁又在念着我了?”
“夫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咳得这么厉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蔻月目露关切之色,小声问道。
叶薰浅半躺在榻上,身上覆盖着一床蚕丝被,墨发自然垂下,不施粉黛,显得十分清丽。
“蔻月,还要多久才能到雪月山?”叶薰浅眼睛眯了眯,没有回答蔻月的问题,她掀开帘子,看了一会儿方才放下,问道。
蔻月准备和叶薰浅好好谈谈,让她多多关心自己的身体,可一看叶薰浅那期待的模样,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咬了咬牙道:“快的话,三天左右。”
“三天?怎么那么久?”叶薰浅等不及了,她恨不得一天就能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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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啊,话说你肿么吃醋也这么可爱呢?o(n_n)o哈哈~( )
第七十三章 母妃,我不能没有祁玥!
“夫人,已经很快了,再快马儿会累坏的……”蔻月咬了咬唇,可怜兮兮道。
这几日他们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路,再这样下去,就算人能撑得住,马儿也会累死,到时候别说是三天,就是十天估计也到不了雪月山。
叶薰浅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蔻月所说的她何尝不明白?只是……那种日日夜夜想要见到他的信念不断冲击着她的脑海,让她一刻也不想多做停留!
只要一想到,他有可能会在她到达雪月山之前踏入冰火两重天,她的心就像是泡在油锅里那样难受,生怕自己慢那么一点点,从此便再也见不到他。
“夫人,欲速则不达,请您稍安勿躁,世子……世子他一定会等着您的!”蔻月见叶薰浅脸色不是很好,有些担心,但一想到这可能是太过思念祁玥的关系,她的心便释然了。
这一路上叶薰浅没少问类似于“还有多少天到雪月山”这种问题,蔻月能深切地感受到她心中的焦急和怀念。
从香城离开,直至现在,他们所经过的城池不少,却鲜有像香城这么富饶的,有时甚至在荒郊野岭过夜,好在他们带足水和粮食,所以这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很大的困难。
“不行,最多两日,一定要想办法抵达雪月山!”叶薰浅掀开帘子,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大半,冬日里昼短夜长,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若是在夏天,他们肯定能在两日内赶到雪月山,但是冬天却不可以……因为冬天天黑得快,晚上赶路比白天要慢许多,这里可不是夜晚处处霓虹处处车水马龙的现代繁华城市!
每停一刻,她的心就焦急一刻,那种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他远去的感觉充斥在她的脑海里,令她难以入眠。
银练、夜离和蔻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是……他们都相继选择了沉默,只因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和立场去劝说她……
昼行夜伏,走走停停,又过了一日。
叶薰浅从未觉得时光流逝的过程是如此的漫长,冬夜里寒风寂寂,车轮转动的声音还在继续,只是她的精神显然不比从前那般好,大概是连日疲惫的缘故,她渐渐睡着。
蔻月见状钻出马车,提醒夜离和银练在赶车时要注意些,千万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以免惊醒叶薰浅,要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照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
这一觉叶薰浅睡得很沉,抱着怀里的毛绒娃娃不放,也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关系,她时不时唤着祁玥的名字,唇角边浮现起一抹幸福的笑意……
晨曦初起,新的一天由此开始。
蔻月不忍惊扰她甜蜜的梦,索性没有唤醒她……不知不觉又赶了两日的路,雪月山离他们真的不远了,极目远眺之下,依稀可见天的尽头处那抹绝地而起的山峰,蔻月身为月族之人,怎会认不出那座山?
但是她知道,看得见是一回事,真正要抵达却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快则半日,慢则一日,不管怎么说,只要能看得见,那么希望便在不远!
此刻,翠岛画意轩中,祁玥、叶贤和秋奕彤都在,几人围着圆形茶桌坐下,中间铺放着一张陈旧的地图,边缘也不是很平整,看得出这张地图年代之久远。
生死诅咒,不是一般的诅咒术,其诅咒之力霸道至极,哪怕是下咒之人心甘情愿解开诅咒,也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
冰火两重天,是祁玥唯一的选择。
秋奕彤和叶贤不可能阻止他,只能尽其所能相助于他,毕竟……他们也不希望自己的宝贝乖女儿失去丈夫!
“小祁,冰火两重天绵延千里,没有人知道里边究竟有多大,因为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出来过。”
秋奕彤的声音十分冷静,她将图纸全部摊开,上面绘有无数线条,还有他们看不懂的文字,叶贤眉头紧紧皱起,哪怕博览群书,也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地图!
线条一圈又一圈,有些地方密集,有些地方稀疏,线条阻断的空白之处,有些许奇怪的符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标志。
“就连我也不敢深入其中,三十多年间也只是在边缘地带停留过,越是深入越是危险,而且是你意想不到的危险。”秋奕彤娓娓道来,将自己所见所闻悉数告诉祁玥,不求他能安然无恙,只希望他能尽可能地保住性命。
“不瞒你说,十年前浅浅通往异世之路的起点便是冰火两重天,所以……”
“所以便有可能永远回不来?”祁玥薄唇紧抿,后面的话,不用秋奕彤明说,他也能猜到一二,与生俱来的生死劫要比生死诅咒难解得多,生死诅咒好歹是人为的,但生死劫却不是……从古至今,几乎没有人能化解这劫数,皆因化解劫数的条件十分苛刻,很难同时满足,薰浅能平安归来,千年未曾有也。
男子幽黑的双眸里满是坚毅与无畏,他的薰浅是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尚且坚强地活着,他是她的夫君,是她一辈子的依靠,他不会输给她,他也不舍得离她而去!
秋奕彤点了点头,想起小时候的叶薰浅,她唇角浮现出丝丝笑意,话音里的骄傲之情溢于言表,“浅浅的意念力十分强大,所以她在进入冰火两重天时三魂凝聚,不像其他人那般天、地、人三魂彻底分离,所以契机一到,她才有回来的可能性。”
“嗯。”祁玥颔首,这是他第一次从其他人口中听到叶薰浅十年前的事情,她的过去对他而言本就是一个谜,他对她过去的一切拥有着浓厚的兴趣和求知欲,此时也不例外。
秋奕彤语速中等,既不快也不慢,将自己多年来的经验告知,祁玥很认真地听,并一一记下,遇到不明白的,便谦虚地问,一旦秋奕彤提起叶薰浅,他总忍不住多问几句,恨不得将叶薰浅小时候的一切都记在心里。
翠岛之东朝阳渐起,画意轩中语声不断,等秋奕彤说完后,已经接近正午。
“小祁,秋姨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你今日且好好休息,明日我便送你入禁地!”
秋奕彤和叶贤手挽着手,即将离开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祁玥微笑着点头,眼里的敬意丝毫未减,郑重其事地道谢,“谢谢秋姨。”
秋奕彤见状也不再多留,和叶贤一起离开画意轩,两人漫步在浮桥上,走出翠岛,往神殿的方向走去。
“小彤,你当真要在明日送小祁去禁地?”
翠岛上草木葳蕤,周遭无人,叶贤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地问。
“不错。”素衣女子红唇轻动,给出了确切的答案。
“可是……”虽说叶贤对祁玥抢走自家宝贝乖女儿在前,抢走妻子的喜欢让自己沦为端茶倒水的小弟在后这两件事感到非常不满,但到底还是担心他的。
“夫君,离小祁生辰越发近了,这诅咒之力会越来越强,如果再拖下去,就算不在冰火两重天里丧失性命,也会被这生死诅咒折磨至死,以往他只需每日服用一枚苦心青莲便可压制,但现在他需要一日服用三枚,而且一旦停下,生死诅咒会立刻发作,到了那个时候,虚弱无比的他再入冰火两重天,和送死没什么两样!”
她顿了顿,继续道:“与其这样,还不如趁热打铁,尽快送他去禁地,或许还能争取一线生机。”
秋奕彤冷静的分析,让叶贤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所说的这些,他如何会不知?只是……浅浅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禁地方向的上空蓦然出现了一片火红,像是被漫天红霞渐染过似的,秋奕彤无意间瞧见了这一幕,脸色骤然一变,“糟了!”
她顾不上叶贤,影若飞鸿,横空而去,叶贤见状立刻跟上,能让他心爱的妻子如此紧张,这事儿定然不好解决!
“小彤,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凌空翻越重重密林,落地无声,劲风掀起一地落叶,纷纷扬扬,此刻的两人无暇顾及这些,朝着禁地的方向飞速赶去。
“冰焱花盛开了……”秋奕彤红唇微微一动,凤眸里满是疑惑。
她知道原本三百年一开的冰焱花会在今年提前盛开,但是盛开的时间点明显有问题……如今不过是初冬,而历年来冰焱花都是在大寒之日盛开的。
“怎么会这么快?”
即使不是月族之人,叶贤对月族的事情也了解得比一般人多,更何况他的妻子是月族神女!
“小彤,不会是弄错了吧?”
叶贤缓缓抬头,仰视着那方天空,果真如清晨的霞光般耀眼,将天上漂浮的白云都染红了……
“不会,我在神殿多年,本源功法为锦绣神功,与冰火两重天中的力量同宗同源,冰焱花汲取的也是冰火两重天的力量,怎会感觉不到?”
秋奕彤和叶贤健步如飞,边走边说,只是下一秒,她的身体猛然僵住了……
“怎么了?”叶贤握住她略显冰凉的手,眼里的关切之色丝毫未减。
“冰焱花不会提前大半个月盛开的,除非……”
只要一想到那个可能性,她的心如坠冰窖,喃喃自语:“浅浅……”
“夫君,她肯定用隐术避开八大长老,往冰焱花所在之地落辰山去了。”秋奕彤心中暗恼,这几日她都将心思放在给小祁寻找和冰火两重天有关的记载去了,哪里会想到浅浅会在今天突然抵达雪月山?比她预想中早好几天到也就算了,来到雪月山后做的第一件事竟是去那落辰山摘取冰焱花,简直是气死她了!
叶贤一听,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一把搂住秋奕彤,火速赶往落辰山。
云端积雪的落辰山顶,冰焱花在冰雪覆盖的山顶上顽强生长,离它不远处屹立着一抹风华绝代的身影,女子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冰蓝色雾华,还有那极为炽热的红色火焰,纯粹到了极致。
蔻月站在不远处,替叶薰浅把风,心里却着急得要命,叶薰浅知道祁玥等不到冰焱花盛开的那一日,也知道他不会答应用她十年之寿换取他的平安,所以才会这般不顾一切,以本源功力灌注冰焱花,使其提前盛开,一旦祁玥服下冰焱花,冰火两重天中的焚天烈焰与寒池水雾将不能威胁到他的生命。
“郡主您可千万不能有事……”蔻月双手合十,向上苍祈祷,神色紧张到了极致。
冰焱花开,会散发出火红色的光芒,这根本瞒不住王妃和八大长老……若是被发现了……
想到这,蔻月的心猛然一揪,紧接着便瞧见了两抹流光般的身影直冲而上,女子沉静而威严的面庞映入眼帘,蔻月吓得胆都快破了,连声音都在打哆嗦,“王……王妃……”
小时候,秋奕彤对叶薰浅的要求有多严格,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在贤王府中,王妃的话几乎是圣旨,就是王爷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叶薰浅,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吗?还不给我停下!”秋奕彤气得发抖,她居于神殿多年,心境早已平淡如水,今日却因为叶薰浅再掀波澜!
叶薰浅无需回眸,也知道身后之人是谁,除了他母妃之外,没有人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她记得,母妃从来不会这般连名带姓地唤她,只有在极度生气的情况下才会……
“我不!”
倔强的声音隔空传来,如同儿时那般,秋奕彤的心因为这两个字而被极度的愤怒与心疼充斥着,这就是她养的好女儿,竟然连她的话也不听了!
心中愠怒非常,可偏偏还不能上前,强行阻断叶薰浅催开冰焱花……
以本源功力催开冰焱花,这本就是极为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便会遭到反噬,自伤其身。
叶薰浅周身光芒更盛,原本开了一半的冰焱花花苞终于完全盛开,落辰山顶冰雪消融,雾气尽散,漫天霞光如火,将女子苍白的容颜映照得格外美丽。
感觉到身体中近九成功力悉数被抽空,她不仅不后悔,反而还感到阵阵喜悦,这冰焱花本就吸收了不少精华,否则以她的功力,根本无法催开它。
叶薰浅挥袖扫出一道凌厉的风刃,截断花茎,将那朵盛开的冰焱花揣在怀里,眼里写满了珍惜。
秋奕彤心中五味杂陈,前一秒还为她的忤逆而生气、为她的不爱惜自己而心疼,可这一瞬,当看到她安然无恙,她只觉得无比庆幸。
十年未见,她的女儿早已不是多年前那个圆乎乎的肉包子,而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轮廓优美得像是上天精心打造的艺术品,一颦一笑,倾城无双,和她的模样有五分相似,倔强的性格像她,却又不完全……
母女二人,静静相对,目光如桥,往昔的回忆在此刻一点点浮上心头,十年的时光距离无法切断骨肉亲情的联系,秋奕彤影若轻风,飘至叶薰浅身侧,无声无息地将她抱在怀里。
“母妃……我不能没有祁玥……”
叶薰浅紧紧握着冰焱花不松开,生怕被人抢走了似的,虽然小时候秋奕彤对她极为严厉,但她知道,她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他是我的命,我和他同生共死!”
虚弱的话,异常坚定地响起,令在场之人为之动容。
“我答应你。”秋奕彤缓缓闭上双眼,在她最宝贝的女儿面前,她别无选择,只能妥协,对她而言,取走冰焱花易如反掌,可是……
她的浅浅费尽心思以本源功力催开冰焱花,便是要将冰焱花给小祁,小祁是她的命根子,别人连碰都不许碰一下,她还能怎么办?
女儿,果然是她一生中无法化开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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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即便是梦境,也愿长睡不醒!
“嗯。”叶薰浅释然地笑了,依偎在母亲的臂弯里,这一刻,她觉得她的世界充满了安全感,这种安全感,有别于和祁玥在一起时。
只要母妃答应不抢走她的冰焱花,八大长老断然也不会说什么,至于其他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叶贤缓步上前,见叶薰浅状态不是很好,有些担心地问道:“浅浅,你生病了吗?父王看你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照理说叶薰浅在齐都日子应该过得还行,纵使会有些人不断找麻烦,但她还不至于应付不过来,只是现在的她,精神有些不济,就算是以锦绣神功催开冰焱花,耗费了太多功力,也不至于“虚弱”成这个样子。
“王爷、王妃,我们从齐都一路赶至雪月山,日夜兼程,郡主都没好好睡过几个好觉。”蔻月想起这将近半个月的路程,心中替叶薰浅委屈。
秋奕彤听罢心中了然,她朝蔻月凝眉看去,徐徐问道:“你们走了多久?”
“前前后后大概十五天。”蔻月神色恭谨,想了一会儿,才回答。
“怪不得!”秋奕彤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十五天……若是在夏天也算快了,更何况现在已是初冬,寒风凛冽行路难不说,由于昼短夜长的关系,也会耽误不少时间。
齐都与雪月山相隔千里,其间不乏崎岖的山路,经过那些地方,马车颠簸得十分严重,即使是在车上也不可能轻易入眠,叶薰浅看起来有些憔悴情有可原,然而……行路之难和对远方的思念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秋奕彤没有想到叶薰浅会来得这么巧,明日祁玥就会离开翠岛前往冰火两重天,结果她今日正午便赶到落辰山,看来是天意……
“母妃,你知道祁玥在哪里吗?”
沿着石阶,叶薰浅和秋奕彤、叶贤一同下山,蔻月紧随其后,静静地跟着,并不说话,她知道叶薰浅刚刚和秋奕彤见面,想必有很多话想说。
“母妃和你十年未见,你倒好,心里眼里只有小祁!”
秋奕彤敲了敲叶薰浅的额头,语气分外“不满”,这个小没良心的家伙,小时候整天给她惹事,如今长大了也不消停,一见面就给她弄出这样的“意外”来!
这丫头究竟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若是她武功再差那么一点点,冰焱花可是会把她的本源功力全部吸干的!
“母妃,我也很想你的,只是现在你好好的,祁玥他……”叶薰浅听罢顿时觉得委屈了,她明明就是个孝顺的女儿好不好!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要是不好好的,你就不会念着小祁?”秋奕彤可不吃叶薰浅这一套,知女莫若母,她的女儿是什么德行,没人比她更清楚!
这天下的母亲,恐怕没人比她更亏本的了!
拼死拼活把化解女儿命定生死劫,十年神坛孤独寂寞,结果心爱的女儿出嫁了,她连杯茶都没喝上,这也就算了,嫁出去的女儿简直就是泼出去的水,整天想着女婿,真是要气死她的节奏!
“母妃……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叶薰浅撅着嘴,在秋奕彤的臂弯里撒娇,不管她出嫁与否,她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这一点毋庸置疑。
叶贤和秋奕彤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儿,日后也不会再有别的孩子,自然是把所能给予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极尽宠爱。
“自我恢复记忆以来,我最想念的便是父王和你了。”叶薰浅挽着秋奕彤的胳膊,直截了当地“表白”。
“还不是小祁近在眼前的缘故,小祁丢下你前往雪月山,你知道千里相随,当日本城主在你大婚第三日离开齐都,你怎么就不会快马加鞭来找我?”叶贤不以为然地说,即使很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承认,女婿在女儿心中的地位,肯定超过了他那么一点点!
然而,就是这一点点,让他分外不爽!
祁玥算计别人把别人气得吐血他管不着,但是……这个该死的臭小子竟然在迎亲时算计到他头上,想他堂堂不夜城主,竟然“斗”不过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小辈,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叶薰浅就囧囧有神了……
大婚第三天……那是个什么情况?
叶薰浅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回想起当时情景,俏颜倏然一红,自知理亏,便也识相地不去和某人“顶嘴”。
秋奕彤十年未见宝贝女儿,纵然叶薰浅有千般不是,她也不忍心苛责,小时候严厉是因为知道她有朝一日会前往异世,怕她别无长处在异世活不下来,所以才会尽其所能教授她所有。
如果可以,她多么想像别人家的母亲那般宠爱自己的女儿,只是她不能,因为她知道,那种溺爱会成为妨碍……
她的女儿是不同的!
秋奕彤斜了叶贤一眼,替自家宝贝女儿说话,“好了,你也真是的……浅浅和小祁新婚燕尔,感情自是如胶似漆,要真是千里迢迢跑去找你那才是脑子有病!”
叶贤:“……”
从前是谁整天说他对浅浅宠爱过度的,怎么浅浅一来,这风头就转变得这么快呢?
城主大人很委屈,女婿在妻子心中占据一席之地也就算了,如今宝贝女儿也要分去一般注意力,那他岂不是要沦为可有可无的附属品?
叶薰浅小心翼翼地抱着冰焱花,只要一想到祁玥,她的心便好似沐浴在阳光中一般。
秋奕彤是过来人,不会不明白祁玥对于叶薰浅的意义,为了心爱的人,哪怕付出一切代价也在所不惜,这便是她的敢爱敢恨的女儿!
落辰山离神殿不远,叶贤、秋奕彤和叶薰浅都十分默契地选择了步行,以他们的能力,本能以轻功代步的,只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让他们暂时忘记了这一点,慢慢走,便能多些相处的时间。
叶薰浅记性极好,当年她在雪月山待了七天左右,饶是如此,也能让她记住大部分的路。
五岁以前的事情,她极少和祁玥提起过,但元洵、宫羽他们却是知道的。
“母妃,我们这是要回翠岛吗?”叶薰浅远看江水之上漂浮着许多小岛,出声问道。
翠岛是秋奕彤居住之地,也算是她的家。
“嗯。”
秋奕彤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却没有和叶薰浅提起祁玥在画意轩的事情,只因她想给叶薰浅一个惊喜。
叶薰浅抬头望天,落辰山顶的那片天空已经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碧蓝,她边走边想,祁玥究竟在哪里呢?
这个节骨眼儿,她总不能丢下父王和母妃去找祁玥……
青翠依旧的翠岛中央,亭台楼阁,相互掩映,屋檐飞翘,宛若振翅欲飞的凤凰,园林式的建筑充满着古典的气韵。
此刻,画意轩中的男子正坐在书桌前方的椅子上,仔细研究与冰火两重天有关的记载。
十本书全数看完,想到明日他即将踏上禁地之路,一不留神,将万劫不复,唯一放不下心的便是她……
她大概是怨他、恨他的……
祁玥缓缓站起,向外走去,凭栏远眺,江水苍茫,他悄悄取出她在宴会上赠予他的命珠。
月族传承上万年,各种秘术秘法层出不穷,连命珠这种东西都有,上古秘术传承果真名不虚传,其原理无从追溯,但他知道,这颗命珠不碎,他的薰浅便活得好好的……
心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了一般,沉甸甸的,他右手拇指与食指捏着这颗属于挚爱之人的命珠,眼里书写着无边无垠的眷恋,只是……
恰在他眨眼的刹那间,忽见珠子光华渐盛,宛若夏夜里的萤火虫,闪动着点点浮光,刚开始时他以为自己眼睛看错了,满是不信地揉了揉眼睛,却发现命珠的光芒越发耀亮了起来。
“薰浅……一定是薰浅……”
祁玥喃喃自语,连日的愁绪像是被一阵强劲的冬风吹散,连脚步也因此而变得轻盈了起来,他沿着回廊一路奔跑,冲出画意轩外,月华银色的身影在青翠的草木间飞速移动,连踩到泥潭污水渐起弄脏了他的衣袂也不管不顾,一心朝着那个能让手中命珠光芒渐盛的方向跑去。
曲曲折折,弯弯绕绕,不知走了多久,他脚步渐渐停下,只因此路尽头之处,那抹绝艳天地的湖蓝色身影撞入他的眼帘!
眸光相触的刹那间,他失神了……
“薰浅……”男子喃喃低语,声音浅浅,生怕这是一场美丽的梦境。
即便是缥缈的梦境,他也愿意长睡不醒!
“祁玥。”叶薰浅嗓音有些沙哑,没有人知道这一瞬她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波澜起伏!
一月有余,不曾相见,今日重逢,始知相忆深。
几乎同时,祁玥和叶薰浅的脚步动了,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飞快朝着对方奔跑。
这一瞬,他们忘记了自己身怀绝顶轻功,用最原始的奔跑方式,努力靠近彼此。
祁玥张开双臂,将心心念念的人儿拥入怀中,紧紧的,像是要将她的一切都嵌入自己的骨血中!
叶薰浅搂着祁玥精瘦的腰,将脸蛋贴在他心口上,男子熟悉的心跳声传来,赋予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是他,真好。
她没有来不及,她赶上了他……
“祁玥,你没走,真好……”叶薰浅断断续续地说,眼角处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无声无息地诉说着她的想念!
没有人知道,这十多天来她有多害怕,害怕自己来晚了一步,便见不到他……
秋奕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和叶贤悄然离开,将这方天地留给了多日不曾相见的两人。
“薰浅,你变得憔悴了……”祁玥轻抚着叶薰浅的脸蛋,墨眸里闪过丝丝疼惜,他不在她身边的日子,想必她过得并不好。
“祁玥,你怎么能食言……怎么可以留书出走……”
叶薰浅葱白的手指捏着那封他留给她的书信,千里迢迢的路途上,她看了一遍又一遍,心痛到了极致。
祁玥眼里浮起丝丝歉意,他自知理亏,他让她失望了,所以才会任由着她粉拳击在他胸膛上,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不说话。
冬风大起,叶薰浅裙裾飞扬,略显单薄的身影仿佛要在下一秒随风而去,祁玥不由得将她搂得更紧了,银色斗篷包裹住她纤瘦的身躯,柔软的唇轻吻着她的眼角,亲昵至极。
她的泪光,是这世上最强大的武器,可以在弹指一瞬间瓦解他的所有!
祁玥不说话,静静地拥着她,聆听着她深深浅浅的“控诉”与“责问”……
不知过了多久,叶薰浅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他心疼无比,他的薰浅定是连日赶路,累极了才会这般。
她呼吸平稳,睡颜宁静,只有微蜷的睫羽时不时在颤动着,美丽动人,祁玥二话不说,将心爱之人横抱而起,踩着小路往画意轩走去。
方才她将脑袋埋在他怀里,他来不及细看,如今她睡着,他便看得更加仔细了。
她似乎比以前重了些,但是……
祁玥摇了摇头,心中一叹:怎么可能?一定是他的感觉出错了……她看起来过得并不好……
画意轩中,祁玥将叶薰浅安放在床上,细心无比地盖好被子,正要离开床边前往茶桌方向倒杯茶,谁知衣袂竟被叶薰浅揪住,她手背上青筋浮现,显然是用了极大的气力,他无法离开,索性坐在床边陪着她。
“祁玥,你不要走……”
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叶薰浅用力扯了扯,祁玥无比庆幸自己的衣裳质地坚韧,若非如此,衣裳定要被叶薰浅扯坏不可!
“薰浅,安心睡吧,我不走……”
祁玥俯身,在叶薰浅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褪下外袍,和衣躺在她身边,陪她一起睡。
她喜欢温暖的热源,不一会儿便贴到了他怀里,祁玥唇角渐渐柔软了起来,手轻抚着她乌黑光滑的长发,静静地看着她,怎么都看不够似的,仿佛要将她的容颜深深地刻画在他的脑海里。
多日不曾有过的安恬,充盈着叶薰浅的内心,她无意识地用脸蛋蹭着他的胸膛,宛若听话的小猫咪。
日色匆匆,冬日的暖阳渐落西山,橘黄色的阳光斜射而入,落在窗台,悬挂于笔架上的数支毛笔在阳光的照耀下投射出细长的影子,将这古色古香的屋子衬托得分外宁谧。
人在旅途,路途坎坷,叶薰浅只有在路比较平缓时才能安心睡一觉,再加上她本就嗜睡,这一觉便睡了一个下午。
祁玥没想太多,只当她实在是太疲惫了,所以才会这样。
冰焱花盛开之日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日子,可现在,这朵盛开的冰焱花在她手里,向来聪慧的他只需稍微一想便猜到了个大概,以本源功力催开冰焱花,怪不得她功力大减……
酉时将至,随身侍奉叶薰浅的蔻月缓缓走进画意轩,不想却见不到叶薰浅的影子,她觉得有些奇怪,找了好一会儿,方才看到祁玥陪着叶薰浅在床榻上躺着。
祁玥伸出手指,竖在唇上,示意蔻月脚步轻些。
蔻月心领神会,忙不迭地点头。
或许是因为寻到了自己生命中那份久违的安全感,熟睡中的叶薰浅渐渐松开手指,不再揪着祁玥的衣裳。
男子目光柔和,缓缓起身,离开床榻前还不忘为她掖好被子,披上外袍,收拾好自己后,才悄声走出卧室,蔻月紧随其后,神色恭谨。
“蔻月,和我说说薰浅这段时间都在做些什么?”祁玥眉毛拧起,清声问道。
与叶薰浅相见的刹那,他的内心被无边无际的激动与喜悦充斥着,让他在短时间内忘记了理智,但这并不代表他看不出一丝端倪!
“这……”蔻月有些迟疑,若是让世子知道世子妃日日为他担心,恐怕会更加自责……
空气中经历了短暂的沉默,就在蔻月组织好语言准备告诉祁玥时,屋内传来了女子起身的声音,祁玥一听,影若飞剑般夺门而入,徒留下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蔻月。
“薰浅,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祁玥跑到床边,见叶薰浅直起身体,羽被滑落至她腰间,他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为她盖好被子,生怕她着凉。
如今她功力大减,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穿得如此单薄,最是容易受寒。
“祁玥,给你……”
叶薰浅将手中那朵冰焱花递到祁玥手上,嗓音低缓,语气中充满了自责,“我……我可能不能陪着你去冰火两重天了……”
从秋奕彤那里,她知道祁玥明天就会离开……而她,无法阻止,因为,这是他最好的选择。
她功力大减,只剩下一成,即使是和他一起,也会成为他的拖累,而非助力。
“你服下冰焱花,焚天烈焰和寒池水雾伤不到你,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叶薰浅只恨自己不够强大,无法在任何时候都与他同进同退,亲口对他说她无法陪伴他一起闯入那龙潭虎**,这对她而言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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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柿子:本蝌蚪要见爹爹了,可素爹爹还不知道本蝌蚪的存在,呜呜呜~连娘亲也不知道小蝌蚪……小蝌蚪好可怜啊……大哭……( )
第七十五章 孕吐反应(折腾的小家伙)
“薰浅……”
此刻,被叶薰浅强行塞入祁玥怀中的冰焱花无声落地,祁玥将她整个人都圈入怀中,俯身亲吻着她如花唇瓣,柔软而温热。
叶薰浅悄然闭上了双眼,小鸟依人般靠在他怀里,回应着他,缠绵的吻燃烧着无边的爱意,像是要把她的世界熔化成一团炽热的火。
斜阳依旧,那落在木质地板上的冰焱花依旧,茶香缕缕间,两人相拥而吻的画面唯美而动人,宛若在时光静谧处诉说着绵延不尽的不老传说。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叶薰浅双臂搂在祁玥腰间,他不在她身边的日子,她最想做的事情莫过于像现在这般静静地拥抱他,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她也能从中感到淡淡的甜蜜与幸福。
“祁玥,冰火两重天不同于别的险地,你一定要小心。”
叶薰浅手掌轻拍祁玥后背,频率稳定,回想起小时候踏入禁地的所见所闻,一一告知祁玥,希望他能有所准备。
既然无法逃避,那便努力去面对,因为她深知,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在禁地里,焚天烈焰与寒池水雾固然可怕,但最危险的却不是这两个,你一定要护住心神,不要被外物所扰,否则便会在你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灵肉分离,等你反应过来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叶薰浅娓娓道来,这些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只是……她终究是不同的,她三魂与*分离,前往异世,为的是化解生死劫,是既定的不可逃避的结果,但祁玥不是,他需要的仅仅是依靠冰火两重天的力量抹掉生死咒的印记。
如果不是她境界达不到,她就是死都不愿意让祁玥独闯那月族第一险地!
“嗯。”祁玥抚着叶薰浅柔顺乌黑的长发,轻声应道。
不论她说什么,他都无比认真地听,他觉得,她的温言软语,就是世间最美的音符。
“你一定要活着,不许死。”叶薰浅的声音有些颤抖,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害怕他一去不返,害怕他就此永远消失在她的生命里,成为那一现的昙花。
祁玥郑重其事地点头,叶薰浅略显苍白的脸色似乎因为心爱之人的无声允诺而泛起些许红晕,她示意祁玥松开她一点点,让她下床穿鞋。
“薰浅,我来吧!”祁玥不忍见叶薰浅弯腰,遂离开床榻,在她脚边蹲了下来,亲自服侍她。
叶薰浅也不矫情,她最近身体不舒服,只想躺着,一点儿不想弯腰,祁玥如此举动,正合她心意。
用不了多久,祁玥便给叶薰浅穿好了鞋,抱着她下床,两人默契无比地朝着画意轩外走去,仿佛想要沐浴今日最后的霞光。
“薰浅,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们让厨房准备。”祁玥不会忘记叶薰浅那吃货本性,对她来说,饮食男女,二者不可或缺,但是饮食永远排在男女的前面。
叶薰浅美眸流转,想到了小时候在此地小住七日的情景,连忙道:“我想吃酸角糕。”
“还有吗?”祁玥记在心里,眉毛却忍不住皱了起来,他的薰浅不是不怎么喜欢吃酸的东西么?当然,除了西红柿之外!
“我还想吃西红柿。”叶薰浅继续道,只要一想到西红柿酸酸甜甜的味道,她就会忍不住回顾起他们在云雾林中的短暂日子。
祁玥点了点头,给叶薰浅披上厚实的披风,同时捂热她的手,陪着她在这处处泛着清幽古典气息的回廊上漫步,一直走到厨房附近,他怕厨房的油烟会熏坏她,便扶着她坐在一边的美人靠上,低声道:“薰浅,你先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好。”叶薰浅莞尔一笑,松开了放置在祁玥腰间的手,目视着他离开。
男子修长伟岸的背影宛若苍松般挺直,给人以十足的安全感,她眸光里满是眷恋与深情,当祁玥走到回廊尽头的拐角处,叶薰浅收回目光之际,忽感一阵反胃,葱白的手指紧紧揪着栏杆,原本恢复了些许红润的脸霎时又变得苍白了起来。
她左手撑着栏杆,右手捂住口鼻,想吐却又吐不出,恶心得厉害。
连日来出现在她身体上的一系列不适的经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联想到她那半月未至的葵水,还有一路上肚子莫名其妙不舒服甚至有些轻微疼痛的症状,她不是什么不懂常识的少女,怎会不明白这代表什么?
只是现在……
叶薰浅坐在美人靠上,左手手指轻轻贴在小腹上,有些颤抖,在这短暂的弹指一瞬里,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无法消化这一突如其来的事实。
“薰浅,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祁玥速度很快,去厨房交代好画意轩今夜的膳食后,便立刻赶回,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叶薰浅的脸又像今日初见时那般苍白了起来,他紧张无比地靠近,将她柔若无骨的手包裹在自己手中,自言自语,“怎么这么凉?”
叶薰浅感受着来自男子的亲昵,冬日里的心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她深深地凝视着他,墨玉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言的复杂情绪。
她静静着感受着来自他的脉脉温情与嘘寒问暖,轻声唤着他的名字,“祁玥……”
“嗯,我在呢。”男子**着女子细润的双手,徐徐应声。
迟迟等不到心爱之人的下文,祁玥缓缓抬头,为她整理微乱的墨发,“薰浅,你有心事?”
祁玥唇角轻轻一勾,话音里充满了肯定,她的薰浅这般欲言又止的模样,不是有心事是什么?
“我……”叶薰浅敛下眼睑,不敢直视他如此深邃的眸光,因为她知道,她在他面前,根本藏不住什么情绪……
倘若没有明日的别离,她多想肆无忌惮地靠在他怀里,骄傲地告诉他,他们有孩子了……
可是现在……她犹豫了、迷茫了……
她明知他此生最牵挂的人便是她,又怎么忍心在离别前夕,用他们的孩子来牵绊他前行的脚步?
“祁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一定。”
叶薰浅嗓音低缓如潮,没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复杂,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有如此害怕的一刻,怕他离开,怕此生没有的陪伴,她绚烂如花的生命会因此枯萎……
“薰浅,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去看看大夫吧?”
祁玥感觉到叶薰浅的手指在颤抖,他有些不放心,如是提议道。
叶薰浅神色骤变,漫不经心地抽回手,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连日跋涉,有些累了……”
若是看了大夫,她有身孕的事情定是瞒不住……
祁玥见叶薰浅拒绝,索性也不勉强她,掌心轻贴在她腰后,日落西山,翠岛上冬风呼啸,携着江水的湿气与寒气,他怕她在外面待太久会受寒,故而扶着她起身回画意轩。
“薰浅,我已经吩咐厨房,让他们给你准备你喜欢吃的,一会儿你一定要多吃点儿。”
祁玥知道自己明天会前往禁地,如今他和叶薰浅在一起的时光弥足珍贵,想和她好好吃一顿饭,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在一起了。
“嗯。”叶薰浅微笑着应下,见祁玥不再提看大夫的事情,她心中的一块石头悄然落地,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叶薰浅脚步慢慢停下,转身对身侧之人道:“祁玥,我把我的命珠交给了你,作为交换……”
不等叶薰浅说完,祁玥已经猜出了个大概,遂出声问道:“薰浅要为我雕刻命珠?”
叶薰浅点了点头,见祁玥眉头皱起,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她随即解释道:“祁玥,我不知此去一别,会有多久……我不想一个人待在没有你的屋子里,为你的安危、你的处境牵肠挂肚胡思乱想。”
“你可知一旦你踏入冰火两重天,没有以你鲜血为引的命珠,我将对你的生死一无所知……”
叶薰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问道:“你可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哪怕帮不到他一分一毫,哪怕是知晓他平安无事也好……
“好。”祁玥拥着叶薰浅回房,只见叶薰浅径自走向书架,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青玉盒,缓缓打开,从中取出一颗朴实无华的珠子,不似别的珠子那般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而是简单古朴到了极致,就算是扔到石头堆里也未必能引人注意。
祁玥拇指指甲轻轻划过食指指腹,一滴鲜血滴落在珠子上,不过瞬息,鲜血便沁入珠子里,随着里边所刻画的阵法纹路流动了起来,与那生死签有异曲同工之妙。
叶薰浅见怪不怪,注视着手中的珠子,耐心等待着命珠形成,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她手中的珠子方才散发出莹润之光,色泽温和而不刺目,仿若天幕上悬挂的那轮明月般皎洁。
“成了。”叶薰浅唇角上扬,阖起手掌,小心翼翼地将珠子装入随身携带的锦囊中,生怕把它弄坏了似的。
以月族上古秘术雕刻在珠子里的阵法,与血相融,主人死命珠碎,主人近命珠亮。少顷,侍女们将叶薰浅和祁玥今晚要吃的菜肴呈上,祁玥对叶薰浅喜欢的菜色了如指掌,除了依照她方才所说让厨房准备酸角糕和新鲜的西红柿外,还准备了很有营养的排骨汤。
叶薰浅喜欢把西红柿当水果吃,早在第一次和叶薰浅在清莲小筑的摘星楼上共赏美景时祁玥便知道了,所以他没有自作聪明地让厨房做些西红柿蛋汤之类的东西来,只是挑了两个新鲜的西红柿做成水果盘送上来。
“好吃。”叶薰浅将果盘抱到自己面前,胃口大开,也不知道是不是祁玥在身边的缘故,她比平时吃的多了一倍不止。
蔻月见状给叶薰浅和祁玥盛饭,她会心一笑,这一路上基本没见叶薰浅好好吃过东西,这样的一幕自然是身为侍女的她乐见其成的。
“薰浅,喝些汤养养胃。”祁玥用小碗盛汤碰到叶薰浅面前,亲自喂到她嘴边,不愿假手于人。
叶薰浅和祁玥靠得很近,她吃了一半的西红柿,觉得肚子有些凉,因此不抗拒祁玥的贴心举动,饭局上的两人沉浸在如此温馨的气氛中,心照不宣地不去想明日的离别。
“祁玥,你也吃。”叶薰浅拿起筷子,给祁玥夹了好些他喜欢的菜。
因为深爱,才会让两个不懂得照顾别人的人学会照顾彼此。
晚饭过后,叶薰浅和祁玥坐在书桌前方的椅子上,橘黄色的灯光下,祁玥挑灯夜读,尽管他已经将他要看的东西都熟记在脑海中!
叶薰浅则懒懒地靠在祁玥肩膀上,身体自然伸展,生怕压着腹部,想起这半个月来的赶路,她蓦然觉得有些后怕,右手挽着祁玥胳膊,左手轻贴小腹,温柔到了极致,仿佛要隔着肚皮抚摸里边可爱的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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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小蝌蚪,恭喜你终于刷出了自己的存在感,你娘亲注意到你啦啦啦~
小柿子:娘亲,你不知道你坐马车颠簸时,本宝宝在你肚子里被弄得晕头转向,嗷呜~
浅浅:么么哒小蝌蚪,娘亲这不是没注意到嘛…以后会好好保护你哒~
小柿子:这还差不多了,娘亲,宝宝肚子饿,肚子饿~
柿子:哼,臭小子,还在你娘亲肚子里就知道喊饿,果然是个吃货!
小柿子:吃货也是遗传娘亲的优良传统,总比你这傲娇货好得多了!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你懂不懂啊!笨!
柿子、浅浅:……
ps:话说,小柿子你以后叫神马名字好捏?你爹爹叫齐小月月,不如你叫祁小蝌蚪算了,o(n_n)o哈哈~( )
第七十六章 为我珍重!
“薰浅可是倦了?”祁玥哪怕是在看书,也时时刻刻注意着叶薰浅的一举一动,他向来细心,焉能察觉不到她的丝丝变化?
他记得,以前他们在一起时,她总喜欢活蹦乱跳,可现在,她比以前安静了好多,也不知是为什么!
“嗯。”叶薰浅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她很喜欢睡觉,很容易觉得累,本来她还以为自己这般反常是因为思念祁玥的关系,不想是肚子里的小家伙在闹腾。
“那我们睡觉吧。”祁玥双手箍在叶薰浅腰侧,不由分说将她抱了起来,动作熟练无比,俨然演练了很多次。
叶薰浅环顾四周,有些纳闷,她和祁玥都是有名的夜猫子,一般来说不太可能睡这么早,可今夜他却一反常态,这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祁玥已经抱着她来到床边,画意轩的床比较小,和东苑中他们的床没法比,两人一起躺到床上,刚好将整张床全部占据。
“祁玥,你没事长这么大个做什么?你看你都把位置全占了!”
叶薰浅皱起眉头吐槽,这不能怪她,实在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睡大床!
祁玥幽怨无比地瞅着叶薰浅,话说长得高大也是他的错?女人不是都喜欢高大的男人么?那样会让她们觉得有安全感,怎么到他家薰浅这儿就变了?
“薰浅,我们挤挤比较暖和……”祁玥生怕叶薰浅一个不高兴,让他睡地板,遂可怜兮兮道。
窗外呼啸的寒风依旧,一些没有关上的窗子因此被吹得呼呼作响,叶薰浅听罢往里边挪了挪,给祁玥腾出个稍微宽敞点儿的地方来。
“我就知道薰浅对我最好了。”祁玥眼睛眯成一线,高兴地说。
叶薰浅撅着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正所谓“小别胜新婚”,两人窝在一块儿相互取暖,睡了一个下午的叶薰浅不是真的想睡,而是单纯地想躺着。
哪怕是第一次怀孕,她也不像别的女子那般六神无主,她知道怎样做对自己最好!
“祁玥……”叶薰浅枕在祁玥的手臂上,轻唤着他的名字,语气中写满了深情与眷恋。
“嗯。”男子揉了揉女子毛绒绒的脑袋,很是受用,他喜欢听到她的声音,软软的、甜甜的……像是棉花糖一般。
叶薰浅垂下眼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脑袋钻进他怀里,静静感受着他宽敞而温暖的怀抱,“祁玥,我……”
“怎么了?”男子右手轻放在女子腰后,给她揉腰,他知道她喜欢他这般动作,从未改变!
感受到祁玥充满期待的语气,叶薰浅缓缓抬眸,墨玉般的眼睛里闪过几分纠结几分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才徐徐出声道:“如果……”
“我是说如果……”叶薰浅顿了顿,目不转睛地看着祁玥,不错过他脸上一分一毫的细微表情,“嗯嗯……如果我们以后有孩子了,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听到叶薰浅的问题,祁玥怔了怔,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在他的印象中,他的薰浅对某方面的事情格外矜持,打死她也不会和他讨论这个的,怎么今天……?
“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比不上你在我心中的重量。”
祁玥薄唇轻轻牵起,温情的话像是世上最美的天籁,叶薰浅没想到祁玥会避而不答,将话题引到她身上,她羞红着脸,小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襟,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
“谁要和你说这个了!”叶薰浅心中甜蜜蜜的,嘴上却不依不挠,颇有非问出个答案不可的架势。
祁玥伸出手,在叶薰浅鼻梁上滑过,亲吻着她的鼻尖,见女子脸上的愠怒渐渐散去,他眼里闪过一丝精芒,问道:“不说这个,那说哪个?”
“你……”叶薰浅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说不出话来,方才她问那个问题也是一时兴起,问出口后她便后悔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所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祁玥如此一问,倒叫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薰浅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祁玥很喜欢搂着叶薰浅时的感觉,充实、柔软、温暖……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般。
叶薰浅见祁玥目光澄澈,没有别的意思,渐渐放下心来,凝视着祁玥那拥有绝世容颜的脸,忍不住想象了起来,答非所问道:“男孩儿长得像你。”
祁玥听罢“扑哧”一笑,他的薰浅真是可爱,他们的孩子……自是长得像他们,这还用说?
虽然她没有正面回答,但是细心的他怎会察觉不到她的小心思?
她喜欢男孩儿,十有*是因为喜欢他,想拥有一个和他长相相似的孩子,单看她弄出来的那个祁玥版毛绒娃娃就知道了!
因为有心,所以她的心思在他面前,根本无需去猜!
她明明很喜欢他,却偏偏不承认,那别扭的小性子让他无可奈何的同时,却又喜欢到了极致。
“祁玥,你说男孩儿应该叫什么名字好?”
今夜的叶薰浅似乎格外反常,换作平时,她才懒得去想这种“无聊”的问题呢!
祁玥向来宠着叶薰浅,一点儿都不介意和她讨论这个有爱的话题,见她这般兴奋,他禁不住笑了,一来不忍心拂了她的兴致,二来他的确有想过这个问题,而且想了不止一天半天!
“叫祁聿,怎么样?”
祁玥揉了揉叶薰浅的脸蛋,接着继续道:“聿,是轻快的意思,希望他快快长大。”
“祁聿、祁聿……”叶薰浅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很是喜欢,她手指轻轻贴在肚子上,心情倍儿好,暗想:宝宝有名字了……虽然祁玥并不知晓他的存在,但是……
“好了薰浅,早点歇下吧,你看你眼睛周围都快长黑眼圈了!”
祁玥知道叶薰浅这段时间很辛苦,想到自己明天就要离开她,若说他心里不难受那是假的,但是,即使痛彻心扉,也不得不忍痛离开她。
离开,尚有一线生机;
陪伴,却无异于等死。
权衡利弊,他和她都选择了让他离开,就让他在这即将离别的夜晚好好拥抱彼此吧。
“还不是因为你,哼!”叶薰浅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挺在意的,没有别的原因,一切都是因为祁玥的长相人神共愤,她若是长得丑会被他比下去……
“我帮你呼呼。”祁玥握住叶薰浅作乱的手,轻轻吹气。
叶薰浅感受着属于男子的脉脉温情,嘴角弯了弯,如果夜色永远如墨、黎明永远不会来临,那该多好……
她多想与他相依相偎,直至永远。
那朵被叶薰浅以锦绣神功催开的冰焱花,早在他们用晚膳时便已成为其中的一道菜,祁玥不想浪费叶薰浅的一番心意,将以冰焱花熬制的汤水悉数喝完,如今已过一个多时辰,他才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两股属性截然相反的真气沿着他身体的奇经八脉缓缓流动,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这冰焱花,果真不是随便能吃的!”祁玥自言自语,那种半冷半热忽冷忽热冷热交替的感觉着实让人感到不舒服,但他很快便适应了。
冰火两重天中的焚天烈焰和寒池水雾便是这般,如果他连这样的感觉都适应不了,那么他走进冰火两重天,无异于死路一条!
两人缱绻相偎,静静入眠。
夜色渐深,窗外飘起了冬日里难得一见的细雨,与那凛冽的寒风交织在一块儿,格外湿冷,然而床榻上沉入梦乡的两人丝毫不察,默契无比地靠近对方。
时光如水,黎明终至。
祁玥缓缓睁开眼睛,精神很好,昨夜他们早早就钻入了被窝里,再加上和她在一起,总能令他无比安心,所以这一觉他睡得很舒服。
叶薰浅和祁玥似乎很有默契,一人醒来没多久,另一人便也醒了。
“薰浅,你先别起来,外面好像下雨了。”祁玥为叶薰浅的身体担忧,他如今状态极佳,可她不是。
“真的呢!”叶薰浅凝神细听,雨打翠叶之声不断传来,今日似乎比昨日更冷了,她不由得裹紧了被子,不让里面蓄存的温暖散去。
蔻月捧着一盆热水,准时出现在画意轩门口。
门口传来几记咚咚声,祁玥平静无澜的声音响起,“进来。”
蔻月这才蹑手蹑脚走了进来,见祁玥已经收拾好自己,独独不见叶薰浅的影子,她东张西望,小声呼唤道:“郡主……你在哪儿……”
叶薰浅“不堪受扰”,脑袋终于舍得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我在这儿呢!”
“郡主,您还没起床呀!”蔻月眨了眨眼睛,眼里闪过几丝戏谑。
叶薰浅顿时一囧,这丫头十有*是又误会什么了……
“你这丫头,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叶薰浅板着脸,没好气地说。
蔻月并没有被叶薰浅严肃的模样吓到,她嘿嘿一笑,善解人意道:“郡主您昨晚肯定累坏了,您先躺着,别急着起来。”
叶薰浅:“……”
累坏了?这个词儿怎么听着这么歧义加暧昧呢?
“蔻月,薰浅从齐都赶至雪月山,有没有将冬衣带过来?”祁玥瞧了蔻月一眼,直接问正事。
蔻月和叶薰浅没大没小是不错,但是对祁玥,她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回答:“有的,奴婢这就去拿!”
“嗯。”祁玥点了点头,挥手吩咐蔻月先行离开。
今天这天气,可比昨天要冷,他的薰浅没了九成功力,若是不多穿衣裳,定是无法抵御这等湿冷寒气!
“薰浅,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祁玥捧着一盏茶水靠近床边,扶着叶薰浅半坐起来,茶杯上升起热腾腾的雾气,叶薰浅心中满是感动,祁玥从小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何时会做这些事情了?
可他对她的每个小动作,都无比熟练,没有丝毫违和感,这份心意总能在不经意间牵动着她的心!
过不了多久,蔻月便捧着衣裳走了过来,恰好瞧见这一幕,忍不住出声言道:“郡主,您看世子对您多好呀!”
叶薰浅嘴角一弯,无声地默认了。
祁玥取过蔻月手中的衣裳,亲自为叶薰浅穿上,颇有一番不将她裹得密不透风誓不罢休的架势,叶薰浅一边配合着祁玥给她穿衣,一边哭笑不得道:“哪儿有这么娇弱?只是初冬而已,不会太冷的。”
“薰浅,你是想让我人在冰火两重天也不安心么?”
过了好一会儿,祁玥才给叶薰浅穿好衣裳,夏天的衣裳大多轻薄,不似冬衣这般厚实,祁玥第一次给叶薰浅穿这么厚的衣裳,动作不是很熟练,给她穿好后,又仔细看了看,抚平肩膀上的褶皱。
这身雪白的衣裳极衬叶薰浅肤色,她穿得十分厚实,最后还披上了毛绒绒的披风,想不暖和都难!
“祁玥,一会儿我陪你去禁地。”叶薰浅伸出手,环住祁玥的腰,这是她和他在一起时她最喜欢的动作,没有之一!
“好。”祁玥知道无法拒绝她的要求,索性点头,他也想和她多相处一段时间,哪怕只是一会儿也弥足珍贵!
叶薰浅为祁玥整理衣襟,须臾,她抬眸,深深地注视着自己心爱的男子,朱唇轻启:“祁玥,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你都要记得,我会一直等你……”
“你说过,会和我一起相爱白头,所以……请你无论如何,为我珍重。”
------题外话------
错别字一会儿改哈,肚子实在太饿了,木有吃晚饭,嗷呜~回来再改错字,嘿嘿~
小柿子:娘亲,你讨厌,竟然不告诉爹爹本宝宝的存在!
浅浅:谁让你这么小,一点儿存在感都木有?
小柿子:小蝌蚪总有一天会变成白天鹅的!
浅浅: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小蝌蚪只会变成绿油油的青蛙!
小柿子:嗷呜……宝宝不要变成青蛙,宝宝要萌萌哒萌萌哒~( )
第七十七章 等待百年,此心不移!
祁玥喜欢她这般依恋他的感觉,离别的愁绪也因心爱之人的三言两语散去了不少,若是换作平时,他最心爱的人才不会说出这样让他觉得分外动听的话呢!
“薰浅,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能任性,知道吗?”祁玥下意识地把叶薰浅圈在怀里,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哪儿有任性过!”叶薰浅撅着嘴,转过身体,背对祁玥,立马否认。
“还说没有!”祁玥不恼不怒,温温润润的嗓音里透着一丝宠溺,“是谁千里迢迢跑到雪月山,弄得如此憔悴的?”
祁玥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叶薰浅就立刻炸毛了,“还不是因为你不辞而别!”
如果不是他食言在先,她又怎会……
叶薰浅双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仔细摸了摸,似乎有些怀疑祁玥所说的“憔悴”二字的真实性。
“薰浅,我错了……”
祁玥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确食言了,辜负了她的信任。
“好了,原谅你了。”叶薰浅是个很好哄的人,她真心爱着祁玥,怎会不明白他的考虑?不管过去怎样,她只知道,现在,她对他的爱没有因为他的食言而有半点减少。
祁玥勾唇一笑,在叶薰浅额头上轻轻一吻,两人用过早膳,便走出门去,不料叶贤、秋奕彤都已经在与画意轩相连的会客厅中等候多时了。
叶薰浅从昨日和祁玥相见开始,就没有再见过他们,此时和心爱的男子手挽着手,面对她此生最敬爱的父王、母妃,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颇有一种出嫁女儿带着夫君回门的感觉。
“父王、母妃,早啊!”叶薰浅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笑着问候两人。
此时,秋奕彤才开始慢慢打量面前的一对男女,细致到了极点,偌大的会客厅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叶薰浅和祁玥交握的双手始终没有松开,仿佛要永远这样交握着,生生世世。
“浅浅,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秋奕彤才向叶薰浅招手,叶薰浅扭头,与祁玥目光交汇,两人心意相通,一同向前。
“母妃,怎么了?”叶薰浅本想像小时候那般在秋奕彤身边承欢膝下,可一想到肚子里的小家伙,她弯到一半的腿又直了起来。
秋奕彤蹙了蹙眉,有些不解,她的宝贝女儿明明就是想蹲在她脚边和她说话的,怎么……?
“浅浅,你的气色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可是精神好像有些不济,把手伸出来,母妃给你瞧瞧。”
叶薰浅听罢脸色变了变,死死地握住祁玥的手,祁玥感觉到她手心沁出的丝丝细汗,心中疑惑更甚,不过是把个脉,至于这样紧张吗?
难道说他的薰浅生病了,怕被他知道,所以才……
“不用啦母妃……我只是觉得有些难过……”
叶薰浅后退一步,为自己“精神不济”寻找理由,心爱之人就要离开,身为妻子的她,难过在所难免,要知道……他们才大婚不到三个月。
秋奕彤和叶贤见状只好作罢,祁玥在岳父和岳母大人面前一向温文有礼,只需一个眼神,蔻月便捧来了茶水,祁玥从托盘上取下,郑重其事地给叶贤和秋奕彤敬茶,“叶叔叔、秋姨,请原谅我不能像薰浅一样唤你们一声‘父王’、‘母妃’,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对你们的敬意有丝毫减少,只是……”
“小祁,秋姨明白。”秋奕彤微微一笑,接过祁玥敬上的茶水,轻抿一口,然后递给祁玥一个红包。
里边不知装了什么,摸起来手感很好,祁玥和叶薰浅自是不会认为这红包里装着的是银票,秋奕彤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根本不缺银票这种东西。
“等你走进冰火两重天再打开看吧。”
秋奕彤阻止祁玥和叶薰浅想要现在打开看看的冲动,叶薰浅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服气,等祁玥踏入冰火两重天再看,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她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嘛!
这天下间怎么有像她母妃这样的,有好事尽想着女婿,却不想自家宝贝女儿的?
祁玥释然一笑,又给叶贤敬茶,他对自己这位岳父大人可是得罪到死,但为了娶到他心爱的女子,就是得罪了岳父大人他也不能妥协。
叶贤理所当然地轻哼一声,那模样和表情,分明就是不买账,然而,在妻子的“威压”下,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祁玥的敬茶,然后在心里给自己找台阶下:本城主原谅他了,就看在筱筱对浅浅这么好的份儿上!
“你不许欺负浅浅。”叶贤不忘叮嘱,浅浅是他最宝贝的女儿,连他都不忍心说她一句重话,别的男人自然也不可以。
“父王,祁玥哪儿有欺负我?都是我欺负他的!”叶薰浅生怕祁玥被自家父王刁难,连忙开口替祁玥解释。
叶贤将宝贝女儿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莫名地不爽了,这个家伙分明就是把他家浅浅的心都勾走了,浅浅小时候可喜欢和他待在一块儿了,结果现在有了男人忘了父王,简直就是“见色忘义”!
“好了,时辰快到了,走吧。”秋奕彤挽着叶贤的手,缓缓站起,她眸光穿过窗外,直抵那略显灰蒙的天空,轻声一叹。
叶贤跟在妻子身边,形影不离,如今他的宝贝乖女儿也成了别人家的了,他所拥有的便是自己的妻子。
“薰浅,我们也走吧。”祁玥展眉一笑,云淡风轻。
叶薰浅点了点头,靠在他臂弯里,两人跟在秋奕彤和叶贤身后,一步一步向前。
两人步伐惊人一致,似是经历了无数的磨合才练就了如斯默契一般。
在这一天之前,他们曾想过无数次面对冰火两重天时的心情,或难过、或痛苦、或伤心……却独独没有想到,唯有平静才能最大程度的诠释他们此刻的心境。
叶薰浅低下头,不去想离别时的情景,只想看着他们行走在阡陌小道上的一致步调,并希冀着时光不老,他们永远不散。
祁玥撑着一把油纸伞,天上雨丝如线,静静地敲打在伞面上,如叩心扉。
雨未停,人已远,月族第一险地冰火两重天近在眼前。
东面是那山顶生长着冰焱花的落辰山,南面是月族神殿,而脚下,则是那以大气著称的月族神坛,古老神秘的纹路赫然其上,哪怕经历上万年岁月洗礼依旧棱角分明。
叶薰浅不是第一次踏上神坛,自是不会像祁玥这般感到新奇,来此之前祁玥已经做了许多功课,但真正踏在神坛之上,却给了他别样的感觉。
“小祁,通往禁地的入口并不是只有一个,神坛是其中一个,另一个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秋奕彤转身,对祁玥说。
祁玥点了点头,秋奕彤口中所说的另一个入口,任何人都可以从那里进入冰火两重天,只是几千年积威,如今敢踏入其中的人已然寥寥无几。
而这个入口,能让祁玥少走许多弯路,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相伴而生的烈焰寒池,那里才是冰火两重天的力量源泉所在。
回风神女与银魂始祖长眠于禁地,一身神力悉数化为冰火两重天,烈焰寒池便是神力沉淀之所。
“该说的、该交代的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很明白了,所以也就不再重复一遍了。”
秋奕彤和叶贤站在一起,注视着祁玥和叶薰浅,轻声一叹:“小祁、浅浅,再过两刻钟,便是神坛开启之时,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便说吧……”
说罢和叶贤转身离开,将独处的机会让给叶薰浅和祁玥,徒留下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临别时,才知爱有多深。
叶薰浅站在祁玥面前,缓缓抬头,注视着自己心爱的男子,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尽诉于他,到头来,却化作了深深的凝眸。
“祁玥,冬天到了,我给你做了新衣裳,可是……”
祁玥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从他六岁离开齐都踏上炼狱时开始,他便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可现在,她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让他倍感心疼。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不许丢下我一个人……”
叶薰浅张开双臂,抱着祁玥,嗓音里藏着深深的依恋,他撑着伞儿,挡住头顶的丝丝细雨,可她的眼睛,早已在一片迷蒙中湿润了……
祁玥颤抖着手,轻抚着她乌黑浓密的墨发,不敢轻易许诺,生怕给予了她无边的希望后再次带给她的是无际的绝望。
此去一别,凶多吉少,哪怕从秋奕彤那里了解到许多关于禁地的事情也改变不了这是他第一次探入冰火两重天的事实,通往烈焰寒池的路途,凶险重重,诡异莫测,历代将锦绣神功修习至极高境界的月族神女也不曾抵达过那最中心之处,更何况是身为外人的他?
“薰浅,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活着。”
迈出此步,无异于一脚踏入死亡边缘,只是,与其在生死诅咒的折磨下死去,他宁可放手一搏。
不是不爱她,不是不想和她多些相处的日子,而是他在她心目中是如此的高大伟岸,他不想将自己最差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如果可以,他希望在她心中,他永远如同夜幕星辰般闪耀。
他不后悔娶她,却害怕辜负了她。
“祁玥,那你也不许死……”
寒风刮过,冬雨乱飞,时光一去不返,随着那古老的神坛阵法渐渐开启,相拥的两人被一股磅礴的力量生生分开,哪怕再贪恋此时的温柔缱绻,都逃不开双双分离的命运。
神坛之力,岂是区区人力所能抵抗?
叶薰浅眼睁睁地看着他寸寸远去,两人交握的双手一点一点分开,越来越远,他的容颜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她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向他,却再也赶不上他……
他,终究还是在她的视野中远去了……
“祁玥,我会一直等你,哪怕十年、二十年、一百年……此心不移……”
她痛彻心扉,凝望着远去的他,撕心裂肺。
男子轻浅的笑容依旧,眸光里盛满了如同星辉般的深情。
“薰浅,我想再看一眼你的笑容……”
她的视野中,他的影子变得越来越虚幻,雨落神坛,碎了,她的心也碎了……
她抹去眼角的泪水,望着那抹消失在结界边缘处的月华银色身影,万般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
那把油纸伞像是被主人遗弃的风筝般跌落在细流无数的大理石坛上,木质伞架被雨水浸湿,显露出别样的深沉。
叶薰浅仰望着灰白色的苍穹,任凭万千雨丝打湿她的脸庞,仿佛要依靠冬日里那凛冽的朔风和寒冷的冰雨来浇灭心中那股难言的伤痛。
披风被雨水浸湿,湿冷而沉重,像是要把她削瘦的肩膀彻底压垮。
古老的神坛中央,女子纤瘦的身影宛若一朵风中飘摇的花,此时,风声雨声声声入耳,却抵不过他最寻常的一声浅吟低喃……
视野被黑暗笼罩,连意识也渐渐涣散,疲惫的身体再也经不住如斯打击,终于在风雨中倒下……
却落入了另一煦暖的怀抱里……
意识完全失去的刹那间,男子关切的嗓音缓缓响起。
“浅浅、浅浅……”
熟悉的话音萦绕耳畔,女子疲惫得睁不开眼睛,本能地揪住了身侧之人的衣裳,似梦呓般喃喃自语,“祁玥?”
------题外话------
更新啦啦~( )
第七十八章 本城主要当外公了?
“浅浅,你醒醒呀,我是娆娆,不是祁玥。”
这个声音透着丝丝焦急,然而,叶薰浅却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五感封闭,再也听不到外面任何声音。
凤遥恼了恼,主动将手中的伞倾斜,为叶薰浅挡雨,而后对身旁的雪衣男子道:“师兄,浅浅的状况似乎不太好,我们快把浅浅送到翠岛吧?”
“好。”宫羽二话不说,将叶薰浅抱了起来,往翠岛的方向走去,南陵宫家同月族、凤凰岛素有渊源,他们很小的时候便已相识,只是命运无常,叶薰浅才会去异世整整十年。
本来祁玥和叶薰浅大婚后,凤遥便陪着宫羽回南陵探望父母,谁知短短一个多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凤遥不顾飘零的细雨,竭尽全力挡住叶薰浅头顶上的那片天空,连自己裙裾湿透都不曾在意,他们两人对月族也算熟悉,过不了多久便寻到了翠岛所在之处。
秋奕彤倾尽全力,发动神坛阵法,送祁玥入禁地,顾此失彼在所难免,哪怕是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儿痛彻心扉也无能为力。
叶贤陪伴在她身边,不离不弃,只因他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女儿最需要的不是父亲和母亲的关怀,而是挚爱之人的怀抱,她想要的,只有祁玥能给她!
宫羽和凤遥出现在神坛边缘,在他们意料之中。
昨夜,宫羽和凤遥便已抵达雪月山并住了下来,祁玥和叶薰浅久别重逢,眼里心里只装得下彼此,自是不会注意到其他人。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三人终于抵达画意轩,将手中的伞收起,轻放在门口,和宫羽一同走进房间,眼尖地瞧见了离床不远的卧榻,随即对宫羽说:“师兄,你把浅浅放在卧榻上,我去给她找干净的衣裳。”
“好,那你快点儿。”宫羽和凤遥分工明确,两人商量好了之后便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叶薰浅离开齐都,本就带了好几套衣裳,而蔻月来到画意轩后便将衣裳全都放进衣橱里,因此凤遥找起来并不觉得有多费劲。
“师兄,你先出去,我给浅浅换衣裳。”凤遥捧着一叠衣物来到卧榻旁,发现叶薰浅全身都湿透了,心里别提有多心疼了。
虽然师兄对她只有兄妹之谊,没有男女之情,但是,她还是能时常与他见面,不像浅浅的和祁玥,一个从出生起便注定遭遇生死劫,另一个在娘胎里便受到了诅咒,如今更是生生分离……
“嗯嗯。”
宫羽是正人君子,断然不会做那等窥视女子更衣的事情,有凤遥在,他或多或少也能放心。
凤遥拿着干净的毛巾替叶薰浅擦拭脸上的水珠,等宫羽出去并阖上门时,才给叶薰浅换衣裳,并为她细细擦拭头发,当不小心触及她额头上,顿时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朝着门口呼喊,“师兄,不好了,你快过来啊……”
宫羽一听,脸色变了变,毫不犹豫地推开房门,三步当成两步走,来到卧榻旁,将叶薰浅从卧榻抱到了床上,并为她盖好被子,手背轻帖在她额头,“不好,浅浅她额头烧了起来。”
“那怎么办?”凤遥急得六神无主,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忘了,或许是因为有宫羽在的缘故,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习惯于依赖他。
宫羽面色冷静,正想让凤遥安排人端来冷水,给叶薰浅降温,然而,当指腹轻触她手腕脉搏之际,他眉头越皱越紧,似是被什么苦恼的事情牵绊住了似的。
凤遥对宫羽的一举一动向来无比关注,此刻也不例外,她来到他身边,问道:“师兄,浅浅她怎么了?”
宫羽再三确认后,方才抬眸看着凤遥,神色有些复杂,轻声一叹:“她有身孕了……”
这一瞬,凤遥手中的茶盏倏然落地,发出“哐啷”一声响。
“什么?身孕?”凤遥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惊诧万分,在她看来,这是一件无比惊悚的事情……她一直将叶薰浅当成是自己的好姐妹,然后现在,宫羽告诉她叶薰浅怀孕了,这比得知她自己怀孕的消息还要诧异。
宫羽没想到凤遥反应会这么大,没好气道:“浅浅和祁玥大婚一个多月,有身孕不是很正常的事儿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凤遥的脸难得一红,耷着脑袋站在一边,不知该说什么好。
宫羽见状忍不住笑言:“娆娆,又不是你有身孕,你脸红什么?”
凤遥:“……”
“那师兄,浅浅她要不要紧……?”凤遥脸上浮现出两片彤云,过了一会儿,才转移话题问道。
“有点儿麻烦。”
宫羽摇了摇头,从床边站起,声音清雅而温润,“有了身孕,便不能随便吃药,浅浅怕是有得受了。”
“吩咐厨房,给浅浅熬制姜茶吧,记得叮嘱他们将姜切细一些。”宫羽从小便擅长于照顾别人,凤遥和叶薰浅都比他小,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像兄长般照顾她们,此刻也不例外。
“嗯嗯,我这就去。”凤遥眼睛一亮,一股脑儿跑出画意轩,直奔厨房,她深知发烧的痛苦,只要一想到叶薰浅肚子里还有个小家伙,如今又染上了热病,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叶薰浅肚子的孩子是她的呢!
宫羽坐在床边的鼓凳上,静静注视着躺在床上昏睡的女子,肤色白皙,黛眉如画,眸光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那根本看不出丝毫异样的肚子上,缓缓道:“真不知道你这个小家伙来得是不是时候……”
冰火两重天之境,他同样知道不少,要走到烈焰寒池,绝非易事,哪怕有秋姨开启神坛阵法将之送往禁地深处相对安全的地方,怕是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再安全的地方,也不能让祁玥在原地待一辈子。
不知是不是热病加重的缘故,昏睡中的叶薰浅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无意识地揪着羽被,将自己包裹得更紧了,唇畔溢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冷……好冷……”
宫羽伸出手,摸了摸叶薰浅的额头,却发现那里更烫了。
他墨眸里浮现出一丝不解,照理说不应该……习武之人没有那么容易染上寒热之症的,就算真的患上了,也会很快痊愈,浅浅武功不低,怎会这么畏寒?
他握住她的手,通过掌心的**位,将一缕至阳真气注入她体内,准备为她驱散寒气,一般人或许无法承受他堪比烈焰般的真气,但她不同,所以他并没有过于担心,只是没想到,他的这缕真气竟然石沉大海般消失不见,宫羽这才发现,叶薰浅本源功力所剩无几。
如果不是还有那么一丁点冰凤吟和火凤诀的功力,他都快要以为她武功被废掉了!
“为了祁玥,你当真如此舍得?”宫羽心思玲珑剔透,想到昨日落辰山上冰焱花突然盛开并被摘走的事情,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可惜,昏睡的她不会听到他的话,宫羽目光悠悠飘向窗外,轻言轻语:“祁玥,你最好不要死在冰火两重天里,否则……”
厨房的效率很快,不多时凤遥便捧着姜汤走了过来,见叶薰浅脸上泛着些许不正常的潮红,心里不是滋味儿,“师兄,姜汤熬好了,要不要现在喂给浅浅?”
“嗯,你拿过来吧!”宫羽点了点头,他也想等浅浅醒了之后再给她喂姜汤,但现在,她的病情越来越重,再这样拖下去对她、对孩子都没有好处。
凤遥稍稍提起裙摆,走上前来,见叶薰浅紧闭双眼,她顿感为难,“师兄,浅浅她还没醒,可能咽不下去……”
“没事,不过是姜汤,实在不行,灌下去便是。”
“嗯嗯。”凤遥也觉得宫羽说的有道理,遂舀起一勺姜汤,送到叶薰浅嘴边,宫羽取过她手中的汤勺,灌入叶薰浅口中,连续灌了好几勺,叶薰浅眉毛动了动,睁开迷蒙的眼睛,捧着面前的那碗姜汤,慢慢地喝完,将空碗推给凤遥,接着继续阖眼。
“呃……”凤遥本来还为叶薰浅忽然醒来而高兴,谁知这家伙喝完了姜汤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睡了。
宫羽倒是见怪不怪,轻轻放下叶薰浅,让她平躺着,向凤遥小声解释道:“浅浅突然醒过来喝姜汤,不过是种本能,从本质上来说,她并没有苏醒……”
“浅浅眼睁睁地看着祁玥离开她,她肯定很难过。”凤遥敛下睫毛,有些担心道。
“伤心在所难免,没有谁能够代替祁玥在她心里的位置,”
宫羽注视着叶薰浅恬静的睡眼,顿了顿,继续道:“娆娆,这段时间怕是要麻烦你多陪陪她了……”
“嗯嗯,我知道,我会让她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在关心她在意她,希望她不要太伤心……”
凤遥自幼长于凤凰岛,与宫羽是师兄妹的关系,但在她身上,从来没有那种令人讨厌的娇气,恰恰相反,她待人真诚,善解人意,宫羽因此而欣赏她。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叩门声,宫羽和凤遥循声看去,正好看见赶回翠岛的秋奕彤和叶贤,两人不约而同站了起来,出声问候,“秋姨、叶叔叔,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来看看浅浅。”秋奕彤缓缓走了进来,敏感地嗅到了空气中的姜味,连忙问道:“浅浅可是染了风寒?”
“是的。”宫羽见状离开床边的鼓凳,将座位让给了秋奕彤,不管他和叶薰浅、凤遥关系怎么好,在长辈面前,他都不会有任何逾越规矩的举动,“秋姨,浅浅她……”
“她怎么了?”秋奕彤摸了摸宝贝女儿的额头,感觉到些许细汗,渐渐放下心来,她就只有浅浅这么一个女儿,还总是不让人放心,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也是这样,她上辈子肯定是欠了浅浅的,要不然这辈子怎么就整日为她操心呢!
宫羽的话忽然停了下来,似乎在思考该不该说,面对着叶贤和秋奕彤投来的疑惑目光,过了好一会儿,才在两人的注视下开口道:“叶叔叔、秋姨,浅浅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你说什么?”秋奕彤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能怪她,她连自家宝贝女儿的婚典都没参加,结果才见面不到两天,就得知宝贝女儿怀有身孕的消息,这突如其来的事实差点让她消化不良。
不过,她的接受能力一向强大,想起清晨见面时叶薰浅的反常,她茅塞顿开,恍然明白了为何她的浅浅连蹲下都不肯,敢情是这丫头知道自己怀有身孕,所以才会格外注意。
她还记得,当她提出要给浅浅把脉的时候,浅浅的反应大得出乎她的意料。
“浅浅有了身孕?”
本来在一边保持沉默的叶贤“后知后觉”般开口,见宫羽和凤遥默契无比地点头,他眉毛顿时舒展开来,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般,紧接着从他唇畔轻飘飘地冒出了一句话,“这么说贤王府有后,本城主要当外公了?”
众人:“……”
凤遥眼皮往上一翻,心想:浅浅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要是继承了贤王府的家业,那祁王府岂不是断了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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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你家小柿子要被他外公抢走咯,至于你祁王府的偌大家业,只好麻烦你提枪上阵,再努力一把了,o(n_n)o哈哈~
ps:错别字没来得及修改,亲们多多包涵,叶子月底盘点很忙,今天又加班了,所以实在是困得不要不要的,明天再来改错别字哈~( )
第七十九章 胎教:讲一千零一夜的故事!
“咳咳……”宫羽忍不住低下头,轻咳了几声,显然与凤遥想法一致。
秋奕彤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坐在床边,看着叶薰浅的眼神越发柔和了起来,想起祁玥在冰火两重天中生死未卜以及两人生生分离时叶薰浅的伤心至极,她觉得,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
她是一个母亲,哪怕从前对叶薰浅再严厉,都改变不了她深爱着自己女儿的事实,所以,她知道,一个母亲可以为了孩子变得无比坚强,她的浅浅就算再伤心,也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光看她这般在乎小祁就知道了!
一个女人,越是爱自己的夫君,就越是在意他们彼此的骨肉,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秋奕彤将叶薰浅裸露在外的手悄悄放入被窝里,目光停驻在叶薰浅的肚子上,缓缓道:“小家伙,你以后可不能跟你爹爹和娘亲一样不让人省心!”
“谁敢动本城主的外孙,本城主就让他断子绝孙!”叶贤黑瞳里一丝冷厉幽光一闪而过,他目光悠悠,像是要跨越千里之遥的距离,一路向北,直抵那九州中原大地上那座象征皇权的巍峨宫殿。
祁王府惹皇室忌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当年宁月尚在怀孕时便受到了那个人的诅咒,殃及祁玥,虽说主要是那个女人的嫉妒心在作祟,但若是没有先皇的推波助澜,这一切又怎会发生?
如果不是浅浅修习锦绣神功的缘故,这生死诅咒还有一半的可能性会传到这儿小家伙身上……
“秋姨,浅浅她身体还很虚弱,需要歇息,不如就让我在这里陪着她吧?”凤遥和叶薰浅是很好的闺蜜,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绝对不会离开,哪怕放弃和宫羽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也在所不惜。
秋奕彤想了想,觉得凤遥说的有道理,卧室只有那么大,他们四个人同时待在这里,哪怕什么话都不说,也会影响叶薰浅休息。
叶贤点了点头,便陪着秋奕彤离开画意轩,宫羽自然也不会在此多做停留,不管他们三人之间的感情有多要好,身为男子的他自是要避嫌的,更何况叶薰浅已经是祁玥的妻子,身份上更要注意,以免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娆娆,你想吃些什么?师兄今晚亲自下厨,给你和浅浅做好吃的。”宫羽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比不上祁王府的顶级厨子膳老,可是一般的菜式根本难不倒他,而且叶薰浅和凤遥都喜欢吃他亲手做的东西,这也是当初他在凤羽山庄宴请祁玥时祁玥会那般在意的原因!
“真的?”凤遥高兴得跳了起来,她和师兄一起长大,当初浅浅被秋姨送到异世后,师兄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怀念无比,而且浅浅不在,她自然也不会要求师兄为她下厨,毕竟,浅浅不在,师兄下厨也不会开心。
“就吃我们三个都喜欢吃的!”
凤遥毫不犹豫地说,宫羽是她的心上人,她当然不忍心太过折腾他,所以才这么说。
宫羽颔首,凤遥和叶薰浅喜欢吃的东西他一清二楚,不需要凤遥列出他也知道,不过考虑到叶薰浅现在怀有身孕,他徐徐道:“那就鲫鱼汤、栗子鸡、香菇瘦肉粥、鲜虾酿豆腐好不好?”
“好,浅浅一定会喜欢的。”凤遥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将宫羽送到门口后,她才慢慢折回,取来书桌上的几本书,坐在床头的鼓凳上一边看,一边守着叶薰浅。
窗外的雨还在继续,将这初冬的天气渲染得格外朦胧。
翠岛四面都是江水,即使是在冬天,岛上依旧有不少树木依旧翠绿如初,这些树极为耐寒,四季常绿,凤遥对翠岛的环境显然十分了解,对此没有感到半点意外。
大概是精神不太好的缘故,这段时间叶薰浅嗜睡无比,时常一睡就是一个下午,凤遥见怪不怪,时间不知不觉从指间溜走,直至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凤遥抬起头看向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窗外冬风阵阵,将无数翠绿的草叶吹弯,小草柔韧的腰肢却不断地与狂风抗击着,始终不曾被折断。
凤遥轻叹一声,不知为何,当看到了那株小草,她总会情不自禁地想到叶薰浅,回眸的一刹,发现叶薰浅已经睁开了眼睛,她眼眶有些通红、浮肿,不难猜出在祁玥离开的那一刹她有多伤心……
“浅浅,你醒了?”
凤遥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给叶薰浅掖好被子,动作十分自然,她是凤凰岛主的掌上明珠,却没有这个时代某些天之骄女的架子,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才让她和叶薰浅、宫羽相处得十分愉快。
“浅浅,你要相信祁玥,他不会丢下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小家伙不管的……”凤遥怕叶薰浅经历了那般伤痛,万念成灰,所以在她醒来的一刹便单刀直入地开导她。
叶薰浅眼皮动了动,左手轻抚着自己柔软的肚皮,对凤遥此刻的话并不感到意外,她在神坛中央昏迷……父王和母妃定是来看过她了,而小羽和娆娆回南陵探视伯父伯母,如今娆娆出现在她身边,那么小羽肯定也在……她有身孕的消息怕是想瞒都瞒不住……
“可是娆娆,你没去过禁地,不知那里面危险重重,我怕祁玥他……”叶薰浅唇角颤了颤,她不是个喜欢把事情都藏在心里的人,在凤遥面前,她不需要顾忌什么。
凤遥一听,立刻打住她的话,“你就这么不相信他的实力?”
“我听秋姨说,祁玥将缥缈神功练到了第九重,又服下了冰焱花,即使是在冰火两重天里遇到危险,也有一抗之力,所以你就不要担心了,说不定哪一天他就突然蹦出来给你个惊喜呢!”
在祁玥和叶薰浅的这段感情中,凤遥是局外人,她的看法自然客观得多,见叶薰浅情不自禁展颜一笑,她继续道:“你就是太在意祁玥了,才会患得患失,你为了他耗费九成本源功力催开冰焱花,他若是在禁地中死去,那你还不如直接带着肚子里的小家伙改嫁得了!”
叶薰浅:“……”
凤遥这句话虽然欠扁,但却是事实。
“天下的优秀男子何其多,在大齐找不到好的,可以到西域去找嘛!”凤遥在西域待过一段时间,那里的风土人情或多或少影响了她的看法,所以才会这样说。
“西域”这个词就此在叶薰浅脑海里深深地扎根了,只因祁玥、风露、凤遥都不止一次和她说起过“西域”,祁王府在西域的生意也不少,西域的生意是祁玥亲自拓展的,算得上是他的私人产业,而且这几个月来,祁王府在西域好像挣了不好银子,由此可见,那里的男人帅气多金,女人出手大方,想来不会太差的……
只是,她还是比较喜欢祁玥,她是个长情的人,光看她对红烧香芋那道菜的喜爱就知道了,第一次宿在祁王府时吃了一次,以后几乎每顿饭都要吃……而且怎么吃都吃不腻!
凤遥滔滔不绝地说,叶薰浅则静静地听,时而扑哧一笑,时而插上一句,卧室中的喜乐氛围让她暂时忘记了祁玥不在身边的事实,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她收获了短暂的开心。
“浅浅,我强烈建议你,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去西域瞧瞧,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宽广!”
叶薰浅笑而不语,她在现代十年,环绕全球,哪里没有去过?所以,她才愿意为了祁玥画地为牢,见过了更加广阔的世界,在她眼中,外面再动人的风景,却抵不过他们相爱的曾经。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秋奕彤、叶贤、凤遥、宫羽、叶薰浅悉数落座,面对着众人投来的关切目光,叶薰浅有些不适应,缓缓道:“父王、母妃,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不是她太敏感,而是秋奕彤和叶贤那热切的眼神太过强烈,她想忽视都难。
“浅浅,母妃觉得,如今你有了身孕,才一个多月,正是最需要养胎的时候,不如在翠岛安心住下,养好身体……母妃十年都不曾见过你,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却一直没有机会……”
秋奕彤握住叶薰浅的手,察觉到她的手有些凉,便让蔻月去给叶薰浅拿件披风来。
叶薰浅卷曲的睫毛颤了颤,细想自己来到雪月山后发生的事情,的确不曾和母妃好好相处过……
如今,祁玥已然身在冰火两重天,她再难过担心也改变不了什么,更何况……早在得知祁玥被种下生死诅咒的那一刻开始,她便预料到了今时今日的情况,只是没有想到,亲眼看着他被那神坛之力送入冰火两重天时,她的心会如此痛苦……
“你母妃说的有理,我已经修书一封,送到父王和筱筱手中,所以……你不必担心祁王府和贤王府的事情……”叶贤做事一向周到,他想让叶薰浅留在翠岛,又怎么会不考虑到她的顾虑?
“可是……”叶薰浅面露犹豫之色,爷爷和姑姑待她极好,从前为她担心也就罢了,如今还要替她处理那么多的事情,她在心里终究过意不去。
知女莫若母,叶薰浅心里在想什么秋奕彤又怎会不知?
她微笑着给自家宝贝女儿夹了一块瘦肉,轻声道:“没有可是……你在翠岛等待夫君从冰火两重天里归来有何不妥?再说了,你可是有身子的人,长途跋涉对胎儿不好,尤其是前三个月。”
即使很不愿意,叶薰浅也不得不承认,秋奕彤这番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她对肚子里这个未成形的小家伙有着一种天然的感情,或许是因为知道他承载着她和祁玥血脉的关系,她不舍得他受到一点点伤害,想起在飘香阁那晚一不小心撞到桌子边缘时的事情,她心里更加愧疚了几分。
怪不得那晚她总觉得肚子不舒服,还隐隐有下坠的感觉,原来是动了胎气……稍微不注意便会造成自然流产……
现在想起,她感到无比内疚,幸好肚子里的小宝贝足够坚强,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祁玥,若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那她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与他共担风雨呢?
“母妃,我知道了。”叶薰浅权衡再三,便应了下来。
她从齐都马不停蹄地赶到雪月山,途中遇见了舒明澈和杜若,但是,自香城相遇后,她的速度便落下了,因此,舒明澈和杜若应该是先于她到雪月山,她前天刚到便忙着前往落辰山拿下冰焱花,而后与祁玥相见,自然不会有时间去想舒明澈和杜若的事情,再说了,见祁玥平安无事,她便可以猜出,舒明澈和杜若八成没有算计到他什么。
他们久别重逢,彼此之间有说不完的话,又怎会提起舒明澈和杜若这两人平白添堵?
只是现在,她行动不便,如果遇到了杜若和舒明澈,定然讨不到好果子吃!
舒明澈是舒太妃和齐皇的心腹,也是杜太师的得意门生,此次来到雪月山的目的必定是想在途中置祁玥于死地,然而祁玥安然无恙,他们定然不会就此罢休……
至于杜若,她觊觎祁玥已久,对她更是有着莫名的敌意,倘若被他们知晓她怀有身孕的消息,定然会和齐皇沆瀣一气,想方设法谋害她肚子里的小家伙……
当年祁玥尚未出生时,可不就是这样的?
倒不是怕了舒明澈和杜若,只是……但凡是和祁玥有关的人和事,她总会无比小心,不想让尚未成形的孩子受到任何伤害!
“你能明白就好,虽说你迟早会回到齐都,但至少也要在胎儿满三个月之后。”秋奕彤忍不住为叶薰浅难过,女人怀孕是何等的辛苦,她是过来人,怎会不明白?当年她怀着浅浅时,夫君尚在身边照顾,然而浅浅却……
“父王、母妃……你们不用太担心我,哪怕祁玥不在身边,我也会好好活着,等他回来的。”
叶薰浅这般懂事的模样,更是让秋奕彤心疼至极。
“嗯,浅浅你能这样想就好,你要知道,这世上并不是只有小祁一个人在关心你。”
还有你的父王、母妃……乃至许多长辈……
叶薰浅手指轻轻触摸着系在腰间的锦囊,那里装载着祁玥的命珠,命珠不碎,祁玥生命不绝,她又怎会因为他的离开而自暴自弃?
“小羽,你父亲和母亲在南陵都还好吗?”秋奕彤见叶薰浅听进了她的话,渐渐放下心来,看向宫羽,轻声问道。
不等宫羽回答,凤遥便叽里呱啦回答:“秋姨,宫伯父和宫伯母都好,只是‘埋怨’师兄时常不回家看他们……”
秋奕彤和叶贤听罢笑了,小羽这是怕被念叨着娶亲之事,所以才不敢回去吧……?
这些年他以喜欢浅浅为由,拒绝了宫夫人想塞给他的无数女子,然而,浅浅和小祁成亲了,他那谎言顿时不攻自破,宫家主和宫夫人气得咬牙,恨不得把他暴打一顿,这个“不孝子”,竟然骗了他们十年!
若非宫夫人以“病重”为幌子,骗他回家,恐怕他在小祁和浅浅大婚后都不会回南陵……
“说起来,小羽和娆娆都不小了,是该想想终身大事了。”秋奕彤很喜欢祁玥这个女婿是事实,但她也很喜欢宫羽,如果没有祁玥,宫羽会是她最中意的女婿,虽说儿女亲事强求不得,这还得看叶薰浅和宫羽的意思!
凤遥没想到秋奕彤会突然说起这个,脸上浮现出两抹不自然的红晕,众人只当她是害羞了,并没有想到她喜欢宫羽这一层面上去,当然,除了叶薰浅这个闺蜜之外……
“娆娆可是有了喜欢的人?不如说来听听,秋姨和你叶叔叔替你把把关!”
秋奕彤揶揄着问,不待凤遥否认,便听到宫羽温润如水的话音响起,“秋姨说得有道理,娆娆,你有了心上人,不告诉师兄替你参详参详也就罢了,如今还要瞒着多少人?”
凤遥心中所有的话霎时被堵住,注视着宫羽那别样认真的表情,无语凝噎……
“师兄,怎么连你也取笑我!没有啦……”
凤遥语气有些不自然地否认,在场的人都是快要成精的人了,又怎会看不出凤遥的心思,“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个词简直就是专门为她打造的!
只不过,她若不想说,他们也不会勉强,只是更加好奇,能让凤遥倾心的男子究竟是什么样的,有宫羽这样出色的师兄在身边,凤遥见过了太多优秀的男子,一般人定然入不了她的眼。
“可惜了……娆娆,你那心上人可千万不能差祁玥太多,要不然师父会抓狂的。”
宫羽红唇一勾,绽放在唇边的笑容比那落辰山顶的冰焱花还要耀眼几分,他“好心好意”地提醒,让叶薰浅听了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她身上,期待无比。
“浅浅,娆娆和你感情最好,难不成你知道?”秋奕彤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叶薰浅,出声询问。
叶薰浅这才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道:“母妃,那是娆娆的secret,你们就别问啦!”
“西格利特?什么东西?”叶贤皱起眉毛,听不懂自家女儿的话,这样的认知,让他觉得分外“不满”。
叶薰浅这才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什么不妥,连忙解释:“就是秘密的意思!”
“还是浅浅对我最好!”凤遥努了努嘴,十分满意地说。
闺蜜就是闺蜜,哪怕十年未见也还是闺蜜,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浅浅对你再好,她也是祁玥的妻子!”秋奕彤笑着说,“提醒”某人不要太得意。
“哼,那又如何?我还是祁玥家小宝贝的干娘呢!”
众人:“……”
这才多久啊……连干娘的头衔的抢过来了……
膳厅中的氛围,因此轻松了不少,连数月里萦绕在叶薰浅心头的那抹担忧也散了不少,她终究是过了心里的那道坎儿,祁玥虽不在身边,却给她留了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天使,想起他们昨夜在床上耳鬓厮磨的情景,她嘴角渐渐上扬,她家宝贝还有个名字,叫祁聿。
就这样,叶薰浅在所有人的关心下在翠岛上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她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因此秋奕彤不许她到处乱跑,平时也以躺着为主。
更多时候,会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下,听凤遥念书,念的都是些有趣的故事,叶薰浅心情愉悦,久而久之便有了给腹中胎儿讲故事的习惯。
静谧的夜里,她躺在卧榻上,远望斑斓星空上的那轮明月,仿佛看到了他的影子,她身上覆盖着柔软的蚕丝被,轻而暖,敏感的肚子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压力。
先前在落辰山顶催开冰焱花时几乎耗尽的九成功力渐渐恢复,加上这段时间调理得很好,她的气色比先前实在是好太多,脸部更加丰润了起来,透着健康的色泽,肚子稍微鼓起,已经开始显怀了。
“宝宝,今晚娘亲给你讲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好不好?”
叶薰浅甜甜一笑,感受着一颗小豆子在自己肚子里慢慢生根、发芽、成长……她觉得很幸福,有了小祁聿,哪怕祁玥不在她身边,她也觉得不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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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木有觉得偶们滴浅浅和小柿子好有爱呀~嘿嘿~( )
第八十章 浅浅,别颠了本宫的侄孙儿!
“古时候,在阿拉伯的海岛上,有一萨桑王国,国王名叫山努亚……”
女子的手轻抚肚皮,边回忆边低声絮语,她的声音很好听,虽然不大,却抑扬顿挫,能够让人情不自禁地静下心来。
烛光依旧,落在她纤长的身影上,显得分外静美。
叶薰浅讲故事,十分入神,连秋奕彤何时走到了门口都没有注意到,直至把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故事说完,方才感觉到有些口渴,她伸出手,正想从茶几上将茶盏取来,却发现茶水已经凉了,她皱了皱眉,正要起身,才听到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在慢慢靠近自己。
“母妃,这么晚了,你怎么有空过来?”叶薰浅依旧躺在卧榻上,只是将身体直起,却没有走下去的打算。
“我来看看你。”秋奕彤微笑着将手里的蜂蜜茶递给叶薰浅,缓缓道:“来,喝些蜂蜜茶,对小宝贝好。”
叶薰浅正想吃点东西,因此秋奕彤的蜂蜜茶对她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晚上喝些蜂蜜有助睡眠,她小时候也喜欢喝。
“这段时间气色好多了。”秋奕彤见叶薰浅面色红润,渐渐放下心来,紧接着眸光轻轻飘落在她肚子上,虽然不是很大,但也看得出来了,“把手伸过来,母妃给你看看。”
“好。”叶薰浅伸出手,这段时间她一直都住在画意轩,平日里很少出门,因为母妃说她胎儿不稳,要多躺着歇息,如果不是顾及肚子里的小宝贝,她恨不得在神坛时刻等待祁玥。
有时候,不说,不代表不想、不念……
秋奕彤给叶薰浅仔细诊脉,又问了好些问题,母女两极少像现在这般相处,过了一会儿,叶薰浅思考再三,还是问了出来,“母妃……”
“怎么了?”秋奕彤见叶薰浅神色认真,将说不说的样子,立刻出声道。
叶薰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知是想到什么,她缓缓抬头,徐徐道:“母妃……最近有没有祁玥的消息……”
秋奕彤一听,忍不住轻声叹息,原来……她的浅浅一直都在想着念着小祁……这段时间没听她问,让她差点以为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孩子吸引了。
见自己的母妃久久不语,叶薰浅的心有些难受,心底一个声音在不断呼唤着:祁玥,你在哪里……?
“浅浅,禁地的情况你是清楚的。”
秋奕彤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她,过了半晌,继续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永远无法离开禁地,你会怎么办?”
“母妃,我相信祁玥。”叶薰浅摇了摇头,直接否认了秋奕彤所说的这种情况。
对她来说,没有如果一说!
“他若永远无法离开,我便去找他,如果找不到,就一直找……”叶薰浅的手紧握着藏有祁玥命珠的锦囊,那依旧圆润的命珠是她最后的赌注,只要他不死,她便不会放弃希望,哪怕只是一点微弱的光芒!
“浅浅,你这又是何苦?”秋奕彤听罢更加心疼了起来,她的浅浅年纪轻轻,便遭受如此打击,还这么死心眼儿,这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叶薰浅眉毛一淡,倒是没有像小时候那般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寻求安慰,而是静静地注视着她,缓缓问道:“若是父王受困于冰火两重天,母妃会在神坛之外默默等候,直至白发苍苍吗?”
秋奕彤的心因为叶薰浅这样一句话猛然揪起,是啊……这样的事情她自己尚且不会做,又怎能奢求她心爱的女儿一心苦等?
“母妃,我从来不觉得这是一种苦,寻寻觅觅,永不放弃,也好过停在原地然后红颜白发!”
经历了一个多月的调养,叶薰浅的心境已经趋于平和,她的心情再也不似从前那般大起大落,时而站在书桌前练字作画,时而躺在卧榻上静静吃核桃仁,每每此时,她总会想起她和祁玥刚刚相识时他每日都会亲手给她剥一罐松子的事情。
“浅浅,难道你忍心丢下肚子里的小宝贝独自一人前往冰火两重天?”
秋奕彤弯腰,给叶薰浅盖上蚕丝被,眸光落在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上时,顿感一阵心疼。
想到了腹中的孩子,叶薰浅眼眶一红,她不想等祁玥,因为她深知等待的煎熬与痛苦,可是……如果她在小祁聿出生后便入禁地寻找祁玥,那么她的小宝贝便没有了爹爹和娘亲的疼爱……
这对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罢了罢了……”叶薰浅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如今她也只能寄希望于祁玥,说不定他会在什么时候出来呢!
虽说希望渺茫,但也总好过绝望!
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她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倘若小祁知道你怀有身孕,必定不愿你为他冒险,浅浅……答应母妃,不论何时都珍重自己好吗?”
秋奕彤了解叶薰浅的性子,先前她说会好好活着,等待祁玥,纯粹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如果这个小家伙降生……她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令人心惊肉跳的事情来呢!
“嗯……”叶薰浅思考了许久,方才应下。
秋奕彤满意一笑,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冬夜里月明星稀,点缀着苍茫的无边夜色,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秋奕彤皱起了眉头道:“浅浅,杜家那个丫头不安好心,你可得小心一些。”
“母妃,可是杜若已经来到雪月山?”叶薰浅心思玲珑剔透,很快就想出个所以然来。
“杜若服下了解开生死咒必须要用的奇药寒冰豆蔻,用于修习巫术,进益极快,再加上她喜欢祁玥已久,所以……”
叶薰浅皱起了眉头,寒冰豆蔻这种早已绝迹万儿八千年的东西自是珍贵无比,自从知道祁玥被种下了诅咒后,她没少研究过这东西,传说生长在九州大陆北边尽头的寒冰神殿里,但是那寒冰神殿已经是传说中的地方了,上千年来多少人越过漠北天山向北远行,也不曾见过那座寒冰神殿,久而久之,寒冰豆蔻便和消失的寒冰神殿一样成为了传说。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杜若身上感受到了寒冰豆蔻的气息……如果杜若没有服下,她直接抢了便是,然而……杜若像是早就知道了什么似的,服下寒冰豆蔻……
在这种情况下,祁玥若想用寒冰豆蔻解开生死诅咒,就必须娶杜若,否则便只有入冰火两重天,依靠禁地中霸道至极的神力强行抹掉诅咒印记。
“寒冰豆蔻?”秋奕彤这世上竟然还有寒冰豆蔻这种东西,最重要的是,寒冰豆蔻在杜家那丫头手里!
叶薰浅点了点头,想起几个月前那晚在墨宝斋时见到杜若的情形,她无比肯定道:“母妃,我的感觉不会有错的。”
“照理说不应该。”秋奕彤摇了摇头,寒冰豆蔻这东西太过珍贵,就是冰焱花都比不上,杜若只不过是太师府的嫡女,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母妃,你可知郁霓裳拥有一双阴阳鬼眼的事情?”叶薰浅轻抚自己的肚子,祁玥不在她身边的这段时间里,她想了很多事情,却每每想到关键之处,线索便断了……
“当年她父亲郁章便是因为有双阴阳鬼眼,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才会死于非命,齐皇对外宣称救驾牺牲,郁霓裳有这样一双眼睛并不奇怪!”秋奕彤眉毛轻皱,并没有对此感到非常奇怪。
叶薰浅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茬事,惊诧万分脱口而出,“还有这样的事儿?”
郁章死的时候,叶薰浅尚在异世,自然不知晓这十年里发生的很多事情,即便是查,很多时候也只能查到一些浮于表面的东西,而真相,永远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时至今日,叶薰浅终于明白,为何郁霓裳总是在装疯卖傻,可是……
“哦,对了浅浅,你刚刚说杜家那丫头身上有寒冰豆蔻的气息,怎么就提到郁霓裳身上了?”秋奕彤不是傻子,她绝对不会认为这只是巧合。
叶薰浅指关节轻叩桌面,轻声解释:“郁霓裳曾经跟我提起过。说杜若……她不是原来的杜若……”
我还记得五岁前的事情,郁霓裳数次置杜若于死地,却从来没有成功过……她和杜若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几个月前更是在杜若名下的溪灵间中了癫蛊,嫁祸杜若。
“浅浅,怀孕的时候不要想这么多,要安心养胎。”
不知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秋奕彤摸了摸叶薰浅的额头,柔声劝说,摆明了是不希望她思虑过多。
“母妃,我没事,你就别担心了!”叶薰浅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撅着嘴道。
和秋奕彤说了这么久,她终究还是有些疲惫了,秋奕彤见状扶着叶薰浅走到床边,仔细叮嘱一番后方才离开画意轩。
叶薰浅躺在床上,耳尖的她还能听到秋奕彤在掩上门时一声“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的轻叹。
她忍不住扪心自问,话说她有不让人省心吗?这段时间她不是挺听话的么?都没吵着要去神坛好不好!
第二天清晨,叶薰浅才起床,便看到蔻月快步向画意轩走来,她原本惺忪的睡眼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蔻月,发生什么事儿了?”
“郡主,您还不知道吧?那杜小姐离开雪月山了!”
蔻月万分惊奇地向叶薰浅传达这个消息,引得叶薰浅惊愕万分,“什么?”
她“噌”的一下起床,差点吓坏蔻月,“郡主,您慢点,千万别吓到了小世子!”
“哪儿有这么严重?”叶薰浅听罢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嘴上不以为然,但手中的动作却已经泄露了她心中所想,她分明很在乎这个孩子……
“那舒明澈呢?”叶薰浅关切地问,她可没有忘记,这两个人已经在雪月山待一个月了,本以为他们会一直在这等着,直至收到祁玥的消息为止,谁知连离开也这么突然!
“舒公子不放心杜小姐一个人赶回齐都,将心腹留在雪月山,自己跟着杜小姐一起北上了!”
雪月山下的人,基本都逃不过秋奕彤的眼睛,她饲养的灵鸽,无处不在,任谁都不会想到,那些灵鸽会是她的眼线!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事出反常即有妖,叶薰浅绝对不会认为这一切都是偶然……
蔻月见状环顾四周,没看到什么人,便走上前来,附在叶薰浅耳边小声道:“郡主,奴婢听说皇后娘娘生病了……”
“姑姑生病了?怎么没人告诉我?”叶薰浅脸色有些不好,当初她闭关修习锦绣神功,把祁王府都丢给了皇后,本来就觉得有些不孝,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更是自责。
蔻月见叶薰浅丝毫不把声音压低,头皮一阵发麻,双手合十道:“我的姑奶奶,您小声点儿……要是让王爷和王妃知道是蔻月跟您说的,不把我抽筋扒皮才怪!”
叶薰浅立刻拉着蔻月的胳膊,让她靠近自己,忙不迭地问:“好了好了,你还不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奴婢也是在给王爷和王妃送茶水时听到他们说的。”
蔻月不忘观察四周,然后在叶薰浅期待的目光下继续道:“听说……皇后娘娘半个月前生病了,请了许多太医都不管用……”
“到了最后,还是慧灵大师和药王谷那位亲自出手,才诊断出了个所以然了。”
“嗯嗯,然后呢?”叶薰浅听得正起劲,药王谷那一位和祁王府关系匪浅,当年和祁玥的父王有赌约,输了便答应照顾祁玥十八年,如今祁玥已踏入冰火两重天,药老应该回药王谷了才是,而慧灵大师,是姑姑的师父,他不是一直在灵泉寺里待着吗?怎么也有空到皇宫里凑热闹了?
“慧灵大师和药王都说,皇后娘娘生病,是受了诅咒,所以才会一直不见好转……”
“诅咒?”叶薰浅一听到这两个字就火大,她平生最恨的就是诅咒,蔻月生怕叶薰浅动气,连忙递上一杯茶,“郡主您别着急呀!”
叶薰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穿好衣裳后,便斜倚在卧榻上,示意蔻月继续说下去。
“慧灵大师和药王说了,诅咒之术,药石无效,皇后娘娘被种下的是普通的怨灵咒,需要以四柱全阳女子的掌心血化解!”
“四柱全阳?女子?这要求倒是挺奇特的!”听到这,叶薰浅忍不住“扑哧”一笑,心中的担忧也仿佛被蔻月清风般的声音吹得半点不剩!
所谓四柱全阳,即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人,为全阳命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凤遥和郁霓裳都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所以她们其中一个容易看见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另一个不能服用至阳至烈的药物,这也就是当初凤遥身中唐门断情之毒却必须用天山冰蚕解毒的原因。
而与四柱全阴相对的命格,便是四柱全阳,这样的命格放在男子身上,并不见得有多奇特,但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女子,偌大的齐都,却只有杜若一个,否则又何来阳气盛一说?
“蔻月还听说,皇后娘娘被种下怨灵咒,纯属意外之灾,这下咒的目标本是皇上……”
蔻月说到这,叶薰浅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她和祁玥的姑姑是何等的机智聪敏,又怎会被人轻易下咒?
她记得,当年祁玥被种下生死诅咒,姑姑为了祁玥的“病”苦心孤诣诅咒之术,虽然还是无法救祁玥,但她对诅咒术的了解比一般人要多得多,祁王府的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好学,并且学习能力超级强大!
想起一个月前叶贤在得知她怀有身孕后传信给皇后和贤老王爷的事情,叶薰浅立刻明白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小家伙……你还在娘亲肚子里,就有这么多人关心你,怕是连你爹爹都要嫉妒了……”叶薰浅低下眼睑,眸光温柔得像是一团软云,嘴角上扬,心情很好。
“郡主,奴婢伺候您梳洗吧?”蔻月递过热毛巾给叶薰浅净面,此时,东方晨曦微露,初阳升起,新的一天由此开始。
等叶薰浅收拾好自己后,正要出门前往膳厅吃早饭,不料门口传来了叩门之声。
“谁呀?”叶薰浅坐在妆台前,扶正发髻上的流苏簪子,漫不经心地问。
“浅浅,你看谁来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不是秋奕彤又是谁?
叶薰浅仔细瞧了瞧妆镜中自己细腻红润的脸色,满意一笑,徐徐起身,朝门口走去,打开门的刹那,她惊喜得跳了起来,“姑姑,怎么是你?”
皇后没想到叶薰浅在见到自己时反应会这么大,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连忙按住她的肩膀,没好气道:“浅浅,你慢点儿,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活蹦乱跳的,也不怕颠坏本宫的侄孙!”
叶薰浅:“……”
前一刻她还在和蔻月讨论皇后“生病”的事情,结果下一刻这位被种下怨灵咒的主角却戏剧般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让她一颗心如何平静得起来?
“姑姑,哪儿有这么容易颠坏?”叶薰浅撇了撇嘴,不满地反驳道。
皇后见叶薰浅状态不错,一路的忐忑消散了不少,祁玥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早在十多年前她便猜到了会有这样一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叶薰浅竟然有了身孕!
这消息若是传到齐皇耳朵里,那还了得?
当她收到叶贤的传书时,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立刻来到雪月山,为了掩人耳目,顺便把杜若和舒明澈从雪月山弄走,她才费心策划了这样一个局,一来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开,二来让舒明澈和杜若在回齐都的路上吃点苦头!
“这么说祁王府有后了?”
皇后别提有多高兴了,眼神很快就飘到了叶薰浅的肚子上,笑道:“浅浅,让姑姑摸摸这个小家伙!”
“好呀!”叶薰浅眼睛弯成了月牙形,她也是个平凡的女子,自然希望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会得到很多很多人的爱。
“筱筱,别光站在门口说话,进去坐坐吧!”
秋奕彤适时地提醒,皇后这才意识到叶薰浅已经站了好一会儿,才应声道:“嫂嫂说的是!”
“浅浅,前三个月要多躺着……你要注意点儿!”皇后不忘叮嘱叶薰浅,想起她刚才活蹦乱跳的样子,至今心有余悸。
“姑姑,我已经躺得够多了!”
这段时间,叶薰浅被秋奕彤要求好好安胎,哪里有什么到处乱跑的机会?如果不是皇后突然间出现在她面前,她又怎会失态至此?
“咦?云娘你怎么也来了?”叶薰浅无意间瞧见了在秋奕彤身边跟着的云娘,有些意外地问。
“世子妃肚子里有了小世子,身边怎么能没有人照顾呢?蔻月再怎么细心,也是个姑娘家!”云娘唇角弯了弯,无比实在地回答。
“云娘是本宫带过来的,有她照顾你,本宫也放心些!”皇后从小便十分爱护祁玥和叶薰浅,对拥有他们两个血脉的孩子定然更加喜爱,不然也不会设下一局瞒天过海赶至雪月山了。
“当日世子妃仓促离开,定是没有准备好足够的冬衣,以如今这形势看,怕是要在雪月山再待上些时日,之后不止是我,就连夏鸢、琼华还有您最喜欢的几个厨子也会陆续赶到雪月山。”
叶薰浅捏了捏脖子,为嘛她有种自己变成国宝大熊猫的错觉呢?某人心中暗忖:祁玥的种果然值钱……话说这算不算是母以子贵?
“除此之外,奴婢还安排人定时将新鲜的水果送到雪月山,有您喜欢吃的苹果、樱桃、西红柿、猕猴桃……还有小世子的衣裳,奴婢也让软云阁赶制了,春夏秋冬四季的都有……”
云娘滔滔不绝地说,让叶薰浅对她有了新的认识,以前这家伙不是不怎么喜欢说话么?怎么这会儿……?
“这是西域玫瑰油,涂在手上可以保持肌肤细润光滑。”云娘掏出了一小瓶递给叶薰浅,并介绍道。
叶薰浅好奇之下打开试用,发现这玫瑰油却是很好,不论是色泽还是香味都很淡,是她所喜欢的那种类型。
“这是兔毛靴,穿起来很柔软、很暖和,最适合冬天穿了!”
“对了,还有这个!”云娘在离开齐都前曾到东苑去走了一圈,将叶薰浅有可能需要的东西全都带上,当看到她书桌上的相片时,她便知道叶薰浅肯定会喜欢的。
果不其然,在看到照片上男子那久违的笑容时,叶薰浅指尖轻颤,静静拂过,仿佛他就在不远的地方守望着她,一如始终!
“蔻月你和云娘将东西整理一下。”秋奕彤见叶薰浅在见到这张照片开始,目光就没有移开过,心知她必定又在想祁玥了。
怀孕的女子,最容易敏感。
感觉到叶薰浅的情绪有些低落,皇后轻轻地搂着她,款款言道:“浅浅,不管小祁在不在你身边,姑姑都会一如既往地疼你,这和小祁、和你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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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偶们的浅浅,成国宝啦啦啦啦~
小柿子:本宝宝还没出生就有那么多人喜欢,这一点,十个爹爹也比不上!
柿子:哼,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若是论在你娘亲心里的地位,十个你也比不上本柿子!( )
第八十一章 怀胎十月,临产!
“我……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叶薰浅缩了缩脑袋,自知理亏,连声音都低了下来。
皇后见叶薰浅受教,脸色才好看了那么一丁点,“还好不是很严重,若是将风寒传给了小家伙,那怎么办?”
叶薰浅囧囧有神,那个时候……肚子里的小家伙分明就是根豆芽菜,哪儿来的传染一说?
不过,见皇后这么认真的样子,她可不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只是……瞧他们一个两个说的,就差没把她说成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了!
“对了姑姑,你悄悄赶来雪月山,那长宁宫里的那一位又是谁?”
过了一会儿,叶薰浅转移话题,能够在这样出其不意的情况下见到皇后,她无疑是开心的,但想到了这相见背后的惊险,她又忍不住为皇后担心了起来。
“浅浅,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本宫自有主意。”皇后心智过人,既然敢布下这样一个局,悄悄离开齐都,那么便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皇后握住叶薰浅的手,关心地问道:“浅浅,杜若那个丫头不安好心,她没有伤到你哪里吧?”
“没有。”叶薰浅摇了摇头,虽说在香城和杜若见过一面,但对方并没有认出她来,而后她乘坐马车前行,一天之中基本都是在躺着休息,来到雪月山后,他们更是没有碰头的机会,杜若又怎会算计到她什么?
“本宫知道你不喜欢那个心术不正的丫头,所以特意把她弄走,免得她在雪月山,给你添堵!”皇后是个十分细心的人,很多事情,即便叶薰浅不开口,她也会主动办得妥妥当当。
“姑姑,你对我真好。”叶薰浅忍不住轻叹一声,靠在皇后肩膀上,亲昵无比。
皇后唇角一勾,轻拍着叶薰浅的后背,“那当然了,你要是心情不好,没准儿本宫的侄孙儿以后会长着张苦瓜脸,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叶薰浅:“……”
某人被皇后深深地打击了,原来……她活生生的一个大美人儿竟然比不上肚子里的那颗小豆芽……这让她情何以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讨厌之人离开雪月山的缘故,叶薰浅觉得空气都变得新鲜了起来,整个下午都在和皇后七嘴八舌地聊天儿。
见到这样一幕,秋奕彤不由得感慨万分,心想:难道小时候浅浅在长宁宫便是这样和筱筱相处的?
“浅浅,你要多吃点核桃,对身体好。”皇后捧着一瓷罐核桃仁,轻轻推到叶薰浅面前,此时此刻,她恨不得网罗天下美食,只为了让叶薰浅吃得开心。
叶薰浅双手掌心贴在青花瓷罐两侧,想起祁玥也曾每日为她剥核桃的情景,忍不住陷入沉思。
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皇后一头雾水,但经蔻月这么一提便明白了。
祁玥就像是叶薰浅心尖尖上的朱砂痣,别人对她再好,也抵不过那个人一抹恬淡的笑容……
“浅浅,齐都和雪月山相距甚远,姑姑不能在这里待太长时间,你要听你父王母妃的话,养好身体知道吗?”
夕阳西下,黄昏中的暮色格外唯美,皇后和叶薰浅坐在回廊旁的美人靠上,郑重其事地叮嘱。
“一来我不能离开齐都太长时间以免露出破绽,而来祁王府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这些事儿姑姑都先替你担着了,你可不许胡思乱想,下次见面时,你大概也快生了……”
皇后感慨连连,祁玥身在禁地,生死未卜,她何尝不担心?可是在叶薰浅面前,她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担忧,免得让叶薰浅更加难过!
“姑姑,你才来这么一会儿,难道就要走了吗?”叶薰浅握住皇后的手腕,依依不舍地问。
“是的。”皇后认真地点头,接着道:“听说你怀有身孕的消息,我才快马加鞭赶来,生怕你因为小祁而忽视肚子里的孩子,如今看到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姑姑,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叶薰浅一直都是个十分孝顺的人,当日她离开齐都,将祁王府的事情尽数托付给皇后,在她看来,这本就是不孝,如今还让皇后千里迢迢来看她……
“你这孩子,就是这么懂事!”皇后微微一笑,宠溺地揉了揉叶薰浅的脑袋,看向她略微凸起的肚子,轻声道:“想吃什么,需要什么,尽管和云娘说就是了,祁王府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养十个你也绰绰有余!”
叶薰浅:“……”
她也知道祁王府银子多,但也不是这样败家的好不好?
身为主母,怎么能只花钱不挣钱呢?
“本宫的侄孙儿,一定要什么都用最好的!”皇后眸光恬淡柔和,无需言语,叶薰浅也能感受到她对自己肚子里这个小家伙的关心和爱护。
忽而脑海里灵光一闪,叶薰浅眼睛一弯,忍不住揶揄着问:“姑姑,你怎么知道是侄孙儿不是侄孙女儿?”
“这还用问?”
皇后像是听到什么令人感到无比诧异的话似的,挑了挑眉,注视着叶薰浅那双盛满好奇的眼睛,有条不紊地解释道:“浅浅,你生辰是八月初七,也就是说,在今年八月初七你刚刚满十五岁。”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你怀有两个月的身孕,算算时间,应该是十月下旬左右受孕的,十月下旬时你虚岁十六,根据皇宫里的珍藏版生男生女预测图,女子虚岁十六受孕,若是受孕月份在一月、三月和十二月那么生女孩儿,反之生的便是男孩儿,所以你说你肚子里的小家伙是小世子还是小郡主?”
皇后滔滔不绝地说,当听到最后一句话,叶薰浅彻底傻眼了,这世界上还有这种神奇的东西?她就说嘛……怎么一个个听说她怀有身孕,都无比笃定她怀的是男孩儿?
“可是姑姑,凡事总有意外好不好?说不定是个女孩儿呢!”叶薰浅没事时总喜欢摸肚子,感受着那颗小豆芽的存在,有时甚至还会想象肚子里这个小家伙以后的模样……
“浅浅,不如我们打个赌?”皇后的性子本就属于开朗阳光那一类的,即使在深宫中倾轧多年,她骨子里那股好玩儿的劲却始终没有褪去一分一毫,听到叶薰浅这么说,她黑眸里的光芒更盛几分。
叶薰浅缓缓抬头,看着皇后问道:“赌什么?”
“就赌你肚子里这个小家伙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皇后毫不犹豫地提出自己观点,见叶薰浅敛眉思考,她继续发挥自己卓越的口才,只为说服面前的女子!
“这样好了,如果你赢了,本宫便答应替你照顾这个小家伙,并说服你父王和母妃,不拦着你入禁地找小祁如何?”
叶薰浅一听,好看的凤眸刹那间升起了丝丝光亮,耀若星辰,她激动得脱口而出,“真的?”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这句话用来形容皇后再贴切不过,只是和叶薰浅相处了短短一个下午,便能将叶薰浅心中所想猜得差不多,
“本宫一言既出,绝无戏言!”
皇后的话宛若从天而降的巨鼎般铮然落地,于无声处轻叩叶薰浅心扉,她意念一动,“好,一言为定!”
“不过浅浅,若是你输了呢?”皇后想听的就是叶薰浅这句话,等叶薰浅跳进她精心布置的坑里,才漫不经心地提起输了要付出的代价!
叶薰浅瞳孔一缩,她的聪慧并非浪得虚名,若非祁玥在她心中的分量太重,她又怎会丝毫不设防备地应下赌约?此时想起,为时已晚,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难以收回!
不待叶薰浅回答,皇后便微笑道:“若是你输了,五年之内,我不许你冒险去找小祁,浅浅,你可愿意?”
“五年……”叶薰浅喃喃自语,仿佛在思考着那漫长的五年,她该在怎样的孤寂中度过……没有他,她的生命就像一个干涸的泉眼……
皇后凤眸微微扬起,魅惑中暗藏威严,身披紫色狐裘,高贵典雅,凛然难犯。
此刻的她似乎很有耐心,静静地等待着叶薰浅最后的答案,一边安静品茗,一边在心中估算着……
若是经历了五年的相处,浅浅在小家伙和小祁之间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后者,那身为姑姑的她也没什么可说、可做的了。
选择没有对错,只是为了更好……
等到那个时候,小家伙懂事了,想必也会理解浅浅的苦衷。
“好。”叶薰浅思考良久,像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认真点头。
她心如明镜,自是知晓自己赢的几率不大,但皇后的赌注太过诱人,让她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至于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那便顺其自然吧……
虽然叶贤、秋奕彤、皇后都不曾明说,可他们心里都非常清楚,踏入冰火两重便是一只脚踏入了死亡边缘,没有那么容易出来,想想叶薰浅五岁时入禁地十年归来的情景就知道了。
冰火两重天,是当之无愧的月族第一险地,禁地中千变万化,历代月族神女所了解的一切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时光如水而逝,韶华流转之间,冬去春来,冰雪消融之际,万物复苏之时,枝头的迎春花娇艳绽放,连空气中也弥漫着清淡的花香,还有那可爱的鸟儿时不时在放声高歌……
唯一不变的是那依旧散发着古老气息的神坛,任时光荏苒也一如始终……
还有那立于神坛上怅然回忆起当时情景的女子,她梳着十分简单的飞仙髻,不施粉黛,清丽绝俗,怀着将近六个月的身孕,加上调养得很好,肚子比几个月前大了一圈,显得孕味十足。
当肚子的孩子满三个月后,每每清晨,她总喜欢早起,独自一人前往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默然伫立,似是在怀念着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
“五个月零九天了……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叶薰浅掌心躺着一颗珠子,在春光下闪动着圆润的光泽,她摩挲着手中的珠子,像是在触摸他无暇的容颜,往事历历在目,可人却已远去……
“世子妃,原来您在这儿呢!”
熟悉的声音传来,叶薰浅方才收起自己的情绪,将手中的命珠重新放入锦囊中,随身携带,“夏鸢,你怎么来了?”
“世子妃,难道您忘了?该用早膳了……”
叶薰浅微微一怔,看了一眼在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原来她已经站在神坛上这么久了……
“嗯,走吧。”
叶薰浅在夏鸢的搀扶下,向翠岛的方向走去,如今的她胎相渐稳,大夫建议没事时可以多出来走动走动,所以她才会在每天清晨都步行至神坛上祁玥消失的地方……
怀孕后,很多事情都被勒令不许做,叶薰浅闲暇时便提笔写起了怀孕日记,除了夏鸢、琼华之外,连在栖霞街开了一家珍爱一生艺术写真馆的画师古煦也来了,感慨于雪月山风景如画,他流连忘返,根本不想离开。
于是,拍照也成了叶薰浅每天的必修课,身为画师,古煦对美景和美人有着天然的狂热喜爱,除了在早上叶薰浅去神坛时他没跟着之外,其余时间,几乎寸步不离,只为了拍出更多的美照。
叶薰浅发现了这一点,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要求古煦将他拍的所有照片,全部给她留一张。
将近两个多月的相处,让古煦越发欣赏其自己这位女主人来,她对艺术摄影的理解十分深刻,给了他许多宝贵的建议,而这些……若是让他一个人独自研究,说不定得花费十年不止的时间。
肚子满七个月的时候,叶薰浅心血来潮,想拍孕妇照了……
想起现代时各种各样的孕妇照,她嘴角一勾,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宝贝,你快七个月大了,明天娘亲带你去拍照好不好?”
话音刚落,便感觉到肚子被踢了一下,叶薰浅忍不住笑了,“你这个小家伙,又踢娘亲,真是个小坏蛋!”
从怀孕四个月开始,她便能明显感觉到胎动,那种感觉很奇妙,如今她已有七个月的身孕,胎动也愈发频繁了起来,感觉就像是孩子能听懂她说的话似的……
女子双颊红润,眸光温柔而慈爱,充满着母性的光辉,她提起笔,在宣纸上画了个大大的卡通笑脸,接着与肚子里的小家伙轻声交流,“好看不?到时候给你画上笑脸……你喜欢米老鼠的还是泰迪熊的?”
叶薰浅知道,在她的一生中,这样的时刻可能只有一次,所以她想用这种方式将这份特殊的记忆留住,做成永久的纪念,等小家伙长大了也给他看。
……
又是一年盛夏之季,翠岛之上绿意葱葱,空气清新而自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叶薰浅肚子越发大了起来,行走不便,琼华和夏鸢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生怕出一丁点意外。
在这关键的时刻,画意轩的人没有不打起十二万分注意的,不论叶薰浅走到哪里,身边都会跟着一群人,就连喝杯水琼华都不让她亲自倒。
叶薰浅本来还觉得有些不习惯,但转而一想,便明白了一切。
她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还没出生就得到了所有长辈的疼爱,怀孕期间更是收礼收到手软,越到后期,周围的人就越紧张。
光是产婆都已经请了五六个了,还有经验丰富的奶娘也请了好几个,药老更是从药王谷赶到雪月山,每天定时给她诊脉,于是,叶薰浅便发现,每当自己挺着个肚子走路时,身边的人都战战兢兢。
“世子妃不必忧心,小世子在母体里生长得很好。”药老捋着自己的胡子,乐呵呵道。
叶薰浅没事时便喜欢抚摸自己的肚皮,怀孕九个月了,随时都有可能生,只是不知道还要几天……
都说女子十月怀胎最是辛苦,她算是感觉到了,幸亏这小家伙知道体恤他娘亲,刚刚怀孕时孕吐不是特别严重,后面几个月也十分顺利,过不了多久,她的小宝贝的就出生了,叶薰浅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不知道长得像谁比较多……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早已无心理会与皇后的赌约,一心一意都想着肚子里的孩子,连药老都说她怀的是男孩儿,那么结果想必不会相差太大……
一转眼,八月初七到了,这一天,是叶薰浅十六岁生辰之日。
十多年来,叶贤和秋奕彤都没有好好和叶薰浅一起过生日过,厨房从中午开始准备生日蛋糕,等到晚上,画意轩中人影重重,夏鸢、琼华、蔻月、云娘、古煦等都纷怀抱乐器,合奏叶薰浅无意间哼给小祁聿听的那首生日快乐歌。
此情此景,温馨融融,和乐美满。
药老笑得合不拢嘴,他早就想尝尝膳老亲手做的蛋糕了,只可惜一直没机会……
叶薰浅眸光掠过蛋糕上插着的十六支奶油蜡烛,橘黄色的的光晕,在清风的吹拂下,涌动着生命的潮汐,唯美而绚烂地映照着她如花容颜。
她双手合十,默默许愿……
一愿祁玥平安归来;二愿宝贝健康长大;三愿与祁玥年年岁岁朝朝暮暮在一起……
女子缓缓睁开眼睛,微笑着吹灭蜡烛,由于她行动不便,切蛋糕的任务便交给了琼华,琼华落落大方,依次将切好的蛋糕送到每个人手中。
叶薰浅始终微笑着,可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祁玥,犹记得,去年及笄之时,是他陪伴着她前往凤羽山庄,解开生死签中的记忆阵法……
可是现在,他却不在她身边……
就在众人津津有味地吃蛋糕时,叶薰浅手一滑,手中的蛋糕以及叉子瞬间落在了水晶桌上,发出一声极为清脆的响音。
“浅浅,怎么了?”
秋奕彤离叶薰浅最近,发生这种情况,她第一个反应过来,紧张地询问。
叶薰浅死死地握着秋奕彤的手腕,声音断断续续,“母妃……我……我肚子好疼……”
秋奕彤脸色变了变,肚子疼……?浅浅身体一直没什么大碍,这个时候肚子疼……只可能是……
“见红,羊水破,世子妃要生了!”
药老一听到叶薰浅说肚子疼,“吓”得把手上的美味蛋糕扔了,赶紧来到她身边,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什么?生了?”
这个节骨眼儿上,众人哪里还有什么吃蛋糕的心思,连忙将叶薰浅送到早已准备好的干净房间里,琼华去烧热水,夏鸢准备剪刀、水盆等东西,蔻月准备参片、巧克力等吃食,稳婆各就各位,事出突然,药老和云娘亲自坐镇,众人也因此放心了不少。
只是产房里时不时传来女子痛苦的**声,像是一双无形的手,狠狠的揪住了他们的心,不断地在门口来回踱步。
众人本以为还要再过几天的,谁知竟然会如此突然……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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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新,错别字只能明天和昨天发的章节一起改了,嗷呜~亲们多多包涵哈~
叶子:话说小柿子,你终于要破壳啦啦啦~你肿么能这么折腾你娘亲呢?
小柿子:本宝宝终于要出来啦,哈哈哈哈哈哈,爹爹你就靠边吧,娘亲的未来由我打包,我一定给她找个帅气、多金、温柔的优质暖男,嘿嘿,娆娆阿姨说了大齐没有可以去西域找,o(n_n)o哈哈~
柿子:番茄酱,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小柿子:本宝宝是娘亲千辛万苦生下的,怎么会不想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