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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翼鸢     泣雨如歌txt下载     泣雨如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一章 酸臭辣条子

    方才,广云子去敲苏瑛的门,无人答话,广云子在外面听到了呼噜声,便自来熟的自己推门进去,想去叫醒苏瑛。

    可刚刚推开了门,便被一股酸腐恶臭给熏了出来,再瞧见了苏瑛光着的那只脚,他顿时明白,这股酸臭罪魁祸首便是这只脚。

    他前几日在牛家岭时冒充苏瑛的师兄,没事就义正言辞的训斥苏瑛一番,以彰显自己身为大师兄的威风,他见苏瑛脚这么臭,便又有了好为人兄的恶习,捏着鼻子推醒了苏瑛。

    苏瑛睡得正酣,猛然被人推醒,心中正不痛快,一个激灵便窜了起来,广云子见他如此紧张,便哈哈哈哈的取笑了几句,本来苏瑛还未在意,这广云子越说越来劲,越说越离谱,什么“师弟你也要检点些,你这脚也着实的难闻了些,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师弟,第自己不检点不怕,只是这门窗紧闭,你屋里这味儿,小心把床上这两个孩子给熏坏了。”

    诸如这一类的话,他滔滔不绝在苏瑛耳朵边念叨个没完没了,本来苏瑛未做理睬,千不该万不该,这广云子越说越来劲,越说越痛快,他只顾了自己痛快,却不知道苏瑛最忌讳的便是别人叫他老辣条。

    只见广云子捏着鼻子又说道:“你说你这脚,不光臭还这么酸辣,辣的我眼泪都快流出来,你自己闻不见吗?我们家乡有一道有名的小吃就是臭豆腐,你这个脚比那个臭豆腐还够味,整个一个酸臭辣条子。”

    “酸臭辣条子!”

    这五个字如同轰隆的雷声,将半倚着床头休息的苏瑛劈了起来,“你说什么?!”他满脸的怒容,眼中喷火,广云子还不知道如今“老辣条”已经成了苏瑛的逆鳞,他这次不仅仅是触了苏瑛的逆鳞这么简单,并且......还来了个更加绝的的“酸臭辣条。”

    这便有了苏瑛暴喝一声:“滚!快滚!”

    骂完之后,随即抄起了门后面的扫把便撵着苏瑛满院子跑,这一番动静,不仅把薛宝义。怜月吵了出来,广云子的师妹流云也被这一番声响吵了出来,一出门就看见她万分敬仰的师兄,被苏瑛追的再也顾不得体面仪表,抱头满院子转。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哎呦,哎呦。”流云道长慌忙跑过去,拦在了苏瑛前面,苏瑛一时收不住手,扫把落在了流云的身上。

    广云子停下脚步,道:“流云道长,你闪开,我不打女人。”

    流云揉着被打到的地方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见苏瑛停下,广云子也停了下来,他理了理蓬乱的白发,又整了整歪歪斜斜的发冠,一振衣袖道:“师弟,这晴天白日的,你我一把年纪如此追逐成何体统,有什么话好好说嘛。我这做师兄的说话都是为了你好,你说你那脚.......”

    他还未说完,苏瑛见他又要说,此时院子周围又为了许多看热闹的村们,这些村民有扒着门的,有骑着墙头的,还有大胆的进了院子的,总之都是来看热闹得。

    苏瑛见他当着这么多的人又要说,哪还容他,便抄起扫把又要追去,广云子见状早已窜出去老远。

    “这是怎么了?”正这么个档口,村长回来了低沉喝了一句,“都散了,都散了。出去,还跑到我家里来看热闹了是吧。”

    村长撵走了看热闹的人,随后将一个大口袋放到了地上,道:“道长,你交代俺办的事俺都办了,衣服、酒、鞋俺都买齐了。”

    苏瑛一听买了酒扔了扫把,不再理会广云子,广云子见他不在追自己也松了一口气来,他远远的吆喝道:“我说师弟,你穿新鞋之前先洗洗脚啊。”说完,他呵呵笑了两声躲到了屋内。

    苏瑛见他又说,又想去打,被怜月拉住也就作罢。

    苏瑛见了酒也就没了脾气,打开葫芦咕咚咚喝了一通,然后笑着哈出了一口气来。

    村长颇会采买,山间的酒虽然不像城里的那般的清亮,不过这酒味醇香,喝起来够劲,解了苏瑛这几日的酒虫闹的苦,再看那几身衣服,虽然布料款式粗糙却崭新干净,几人比了比都还合身,估计村子里女装没有白色,村长为怜月选的淡粉色的碎花衣裳。还有给苏瑛买的新的布鞋。

    既然衣物买了回来,薛宝义就张罗这去井边打水,准备沐浴,苏瑛回到房间,本来他这人平日在外风吹日晒惯了,并不是太注重自己的形象,今日被广云子一番挖苦他心中也有些不服,自己在屋里偷偷将脚凑到了鼻子下闻了闻,被那股强烈的酸臭熏得险些就是一个跟头。

    “看来,我这脚是该洗洗了。”他拿起新鞋一边比自己的脚一边说道。

    不一会便烧好了水,几人都会房间沐浴,苏瑛也仔仔细细的将身子洗了个干净。

    薛宝义许久在外边这许多天,这是第一次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洗澡,他往日在家中之时,怎么说也是薛家的二公子,吃穿用度自然不会差的,大户人家本来就好脸面,这仪表也是重中之重,三天两头便会沐浴。这一次出门,没想到已经快一个月了还未洗过澡,这是以往的他实在不能想象的,今日,终于才有机会洗澡。

    木桶中滚烫的水飘出滚滚的热气,一下水,便只觉一股暖流从脚底升起,直冲的全身血脉喷张身上一阵酥麻,舒服的紧,先是泡了一会,又仔细的把身上的这一个月攒下的二斤泥洗了个干净,洗完澡果然通体舒畅,片刻之后,闻到了煮饭的香味,知道今日村长采买了许多的酒菜回来,便想赶快出来,怕耽误了一会儿吃饭就起身穿好了衣服。

    这青灰色的粗布衣衫,穿在身上虽然不如绸缎的柔软,但胜在透气吸汗,穿上也十分的舒服,他穿完之后习惯性的摸摸胸口,以往都会摸到那个装着玉的铁匣子,今日却空空如野,他不禁心头一惊。

    遭了,难道丢了吗?

第一百零二 玉丢了

    沐浴之后,薛宝义本来只是习惯性的摸了一下胸口,只是这次,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摸到那个硬硬的凸起。

    遭了!难道将玉丢了,真该死,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丢呢?

    他慌忙的抖落自己换下的那身衣裳,可除了满地尘土之外什么也没有抖落,“遭了,遭了,真的丢了,这回不用活了,不说被爹爹知道会打死我,就是自己也没有脸再活下去了。”

    他一屁股瘫坐在床头,一时间心里没了主意,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在上山赶路之前还摸过,那时候明明还有的,这么说,就是丢在了下山时或者山上洞中,若是丢在山道上还好一些,万一丢在了洞中......

    这下可遭透了,若是有妖孽用这玉萼修炼的话,岂不是遭了吗?一条小小的蜈蚣精都能变得那么厉害,万一被山上那些妖物拿去可怎生是好?

    一时间没了主意,便想去山上找,可转念一想就凭自己,分明就是去送死。对了,怜月,此事只能跟怜月说,断不可以告诉别人,“先去找月儿,看看她有什么主意。”

    他慌忙出门,一出门就遇到了正要叫他吃饭的村长大嫂,这时天色微暗,金乌将坠,一片斑斓彩霞聚在山间,正是人间好景致,院中早就摆好了一张圆形的木桌,今日菜色十分丰盛老远就能闻见饭菜香,村长已经陪着苏瑛、广云子、流云落座,唯独没有怜月的身影。

    薛宝义随着村长大嫂也落了坐,便问苏瑛:“月儿呢?”

    苏瑛还没回话大嫂就说道:“正梳头呢,我刚去叫过了,你们先坐下,她马上就出来。”

    无奈,只能先坐下,再说这事不宜让别人知道,先吃饭再说,等吃完饭有的是功夫,方才他还记挂着今日都有些什么好吃的,现在却什么也没有心情也没有了,如坐针毡的坐在桌前,心里如同有十五个水桶真叫一个七上八下。

    “娘,什么时候吃饭啊,我都饿死了。”村长家的几个娃,估计过年都没吃过这么丰盛。

    “去。”大嫂打落了孩子拉着的手,低声喝道:“别这么没出息。”

    孩子委屈的看着满桌子的菜不能吃,苏瑛见状赶忙道:“让孩子先吃吧。”

    广云子闻言赶忙道:“是啊,我师弟说的极是........”

    就在苏瑛的白眼中,广云子正说着便只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吱嘎”一声轻响,紧接着就是略带温热的香甜香气扑面,怜月从木屋中出来,换上了村长替她买的淡粉色的衣衫,更添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她本来生的就美,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只是身上常年一身素白,让人看上去便觉得有几分的圣洁,又有几分的疏离。

    如今穿上这普通农家的衣服,圣洁与疏离减了几分,然而亲切与温婉又增加了几分,更加的让人觉得美的不可方物。

    怜月见大家都看着她,不由脸上色微微一红,便在众人的目光中落了坐,落座之后这几个孩子一听要开饭,便再也不管不顾的吃了起来,其余几人也都不在客气,吃了起来,席间苏瑛将广云子的酒葫还给了他,广云子一拎,沉甸甸的,知道是装满酒的,知道苏瑛已经不生他的气了便想凑过去讨好几句,苏瑛也不理他。

    村长是粗人,众人在他面前也不拘束,都大口大口的吃着,只有薛宝义如坐针毡、味如嚼蜡的扒着饭,他时不时的就抬眼看看怜月,急着跟她说玉丢了的事。

    怜月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只以为他见自己这身装扮忍不住看自己,心里泛起一丝甜意,又有一种被轻薄的薄怒,怪他怎么这样,随便看自己。

    满桌的菜飘着响起,在村里幽幽飘荡,碗盏的声响,和村长一家人吧嗒嘴的声音在村中就如同一曲勾人的小调,左邻右舍嘴馋的孩子都留着口水,来这扒着门缝解解眼馋。

    不一会功夫,大家都吃饱了饭,薛宝义也早早的放下了筷子,只等怜月吃完。

    “月儿,我有事找你........”他站起身,走到了月儿身旁月儿刚要询问,只听见月华和云儿的屋内出来“哐当”一声脆响。

    苏瑛慌忙跑了进去,只听他高声唤了一声:“月华!”

    外面怜月还以为他找自己不过又和早上一样,所以说了句,“先看看月华。”也就冲进了屋内。

    屋内月华已经下了床,正在桌子边上,脸色已经不像是以前那么难看了,地上满地的碎瓷片,桌上的旧茶壶打破了,想必是起来口渴便自己下床喝水没有拿稳,打翻了茶壶。村长大嫂见状,知道这孩子是想喝水,赶忙到了外面端过了一晚热水,递给了月华,月华喝了水脸色便看上去好多了。

    “月华你好点了吗?”苏瑛将她抱起放在了床上,关切的问道。

    月华仰起脸,眼神有些迷离,看这么多人看着她,一时间似乎不明白怎么回事,她听见师父问她,猛然回过神来,叫了一声:“师父!”

    苏瑛见她认出了自己,不由的心头一喜,眼底竟然氤氲起了水色,像是要流泪。

    广云子进来之后听见这个孩子也给苏瑛叫师父,不由心中叹道:“啧啧,这苏瑛看上去比我还小几岁,怎么这么多的弟子呢,看来是比我有本事,我一个徒弟都没有,身边只有一个师妹信我服我。”

    “师父,快去救救那些人吧,不然就都被吃了,师父。”月华猛然想起在山洞中的情形,一把抓住了苏瑛的胳膊说道。

    苏瑛道:“你先别急,你是怎么去那里,我临走时候不是让你在那边林子里等着吗?你们怎么跑到那边去的?”

    月华道:“是这么回事,我们在那等着你们,忽然之间发现那个乞丐哥哥不见了,然后就去找,还以为他饿了来找吃的,我们也就去了村长里找,不想没有找到那个乞丐哥哥,却听说这里山上有妖孽,我就像去除妖。”

    苏瑛一听,沉下脸来喝了一声:“跪下!”

第一零三章 教徒

    月华刚刚醒来,听苏瑛问起,便粗粗说了几句,原来是被狐妖附身的张君牧失踪之后,他们一路找到了这里,再听说这里有妖孽作祟,便去山上捉妖,而被抓的。

    苏瑛听后面罩寒霜,怒喝道:“跪下!”

    月华被吓得一个哆嗦,赶忙下床跪在了地上,她低着头不敢看苏瑛的脸,只低低的唤了一声:“师父。”

    见苏瑛猛然间发怒,众人不免愕然,只听苏瑛道:“我平时怎么教的你?”

    月华头垂的更低,不敢答话。

    “说话!”苏瑛怒喝道。

    月华无奈,只得开口道:“知进退,明得失,切不可妄自逞强。”

    “你倒是记的清楚!”苏瑛沉着脸喝道,“往日教你这些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你认为只凭你就可去山上除妖吗?我临走时跟你说的什么?”

    “........”月华不敢说话。

    广云子一见苏瑛这么凶的训徒弟,不由得有点心疼这孩子,他没有收过弟子,又没有子嗣,越上了年纪越喜欢孩子,见月华长得一副乖巧可爱模样,不由得有几分喜欢,见他被苏瑛吓得话都不敢说,不由的想劝两句,他微微咳嗽了两声,道:“师弟,压压火气,他不过是个孩子,何必动怒呢?”

    苏瑛回头,眼光犀利,广云子被这记眼刀吓得不敢在做声了,缩缩脖子闭了嘴。

    “我临走时说了什么?”苏瑛又问。

    这次月华不敢不说,只好嗫喏道:“师父......师父,让我们在林子里等着。”

    “你倒知道。”

    “可.....”月华霍然抬头,道:“可,斩妖除魔不就是我们降魔人的责任吗?”她鼓起的勇气终于在苏瑛越来越冷的目光中,一点点灭了下去,这句本来慷慨激昂的话,到了最后几个字几乎细不可闻。

    她说完这几个字,只觉得师父的脸色更加的阴郁,只觉得屋内的空气似乎都更加的冷了,一点点的似乎如坠到冰渊一般,她微微有些后悔自己顶嘴。

    广云子一听他们是降魔人,心里不由大惊,心道:“难怪啊,这几个人这么厉害,原来他们是降魔人,要是自己能和降魔人扯上关系,以后自己行走江湖混饭吃,还不是如鱼得水吗?”

    知道了苏瑛的身份后,他也不敢在像以前一样的肆无忌惮,便拉着师妹出去,薛宝义找怜月低声给怜月说了声:“月儿,我找你有事。”

    怜月见月华年纪虽小,却极富正义感心中喜爱,不过人家教徒,也不容自己一个外人置喙,便和薛宝义出来。

    刚出门,便听见身后关门声,关门后便是苏瑛一声低喝:“手!”

    随后便是清脆的“啪。”的一声,之后便是月华低声道:“知进退,明得失,切不可妄自逞强。”之后,便每次啪地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便是月华低声重复那句:知进退,明得失,切不可妄自逞强。

    众人听了都不禁咂舌,这老道士教徒可真够严的。

    村长家几个娃娃都扒着窗户看热闹,不时就被村长吼上两嗓子骂两句,“看什么看,没规矩,再扒窗户打断你们的腿。”说着,就拿扫把追着孩子们跑,这几个孩子就满院子跑开,撵得院子里的鸡都“咯咯咯”叫个不停,扑棱着翅膀跃上了狗窝,引得黄狗又是一阵叫。

    薛宝义将怜月带到了没人的地方,结巴道:“月儿,有件事我只能跟你说。”

    怜月微微转过身子,道:“公子,有什么话请讲。”

    “月儿.....我,”他实在有点张不开口,自己一个大男人却要求一个女人,哎,实在感觉没有面子,可除了她,也没人能帮自己,道:“我的玉丢了?”

    “玉丢了?”怜月听到之后猛地一惊,愕然道:“什么玉?”

    薛宝义轻声将自己这次出门的缘起,此次目的,自己平日都将那玉带在身上,可这次回来却发现丢了,都告诉了怜月。

    怜月听了一惊,道:“薛公子,你好糊涂啊?做事如何这么分不清轻重缓急。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这么不上心呢?”

    方才怜月还心疼月华,只觉得苏瑛有些过于严厉,现下看来,真是教徒有方。想必,这个小公子在家时,定是没有长辈好好教导过他如何做事,所以才这么不知轻重。

    见她埋怨,薛宝义有些嗫喏,道:“我只是,想等你一同去银山岛。”

    怜月一时哑然,薛公子对自己的一番情谊,不仅自己恐怕就连路人也能看出,说起来这事还是自己耽误了,他听说自己要去银山岛修补秋水剑估计是想处理好这些事与自己同行。

    怜月道:“若真的是丢在了,山上难免被那些妖物得了,那样可就遭了。”

    “我怕的也是这个。我父亲说这剩下的半块玉已经被邪气所染,要是让妖物得了恐怕苍生之祸,所以历代都是将它封印在一个铁匣之中,前一段时间铁匣出现了裂隙,就被一只蜈蚣精吞了,那蜈蚣精吞了之后便妖力大增,像是怎么都杀不死一般。”

    怜月竟嗤笑一声,道:“身为护玉一族的子嗣,难道还不知道吗?这块玉本来就有逆生死,该天命的作用,是蕴含着宇宙虚空中最为厉害的灵力法器。”她微微一顿,又道:“你说这块玉只有一半?”

    薛宝义道:“对,只是一半,据说是五百年之前那位少城主携玉而逃,最后追回来之后,就只有一半了,至于另一半的下落就不得而知了。这件事在族中尤为避讳,记载下来的并不多。我知道的更是寥寥。”

    怜月听到这,不由心中猛然一颤,她隐隐的感觉,这件事可能和自己有关系,暗道:“难道,这件事和我的复活有关系.......”

    正思忖间,苏瑛那屋的木门开了,苏瑛出来高声叫了一声,“薛公子,云儿醒了。”

    一听到云儿醒了,薛宝义和怜月三两步便又到了屋内,这时候月华已经起身,见人进来便将手背到了身后,怜月看她一眼,看样子是哭过。

    云儿一见薛宝义过来,便一把抓住了薛宝义道:“少爷,少爷,我是死了咱们再地下相遇,还是没死,咱们在阳间相逢?”

第一百零四章 黑衣人何人

    薛宝义见云儿醒了,三两步跑过去,拉着云儿的手说:“什么地下相逢,咱们都好好活着呢。”

    云儿听少爷这么说,喜道:“都活着!对对对,少爷洪福齐天,我刚才说的什么浑话,对了,少爷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到了那里的,我还以为要死在那里了呢,还以为我这辈再也见不到少爷了。”

    薛宝义不像苏瑛那样的严厉,一贯待云儿如同弟弟一般,自然不会责难云儿,云儿说话便也随便多了,他一脸焦急的望着怜月说道:“姑娘,姑娘,那两个婆婆......”说道这,不由的垂下了泪来,“那两个婆婆被他们害死了。”

    “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怜月抬手,将他腮边泪拭干。

    云儿道:“那天,我们在那林子里等着你们,君牧哥哥说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说他去买点吃的来,可之后君牧哥哥走了之后就没有回来,我们怕君牧哥哥走丢了,便去找他,不知怎么七拐八拐的就到了一个村子,那个村子叫牛家岭。随后,就听说了这一片山上经常有白骨出现不是太太平。”

    说道这,薛宝义帮云儿倒了碗水递给他,云儿咕咚咚喝完水之后,接着说道:“一听说这里不太平,我本来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快去接着找找君牧哥哥,若找不到还是赶快回林子去,怕你们出来找不到我们着急,可月华说身为降魔一族,自然要以天下苍生为念,怎么能听闻此处有妖孽作祟而袖手旁观呢?又说我们作为护玉一族居然如此胆怯怕事,真是给族人丢脸,我心里当时也不服气,便答应了他一同去,我心想两个婆婆那般的厉害,纵然是有危险估计也有那两个婆婆在也不用担心。没想到,我们一进了山里就迷了路,不知道怎么走,后来七拐八拐的就走到了一座山里。正找不到路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说带我们出山,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丫头不是人啊,是个怪物,他们吃人,好可怕啊!那满山的白骨就是他们吃了仍出来的。”

    薛宝义见他说的啰嗦,便问道:“金婆、银婆,怎么死的?你们见过那个黑衣人长什么样子吗?”

    “金婆、银婆在我们被骗进了洞里的时候,发现上当了,就像带和我月华冲出来,可是没想到那两个婆婆打不过他们,被他们打死了。之后,我们就被关了起来,说来也奇怪,有一次那些人说要吃了月华,可他们的主人来了,盯着月华看了半天,又让他们把月华放了回去。”

    听到这,苏瑛不禁眉尖蹙起,转头问月华:“是吗?”

    月华见师父问起,道:“是,不知道怎么的,一到了那座山里,只觉不知道怎么的浑身无力,半点力气也试不出来,那两个婆婆被害了之后,我和云儿被关在牢里面,有一次,他们说我是修行过的,有灵力,说把我献给什么,后来那个黑衣人又让他们把我送了回去,之后他带着另一个女人走了。他走后我和云儿看防守有些松懈便想逃跑,却被发现抓了回来,其中有一个喷了一股烟之后,我就感觉昏昏沉沉的身子更瘫软无力了,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月华说道这,薛宝义猛然想到,那个黑一人给阿九体内灌入了不知道什么之后,阿九居然又活了过来,道:“对了,这次山上的那几个怪物着实的奇怪,那个阿九快不行的时候,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瓶子,从里面弄出了一团团蓝色的鬼火一样的东西........”说道这,他转向了月华,接着道:“那蓝色的东西,是从一个瓶子里倒出来的,我看那瓶子和月华的玉净瓶很像。”

    “什么!”

    苏瑛和月华听了不禁骇然,这种炼化灵魄之术,是降魔一族的绝学,时值仙魔百家而这炼化灵魄之术却唯独这降魔一族独有。

    怜月听到这也不禁愕然,她摘下了指上的戒指,道:“薛公子,你看是不是这个?”她话音刚落,掌中便腾起了一团若隐若现的蓝色火焰一般的东西——正是灵魄。

    “对对对,就是这个。”薛宝义赶忙应道。

    听他这么说,怜月与苏瑛不由四目相视,正这时,门外响起了村长大姐的声音,“我下了两碗面条,让两个孩子都吃点吧。”

    边说着,就端进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打卤面,月华和云儿这些日子在洞中的饿坏了,闻见了饭香都肚子骨碌碌叫了起来。

    大嫂将面条放到了地上,两个孩子道了谢,就凑到了桌子边上吃饭,只是怜月见到月华肿的馒头一样的手不禁心疼。薛宝义见了不由“啧啧”两声,心想:“自己以前也抱怨家里大哥有事没事找事的给自己找麻烦,却还真没有受过这个罪。”

    这两个孩子正吃着,云儿忽然猛然叫了一声:“不好!”

    众人不禁都被他吓了一跳,一同吃饭的月华险些呛到,她抱怨道:“你干嘛?吓死我了!”

    云儿接着道:“遭了,遭了少爷,我把你给我的金子都丢了!不行我得去找回来。”说着,云儿放下碗就想出门。

    薛宝义拦住他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心中却想,“玉都丢了,还要金子干嘛,只悔恨自己没有收好了玉,还不如个孩子警醒。”

    “那怎么行呢,少爷,老爷不是交代您去办事吗?没了金子办不了事,老爷回去能答应吗?老爷要是怪罪下来怎么办啊?”

    薛宝义叹口气道:“现在有金子也办不了事了。”

    云儿一听糊涂了,道:“啊?”

    薛宝义想到此事不宜让旁人知道,便道:“没什么,没什么,你先吃饭,吃完饭在从长计议。”薛宝义想去房间里再找找,看看是不是自己换衣服的时候掉了,便开门要回房间,一拉开门,却见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有人!站住!”他叫了一声就去追那人。

第一百零五章 为何偷听

    话音未落,苏瑛早已夺门而出,如一道黑光掠过,瞬间捉住了逃跑的黑影,单手一提,便将人提了回来。

    “哎呦,哎呦,师弟你放手,哎呦,你轻点啊!”

    广云子!

    这分明是广云子的声音。苏瑛单手将他拎进了屋内,昏黄的油灯下,广云子满脸都是猥琐,脸上挤出谄媚的笑。

    “说!你方才在干嘛?”苏瑛将他掷到地上,喝道。

    广云子一骨碌起来,不忘整整衣衫,道:“师弟注意仪态,注意仪态。我还能干什么啊,就是关心关心,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听到这,云儿看不下去,他放下饭碗,盯着广云子打量了两圈,负手道:“我们需要你帮忙,你看你这样子,一脸倒霉的样儿,我们有什么要你帮忙的?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要说真有用你帮忙的,那也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广云子一听,辩驳道:“嘿,说的好,这位小哥,我可真是眉眼全都抛给了瞎子看。我这一片天地可表的真心,就这么白白的糟践了,我本来是好心,不想打扰几位,就偷着听听看看各位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我是怕我这师弟脸皮薄不好开口,我不是.......”

    正说道这,苏瑛一巴掌拍到了他的后脑上,喝道:“少给我来这一套,谁是你师弟!”

    “哎?你别过河就拆桥啊?在牛家岭要不是我,你们还不给人家撵出来?还能白吃白喝白拿银子吗?这俗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寒窑虽破能避雨,白吃白喝苦也甜,没想到,刚刚用不着我了,就给我来了当头一闷棍,背后一板砖啊?”

    说罢,广云子一振衣袖,拂了拂身上的土,一屁股坐在了木凳上。

    月华毕竟是个孩子,见状不由“噗呲。”笑出了声,又偷偷的抬眼看了看师父黑沉的一张脸,便捂着嘴不敢做声了。

    云儿从小生长于市井,这种人见多了,一拍桌子道:“少给我废话,问你话呢,别给我云山雾罩的说没用的。”

    苏瑛沉声问道:“说,你是什么人,干什么偷听我们说话?”

    广云子这次正色道:“我和我师妹就是前面白云观的道士,我们不过就是走走江湖,替天下护念苍生,不过就是想着看看您几位是不是有别的活计,心思着能沾上点光,上牛家岭你们不是还沾了我的光吗?”

    苏瑛知道他没什么本事,再者,他们相遇不过是牛家岭误打误撞,要说真的是有预谋,也应该不能够,他又偷眼打量了广云子一番,看他那一副厚颜无耻的混混样,心道:“十有八九他说的是真的,我料此人,也不过是想听听看有没有别的骗钱的机会。”

    又转念一想还要在唬唬他,看他说的是不是实话,苏瑛一拉广云子脖领子,喝道:“趁早说出来,省的受苦,要是让我们知道了,可叫你生不如死!”

    广云子被这一把抓的不由得心里一颤,道:“我说.......我说。”

    众人一听他要说不由得都盯着他,只听他道:“我是听那个孩子说你们是降魔人,想着跟你们一块扯上点关系,日后行走江湖时好有点面子,以后我也就算是有靠山的人了,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再有听到了这位小哥说,说有金子,就想着看,能不能给你们帮上点忙,回头还不意思意思,我也能沾上点光。”

    说完,广云子一脸猥琐的笑笑,几人心中一转,觉得他说的倒是有可能是实话。

    苏瑛喝道:“就这些?”

    广云子道:“就这些,就这些。”

    云儿听到这,跳出来道:“我告诉你,那些金子是我们老爷给少爷去办事的,你别想打鬼主意,再说,金子已经丢在山上了,山上有吃人的妖孽,你们要是想去送死尽管去。”

    广云子听了道:“不敢不敢,就凭我这本事,还不是白白送死的。”

    “知道就好。”云儿道。

    “不过.....”广云子道,“不过你们就不想再上山上去将那妖物除了,也好名扬江湖,这里的妖物可是这十里八乡的人心中的忌讳,若是有人把山上的妖孽除了,这以后.......”说道这,广云子脸上满脸猥琐的搓了搓食指和拇指,眼中泛起了贪婪的光,“以后的银子还少的了吗?不说银子,这好吃好喝的,也少不了啊?”

    他这一番话,说到了薛宝义的心坎中,他自打玉丢了,便总心心念念的要上山,不过碍于山上的瘴气和那些妖物的厉害不敢去,他想到这道:“你说的简单,不说别的,就是山上那些瘴气也受不了啊。”

    广云子闻言又猥琐一笑,挑眉道:“此事容易。”

    “此事容易?”众人闻言不禁都愕然的望着他,只见他此刻昂首挺胸道:“此事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

    苏瑛喝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怎么个容易法?”

    “说容易嘛,自然是说那些瘴气,”广云子呵呵笑了两声,接着道“那些瘴气你们觉得厉害不假,可是就我和我师妹看来,简直就是小儿科一般。”

    “小儿科?”

    广云子冷哼了一声,道:“那可不,你们也许还不知道我们是谁?不知道你们听说没有听说过我们万毒教?”

    闻言,怜月道:“万毒教?你们是万毒教的?当年万毒仙尊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这世间的百毒,没有万毒仙尊破不了的,他虽名为万毒却从来不用毒害人,而是解尽天下奇毒。”

    “嗯,看你的样子,还算是有点见识,这山上的瘴气也算是毒气的一种,虽然对你们这些贩夫走卒......”说道这,他猛然瞧见了云儿怒目相对不服气的眼光,赶忙改口道:“对你们这些英雄豪杰,英雄豪杰,对你们这些英雄豪杰来说是有点难,不过对我们万毒教的人来说,这不过都是些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别的不敢说,要是几位心里边忌惮这有毒的瘴气,那交给我,保证没问题,不过只是在下有一个条件........”

第一百零六章 广云子的条件

    一听广云子说有条件,云儿跳起来,道:“你还有条件,你有什么条件的?我告诉你,你要惦记我家少爷的,门都没有。”

    广云子捋了捋白须,道:“你可别忘了,你们如今有求于我,我这条件就是,让我们同去,并且除妖之后,你们要对外人说是咱们一块除的这妖。”

    众人闻言,相视无言,默默点头也算应允,只要山上没有瘴气,那几个妖物还不足为惧。

    苏应道:“若真的能将山上的瘴气克制住,你说的条件我们可以答应你。”

    广云子一听,喜道:“一言为定,对了,对了,还有一事,这个......这个在外人面前,你还要给我些面子,你还叫我师兄,我呢还叫你师弟,我岁数怎么也比你大,你也不吃亏,你这几个徒弟呢,也要尊称我一声师伯,别叫外人看出来咱们真正的关系,行走江湖脸面重要嘛。”

    怜月问道:“你们真的是万毒教的?”

    广云子道:“自然,难道这还有假的不行。”

    怜月叹道:“没想到万毒教以前如此风光,竟落得这般田地。”

    广云子闻言,也叹道:“此事说来话长啊,曾经沧海难为水,人心不古蛇吞象啊。我跟你们说,我们教中万毒仙尊可是有过大作为的人啊,只是之后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我师父那一代,只收了我师妹和我两个徒弟,到了我和我师妹这一代呢,一个徒弟也没有收到,看来我们这万毒门就怕是要绝户喽。”

    苏瑛道:“人人道,富不过三代,咱们这些仙门百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有些昔日风光无限一时,可到了最后却一代不如一代,”说道这他看看薛宝义不由得摇摇头道:“有些啊,我看是离着没落也不远喽。”

    薛宝义被他看的别扭,嘟囔了句,“不远就不远,你看我做什么。还是赶快商量商量怎么上山除妖,无论如何是强是弱,总要以天下苍生为念,这位广云子道长就做出了表率,虽然明知自己能力有限,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去斩妖除魔,这种精神着实的可嘉,我看他提的这个条件也不是不能答应的,你们说是吧。”

    薛宝义一听又可以进山,还能再去找丢失的玉玦,心下欢喜道:“这个好说,我们就尊你—声师伯。”

    见状,广云子道:“还是阿义懂事。”

    怜月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和你师妹为何还没有离开村子,在此处作甚?”

    广云子道:“这不是前一段时间,你们把那个山神老爷从地里刨出来了吗?那山神出来后总不能就这么晾在晒谷场吧,村中要重修庙宇,让我和我师妹在此处做几场法事,这不你们回来的那天刚刚上了梁,这两天全弄好了在做场法师就完活了。”

    见他这么说众人也算是解了心中的疑虑。

    薛宝义问道,“你说的能克制瘴气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此物难不难配出,若是难的话,还要赶紧去准备才好。”

    苏瑛笑笑,道:“此物不难,这瘴气不过是些什么蛇虫鼠蚁的毒气,或者是些人死后的怨气集结而成,我派之中有一物正好能够克制这个毒气,就是我师妹经常随身携带的降魔粉,等明日,让村长大嫂给咱们几人每人做个面罩,面罩之中放上降魔粉,咱们几人都带着面罩进山就没事了。”

    听他一说,此物倒也简单了,既然这么商量定了,便放他回去。随后,薛宝义领了云儿回房间休息去,怜月领了月华回房间休息。

    一晚无事,几人总算是连日来睡的第一个安稳觉,这一日薛宝义早早的醒来,他又在屋里里好好找了找看有没有玉玦的影子,云儿朦胧间见少爷翻箱倒柜的,便也坐起身子:“少爷,你在找什么呢?我帮你找吧。”

    薛宝义不敢将玉丢了的事告诉云儿,怕他嘴没有把门的,便搪塞两句,云儿看少爷遮遮掩掩的也就不问了,躺到了床上接着睡。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

    薛宝义心中有事早早便醒了,不想怜月已经起身,正跟村长大嫂说话。薛宝义见两个女人说话,也不便过去打扰,便在远处活动了活动身子。

    她们说完话,薛宝义赶忙上去道:“早啊,月儿,你今日也起这么早。”又低头一看她右手中拿着一把剪刀,怀里还抱着一个针线笸箩,不禁问道:“你拿这些东西干嘛?”

    “总不能什么都让别人伺候吧。”说着,她从院中的晾衣绳上,取下了她以前穿的那身雪白的衣裳,那身衣裳虽然都已经破烂,但已经将这衣裳洗干净了。

    薛宝义记起广云子说的要做面罩,想必是要亲手做那面罩,他心头一热,不由的款款深情道:“还不知道你会做针线活。”

    怜月莞尔一笑,道:“虽然我女红不行,但终究是个女子,这些东西还是懂一点的,总不能什么也麻烦大嫂做啊。”边说着,她皓腕一翻,春葱般的细指头一用力,用剪刀便从那套旧衣上剪下了一条白布。接着她穿针引线,随后便一阵阵的细密的缝起来。

    在晨曦中,远处下地的山民田间唱的歌子声远远传来,金色的朝阳透过了云层射下来,将两人身上都笼上了一层金色,薛宝义此时只觉身边人是那么美,自从换上了这套普通村人的衣服后,便在没有身为掌教那种高不可攀的悠远,反而更添了几分普通女子的温婉与贤淑,看她坐在院中做针线,炊烟袅袅中,薛宝义恍然间觉得,如果找不到玉要是能和怜月两人就此归隐山林也倒是一庄美事。

    他心中暗道:“恩,在生两个孩子,每天早上起来我去做农活,她在家中做饭,织布,等我回来再一块吃饭,若是有了空闲就带着孩子去集市上去买些东西,也给她买几身像这种样式的新衣裳。”想到这,他不客气的把云儿和月华想象成了他与怜月孩子的样子。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远处猛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是“砰砰砰”的砸门声,直接听一个村们焦急的喊;“村长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第一百零七章 村里死人了

    薛宝义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阵边砸门边喊叫的声音:“村长,村长,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听到叫喊,大嫂赶忙抹了抹正在做饭的手,开了门,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满脸惊慌的闯了进来,“大嫂子,村长呢。”

    “他还没起呢,你找......”大嫂还没说完,村长就披着衣服从屋里出来。

    “四狗子,咋的啦?”

    中年男子道:“村长不好了,村长不好了。”

    村长见他这么说不由触了霉头,没好气,道:“什么村长不好了,我她娘的好着哩,出什么事了,你有话快说!”

    四狗子闻言,道:“村长出事了,村长出大事了,死人了。”

    村长听说死人了,也就不怪罪四狗子说话不注意了,他慌忙问道:“谁死了?怎么回事啊?”

    “山神庙那边。”死狗子慌忙答道,“咱们不是给山神爷重修庙宇吗?不是怕晚上丢东西,就轮换着看着吗?今儿一早上,上工的人去了一看,看场子的两个人......两个人都死了。”说道最后,四狗子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啥?咋的个回事?走,快带我们去看看。”说着话,村长穿上了衣裳,就要进山,这时苏瑛和月华还有云儿也醒了,听了四狗子的话不由的都骇然,心中惊惧:“不会是这山上的妖邪下来追到了村里吧。”

    边寻思着,边慌忙的跟着四狗子和村长朝山里跑了过去,刚跑出去了几步远,广云子师兄妹两也穿好了衣服慌忙追了上来。

    山中的那座破旧的山神庙,离村子不算太近,但也说不上远,本来怜月、苏瑛这种修行中人本来可以更快的,只是为了等村中这些人,也只好随着他们的节奏山林深处行去。

    一路行到林中庙处,已经是快到了晌午时分了,这时候林子里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了,老远就听到了女人哭喊的声音,应该是死者的家属。

    林中那座破庙,此时已经被重新翻修了,正如广云子所言,看上去刚刚上了梁不久,已经不再是以前那副破烂的模样了。庙宇外面四周的杂草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外面堆积着许多的修葺房屋的材料,透过围观的人群,还能看到一个帐篷的透出头来,想必这就是他们夜晚休息的帐篷。

    刚一靠近,便闻见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听到有人跑过去,村里的人回头,见是村长和法师,都嚷嚷道:“村长来了,村长来了。”说话间,围观的人已经让开了一条路来。

    还未到跟前,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扑了出来,她一把抱住了村长的腿,嚎道:“村长啊,我家老三死的好惨啊,你说让我还怎么活啊,俺家娃还小,这日子以后可怎么过啊。”她这一声刺破天际的声响,直接把还没来得及早起要出去吃虫的鸟儿惊飞。

    村长看着蓬头垢面,满脸泪痕的老三媳妇儿,干巴巴说道:“老三媳妇你先别哭,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饿不着你们,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这种事,无论怎么安慰,语言都显得过于苍白。

    薛宝义随后跟着村长赶来,只觉得见过这个妇人,这个女人正是前几天在找山神老爷的时候,正是村长训话时说话的孩子的娘,这个女人长得虽然算不上是倾国倾城,但在村里的女人中间也颇为出挑了,此时她虽然蓬头垢面的,脸上泪水涟涟,但就是让你看着正叫个水润芭蕉,雨打梨花,想必此人在村里自然是一顶一的美人了。

    薛宝义倒是急着看看她的丈夫长的是个什么样,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

    他跟着村长分开了看热闹的人群,还没到那股子血腥味就开始冲鼻子了。

    “我的娘啊!”

    纵然是有了心理准备这人死的样子定然没有多好看,不过也没有这么这么恐怖的。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团血肉模糊的怪物,整个人身上的皮都被剥的乱七八糟,身上的衣物早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血红一片,碎了满地,真不知道这么个怪物他老婆是怎么看认出他的,虽然此时这人已经是一副血肉模糊,想必生前也不会有多好看,看身形是个五短身材,一副山里人粗犷的身板,再看脸上的骨骼也是粗犷的紧,这么一副身板想必就是长得目若朗星,比如悬胆,也不会好看。

    真是好汉无好妻,癞汉取花枝。

    啧啧,真够惨的,死了不要紧,还被人家拔了皮,再怎么如花美眷怕是也要拱手让人了。正胡思乱想着,后面后传来了一阵,“爹呀,娘啊,天啊,地啊......”的残嚎,随着喊声,一个半老的女人分开了人群跑了进来。

    这个女人也和老三的老婆一样,蓬头垢面,估计是接到了噩耗根本顾不得梳洗打扮了吧,这个女人年龄比老三的媳妇要老的多,头上花白头发,皮肤粗糙不堪,五官嘛说好听些是粗犷硬朗,说难听些就是没有半分女人味,只见她颧骨生的颇高,两刀眉毛没飞入鬓,两只眼睛又生的颇小,嘴也有些前突出。

    只见她分开人群之后,往另一边跑去,想必是死的另一个吧,薛宝义心中不忍,这么只觉得这么血腥的场面自己一个男人看了都害怕,这些女人看了又哪有不怕的,不要光是怕,更何况自己的至亲死在眼前心中何等景象。

    出于好奇,薛宝义跟着到了那边,本来以为会看见另一个血肉模糊的一团,却不想这个并不是血肉模糊的,而是干瘪的一个人型,好似枯木一般,身上衣物还算完好,除了有些血迹外并没有什么破损的。

    虽然他老婆长得一副老态,但这地上躺着的男子身型却颇为高挑,虽没没有见着活着时候的样貌,却只见他五官骨骼生的颇为秀气,看衣物也很妥帖,虽然身体已经被吸干了,身上的衣物倒并不十分的宽大,想必生前也定然不会难看。

    他正思索间传来了一声哭喊:“我的天啊,你个赶死的,本来不该你来送死的.......”

第一百零八章 先别报官

    随着那声,“我的天啊,你个赶死的,本来不该你来送死的.......你这个短命鬼啊赶着替大壮送死。”

    人群顿时开始骚动了起来,还未听明白,只听人群中有人冷冷的接口道:“他嫂子,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替大壮送死,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俗话说的好,阎王叫你三更死,不留你活到五更,你家富贵儿就是这个寿数,他就是在家里坐着也逃不过去的。”

    听他们话语之中,想必那个被吸干的人是叫做“富贵儿”的,富贵的老婆闻听立刻拉下了脸来,她转身怨毒的望着那的大壮媳妇,骂道:“要不是你家大壮那天晚上肚子不好,能让我男人替他来看着吗?要不是他来替他,那昨天死的能是我男人吗?你还说不是替你家大壮死的?”

    说道这,她越说越生气,上前一把抓住了大壮媳妇的头发,大壮媳妇也不示弱,她个子没有富贵媳妇高,力气没有富贵媳妇大,但她嗓门却比富贵媳妇尖儿,又不想富贵媳妇乱了阵脚,她“哎呦”了一声,拍着大腿叫道:“他嫂子,你别不讲理,你家富贵这事我们看了够怪不忍心的,但是你要这么说我也听不下去了,你说你男人是替我男人死的,那我男人吃了东西拉肚子,昨天明明你家送饭。我男人吃了你家的饭拉了肚子,倒在床上起不来,你说你爷们不去替他谁去替他,再说了,谁知道他是去干嘛的?是不是另有所图也不一定呢?”

    “你,你真实胡说八道,什么叫另有所图!?”说着她就抡圆了,随着“啪”的一声,大壮媳妇如一把扫把一般的飞出去,脸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大壮媳妇过了刚开始被抽懵的片刻,回过神来便大叫了一声“天啊!”冲上来,用头撞富贵媳妇的肚子,两个女人就这样打成了一片,看热闹的人都指指点点的闹成了一团,村长见她两个月来越不像话,站在两个女人中间,冒着被打的风险,将两个人分开。

    “叫地保,四狗子去镇上把地保老爷找来。报官!”村长分开两人后朝死狗子喊了一声。

    怜月抬手刚要示意村长先别报官,此事并不简单,只见广云子一振衣袖飘然走到了人群中央,他手捋白须,道:“村长,恐怕此事并不简单,还是先别报官了,先不说这血肉模糊的,就是这个被吸成了人干的怕并不是人为能够做到的。”

    广云子平日极其的注重仪态,无论穿衣打扮还是说话行事,都自然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模样,此时他一出来说话,村长自然在意,也就不催着四狗子去报官。虽然局面暂时被控制住,但大壮媳妇还是不服气,小声的嘟囔道:“还伤心呢,谁不知道你家富贵心里早有别人了。”

    这次,不等富贵媳妇恼,村长听了一击眼刀甩了过去,吓的大壮媳妇赶忙闭嘴。

    村长见场面控制下来道:“几位道长,若真的是有妖邪作祟,那山神老爷也不管吗?对了还有那两个,清风,明月,两个童子吗?不行先问问他们的情况。”

    这时又有一个人道:“别说他们两个了,他们说自己是山神就是山神了?以前他镇压在地下的时候,村里也没有出过什么大事,这把他一放出来就立刻出了这么大的事。”

    经他一说,立刻有人附和道:“说的就是啊,村长和东西究竟是什么咱们也说不清啊。不行找找那两个孩子问个清楚。”

    经村长一说,村里人都四下里去找那两个小童子,薛宝义凑到了怜月身边,低声询问她怎么看,怜月微微摇头,她细细的看了看地上的两个死人,一个血肉模糊,身上的皮被剥的七七八八的,另一个却在远处,身上没有破损只有少量鲜血。

    “这两个人不像是死于同一人之手。”怜月道,说罢,她又来到了庙宇厅内,此时厅内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早已经被清了出去,庙宇大殿迎着门的上首位置,怜月靠近山神藏身的巨石,将纤细的手掌覆在了巨石上。

    她将手放在上面之后,随后掌中便发出了隐隐的淡蓝色的光,她垂下眼帘,片刻之后缓缓睁开了双眼,薛宝义道:“怎么样?”

    怜月摇摇头,道:“联系不上,估计白天他不能出来,要等晚上才行,也不知道清风、明月可有危险。”

    广云子此时指挥着人正满满屋子的贴符箓,流云正满世界的撒降魔粉。苏瑛大手摩挲着颌下的微须四下查看,月华和云儿跟在他身后七转八转的,不去打扰少爷和怜月。

    “难道真的像是村民们说的,这些都是山神老爷干的。”薛宝义喃喃道,“难懂咱们都被骗了,这根本就是个食人精气的妖孽。”

    怜月微微摇头,道:“不像......我看闻他们口气清而不浊,不像是吃过人的。不过,倒是也不能排除是他所为,毕竟这种时候,夺人精气,自然是最快的增长灵力早日恢复先前元气最快的方式。”

    薛宝义道:“就如同是那只九尾狐一般,虽然生前品性纯良,为曾害过人命,不过倒上了后来却被世间的人心污染.......”说道到这他微微一顿,接着道:“不过,总感觉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

    “怪,当然怪了,少爷。”云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他翻着一双小眼睛道,“少爷,这事当然怪了,怕是这事不是那么简单。你看着什么老三生的那般模样却有这么个俊俏的老婆,再看那个富贵,就算是被吸干了也能看出来,这人生前定是不难看,可他那婆娘,你看她跟个狗熊一般,有点女人样子吗?”

    云儿从小混迹市井,最喜欢打听张家长李家短,对于这类事自然也是没少听,只听他又眨巴着小眼睛道:“说不定这里面有奸情,没准富贵那个五大三粗的婆娘早就看上了老三,两个人正在偷晴却被富贵撞上了,结果他们合伙杀了富贵之后又因为奸情暴露没脸见人,所以就自残......”

    “滚——”薛宝义听云儿越说越不像话,没好气的骂道。

第一百零九章 早看出了他们有事

    薛宝义本来还以为云儿有什么新发现,却不想他越说越离谱,越说越不像话,不由沉怒道:“你小小年纪,脑子里都是什么乌七八糟的?”

    云儿道:“黑夜给我黑色的眼睛,我要用它寻找奸情。少爷咱们在家的时候,不是经常听到这种流言蜚语吗?你不是也爱打听这种事吗?”

    “滚——”薛宝义见他说的离谱,生怕他说出那些,在家无聊时打发时间的打听闲言碎语的事。

    云儿本来说的津津有味,猛然被少爷一嗓子吼的没了音,他小眼睛一翻,小声嘟囔道:“不爱听就不爱听,生这么大气干嘛?你不是常说吗,世事洞察皆学问。俗话说这奸尽杀,赌尽盗,这人死了东西没丢,不是有奸情还能有什么?这种事我见到多了。”

    云儿一面嘟囔一边去找月华玩,月华跟在苏瑛的后面自然不敢乱说什么,不过她一会便被云儿那些话吸引了注意力,两个孩子便旁边去玩了。

    见云儿走远了,薛宝义四下打量,果然见老三那个俊俏的老婆已经将头发梳好,被一群大嫂子、小媳妇的簇拥着,此时她梳好了发鬓更加的俊俏,虽然哭声着实不小,但却还不算失态。

    再看一旁富贵的老婆,头发还是披散着,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衣袖上抹着,嘴里还哭嚎着,一面骂一面哭:“你这个短命的鬼,平时不管你做些什么我都酿着你,地里的活计从来不用他干,不想却伺候出了一个短命鬼,要知道这样,我何苦什么都依着你?”

    这些妇人都围着她们两人,只有那个大壮的媳妇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一会嗤笑一声,脸上竟没有半点的同情。

    难怪富贵老婆五大三粗的,听她这意思,定是平日家里的活计都是她做,这做丈夫的倒成了小脚老太太,没事就在家游手好闲,薛宝义叹口气,道:“哎,人生三苦不过早年丧父,中年丧夫,晚年丧子。”

    “薛公子,这事你怎么看?”怜月问道。

    薛宝义听怜月问起,不由往她耳边凑了凑,沉声道:“我觉得云儿说的有理。”

    怜月并未料到薛宝义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由的望他一眼,薛宝义见怜月似乎有兴趣,便将她拉到了一旁,用下巴点了一下这边的情况,道:“月儿你看,那个什么老三的,虽然此时已经血肉模糊一片,可是就凭这一摊血肉也可以看出,他长的定然不是什么好看的主,可你看他媳妇,却也说的上俊俏,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却在这村民中也算颇为出挑了。再看这富贵儿的婆娘,跟他的样貌根本不相配......”

    怜月微微点头,她没料到护玉一族的二公子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她以往没有在世俗中生活过,并不懂这些世俗上的事,只觉得这薛公子一番话说出来还是有些道理。

    “你们看的怎么样了?”正说着,苏瑛过来道。

    怜月看薛宝义一眼,并没有吧方才薛宝义的一番分析说出来,只道:“也倒有些端倪,苏兄有什么发现吗?”

    苏瑛点点头,道:“略有一二。依我方才的勘察,这两具尸体并不是死于同一种方式。”他刚说到这,广云子凑过来道:“废话,这谁看不出这不是一种死法,只要眼不瞎,.......”说到这,他被苏瑛甩过来不善的目光吓的赶忙收住了嘴,他挤出一脸的笑道:“不不不,师弟,我是说,此事蹊跷,按说要是真的有什么邪祟来了,要弄也不会没事将人身上的皮剥掉不是,这妖魔邪祟主要是想夺人精气。实在没有必要非要将人身上糟蹋的这么难看。”

    怜月见他说的有些道理,问道:“那依道长怎么看?”

    一说到这,广云子立刻两只眼睛雪亮,闪烁出矍铄的光,他满脸显出一种洞察的笑,道:“哼,这种事,还瞒得住我这两只眼睛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要用它寻找奸情。”

    正说着,只见流云道长早就却那边,和大壮的媳妇攀谈开了,两人低低的咬着耳朵,不知道说什么,薛宝义见了心里好奇,也想跟去凑热闹,他和怜月递了一个眼神,两人就都走了过去,转到了她们身后,偷偷的听她们说什么。

    一靠近只听大壮媳妇啐了一口骂道:“我呸,还说是替我家爷们死的。她那爷们就是个短命的。再说,就算是现在不死早晚也要出事。”

    这流云颇会和种女人打交道,拍了拍身边女人肩头,叫了一声“他嫂子。”她低声道:“我也早瞧出来了,他们这里面不干不净。”

    “我可没说啊。我什么也没说。”大壮媳妇一听她这么说立马摆着手道,她四下看看,接着又道:“我跟你说啊,富贵早就对老三媳妇有意思了,你说他没事干嘛替我爷们来,还不是想看人家的媳妇呗。”

    流云一听立马道:“是吗?啧啧,他嫂子,他们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呢?”

    大壮媳妇儿一听,立刻两只手摆的跟拨浪鼓一般,沉了脸道:“我可什么也没说啊,不是我说的。”

    流云一听道:“他嫂子,没事我保证不出去传,你放心吧,我这嘴紧着呢?再说了,咱们是出家人,我八岁投师,从来清心寡欲,我自小就不爱传闲话,从来不爱打听事儿,你放心吧你说的话入了我的耳,绝对不会再说出来。”

    见她这么说,大壮媳妇儿又凑近些,嘀咕了起来,薛宝义和怜月在二人身后不远,前面的话虽然能听到些,说的是什么“你说着不是等于一只鲜花插在牛粪上吗?”什么“养汉子养成这样也是天下独一份了。”“什么早晚也会把她给休了。”

    随着流云和大壮媳妇儿两人的头越凑越近,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薛宝义和怜月在后面便什么也听不到了,只能两人一面说一面发出洞察一切的轻笑.......

第一百一十章 个中情缘

    正当薛宝义为了听不到流云和大壮媳妇说什么而着急时,一旁传来了一阵“嘻嘻嘻”的笑声,正是云儿的笑声。

    低头嘀咕的二人被这一阵笑声惊动,见到了偷听的云儿,大壮媳妇不禁拉下脸来,骂道:“哪来的野孩子,真是爹娘死的早,短调教,这么小就会扒墙根偷听人说话,长大了还不杀人放火,扯旗造反啊,早晚被杀头,祖宗八代还不被你连累了。”

    云儿也不示弱,他本来就无父无母,这种骂人的话也听得多了,倒也不恼,他跳起来道:“我偷听都要杀头,祖宗八代都要被连累,你这瞎说的,还不凌迟处死啊。”

    大壮媳妇儿一听凌迟处死,立刻想到了那边不远处老三惨死的样子,她跳起来拍着大腿骂道:“你哪来的野小子,没事找事,咒我,你等着看我不打死你,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说着大壮媳妇儿脱下了鞋,就去追云儿。

    “今天我就替你爹娘管教管教你,你给我站着!”

    云儿一面跑道:“我爹娘早就到了下面了,我如今都见不着,等你见着了,一定要替我给我爹娘带个话,就说我在阳间好着呢,让他们别记挂着。”

    “你......”

    大壮媳妇儿气的“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个三四五,索性也就不再说什么,只管光着一只脚满世界的追着云儿跑。

    他们胡闹不管,广云子一见流云过来赶忙招呼她过去。

    “师妹委实辛苦了,可曾打探到消息?”广云子稽首,道。

    “师兄哪里话,为了天下苍生这不是应该的吗?”流云还礼道。

    “师妹可真不愧是我万毒教的后起之秀,虽一介女流有如此见识真是不易.......”苏瑛正准备侧耳倾听,却不想这两人,你来我往的客套话,实在弄得有点起鸡皮疙瘩,不由出言打断,“少说这些没用的?怎么个结果?打听出了什么吗?”

    流云一见他问起,“噗呲”掩嘴一笑,道:“当然,贫道出马一个顶俩。”

    “师弟,这你尽管放心,我师妹号称:潇湘夜雨百晓生。没有打听不到的。”广云子见苏英问不由得意道。

    “师兄谬赞了。”流云微微得意道,“不过此事说来话长。”

    苏瑛没好气的催促道:“那你就长话短说。”

    流云答应一声,道:“好嘞,这事啊,还要从富贵儿和他婆娘说起,这富贵儿啊,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后生,当年想嫁给他的女娃娃可多了,不过呢,只可惜富贵儿爹娘死的早,没人给张罗婚事,家里又穷,这富贵呢又游手好闲,整日出来进去的走东家串西家,吃不了苦受不了累,所以挺大岁数了也没人肯嫁给他,后来呢,富贵儿的老婆也就是金枝,看上他了,金枝家里又没有男娃,只有这一个闺女,长得又难看,正愁着要招一个上门女婿,就有媒人看见这两人,给他们两个保媒拉纤,啧啧......”

    说道这流云不由咂舌,道:“你说这不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吗?富贵儿家里穷又不正干,没有哪家愿意把女儿送给她受苦,这金枝呢,家里只有一个闺女,正愁一个上门女婿,这富贵无父无母正是合适的人选,再者金枝早就见过富贵的长相,早就打心眼里喜欢,就这么两个人就成了亲,富贵也就不再自己家那半间破房里住了,就入赘到了金枝家当起了上门女婿。”

    薛宝义听到这点点头,道:“这桩婚事倒也妥帖,男女两人各取所需倒也美满。”

    “我呸!美满什么呀。”流云啐了一口道,“这外人呢看来倒是一桩美满的婚事,这不是吗?金枝自从娶了富贵,天天把他跟菩萨一样供在家里,自己早出晚归下地干活。这富贵有了吃喝身上的衣服穿得也好了,就更加的风流倜傥了,每日出来进去的没少和左邻右舍的大姑娘小媳妇眉来眼去,勾勾搭搭。”

    说道这,她用下巴点指了一下远处的老三的尸体道:“这不是吗?老三家的那个俊俏的婆娘就成了他勾搭的对象。这个白眼狼吃着金枝家的住着金枝家的,没事还想吃着碗里占着锅里。”说道这流云又用下巴点指下远处老三的尸体道:“再说这老三媳妇老三媳妇是童养媳,爹娘生下来不想养,就把她给了老三家当了童养媳,不然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娃,哪个肯嫁给老三啊,听说她婆婆以前对她恶毒的很,这两年她公公婆婆死了,日子才好一点了。”

    说道这,不光是薛宝义,连同其他的人不由得咂舌,难怪看着老三媳妇并是不那么伤心,这也难怪,只听流云又接着说,“这不是吗?金枝男人成天打扮的溜光水滑,没事就出来进去的溜达,早就见过老三这个小媳妇了,两人暗地里早就没来眼去的了。”

    这些村民的隐私虽然勾人,不过怜月还是听不出这些和这两个人死有什么瓜葛,不由问道:“可饶是如此,和这两人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什么关系?关系大了。”这一次说话的确是广云子,他沉声说道:“以我方才勘察的结果看,这里面只有一具尸体,也就是富贵的是被邪祟夺了精气死的,而另一具,也就是老三的,他是被人害死的,身上丝毫没有被夺精气的痕迹。”

    云儿听到这,一双小眼睛闪出了精光,道:“这也就是说,方才我所设想的完全正确啊,少爷。”

    薛宝义见云儿来插嘴,一把拍在了他的后脑,“闭嘴,小孩子少插嘴。”

    云儿不服气的揉了揉后脑,叫了声:“少爷。”倒也不敢再在插嘴了。

    薛宝义道:“那一定是老三家的和这个富贵在偷欢之时被老三撞见,结果老三与富贵儿两人大打出手,结果老三不敌富贵儿,被屠杀,这时候正好这血腥气,吸引了妖邪过来,随后想不到这个富贵儿害人中害己,没想到被邪祟坐收了渔利。”

第一百一十二章 老三媳妇

    几人一面聊着,一面走,不多时就回到了村子。回到村子,已经到了晌午时分。

    村长大嫂已经把中午饭张罗齐了,她草草的询问了是出了什么事,村长怕她害怕草草说了两句,大嫂子一个劲的念叨着“阿弥陀佛。”一面把做好的饭菜布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几人连日来都累坏了,今儿一早又没顾得上吃早饭,现在着实的饿了,不过看着桌上碗盏中那些肉,薛宝义只觉胃中得一阵翻涌。

    他见村长家那两个孩子没来吃饭,还以为大嫂不让他们来吃,便问:“大嫂,你家那两位公子呢?怎么不来吃饭。”

    大嫂一边放筷子一边道:“别管他们,那两个崽子整天野,不知道上哪去了,来咱们先吃,咱们先吃。”

    正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嚎叫:“啊啊啊啊啊啊,哥哥你也不管管,他打我。”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别给我丢人了。”另一个孩子的声音响起。

    随着声音由远及近,一会儿就到了门口,还不等叫门,村长大嫂就一把拉开了木门,那两个孩子扑进来,这两个孩子灰头土脸,尤其是那小的,满是布丁的粗布衣裳又破了几个大大的口子。那个大些的还好,只头脸上脏,衣服到还算干净,身上的衣裳还是平平展展没有撕坏的。

    大嫂一见那小的弄得跟个泥猴一样,最可恶是弄坏了衣裳,大嫂三两步到了两个孩子跟前,一把揪住了那个扯坏衣服的娃娃的耳朵,随手用力一拧,骂道:

    “你这猴崽子,又上哪去野了,弄得身上这么脏,还扯坏了衣服。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就抄起扫帚,照着他屁股上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抽。

    村长显然是早就见怪不怪了,他沉着镇定的招呼着众人接着吃饭,只是那边还在杀猪一样嚎叫,这些人哪吃的安生。

    月华见那小的挨打抿嘴一笑,觉得平日师父虽然凶,可是从来没这么一通乱打过,并且每次都是关了门打,也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这个大一些的孩子挨着云儿坐下,刚要抓东西吃,手就被村长敲了一筷子,村长道:“去洗手。”

    那孩子应了一声就去洗手,片刻又回来了,村长问:“今天又上哪野了?”

    那孩子道:“没上哪,就是碰见大山子了,打起来了。”

    这些人不知道,大山子就是老三家的娃,也就是那个在晒谷场里说村长家把好场地占了的孩子。村长一听是他,便道:“以后不许欺负他,知道不,他爹死了,没爹的孩子够可怜了,别老欺负他知道吗?”

    这孩子一边往嘴里扒着饭,一面说:“俺没欺负他,是二蛋馋了,追着人家要吃的,让人家给打了。”

    一说到这,村长瞪他一眼,道:“你个怂瓜玩意,你兄弟挨打,你没帮着一块打吗?”

    那孩子道:“帮了啊,咋的没帮。”

    云儿好奇心强,他接口道:“你肯定在骗人,那你身上怎么一点不脏?”

    那孩子一见他们不信,便有些急了道:“我身上当然不脏了,俺打之前,都是脱了衣服才动的手,不信你看。”说着他就撸起袖子,让云儿看他身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呃呃呃呃呃,真是没想到这孩子心思如此缜密,看来,这孩子长大了定不是一般人物,肯定能青出于蓝,以后村长家算是后继有人了。

    薛宝义暗自挑了一下大拇哥,道:“真是好孩子,长大了肯定有出息。”

    村长见别人夸自己孩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这么说,但也十分的高兴,也夸了他两句,这时候那个小的也被洗干净,拎上了桌子。

    村长见他沉声道:“二蛋,以后不许跟欺负你大山子哥知道吗?”

    二蛋摸了一把被打紫的的小脸,道:“他抠门,今天他娘给他做的好吃的芝麻烧饼,我说吃点他都不给我,我跟着他到门口,他就开始打我,你看给我打的。”

    这孩子一句话说完,众人顿时都住了筷子,盯着二蛋,一时间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村长见二蛋说完这句话,都盯着二蛋,他立刻意会。

    板起脸,喝道:“馋嘴!以后不许去缠着大山子,再让我知道,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说完,村长为自己的义正言辞微微有些自豪。

    他这一番义正言辞到没人在意,人们在意的是,大山子家今天她娘给她做的好吃烧饼,本来这芝麻烧饼并不算稀罕,只是这东西在山上就显得尤其紧俏了,本来这山上土地少,又都是盐碱地,能种的都是些谷子啊,果树之类的,能吃上白面,可不简单,就连村长家他们也是看见的,平时招待客人吃的也都是苞米啥的。

    这还不算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今天老三惨死,按照一般的情形来推断自己的爷们惨死,作为至亲一般情况下应该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吧,应当更没有打烧饼的心情吧。

    薛宝义道:“二蛋,今天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打起来的?”

    那孩子听了道:“俺以后再也不嘴馋了,再不敢抢大山子的吃的了。”说完,他还不忘看看他爹。

    见他这副模样他爹微微得意,一旁的大蛋子一见薛宝义众人还是焦急的看着二蛋便说道:“今天我跟二蛋在他家门口玩泥巴,玩着玩着就闻到了一股芝麻的香味,二蛋就馋的留口水,过了一会大山子家门开了,大山子出来二蛋缠着他要吃烧饼吃,大山子不给二蛋就一直跟着他,后来二蛋说要不给就跟着到他家里去,大山子听了,就开始打二蛋。”

    “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孩子。”薛宝义夸赞了一声,村长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见他夸自己的娃,自然也是高兴。

    他高兴归高兴,薛宝义几人对视一眼,都心领神会其中含义,苏瑛冷哼了一声刚要说话,广云子就接过了话,慷慨激扬道:“哼,我看这妇人大大有问题,待贫道回头好好查查!”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合常理

    此时虽然是时值仲秋,但林子里也少不了苍蝇,这午时的风合着血腥气,着实令人难受,只想作呕。

    薛宝义忍着恶心,说完了这番话,众人都微微点头,大体还算是都同意。他这种推测大抵也能说得过去,倒也马马虎虎的能解释老三和富贵儿,他们为什么一个是为人所杀,一个却被邪祟吸干了精气。

    怜月微微沉思片刻,道:“话,虽这样说,要知道,若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剥皮,对这些凡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太容易的事,再说,若是那样的话,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剥皮凶器呢?”

    苏瑛道:“姑娘所言极是,剥皮这事说来简单,但真的做起来,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我方才四处找了找,也没有找到剥皮的凶器,恐怕此事真的没有那么简单。方才听那个妇人的言语,昨日本不应该是富贵儿来看场子,本应该大壮来看场子,是大壮临时身体不适,才换的富贵,这是也难免有些蹊跷了。”

    “啧啧啧,师弟啊,师弟。”广云子闻言道,“师弟啊,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叫做瞒天过海,欲盖弥彰,行走江湖这些年这种事我见得多了。也许这就是富贵与那妇人的计谋,你没有听见吗,说他们是吃了富贵家的饭菜才闹肚子的。”

    流云道:“我师兄所言极是,这就是跑江湖的老伎俩了——鹊桥仙啊,江湖上的骗子经常会用的把戏。”

    怜月略一思索,又微微的蹙眉,道:“就算是他们真的有这种关系,怎么又会在这种地方幽会呢?不是很容易就被发现了吗?他们为什么不去老三的家中,正好老三在这里看着场子,富贵儿若想去找她去她家里找不是更方便吗?”

    广云子道:“恩,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你说的只是他们若是想偷偷幽会的情况,要是他们本来就想着要杀人灭口,而并非是普通的偷情,也就不难理解了。”

    怜月道:“这么说,倒是也能说的通。”

    正在这时,村长过来,众人就向他询问有没有找到刀子之类的凶器,村长听后,摆摆手,道:“凶器倒是没有找到,那两个孩子也没有找到。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村们说的,真是那个什么鬼山神做的祟。”

    广云子将他们的想法对村长说了,村长略一沉思,道:“你们这推断呢,倒也能说的通,不过,也有说不通的地方.......”村长看看天,然后道:“眼看也快到晌午了,改回去吃中饭了,走,先回去吃饭,一边走我在一边说。”

    一听他说要回去吃饭,几人也都觉得饿了,尤其是薛宝义几人,连日来还没有好好休息过,今日又是大清早就过来,一直没有歇息片刻呢,也是累坏了。随后村长安排了人看着死尸,便招呼薛宝义他们几个先回家吃饭。

    听村长这么说,他们也就随着村长往村子里的走去,一路上他们问了村长老三媳妇和富贵的事,可村长却摆摆手,道:“要说富贵儿他看上了老三媳妇儿呢,可能是有这么回事。可要说老三媳妇儿和富贵有什么关系呢,这就不好说了。”

    广云子一听他这么说,赶忙问道:“什么叫不好说呢?”

    村长道:“老三媳妇儿是老三家的童养媳,从小就在老三家养起来的,你们要说老三难看,那是真难看,不过俗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寒窑岁破能避雨,白吃白喝苦也甜。她整天看着老三都看了二十多年了,就算再难看恐怕也看不出来了。再说了,这老三平时对这媳妇儿好着呢,虽说她婆婆以前对她刻薄了一些,可那毕竟是老人,再说人都死了,也不至于她要在老三身上泄恨吧,若真的想要跟富贵好,偷着好,何必非要闹到杀人这一步呢,再说了,富贵他在家里整天游手好闲的,都靠他婆娘养活着,哪个女娃发了昏要跟了他。”

    广云子道:“你说到这,我倒也有个想法,他们为何要杀了老三,是不是就是为杀了老三之后,这富贵儿再将自己婆娘杀掉,然后两个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块呢。我可听说前两年富贵儿媳妇儿的爹娘,在外面都掉进了河里。”

    他说完,村长一寻思,道:“要按你这么说,就是他们三把老三杀了,随后在把金枝给杀了,然后一个寡妇,一个鳏夫,他们两个再做什么别人也说不出个啥。这道也能说的通,不过前一段,我可记得有次富贵去调戏老三媳妇,还闹到我这了呢?那次是富贵趁老三不在家跑到了老三家,被老三媳妇赶了出来,他们要是真的有这层关系的话,那那次还用把他赶出来吗?”

    苏瑛闻言道:“这些人烂七八糟的事也不是我等出家人管得的,如今,还是先把吸食人精气的邪祟抓到再说。对了,不知道清风、明月找的怎么样了?”

    村长闻言,点点头道:“还没找到,这邪祟一事还是仰仗各位了。若有什么吩咐的,几位道长尽管吩咐。”

    一路几人款款而行,脚下不闲着,说话间便又回到了村中。

    村长大嫂已经将饭菜置办齐全,今日的菜色也十分的丰盛,有素有荤,只是这些人方才见了那两个人几人也都是饿坏了,一见饭菜肚子便开始咕咕叫,这些天,与村长家的人几番交道打下来,知道这家人十分好打交道,也就都不拘束,开始落座了。

    几人落座,薛宝义没有见到村长家那两个小娃,还以为大嫂不让他们上桌,便问大嫂,“大嫂你家两个公子呢,也一同来吃吧。”

    大嫂闻言,道:“那两个小崽子不知道往哪风去了,咱们先吃,别管他们,一会回来他们吃点剩的就行了。”

    正说着,门外有个娃娃嚎了一嗓子,大嫂听了,赶忙回头,正是村长家的那两个娃娃一前一后的跑了进来,一面跑一面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探查

    几人回到村子吃饭,正赶上村长的两个娃回来,两个娃娃灰头土脸的,询问之下才知道是和老三家的大山子干架了,经询问,几人发现了异样,这老三媳妇居然在老三刚刚惨死之时,还有心情给娃娃打烧饼,最可疑的是还没忘了放芝麻,这种种现象表明,老三媳妇儿有问题。

    既发现了异状,苏瑛刚要将这些告诉那个还云山雾罩的村长知晓,便被广云子义正言辞的抢过了话头。

    广云子一振衣袖,道:“哼,我看这妇人大大有问题,待贫道回头好好的查查。”

    “呸,广云子这斯,当真厚颜无耻,一贯没脸没皮。”薛宝义本来对广云子心中就有些微词见状,虽说是广云子一贯如此,他也不由暗暗骂道。

    云儿最会察言观色,他见他们家少爷眉眼之间对广云子有些看不上,他便变着法的用言语激他,本来广云子一个长辈为了风度不想跟他计较,可又觉得自己被一个孩子调侃有些没有面子,所以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一段饭竟然吃出了刀剑相交的味道。

    用过了饭几人商量这上老三家打听事的任务,就交给了村长大嫂和广云子的师妹,人称“潇湘夜雨百晓生”的流云道姑去。

    虽然云儿也很想一块去,但没有少爷的同意也只能作罢。主意一商量定,村长就从自家的米缸中挖出了一碗大米让自己女人拿着,道:“别空手去,拿上这个。”

    村长大嫂接过去就和流云道姑去了老三家。

    此处平地甚是紧俏,村中的房子也不是平原上那些都聚拢在一块,这些农家的房屋都是依山而建,有的建在山脚下,村长家的房子就建在山脚下,在村中算的上是好地段了,很多农户的房子都是在半山腰,这老三家的房子就在半山腰的一个偏僻地界。

    这两个女人走了大概有一刻中的时候,到了一户还算体面的宅子前,村长大嫂指了一下,沉声道:“就这里了。”

    “碰碰碰碰。”边说着,村长大嫂用力敲了敲木门,村里女人劲大,也没有什么涵养这木门被她捶簌簌直抖,直掉土,“大山他娘,是我,开开门啊。”

    屋内无人应答,村长大嫂也不客气,更加用力的去捶着籁籁发抖的木门,提高了嗓音,喊道:“大山他娘,是我。开门啦。”流云心中暗道:“这里面定然有奸情啊,看来我师兄的推断完全合理。”

    经过一番地动山摇的捶楚,里面终于有了声响,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终于有人来了。见有人来,村长大嫂也放过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随着里面门栓的一阵轻响,吱——的一声,木门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一个小脑袋伸了出来。

    村长大嫂道:“大山子,干嘛呢?怎么这么许久才开门?”

    那个孩子抬起头来,道:“俺娘说了,寡妇门前是非多,不让我随便开。”

    村长大嫂闻言,微微叹了口气,将那碗米递给了他,道:“俺们来看看你娘。”

    大山子接过了碗,便开门将她们让进了院内,一进院子扑面而来就是一股芝麻的香味,看来村长家那两个娃没扯谎,这婆娘还真是有问题,自己爷们儿惨死还有心情打烧饼,最可疑的是,居然还没忘放芝麻,恩,流云暗中点点头,心想这女人问题大了。

    两人一进院子,流云道姑就四下打量,见这家里收拾的亭亭当当的,而且地上的土地还有重新擦洗过的痕迹。这时屋内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一听就是老三媳妇儿,光听声音那叫一个凄凄惨惨。

    村长大嫂听了不由动容,她掀开帘子进门就看见了老三媳妇坐在炕头,披头散发的,正哭呢,她一见有人进来忙抹了抹眼泪,道:“大嫂子啊,快屋里坐。”

    说着,她用手拍了拍炕头,流云道姑用眼一打量她的手,只觉得这双手细嫩的很,不像是村里那些总做农活的妇人的手。

    “看来村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细皮嫩肉的,看来老三肯定是很疼她的。”流云道姑寻思着,挨着村长大嫂坐下。老三媳妇儿见流云盯着她看,微微有些不自在,她抬眼看了看流云眼珠就是一动,不过转瞬就又恢复了原本的表情。

    “娘,我婶子还给咱们带了一碗米呢。”这时大山子也进来了,一面把米往自家的一个空缸里倒,一面道。

    老三媳妇儿寒暄着说:“你看你,大嫂子你来就来了,还带白大米过来,谁不知道咱们这穷,这些米还是留着过年给孩子们吃吧。”

    “还过什么年啊,今天咱们村里一下出了这两条人命,还过什么年啊,你大哥饭都吃不下去呢。”大嫂一边寒暄着,一边接过了大山子的空碗。

    老三媳妇儿道:“哎,谁知道他是个短命鬼啊。原本苦了半辈子了,我是他家的童养媳,以前他娘没事就欺负俺,终于等到了他娘死了,他能当家做主对我好些。谁指望他早早的抛下了我们娘俩。”说道这,她又一阵雨打芭蕉般的天呀、地啊的哭喊。

    村长大嫂眼窝子浅,一见她落泪,也跟着掉了泪,可流云道姑却并不为之所动,她仔细打量着这个雨打芭蕉一般的女人,只觉得她虽然嚎的伤心,却总让人觉得她并不是有多伤心,又看见坐在一旁的大山子,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见这孩子有多伤心,按说他爹爹死了这么小的孩子早哭的不行了。

    流云道:“这位大嫂,还请节哀顺变,现在最关键的是查出来孩子他爹是怎么死的。”

    方才还哭的花枝乱颤的娘子一听流云道姑这么说,便抬眼看了她一眼道:“道长说的简单啊,要查人是怎么死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查啊?”说道这,她见流云道姑总时不时的打量旁边坐在炕头的大山子,便对一旁的大山子道:“还不出去玩,大人说话小孩子总杵在这干嘛?”

第一百一十四章 屠户出身

    虽然老三媳妇哭的风起云涌,但一旁的大山子却一派云淡风轻,流云见这孩子如此模样心中暗道:“这娃不是早就知道有问题,就是傻,哪有爹爹死了儿子不伤心的。”

    一边思忖着不由得就多看了两眼,正当她想跟大山子说两句话时,就听见炕头上哭的那个妇人喝道:“还不出去玩,大人说话小孩子总杵在这干嘛?”

    大山子听了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流云道姑看老三媳妇一眼,正赶上老三媳妇儿看流云,两人四道目光相交,竟隐约能听见刀剑相加的声响。

    瞬息的对视之后,老三媳妇儿又恢复了那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道:“也不知道老三得罪了那个挨千刀的,这死的真叫一个惨,全仰仗村长给我们家做主了。”

    村长大嫂道:“大妹子,你家老三平时有没有得罪的人,这下手够狠的啊?要是没有深仇大恨也下不去这手啊。”

    老三媳妇儿一听,道:“不是说有邪祟作怪吗?你看那血肉模糊的样子,也不是人能做的啊?”

    流云道姑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开口道:“他嫂子,你别伤心,我们出家人说这种话不合适,但你既然问我也就说道说道,这富贵儿是被邪祟吸干了精气,精进而亡,可大山他爹可不像啊,看上去是人为........”

    话一说到这,老三媳妇儿端着水的碗微微一顿,她看了看流云道:“人为......”

    流云道姑微微一笑,凑近些,道:“被邪祟害者,神魂俱灭,精尽而亡,也就会富贵儿那样,但是若为人所害......”说道这,她又故意压低了两分的声调,道:“若为人所害,地府不收,天地不留,神魂不散,精气出体等过了七天之后,化成鬼,这死的越惨的变成的鬼越厉,我看你们家老三死的这么惨定变厉鬼,找仇人报仇。”

    随着流云说的越来越多,老三媳妇儿脸色一青,明显是怕了,她哆嗦了一下,道:“也不一定吧,要是这样这世上厉鬼要有多少啊。”

    流云道姑闻言,故作高深道:“若想不变厉鬼也容易,就是要用朱砂撒在死人的嘴里,就能防止他变厉鬼了。”

    村长大嫂见老三媳妇儿被吓得脸都青了,赶忙打原场道:“道长,说这些做什么,不过......”她说道这压低了嗓音,道:“他嫂子,现在可有些不正经的话,说是那个富贵儿可对你......”

    说道这,老三媳妇儿拉下的脸,嗤笑了一声,“村子里这闲言碎语的,也没少说,要说呢,这富贵儿当时也来找过我,可天地良心我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从来没有动过半点别的心思,那次还让我家老三把他给打出去了。这次,本来不该富贵儿看场子的,可谁知道大壮那天临世病了,正好富贵儿给他换的,才换到了一块,天地良心啊要是我真的和富贵儿有半点不干不净的,就叫雷打死。”

    说罢,她又恢复了那副哭哭啼啼的雨打芭蕉样,流云见她这瞬息万变的表情,不由暗道:“嗯,这女人当真是可惜了这番才能,这活脱脱一个名伶的好胚子啊。”

    随后,老三媳妇儿就又一副被委屈了的样子,天啊、地啊的,一会哭一会骂的闹了起来。村长大嫂安慰了几句,听着这越哭越离谱,越哭越委屈的哭声,有些受不了,她又安慰了她几句,便示意流云该走了。

    流云会意,起身告辞。

    “这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就不留二位了。”说着,老三媳妇儿就将她们送出了门,走到了院中流云猛然见西头墙上挂着一些刀子绳子之类的东西,便留意看了几眼。

    出门后,走的稍微远些,流云道姑低声问道:“这老三那些刀子是干嘛的?她爷们儿以前是做什么营生的?”

    村长大嫂道:“什么营生吗?也没什么营生,就是逢年过节的杀猪宰羊的都找他,做这个虽然不挣钱,可咱们这的规矩是无论杀什么这大肠和下脚料都归屠户,也倒是不愁肉吃。不过人家不是都说因果报应吗,这老三宰了一辈子猪,到最后这不也跟着猪羊一样,被剥了皮。”

    流云点点头,“原来他家是屠户啊。”

    二人拐弯抹角不多时又回到了家中,一到家村长大嫂就又开始忙着拾掇饭菜。

    众人一见流云回来,就都围拢了过来,广云子道:“师妹此行辛苦。”

    “无妨,师兄客气。”流云道。

    苏瑛又怕他们两个客气起来没个玩,便直奔主题道:“怎么样?打探出了点什么吗?”

    流云道:“略有一二,那两个崽子真没有扯谎,我和大嫂一进他们家就闻到了芝麻烧饼味儿,自己的爷们儿刚刚惨死,这娘们儿还有心情做芝麻烧饼,不是心太大,就是没心肝。”

    听到这,广云子道:“哼,看来还真叫贫道猜对了,看来此妇人大有问题。还打探到了什么?”

    流云道:“我和大嫂去了之后,敲了半天门才开的,而且这娘们儿变脸变的可比变天还快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并且我稍微说了一下,被屈死的鬼是要变成厉鬼的,她就吓的够呛。不过,村长大嫂倒是也试探的问了,富贵儿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她一口咬定了说他们两个没关系,并且还说富贵有一次找她被她爷们儿敢了出去。对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发现,就是原来李老三原来是做屠户营生的。”

    薛宝义闻言,道:“原来他是屠户出身啊,这可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广云子闻言,嗤笑一声,道:“轮回个屁,既然她不承认,只能听听富贵儿老婆怎么说了。”

    说道这,流云又道:“俗话说兵不厌诈,我与她说过这老三恐怕要变厉鬼找自己的仇人报仇之后,对她说,若想让死者不变厉鬼,只能在头七之内用朱砂塞进死者的嘴里,若是她心虚,定然会去对尸体做手脚。”

    广云子闻言不由的一拍手,道:“哎呀,师妹真乃女中诸葛,经天纬地之才,文韬武略之能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云儿说的有道理

    薛宝义将云儿撵一边去,和月华玩,回头,道:“其实,云儿说的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思路倒也是对的。”

    什........什么,对的?

    他一句话出口,霎时间,只觉得众人都拿异样的眼神盯着他,更有甚者,眼神中居然充满了——鄙夷的神色!

    .........

    呃.......鄙夷中,竟然还带了一丝丝的同情。

    “这……”薛宝仪透过这种鄙夷的眼神,似乎感觉到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他们可能会不大相信。

    他心中暗道:“无妨,无妨,看来等会要用我层层的推理能力,,征服他们。”

    思及此,他泰然一笑,他清清嗓子,道:“这个老三的夫人若真的给他带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我想他定然恨富贵儿入古,又机缘巧合的不知从何处习得了邪术,这种可能性虽小,但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万一,他为了报复他们两个……”

    他正说的起劲,他只觉周遭的空气越来越凉,咦是,哪里不对么?在诡异的气氛中,只觉所有人都抱以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薛宝义不解,心道:“为何是同情,不愿意听,也不应该是同情的目光,哦,了然了然,他们一定是同情老三。”

    ……

    “我先去歇一会了,一会儿晚间的时候还要去守着,看今晚有没有情况。”苏瑛道。

    薛宝仪见他要走,赶忙道:“师父,我还没说完呢。”

    可苏瑛并未理会,径直走了,回屋关上了房门。

    呃......他一个走了倒也无妨,还有这么多的人等着呢。

    薛宝义为了给自己撑撑门面,微微有些不悦道:“算了,你不听有人听。”说罢,他带上了一个春风拂面式的微笑。

    和煦的笑容挂在脸上,他郑重的朝着其余的人微微一笑,刚要说话,广云子道:“师妹,一会儿叫我,我也先歇一会。”

    流云见他们都走了,道:“今日折腾了一天,我也该歇着了,薛公子一会儿麻烦叫我们一声,我先歇会儿了。”

    薛宝义看着这些一个个走掉的人,和煦的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看着唯一留下来的怜月,双眼中满含了感动的泪水道:“月儿,还是你好。没想到只有你信我,这些人……”

    “薛公子,我是想跟你说,上山的事,怕是要晚两天了。”怜月道。

    薛宝义听后,赶忙道:“不要紧,我们护玉一族向来是以护念天下为己任。既然苍生有难,自然是要以天下苍生为先,更何况我觉得昨晚的事,很是蹊跷……”

    一说到这,怜月慌忙道:“面罩还未做好,我须赶快去做,薛公子晚间再会。”

    说罢,怜月转身又找了针线,剪刀,白布,进了屋。

    一阵晚秋将夜的寒风吹过,将院中的还未来的扫干净的落叶卷的满园翻飞,薛宝仪的心情也如同这落叶一般,被寒风吹的无处落脚。他只觉自己满心的报复都无法施展,只觉得他有满腔的话,却无人诉说。

    正满心疮痍时,只听一个微微有些聂诺的声音叫他:“少爷,少爷。”

    低头一看,原来是云儿和月华,云儿道:“少爷,这帮人没眼界,他们不信你,我信你。你有什么话跟我说,我听您的。

    “大哥哥你也跟我说,我也听你的。”一旁的月华道。

    一听月华这么说,云儿道:“哼,你没义气,男子汉敢做不敢当,你刚才明明说我说的有道理的,怎么方才我问你,你不敢承认?”

    月华面露为难,道:“我师父说让我别瞎掺和,我怕我师父知道了打手板。”

    薛宝义深吸一口气,心中凄然,道:“如今居然落得,竟然,只有两个黄口小儿相信自己说的话,也罢。”不过总比没有好,想到这他道:“这件事你们是怎么看的?”

    这次是月华接的话,“我们觉得那个老三家大有问题,哪有爹爹死了,做儿子的不哭的?方才我和小哥哥偷偷的跟着村长大娘还有那个道长去老三家,她们进门后,过了一会儿,那个孩子就出来了,我们还跟他玩了呢。”

    说到这,云儿抢着话茬,道:“对,对。这孩子跟我们玩顶拐高兴着呢,就是我们一问他家里的情况他就不和我们玩了,转身就走了。”

    闻言,薛宝义微微点头,道:“嗯。果然有问题。这孩子莫不是脑子缺根弦,就是他早就知道了什么。”

    月华道:“他可不傻,方才玩了大半天,云儿哥哥一次都没赢。”

    云儿见月华说起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赶忙道:“我是故意输给他的,我主要是看看他的反应,他爹爹死了他不光有心思玩,赢了我他还笑呢,当年我爹娘死的时候,我可是好长时间饭都吃不下去呢,整天哭。”‘’

    薛宝义点点头,道:“我也听说了,他们家以前是做屠户的,要说他真的把自己杀了栽赃倒也不可能。不过.......”说到这他微微挠挠脑袋,啧啧嘴道:“若是那个人不是他爹爹呢?一团血肉模糊的,谁能看的出是谁,再说,杀就杀了,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法?除非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是谁杀的。”

    “要是这样的话,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做呢?”月华道。

    薛宝义微微思忖,道:“这样吧,你和云儿随时注意老三家的情况,有什么情况尽管告诉我们,对了你和云儿去和村长大叔要几支烟花当信号弹,有什么问题尽快发信号弹。”

    云儿和月华答应了一声后,就找村长要了信号弹,随后两个人就出了门了。

    他们两个出了门之后,薛宝义抬眼看了看天色,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头顶上的穹顶如同一方黑墨,如泼四溅,夜凉如水,月上中天,入夜后微微的起风了,今晚还要去林子里,看看能不能寻到那什么山神出来,他看时辰差不多了,便逐个的去砸他们的门。

    屋内的众位被他敲醒,都出了门,叫上了村长又往林子中的神庙方向走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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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6793/ 第一时间欣赏泣雨如歌最新章节! 作者:墨翼鸢所写的《泣雨如歌》为转载作品,泣雨如歌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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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雨如歌介绍:
(重生文)作为降魔人的她,注定要与魔同生,与魔同亡。世间唯有玉萼符玦可以将她与魔的牵绊斩断,而拥有玉萼符玦的他,直到她死,也没有将玉萼符玦带来.........
她,就这样含恨而死。
在死之前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痛苦,死前一念之中,只感觉有水落到了面颊,是雨吗?然而,她再没有机会知道,落到她脸上的并不是雨,而是他的泪!
就在这恨与痛苦中,她度过了五百年黑暗的岁月,五百年后她居然从黑暗中醒来,然而,难道是命运的捉弄吗?她竟然遇到了他的转世......
然,百年之后才知晓所谓命运,根本就是刻意的人为,自己拼命要挣脱的不过是步步为营的算计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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