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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织云女士     欧孜大陆txt下载     欧孜大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1章 日神牵机

    景承麒是景陆离的表弟,其母高阳公主是当时永巷的美人,被封为公主和亲乌孙国,没想到安息乌孙一战,乌孙国败北,居然把阏氏给丢了。

    安息摄于吴国国威,直接尊其位后,这才有了安息皇子景承麒。

    可惜,二十年前,安息国叛乱,高阳公主送信向母国求救,国师派人万里迎回公主母子,同时赐景承麒景姓,封晋王,算是给了他们母子一个护身符。

    高阳公主母子虽为质子,实则为吴国皇亲,在吴国自然活的颇为滋润。

    这次安息派使者亲迎景承麒回国,也不知是什么情况。景承麒算是做了个最聪明的决定。

    能白白得一个安息,景陆离不会拒绝,而有了吴国陛下的支持,才能避免这个生在安息,长在吴国的晋王,不被当做傀儡,连生死都无法左右。

    本来按景承麒的想法,是不想回安息的,就算安息国主的位置多么诱人,但见识过中原繁华的他,一点也不想离开,而且他贵为晋王,当今又无子嗣,做个安稳王爷有何不好,何必还远离故国,做个什么国主。

    可惜,母亲不是这么想的,他今日这一趟更像是希望得到陛下的支持,而不是拒绝国主之位。

    “安息吗?安息的国书早早就到了,吾没有时间理会,他们倒是走了你的门路。既然他们敢迎你回国继位,吾相信以表弟的才华,压服一个小小的安息没有任何问题,既然如此,表弟准备回国吧,吾吴国晋王可不该连这点魄力都没有。”

    景陆离当然发现了景承麒的不情愿,但家国大事上,容不得私心,高阳公主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她会为自己的儿子选择最好的路。

    就像是承麒这个名字,希望景承麒能继承安息国主的契约神兽墨麒麟一般,那个女人从来都没有放弃让他儿子回国坐上国主之位的打算。

    “诺。”景承麒恭敬行礼。

    月光皎洁,直直穿过窗户射到景陆离桌案上,月华流转,散成迷雾,转眼间又团成六个光团,光华散去,景陆离面前飘散着六样奇物。

    物无依而悬空,是仙人手段。

    “这是——”曹州在月华初动时,便直接档在了陛下面前,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宝物,有了几分猜测。

    “这是,是月神祭礼的日神牵机?”

    月神祭礼是为了选出最合适的月神人选,但月神本质不过是一个万能宝药,一种消耗品,这在顶级世家是公开的秘密。

    皇室如何不知。

    而日神牵机,便是月神祭礼的保留节目。月神乃无根之木,为延寿,为疗伤,消耗的都是月神的寿命,但为稳固月华,必须借助大日光辉。

    每一个月神候选人,都有命定的日神人选。这也是凤家能找到的候选人有限的原因。

    既要有产生灵根的色身,又要和日神气机相连,后者大大减少了符合条件的人选。

    月神祭礼第二关,必然是月神候选人从气机牵引中选出对应的大日,然后交错斩之。

    也就是说,会让每一位月神候选在和自身大日牵引时,随机得到一位其他月神候选的大日线索,然后凤家便会要求月神候选不择手段将其杀之。

    谁人大日能在这番算计下,活下来。谁就是这一届月神,而能活下来的大日,都会被皇室秘密处死。

    大日临空,乃君临天下之资。

    但大日人选,一般都是潜龙。对当政皇室,乃是隐忧,被凤家用这样的手段找出,皇室还要承情呢,但大日找到陛下身上,这还是自从月神祭礼问世后的第一遭。

    显然,在场的四人对月神祭礼都知之甚详。

    曹州喃喃道:“日神牵机怎会到了陛下这处?”

    景陆离推开曹州,“你该庆幸,到了吾这处的日神牵机一共有六个,月满西楼,七为极数。月神候选决不会超过七人,而这次入住落月轩的,只有六人。”

    郑公公颇为子豪,道:“这也就意味着,陛下是龙气最盛之人,可,一个小小的月神,有何德何能可以和陛下气机牵引?”一般大日牵机,都是由龙气最盛者开始感应,以防后者窃取前者月神奇物。

    陛下被选为日神,不知郑公公骄傲什么?

    曹州下意识拆郑公公台,“我看这六件奇物分别是蓝鸢尾,白日菊,忘忧草,紫苑花,水仙还有红花楹,不知哪个才是陛下的气机牵引对象?”

    曹州现在也反应过来了,既然日神牵机在前,正是撬凤家墙角的好时候,只要陛下的月神候选能坐上月神之位,那凤家神权就归了皇室,一整个凤家皇室奈何不得,半个凤家自然成了景家囊中之物。

    景陆离直接伸手往红花楹的方向而去,待他从光晕中取出红玉雕成的红花楹时,心中涌现一阵满足感,就好像分别很久的故人,时至今日,终于有了一丝牵绊痕迹。

    他盼望着这一刻,已经沧海桑田,转瞬千年。但同时内心的空虚感,如潮水一般卷现,让景陆离忍不住将红花楹抓的更紧。

    “陛下——”曹州正要让陛下慎重,没想到陛下这么干脆就选择了红花楹。

    蓝鸢尾主宿命的游离,白日菊代表永失吾爱,忘忧草就算了,紫苑花好像有谎言的意思,红花楹也被称为火树,热情是热情了,但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味。

    陛下知不知道要慎重选择啊。

    如果日神在选择月神气机时选错了,或者月神在选择日神神物时错了,那可是直接出局的结果。

    “算了,选都选了,只能祈祷选的是对的了。”曹州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在他看来蓝鸢尾才是最合适的,毕竟陛下能成为日神牵机人选,可不就是命运游离了吗?

    郑公公气急,“我说曹大人,你这是指责陛下的不是吗?”

    “郑公公见谅,曹大人性情中人,有时候难免失之妥帖,曹大人和郑公公对陛下的心是一样的,不过话又说回来,陛下选择红花楹也许是命中注定,曹大人觉得别的合适,那合适的也是曹大人,而不是陛下。”景承麒本来沉重的心情,在月神祭礼这步乌龙后,也放松了一些。他前半句是为曹大人向郑公公解释,后半句,也是在开解曹州。

    曹州和郑公公互相哼了一声,也不在继续辩解。

    有了景承麒这个晋王打圆场,气氛一下子不那么剑拔弩张了。

    月华收敛,驾驭光辉返月,曹州感慨,“这凤家的手段就是一套一套的,明明吴国主力量体系是卡师,他们总要搞些不一样的,来标榜凤家出尘仙人的身份。”

    曹州可不是凤青衣,会对凤家有余情,嘴上自然是不客气的。

    突然月华又一次射入建章宫,但这次是落到了景承麒的面前。

    “陛下——”景承麒吓的赶紧跪下,潜龙之名代表的杀机,景承麒如何不知,他居然好死不死在陛下面前漏了天命。

    可天知道,他景承麒可从来都没有遇风云化龙的野心,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表弟起来吧,这凤家潜龙之说还是有一份靠谱的,表弟这不马上就要成安息国主了吗?”如果凤家潜龙之说不靠谱,皇室为何要每次月神祭礼后,大费周章诛杀潜龙。

    “多谢陛下。”

    景承麒站起身后,才发现后背一阵发凉,刚刚居然被这日神牵机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曹州突然开口打诨,“哎,既然凤家都把机会往我们手里塞了,我们不好拒绝吧,晋王,你试试,和你气机牵引的是什么?”

    这是让晋王当着陛下的面,展示底牌,以示忠诚。

    晋王感激的对曹州一笑,站到光团前面,这时候出现在景承麒面前的光团只有五个,而红花楹已经不见了,如果不是晋王亲眼看着陛下选了红花楹,怕是绝不会知道这第六个是什么。

    龙气越盛,机遇越多,自然能一揽全局。

    当景承麒目光落到五个光团上时,却发现五团光晕大小居然不同,但有两个光团,不分上下。

    一个是忘忧草,一个是蓝鸢尾。

    景承麒犹豫片刻,还是选了忘忧草。蓝鸢尾宿命的游离他撑不起,别看他开解曹州,实则他和曹州一个想法,这本该是给陛下安排的,又如何和他有关。

    今晚真是惊心动魄,本以为安息国主之位让他所处的位置天翻地覆,没想到却差点死于凤家月神祭礼之手。

    光华返月,又一次射向远方。

    并州州牧府,王显之正靠在床上读书,读《洪荒之龟灵》。

    没办法,受伤颇重的他,被强烈要求不得伤神,也就只好读书打发时间了。

    说起这京城书院松山客,在前段时间已经被确认是益州儒生乔灵的笔名,毕竟她的《丝绸之路》太明显了。

    《丝绸之路》里的七星玲珑阁有诸般玄妙,而益州恰好有个七星玲珑阁,在益州儒生横空出世的一个月后,如果大家还没有发现,那也太可笑了。

    虽然不知作为卡师的她为何不选择文社发行小说,却选了京城书社,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有了《丝绸之路》,自然会有人对同一个作者的《倩巫女》和《洪荒之龟灵》感兴趣。

    《倩巫女》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洪荒之龟灵》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这本书初读,只以为是讲述一个犯官之后如何摆脱入教坊的命运,然后借着巫的身份一步步成为人上人的故事,可这字里行间却巧妙暗示顾玉珂不是顾玉珂,她根本就不是犯官之后。

    那她为何会顶着顾玉珂的名字入了大狱,要知如果不是顾家远亲中出了巫,而她本身也有巫的资质,那顾氏四姐妹的命运可不是一般凄惨。

    这本书现在已经写到顾玉珂被王位候选人之一的蓝凤选中,陪她接受成王试炼。

    如果蓝凤能登基,那顾玉珂将成为国师。作为一个半年前的阶下囚,两个月前初出巫天赋的顾玉珂,无疑是一步登天。

    这时候,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终于展现在读者面前。

    在远古的传说中,大陆在不同维度被分为明暗两个世界,明世界随着王朝更迭,顺着时光轴推动,而暗世界便会接受明世界衰落的王朝。

    也就是说,就像先秦被吴所灭,那先秦便会自动在暗世界重建,而在这本书中,暗世界已经有了秦,汉,三国,晋,南北朝,唐,五代,宋,金九个国家。

    而现在缺少王的便是金国。

    暗世界破坏了明世界家天下的格局,就像是曾经失败者抱团取暖,还好这本书是出现在百无禁忌的吴国,而且国师多次三令五申不允许过度解读,这才有了吴国话本文化欣欣向荣的温床。

    蓝凤和顾玉珂二人在闯过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八关后,终于等到了蓝凤登基。

    无论是琴这一关的吱吱鸟,还是嘤嘤鱼,还是棋这一关的桃花七妖,都让王显之大开眼界。

    琴讲究的是高山流水觅知音,那棋世界便是人生如棋身不由己。

    书中碑文问心,画中拷问天命。

    这一切都可以看出宿命的痕迹,难道是暗示顾玉珂的一生早就已经如同那首歌谣一般命中注定?

    王显之摸着那句‘坏果果,高凳子’陷入沉思,如果这坏果果指的是金国王位,是不是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黄金台,将相和’指的是顾玉珂在契约奇书后,只要能读懂一字,便形成一块基石,故事进行到现在,顾玉珂已经凑够了建立一座黄金台的基石,而将相和便是黄金台建好后,莫名出现的一些效忠者。

    黄金台会根据顾玉珂学习奇书的进度,自动生成金石。

    而文臣赐玉,武将送金,顾玉珂手中已经有了一个建国班底。可出现在顾玉珂梦中之人是真的存在,还是顾玉珂借着梦,已经出现在了别的地方?

    ‘找蜂蜜,采蜜忙’是暗示金国择主是为了国主的东来紫气稳固国运,还是只是说未来国主蓝凤披荆斩棘,终于脱颖而出成为金国皇帝。

    ‘九朵花,太阳雨’中九朵花便是指九个国家,而太阳雨就不得其意了。

    因暗世界王朝已经命运消陨,为延续国运,不得不借助暗世界大智慧之人与生俱来的东来紫气稳定国运。

    这也就不难理解,明明暗世界人寿与天齐,而国王却不长命的原因了。

    下一卷的故事该讲到‘坏果果,高凳子’了,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可明暗大世界又是从何而来?远古的传说真的可以道尽世间的真实吗?难道益州乔灵已经开始探索孰真孰假,世界的真实了吗?

    该说还好,还好益州乔灵的作品卡牌不是《洪荒之龟灵》,否则不知会对真实世界造成多大的影响。

    王显之虽然不是儒生,但王家出过儒生,王显之的好友也是儒生,他比一般世家寒门,对儒生的力量更了解。

    有时候,儒生便是体悟宇宙真谛的桥梁,因为思索社会,思索人生,不自觉的便会在伟岸之力的协助下,体悟到一丝真实。

    而体悟到真实的儒生,便有了不借助塔山成为钻石卡师的契机。

    该说乔灵不愧是被称为‘国师第二’的存在吗?

    王显之刚合上书,便收到了雍宁的消息。

    “月神祭礼第二关马上就要开始了吗?”最后一位月神候选在半月后,终于到了落月轩。

    月光突然照到王显之手上,缓缓光晕显现,大小错落漂浮着四个光团,让看见这一幕的王显之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王显之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凤家日神牵引。这月神祭礼本是为了救他而提前,现在居然也将杀机提前了吗?

    难道《洪荒之龟灵》里的道理是恒定的,人的命运在一饮一啄之间自有定数,从不轻妄,从无错漏。

    王显之随手拿下白日菊,便不动了。月华似乎完成了它的使命,化光而去。

    王显之干脆翻出月神候选六人的资料,细细揣摩,谁最有可能是白日菊的主人。

    事已至此,王显之不是认命之人,而且他从凤蓝衣口中知道,皇室必会诛杀日神,那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王显之敢确定,凤蓝衣一定不会把他报上去,但该有的准备却不能少。

    李清寒的卡牌图案果然是蓝鸢尾,董皎月的是水仙,乔景云的忘忧草,刘雪苏的紫苑花,还有两人是天选入降,不是卡师。

    刚刚出现在王显之面前的四个光团分别是蓝鸢尾,白日菊,紫苑花和水仙。

    那白日菊应该是两个天选入降之一了。

    而他前面还排着两位,一个能猜到选了忘忧草,另一个应该是选了另一位天选入降。

    一般天选入降对应的奇物都被留到最后,可这次居然到他这里就已经挑完了吗?

    看来月神祭礼的提前,不是没有影响的。

第123章 来日方长

    “往事已矣,一切往前看吧。四季流转,春华秋实,若是一味沉浸在过去,对现在,对未来都没有任何增益。”

    阿箬勉强笑笑,“明日该是第二关了吧,我在第一关表现的那么差,第二关必须扳回一局才行。乔灵,你说当初花奴说测试后,会根据我们的测试结果,专门安排教导之人,可为何这半个月我们五人还是在一起学这一支歌舞?”

    阿箬在季府时,曾经为了取悦少爷,学了几支舞,但和现在学的好像完全不一样?

    乔灵随意猜测,“大约这是祭舞吧,花奴不是说过,我们是来参加月神祭礼的,想必最后要从六人中选出祭舞跳的最好的那一人继承月神之位。”

    虽然五人属性测试结果不同,但几乎都或含木或含水。乔灵想到舞姿中暗含沟通月华的妙法,不免感到头疼。月华命主阴葵,乙木葵水之资都可。

    而她身主木,命属火,根骨虽是空中骨,也做不了沟通月华之事,这也就怪不得乔灵在几人中,习舞进益最少。

    若她以甲木之资强行接引月华,最终不过事倍功半,待月华磨尽她神魂之力后,便是她身死之时。

    以前乔灵总以为这月神既然在凤家地位如此之高,对应的功法怕是极为高妙,可这月神功法还没有接触,一个祭舞就直接将乔灵拦在了门外。

    乔灵是绝不会以自身资质为薪柴接引月华的,月华虽好,但不助己道。

    若凤家以祭舞为第二关考核成绩,她也只好放弃了。怕就怕祭舞是以后考核的根基,那对要不要放弃月神之位,她也要慎重考虑一二了。

    落月轩门外,董皎月扶着下人的胳膊下了马车,她回身看了一眼来路,心湖一片平静,在路上行了半月,终是到了。

    花奴急急迎了过来,这位可是儒生之妹,不可怠慢。

    花奴福身行礼,笑吟吟道:“花奴见过董姑娘,董姑娘请——”

    董皎月抿唇轻笑,“有劳花奴了。不知这落月轩中,已经有几位娇娥?”

    董皎月身后丫鬟极为利索的给了花奴一大封见面礼,花奴笑呵呵的接过,“是花奴的不是,居然劳董姑娘动问。这落月轩啊,已经来了五位姑娘……”

    第二日日头高起,五位姑娘已经如往日一般在正院集合,花奴领着昨日刚到的董皎月从走廊远远穿行而来。

    “你说这董皎月来的这么晚,还有希望吗?”阿箬笑的颇为幸灾乐祸,她可是听说以前不是没有过了半月甚至更久才到落月轩的月神候选,可这种人没有一个最终成为月神。

    一是因为她们错过了很多学习时间,二也是运道不好。怪不得李清寒的李家要费那么大的劲,早早把她送过来。

    “董姑娘的属性昨日已经测过了,水木八分。第一关自是要记四分的。请董姑娘站好,花奴这便宣布第二关的内容。”

    董皎月矜持颔首,轻移莲步站在了李清寒的身边。算起来董家也是世家,身份和刘雪苏相当,但董皎月有个儒生哥哥,这么一算,自然是董皎月的身份更高些。

    “五识敏锐,方能承接神命。从今日起,诸位姑娘除了勤练舞步,还需顺着自身感应找到呼应自己的神物,若是寻找到不止一件神物,还需姑娘们自行取舍,但不可转让。如果一月后,哪位姑娘还是没有感应到自己的神物,那以后的测试也没有参加的必要了。”

    花奴的话说的很不客气,而董皎月也没有想到,她刚入落月轩便面临一月之期。董皎月微眯的眼神落入有心人刘雪苏眼中,很是扎眼。

    本就是后来者,凭什么理所当然压她一头,只因为她世家之女的身份,还是有一位儒生哥哥?

    “那神物大约在什么地方,总有个范围吧,不然落月轩这么大,我们总不至于乱晃吧?”乔景云蹙眉,她不喜欢溜达,更不喜欢找东西。

    翼遥说月神祭礼诡秘难以琢磨,果然是真的,上一届月神祭礼,可是只有测试天赋和学习祭曲两关,虽然不知那位月神是如何以天选入降的身份成为月神的,但也没有听说寻找什么神物。

    花奴苦笑,“这上面怎么交代,花奴便怎么传达,提示只有这么多,各位还是不要为难花奴了。既然众位姑娘能成为月神候选,自然有过人之处,想必找一个区区神物,难不倒诸位才是。”

    神物吗?乔灵神识一扫,发现落月轩不知何时居然多了一株果树,树上结的果子不是食物,而是金银如意,大大小小居然有六个。

    每个果实上都蒙着一层光晕,其上气机隐现,想必摘下果实,便会连上某种因果。

    观果实光晕清正,如大日煌煌,应该不是旁门左道,但气机之微妙,岂能轻易接连?

    凤家将几位少女聚于落月轩,借着这金玉果实,到底想干什么?

    乔灵很清晰的感受到一枚金龙果实对她的吸引,难道她听到的莫名召唤的声音,是这枚果实发出的?

    不,她刚入落月轩时,根本没有这棵树,这树就好像在短短半月突然长出来的,而那个声音一开始就存在。

    除非,这颗果树一直都在落月轩,之前是她没有发现。

    可通过灵识搜寻也会有遗漏吗?

    不过,现在乔灵要面对的问题是,找是找到了,可要不要去摘呢?

    乔灵刚回休息的房间,小书就提醒乔灵,并州儒生雍宁找重崖居士。

    奇怪,虽然上次雍宁约定给她引荐其他儒生,但也告知乔灵这段时间因为一些突发事件,儒生会延后了,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找重崖居士?

    乔灵能想到的雍宁找重崖居士的理由只有这个,毕竟重崖居士和雍宁没有任何交集。

    小书摊手,“那现在怎么办?”

    “通知陈璋,让他去。”现在乔灵不方便进入锦官城,谁知道凤家是不是有什么手段,虽然她在天选入降前,成了白银卡师避免了星力外泄被发现,但……

    “等等,小书,你是不是给我提过,白银卡师需要渡劫,渡人劫?”

    小书被乔灵郑重的语气吓了一跳,“是,是啊,但这人劫不是还没有到吗,我们小心提防就是。”

    乔灵苦笑,“不,人劫已至,是我一叶障目了,以为所谓的渡劫,就和修真界的渡劫一般,没想到这人劫如此无声无息就到了。”看小书还不明白,乔灵接着解释道:“我被天选入降到了落月轩,第一反应居然是潜伏凤家,找寻时机救姨母,但我已经是吴国亭侯,难道还不能借着益州之威,要求凤家放了姨母吗?

    以前的乔灵要小心隐藏,怕凤家的刀剑,但现在的乔灵,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宣布当年凤家的紫卡就是在我身上,而我的姨母你必须放回来。

    为了一个小小的女子,和益州祭酒为敌,凤家不会如此不明智,世家这两个字,就代表着权衡利弊,以前我身后没有任何依仗,但现在我乔灵便是最大的底牌。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大费周章参加月神祭礼,而月神本身和我属性不符,现在因为我为了避免资质有损,故意跳错动作,但要是一直这么下去,你觉得我成为月神的机会有多大?”

    乔灵是个自负之人,只要她想要的,自然会得到,起码如果她的竞争者是现在的这些人,乔灵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拿下月神之位。

    可何必呢?以乔灵的聪明,虽然不知道这月神之位有什么猫腻,但从月神接引月华需消耗资质,便知不成比成好,唯一想不通的便是作为顶级世家的李家为何要让他们家的嫡女参加月神祭礼,难道他们不怕李清寒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

    不然,现在乔灵就可以断定,月神乃是损人利己的诱惑果实,而月神祭礼从一开始便是包裹着蜜糖的砒霜。

    也就是说,乔灵刚开始的选择是入了人劫,被人劫之力影响,这才失了分寸。不过这一刻,已经察觉的乔灵,自然不会越陷越深了。

    如果乔灵不能清扫灵台,那她会慢慢被周围人同化,尤其是和她交好的人是阿箬,红尘气息最重的阿箬。

    不是说红尘气息重的便是坏人,而是受人间孽缘腐蚀最深的存在,如果乔灵是一般人,生生世世在红尘中打滚,又如何会在意红尘气息的多与寡,但乔灵不是啊。

    虽然乔灵不知,为何卡师修为精进,居然没有增加生命气息,从而理所应当的延长寿命,但卡师实质上也是力量的一种。

    既求超脱,便不自由。放弃超脱,永无自由。

    “其实,乔灵如果你想不通,不如多看看你这段时间写的书稿?”小书小心提醒,“你还记得被石狮子追杀的梦吗?文以载道,文以抒情,乔灵你的白银技是预言,但却是被动技,可文中字里行间必有流漏。”

    书稿吗?乔灵沉思,这段时间她刚把《洪荒之龟灵》写到蓝凤即将登基,可实则这金国陛下的位置可不就是一颗坏果子吗?

    难道这预示着月神之位也是一颗坏果子,那她是不是该从想办法得到月神之位,变成如何保证自己得不到月神之位?

    洛阳,安国公府。

    乔月又一次张望院中,“阿柔,你说夫君是不是今日读书又晚了啊,他明明答应我今日会早些回来的。”

    阿柔还是一副天真模样,“世子妃,你放心,今日是你的生辰,世子爱重世子妃,今日必然会回来的,想必是路上有事耽搁了。世子妃,你也坐下休息休息,免得世子看世子妃等他变成了望夫石,心疼佳人。”

    乔月被阿柔打趣的满脸通红,“你这小妮子,就知道取笑我,改天我一定要给你找个凶巴巴的夫君,把你早早嫁出去,看你怎么笑话我。”

    乔月本是说笑,阿柔却吓到了,“不不不,世子妃可千万别把我嫁给那种凶巴巴的男子,阿柔心里有人了。”

    阿柔刚说完,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居然说漏了嘴,捂着脸就要跑。

    乔月可不愿放过她,急急拉住阿柔,嘴里也不饶人,势必要报刚才的调侃之仇,“哦,我们的阿柔才多大,居然也有心上人吗?快说说,本世子妃给你参谋一二,若是对方配的上我的阿柔,我便成全了你的心思。”

    阿柔被乔月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羞羞答答的开了口,“上次去靖国公府时,阿柔正好撞见了靖国公世子,世子不但没有责怪阿柔迷糊迷了路,还很温柔的和阿柔说了几句话,天啊,靖国公世子真是神仙人物,不愧是五姓七望崔家的嫡子。阿柔自知身份卑微,决没有伺候公子的机会,但让阿柔放下心中牵绊,却是万万不能的。”

    “靖国公世子!”乔月一愣,上次因美人榜乔月才得知了二妹乔雪的下落,才急急去了靖国公府探望,没想到那一次,阿柔便喜欢上了靖国公世子吗?

    也是,二妹一向心高气傲,能被她看上的男子自然非同一般。想起那时候她们不过普通人家女子,二妹居然就敢将思慕的对象放在靖国公世子身上,算是眼光极高胆子极大了。

    “阿柔难道还做不得靖国公世子的侍妾?”侍妾和奴婢等同,只比章台女好一些,以阿柔良家女的身份只要她想,应该没问题吧。

    君不见以妹妹普通人出身,都可以成为靖国公世子的侍妾。想到妹妹艰难的处境,乔月忍不住感激自己的夫君,安国公世子院中,只有她一个女主人,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阿柔一脸惊讶的看着世子妃,突然反应过来世子妃不是世家出身,这才开口解释道:“世子妃,那可是崔家儿郎,血脉高贵,岂是一般女子可以肖想的。世子妃,你别看安国公府收侍妾不讲究,那是因为安国公府在二十年前只是长山军的一员大将,如果没有匈奴围城,这安国公便是乱臣贼子,哪还有今日的富贵。又如何和崔家相比,安国公府连承恩侯府都比不上,起码承恩侯府是世家谱上有名姓的世家。”

    乔月疑惑,“长山军?”

    阿柔看世子妃有兴趣,便将从府中老奴口中知道的一切一一道来。

    有了阿柔的陪伴,乔月也不觉时间难熬,这一等就等到天蒙蒙亮卫翼遥也没有回来,乔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的夫君失约了。

    可乔月以为这只是她嫁人后的一次插曲,却不知这样的日子会越来越多。除非她学会世家夫人的大气,往这二人的院子,添几个女人。

    落月轩,李清寒院中。

    刘雪苏小心品着茶,“李姐姐,这董皎月一来,第二关就开始了,看来接下来的考验怕是必须人到齐了才行。李姐姐毕竟是李家人,知道的自然比我多的多,我就先说说我知道的吧,也算是抛砖引玉了。”

    今日散了,刘雪苏便巴巴跑到李清寒的院子里来,说是交流情报,李清寒也无所谓,权且一听。

    “我刘家虽然因当年太后之位才有了承恩侯的爵位,但毕竟也是世家。凤家七十年前横空出世,这月神祭礼那时候就有了。月神有延寿疗伤的神妙能力,自然被各家族垂涎。毕竟卡师千千万,但时至今日,还没有出现一个治疗卡牌。更别提月神不但主治疗,还能延寿。

    月神候选不超十一六岁,但上一次月神祭礼是二十五年前,却从没有听说有退位的月神,这其中一定有缘由。不过,这不是我们现在应该关心的问题。我们现在应该关心的是如何将月神的位置圈在你我的手中。

    刘家有上两次月神祭礼的详细资料。第一次月神祭礼没有参考价值,是凤家老祖凤惊云直接指派了一位宗女成了月神。第二次月神祭礼,月神候选四人,第一关也是属性测试,但测试后,四位月神候选便被指派了不同的先生。

    听说是每人按照第一关成绩从四个乐器中选一,谁能奏响仙乐,使鹤园仙鹤起舞,谁就是月神。”

    这次四人同修祭舞,却多了一个所谓的找寻神物的过程,想必这神物一定和祭舞有关,而谁能将祭舞跳的最美,谁就是新任月神。

    李清寒捂唇轻笑,这刘雪苏也是个傻的,说什么将月神之位圈在她们二人之间,可刘雪苏第一关的成绩可是在她之后,若是二人成绩相当,那月神之位不是非她李清寒莫属了,还有什么可合作的,这是把后宅的手段用在这里了啊!

    看来这刘雪苏也是个角色,怕是在刘家搅风搅雨,少不了冲锋陷阵的角色,这第一次亲自出手,便因手生做的处处都是破绽。

    “我说刘妹妹啊,你这是把姐姐我当傻子呢,我李家如何不知你说的这些,要合作,你也该拿出些诚意来,说这些人尽皆知的消息,也不怕看轻了你们刘家。”

    “你——”刘雪苏再好的养气功夫也被李清寒破了功,“李姐姐,我好心好意来和你合作,怎么这些机密到了李姐姐口中,便成了人尽皆知的消息,你问问董皎月,看他们董家知不知道这些?凤家月神地位堪比公主,这一步登天的终南捷径,谁会轻易说与他人。”

    “好了好了,刘妹妹的心意姐姐领了,姐姐也告知妹妹一个绝密消息,算是还了妹妹你的人情,这能不能当上月神啊,还是要靠实力,自身的实力,还有家族的实力。好了,我乏了,刘妹妹没事就先走吧。”

    看着李清寒睁眼说瞎话的做派,刘雪苏便知今日是白来了,她艰难漏出一个笑脸,“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先走了。”

    刚出了院子,刘雪苏气的一甩帕子,“李清寒,咱们来日方长。”

第124章 薄命之源

    远在益州的芳华收到命主相召的命令后,第一时间快马赶回了洛阳,她将马交给城门口等着的下人,“命主在哪里?”

    灰衣下人毫无起伏回道:“落月轩。”

    这是薄命楼的灰衣侍者,虽身份低微,但实力极高,直接受命于命主,是唯一有资格接触命主踪迹的存在。

    芳华深吸了一口气,才按照来人的安排,悄悄溜进了季家的落月轩。

    “属下芳华,见过命主。”芳华恭敬的跪在李清寒面前,如果不是因为她和面前这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她怕是死也猜不到堂堂李家嫡女居然是薄命楼命主。

    “起来吧,芳华,你既是我的贴身丫鬟,又是薄命楼四司中红颜司的掌事,自该拿出一分气度来。”

    李清寒是看不惯芳华在她面前战战兢兢的模样,芳华能有今日的地位,都是凭借着她的聪明能干,就算她是芳华的旧主,芳华也不该这么干脆利落的就跪了。

    也许,这世上唯一不妄自菲薄的女子已经不在了吧。

    “是,命主。禀命主,芳华此次去雍州见昔日的故人,阴差阳错,办成了一件大事,我已经在益州牧府上安插了一个间者,也算是补上了对季青云的监视。”

    以前季青云虽然是陛下的人,但只是一个普通的卡师,并没有掌权,而且在宫中蹉跎多年,不算什么有前途之人,自然薄命楼没有下死力气安排手下,监视程度不高,这才因季青云突然出任益州牧而乱了手脚,可现在芳华安排了李淑慎,算是补上了这个缺漏。

    连芳华都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难道这益州牧能稳掌益州军权,真是和传闻中一般,是因为儒生乔灵倾力相助?

    李清寒没有追问安排的人是谁,但眼中的欣喜却无法隐藏,她先将这件事放下,追问雍州之事。

    “红颜阁呢?曹琇莹能速成才艺双全之女子,算是我薄命楼极其得力的人才,她这段时间送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难道以为进了薄命楼才屈屈两年,就自诩老人,犯了倚老卖老的毛病?”

    薄命楼毕竟是前朝留下来的势力,虽然被吴国重新整编收入麾下,但多年传承的势力,总是避免不了这样的事。可一个加入薄命楼两年的棋子,居然敢慢待她的命令,是活得不耐烦了?

    芳华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曹琇莹还指望着命主帮她报仇,她因两年前中毒,失了以前的卡牌,现在的卡牌唯一的作用不过是将历史中的美人直接附在选中的美人胚子上,速成祸水红颜罢了,她想报复曹家,报复她姐姐,我们薄命楼是她唯一的指望,她怎么敢慢待?”

    要是知道她忙着益州牧府上之事,居然让红颜阁出了这样大的差池,她怕是也不敢离开雍州,只身去益州了。

    可曹琇莹是她亲自引进薄命楼的,她的绝望,她的无助,难道都是假的吗?

    以前芳华确信,只要一日没有报仇,那曹琇莹一日就不会懈怠。可现在,芳华不确定了,是觉得报仇无望,转而享受起了荣华富贵?

    毕竟,惊鸿仙子意外参加这次的选妃,也出乎芳华的意料。

    “我不管曹琇莹有什么小心思,但你必须保证,好好控制住她,对旁人来说,用一张人参花换红颜是笔极其不划算的买卖,但对我们来说,红颜阁太重要了,只要这世上还有男人,那红颜阁便有存在的必要。你说对吗,芳华?”

    人参花是曹琇莹曾经的卡牌图案,虽然不算美丽,但只要花费足够的星力,便可具现一颗人参,这对寒门而言,不吝于一大笔财富。

    芳华鼓足勇气,对上李清寒狠厉阴沉的目光,“是,命主。无论曹琇莹那里出了任何岔子,芳华都会把她处理好的。只是,如果惊鸿仙子坐上了皇后的位子,那曹琇莹怕是……”

    不是芳华和曹琇莹感情有多好,而是当初曹琇莹孤注一掷,求的便是报仇。如果让惊鸿仙子借着曹琇莹的身份成为皇后,那她便成了薄命楼的女主子,薄命楼以后虽然不用听命于她,但也绝不能伤害她。

    芳华只是物伤其类,如果一个女人一生所求,永无达成的可能,那女子只有两个选择,认命和失去性命。

    可如果有了一线希望,最后却被带来希望之人告知,从此开始,一切都如寒风扫冬,片绿不存,而原本的助力,也成了敌人的助力,这人活着还有什么指望,还不如早早结果了性命,祈求来世,不再有这么多的苦难。

    李清寒叹气,“芳华,我没想到你也有心软的时候,也是,当初引曹琇莹入薄命楼,不也是因为这个?多少年了,你还没有放下吗,薄命楼的人,有这般致命之处,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芳华苦笑,“命主,一个女人一生能爱上一个男人,那是多美的事,哪怕那个人不能和你长相厮守,哪怕那个人根本就不知有你的存在。可一颗火热的心努力向另一颗温暖的心靠近,那种滋味,一旦品尝,一生难忘,我知道这是痴病,可我不想吃药。”

    芳华曾经喜欢过一位公子,那是一位苦命却才华横溢的男人,但芳华当时只是李清寒的奴婢,为了配的上那位公子,芳华选择了加入薄命楼。可惜,当芳华加入薄命楼的那一刻起,她便和那位公子永远都没有了可能。

    也不知现在芳华想起过去不顾一切的选择,会不会后悔以为能更进一步接近目标的选择,却成了关上最后一丝希望的命运之手。

    李清寒沉默,从她成为薄命楼命主那一刻起,她就没有了品尝这世上最美妙滋味的资格。“算了,说这个干什么,这次我找你来,是为了一件大事。现在我已经成为了月神候选,只要再进一步,便是月神,等我拿下凤家一半的势力,那我薄命楼数百年的愿望,也许便有了达成的可能。到了今日,我决不允许计划有半分差池,你安排我们在李家的人动起来,一切以我登上月神之位为最终目标,不惜一切!”

    “命主已经决定了吗?可命主明明知道,成为月神便会命不久矣,命主何须为了凤家权势,选这一步?”

    薄命楼毕竟跟随皇室数百年,换了两个王朝,凤家在强大,也不过是一个外来户,李清寒能清楚的知道月神祭礼,本也正常,哪怕是月神短命的机密,李清寒作为这一代的命主,也早已知晓。

    “不必多言,这个决定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确定了不是吗?我是薄命楼的命主,你们可以牺牲,我也可以。如果薄命楼不是凭借着这种不畏生死的决心,如何能在这个男子当道的世界,给女子杀出一条活路。好了,你安排下去吧,只要我能坐上月神的位置,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薄命楼一直有个大宏愿,可惜数代命主呕心沥血也没有看见达成的希望的机会,可芳华一直知道,薄命楼有一个百年大计,用数百年的时间发展势力,可芳华一直以为,这个计划除了让身处其中的人心中保留一丝希望,却绝没有达成的可能,哪怕命主成为月神又如何,凤家说是会交于月神凤家一半的力量,可谁知道真假?

    “命主,这薄命楼的百年大计就真的有达成的希望吗?不是芳华泼冷水,而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就压上薄命楼那么多条人命,是不是太儿戏了?”

    芳华知道命主不喜欢有人质疑她的命令,但这话芳华必须说。

    李清寒愣了一下,开始大笑,“哈哈哈……芳华啊芳华,我还以为你能忍到什么时候,你终于还是问了,你是不是和其他三位司主都是一个想法,这百年大计是用来糊弄人的,而我这个命主只要能维持薄命楼风雨飘摇的存在下去,便已经是极为厉害的人物了?可笑啊,可笑,难道你们就只有这么一点野心吗?好,今日你既然开口问了,那我就告诉你一个薄命楼最大的秘密。”

    李清寒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自由啊,薄命楼一直孜孜不倦追求的目标。

    芳华正要开口,却被李清寒阻止。“芳华,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三百年前,秦国灭六国而收天下美人入后宫,那个时候,有一位美貌的赵女也入了宫。这位赵女长的极美,哪怕六国美人集天下精髓,但她也是其中吸收了最精粹的那部分的人,说一句天下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秦楚常联姻,楚国贵女在秦王后宫自然是独一份的,但谁让还有一位公认的天下第一美的赵女,赵氏女姬。楚女好妒,使尽手段让赵姬无法见到秦王。

    赵姬也是奇怪,居然就这样默默忍了。也是那个时候,我薄命楼的第一位命主阴差阳错,成为了这位美人的好朋友。”

    芳华没想到故事居然从三百年前讲起,这便是薄命楼的起源吗?“是命主帮了这位美人出头,而美人得宠后,命主得以重用,才有了薄命楼?”不过是借美色上位的绮丽过去,算什么薄命楼最大的秘密。薄命楼从古至今,不都是借着美色才能站稳脚跟的吗?

    李清寒轻笑,“你错了,那个时候,我们薄命楼的第一位命主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果不是因为她是赵女,怕是也会和别国贵女一般,对赵姬敬而远之。

    赵姬因楚女无法侍奉大王左右,这日子便闲了下来。那时候,赵姬便跟着命主学习赵舞,赵舞闻名天下,命主以为赵姬是为了夺宠,便细心教授。

    虽然身为赵女,赵姬居然不会赵舞确实很奇怪。

    有一日,赵姬一如往日在树下练舞,正巧被秦王撞见,秦王什么都没有说,便翩然离去。当时命主也在场,她欢喜极了,对赵姬连连恭喜,她知道,得宠对赵姬来说,一点也不难,难就难在,如何见到秦王。

    而现在,唯一的拦路虎已经消失了。

    可赵姬却脸色苍白,眼神却透着一种解脱。她那一刻美的惊人,就像是准备献祭的圣女,温柔无悔的注视着燃烧她的烈焰。她沉默了很久,问了命主一个问题,韩非子可好?

    命主一头雾水,还是告知赵姬,韩非子已死。韩非子是韩国韩王之子,却死在了秦国,六国人尽皆知,韩公子大才,却无力抵挡秦国铁骑,以死殉道。

    赵姬苦笑,随后告诉了命主一个秘密。

    她告诉命主,她乃赵国一位大儒的外孙女,那位大儒便是写了《寒潭赋》的名士。

    《寒潭赋》是一位赵国名士呼吁七国一体,不可歧视秦为秦戎的号召书,书上详细考证了秦为华夏一体,呼吁六国保持理智,不可因一时狭隘而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但《寒潭赋》之所以留名,不是因为他在天下攻秦的风头浪尖问世,而是因《寒潭赋》的主人以死殉道。这位名士留下这篇檄文,便跳寒潭而死,此赋因而得名。

    但这一切都随着名士之死尘埃落定,赵姬告知命主,她曾经被外公好友批命,和一位极其有才华的公子命机相连,当她耳闻这位公子死讯之日,便是她身死魂消之时,而那位公子,便是韩非子。

    以前她父亲为了让她活下去,从不让这位公子的半分消息传到赵姬耳中,尤其是韩非子死的那一年,父亲看管的更加紧密,那个时候,赵姬便隐隐猜到,那位公子是不在了。

    而今日,她主动问了这位公子的死讯,便是不打算活了。

    命主不能想象,以前赵姬只能每日枯对铜镜,日日消磨,待红颜老去,为何却在人生有了契机之时,主动寻死?

    虽然命机之说颇为玄妙,但不可轻信,也不可不信。如果赵姬的外祖父是那位大儒,那大儒的友人自然不是一般人物,又如何会胡言乱语。

    赵姬告知命主,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见到秦王,哪怕楚女不阻止,她也会自己想办法。原本觉得楚女能干,这才放下一分戒心,享受生活,没想到却阴差阳错。

    这时候命主才知道,原来赵姬从来都没有想过得宠,而学习赵舞不过是她的个人爱好。一个女子只因喜欢而学舞,自然进步神速,这时候命主才知道,原来还有女子是可以不已取悦男子为目的去学一样东西。

    赵姬告知命主,她很快就会死去,以前她不甘命运,先是拜师纵横,而后学儒学,最后又学法,都是为了延续赵国的国运,只要赵国社稷绵延,那她便能与国同休戚。可惜,赵王从不将她的谏言当一回事,她的《御秦六策》,还有《强赵九卷》都没了用处。

    赵姬虽没有如杂家一般学遍百家,但身兼纵横儒法三家之长,如果赵国能用她的《御秦六策》和《强赵九卷》,那赵国绝不会被灭的那么早。

    命主问赵姬,她是因秦王灭了赵国而恨秦王,才不愿得宠的吗?

    赵姬脸上的笑容很复杂,她告诉命主,她的《御秦六策》反过来便是《防六国遗民策》,而《强赵九卷》也适用于秦,只要命主将她一生所学用于实践,那她也算是瞑目了。”

    芳华似乎看见了花树下,笑的浅薄的美人,她嘴角的微笑是那么明亮,那么清冽。眼神是那么深邃,灵魂中藏着惊天动地的力量。说她是美人,显得亵渎,单薄。说她是智者,却又唐突了佳人。

    “赵姬是告诉命主,她不恨秦国,而命主有了赵姬一生才华所著作的《御秦六策》和《强赵九卷》,便如鱼入大海成了秦国的薄命楼主。”

    也有了薄命楼几百年风雨飘摇的一切。

    芳华不解,“那赵姬有如此才华,为何不将这两卷献上,秦王惜才,必然会让赵姬成为薄命楼主,她又何必将这权势地位拱手让人?”

第125章 金龙奇凤

    李清寒横了芳华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也算是聪明的,怎么没有发现这其中的微妙。当时,命主虽然是一个娇生惯养的赵女,但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赵姬言语间的破绽。她追问赵姬,她有令赵国起死回生的才华,为什么不救一救赵国。

    如果仅仅是因为赵王轻视女子,不愿采纳女子献策。她完全可以女扮男装,或者找一个台前代言人,假借男子之手献上救国之策。只要赵国一息尚存,那她便不会成为亡国之女,以致落入今日境地,不得不自求死路。

    赵姬何其聪慧,连命主都能想到的东西她如何想不到?如果赵姬的智慧仅止于此,那何以写下这惊艳绝伦的两册奇书。

    无人能知她心中真实的想法,赵姬在她生命最后的一段时光里缓慢的向命主道出了她这辈子最大的一个秘密。原来,赵姬本是秦国人,她的父亲就是秦国间谍组织祸水的前首领。当年为了在赵国布下暗子,她一出生,便被父亲送到赵国顶替了赵姬的身份。

    她的母亲知道赵姬的父亲把刚出生的幼女送往赵国充作暗子后,立刻苦苦的哀求赵父将女儿带回秦国。没想到赵姬的父亲却冷冷的说,别人的女儿可以为秦国牺牲,那她的女儿自然也可以。

    那一刻,赵姬的母亲当场就疯了,因女间谍的未来没有悬念。

    可赵姬聪明,太聪明了,因为聪明,所以自负,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在被父亲毫不犹豫的牺牲后,再为他所用。所以,她背叛了祸水。而为了摆脱祸水的控制,她又不得不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接手祸水。

    可无论怎么说,她毕竟是秦国人,她做不到为了一己之私阻止秦国一统天下的步伐,她一边为自己的国家骄傲,一边又因为已经背叛祸水而痛苦。

    赵姬智慧过人,算无遗漏,祸水在她的主持下兵不血刃的拿到了更多机密的情报。命运又一次将她推到了选择的十字路口,于是她小心献上《御秦六策》和《强赵九卷》,然后将选择的权利交到了赵王的手中,结果便是,上天早就为赵国,为秦国画下了结局。她,以赵女的身份出现在了这里。

    最终,赵姬死在了陛下轻飘飘的一个诛字上,因她冒犯秦律。”

    芳华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赵姬之死,与其说是死在了命运,不如说是自己不想活了,她亲手斩断了自身的根,却有不愿意放弃已经无法给予她养分的过去,她一日日活在有志不得伸,有苦不能诉的困局中,说一句慧极必伤也算相符。

    作为一个秦国人,从她开始学习赵舞,便给自己的生命挂上了一个倒计时。秦王突然出现在赵姬平日里练舞的地方,便是命主为了让赵姬得宠的算计吧。

    可命主一个赵国人,根本就不知道秦律之严,而赵姬作为秦国人,自然不会不知。

    祸水便是薄命楼的前身,因命主有了赵姬的信物,理所当然的成了祸水新一任的主人,而有了《御秦六策》和《强赵九卷》的祸水,也在秦王面前成了一时红人。

    从秦王的出现,到因秦律而亡,最后命主因心中愧疚,在秦国国灭后,仍然对秦国忠心耿耿。一步步算尽了人心,所有人都在明知算计的前提下,不得不按照她的心愿活着。

    而薄命楼的几番起伏,都是因吴国陛下对薄命楼忠诚的不信任吧。这次陛下重用薄命楼不是因为他信任我们,而是他自信能控制我们。

    可若是《御秦六策》,还有《强赵九卷》如此厉害,那秦国为何还是亡于吴国之手?”

    祸水作为秦国本身最强的间谍组织,可以说在当时绝无任何一个势力可以掠其锋芒,为何却慢慢衰败了?

    李清寒叹气,“因为求长生,秦国后期把太多的心力放在求仙问道上,哪还有机会按照计划行事,哪怕《强赵九卷》多么逆天,用不上就只是几卷竹简,只有随时间化为枯木的命运。

    这些年来,薄命楼几乎是借鉴这当年赵姬为秦国定下的五百年未来发展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可惜,薄命楼毕竟只是一个为皇室服务的间谍组织,谍报篇只占《强赵九卷》的十二分之一,连独为一卷的资格都没有。但这少少的十二分之一,却让薄命楼在江河日下人才凋零的今日,还拥有起死回生的机会。

    每代薄命楼命主掌握这部分学识越多,便能让薄命楼发展的越好。无论是我十几年前提出的夺凤家月神之位,还是现在薄命楼又得圣宠,这背后唯一的依靠,便是《强赵九卷》。

    现在,我告知你薄命楼最大的秘密,便是选中你成为下一任命主,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李清寒将一把钥匙递到芳华面前,这把钥匙是唯一一把可以打开薄命楼最机密所在的密钥,持此钥匙者,便为薄命楼下一任命主。

    这也是李清寒提起芳华过去的原因,把薄命楼交给一个心中有爱的女人,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李清寒曾经奢望随着时间的流逝,芳华会看淡这份感情。但谁知芳华,竟一直难以放下,如今李清寒也已经看开了,也许命中注定,薄命楼的下一任命主是个有情之人吧。

    爱一个男人是小爱,爱苍生才是大爱,希望芳华能懂得这个道理。

    “命主——”芳华看着李清寒笃定的眼神,突然失了言语,如果命主成了月神,那自然活不过二十年,选她来继承命主之位,合情合理。

    “是,命主。”芳华恭敬接过钥匙,她知道这是命主最牵挂的事,她不能替命主去死,却能替命主守着薄命楼。

    李清寒浑身放松,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还有一件事,芳华,你知道我薄命楼数百年的追求一直没有看见一丝希望,为何到了我这一代,却有了完成的机会吗?”

    芳华摇头,“芳华不知。”

    她从李清寒的眼神中看见了得意与骄傲,难道是因为命主?

    李清寒难掩骄傲,“是因为我,我是薄命楼几百年来参悟《强赵九卷》领悟最深的人,也是因为我对其深有感悟,才在迷雾一般的命运中,发现了一丝光亮,但更珍贵的是,我明悟了一个道理。

    《强赵九卷》是三百年前的瑰宝,能引领薄命楼三百年已经是邀天之幸,如果说以前《强赵九卷》还是圣圭,那现在便是良策,可再过几代,怕是会失去其独领风骚的力量,趁着我还活着,我必须为未来的薄命楼打算,也就是说,现在的薄命楼,需要一位‘头脑’。

    而我,看中了季青云。你明白接下来该如何对待益州,对待益州牧了吗?”

    芳华握着手中的钥匙,“是,我会亲自调教李淑慎,最好让季青云爱上李淑慎,那样,为了李淑慎,季青云也会主动为薄命楼所用。”

    芳华知道情爱的可贵,自然更清楚情爱的力量。

    既然现在的李淑慎已经从州牧府中隐藏最深的间者变成了薄命楼未来发展的契机,那她的身份在命主面前就不该是机密。

    李清寒颔首,“很好。”

    芳华看着背过身去的命主,知道是命主示意下她离去,离开落月轩的芳华回头看了一眼,她突然觉得,凤家比薄命楼还可怕,为了所谓的月神,凤家好像根本就没有把吴国贵族放在眼里。

    “乔灵,乔灵,我找到神物了,你看——”阿箬将手中的凤凰放在乔灵面前,这凤凰有几分奇特,居然是一半红色一半蓝色。

    乔灵有些走神,敷衍道:“找到了啊,恭喜你,阿箬。”

    阿箬收好凤凰,“乔灵,我告诉你,这凤凰啊就结在一颗大树上,我去的时候一共有六件神物,我第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凤凰,你要不要早点跟我去摘,要是去迟了,就只能捡别人剩下的了。”

    乔灵神色一转,“阿箬,你在那神树上就只是得到了这只凤凰?”为何阿箬会只拿一个,以乔灵对阿箬的了解,她不会这么好心,不多拿几个,也许,她还会将其他的藏起来,如果她们在一个月内,只有阿箬找到了神物,那阿箬不就是板上钉钉的月神?

    乔灵仔细观察阿箬的表情,果然看见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惧怕,“我也不知道,你先去摘嘛,摘完了我们再说。”阿箬也不知是不是只有她一人看见,自然不敢把话说死。

    乔灵不知阿箬是因什么方寸大乱,但阿箬在她神识中,可以看见她手中的神物和她形成了一种因果,但这因果只是很虚浅的联系,于自身并无大碍。

    既然如此,与其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乔灵道:“好吧,我们去摘神物。”

    当乔灵到神树面前时,正好遇到已经摘到神物的除李清寒的其他三人,但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其中脸色最苍白的便是刘雪苏了。

    乔灵眼神一一扫过,董皎月手中是一只白虎,乔景云的是墨麒麟,刘雪苏的是蟠龙,怪不得刘雪苏脸色苍白了。

    若是卡师中出现一位蟠龙,必然会被皇室斩杀,这可不是迷信,而是卡师预测天命的结果。

    除非这位蟠龙卡师进化为蛟龙或者天蟒。

    阿箬看着三人手中的神物,忍不住嘴角上扬。都没有她的凤凰寓意好呢,虽然她的确如对乔灵说的那般,第一眼便看见了凤凰,但摘它,也是阿箬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白虎主杀,蟠龙寓意不好,墨麒麟主仁德,都不符合她的预期,剩下的两个,一个是一种药材,就更入不了阿箬的眼了,但另一个,阿箬忍不住将眼神看向神树,神树上还孤零零的留着一只金龙。

    金龙霸道,原本便将其他五个神物挤在边角,这会儿其他神物都被人摘走,就显得更醒目了。

    董皎月用奇异的眼神瞟了乔灵一眼,便转身离开了。乔景云本想说什么,但看了看乔灵身边的阿箬,还是转身离开了。

    也许,当初的梦中相见,就如云雾一般,太阳一出来,就消散无踪,一切如过眼云烟。如今,尘归尘,土归土,都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刘雪苏咬了咬嘴唇,还是不甘心就这般离去,她倒要看看乔灵有没有可能拿下金龙,如果她连神物都拿不到,那她也不算是最惨的了吧。

    阿箬担忧的看着乔灵,但眼神深处却蕴含着和刘雪苏一般的期望,“乔灵——”

    乔灵对阿箬笑笑,伸手去摘金龙。乔灵伸手的速度不快不慢,倒是为难了屏住呼吸的其他二人。

    原本稳稳站在树梢上的金龙,可能是嫌弃乔灵速度太慢,突然金光一闪,直直撞到了乔灵手中。

    “这怎么可能?”阿箬捂着唇,她当时摘二色凤凰时,可是费了一番功夫,如果不是因为凤凰在树梢上没有腿,她怕是根本就摘不到。

    刘雪苏的脸马上就沉了下来,轻哼一声,甩袖离开。既然没有好戏看,那还留在原地做什么,看乔灵和季阿箬这两个天选入降如何压在她头上抖威风吗?

    “还有一个是什么?”

    “啊,”阿箬被乔灵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乔灵问的是什么,“就是种药材吧,长得奇奇怪怪的,我反正没有见过。”

    “哦,这样啊!”阿箬就知道乔灵会好奇,可惜,谁让她才是第一个找到神树的人呢,她能第一个找到神树,自然是六人中和月神最有缘之人,也许,她生来便是注定成为月神的吧。

    随着心中所思所想的变化,阿箬看乔灵的眼神也有了一丝不同。

    乔灵叹气,阿箬若是能将这些小聪明放在正确的地方,也许能有另外一番成就,可阿箬已经被凤家的锦衣玉食蒙住了双眼,又如何能看见平静湖面下隐藏的杀机。

    乔灵想起当初她神识扫过神树时,看见的最后一件神物,冬虫夏草,大约是在李清寒手中吧。

    乔灵握着金龙,忍不住想起刚刚金龙入手时,脑中突然出现的幻象。

    怪不得阿箬刚开始表现的那么奇怪,原来是看见了自己的死亡吗?

    刚才乔灵在金龙入手后,一个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一位青衣男子一剑刺死了乔灵,乔灵毫无反馈的倒在地上,呼吸全无。

    乔灵望向那男子时,第一时间便知道了这个男子的身份,扬州牧郑望舒。

    她从未见过郑望舒,他为何要杀她?

    如果乔灵是普通女子,这个场面足够她惊惶不已,可惜,真正的乔灵怎么会毫无还手之力,被一剑刺死呢?

    乔灵从看见这一幕开始,就对它的真实提出怀疑。

    乔灵疑惑刚划过脑海,一道熟悉的声音又开始呼唤她,这到底是什么,落月轩哪一个法器的器灵,还是什么未知的存在?

    阿箬看着面前熟悉的一幕,没好气的抱怨道:“乔灵,你发什么愣啊!”

    这段时间,乔灵也不知是怎么了,老是奇奇怪怪的走神,她好像记得刚开始乔灵还问她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后来便不问了,她还以为乔灵幻听的毛病好了呢,现在看来是越来越严重了。

    乔灵却不知阿箬心中所思,只随意提了一个话题,“阿箬,你也看见了吧。”

    阿箬马上明白过来,乔灵说的是什么,“我看见了,看见了陛下下令斩了我——”

    阿箬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慌慌张张说想起别的事,匆匆离开了。

    “陛下——”乔灵看着手中的金龙,似有明悟。

    凤家。

    凤蓝衣放下手中的锦帛,眼神中不由流漏出几分担忧,“真头疼啊!我凤家可从来都没有和吴国为敌的打算。”

    雍宁烦躁的走来走去,“凤蓝衣,你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你给显之那里安排了一个最弱的人没有,虽然我们都知道哪怕李家出手,显之也不会有问题,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现在雍宁的心情很好,重崖居士已经答应雍宁,亲自去并州治疗显之,哪怕只是稳住伤势,也能让雍宁放心不少。

    虽然暗算重崖居士做显之暂时的保镖对不起重崖居士对他的信任,但为了显之的安危,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做了。

    能为了凉州百姓站出来的好人,应该不会介意多救一人性命吧,毕竟显之对并州来说,太重要了。

    “你看看吧。”凤蓝衣直接将锦帛递给雍宁。

    凤家在月神祭礼唯一能动手脚的地方便是这时候,天珠会在月神候选人得到日神象征时,让她们看见死于除自己日神以外任何一位日神之手的幻象。

    事关生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月神候选会倾尽一切,将危险扼杀。

    不管这些势力得手几位日神,对凤家都是赚的。

第126章 奉圣夫人

    雍宁赶紧看对应着王显之的是谁,没想到居然是李清寒!

    “凤蓝衣,这月神候选六人中,李清寒的身份最高,背后势力最大,你怎么敢把李清寒安排给显之?”如果不是因为凤蓝衣为了王显之的性命,提前开启了月神祭礼,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凤蓝衣已经不是记忆中的凤蓝衣了。

    “那我安排谁?董皎月,还是乔灵?”凤蓝衣对雍宁的反应早有预料,毕竟是知己,雍宁了解信任他,如他之于雍宁。

    锦帛上安排李清寒死于王显之之手,董皎月之于景承麒,乔景云之于张友,刘雪苏之于季青云,阿箬之于陛下,而乔灵之于郑望舒。

    “董皎月有个当儒生的哥哥,儒生想杀人,你是儒生,扪心自问,难吗?儒生手段防不胜防,你就那么自信墨笔书生没有形成作品卡牌。

    乔景云乃是乔家女,你不会不知道二十年前长山军之威吧,西边还有一个昆吾国,如果乔晋振臂一呼,直接整合长山军各部,你觉得显之和他对上,有几分战而胜之的把握?五分算是最高的了吧。

    刘雪苏的身份,对刘家,对陛下,对凤家,可不是一个秘密。

    阿箬,季青云的人,你这是把杀显之的刀子往益州那些人手里放啊,别忘了,季青云有个儒生师妹。

    至于乔灵,我看不透她,也许她和汉寿亭侯重名只是巧合,但为保万全,我只能做最坏的打算,我不得不将她看作和益州有联系。或是益州牧的手下,或是益州牧的敌人。虽然她和阿箬只是天选入降,但我总觉得乔灵身上有什么大秘密,而这个秘密,对月神祭礼,对凤家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而李清寒,李家嫡女,应该是其中表面上最强,但也暴露实力最多的人,让她对付显之,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而安排阿箬杀陛下,也要看阿箬有没有这个胆子,或者说,她的主子有没有这个胆子。

    其实季青云原本就是陛下的人,阿箬是刺杀陛下的匕首,阿箬知道了,就是季青云知道了,季青云知道了,不就是陛下知道了吗?

    将杀人的匕首交给陛下,才是凤家最大的诚意。

    凤蓝衣心中苦涩,难道这就是提前月神祭礼的代价,日神人选中的王显之和陛下,而天选入降的人明明是普通人出身,却和益州牧牵扯不清。

    作为天下最有权势之一的益州牧,凤家也得掂量掂量,有没有开罪的必要。

    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可如果问凤蓝衣后不后悔,自然是不后悔的,毕竟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他的兄弟!哪怕是尸山血海,他也绝不后悔。凤蓝衣的眸光里闪过一缕凶光,又很快掩去。

    雍宁听了凤蓝衣一番解释,有些不好意思,既然选择修复这段友谊,他该对凤蓝衣多些信任才是。“这样啊,那我给显之送信,让他小心李家人。”

    凤蓝衣理解的笑笑,“好。”

    奉圣夫人府。

    “姐,这是新一季的花茶,你尝尝。”承恩侯夫人刘甄氏亲手泡了一杯花茶,呈于其姐奉圣夫人,神情间颇有几分忐忑。

    “好。”奉圣夫人接过茶盅,深吸一口气,赶紧满腔的玫瑰花香,颇为舒坦。奉圣夫人身边一向少不了奉承之人,她乃是当朝陛下的奶娘,在陛下恩威日隆的今日,身份也越来越贵重。

    “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说吧,今日找我,是有什么事?”

    刘甄氏是她的亲妹妹,二人自小相依为命,感情深厚,说话自然无需试探。

    刘甄氏看着姐姐亲近的态度,来时所有的担心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她就知道姐姐永远是那个疼她爱她的大姐姐,无论身份怎么变化,无论发生多少事,姐姐都是她不变的依靠。

    刘甄氏不好意思笑笑,言语间尽是笑意,“还是姐姐了解我,其实,我有一件事不知该如何是好,本来是好事,但不知为何,我心里就是不踏实,姐姐也知我,虽然不是卡师,但这直觉总是最准的,所以我不得不来问问姐姐。”

    刘甄氏的直觉让其姐坐上了今日奉圣夫人的高位,奉圣夫人自然是极其信任的。

    毕竟,二十年前的甄家,不过是织锦镇上一户普通人家,却因为年幼的妹妹执意拉着她往北走,幸运的遇上了因长山军之围而逃出来的皇后母子,皇后重病垂危,将幼子托付于她,她尽心尽力照顾陛下至成人,她才能成了甄家发家的依靠。

    奉圣夫人也没开口,抬手示意妹妹赶紧说,本来都是要养老的人了,却还要等妹妹推推阻阻的,真是让人颇为不痛快。

    “姐姐,我三女雪苏在半月前收到月神帖,入了落月轩。姐姐也知道,雪苏是我夫君抱回来的孩子,我……”

    “你说什么?”奉圣夫人不小心打翻了茶盅,脸上满是惊惶,“你说刘雪苏便是二十年前抱回刘府的婴儿,但刘雪苏今年不是才十四岁吗,怎么会是她?”

    刘甄氏是知道刘雪苏被报小了年龄,但没想到居然小报了六岁。可雪苏现在的模样,只要是人看见了,都不会怀疑她不是十四岁,怎么可能是姐姐口中二十年前抱回刘府的婴儿。

    刘甄氏心里这般想的,脸上也忍不住流露出不信的神态,“姐姐,你说的二十年前抱回府中的婴儿是怎么一回事,我从未在府中发现二十岁的孩子,姐姐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奉圣夫人看着还满目疑惑的妹妹,心中一阵烦躁,妹妹堂堂承恩侯夫人,居然连这个秘密都不知道吗?她现在真的有点后悔了,早知道,早知道她绝不同意这门婚事。

    当年还想着是甄家占了便宜,将普通人出身的妹妹嫁入世家,现在看来,这刘家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拖她下水啊。

    或者说,刘家娶妹妹便是为了今天。

    “妹妹,到了今日,这个秘密对你也没有继续保密下去的必要了,你可知二十年前,长山军之乱,国师……那个人横空出世,力挽吴国江山,而奉天神将军也死于此人算计。

    奉天神将军有一妻,当时怀胎九月即将临盆,乱军闯入奉天神将军府宅,杀死了府中女主人和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儿,可当年冲入府中的乱军统领之一,是刘家族人。外界传闻,奉天神将军乃是仙人后裔,实则为仙人弟子,他乃刘氏别出子弟。

    刘氏胆大包天,居然以一孕妇偷天换日留了那母子一命,而这位夫人在几天后,便生下一女,其母女被接入承恩侯府,你说,这个抱养入府的女婴,是谁?”

    年龄之谜,不过一个小小的卡牌秘符便能解决,实在不能作为半分参考。寒门卡师只知一味修炼星力,如何能和世家相比。

    世家比寒门底蕴深厚的,可不仅仅是家财,是世家谱上的名册,是传世的学问,还有各种效果诡秘的卡牌秘符。

    七十年前,在吴国还有钻石卡师时,卡牌秘符大行其道,用卡牌秘符的世家卡师可以以青铜诛杀寒门白银卡师。

    卡牌秘符的魅力可想而知。

    刘甄氏双目无神,喃喃道:“府中唯一不知其母的养女便是记在我名下的雪苏,当年夫君让我假孕,也是为了光明正大将孩子抱回来。而府中还有一位不可慢待的姨娘,但老爷从不去那位院子。”

    奉圣夫人看着妹妹失魂落魄的,心中疼惜不已,“你以为当年那位逼迫刘家女嫁给已逝世的先皇,是因为折辱刘家不过二流世家,就算刘家不过二流世家,但世家一体,姻缘相连,如果刘家不是做了亏心事,此事如何能成。皇家有了刘氏女这个人质,而当年奉天神恩军夫人诞下的不过一女婴,奉天神将军血嗣已断,为安稳当年招安的长山军,这件事也就这么水过无痕的沉了下去。

    可只要知道刘雪苏身世的世家必然不会同意她嫁入家门,刘家这才将刘雪苏的年龄往小报了,以期混淆视听,世家都防着刘家二十岁的女子,却不知十四岁的刘雪苏才是正主,真是让人不得不道一句,刘家不愧为世家啊!”

    人越没有什么,便越重视什么,奉圣夫人不知这一切是不是都在刘家算计之中,但当她听到妹妹告知刘雪苏才是当年收养的女婴后,第一反应便是一切都是刘家算计。

    奉圣夫人已经将世家妖魔化了,在她眼中,世家聪颖,世家无所不能,也许世家本身都没有奉圣夫人这么有自信。

    但见过当年奉天神将军威压一世的人,又有几个敢在本尊面前喘息?

    “遭了,那要是雪苏成了月神,而她一旦得知自己的身世,会不会不顾生死为父报仇?”刘甄氏面色苍白,这些年她对刘雪苏视如己出,雪苏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走上这条不归路。

    雪苏不知真相是最美好的局面,但谁能保证一个秘密可以守口如瓶一辈子,别忘了,府上还有雪苏的亲娘在。

    雪苏从小就失去了父亲,而她又是在她和夫君的关爱下长大,可那位夫人,杀夫之仇,她愿意就这样忘了吗?

    她甘心看着自己的女儿手中有了报仇的力量,却默默隐忍吗?

    “哎,”奉圣夫人捂着头,她还以为那个女婴早就默默嫁人了,自然对妹妹的生活没有了影响,没想到承恩侯这么狠,将其挂名在妹妹名下,甄家就算因她之故,可洗清嫌疑,但若刘家出事,她的妹妹也就保不住了。

    哪怕为了妹妹,刘雪苏也不能有事。奉圣夫人眼中厉光一闪,“绝不能让刘雪苏当上月神,这件事我想办法,你先回吧,还有,不要让承恩侯知道,你已知晓刘雪苏真实身份,以便刘雪苏落选之后,洗脱自身嫌疑。”

    刘甄氏一看奉圣夫人慎重的神色,就知道此事不小,她重重点头,“好,我知道了,姐姐。”

    她的姐姐一向坚韧如男儿,才能给甄家拼出这样一大份家业,她已经习惯了听姐姐的,但这一次,事关雪苏,她这个做母亲的,总想做点什么,起码保证雪苏身份被揭穿后,也能活的自在。

    刘甄氏心事重重往府外走,满脑子都是刚刚知道的秘密,一时间颇有几分不知所措,行走间也就多了几分漫不经心。没想到,一抬头,正好遇上进府的甄止戈,“止戈,你回来啊!”对姐姐的几个儿子,刘甄氏都很客气,毕竟是当朝陛下的奶兄。

    尤其是甄止戈,这个姐姐的二儿子,明明是少年郎,她却下意识的害怕他,就好像只要这侄儿不高兴,她甄家,刘家都只有满门赴死以平息怒火的错觉。

    可他真的是她嫡嫡亲的侄儿啊!

    “承恩侯夫人,你今日怎会来奉圣夫人府?”甄止戈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刘甄氏,毕竟刘甄氏爱重夫君,恨不得日日和夫君在一起,如何有时间来看望姐姐。

    刘甄氏被问得脸红,心中踟蹰片刻,还是开了口,“止戈,我有一件事拜托你,如果雪苏有事求你,你能不能帮雪苏一把?”

    如果雪苏成了月神,自有凤家庇佑,哪怕皇室发现雪苏才是奉天神将军的女儿,也不能轻易要了雪苏性命。

    与其将希望寄托在那些二十年前背叛了奉天神将军的原长山军将领,还不如期盼雪苏自己掌握保护自己的力量。

    刘甄氏知道君无戏言,但她更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国师大气,能容忍刘雪苏活下来,但当朝陛下霸道,他连国师都容不下,如何能答应当年逼迫幼小的他逃亡,间接害死了母后的奉天神将军之女活下去。

    就当她这个当妹妹的对不起姐姐吧,雪苏的性命和她的性命,她选择让雪苏活着。

    如果止戈能帮雪苏,那雪苏当上月神的希望就大得多了,她不懂什么凤家乃仙人后裔,也不懂刘家是世家名流,她只知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这吴国的陛下才是吴国最强大的存在。

    而作为陛下奶兄的甄止戈自然是陛下心腹中的心腹。

    只要他答应帮忙,那对雪苏而言,月神之位不过探囊取物,手到擒来。

    甄止戈冷漠的看了刘甄氏一眼,“承恩侯夫人是以什么名义,请我帮刘雪苏的?奉圣夫人的意思,还是承恩侯夫人你自作主张?”

    刘甄氏对上甄止戈冰冷的眼神,口中哀求的话一时说不出口,要不回去求夫君吧,夫君毕竟是刘家人,他不会不帮雪苏的,应该吧。

    刘甄氏勉强的笑着,“既然我让止戈为难了,那,那就算了吧,我突然想起府中还有急事,便先走了。”

    甄止戈望着刘甄氏匆匆离去的背影,神情复杂。为了乔灵好,月神之位绝不能落到乔灵身上,但也不一定要选刘雪苏啊!如果这位承恩侯夫人知道,成了月神,便开始了燃烧生命的宿命,她还会拜托他帮助刘雪苏成为月神吗?

    会的吧,毕竟只要他这个因刘雪苏之父失去母亲的陛下,知道刘雪苏便是奉天神将军之女,那刘雪苏只有死路一条。

    奉圣夫人看见甄止戈时,心头一跳,赶紧行礼。甄止戈态度不错,起码给奉圣夫人赐了坐。

    甄止戈笑的冷漠,完全不像是对待亲近的奶娘,“今日我亲自前来,是想问奶娘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年前织锦镇地震前后是否发生过怪异之事?”

    奉圣夫人已经习惯了陛下的态度,陛下为陛下时,连笑容都不见一个,而陛下是甄止戈时,好歹还记得笑一笑,她虽不知陛下为何有此一问,但下意识开始回忆。

    “老奴从小在织锦镇长大,从未见过什么怪异之事,如果具体到二十年前织锦镇地震前后,那除了当年突发天灾,老奴印象中和以前便没有任何不同。不知陛下为何突然提起二十年前织锦镇地震之事?”

    当时先帝逝世,长山军为祸,人祸已至,天灾不绝,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

    除了地震本身,没有任何异常吗?甄止戈以指敲案,奉圣夫人毕竟是从小看着陛下长大的,如何不知,这是他不悦的表现。奉圣夫人竭力回想当年还有什么奇异之事,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当时我家中有一婢女,突然要求赎身,她本已嫁给家中下人,而且生有二子一女,一家人也过得颇算平安喜乐。按理来说不应该会选择放弃一切离开才是,可结果是她却找了管家,赎了卖身契。如果仅仅是自赎其身,也不算得很是怪异,可是她却只赎自己一人,抛下了丈夫和亲生骨肉,选择孤身离开,这算不算是怪事?”

    在奉圣夫人眼中,后宅便是一切,自然后宅发生的任何事都不算小事,但对陛下而言,这都是小节,若不是看陛下对她刚刚的回答不满意,她怕是也想不起这一出。

    这世上大多的怪事不都是人为的吗?陛下既然不是为了查天灾,那只能是人祸了。

    甄止戈不辨喜怒,“哦,那这个女人的孩子现在还在府中吗?”

    “在的,老奴这就吩咐下人召过来。”奉圣夫人赶紧起身,虽然她是陛下的奶娘,但在陛下面前,她永远都分得清自己的身份,也是这份识时务,奉圣夫人才能在陛下龙威日重的今天,还让陛下对她留有一丝尊重。

第127章 暗夜流光

    甄止戈看着恭敬跪在地上的二男一女,却不见奉圣夫人回转,心中一讪,该说不愧是奶娘吗?

    “奴白术,奴天冬,奴绿竹,见过二少爷。”

    甄止戈眼神一眯,直入主题,“二十年前,你母为何突然赎身离开甄家?”

    三人中白术身子一抖,看着身旁紧张又迷茫的弟妹,以头伏地后,恭敬回道:“禀二少爷,我母赎身离去时,家弟家妹不过三岁,奴已五岁,对当年之事略有印象。我母本为织锦镇外张家村人士,因其父好赌而被卖入府中,但当时签的是活契,约定二十赎身。后我母因家中父母之命,嫁于我父。二十年前,我母突然提出赎身,奴记得之前我母请假回过一次娘家,回府后便神思不属,很快便提出了离去之意,奴大胆猜测,我母突然之举很有可能是因这次归家发生之事。”

    甄止戈问:“你母归家具体是在何时?”

    白术恭敬回禀,“地震后三日,我母因担心家中小妹,匆匆离去。”

    地震后三日,便是长山军军师消失两日后,而其消失之日,便是地震发生之时。这一切有和关联呢?

    甄止戈眼神一转,“时隔二十年,你为何能这么清楚?”连思考回忆的时间都不需要。

    白术尽力稳住自己的情绪,“禀二少爷,我母弃子女而不顾,便是因此次归家,奴心中不忿,如何能忘?”

    甄止戈沉思片刻,确定无有遗漏,挥了挥手,“罢了,你们退下吧。”

    白术三人互相望望,恭敬伏地,“诺——”

    甄止戈本来是因二十年前,他年纪尚幼,自对当年之事知之甚少,这才来府中询问奶娘,没想到这里面也许还牵扯着长山军军师!

    甄止戈卡牌微动,是乔灵的消息。

    甄止戈也顾不得什么长山军军师了,赶紧回了一句,转身离开了奉圣夫人府。

    落月轩,骄阳初升。

    花奴笑眯眯的拦住乔灵的路,“乔姑娘,奴有一秘密,想呈于姑娘,不知姑娘可有兴趣?”

    “什么秘密?”乔灵神色不辨,她倒要看看这凤家到底玩的是什么把戏。

    花奴没想到乔灵居然如此淡定,但该唱的戏还得进行下去。“想必姑娘已经找到神物了吧,但不知姑娘可有机缘,弹指间预见自己的死期?”

    “见到了如何,没见到又如何?如果命运注定我死于当期,那我又有什么好挣扎的呢?”乔灵一派坦然,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一片霜,一株花的命运。

    花奴心中微动,果然这个天选入降是读过书的,怕是还读的很好。想想同是天选入降,阿箬虽然娇俏,但语气刁蛮,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可这乔灵,却深浅难辨。

    怪不得连府中管事,都对乔灵多几分尊重,他们这些积年在世家为奴的人,都是人精,哪怕自己想不通,趋吉避祸的本能早已练得出神入化。

    “这可是大机缘啊,不是谁都能有机会知道自己的死期的,若是乔姑娘能堪破死劫,那月神之位自是乔姑娘的囊中之物。这堪破死劫,自然需要知道谁是应劫之人,只要乔姑娘先下手为强,那一步先,步步先,以后乔姑娘平步青云,奴不过是先行效忠投个机巧,还望乔姑娘三思。”

    花奴缓缓下拜,以示尊敬。之后才脚步匆匆的离去,好似做了什么不符合规定之事。

    但真的是花奴自作主张吗?

    乔灵突然有些佩服凤家了,该嚣张的时候嚣张,该低头的时候也毫不犹豫,哪怕对手是区区几个小女子,也把一切安排的尽善尽美。

    乔灵刚回来,便看见阿箬趴伏在石桌上,看见乔灵从门里进来,阿箬赶紧直起身子,“乔灵啊,你可算回来了,我刚刚偷偷看见,刘雪苏离开落月轩,好像是回家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她是不是去找帮手了,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又不是贵人,如何能找到助力,可要是没有人帮我们,那我们不是坐等着月神之位从手中溜走吗?”

    找帮手,那就是要行动了?果然,花奴怕是把对她说过的话都对着其他五位月神候选都说过了吧。

    凤家,月神祭礼,神物,死期?凤家想借着月神候选人得到神物的机遇,将死期名正言顺的告知月神候选,然后花奴暗示只要杀了对方,那月神之位唾手可得。

    凤家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也许初衷便是要月神候选亲自出手杀一人,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量,需要凤家如此算计,却要求此人必须死于月神候选之手?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乔灵,我想着,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了,我要给一位故人写信,让他派人来洛阳,也许只有他能帮我了!”杀陛下啊,她怎么敢?但陛下要杀她,她可是未来高高在上的月神,如何能认命,娘卖了她时,她没有认命,成了季府奴婢时,她苟活性命,现在翻身的机会就在眼前,她一定要活下去,而且月神之位,她志在必得。

    至于益州牧会不会帮她,应该会的吧,陛下一死,那谁最有机会坐拥天下,左不过是那些掌握军政大权的州牧们,而离洛阳越近,自然越占便宜,益州离洛阳虽不算最近,但也不远啊。

    等益州牧坐上皇位,而她也成了月神,指不定那时候她还能当上皇后呢。

    毕竟连世家贵女都趋之若鹜的月神之位,她坐上了,如何坐不得皇后的宝座。

    乔灵看着咬牙切齿的阿箬,第一次对面前的阿箬感到陌生,她居然这么快便决定让对方先下地狱吗?而这个人应该是在洛阳,可扬州牧可不在洛阳。

    难道,她们的对象不同?

    乔灵心中一动,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现在落月轩不禁止我们离开了吗?那正好,我想给家中写一封信报平安,我同你一起去。”

    “报平安?我记得我们刚到落月轩时,花奴不是说过,会有专人给家中送信的吗?你为何还要写信,莫非你是想家了?”阿箬也想回家,但她比任何人更清楚,回家不过是被父母再卖一次,为了自己,她也永远没有家了。

    想到这里,阿箬高涨的野心有了片刻迟疑,她追求更高的地位,更多的财富,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家人为她开心,没有朋友和她庆贺。她的人生中只有自己,那她的快到,她的忧伤又有谁在乎呢?

    不,她不能这么想,就算这个世界上,她注定了孤独,她也要在最高峰接受天地寒意的考验。

    她受够了在底层作为泥的人生,她必须往上爬,爬的越高越好,她要让她以前仰视的存在,为当初有眼无珠慢待她付出代价。

    哪怕这样的人生毫无意义,她也甘之如饴。

    “因为花奴根本就没有在见到我们后,给家中送过信啊,你想想,如何家中收到我们的信,如何不回,如果回了,花奴敢没下,不敢吧。既然我没有收到家中来信,自然花奴不过是嘴上一说,她大概是觉得,本来我们年幼时,家中已经把我们卖了,那我们失踪后,家里人该是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哪怕是约定的时间未至,但本就不属于这个家,想也早早就做好了失去的准备,自然也不用通知了。”

    她本来还担心去通知乔母的人,会不会得知她早就离开乔家,又因益州儒生乔灵出现的时间正好在她消失之后,而有所怀疑,因为这点,乔灵也想过谎报姓名,可当年乔母将户贴交于凤家来人,凤家根本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名字,也只好铤而走险。

    现在看来,她赌赢了。

    凤家不重视天选入降,她们不过是怕世家寒门无合适人选的备用方案,这次世家寒门足足有四位月神候选,自然天选入降更不重要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乔灵我们明日一起出去吧,不,要不我们现在就走,时间不等人,要是让那几位抢了先,我得呕死。”

    阿箬拉着乔灵就往外走,乔灵心中一动,给甄止戈发了消息,将明日的邀约,改到了今天。

    乔灵和阿箬在驿站寄了信后,阿箬便激动的非得去买首饰,看来阿箬在落月轩没少攒银子。

    乔灵拒绝了阿箬的邀请,说是在对面的茶舍等她,阿箬虽然失望,但也答应了。

    “如果阿箬不在寄完信后去银楼,你怎么支开她去见甄止戈?”小书的声音突然在乔灵脑中响起,还好乔灵已经习惯了。

    “阿箬这段时间攒了不少银,而她总抱怨落月轩的首饰太少,但落月轩的供奉是固定的,她一个少女,正是爱美的时候,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她绝不会错过银楼。”百分之百会发生的事,有什么好担心的。

    小书听乔灵称呼阿箬是小姑娘,忍不住撇撇嘴,乔灵口中的小姑娘也是比乔灵大三岁呢。

    乔灵边回答小书的问题,一边进了约定好的包厢。

    “乔灵,你来了——”在包厢等候的甄止戈突然站起来,颇为殷勤的问候道。

    “呵,”乔灵似笑非笑,直接坐到甄止戈对面,“甄止戈,你不是说有关于月神很重要的线索要告诉我吗,说吧。”

    甄止戈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他坐下正对着乔灵,“乔灵,当时在塔山,你为什么会怀疑我们的婚约,毕竟你不是失去了记忆,被塔山中的人物同化了吗?”

    乔灵看甄止戈执着于这个问题,而她时间不多,干脆直接说道:“我不可能会有未婚夫,就算因特殊情况有,我也会想办法解除婚约或者干脆就让对方死掉算了,你冒充的是我潜意识便知不可能的存在,我当然不会相信了,我们本来初一见面,对陌生人保持警惕是我的性格,虽然我没有记忆,但我不是变成了白痴,我还是我,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这就是你在副本中说的,我不可能有未婚夫的意思?”甄止戈这才有了几分明悟,“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可能有,是不能接受,还是还没有喜欢的人……”

    “这和你有关系吗?甄止戈,或者改称呼你一声陛下!”乔灵不耐烦了,她之所以答应来见甄止戈,是因为她在金龙身上发现了和甄止戈相同的灵魂波动,可甄止戈的身份不过是奉圣夫人二子,如何会和金龙扯上关系,能拥有金龙化身的只有当朝天子。

    这么一来,乔灵要是猜不到甄止戈便是景陆离,那她也就不是益州儒生了。

    乔灵在和灰衣到益州后,便借着灰衣的手查了甄止戈的资料,虽然资料上明确记载,他是奉圣夫人二子。但对这位二公子,很多经历都语焉不详,现在,乔灵都明白了。

    甄止戈不过是景陆离便于行动的假身份,自然存在感不高。

    甄止戈没想到乔灵这么容易便猜到了他的身份,但也笑的坦然,“不愧是乔灵啊,我当了这么多年甄止戈,你是第一个怀疑我身份,并猜到我真实身份的人。好吧,你既然不愿回答我的问题,但我却很乐意为你解惑。”

    “七天前,我得到了这个,”甄止戈,不,景陆离将红花楹放到桌上,“我是月神祭礼中日神牵机的一员,而和我气机相合之人,便是红花楹的主人,你猜,这个红花楹的主人是月神候选的哪一位?”

    乔灵眼神中清楚的流露出明知故问的意思,“你是想问,一般卡师图案便是觉醒卡师本身资质心性的体现,我既然觉醒成为儒生,为何气机化物却是红花楹?我可以告诉你,但就算是我说了,你怕是也不明白,你又何须纠缠?你能知道我成了月神候选,绝不是因为红花楹,说吧,你还知道什么?”

    景陆离小心给乔灵倒了茶,看乔灵喝了,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是,我当时看见红花楹时,只是在里面发现了一种很熟悉的味道,但我能感觉到,我的本能催促我选择红花楹,我知道你是红花楹的主人,是从凤家呈送的消息上看见的。当时我就知道,乔灵便是乔灵。可惜凤家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李家旁支世家出身的儒生乔灵如何会是天选入降的人选,自然绝不可能怀疑你的身份,当你的气机,是气机吧,气机具现居然是红花楹后,凤家就彻底不怀疑了。”

    “凤家居然会将月神祭礼的细节直接呈送陛下,他们这是在对皇室示好,那为何这些年嚣张的收敛卡师?”乔灵想不通,为何凤家会做出背道而驰的决定,要么大张旗鼓的扩充势力,以备推翻景家,坐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要么便好好效忠皇室,护佑吴国,做个忠臣良将。这么两面倒,能有什么好下场。

    “政治不是政务,政务你只要规划好,让州府按照你的命令行事,那州府自会走上正轨,并且一步步完成你的蓝图。现在益州在你的治理下蒸蒸日上,便是你能力最好的证明。但政治不是那么简单,胜或者败,从来不是一时论英雄。凤家有作为仙人世家的骄傲,自然不会赤裸裸的将情报送上,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让我的人得到消息而已。”

    景陆离话锋一转,直接将月神祭礼的弊端,还有他看见的六个日神牵机奇物的情况一一告知乔灵。

    “还有一件事,昨日我和你联系后……”

    深夜的建章宫灯火通明,想到后天便可以见到乔灵,景陆离竟然激动的睡不着觉,在床上翻了几个来回,干脆爬起来将明日需批阅的奏折找了出来,发泄一下精力。

    没想到一道黑光晃过天寂,直直落到了建章宫地面上。景陆离没想到他的建章宫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先是日神牵机,这会儿又是一个漆黑人影。

第128章 冲动之举

    景陆离星力涌动,唤出一把宝剑,大步往人影的方向走去,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高人,居然敢夜闯建章宫。

    景陆离刚拔出宝剑,建章宫的大门便被急急打开,“陛下,您不是回宫歇息了吗?快,保护陛下——”

    在曹州的大呼小叫中,景陆离失去了第一时间接近黑影的机会,而跌在地上的黑影也被曹州亲自压到了景陆离面前。

    看起来伤势颇重啊!

    黑影艰难的睁开眼,看见景陆离身上的冕服,轻轻松了口气。

    “救,救他,七人,一年。”

    黑影留下这几个字,手指直直指着西方,又指了指南方,便又晕了过去。弄的景陆离一头雾水,倒是身边伺候的郑公公突然开口,“这,这不是七十年前失踪的皇室供奉白苏吗,天啊,七十年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陛下,此人是皇室供奉的钻石卡师,在七十年前,在钻石卡师中也是顶级高手。”

    “七十年前的钻石卡师?这么说来,此人起码也该活了超过百岁了吧。”乔灵不得不吃惊,就算是她的时代,能活一百岁的也寥寥无几,何况这吴国可没有那么好的医疗条件。

    “准确来说,他已经一百四十多岁了。一个七十年前突然失踪的人,一个本该死去的人,突然如流光一般出现在皇宫,你猜,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又是如何活下来的。他当时虽然形容狼狈,但看起来不过四十余岁。皇室御医给他检查过,身体生机极为旺盛,但近期受了重伤,御医只能尽力救治,但什么时候苏醒却不能保证。”

    七十年前,所有的钻石卡师突然失踪,时至今日,修为最高的便是黄金卡师,他因为和乔灵两次入塔山的缘故,刚刚突破为白金卡师,但离钻石卡师却还很遥远。

    景陆离敢保证,他是这位钻石卡师出现前,吴国唯一一位白金卡师,但钻石卡师的突然回归,让景陆离有了不好的猜测。

    “你说,他口中的‘救他,七人,一年’是什么意思?”景陆离期待的看着乔灵,也许她能帮他解开这个谜语。

    乔灵呵呵呵,“钻石卡师突然负伤回归,让你这个吴国陛下救人,那肯定这个人对吴国很重要,而这个七人有可能指的是需要七个人才能救他,而一年便是期限。至于他先指西方,后指南方,想必是说这七人要去西方和南方寻吧。”

    “对啊,”景陆离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乔灵,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啊,那他让我救的人是谁?而寻的这七人又有什么线索呢?”

    “我就随便说说好吧,你还当真了,你不是说要告诉我月神祭礼的事吗,这件事和月神祭礼有什么关系?”

    七十年前的钻石卡师突然出现,必然改变吴国格局,如果是一位昏聩的陛下,第一时间关心的必然是钻石卡师长生有道,但乔灵觉得吴国这位传说中神乎其神的陛下,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有时候还傻乎乎的,难道这才是军威难测的原因?因为不深沉,才要装深沉。

    当然,以乔灵认识的陛下,他年富力强,还不到思考长生的时候,但谁人不想不朽,人本能的繁衍后嗣,不是就想在世间留下存在过的痕迹吗?

    如果没有钻石卡师白苏的出现,他当然不会对长生有兴趣,但偏偏一百四十多岁的白苏回来了。

    “大概没关系吧,我今日本来去奉圣夫人府询问二十年前的事,没想到奉圣夫人却提到了一个奇怪的人,而且当年长山军军师也是消失在织锦镇附近,我怀疑这件事和突然出现的钻石卡师有关。”

    景陆离看乔灵的表情,便知道她没有听懂,“七十年前钻石卡师突然失踪,二十年前,唯一突破为钻石卡师的长山军军师乔景峰在织锦镇附近失踪。如果他们的失踪是因为同一个原因,而织锦镇恰好位处西方,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织锦镇便是突破口。只要知道了钻石卡师神秘失踪的原因,那这位供奉醒不醒来便不重要了。”长山军军师乔景峰是钻石卡师的秘密,只有皇家和乔家知道,而国师是钻石卡师的秘密,当年的人都知道。

    但他们,都死了。

    乔灵心中却很不平静,乔景峰,长山军以前的军师是叫这个名字吗?

    为什么她父亲的名字和长山军军师一模一样,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可织锦镇消失的乔景峰,张家村的乔景峰,有这么凑巧吗?

    可如果父亲真的是这位长山军前军师,那他便是扬州乔家的人,出身世家的父亲,如何会在张家村娶母亲这样一个普通女子,还有了他们姐弟三人?

    乔母和普通的农妇没有任何区别,高傲的父亲会喜欢这样一个女子吗?

    景陆离没有发现乔灵心神动荡,他也是第一次对一件事没有把握。

    如果把唯一的希望放在供奉白苏苏醒,告知一切上,那作为吴国陛下的他如何安心。

    七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吴国所有的卡师一夜之间失踪,却在今日突然现世,是只有他一人,还是都回来了。

    现在的吴国可没有一位钻石卡师,修为越到高处,差距越大。景陆离可不认为所有回来的钻石卡师都是无害的。

    七十年的时间,物是人非,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可他们甘心吗?

    当然,吴国有足够的军队,钻石卡师虽然力量强大,但也不敢不遵从国家的命令,怕就怕又是一场风波,徒自消耗吴国的国力。

    景陆离叹气,“我知道你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月神祭礼,但七十年前,凤家到吴国后,凤家先祖凤惊云可是教训了不少不识时务的钻石卡师,如果他们回来了,看到现在凤家家主不过黄金卡师的修为,你说,他们会不会报复凤家,而月神作为凤家至高之位唯二之一,会不会成为他们泄愤的对象?”

    如果成为钻石卡师,便会失踪,虽然他现在只是白金卡师,但以他的天赋成为钻石卡师不过是时间问题,此刻他也该考虑一二了。

    眼下此事也许并不紧迫,但多一分了解,便多一分主动,为了乔灵,为了吴国,他不得不谨慎。

    乔灵苦笑,什么时候她和凤家居然成了共生关系,她想借着月神祭礼探查凤家,凤家便迎来强敌,真不知是什么运气。

    乔灵突然明悟,“不对啊,说道七十年前,花奴说我们是第三届月神,而月神祭礼三十年举行一次,这时间怎么算都对不上啊!”

    景陆离没想到乔灵居然会突然关心这个,“第一届月神是凤家七十年前初至吴国,为表示诚意,直接让皇室宗女出任,不过那时候,只是让宗女掌握了治疗和延寿的能力,并没有赋予宗女和凤家族长平起平坐的身份。

    第二届月神是二十五年前,也就是第一届出任月神四十五年陨落后,才选出来的。是一位天选入降的少女,这届月神才有了和凤家族长分庭抗礼的身份。

    而这位少女短短二十五年而陨,世家不解其意,多方查探才知月神的治疗能力居然是以自身寿命为灯油,从此,世家态度暧昧,对月神之位多番掂量。”

    乔灵听着听着,觉得不对了,“那月神祭礼要求月神亲自杀掉非自身对应日神,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由月神本身承接因果,而不连累凤家吧。可上一届的月神不过天选入降,她如何能成为月神?”

    “因果,仙人重因果,皇室可不担心这个。当年普通人出身的少女之所以能坐上月神之位,都是一场阴差阳错。当初几位杀死日神之女,都一一或于日神同归于尽,或事后被日神属下亲人报复,这位月神候选没有杀一人,她的日神却是唯一幸运的活下来的人。之后,她当了月神,而日神被囚于深宫,月神死后,日神被诛。本该五年后开启的月神祭礼,因凤家家主凤蓝衣一人而提前开启。”

    在景陆离的解释下,乔灵才知凤蓝衣本不是凤家族长第一人选,因原少族长凤青衣叛族而出,才有了风蓝衣的继位。

    还有凤蓝衣和王显之,雍宁的旧年交情。

    乔灵这才知道了月神祭礼提前之事,怪不得上一世她没有参加月神祭礼,想必当时月神祭礼开启天选入降时,她已经不在吴国了吧。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放弃月神之位,那下一步我只需等待,无论是谁成功诛杀日神,都与我无关。毕竟我都不打算当月神了,自然是成绩越差越好。”乔灵的语气和话里的意思可完全相反,如果乔灵只是无辜被卷入月神祭礼,她自然可以在发现月神是一颗裹着蜜糖的砒霜时,急流勇退。

    可这是乔灵的人劫,人劫只可迎难而上,求得解脱,而不能因月神之位弊大于利,而自己选择放弃。

    换句话说,乔灵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渡过人劫的标准,是必须得到月神之位,还是只要主观意识上必须竭尽全力,便也算过了。

    如果不是有一句‘人力有穷尽’的说法,但现在乔灵第一反应便是成为月神,渡过人劫;失败则一切皆休。

    “乔灵,你一定要这么有攻击性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景陆离有点无奈,乔灵是他见过最坚强,最锋芒毕露的女子,不,她比大多是男子都优秀。

    可也是这份优秀,让她对吴国,对这个世界都心存戒心,可他给乔灵透露了这么多消息,还和乔灵一起进了两次塔山,这样都得不到乔灵的信任吗?

    乔灵嗤笑,“信任,如果你遇到一个陌生人,他见你的第一面就在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卡师的前提下,将卡师技能用在你身上,强迫你在一无所知的前提下赌命,然后你在这个过程中透支卡师技能,九死一生运气好的完成任务,对方从始至终叉着腰占便宜得了冒险的大好处。之后将一些消息以补偿的名义告知你,但目的却是为了第二次去赌命。

    等第二次赌命时,因为二人的契约对方保留了记忆,你却一无所知,对方为了捉弄你,看你的笑话,就骗你说你们有婚约,还占你便宜。好不容易第二次活着回来了,对方因月神祭礼成了日神牵机的对象,便毫不客气的要求你配合。

    最重要的是,对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他的真实身份。

    甄止戈,景陆离,如果我不是儒生乔灵,我是不是活该被你骗一辈子!”

    景陆离看着乔灵眼中浮现的水光,整个人都慌了,“不是的,乔灵,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只是……”我只是想和你纠缠不清,想和你在一起天长地久,命运相连,生死与共。

    这一刻,景陆离悟了,为什么他那么在乎乔灵,明明最讨厌聪明的女人,却愿意招惹乔灵,甚至在塔山理所应当的想为乔灵负责?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动心了!

    乔灵打断了景陆离的解释,“是了,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你只是习惯了所有人为你付出,你是谁,高高在上的陛下,所有人都该顺着你,都该为你的命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吴国的天下是你的,作为吴国人,付出一切都是应该的,像我这样的卡师,从始至终都不该存有半分怨怼之心,能为你而死,才是所有吴国卡师活着的意义——”

    乔灵一手挥开景陆离伸过来的胳膊,拿着手帕沾沾眼角,“好了,景陆离,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懂,我都懂,家天下嘛,有什么不能懂的。你说你们这些……算了,我乔灵既选择了做吴国的臣,那我请你按照臣的待遇待我。”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景陆离作为吴国之主,这个道理该是明白的。

    景陆离嘴中充满了苦涩,原来在乔灵眼中,他一直在戏弄她啊,可事到如今,他如何解释,这一切都是他自食恶果。

    景陆离迫切想靠近乔灵,可最终不过是自作多情。乔灵从他的一举一动中,从未品尝出一丝情意。

    “我知道了,乔灵,无论是你儒生的身份,还是你在益州的功绩,我都不该怠慢,这和你是不是女子无关。”

    景陆离明明给出了承诺,但心中却一片荒凉,这算不算是在他和乔灵之间永远的关上了一道门,乔灵永远都不会明白,他多么渴望,渴望得到她的爱情。

    乔灵神色郑重,似乎对他的答案颇为满意,“那就好。”

    景陆离正想说些什么缓和他和乔灵的关系,包厢外面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景陆离的思路,“主公,季阿箬出了银楼,已经快过来了。”

    景陆离没有管曹州,他看着乔灵,期期艾艾的开口,“那,那你?”

    “我先走了,有事我会和你联系。”落月轩不安全,乔灵一直尽量避免在落月轩动用星力,自然更不敢进入锦官城了,不然完全没有必要和景陆离在现实中见面。

    乔灵叹了口气,还是太冲动了,她原本只是怀疑甄止戈和吴国陛下有关系,才出言诳他,没想到,她以为是对子,可对方却是王炸。

    后面的失态,就更不明智了。

    “以后,还是离这位陛下远些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小书却误会了,以为乔灵说这句话,指的是修为。“乔灵,也许月神之事尘埃落定后,你要加快进塔山的节奏,以突破钻石卡师为主要目的。”如果乔灵不是为了帮他寻找缺失的残页,将所有精力都放在突破修为上,哪怕只是多进几次塔山,现在的乔灵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白银对钻石,十死无生之局。

    “我知道了,小书。”

    阿箬身后的丫鬟抱着好几个匣子,看来这一趟,她收获颇丰。“乔灵,我已经买好了,我们快回去吧。”

    “好。”

    洛阳薄命楼总部。

    芳华在回益州前,鬼使神差的拐到了薄命楼,她看着面前的红色小楼,终于还是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红色小楼中,放的是薄命楼的命脉,《御秦六策》和《强赵九卷》。

    芳华走过一道道机关消息,穿过狭窄的地底巷道,终于得见光明。

    谁能想到,薄命楼的红色小楼底下,居然有一道通往世外桃源的暗道。

    芳华看着平静的湖面,道路边盛放的桃花,忍不住勾起唇角。

    她快步走到湖中小亭中,挪动亭中石桌上的奇异图案,只听见咔咔咔的声音,从石桌中间升起一个石匣,芳华拿出秘钥,放入石匣凹凸处,恰好严丝合缝。

    石桌陷入,又重新升起,石匣里已经有了两堆竹简和三本书册。

    竹简是旧物,而书册是命主后来誊抄之物。

    芳华颤抖着手,一步步伸向书册,却在拿到手的最后一刻,突然如被蛇咬了一样,猛的缩了回来。

    芳华捂着脸哭了,她一向坚强,当初习武时,被武师傅打断胳膊,也未哭出一声,没想到现在却……

    芳华神色复杂,看着石匣中的书册,终于猛地伸手,抽出了一册,转身就走。

    石匣在芳华身后慢慢下沉,芳华也借着穿过暗道的时间,稳定了情绪。

    半个时辰后,芳华出现在一座小院。

    “东西带来了吗?”一个男子背对着芳华,问道。

    芳华看着对方,神色惊喜中透着愧疚。

    “我,我只拿到一册,虽然命主信任我,但命主才是名正言顺的薄命楼之主,我的出身,让薄命楼的长老们都很不满意。”说道出身,芳华神色一暗,如果她是寒门出身,不,只要她是良家女,他一定会想办法娶她为妻吧。

    男子转过身,没想到居然是曹州。

    曹州神色温柔,“很好,我就知道芳华你心中有我,你拿到的是《御秦六策》,还是《强赵九卷》?”

    芳华被曹州一看,忍不住脸色发红,俏生生的将书册递出去,完全不见了刚才在湖中亭的犹豫和愧疚。

    曹州尽力稳住心中的激动,接过书册,翻看一看,“怎么是《寒潭赋》?”

    芳华雾蒙蒙的眼睛迷茫的看着曹州,下意识重复道:“《寒潭赋》?是祸水首领赵国父亲以死明志的《寒潭赋》?它怎么可能会被放入薄命楼至高绝密之处?”

    曹州失望的看着手中的《寒潭赋》,“说什么祸水首领赵国父亲以死明志的《寒潭赋》,你可知这祸水最后一任首领死于三百年前,而这《寒潭赋》的主人却在五百年前,就跳了寒潭。难道这世上有两个《寒潭赋》?时隔三百年,很多故事都以讹传讹,《寒潭赋》必然和祸水,和薄命楼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收藏有《寒潭赋》这篇章罢了。”

    “怎么可能?”芳华失声,她没有拿到《御秦六策》和《强赵九卷》也罢了,怎么拿到的《寒潭赋》和薄命楼还没有任何关系!“是命主,是命主亲口告诉我的,这《寒潭赋》的主人,便是祸水最后一任首领的父亲。如果这秘钥是真的,那命主又何必在过去的往事中撒谎?”

    曹州捏着《寒潭赋》“三百年前,秦国已经是确定了霸主的地位,而六国攻秦发生在五百年前,试问,如果无六国攻秦,如何会有劝天下有识之士阻止其不义之举的《寒潭赋》?历史记载的明明白白,难道还不能证明《寒潭赋》的存在,不过是薄命楼的疑兵之计?而且,薄命楼也成功了,你不是既没有拿到《御秦六策》,也没有拿到《强赵九卷》吗?”

    事到如今,芳华也不敢告诉曹州,其实这三卷书册原本是在一起的,如果《寒潭赋》真的和薄命楼无关,薄命楼为何要好好保存?

    芳华面色苍白,“那我回去继续寻找机会?”

    曹州叹气,“算了,你私自去了薄命楼的命脉所在,李清寒不是傻子,你回去就是送死,我会安排你暂时避避风头,等过段时间,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了。”

    曹州靠近芳华,将她拥在怀中,芳华僵硬的身子软在了曹州怀里,为了曹州,她可以背叛命主,背叛薄命楼,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第129章 张友寻母

    等景陆离失魂落魄回到建章宫时,迎接他的却是曹州大大的笑脸。

    “陛下,刚刚御医上禀,那位虽然没有醒,却口中喃喃‘创世神’三字,这也许和他昏迷前留下的提示有关。”

    景陆离反应冷淡,面无表情,回了一个‘哦’字。

    看着陛下无精打采的模样,曹州忍不住看了眼天色,这太阳今日仍旧好好挂在天空,他家陛下怎么会对政事不感兴趣呢?不是陛下说此事事关社稷,乃重中之重,如何今日有了新的线索,却一点也不开心。

    看陛下走远了,曹州赶紧跟过去,“陛下,你说这个创世神和救他之间的关系是不是让我们去救创世神,可神不是无所不能的吗?神不能救自己,如何能算得上无所不能,这是一个悖论啊!”

    景陆离对曹州的话充耳不闻,拿起奏折,翻开,右手取了朱笔,这是打算批阅奏折的意思吗?

    “可陛下,你早早就处理完了今日的公务,剩下的不过是些请安折子罢了,以前陛下不都是置之不理的吗?”

    景陆离慢慢抬头,正好对上曹州疑惑担忧的眼神,终于反应过来,他好像失态了。

    景陆离低头看折子,果然是请安的废话,他昨日不该那么积极,害的今日想批折子都没有了。

    景陆离语气疲倦,“我今日去见了她,她说她讨厌我。你说,爱情是不是个麻烦的东西,还是政务好,你想批就批,不想就搁着,你说你们怎么就想不开要去喜欢一个人呢?”

    曹州对景陆离痛心疾首的表情的回应是,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说好的是你谈情说爱,和他这个只谈责任,不交心的世家子弟有什么关系?上次乔侯是被陛下气走的,陛下这次见面不说伏低做小,起码也该道个歉吧。

    曹州微笑,“陛下,你诚意和乔侯谈过了?为上次的冒犯道过谦了?”

    景陆离傻眼,“啊?”

    曹州继续微笑,“陛下,你该不会和乔侯一见面,就谈了公事吧?”

    景陆离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直言道:“乔灵说时间紧张,我要告诉她月神祭礼的真相,还要告诉她吴国以前的钻石卡师回来了,要她多加小心,我……”

    曹州痛心疾首,一时恨铁不成钢的气直达脑门,也不知是不是向天借了胆子,一句“世界上怎么有陛下这般的傻子!”脱口而出。

    陛下怕是根本就没有将‘我担心你’之类的话说给对方听吧。

    景陆离怒目,“曹州,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编排吾!”

    曹州赶紧跪下,请罪,“臣知罪。”知的是他一时失言冒犯了陛下,反正绝不否认他今日才明白他们的陛下居然是红粉阵中的孬种。

    当然,这个真相于曹州而言,是向天借胆也不敢说出口的。

    陛下啊陛下,你这样的做派何日才能给皇宫带回来一位皇后,你还不如直接接受宗人府的安排,起码也是倾国之力选出来的佳人。

    现在陛下年富力强,可外有世家州牧为掣肘,完全不是陛下儿女情长的好时机,乔灵要是识相,该为了吴国,哄一哄深陷其中的陛下才是。

    景陆离看曹州这般神态,一时没了趣味,他怎不知曹州说的有理,是他傻,不然怎么会把事情搞砸到这个程度。

    “罢了,你起来吧。等等,曹州你刚刚说什么?创世神?”这世上真的有神吗?这么重要的事,曹州怎么能轻飘飘的说过就算了?

    曹州捂头,合着他刚刚说了半天,我们的陛下居然一个字都没有进脑子啊!

    曹州用毫无起伏的声音禀报道:“回陛下,白苏供奉昏迷不醒,只是口中喃喃‘创世神’三字,不知其意。”

    这和供奉之前说的那六个字有关系吗?

    景陆离沉下脸,“曹州,好好说话,这是命令。”

    曹州笑嘻嘻的应了,他揉揉脸,捏捏嗓子,“陛下,说起创世神,我倒是想起一本看过的话本。上面写了一个新奇的创世过程。”

    曹州看陛下没有打断的意思,兴致勃勃的讲述起来。

    “传说混沌未分之时,七十二魔神中的十位魔神被先天混沌五行莲花孕育而生。可这十位魔神运气都不怎么好,居然都死于一位三十六品混沌青莲孕育出的大魔神之手,而十朵先天混沌五行莲花随着先天魔神的陨落,不知所踪。

    天地变幻,十朵莲花不知怎的居然巧合的聚集在一起,这十朵莲花分别是金木水火土各两朵,每朵分为阴阳。也就是说分别为甲木、乙木、丙火、丁火、戊土、己土、庚金、辛金、壬水、癸水。

    十朵莲花纵横交错,在无数次碰撞中,终于,甲木与乙木花瓣与花瓣相合,阳上阴下一正一反稳稳悬浮于天地间,严丝合缝,两朵莲花也化为一体,一同流转。

    后来,其他四行一一相合,环境气息大定。而五行莲花分占五角,相互牵引,成为了一个大整体。

    又无数年后,每两朵莲花居然孕育出一个大世界,大世界分为明暗两界,而一瓣莲便是一方宇宙,一个宇宙包含无数世界,但同一瓣莲的世界法则是相同的。比如说这瓣莲的世界是修真文明,那种种世界都遵循修真文明的天道。

    而混沌莲花是重瓣莲,这就注定了莲花随着时光流逝,层数将越来越多。

    而莲花层数跨越的是时间轴,时间从最外面的莲瓣开始流转,如果外面一层的时间是三百年前,后一瓣时间便是两百年前。

    同样的世界,拥有相同的法则,人物,事件,还有历史流,不过一层层都是平行世界的概念,也许,一个人不同的选择,将造就完全相反的历史。

    无数气运交联,在五个明大世界的交汇点上方,出现了一个神妙的存在,危楼。而与之对应的是暗世界下方的幽都。

    危楼统御万界,幽都纳万界幽魂。”

    景陆离听了半天,突然开口道:“你的故事里,没有创世神,一切都是造物的奇迹和命运的必然。”

    曹州抹把脸,摊手,“我就是说个世界形成的故事,反正和我们这个世界的创世神没有什么关系。”

    景陆离看曹州怎么都说不到点子上,也懒得和他瞎扯,“你这些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还挺有意思的。”

    曹州一下就僵硬了,他怎么这么嘴快,绞尽脑汁,也没有想起那本书的名字,只好光棍道:“忘了,反正是最近卖的最火的书吧。”

    反正他开口就是为了转移陛下的注意力,让陛下心情好一点,也就随意扯了自己映象深刻的内容,现在陛下追根究底,他一个看话本从不关心书名和作者的人,如何能回答上陛下的问题。

    景陆离咬牙切齿,“曹州,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给忘了!”景陆离有一种预感,曹州所谓的话本中的创世,和他极有渊源。

    可这一切好像都和神扯不上关系吧,遑论创世神?当然,先天魔神不算神,在神话传说中,那是早就作古的存在。

    “去找,要是找不到这本书,你就不用来见我了!”

    曹州被陛下郑重其事的态度吓到了,下意识的回应,“诺。”

    等曹州失魂落魄的出了建章宫,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

    天啊,他书房那么多的话本,鬼知道是哪本?他唯一的印象就是,这个创世论好像不在开头。

    神啊,救救他吧!

    张家村。

    张春杏急急跑回家,“娘,有乔婶婶的信!”

    张母蹙眉,直接一把抢了过去,“你乔婶婶都离开张家村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会有人给她写信,你又不识字,定是看错了。”

    张春杏傻傻看着母亲,“可,村长爷爷说是乔婶婶的信——”

    不待张春杏说完,就被张母直接打断,“好了好了,小孩子添什么乱,给你嫂子帮忙做饭去。”

    “知道了,娘。”

    张母看张春杏走远了,这才小心将信拆开,没想到居然是乔家三丫写给乔母的,说是自己成了月神候选,希望母亲不要担心。

    这三丫和乔母失散了吗?也有可能是直接被弃了吧。张母想到乔母对三丫的冷淡,这倒是极有可能的事。

    怪不得三丫把信寄到了张家村,就是不知道乔母现在在哪,罢了,只要别妨碍了自己女儿的荣华富贵,她已经没有心力关心昆哥儿了。

    “春杏也快及笄了,我得赶紧准备一二,希望这一次不会让我失望。”张母忍不住看了乔家大门外的一株桃花一眼,又如无其事的收回目光。

    错误已经发生,自怨自艾也解决不了问题,如果这是命运的必然,她好像除了认命,别无选中。

    洛阳,曹府。

    张友深吸一口气,上前敲响了大门。

    明明想着等他杀入洛阳,再见这抛夫弃子的女人,可谁让他得到了日神牵机呢?

    半月前,张友拿到了上辈子的紫苑花,他知道,紫苑花的主人是刘雪苏,可上辈子明明五年后月神祭礼才会开启,这一世为何有这么大的变故?

    上辈子他已经是益州牧,哪怕成了日神,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动的。

    而安排要他性命的月神候选是扬州乔家乔景云,乔景云在乔家虽为嫡女,却无地位,自身能力一般,如何能伤他性命。

    可之后皇室出手,要不是季青云多次相救,他怕是就栽了。

    直到他杀入洛阳,推翻吴国,才没有了皇室派出的杀手。

    可现在,他,一个小小的雍州破虏将军之子,入嵩阳书院不过区区几个月,虽借着上辈子的先知,收了好几个前途无量的文臣武将,但他们的强大那是在未来,而不是现在。

    前途远大,潜力无穷,从不和实力划等号。

    真是在嵩阳书院收小弟收上瘾了,一不留神几个月的时间便溜走了。

    以乔景云的能量,干掉一个现在的他,一点问题都没有。想要活下去,他只能找个能压制住乔景云的靠山,并尽快前往益州。

    而这个靠山,有比曾经唯一的女儒生,现在唯二的女儒生惊鸿仙子更合适的人选吗?

    况且,她还是他的母亲,而这个母亲最害怕别人知道他这个儿子的存在,当然,在他坐上那一国之君的位置后,态度斗转,巴不得他封她为太后。

    可惜,起码上辈子她失望了。只要她这次帮他,大不了这辈子让她如愿便是。

    “姑娘,有一位张友先生求见。”愿心小心禀告,自从姑娘被宫中采选的宫人拒绝后,姑娘就是这幅不死不活的样子,这突然来了一位故人,也不知姑娘有没有见的心情。

    “什么,你说谁?张友?”惊鸿仙子早已罢工的脑袋就像是被锤子重重砸了一下,完全清醒了。“赶他走,不,还是让他进来。”

    本来拒绝的惊鸿仙子突然想到了那封信,万一呢,万一那封信就是张友写的,她的儿子是神童,那她当年便是做了一个很失败的决定。

    不,她不能这么想,她能有今日,都是当年的果决带来的,她从不后悔。

    愿心可不知姑娘心路的复杂,她见惊鸿仙子不改变主意了,才应了一声,“是,姑娘。”

    当张友站在惊鸿仙子面前时,惊鸿仙子心中的恶意怎么也抑制不住,都是因为他,她才不得解脱,张友的存在一遍遍的提醒她,过去的卑微和夫君的漠视如同刻入骨中,如影随形。

    这些一遍遍提醒她,是她窃夺了妹妹曹琇莹的命运,才能成为张云骑的妻子,才有资格生下张云骑的儿子。可被她剥夺命运的曹琇莹,却好运的成了寒门之女,能嫁入门当户对的人家,哪怕命途多舛,也不过是回娘家待嫁,她也曾和夫君恩爱过,更没有拖油瓶。

    惊鸿仙子语气很不好,“你来干什么?”

    张友如何听不出惊鸿仙子语气中的恶意和嫌弃,但他告诉自己,要忍,只要他今日能活下来,那明日便是他的天下。

    “娘——”

    “别叫我娘——”茶杯在张友脚边破碎,惊鸿仙子将她对他的排斥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以为她还是当年答应并州儒生雍宁求亲的惊鸿仙子吗?虽然雍宁的确是碍于赌约娶了惊鸿仙子,但本身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惊鸿仙子没有从他身上得到爱,却得到了尊重。

    哪怕张友最后登基为帝,也因雍宁的存在虽不愿封她为太后,却也没有怠慢她。

    谁能相信,在外人面前势同水火的并州儒生雍宁居然和并州牧王显之,凤家家主凤蓝衣是歃血为盟的好兄弟。

    当然,这个秘密,除了当事人,目前只有他张友知道。

    “惊鸿仙子,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也不想看见你。今日我来找你,是为了双方的利益。想必你早已收到当初我写给你的信了,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不然,你也不会选择参加宫选,当今陛下和你的年纪倒是相当,但你有没有想过,陛下会不会介意你年龄大。到时候,看在你儒生的身份上,自有宫人借着你曾嫁过人,不,应该是你曹琇莹的身份曾经嫁过人而婉拒你。”

    张友的话直接捅到了惊鸿仙子的肺管子上,是了,她不就是被宫人以再嫁之身,八字不顺的名义拒之门外了吗?

    说起来她倒要感谢宫人没有用她年纪大的借口了?

    “所以呢,你今日来见我,便是告诉我,我很有可能通不过宫选,别说皇后,怕是连宫门都进不去吗?”

    张友可不害怕惊鸿仙子的怒火,语气还是这么不紧不慢,又带着几分欠扁。“对你而言,是皇后之位令你动心,还是太后之位,更让你舒坦呢?”

第130章 逆天而行

    惊鸿仙子坐直了腰,眼中第一次出现郑重的表情,“你什么意思?”

    张友也不含糊,直接伸出右手,具现卡牌,紫色的卡牌具现在张友掌中,“蟠龙的意思,你不会不知道吧?如果你还怀疑,那这个呢?”

    张友摊开左手,手中是一朵紫苑花。

    没想到对上张友志得意满的眼神的是惊鸿仙子一头雾水的表情,她又一次问道:“你什么意思?”

    上一次如果是对她心中猜测的反问,那这一次便是真的一无所知。

    是了,她还不是并州祭酒的妻子,如何能知道月神祭礼的机密。上一世聪颖明慧的惊鸿仙子,终于因没有选择嫁给并州儒生雍宁,而失去了蜕变的机会。

    张友干脆将一切和盘托出,“你看,连天命都觉得,我有可能成为皇。有的人努力一辈子,没有这个命,也是白努力。但我不同,我是蟠龙之命,我注定了有化龙的机会。惊鸿仙子不想借着东风飞的更高些吗?”

    惊鸿仙子深吸一口气,显然心动了。

    张友如何看不出,他再接再厉,“我不需要你出人出力,只需要借你儒生之力一用,你帮我挡住乔景云,等我成为皇帝,你便是太后。到时候,你想养多少面首我都没意见。反正吴国的太后,只有享受,而无义务。当你坐上太后之位,要权有权,要色有色,这样快活的日子,和你成为皇后,不得不顺着陛下心情的日子相比,哪个更好更舒坦,难道你还分辨不出?”而且,你能不能成为皇后还是未知之数。

    不用张友说,惊鸿仙子就心动了。她哪是在皇后之位和太后之位之间做选择,吴国皇室根本就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

    如果她没有参加宫选,也许还有嫁给并州祭酒,幽州祭酒或者扬州治中的机会,但她现在落选了,他们还会愿意求娶她吗?

    她又不能像以前放出不出仕的风声一样,放出自己主动放弃宫选的消息,毕竟,皇室可不会替她遮掩。

    都怪以前她把姿态摆的太高,现在要她低下头请求他们娶她,她如何做得到?

    太后之位,她当然动心。但她有没有儒生的力量她心中不清楚吗?她的卡牌本身便是假冒之物,而她本身连卡师都不是,如何能指望有所谓的星力。

    张友看着惊鸿仙子的脸色,明明是动摇了,为何还不答应?莫非她还有什么顾忌?

    张友咬了咬牙,既然利诱不成,那只有威逼了,他没有足够的时间,等惊鸿仙子权衡利弊。“如果你不答应保我一命,那就别怪我戳穿你的身份,让父亲亲自接你回府了。”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选什么,乖乖做张家妇吧。

    惊鸿仙子怒了,“你敢威胁我!”惊鸿仙子看着张友脸上有恃无恐的表情,想到张云骑这个人,瞬间怂了,“好,好,好得很,我答应了,你今日便住下吧,我会告知下人你是我好友之子,你自己好自为之。”

    张友也不介意惊鸿仙子的态度,能留下就好,能活着谁愿意去死。

    张友正袖行礼,“多谢惊鸿仙子。”

    昆吾国。

    乔晋看着下首跪着的张昭和李凌,心中一片冰冷。何时长山军居然和羌人打成了一比一的伤亡?

    是长山军变弱了,还是羌人变强了。

    李凌抢在张昭回禀前开口道:“将军,对方应该是东羌,而且是和雍州益州交战二十年的主力部队,只是他们明明马上就要胜了,却突然仓皇撤军,就好像我军是什么吃人的怪物一般,这一点很重要,如果我们知道羌骑急切撤退的原因,便可入和西羌交战一般,将东羌打个落花流水。”

    张昭奇怪的看着乔晋将军,这是长山军第一次吃败仗,李凌一不请罪,二模糊自己未尽全力,三推卸自己怠慢军事,为何将军就这样轻轻放过了?

    难道是因为有玉衡在,不好不给李凌和他面子?

    可败就是败,将军不狠狠责罚,如何治军?

    乔晋没有管面部表情丰富的张昭,抢在张昭开口前,直接一挥手,“你们起来吧,这次是非战之罪,你们无需自责。”

    “不,将军,败了就是败了,昭愿接受惩罚。”张昭的脸色很难看,这是他从军以来第一败,果然没了军师,长山军战力直接折损一半,这些年长山军补员困难,吸纳了一些西域人,也大大削弱了长山军的战力。长山军的操练必须加倍!

    李凌叹气,还是没有堵住张昭的嘴,不过这样也就更真实可信了,他不得不开口复议,“凌亦然。”

    将军,李凌尽力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哈哈哈——”乔晋亲自将二人扶起,“不愧是我长山军的人,这份气魄不失,我长山军何惧一战。我知道,这次长山军的失败,有我方原因,也有小视了敌方之故。你二人去军法处领罚,领完罚过来商议,这次败就败了,下一次可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李凌张昭抱拳,“诺——”

    乔晋在二人走后,才将胸中的郁气吐出,“玉衡军师,我长山军何去何从,你倒是说句话啊!”

    玉衡不紧不慢喝了一杯茶,这才慢悠悠的开口,“乔将军不是要玉衡见你昆吾国国威吗,怎么这时候又要我为长山军献策献力了?”

    乔晋也光棍,抱拳行礼,“上次是昆失礼了,请玉衡军师原谅,看在同为长山军的份上,给我们指点一二。”

    玉衡摇着扇子,这才吐了嘴,“这长山军的未来,可不是我这个糟老头子能给指点的,你可知我云中郡长山军今日的前景?”玉衡不待乔晋询问,自顾自回答道:“我云中郡长山军已是益州军最精锐的一部,长山骑兵虽在过去二十年缺粮少马,艰难存活,但今日的长山军一部已经成了益州牧的心腹。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封侯拜相可期。而这一切,都是我徒弟乔灵带来的,长山军的未来,你不该问我,该问我徒弟乔灵才是。”

    玉衡脸上的与有荣焉是如此的刺眼,让乔晋心中怒火飞涨却不得不竭力压制。

    “这么说来,我与这位乔灵先生还是本家啊,请先生将我一部形势告知乔灵先生,请先生指点。”

    又是指点,这乔晋怕是放不下昆吾国的家业。算了,他把情况都写到给乔灵的消息里,看乔灵自己的主意吧,他这个老骨头就不折腾了。

    乔晋看玉衡笑的坦然,追问一句,“晋还有一问,想必以玉衡先生经验丰富,能给晋一点提示。这东羌和益州雍州军交战二十年,战力不低,原本和我军打了个胜负未分,可羌人为何在胜利在望时,突然不计代价撤退,还请先生教我。”乔晋又是一礼。

    这是把玉衡架在高处,让你给长山军出个主意,你说你老了,要问徒弟。那借着你经验丰富,你给解释一下东羌突然撤离的原因,你总该知道了吧。

    “这……”玉衡有些尴尬,他连东羌西羌都分不清楚,如何能知道东羌为何不战而退。

    玉衡原本的打算都是为应付如何忽悠乔晋跟他回益州,可从来都没有想过卷入西域诸国的泥潭中,现在让他解释,他如何解释。

    玉衡脸上的尴尬让他显得有几分滑稽,就像是一个颐养天年的老头,早就把勾心斗角扔到了脑后,突然要他出一条毒计,他就黔驴技穷了。“我一把老骨头了,乔晋将军还舍得下面子来为难,要是将军愿意率领长山军回益州,那一切问题不都解决了嘛,有益州牧和益州治中在,我们只要好好打仗就是了。”

    玉衡打着哈哈,一副想混过去的样子,没成想直接被乔晋的高大身板给堵住了。

    乔晋冷笑,“这就是接任了长山军军师的玉衡先生的水平?也不知军师在天有灵,受不受得住玉衡先生的刺激?”

    玉衡被乔晋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好好好,乔晋将军不愧是长山军仅存的第一猛将,当年能害死军师,现在当然也能气死我。如果这是乔晋将军对付军师的方法,那我承认,你赢了。但我告诉你,你别得意,现在长山军的军师,是我徒弟乔灵,你赢了我,赢不了乔灵!”

    二人都使用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攻击,一时空气中充满的凝重。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是一副我有本事我就宰了你的模样。

    张昭和李凌便是在这个时候受完军棍回来的。

    张昭没脑子,居然直直问道:“将军,这玉衡……”

    李凌一把拉住张昭,打断了他的话。“想必是玉衡军师有何良策,将军只管和玉衡军师相商,我和张昭都是粗人,就不再这里碍眼了。”

    李凌说完,见将军没有异议,便拉着张昭出去了。张昭气哼哼的甩开李凌,“你到底是干什么,一看就是那玉衡老儿得罪了将军,我们不给将军出气,还避出来是什么意思?哦,我知道了,你不会被玉衡老儿给收买了吧,我告诉你,我张昭一生忠于将军,忠于长山军,如果你敢背叛将军,那就别怪我张昭不讲兄弟情面。”

    李凌扶额,“我说张昭啊,我们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交情,你用得着这么严肃吗?还有,我背叛将军,我怎么了就背叛将军了,我和玉衡军师又不熟,他摆明了只看重将军,如何将我们这些小喽啰放在眼中。退一万步,哪怕是为了对得起将军,我也不会弃明投暗啊!”

    张昭摸着他的大胡子,“好像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也不是吹的,你李凌也是响当当的汉子,必然不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那你刚刚为何要拉我出来?”张昭把‘背信弃义’这四个字咬的极重,但又用后面的话轻轻带过,显然不想伤了李凌的面子。

    张昭果然感应到了吗?这单细胞动物果然直觉敏锐,但李凌苦笑,现在可不是告诉张昭的时候,罢罢罢,这个坏人也只有他李凌来当了。

    李凌脸上一副‘我要忍,多年的兄弟我如何不了解张昭你这莽夫的做派,也就他李凌好心,’的模样,他眼珠子转了一转,“张昭啊,你想想,刚刚是不是将军要收拾玉衡军师,却因我们两人突然进去被打断了。这玉衡军师不过一介书生,如何是将军的对手,我这拉你出来,明明是给将军腾地方,让将军尽情收拾玉衡军师啊,如果我们没有眼色杵在那里,将军拉不下面子,不就不得不饶了玉衡军师吗?”

    “对啊!”张昭一击掌,“还是你老李滑头,将军一撅屁股,你就知道……”

    张昭刚说道一半,就对上李凌嫌弃的眼神,他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我就纳闷了,我们这些粗人,还学什么先生,一堆穷讲究。”

    张昭撒丫子就溜了,徒留李凌一人在原地。李凌放下作势要打的胳膊,算了,自家兄弟,打死了心疼的还是他。

    这时候,一个传令兵急急找到李凌面前,“李将军,将军请你过去。”

    李凌松了口气,将军终于有时间见他了。“将军找我,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李凌回到乔晋这里时,玉衡已经不在了。

    李凌心中犹豫,但还是将那一分猜测说出了口,“玉衡军师也不知我军为何而败为何而胜?”

    败自然是因和羌骑打出了势均力敌,以长山军的骄傲,不,是以吴国军队的骄傲,是绝对不会承认外族可和吴国打的势均力敌的,对她们而言,这就是败。

    至于胜,是羌人撤退主动将胜利拱手让于他们的,但他们更应该弄清楚原因了。

    乔晋双手相交,“是啊,玉衡不知道为何羌人会有这样的表现,但他给我们指了一条路。那老小子果然奸猾,居然让我去求他徒弟。但玉衡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虽然二十年没有见面了,但他从不妄言。他那个徒弟,怕是比他厉害多了。起码,他战胜了命运。”

    “将军何出此言?”战胜命运,什么是命运,李凌从不相信天命,他宁愿选择相信人定胜天。

    被李凌反驳的乔晋也不生气,“当年军师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吧。我长山军起于草莽,几乎没有几位卡师愿意追随。军师给奉天神将军出了一个主意,以雍州凉州益州三州之地三百年的气运交换卡师天赋,我们都是那时候第一批合适的人选,因为军师,因为奉天神将军,我们才能成为卡师。

    后来,长山军败于吴国国师之手,气运反噬,雍州凉州益州无长山军容身之地,这也是我当年对军师令我退出三州西进的命令毫无怀疑的原因。当然,我现在也不怀疑当年这个命令不是军师下的。”

    李凌猛的抬头看向乔晋,“什么,将军不是对玉衡军师承认当年是你误信传令,才致使长山军失去了占领雍州,以图长久的布局吗?为何将军今日又说我们这一部西进本就是军师的命令。”

    乔晋没想到一向稳住的李凌居然有失态的时候,“你急什么,我今日既然召你来,便是将一切直言相告。其实,当年被放弃的不是我们这一部,而是无法撤出三州的长山军。你以为气运反噬很好受吗?如果长山军占据洛阳,奉天神将军大事可成,那有吴国龙脉反哺,我们便是用了三州之地的气运也不会有什么事。可惜,我们失败了,那我们当初用了多少,便要百倍还回去。

    三州之地对我长山军恨之入骨,我长山军在那里绝无翻身的可能,只要和长山军扯上关系的人,必然会厄运缠身,一生无成。我虽然对玉衡军师有意见,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极有才华的人,说他能力不足,不过是和军师比。可这天下,唯一胜过军师的便是吴国国师,军师这个天下第二,可比当年的天下第三玉衡军师厉害了太多。

    雍州云中郡的长山军在玉衡军师的勉力支撑下,好歹还撑着长山军的架子。可短短一年,云中郡长山军居然成了益州牧的座上宾,你觉得可能吗?换句话说,三州的气运同意吗?

    这个玉衡军师的徒弟居然能逆天而行,你还认为这不是一个人物吗?我现在倒是更有信心了,只要有这位乔灵先生在,我们昆吾国必然会越来越厉害,也许,还能完成奉天神将军当年的企望。”

第131章 送女真相

    逆天而行吗?是啊,既然三州之地的气运不允许长山军好过,自然更不愿意长山军借着投奔益州牧赚个前程。连军师都做不到的逆天而行,现在居然有人成功了。

    李凌追问道:“那将军的意思是?”

    乔晋道:“我从玉衡军师那里要了信物,他答应帮我引荐乔灵先生,我决定亲自去一趟益州,昆吾国的事就暂时交给你了。”

    李凌皱眉,语气中颇为不赞同,“将军,也许这位乔灵先生真的很厉害,但也不必将军亲自去吧,况且,现在强敌在侧,还需将军亲自坐镇稳定军心,凌不才,愿请命去益州。”

    “不,”乔晋拒绝了,他颇有深意的望着李凌,“我亲自去,不然我可担心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不是乔晋不相信李凌,而是这个乔灵有点邪门啊!

    姓乔,这么明晃晃的诱饵,是玉衡的阴谋,还是故弄玄虚?

    当年军师为苍生请命,自有一分气运在身,虽然推翻社稷,乃是逆天行事,但那个时候的吴国,败象已生,军师不过提前行事。

    可国师却生生逆天而行,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吴国国运,二十年后的今日,吴国虽问题重重,却名臣猛将无数,显然一副盛世将至之景。

    军师临死前,为避免气运反噬,让乔晋领兵到西域休养生息,以待王朝更替的时机,可现在看来,怕是又有了变化。他不能肯定,这个变化是不是因乔灵这个人而起,这才是他必须亲眼见乔灵一面的原因。

    无论乔灵是不是他要找的人,见她一面也是此行重中之重。

    “将军!”李凌被乔晋一句肉包子打狗说的哭笑不得,他是肉包子,那玉衡军师自然是狗。但他知将军既然已经把话说道这份上,自然是主意已定。“既如此,李凌绝不负将军所托,盼将军早日回返。”

    乔晋拍了拍李凌的肩膀,“一切都拜托你了,兄弟。”

    洛阳落月轩。

    乔灵惊讶的问道:“小书,你说什么?李氏族长找我?”

    小书摊手,“准确来说,他找的是益州儒生李氏旁支乔氏女,而不是普通人出身的乔灵。”

    乔灵莞尔,“我知道了,还好现在落月轩可以自由进出了,不然怕是想不引起凤家怀疑离开并不容易。”

    小书一想起落月轩的邪门,也是汗津津的,“你说这凤家要求所有月神候选入住落月轩,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这落月轩到处都是克制卡师的法器,虽然因吴国没有灵气而几乎不能发挥作用,但保持下来的那一两分都不可小觑,除非,你能恢复金丹修为。”

    乔灵直接给了小书一个白眼,“我现在要是能修炼,还用得着怕什么钻石卡师吗?走了,去看看这位李族长找我有什么事?”

    小书打趣乔灵,“希望不是又给你牵线搭桥?”

    乔灵一想起元嘉志,真是惹不起惹不起,“你可别得意,等你哪天能变成人了,我先给你说一个厉害的媳妇,我看你还能不能像今日这般幸灾乐祸!”还制不住你!

    小书有些心虚,但更不愿意低头,梗着脖子,“乔灵,乔灵,我才不要媳妇呢,我可不想被人管,有你这个一个拖油瓶,我都够烦的了!”

    乔灵状若发火,“好啊,小书,你给我等着!”

    小书毫不示弱,“等着就等着。”

    等乔灵到了李家,便看着李家族长那个笑呵呵的老头子,突然心里怪怪的,他这回不会是挖好坑等着她跳吧。

    李族长笑的坦然,“怎么,益州祭酒风头正盛,懒得理我这个老头子了?”

    乔灵被李老头刺激的嘴角抽搐,眼珠子一转,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屏风,却什么都没有问,“族长是李氏的族长,如何是乔灵怠慢的起的,族长找乔灵到底所谓何事,请族长直言。”李家居然能确定她在洛阳,也不知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好,好,好啊,真是后生可畏,现在想来,当初为你保媒,你不屑一顾,倒是我不周全了,元嘉志如何配的起你。这次我找你,一是得到消息,你居然成了月神天选入降的人选。”说道这里,李毅停了一下,看乔灵毫无表情,显得很是镇定,不得不佩服玉衡的识人之明。

    乔灵出身是他亲自办的,他原本猜测乔灵以前的身份不方便,这才换了出身,没想到她居然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她这样出彩的人物,家中长辈居然舍得将她卖给凤家。也不知现在那一家人该多后悔。

    “二是得到消息,你两位姐姐那里,你怕是得去看一眼。而且,你毕竟是以乔家女儿的身份进了凤家,现在凤家不把两位天选入降放在眼里,自然没有人去核实你的身份,但若是你坐上了月神之位,凤家便会知道,你一个姐姐嫁入安国公府,一个姐姐是靖国公世子的侍妾,你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乔灵在听到族长建议她去见二位姐姐时,脸色一变,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他的话,“族长你这就不厚道了,谁不知这月神之位是个坑,族长却让我坐这个位子,看来族长对我这个晚辈有所求啊!”

    当初她年幼,和这位族长不过匆匆见过一面,此次相邀,这位族长先是用知道她天选入降的身份显示李氏的实力,又好心提示她两位姐姐需要她的关照,最后还要试探一番她的能力,如果这李氏族长不是有极其重要的事需要她帮忙,那她乔灵就直接改姓李算了,免得辱没了祖宗。

    “哈哈,果然只有你才能救李家。”李氏族长也干干笑了两声,看着乔灵绷着的脸终于笑不下去了。“请老祖宗现身吧,我给老祖宗引荐的这位良才美玉没有让老祖宗失望吧?”

    “当然不错,应该说很不错,毅小子这些年将李氏发展的很不错,运气也挺好。”一位毛发皆白的老人从屏风背后走了出来。

    这位老人第一眼看去,以为是七八十岁,但仔细观察,他身材挺拔,皮肤细腻,自有一份英武之气,这么一衬托,好像只有四五十岁。

    老者气度不凡,一开口就扔下一惊天秘闻,“吾乃李氏的上上任族长,也是七十年前消失的钻石卡师之一。”

    乔灵一进门,便发现屏风后有人,而且是一位钻石卡师。以前乔灵没有见过钻石卡师,自然对其力量的预估不太准确。这次因缘际会,看见了活生生的钻石卡师,才发现她以前好像是有点低估了他们的实力。

    也许钻石卡师的力量堪比心动期的修士,但他们诡秘的卡牌技能却让同一阶段卡师的上下限差别很大。

    如果乔灵仗着金丹期的神识,便想力压群雄,那怕是一不小心会磕到牙,如果遇上心狠的,丢了性命也有可能。

    起码,如果乔灵的对手是这位李家老祖,她没有一分把握,能在他面前逃生。

    乔灵谦虚道:“李家有了钻石卡师的回归,自该如虎添翼,又有什么是我一个小小的白银卡师能够效劳的呢?”

    “哈哈,乔灵先生实在是太过妄自菲薄了,十二岁的白银卡师,这天赋,这机缘,岂是老朽一个五六十岁才突破为钻石卡师之人可比。”李氏老祖倒是洒脱,“看乔灵先生见到我毫不吃惊,要么便是早就发现了我的存在,要么,便是已经知道了钻石卡师回归的消息。”

    李氏老祖的气势很足,但乔灵却像是根本没有觉察到一般,“乔灵不才,消息还算灵通。”这是承认早知有其他钻石卡师的消息。

    “哎,既然乔灵先生已经知道了,那老朽便鹦鹉学舌多说一遍。”他也不管乔灵是在诳他,还是乔灵真的知道。

    “七十年前,我们所有的钻石卡师突然心有所感,这方天地支柱有变,若是置之不理,那天陨之日不远矣……”

    能突破为钻石卡师的,都是当代的佼佼者,其心性,其资质,其气运皆为上乘。

    在此危急之时,所有钻石卡师摒弃前嫌,一起随着心中的召唤,去了天地之心。

    在那里,他们看见了一个人。

    不,不应该说是人,应该是神,在神座上昏迷的创世神。

    创世神身边原有四极天柱,可两支天柱不翼而飞,若是这剩下两支天柱有失,那天下崩,万物凋零,身处其中的所有生灵都只有死路一条。

    无奈,所有钻石卡师不得不暂代不翼而飞的两支天柱,稳住局面。

    这一支撑,便是六十年。

    十年前,一支天柱突然回归,天地之心的钻石卡师们才有了喘息之机。

    “那时候,有人提出想回吴国,可谁也不能保证,这突然回归的天柱会不会又突然消失,要是因缺一人而天地有损,谁也担不起那个责任。大约在一年前,天柱仍稳稳立在那里,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大家几番磋商,最终决定轮流离开,而一年只允许七人离开,第二年换其他七人。我便是第二年的七人之一,但是,第一年离去的七人,只有五人平安回到天地之心。”

    这每一年回来的钻石卡师,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互相牵制,谁也不允许插手吴国纷争。

    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让两位钻石卡师下落不明。

    “这失踪的其中一位是扬州牧郑望舒的祖父,一位是吴国皇室供奉白苏。”

    乔灵面色凝重,“七十年前,前辈为苍生计,镇压天地之心,七十年后,七人互相牵制,共同约定不插手国事,李氏有何危机,是作为钻石卡师的前辈不能解决的,还需我一个小辈出手?”

    乔灵心中一转,便知这皇室供奉白苏不知是遇上了什么,伤势颇重,居然早早一年返回国,却没有出现在皇宫。倒是扬州失踪的这位下落不明。

    景陆离以为二十年前失踪的乔景峰,是和以前的钻石卡师一般失踪了,现在李氏老祖既然没有提起二十年前天地之心有何变故,倒是侧面证明了父亲有可能便是长山军军师乔景峰。

    他的失踪不是和以前的钻石卡师一般被召唤去了天地之心,而是留在了张家村。

    ‘救他一年七人’中这‘一年七人’有了解释,那这个‘救他’中的他指的会是创世神吗?

    在这位李氏老祖的口中,创世神因四极天柱缺二而陷入沉睡,人又如何能救神?

    至于手指西方,南方,乔灵倒是有个粗浅的猜测,这南方指的是失踪的扬州牧祖父,而西方有可能是天地之心所在。

    时间紧迫,钻石卡师白苏留下的必然是最重要的消息。

    而专门被指出的扬州牧祖父是因和他一同遇难,还是这个危机本身就和他有关呢?

    看来李氏老祖对她还有隐瞒啊,也是,她虽然户贴上是李氏旁支,实则本不是李氏人,他也不会将一切对她和盘托出。

    “我试着联系了和我一起回来的其他四位钻石卡师,别怀疑,我没有说错,是四位,毕竟只回去了五位,我们也不敢多走两人。虽然因两位钻石卡师的失踪,有人提议取消回国的机会,但大家都不能接受,最后,该回的还是回了。

    原本,以李氏的身份,大可以在第一批便派人回来,只是李氏低调,这才让了一波。没想到这第一批成了试探天意的棋子。”

    乔灵失笑,什么低调,不就是你们代替天柱支撑天地七十年,突然离开天地之心,怕天道不允,这第一批便是炮灰。不过是顶级家族不想做的那么明显,才有了扬州世家和皇室,可惜,第一回没有回来的却是身份最贵重的,世家这是怕了吧。

    本想借着撑天之功返回世间,可惜,好像情况不太妙啊!

    “前辈是以为这两位被天道严惩,做个杀鸡儆猴的鸡,前辈冒险回转,是怕连累到家族,家族还一无所知。”李家的危机是因天道而来,而不是什么有形的敌人。

    可这一切都是他们的猜测。

    如果天道不允许他们离开天地之心,只管封了出口便是,如果天道允许,那重伤的皇室供奉又如何解释?难道真的像她猜错的一般,是扬州那位出的手?可他为何会选择重伤皇室供奉,作为扬州世家,这么明晃晃的和皇室为敌,不怕群起而攻之吗?

    乔灵以退为进,“若是天道不允,我一个小小的儒生还能逆天而行不成?”

    “李家为搏一线生机,就是要逆天而行,想必乔灵先生你不知道,这儒生中曾经有一位便逆天而行,最后还成功了。而另一位逆天而行失败的却不是儒生。私以为,只有儒生才能对抗天命。而乔灵先生,是现在吴国所有儒生中最厉害的一位。”

    说白了便是将乔灵当做对抗天意的杀手锏,如果天意要严惩,那便由乔灵出手,如果是人为,也要求乔灵解决。

    李毅族长看乔灵不以为然,叹了口气,“老祖宗,还是让我和乔灵商量一下,看李氏下一步该如何走,今日谢老祖为证事实现身了。”

    李毅的话说的绵软,但也暗示李氏老祖回避,毕竟星移斗转已经过了七十年,李氏说了算的人已经不是这位上上任族长了。

    “是了,是我这个老头子失礼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老朽也该享享福,待明年回转。”

    李氏老祖潇洒离去,乔灵和族长面面相觑。

    族长突然笑了,“乔灵,你别管他那个糟老头子,他连自己为何活到今日的秘密都不告知李氏,又算得了什么李家人。

    天道之说,何其玄妙,我李家能做的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何必让你出什么主意。回来的人不但有我李家,还有吴国皇室,还有别的世家,天塌下来,也有不少人和我李家一起扛。

    你是我好友之徒,我自是待你如女,和他相比,我们自然亲近一层。如果他不是钻石卡师,我早就大棒将他撵出去了。”

    乔灵不禁意外,“族长对长生之术感兴趣,那更该对凤家月神之位不轻言放弃才是。说起来李家这次不是有一位月神候选吗?难道是为了这个,才不顾月神带来的弊端,将李清寒送到了落月轩?”

第132章 再见乔月

    “哎,”李族长面露苦涩,“这李清寒虽名义上是我的嫡女,实则乃是皇室郡主。十几年前,高阳公主携子归国,却意外和青梅竹马相遇,这情之一字啊,可害苦了不少人。高阳公主为国远嫁,后又入安息。她一人之事已同国一体,如何能将这孩子留下。

    当年她求到我面前,我不忍心,便将这孩子留下。可族中族老皆知当年之事,居然瞒着我,将收到月神帖的李清寒送入落月轩,等我知道之时,为时已晚。为了一个李清寒,和凤家翻脸,李家族老是绝不会同意的。”

    族长是真的将乔灵当做子侄,这才对乔灵毫不隐瞒。

    “那孩子也是可怜,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想为李家争取月神之位,昨日,她回到李家,期期艾艾的开口,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毕竟你的身份是李家旁支,以李家的权势,加上一个你,在她眼中,月神之位早已是她囊中之物。”

    这么一算,六位月神候选,李清寒的确是最有胜算的人。

    乔灵不动声色,问道:“她的目标是谁?”

    李族长回道:“并州牧,王显之。”

    乔灵忍不住提高声音,“怎么会是他?”

    月神祭礼的本质,乔灵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这并州牧的事迹,乔灵还是有所了解的。

    一个为国为民的忠臣,为何会成为潜龙?这个潜龙的判断标准到底是什么?凤家的月神祭礼靠不靠谱啊!

    乔灵灵光一闪,突然开口,“你说,这月神祭礼得到的日神人选,会不会是凤家的阴谋?”

    族长忍不住坐直了身子,“你的意思是凤家借着所谓的日神人选排除异己,削弱吴国实力,从而达到某种目的。这不可能,凤家如果背叛吴国,他们还有什么出路,虽然凤家自诩仙人一脉,但也是吴国的仙人。没有了吴国的供养,他凤家有什么前途可言。”

    乔灵却不赞同,如果凤家真是来自修真界,那道德标准就不好说了,在他们眼中,吴国从来不是自己的国家,而吴国上下,还有什么不可牺牲的?“族长,你别忘了,这凤家可是外来者,谁也不知他们的来历。可日神人选的标准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族长你不能否认,日神都是吴国最顶尖的人才这一点吧。就比如说,我的目标是扬州牧郑望舒。这已知的六分之二,对象居然都是一州州牧,可吴国一共也只有十三个州牧啊!”

    族长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乔灵,不是他保持不了风度,实在是乔灵的猜想太可怕,如果这真的是凤家的阴谋,有了月神祭礼后,那吴国错杀了多少国之栋梁,李毅简直不敢想,要是以前因日神人选主动放弃家中英杰的世家族长们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会引起吴国动荡,后果不堪设想。

    “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能乱说啊!”李毅稳住自己下意识颤抖的手,“乔灵侄女,你有时间去看看你的二位姐姐,我就不送你了。”

    乔灵也不为难族长,她站起身来,“好,族长,乔灵告辞了。”

    小书在乔灵脑中抱怨,“不过是一个猜测,这李氏族长也太不淡定了。”

    “小书,你说他会不会将这个猜测,告知刚刚那没有风度以势压人的前辈?”

    小书挠挠头,“会的吧,毕竟好像是一件大事。”

    “那我就放心了。”乔灵笑的像偷腥的猫一般,“其实啊,我是吓族长的,凤家何必用月神祭礼来得罪天下人呢?凤家在最强盛之时都对吴国皇位不屑一顾,我猜,回到故土,才是凤家最大的追求。”什么外来者不在乎吴国,这一代凤家人可是在吴国出生的,对他们而言,修真界才是陌生的世界。

    “我不懂,可人是会变的啊,以前的凤家不屑于世间权势,是因为他们是仙人啊,可现在的凤家已经成了吴国的世家之一,为何不能挖空心思追求人间最极致的富贵和权力。”

    乔灵脸色浮现出欣慰之色,“呦,我的小书也懂得人心易变的道理了啊,要我说,只要凤家一日以仙人后裔自居,那一日便不会将皇位放在他们的前进方向上,我倒是宁愿相信,七十年后的今天,凤家已经放弃了寻找回去的办法,转而求长生之术。与寿与天齐,不朽长存相比,人间富贵不过过眼云烟,你说,我说的对吗?”

    小书恍然大悟,“是了,凤家既然从来都没有把皇位放在既定目标上,那他们自然不会对付皇室,对付吴国。更不可能用月神祭礼坑吴国栋梁,所以,你刚刚的推测根本就不成立。我就知道,乔灵你这么小心眼,那个李氏老祖倚老卖老,你怎么可能不报复回去。乔灵,你学坏了!”

    乔灵眯眯眼,“谢谢夸奖。”

    乔灵是以李家的拜帖上门见安国公府世子妃的,门房不敢怠慢,赶紧请乔灵入门,将拜帖送到了世子妃手中。

    “李氏的人,怎么会来拜访我?”乔月怀着这样的疑问,吩咐下人请乔灵进来。

    当阿柔领着乔灵进门后,乔月激动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三妹,怎么是你——”

    乔灵微笑,“大姐,好久不见。”

    乔月的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下来了,“三妹,我的三妹,你终于回来了,你这段日子还好吗?我没想到,我……三妹,你回来就好。”

    看着语无伦次的姐姐,乔灵心中酸酸的,以前总以为,她人生的意义在远方,可看到亲人的这一刻,她忽然明白,如果没有血脉相连的亲人,这个世界该多冰冷。哪怕有再多的志向,也不是忽略亲人的理由。

    家,多温馨的字,看到大姐,乔灵心中变得一片平静,她忽然明白,游子无论走的多远,总有一个港湾,永远在静静的等待你回来。

    乔灵忍住嗓中的哽咽,“大姐,我很好,真的!”

    “坐,快坐,三妹这段时间一定吃了不少苦,你看你都瘦了!”

    乔月拉着乔灵的手,和她一起坐了。阳光穿过纱窗,她们好像回到了曾经。

    明明一年未见,却无半分疏离。

    乔灵看着娇美如灿花的姐姐,随口问道:“大姐,你还好吗,姐夫对你如何?”

    居移气养移体,起码姐姐在安国公府并没有被亏待。

    乔月笑的温柔,美好的脸庞上却带着一丝哀伤,“好,我很好,你姐夫,也对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乔灵叹气,“大姐,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的眼睛都肿了。”

    乔月嗔怪的看了乔灵一眼,“还不是你惹的,刚刚都哭了。”

    “才不是呢,三姑娘,世子对世子妃不好,很不好。当初明明许诺过世子妃不纳二色,结果居然偷偷在外面养外室,如果不是那人怀孕了,还嚣张的给世子妃写信,世子妃还蒙在鼓里呢。”阿柔又急又气的话,让乔灵脸色大变。

    “大姐,这就是你说的好!”这事怕是连李家都知道了,否则又如何在她面前做人情。

    乔月拉住乔灵,这才有机会横了阿柔一眼,阿柔作势便跪了下来,泪眼汪汪的,乔月也不好说她什么,干脆转身对上乔灵。

    “都是个大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要是没有我拦着,你这是要上天啊!三妹,我是世子妃,我的夫君是安国公世子,一个普通出身,一个世家公子,本就门不当户不对,他能娶我为妻,还不介意我那样一个家,他已经很好了。我以前不明白,哪个高门不纳妾,哪个世家无滕人。是我着相了。”

    乔灵仿佛又想起了当初大姐嫁人时,旁人的评价,‘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真真是好一个‘门当户对’啊!

    乔灵气笑了,“这就是大姐对我说很好的原因,我管他是什么国公世子,世家公子,对我大姐不好就是他不对,他人呢,我倒要亲自问问,他怎么敢?”

    乔灵又惊又气,上辈子她回吴国时,明明姐夫和姐姐很是恩爱,真正是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何这辈子姐夫会变了?

    乔月感受到乔灵身上散发出的杀气,真的被吓到了,“三妹,你可不要冲动啊,我可不想当寡妇——”

    乔灵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我说大姐,你怎么?”

    乔月脸上满是懊恼,“我本是农家女,如何能学的了世家贵女的做派,我已经很努力了,但你姐夫好像不是很满意。三妹,女人都是要嫁人的,嫁人的女人的幸福都牵挂在男人身上,他愿意给你笑脸,你就欢喜了,他若是不高兴,你便得想着法哄他高兴,他如果不想见你,你最好躲得远远的。有时候我就想,如果,如果我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也许,他的承诺还是可以遵守一生的。

    其实,我有点恨那个给我写信的外室,不是因为他睡了我的夫君,而是她戳破了我的美梦。如果不是她让我知道了她的存在,肚子里还怀着我梦寐以求的子嗣,也许,你姐夫愿意骗我一辈子。他说,我就信,有时候只有傻女人才能得到幸福。”

    乔月抬头,看见乔灵眼神中满是不赞同,突然笑了,“真是个傻丫头。”

    乔灵拉着乔月的手,“大姐,我认为只有因为爱情和幸福,两个人才能在一起。而作为这世上最亲密的存在,从来都插不进第三个人。安国公世子既然承诺了你,那就不该做不到。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诚意,那为何还要拿这话来诳你。

    大姐你说,一个女人的幸福只有男人才可以给与,我不同意,人生在世,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君不见梅妻鹤子也过的很潇洒啊。”

    乔月笑的很温柔,她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的女人,“你这是小孩子话,哪个女人到了年纪不成亲啊,过了年纪想嫁个合适的人家都没有可能了。到时候嫁个鳏夫走卒,你愿意?你有你的梦想,你的追求,你完全可以成亲了继续走下去啊,又没有人阻止你,何必和成亲杠上。”

    乔灵双手交错,捏着拳头,一副准备打架的模样,“大姐,我们明明是在说你的事,干嘛扯到我身上。大姐,安国公世子居然敢这么干,说明他已经做好了承受后果的准备,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下人来报,说是李家有客,不知是……”也不知是什么运气,卫翼遥这会儿居然突然回来了。

    乔灵回头看见的便是一位丰神俊朗的美男子,和大姐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是个渣男。

    突然,乔灵看见卫翼遥右手居然带着七星附灵戒,“大姐,你怎么把我给你的添妆给了他!”

    乔月看着乔灵如此愤怒,有些意外,“不过是个银戒子,夫君喜欢,我便给了他,怎么了?”

    一个银戒指罢了,也不值几个钱,当时卫翼遥和她讨要时,两人还正情浓,别说是银戒指,便是金子的,乔月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这是乔灵准备给大姐避毒的,虽然乔灵没有经历过高门大宅,那书可看了不少,不是乔灵有被害妄想症,但万一呢。

    乔灵送给大姐的添妆,虽然没有标明名姓,但大姐肯定一看见便认出来了,事实是大姐的确知道,但却没有按照她想象的郑重戴上,而是便宜了安国公世子。

    卫翼遥颇为惊诧的看着乔灵,乔月的三妹,那就是普通人出身了,怎么会有李家的拜帖?

    卫翼遥成亲时,自然调查过乔家,知道乔父已死,乔母是个无知妇孺,乔月貌美温柔,二妹乔雪下落不明,三妹乔灵外出学艺,小弟乔昆在书院读书。

    现在他知道乔雪成了靖国公世子的爱妾,倒是这个三妹乔灵,时隔一年,他第一次见。

    倒是个娇俏的小美人,就是年纪小了些。

    乔灵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把大姐的东西还给大姐。”

    卫翼遥失笑,“小姑娘家家的,脾气怎么这么大,你大姐是我的妻子,你不该唤我一声姐夫吗?还有,你大姐已经和我成亲了,夫妻一体,我们还分什么彼此啊!”

    卫翼遥当然知道乔灵说的是他手上的戒指,可他不愿意交出去。

    他本以为,这枚神奇的戒指和当年让他用紫卡卡牌觉醒卡师失败后,成为卡师的神秘丹药一样,都属于那个神秘人的。

    只有那个神秘人才拥有凤家都不能企及的诡秘力量,又同时和乔月有关系。既然让他觉醒成为卡师的丹药是乔月的嫁妆,那成婚当天,又送上添妆好像也很合情合理啊!

    安国公府好歹也是国公府,世子妃的位置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乔月一个普通农家女子当,如果不是从乔翼遥手中得到改变命运的机会的代价,是娶乔月为妻,乔月如何能一步登天。

    卫翼遥也怀疑过,这个神秘人和乔家是什么关系,但看乔家的几位,可没有一人能和当年的神秘人有一份相似。

    而且,这个神秘人好像是关心乔月,既没有给乔月的母亲留下任何东西,也没有关心乔家其他人,仿佛就只是为了乔月的终身幸福。

    他当时觉醒卡师天赋前,便答应了这么婚事,自然没有毁约的胆子,母亲以为是他的君子风度,还曾愤愤不平很久,实则一是他不屑于失信于人,二则也是想和乔家扯上关系,也许有希望得到更多如那丹药一般神妙的物品。

    这不,没有署名的贺礼,直接就进入了他的眼中。后来,这枚戒指果然给了一个大惊喜。

    带上戒指的他居然变成了百毒不侵之体。

    乔灵已经攥紧了拳头,她已经很久没有那种用拳头慰问别人脸的冲动了,可今天,她想试试。

    乔月不知一年不见,三妹怎么变得如此暴力,对面是她的夫君,她不希望三妹和夫君关系太僵,一时情急,说出的话难免过硬了些,“三妹,这是我的夫君。”

    乔灵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姐,从小到大温柔如水的姐姐,原来也会这么凶吗?

    “大姐——”

    乔月没有理乔灵,“夫君,我三妹不懂事,你别生她气。对了,夫君,你今日为何回来的这么早?”

第133章 第四外挂

    “我有点事去书房,既然你妹妹来陪你了,就多留几日。”卫翼遥直接转身离开,乔月柔柔的眸光送走了自己的夫君。

    乔灵忍不住反胃,这个男人可是被别的女人用过了,大姐怎么做到一如既往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乔灵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乔月,口中喃喃,“大姐?”

    乔月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一般,“三妹,难得你来看我,就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你跟师傅学艺也一年了,应该识字了吧,我们一起看话本,话本里的世界可有意思了。”

    “比如说我现在在看的这本,讲了一个身陷囹圄的少女,一步步改变命运,成了一国丞相,但有个王爷可讨厌了,老是打压她还有她的朋友……”

    大姐这是不希望她伤害她的夫君啊,也不愿意让她夫君难过。

    这便是以夫为天吗?

    是啊,在吴国,一个男子命运三妻四妾才是不正常的吧,除非这个男人养不起。

    乔灵随意瞄了一眼,没想到大姐看的居然是《洪荒之龟灵》。

    现在这本书大概是写到上册完了吧。

    现在乔月说的是女主顾玉珂的朋友蓝凤终于坐上了一国之君的位置,蓝凤大手一挥,便将顾玉珂封为了丞相。

    其实作为巫,一般都是被封为国师,掌管一国神权,可惜,蓝凤不懂。

    顾玉珂就这么磕磕绊绊的上任了,她用了半年的时间了解各部及朝廷的情况,终于上书了她的第一份奏折。

    顾玉珂从农业,商业,百工等各方面都进行了改革,希望能让这个国家受益。

    她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国家的文臣武将都像是正常版本的低配版,能力不足,而这个国家也如一潭死水,没有生机。

    顾玉珂觉得,这是不对的。她既然坐上了丞相的位置,就该尽丞相的义务。

    可惜,顾玉珂的奏折引起了轩然大波,在她沉寂在了解国家改变国家中时,她的好朋友蓝凤却过的并不好。

    蓝凤以为皇帝可以为所欲为,实则她不过是个傀儡。

    这个国家的王权一直在摄政王的手中,而神权却由十二位宗老把持。

    无论是王,还是国师,不过是个装饰品。

    知道真相的蓝凤如何能接受,这半年她可是折腾了不少事,可惜,都是无用功。

    原本顾玉珂半年不发一言,大家都以为是个识时务的,才放过了她,没想到,直接玩了一个大的。

    摄政王开始对付顾玉珂,二人在朝廷上你来我往,整整交手了五年,顾玉珂从单枪匹马,到结党对抗摄政王。

    这五年,蓝凤选择了放弃,做个醉生梦死的皇帝,而顾玉珂也渐渐成长为一代权臣。

    直到顾玉珂用计搬倒了摄政王,请蓝凤亲政时,没想到已经堕落的蓝凤居然将顾玉珂出卖给了十二位宗老。

    在顾玉珂九死一生之时,是摄政王救了她。

    二人一路奔逃,摄政王告诉顾玉珂,控制着这个国家的从来都是十二宗老,他们的权力来自神宫,谁也不能剥夺。

    可十二宗老从不管国家百姓的生死,只会利用国家掠夺财富和权力。

    他以前以摄政王的身份明着和十二宗老同流合污,实则救下了不少被十二宗老迫害的贤臣。

    摄政王以为这个国家还有救,现在,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顾玉珂问他是不是将计就计,摄政王承认了。

    摄政王告诉顾玉珂,这个世界已经完了,外面的国家打生打死,而这个世上唯一的净土却在腐朽。

    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止顾玉珂知道的这几个国家,其实,这里不过是世界的一个偏僻角落。

    外面广阔的世界早就因皇位的征伐,乱成一片。以前摄政王为了保护这唯一的净土,不肯离去,现在,他需要外援。

    摄政王告诉顾玉珂,他利用这里安定的环境,给外面的一支军队蓝河军供应物资,他可以去投奔这只军队。

    蓝河军是外面世界最强大的几只势力之一,如果能借到蓝河军的外力,那干掉十二位宗老不过是举手之劳。

    以前他担心驱虎吞狼,可现在,这是这个国家唯一的机会。

    顾玉珂和摄政王一路逃避追兵,一路往深渊的方向而去,最终,摄政王看着身后的追兵,告知顾玉珂,他们需要跳下去。

    远古传说中,落入深渊之人尸骨无存,摄政王居然说跳下去。

    看着身后的追兵,顾玉珂没有时间迟疑,和摄政王一起跃起,腾空,坠落。

    顾玉珂不知自己在空中待了多久,随着一大朵浪花,她的身体落入了一条大河。

    无数光影在她脑中回想,哦,她是顾玉珂啊,是蓝河军统领顾玉珂。

    原来顾玉珂刚穿入这个世界时,不是出现在这片净土,而是外面纷争的世界。

    她带着一只金手指,圣人养成系统。

    系统要求顾玉珂拯救苍生,否则马上解除绑定,而失去圣人系统的她,只有死路一条。

    顾玉珂能选择活,自然不会选择死。她从收留流民开始,渐渐的有了自己的军队,驻地,最后建国前夕,顾玉珂被她最信任的系统坑了一把。

    原来这圣人养成系统,是七万年后的科学家为了帮助他国家的开国皇帝而研发的系统。

    系统带着无数资源,本来是穿越时间来过去,帮助白手起家的开国皇帝早早建立政权,没想到却失误的绑定了顾玉珂。

    系统让顾玉珂劳心劳力建立好了国家的雏形,就等着那位开国皇帝摘桃子。

    顾玉珂自然不能当这个国家的皇帝,可顾玉珂在建国的过程中笼络了几乎所有文臣武将,没有哪个没有武将没有被顾玉珂救过,没有哪个文臣不深受顾玉珂提拔赏识之恩,她不死,那位也吃不下。

    所以,顾玉珂倒霉了。

    系统强制脱离,让顾玉珂受伤颇重,后来顾玉珂跌落深渊,系统便以为已经她死了。

    实际上,顾玉珂被真正的顾家女顾玉珂捡到,意外发现二人长的一模一样,便生了李代桃僵的想法。

    打算让顾玉珂替她入狱,接受犯官家眷的命运。

    后来,顾玉珂醒来后失忆了,便以为自己是顾家女。时至今日,因为同样的经历,让顾玉珂恢复了记忆。

    “大姐,你受苦了。”

    随着乔灵突然开口,乔月只是笑笑,“我受什么苦啊,一年前还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现在,我想吃山珍海味都没问题。”

    乔灵用目光直直盯着乔月,“我是说,大姐你心里受委屈了。”

    乔月就这么看着乔灵,眼泪直直的往下流,眼睛木木的,动都不动一下。

    “我爱他,我爱他啊,三妹!”

    当一个人将自己的心送出去后,那她的喜怒哀乐便由不了自己,得到那颗心的人才能温暖无源的心脏。

    乔月哭了很久,才慢慢平复了心情,“其实我知道,这是我贪慕虚荣的报应。我当初有无数次机会拒绝卫翼遥,拒绝世子妃的位置,可我,从未想过放弃。我知道我的极美,世上男儿谁不贪慕颜色,我以为我可以让他真正爱上我,可惜,我失败了。三妹,还是你好,知足常乐,哪怕没有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会被命运捉弄。”

    乔灵皱眉,“大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人人向往更好的生活,本就是理所应当,我们是人,有血有肉,有欲望,有追求,如果四大皆空,那是圣人,是佛祖。”

    乔月指点乔灵没有听明白,“三妹,你还记得你三岁时,父亲让你许一个愿望,你的愿望是什么吗?”

    乔灵疑惑,但还是回答了,“我要爹?”

    乔月微笑,“我三岁时,父亲也问了我,我有什么愿望,我当时正好和春杏吵了一架,因为春杏有一只很漂亮的珠花,而我没有。我那时候特别特别想要一只比春杏更漂亮的珠花。

    那时候,我本想说,我想要一只珠花,但自作聪明的我,开口时,却说想要能给我带来我一辈子也带不完珠花的夫君。我当时才三岁,明白什么夫君不夫君的。只是见父亲总是能满足母亲的任何要求,而我想要这样的一个予夺欲求的夫君。所以,在父亲离开家三月回来后,我有了和安国公世子的婚约,在我不知道的前提下。”

    乔灵想到怀疑自家父亲便是长山军军师乔景峰,也是钻石卡师乔景峰,突然震惊的看着大姐,“大姐早就知道父亲不简单?”

    乔月看着震惊的三妹,以为她不能接受父亲来历不凡,“我不知道,我认识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汉子,但自从他在问了我,问了母亲,后又问了你愿望后,我便不这么想了。当父亲只问我们,却不问小弟时,我就知道了,他不是乔家人,起码不是父亲的孩子。”

    乔灵感到幻灭,“小弟不是父亲的孩子?这怎么可能?”小弟是父亲唯一的儿子,这也能是假的?

    乔月却没有一点烟火气的继续道:“你知道当年母亲的愿望是什么吗?她,她想要一个儿子。所以,她和父亲又了你。可你只是一个女儿,母亲不甘心,有一天她从外面抱回来一个男婴,那便是乔昆。父亲是我们的父亲,他为何要要求我们这些和他相关之人许愿,而且他还能神通广大的完成愿望。

    比如,我成了安国公世子妃,自然拥有了荣华富贵,这个愿望还附带安国公世子这样的公子,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愿望。如果不是我的父亲,完成愿望的精灵何必大费周章,将一切超出预期的实现。”

    和父亲相关的人,只有母亲,大姐和她,那当年被掉包的二姐,难道二姐的愿望是想成为大户人家的女儿,锦衣玉食的长大?

    当然,只是一个方向,毕竟三岁的孩子虽然已经懂事了,但还没有成年人缜密的思维。

    不对,三岁的孩子已经有记忆了,为何乔雪会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承恩侯府的姑娘?

    乔灵提问,“大姐,二姐的愿望是什么?”

    “她?”乔月失笑,“她想成仙。然后,她就被带走了,几天后,父亲便把乔雪抱回来了。是,我早就知道乔雪不是我的二妹,所以,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享受荣华富贵,而乔雪却要和我们在张家村吃苦,便一直最疼她。我知道,所以,我也想补偿她。”

    成仙?好像和成为承恩侯府姑娘的结局不一样啊!难道是父亲无能为力?不,身为钻石卡师,他完全可以让二姐觉醒成为卡师,或者,走奉天神将军的门路。

    毕竟,奉天神将军可是仙人后裔,虽然身死,作为奉天神将军的挚友,父亲不可能不知道如何联系其身后之人。

    以父亲翻好几倍实现大姐愿望在前,不可能敷衍二姐的愿望。

    那为什么,二姐只是区区一个承恩侯姑娘的身份?而且,这个身份还连带这一个非常重要的隐患,如果事情被揭穿,二姐如何自处?

    这是一个算无遗漏的长山军军师会做出的事吗?

    洛阳郊外,卫氏别庄。

    “大家看看啊,这个呢是我刚刚从夫君手里讨到的朱钗,赤金的,在我们这边很值钱哦。”

    朱小怜摆弄着手中的首饰,显得很是开怀。

    “这男人啊,就是那么一回事,你把他当天,满足了他的自尊心,那这个男人就是你手中的木偶,你想得到什么便能得到什么?”

    朱小怜看了一眼界面,“我看看,一位叫莲华仙子的观众提问,如何才能从主人手中讨要到足够多的修炼资源?这个问题吧,非常深奥,你一时半会想学会很难,但只要记得一个准则,那就算你花样一般,也能手到擒来,这个准则便是,你绝不能主动开口要。如果你在他心中成了一个贪得无厌的女人,还怎么让他看得起啊!这不是有没有地位的问题,而是只有你认为你很值钱,然后让别人相信你很值钱,男人才会往你身上花更多的宝贝,哄你啊!”

    朱小怜笑的花枝乱颤,像她这样妖媚的女子,本是最不容易得到女子的友谊的,可实际上,打赏她的大头都是由女子贡献出来的。

    “对了,谢谢若曦仙子的易孕丹,我怀孕了。这个时候,我教大家一招,千万不能在男人面前提出扶正或者是别的超出男人心里预期的要求,现在,你要牢牢记住,不争才是争。”

    “你把男人当上帝,男人就把你当佳人,你把男人当金主,男人就把你当玩物。感情这个东西啊,最骗不了人,要想得到男人的心,你先得把自己的心妥帖的放在他身上。”

    朱小怜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又感谢了这次慷慨打赏的金主,才说了再见。

    等朱小怜扶着腰来院子舒展身子时,正好看见院中居然悄不声响的多了一个人,是一个女人,准确来说,是一个穿着男子打扮的娇俏少女。

    朱小怜看这小姑娘年纪还小,这才拍拍差点被吓到不跳的心脏。这小孩该没有看见她刚刚在做什么吧,就算看见了,她一个小姑娘懂什么啊!

    “我说这是哪家的孩子,大人有教你不能随便进别人家的门吗?”

    少女轻笑,“如果我是你,第一反应该是手中拿上一个防身的武器,谁知道来者是敌是友?”

    朱小怜诧异的看着少女,这才认真观察,“吆,你这衣服是蜀绸做的,这衣袖领口的琼华又像是苏绣,该是扬州的商品。洛阳离益州扬州万里遥遥,你居然能有这么一身衣裳,也就我那位金主能和你一比了。小孩,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如果你迷路了,需不需要姐姐送你回家啊!”

    刚开始是惊讶,后面便是谄媚了。

    乔灵看着面前的朱小怜,第一次怀疑她如何入了卫翼遥的眼,难道是因为她身上的外挂?

    乔灵眼珠子一转,“你的直播间叫什么名字,本尊好确定有没有找错人。”

    朱小怜看这小姑娘说话一副老气横秋的,登时吓出了一声冷汗。

    她直播间对的是一个修真界,听直播间打赏的金主说,她们是捡到一块奇石,通过奇石才能进入她的直播间。但因为她讲的只是一些化妆和勾引人心的小技巧,自然没有什么大人物感兴趣。

    这奇石刚在修真界卷起一波风浪,很快便平静下来。

    按理来说,她的直播间应该没有能穿越过来的大能观看才是,怎么还是招惹了不能惹的存在?

    朱小怜倒是干脆,直接扑通一声跪了,“是修真界哪位高人降临,我朱小怜不过做个小小的直播间混碗饭吃,还望高人高抬贵手。”

    乔灵横眉怒道:“听不懂本尊的话?”

    “不不不,”朱小怜把手都摇圆了,感受到身上莫名出现的威压,心里最后一点侥幸都没有了。

    “我,我的直播间就叫朱小怜直播间,想必前辈来找我,必是我做的不对。我虽然只是教一些小姐妹求生的小手段,前辈若是不喜,我以后都不教了。”

    乔灵撤了神识威压,朱小怜这才像是缺水的鱼又见了水,活过来了。

    “你教的叫求生之道,明明是魅上的邪术,你可知我姐夫就因为你教授的邪术沉迷侍妾,让我姐姐痛心不已。”

    朱小怜这下明白了,原来是受害者找上门了啊,“这不怪我啊,高人,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小小年纪被家人卖入章台,还遇上一个阴沉沉的女人,要借我皮囊一用,我九死一生逃出来,身无分文,运气好被一位公子所救,这才不得不依附求生。在这男权当道的时代,我要想自立就只能回章台了。”

    “哼——你用邪术魅惑上仙,你还有理了。今日,本尊便收了你的邪术,看你还如何作乱。”

    乔灵手中发出一道强光,往朱小怜身上打去,朱小怜吓得腿都软了,根本无法逃出强光笼罩的范围。

    “高人,仙长,求您了,小怜没了这金手指,在这生活水平如此低下的古代可如何活下去呀。仙人,我保证,我以后换个内容直播好不好,我会化妆,会讲笑话,以后我就只教化妆,只讲笑话,求你了,仙人!”

    随着乔灵星力化强光,脑海中响起提示,“第四个外挂,朱小怜,朱小怜直播间,回收。”

    当朱小怜一遍遍呼唤直播间,可直播间毫无反应时,便知自己今日是栽了。

    朱小怜也不折腾了,没了金手指,她想要活下去,怕是真的要在那位夫君身上好好下下文章了。“仙长,我现在也得到教训了,你该满意了吧。”

    乔灵冷笑,“怎么,你不服气?这么说,本尊不该要你的邪术,该收了你的性命才是。”

    朱小怜花容失色,“不,谢仙长不杀之恩,小怜以后一定痛改前非,绝不敢再走弯路。”

    乔灵轻飘飘道:“你现在是一个世家公子的外室是吧,听说这里也有一位正室被你陷害。我的世界你不过是教授一些邪术,算不得直接伤人,但这个世界,你可是亲自出手,已经和这位夫人结下了因果。看在你生存不易,也非出自本愿,本尊给你指条活路。”

    朱小怜当然知道这我仙长口中的正室指的是谁,正因知道,才更疑惑,“我现在身处的只不过是个普通位面,如何还要信奉因果,难道不该是成王败寇吗?她和我一般,不过是普通人出身,她却能坐上公子正妻的位子,公子堂堂世家出身,却连纳妾都不能。她这样霸道的女子,能得什么善终。”

第134章 天珠到手

    乔灵没想到朱小怜居然敢咒大姐,看来也是个屡教不改的性子,干脆给她上个金箍,“她出身一般,却有一位极其了不得的妹妹,这位妹妹已经入我山门,本尊才能借着这一丝牵绊,来此人世间。你大可选择享受一时,然后被我这位同宗出师后碎尸万段,或者洗心革面,将功折罪。你的结局,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朱小怜的眼睛中闪过一道期望,“我可以跟你一起离开吗?您看看我有没有修仙的资质,有没有灵根,是什么灵根,我……”

    顶着乔灵越来越冷漠的眼神,朱小怜住嘴了。

    “仙人,我愿将功折罪,自请不去那位正妻面前碍眼,也会悉心教导她为妻之道,让他们夫妻和睦,以求赎罪。”

    朱小怜磕头赔罪,却不见仙人发话,她小心翼翼抬起头,便看见院中空空如也,好像那位仙长从未出现过。

    朱小怜望着手心,不知该痛心永远都召唤不出来的直播间,还是该庆幸逃出性命。

    原以为是一个普通的古代世界,没想到却有人有机缘拜入仙门,而她却得罪了仙长,她该认命吗?

    乔灵翻着手中的金色回收卡,心中很是满意,她手中一共有七张回收卡,现在用了四张,换回来小书的四份残页,很好很好。

    小书摸着自己收回的残页,眼神中颇为怜爱。“乔灵,没想到我们运气这么好,居然一次就猜中了。”

    “不,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猜到这个外挂是什么,不过是钻了空子罢了。朱小怜给自己的直播间起名朱小怜直播间,那便是默认了这个外挂的称呼,那原本这个外挂叫什么名字还重要吗?反正收回外挂要求的是准确写出外挂称呼,难道朱小怜给直播间起的名字不是外挂的称呼?”

    小书摸摸后脑勺,“原来是这样啊,对了,乔灵我告诉你一件事,真的有第二人在收集我的残页,以前他们都是分开存放,我又没有定位残页的功能,可这次我收回残页,打开了新功能,便是外挂地图,我可将任何你点亮的地方化成地图,顺便也可以在地图里标出外挂的具体位置。这次,我发现扬州居然有三个外挂,而且位置很靠近。

    扬州有人在收集我的残页!

    原本流落在外的外挂一共有14个,现在已经收回4个,剩下10个中洛阳3个,益州2个,幽州1个,扬州3个,荆州1个。可现在荆州的那个突然出现在了洛阳。

    洛阳现在有4个,唯一已知的是张冬杏的未知外挂,益州两个中有一个是李景文未知外挂。

    外挂一瞬间从荆州出现在洛阳,我怀疑外挂换了宿主,这可是以前从未发生的事,也就是说,这个外挂也许有了灵智,而他似乎并不想回来。”

    乔灵捂脸,“小书,你是怎么把自己分成十四份,不,加上本体是十五份的啊!”

    小书挠挠脸,“我也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份残页,毕竟人家也是五百万字的巨作啊!”

    “算了,不说不开心的事了,十四分之四已经回来了,剩下的还会远吗?而且有了地图,起码我们不用碰运气了。”这就大大加快了她收集外挂的速度。

    洛阳,靖国公府。

    夜深人静后,乔雪又是一夜的对灯枯坐,他今夜不会来了吧。

    乔雪在刚入府时,的确得了一段时间的宠幸,失宠后又因为为世子挡刀而在府中有了一分地位。

    可靖国公府,世子侍妾无数,她一个普通人出身的侍妾,又如何能得到世子长久的喜爱?

    芳华还未逝,郎君恩已断。

    现在的乔雪不过是苦熬时日,望着青灯,想着过去在张家村的日子,乔雪才感觉到,原来有时候平淡的日子如此难得。

    她想母亲,想大姐,想三妹,想小弟了。

    灯光摇曳,乔雪下意识伸手关上窗户,等回到灯前,却只见桌上多了一份户贴,一张银票,还有一份写给靖国公世子的书信。

    乔雪打开书信,上面是承诺靖国公世子如果同意写放妾书给乔雪,便可得到一大批资源。

    用一个小妾换这么多的资源,相信靖国公世子不会不同意的。

    天上会掉馅饼吗?乔雪收好书信,捂着脸哭了。

    当晚,月色皎洁,落月轩因四位月神候选的离开,变的萧条了很多。

    凤家祖祠的大门突然被风吹开,吱呀声在寂静的夜晚响起。

    一只素色绣花鞋突然出现,落在祖祠的青石地板上,应该响起的脚步声却未如约而至。

    当乔灵站到祖祠前时,那种奇怪的呼唤声变的更清晰了。无数蜡烛光影交错,将乔灵的影子拉的很长。

    小书在乔灵识海,把自己抱住,却忍不住瑟瑟发抖,“乔灵,我有点害怕,这里可是凤家祖祠,凤家先祖初至吴国修建的第一座建筑,你说,我们就这么溜进来,不会被万箭穿心吧。”

    乔灵翻了个白眼,“你一个连实体都没有的书灵,怎么被万箭穿心啊,要担心也该是我,好吧。”

    “对哦,那我就放心了。”小书拍拍胸脯,安慰自己的小心脏,“可我们一路走来,居然一个机关都没有发现,不会是攒着给我们一发大的吧,乔灵,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

    “请先安静一下,好吗?”上辈子怎么没有发现小书居然是个怂货,这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呢,就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

    “哦,我闭嘴了。”

    乔灵看着前方正中放的先祖凤氏惊云之灵位,瞳孔微缩。

    “我说凤惊云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这三个字吗?”

    ……

    “说话。”

    小书委屈,“明明是你要我闭嘴的,我们可是溜进来的,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们不应该马上完成,然后溜走吗?”

    “今夜的凤家都被我用黄粱一梦处理过了,我们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你担心什么?”

    以为乔灵在落月轩是白待的啊,她兜兜转转用神识将落月轩所有的法器都封印了,这才有了大型秘术黄粱一梦的成功。

    该感谢黄粱一梦只依托于神识,哪怕她无修为都不影响,缺点只是将三日变成了一夜,还有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

    如果在修真界时,乔灵多收集几个依托神识的秘术就好了,算了,现在有一个黄粱一梦能用,也该知足了。

    “黄粱一梦,就是那个可以无视修为,直接将受术者拉入幻境,三日经历一生的秘术吗?可以啊,乔灵。”小书的语气中充满的佩服,“不对啊,你既然用了黄粱一梦,你怎么不告诉我啊,害的我这么担心,你知不知道刚刚大门的吱呀声吓的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的锅!”乔灵承认的干脆极了。

    乔灵将整个祖祠都转了一遍,“我好像能确定凤家人来自哪里了,很凑巧,便是我以后要去的修真界。凤家应该和妖族关系匪浅,这一道道阵纹都源于妖纹。

    而阵纹的中心,便是凤惊云的灵位。”

    小书伸长脖子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根本就不会阵纹,还是下一次点亮阵纹方面的功能吧,虽然现在不能用,但将来用的着啊。

    在第一次收回外挂时,小书根本不知道外挂回来居然会点亮新功能,等回来的外挂多了,小书冥冥中有一种可以自己选择外挂点亮什么功能了,他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表扬自己一下,不怕自己骄傲。

    看乔灵看阵纹看的专注,小书收起心中起伏,问道:“那这个阵纹的作用是什么?”

    乔灵头也没回,道:“蕴魂。”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连多一个字都没有说。

    小书颇为不满,小声嘟囔了几句。

    乔灵直直站在灵位前,给凤惊云上了一炷香,“前辈偷生多年,求的不就是一丝乡音吗?为何还不现身?”

    小书又开始发抖了,“现身,乔灵你别吓我,我怕鬼。”

    祖祠的烟气好像更浓了,慢慢的烟气舒展,居然在灵位前方聚集,成型,最后化作一位写意风流的男子。

    “你是谁?为何知我还有一丝生魂留世?”

    乔灵嘴角抽搐,你从灵位里冒出来,还问她如何知道他的身份,难道留存一丝生魂的代价是智商?“七十年前,凤家并不是误入吴国,而是专门为吴国而来,可惜,凤家没有这边天道发放的通行证,作为黑户,你早就知道凤家若不能早早离开,那这边出生的后裔必为这方天地同化,可你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因为有人承诺,只要你得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他便送凤家飞升,是也不是?”

    凤惊云没有否认,他只是用有趣的眼神看着乔灵,“你一个吴国世家贵女,如何能知道这些,还是说,你也是那个人派来的,我就知道,这天寰界有什么是他不知道做不到的,我七十年渺无音讯,他这是着急了?”

    乔灵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拿了那位的好处,还没有将那位需要的东西送回去,凤家是已经做好了接受惹怒那位的后果了?”

    “不,”凤惊云苦笑,“当年飞白琉璃一瞬即逝,我凤家所有人出动,居然连一片都没有得到,不得已,我带凤家私闯界壁,幸运的是没有走错,不幸的是到了这里,我才发现吴国社稷一日不倒,我凤家一日将无法寻到界壁之丘。凤家已经没有后路了,可是是我带凤家走上这条路的,无论有什么后果也该我来承担,而不是将凤家子子孙孙都困在这里。天寰界飞升希望渺茫,而此界却寿元有限,更无机会突破天人壁障。

    如果你是奉命来寻始源之气的人,那我只能劝你放弃。天寰界的天道至公无私,但此界的天道却颇为古怪。我刚至此界,还遇上不少修为相当于心动期的钻石卡师,但短短半年,吴国所有的钻石卡师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卡师的传承都断了大半。

    我怀疑此事和此界天道有关,可两方世界离得如此之近,我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里和天寰界的天道不同,但结果便是,我们猜错了。

    此界的天道仿佛有了人性,会权衡利弊,会区分敌我。凤家人想接近天地之心盗取始源之气,已经是天方夜谭。天珠你带走吧,凤家已经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足够沉重的代价。”

    乔灵手中打出一串奇异的手决,天珠便主动从空中降下,缓缓缩小变成一颗明珠,被乔灵收入掌中。

    “你费尽心机建立落月轩,借着落月轩阴气蕴魂,仅仅是为了预防那个人派人迁怒凤家而无人辩解?你这秘密完全可以让凤家后裔口口相传,何必大费周章造出个月神祭礼?”

    凤惊云仰天长笑,他本来便是舒朗的性子,为了镇压神魂不归于幽都,借了阴气,倒是把他的心性都磨偏了。

    “小姑娘,我不知你是从何知道这么多秘密的,按理来说,很多事应该只有我和那位知道,你知道这些,有可能是因为你是那位派来的,也有可能是你从不知道什么途径知道的,我现在也不和你计较这么多了。

    短短七十年,凤家已经被吴国同化,凤家回不去了,我原本的打算也不可能成功了。既然如此,便宜了你又有何妨。你可知一个人气运强盛之时,便可逢凶化吉屡获奇宝,这天道气运之子便是这样的存在,要获得始源之气,一是潜入天地之心,直接从源头盗取,可天地之心有四柱镇压,连本界之人都不可能得到,如何能便宜了外人。这第二条途径,便是以气运之子为媒介,向天道借一丝始源之气。待你寿终正寝,则将你的灵魂作为借始源之气的利息,化入这方天道,补全法则。

    我不管你是为那人寻始源之气,还是自己想要,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了。我啊,也该去幽都伏法认罪了。”

    看着凤惊云化作尘光消散,乔灵大概也猜到他原本的打算了。在他不想覆灭吴国时,他有这个能力,在他知道需要覆灭吴国时,没想到却遇到了国师。后他寻到一代替之法,以他灵魂为媒介,为凤家打开通向壁界之丘的路,而凤家后辈用天珠打穿壁界,便可回到天寰界。

    可惜,凤家后裔都觉醒了卡师天赋,而他们已经没有了求道之心。

    一个个抱着仙人长生不老这般不切实际的追求,居然没有一个人去关心气运之子,以谋夺始源之气,没有始源之气,凤家回天寰界便是自寻死路,凤惊云能披荆斩棘,找到通向完成使命的路径,却已经无时间做好一切。

    凤惊云原本应该是打算,只要族人愿意尽心,必然可得到始源之气,有了它,凤家返回天寰界便有了一位极大的靠山,到时候凤家的前程便稳了。

    可惜,一切并没有按照凤惊云的安排走下去。既如此,他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他不笨,自然不会威胁或利诱乔灵帮他办事,哪怕一开始他还有天珠这个筹码,但在他出言试探,乔灵反掌间收回,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到了这一刻,他除了选择保存自己,已经没有别的指望了。

    “天珠,什么东西?”

    乔灵没顾得上和小书解释,一溜烟回了房间,这才唤出天珠,两眼放光,“好东西啊,小书,我告诉你,前段时间一直在呼唤我的便是这天珠,以前在道藏阁中,见过关于它的描述,我还以为是假的呢,没想到我居然有此机缘。”

    小书被乔灵高高吊起了胃口,“乔灵乔灵,你快告诉我,这天珠到底是怎么厉害的机缘,居然让见多识广的你如此激动。”

    乔灵捂着嘴小声笑,也不介意小书变着法说她阅遍各类小说,纸上谈兵的厉害。

第135章 独入塔山

    “小书,你可知那本书上是如何描述天珠的。天地蒙昧初开,有一灵珠机缘巧合截留一丝混沌之气,灵珠炼化混沌,万万年后,成一天珠。天珠承接天意,为天之属性灵宝。可窥视天机,逆转轮回。这次能从凤家得到天珠是我万万没有料到的。”

    小书张大了嘴,“这个天珠来头这么大啊,可是,你是如何知道收起天珠的手决,还有,你和那个凤家先祖说的那些,又是如何知道的?”

    乔灵心情好,自然不介意给小书多说两句,“这天珠的收取法决是天珠认主瞬间自动出现在我脑海中的,至于我和凤惊云说的那些,要多谢你啊,这都在你的《逐日无光》里有记载。”

    小书被乔灵一解释,不但没有弄明白,反倒更糊涂了。“我的本体,我的本体里有,我怎么不知道?”

    乔灵扶额,“《逐日无光》讲述的是一位善良温柔的少女,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父亲,然后在父亲的帮助下,进入宗门修仙,然后闯荡各大秘境,其间得宝无数,顺便和五六七八个美男子谈情说爱,最后人财两得,修为进入渡劫期,最后在父亲的支持下,风光和天寰界第一剑仙练无光结成道侣,从此幸福美好的生活在一起的故事。

    我我第一次听到凤惊云这个名字时,便觉得耳熟,直到看见了这三个字,我才想起来,我在这本书中看见过。女主在误入红尘镇时,在一次红尘历练中,成了凤家女,那时候凤家的少族长便是凤惊云。这个凤惊云自然不是我们今日见的凤惊云。

    原来,凤家历代的少族长都要改名为凤惊云,说是凤家的规矩。

    当时凤家老祖告知女主,凤家这么做,实则是为了不忘血仇,他们凤家在几十年前,曾经出过一位极其了不得的天才,当初这位天才的名字便是凤惊云,凤惊云为了家族的未来和一位大人物合作,带走了凤家的大半精英,他们一直以为凤惊云很快会回来,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凤惊云仍然渺无音讯。

    那位大人物极其震怒,似乎是凤惊云当时带走了一件很重要的宝物,被牵连的凤家人如何是这位大人物的对手,凤家历经九死一生,才逃到了红尘镇定居,因红尘镇的规矩,凤家才能苟且偷生。为了让家族后辈永远记得这份血仇,在凤家有了实力后报仇,凤家的少族长必须叫凤惊云的规矩由此而来。”

    “是哦,”小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书中的确提到过这一段,不过是女主众多机缘中的一段,还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配角中的配角,我怎么记得短短几百字的描述啊!”

    乔灵叹气,“不,你不是记不住,而是这段文字的残页还没有找回来,这对你的影响很大。十份残页,需要十张回收卡,可我现在手中只有三张,无论是为了增强实力,还是为了早早准备好回收卡,我怕是也该准备一下,进塔山了。”

    如果乔灵有三十张回收卡,直接强制回收所有残页,谁还管什么打草惊蛇,从长计议啊!

    而且,乔灵想到刚刚从天珠中得到的消息,脸色忍不住沉了下来。

    月神的死期果然是凤家动的手脚,现在天珠在手,她说谁是月神,谁便是月神。

    而月神之位燃烧寿命的传承,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如此的。起码第一代月神身为吴国皇室宗女,凤惊云本是为了示好,而且这位宗女双十年华坐上月神之位,可是一直活到二十五年前,寿数六十有五,在吴国算是高寿了。

    不过是第二代月神因操作天珠的手决失传,强行催动天珠,这才有了弊端。

    这月神之位她该好好想想,该给谁了。虽然这个人必然会被替她接下凤家天珠失窃的嫌疑,但也坐上了月神的高位,其中得失,也说不清了。

    至于第二条消息,才是乔灵最震惊的。

    原来天寰界虽然要至十六岁才能孕育出灵根,但那些顶级宗门早早便砸下天材地宝为自家弟子打牢基础。

    怪不得她上一世以木灵体的天赋入了宗门,宗门高层对她虽然不错,却怎么也越不过那些天骄。

    乔灵不是个轻易言败的,一次次努力修炼,一次次出生入死寻找机缘,可一次次挑战天骄,最后得到的都是失败的结局。

    明明他们的天资和乔灵一般无二,或者还略差一筹,但是失败的总是乔灵。

    宗门长辈劝乔灵认命,可乔灵怎么甘心。

    以前的乔灵也是家中千娇百宠长大的女儿,如何能有今日谋定而后动的沉稳。

    还不是一次次的失败,让乔灵慢慢失去了信心。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人,总是又自信又软弱。他们的骨子里有一种乱世没有的安定意识,他们本能的知道自己性命珍贵,而国家会为他们遮风挡雨,哪怕看着历史中血淋淋的惨剧,心中也会下意识怜惜,而不是害怕。因为他们本能知道,这一切不可能在他们身上发生。

    有了安稳的环境,人便会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心中舒展的野望,让他们无所畏惧。

    人也被呵护的更软弱,从未吃过半分苦头,对挫折的印象更多止步于父母拒绝买的玩具层面,如何能接受自己努力很久得到的却是失败的结局。

    毕竟从小到大都是听着‘努力有可能失败,但不努力一定不会成功’这样的良言长大。

    心便变的娇贵了,小小的风吹雨打可以让心更坚强,但无望的努力,使人更疲倦。

    慢慢的,便习惯了放弃,习惯了失败。

    可修行一道,有时候唯心的力量不可小觑。

    无数次失败让乔灵的自信心大受挫折,如何还有冲劲。一步慢,步步慢,乔灵终于沦落到别人提起乔灵,只说一句有堪比天骄的天赋,可惜本人不成器这样的评论。

    天赋不等于实力,不会给乔灵带来尊重和地位。

    因为乔灵自己的‘不争气’,最后成了炮灰,想必宗门长辈也不愿多花心思,为她报仇。

    可宗门长辈从不告知她,原来她从一开始便输了,她如何能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根基不足,灵根一生,便绝无补救的机会。

    可叹她上辈子做了一世的傻子。

    天珠为她量身定做了一份打牢根基的药浴方子,可身处吴国的她,如何能得到这些在她修为突破为金丹时都颇为珍贵的修炼资源。

    可若是她不能在灵根生成前,使用这个方子,这一世重来的意义是什么,上一世是死不瞑目,这一世是清醒的等待同样的命运吗?

    乔灵一向是信奉宁可清醒的死去,也不愿糊涂活着的人,这一刻,居然有了退缩的想法。

    要是,要是不知道就好了,她还能期盼,还有心气和那些人重新比过,哪怕结果已经注定,过程起码并不折磨。

    “乔灵?乔灵!乔灵你怎么了?”

    小书担心的声音在乔灵脑海中响起,沉浸在过去失败中的她,突然醒悟,如果这样就被打败,那她乔灵便不是上一世一次次尝试,永不言败的乔灵了!

    “小书,谢谢你,我只是一是魔怔了,我只需要休息一下,很快就会恢复过了来,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总有办法的,我还有机会。”

    翌日,落月轩。

    “乔灵姑娘,曹州曹大人有急事见你。”花奴面色奇怪的看着乔灵,本想着这次两位天选入降,怕是只能等着机缘从天而降,没想到这位居然攀上了曹州大人,这位大人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有他的帮助,指不定乔灵姑娘还有过关的希望。

    乔灵莫名,“曹州?他……我知道了,请他进来吧。”

    花奴不敢怠慢,行礼退了出去。

    曹州气冲冲的立到乔灵面前,“我知你智计百出,是女子中难得的聪明人,可这是你玩弄他人感情的筹码吗?我是一个粗人,不会说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要是有什么的得罪的地方,还望见谅。”

    乔灵前面几次见曹州,曹州对她都是一副很和气的样子,没想到这次是从哪里受了气,居然来她面前撒气。

    乔灵想到他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自己虽然是益州祭酒,但也不好太过得罪,便提醒了一句,“曹大人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便该明白尊卑才是。”

    曹州忍着气,将一个匣子送到乔灵面前,“你看完这个就明白了。”

    乔灵疑惑,是甄止戈送来的?

    乔灵打开匣子,没想到里面居然是一本书,“《寒潭赋》?”

    曹州面露嘲讽,“我可不是那位,深陷局中看不清你的手段,薄命楼一向会玩弄手段,让身陷情网的男子为你们舍身舍死。虽然你的履历很干净,但你母亲第三胎可只生了一个孩子,至于那个孩子是谁,只要看她对你冷淡,还随意将你卖给凤家,便是最好的证明。薄命楼存世数百年,什么手段没有耍过,想必你也是薄命楼的后手之一吧。”

    乔灵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合着曹州是怀疑她是薄命楼的人,而这《寒潭赋》和薄命楼又有什么关系?她如果是薄命楼的人,看见《寒潭赋》应该马上反应过来,她暴露了吗?

    至于母亲不是她的亲生母亲的话,乔灵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以她和父亲眉眼间的相似,还有和大姐如出一辙的轮廓,怎么可能不是母亲的女儿,退一万步,当年母亲只生了一个孩子,那这个孩子也是她,而不是弟弟。

    现在想来,三岁前父亲还在时,和弟弟相比,总是更疼自己一些,以前她以为是父亲为了补偿母亲对她的冷淡,现在倒是有了另一种解释。

    当然,这都是乔灵以前的猜测,让乔灵信心十足的自然是当初姐姐的那番话。

    乔灵脸上淡淡的,“哦,那曹大人有何指教?”

    曹州却误会了,以为乔灵承认了自己薄命楼出身,“既然你知尊卑,如何敢拒绝那位,那位身份尊贵,能看上你便是你天大的福分,你怎么还能如此拿乔,一个姑娘家,稍微矜持一二,我们这些大男子自然是能谅解的,但要是拒绝的太失分寸,你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原是来替甄止戈打抱不平的吗?

    乔灵不紧不慢道:“这是我和他的事,就不劳曹大人关心了。”

    曹州气笑了,“论出身,他身份高贵至尊,你一介农女;论地位,他位高权重,你区区一祭酒;论相貌,他器宇轩昂一表人才,你中人之资。你有什么可挑剔他的?”

    乔灵被人当面一顿数落,让她忍不住想起了上一世宗门长老们轻蔑的语气,心中的怒火就像是死火山突然喷发,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了,“是啊,我条条都配不上那位,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你放心,我乔灵只要知道一点廉耻,必不会再和那位有半分瓜葛,你可以滚了!”

    “我……”曹州傻眼,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不应该是乔灵被他骂醒,然后明白陛下的深厚情谊是那么可贵,然后和陛下和解,双宿双飞吗?

    乔灵已经等不得了,直接一道星力将曹州轰去。

    曹州本没有防备乔灵会突然出手,又因为乔灵只比他低一阶的修为,很容易便将曹州扫了出去。

    见曹州不在了,乔灵直接勾连卡牌,选择进入塔山,她受够了没有力量处处委屈的日子,她想要变的强大,立刻。

    “乔灵——”小书的反对还没有说出口,乔灵已经不见了身影。

    建章宫。

    景陆离看着跪在地上请罪的曹州,心中的怒火怎么也压不住。

    景陆离从曹州口中知道了他做的蠢事,怒发冲冠,“我喜欢她是我的事,你怎么能自作主张做出这样的事?”

    曹州很惭愧,他也没想到这乔灵居然真的对他们的陛下无意,原本想做个助攻,却成了猪队友。

    如果陛下和乔灵能得个圆满,曹州还有赎罪的机会,若是他们完了,那曹州怕是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

    曹州满脸惭愧,“我没想到,她年纪那么轻,居然已经是白银卡师了,这也太变态了吧,我在她那个年纪,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紫卡卡师,陛下的眼光真好。”一道星力便把他打了出去,否则他还是可以解释的,起码让乔灵知道,这次去见他,是他曹州自作主张,和陛下没有半分关系。

    只要乔灵愿意接受陛下,成了他的主母,给他穿小鞋他都不介意。

    说白了,曹州便是去做坏人的,一般女子被人冒犯,那个人还一口一个你配不上他家主子,脾气倔的姑娘不是会拧着来,你不想让我和你家主子在一起,那我偏偏要在一起,试图直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他都不介意当这个坏人,促成主子的心意,怎么乔灵却不按套路来呢?

    说乔灵是薄命楼的间者,曹州第一个不信,薄命楼那种地方,出不了乔灵这么骄傲的女子。

    他只是今日上午看见书桌上的《寒潭赋》,灵光一闪,自以为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没想到,适得其反。

    景陆离气的差点把手中的奏折扔出去,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他怎么早没有发现,曹州居然还有猪队友的潜力。

    本来乔灵便对他意见颇多,他还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曹州便又给他添了一笔。

    “曹州,吾罚你连降三等,三十庭仗,跪足三个时辰后,自去领吧。”连降三级,曹州花了十年才升的官是打了水漂了,至于三十庭仗,足够让曹州在床上躺三个月,看来这次,陛下是真的气狠了。

    曹州心悦诚服,“诺。”

    景陆离捂着胸口,感受到心口一丝微凉,他不顾曹州还在,直接拉开衣服,看着缓慢转动的阴阳小鱼,倒吸了一口凉气。

    乔灵她怎么敢?难道是被曹州刺激到了?

    是了,乔灵再坚强,也是一女子,曹州的所作所为对一男子来说不过是吵了一架,但对女子而言,是极大的侮辱。

    他怎么能因为乔灵拥有不弱于男子的能力,便以为她虽然生气,但也不会做出什么冲动之举。

    “我去一趟塔山,你照应着点。”

    景陆离撂下这句话,便发动了卡牌,徒留曹州傻傻跪在原地。

    老大,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啊,外面郑公公那个小娘皮还等着抓他小辫子呢,你起码交代一声,别让他受不白之冤啊!虽然塔山世界和外界时间流速不同,但也不是静止的啊,没有陛下,三十庭仗能让他躺大半年!

第136章 顾家嘉卉

    张家村乔家的桃花又一次不合时宜的开了,张婶子看着开的绚烂的桃花,心中终于下了决心。

    “春杏,娘对不起你,谁让你是娘的女儿。”

    张春杏站在张婶子身后,平淡的摇了摇头,“不,娘,我很高兴做你的女儿,真的很高兴,无论这血脉意味着什么,但只要能和娘在一起,春杏就知足了。”

    张婶子转身,摸了摸张春杏的头发,“我儿长的真好看。”

    春杏羞赧,“娘——”

    “春杏,过了今天,我的女儿就要成为命运的奴隶了,我希望你记住,永远都不能将自己的心交出去,否则,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张春杏重重点头,“娘,我记住了,我会承担起我们血脉里的责任的。”

    “好孩子,跟娘来。”

    张婶子带着张春杏换了一身衣裳,红色的纱衣,繁复的刺绣,彰显着一种高贵低调的华丽。

    “娘,这衣服真好看,如果妹妹还在家就好了,我们可以换着穿。”

    张婶子刚换好紫色纱衣,便听到女儿的胡言乱语,她突然变脸,直接给了张春杏一巴掌,“张春杏,你给我记住,你没有妹妹,我们这一支到了今天,你是唯一的传人。从此以后,只有你的血嗣才能继承华胥氏的姓氏,而张冬杏,她什么都不是。你发誓,决不将娘今天告诉你的一切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妹妹。”

    张春杏捂着脸,忍住哭,“娘,我发誓,娘告诉我的一切我都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妹妹。”

    张婶子叹了口气,一把抱住张春杏,“春杏,娘对不起你,娘本想着,让娘来做这华胥氏最后一人,也算是破了这诅咒,可我,可我遇到了你的父亲。他是一个老实人,一个老实的大好人,娘真的没有抵抗住。有了你后,娘不希望你重复我的命运,所以,有了冬杏,可冬杏不争气,她为了人间富贵,居然连我这个娘都不要了。我不敢,也不愿将华胥氏交到她手上,你弟弟,你弟弟有自己的使命,他从一出生,就不姓华胥了。春杏,你原谅娘,一定要原谅娘!”

    张春杏不哭了,她抱着母亲,希望能将身上的温暖分享给她,“娘,你没有做错,这本就是我的命运,我愿意,我愿意的。娘,你看看我,我今天多漂亮!”

    张春杏提裙,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十五岁的少女,刚刚及笄,身上散发的都是生命的活力。

    张婶子忍不住笑了,“是,我的女儿真好看。”

    张春杏回以一笑,“娘也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张婶子带着张春杏直直走到乔家,将门反插上,二人站在桃树下,春杏下意识接住一片桃花花瓣,好闻的桃花香气在母子二人周身盘旋缠绕。

    张婶子拿出一颗宝珠,对着桃树一照,桃树前白雾翻腾,突然出现一扇门,那是一扇白色的石门,门上雕刻着花草树虫,还有神仙妖魔。

    粗粗几笔,便刻画的极为传神。

    “娘,我们进去吗?”

    张婶子摇摇头,将宝珠举过头顶,三拜。

    门上最高处的正中,一本翻开的书册,突然散发出一股吸力,将二人吸入其中。

    ……

    蜿蜒的大路上,有几百个小人在慢慢挪动,走到日头高起,带头的人才大发慈悲指着远处的破庙,说是到了那里便可以休息一会儿。

    大人拖着孩子,男人拽着妻子,使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终于挪到了破庙里。

    破庙的一个角落,坐着一家四口,一对夫妻带着两个女儿,顾嘉卉扶着父亲坐好,小心拿出陶罐,开始烧水,顾母抱着累惨了的小女儿顾雅南靠在包袱上。

    顾雅南半眯着眼睛,突然小声惊呼,“姐姐,有蜘蛛,好可怕啊!”

    顾嘉卉这才发现,一支蛛丝正好悬在了陶罐上方,摇摇欲坠,顾嘉卉赶紧盖住陶罐,蜘蛛轻轻跌落,正好躺在了顾嘉卉的手背上。

    顾雅南吓的尖叫,顾嘉卉却稳稳将蜘蛛放在地上,算是放生。

    那蜘蛛好像也被吓到了,僵硬了片刻,急急迈着八条腿准备离去。蜘蛛仿佛被吓到了,腿打滑了好几次,才跑出了破庙。

    顾嘉卉安慰妹妹,“好了,蜘蛛已经不在了。”

    顾雅南还哭哭啼啼的,“姐姐怎么不把那可恶的蜘蛛踩死,太吓人了。”

    顾嘉卉对妹妹的提议颇为不赞同,“众生平等,我们怎能随意剥夺生灵的性命,以后这样的话妹妹千万不要说了。”

    “姐姐——”

    “好了,你们不累吗?这次跟着族长迁徙离开故土,还不知此生是否还有返回的机会,一天到晚就知道为些小事打打闹闹的。”

    顾母发了话,姐妹两马上消停了。

    前段时间,朝廷战败,他们家乡一下子就暴露在了胡人的眼皮子底下,不得已族长带着全族迁徙,但愿能找到一处安身之所。

    “爹,喝水。”

    顾父顾寻接过水,喝了一口,却听见小女儿追问了一句,“爹爹,我们都走了这么远了,什么时候才能不走了啊!我的腿已经肿的见不了人了。”

    顾寻看着妻女,“我去找族长商量一下。”

    去寻族长的不止顾寻一人,顾寻到时,顾惜,顾轩都已经在了。

    顾氏不过区区一寒门,在江北有几百亩良田,才供得起族中子弟读书,但下一代最有出息的便是顾惜,顾寻和顾轩。

    “族长,我们到底要去哪里?”顾惜是三个人中最冲动的,他先开口,族长和其他二人都没有意外。

    顾族长道:“整个北方都不安全了,我们得以最快的速度渡过黄河,到了金陵应该就好了。”

    顾轩叹气,“时局已经坏到这个程度了?那胡人居然如此厉害,原指望着霍大将军能收复山河,现在已经没有希望了?”

    场面一时变得极为凝重。

    “先保小家吧,尽快渡过黄河,过了黄河,哪怕是为国杀敌,也不担心家人了。”顾寻开口才调节了气氛。

    顾惜点头附和,“对对,现在形势比我们预料的更加危机,原本我们是见郡中那几位世家都开始悄悄搬迁,这才裹着全族离去。可我们比不了世家,车马众多,这么走下去,还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还是多赶路为好。”

    族长没反对,却很是和蔼的拍了拍顾寻的肩膀,多亏他娶了一个世家庶女,这才能知道这个消息,如果顾家现在才得到消息,怕是就不能这么从容了。

    族长家的管家匆匆赶过来,给族长递了一封信。族长面色凝重,拆信一看,登时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顾惜三人赶紧扶着族长坐了,族长捂着心口,语气沉重。

    “信上说,江北郡被胡人攻占了,胡人在江北郡杀了三天三夜,当地的寒门都被杀了个干净,真真是血流成河啊!”

    顾惜三人被惊的脸都白了,却见族长直接站起来,大声喝道:“还耽误什么,我们赶紧走,也别节省口粮了,让族人都吃饱,若是不在胡人之前渡过黄河,我们顾家也就没了。”

    顾惜三人互相望望,赶紧答应,“是,族长。”

    顾寻刚回到顾母身边,顾母被顾寻催促启程,默默起身抱着包袱就走,倒是小女儿顾雅南闹了别扭,“这才休息了多久,便要走了,我好累啊,爹爹,不能再休息一点点时间吗?”

    顾寻向来疼爱女儿,但这会儿却臭着脸,直接拒绝了,“赶紧走,想休息就把你一人扔在这里,那样爱怎么休息便怎么休息。”

    顾雅南被父亲严厉的表情吓到了,连哭都忘了,乖乖拉了姐姐的手,迈开步子出发了。

    顾寻看着小女儿委屈的眼神,心中一痛,直接拿过小女儿手中的包袱,便往前头去了。

    顾雅南被父亲减了负,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顾嘉卉用力抱着自己手中的包袱,安慰自己,习惯了就好。

    夜已经极深了,顾家才找了一处山洞凑合,要求大家明日早起。

    族人虽然抱怨两句,但因着今日实在是累的狠了,也没有力气闹腾。

    顾嘉卉才刚刚睡下不久,便听到极其杂乱的脚步声,她小心睁开眼睛,便看见父亲急急去见了族长。

    顾嘉卉担心父亲,小心尾随。

    “刚才放哨的小六来报,胡人的铁骑已经离我们不远了,他是亲眼看着胡人撞开了向南郡的大门,想必很快便会向乡间铺开兵力。”

    向南郡本是他们计划的今晚休息的地方,因为多赶了路,便错过了,没想到却正好救了全族一命。

    可没有到向南郡补充口粮,顾家能坚持到黄河吗?

    顾轩失口道:“莫非真是天亡我顾家?”

    顾嘉卉虽然听的不是太明白,但也知道顾家马上就要被追上了,那些胡人的可怕,她从小就听村子里当兵回来的长辈们讲述,如何不明白被追上后的结果。

    她要死了吗?

    顾嘉卉一时情绪激动,居然直接歪倒掉进了一个山坳里,四周黑漆漆的,顾嘉卉怕极了,又不敢大声哭,只能默默抱着膝盖擦眼泪。

    “你没事吧?”

    山坳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顾嘉卉一跳,“你是谁,是人是鬼,算了,我反正也要死了,本也做不了人了,那便是鬼,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顾嘉卉话落,下意识竖起了耳朵,虽然她口中说的厉害,但心中还是怕死的。

    她突然听到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蜘蛛从黑暗中爬了过来。

    蜘蛛停在顾嘉卉面前,“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是小七,今日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是来报答你的。”

    “蜘蛛,蜘蛛居然说话了?”顾嘉卉怕极了,一时六神无主,只想离这可怕的怪物远一些。

    蜘蛛小七并没有生气,她只是重复道:“你今日救了我一命,我该报答你的,你有什么愿望吗?”

    “报,报答我?”顾嘉卉看这只蜘蛛好像真的无意害她,这才恢复了几分理智,“那你能救救我们顾氏一族吗,如果胡人追上了我们,我们便死定了。”

    小七最前面的两只腿其中的一只抬起,好像是人举起右手,“好,我答应了。”

    等顾嘉卉回到山洞时,便看见山洞中忙成一团,有人提议赶紧分开跑,能活一个是一个,有人直接提议,和胡人拼了,杀一个保本,杀两个便是赚了。

    顾嘉卉走到父亲面前,还不待说什么,没想到顾寻发现靠过来的女儿,语气里有些不耐烦,“你过来干什么,好好跟着你母亲,保护好妹妹!”

    顾寻,顾寻作为父亲,居然没有发现顾嘉卉刚才不见了吗?

    “爹爹,女儿刚刚无意中发现一条小道,这条小道极为隐秘,也许我们可以避过胡人。”

    顾寻意外的看了顾嘉卉一眼,顾嘉卉毫不心虚的看回去,顾惜挑了挑眉,“没想到啊,老五,你这大女儿平日里看着软软的,到了这关键的时候这么有胆气。族长,你看?”

    族长抽了口烟,“走,赌一把。反正我们这些人一遇上胡人便是送死,这条路出现的这么巧合,也许是祖宗保佑。”

    看族长有了主意,乱成一团的顾家人有了主心骨,赶紧趁夜收拾东西,跟着顾嘉卉往那条隐蔽的小路赶去。

    顾嘉卉指的路果然偏僻,他们穿过一道爬满爬山虎的小径,又拐了好几个弯,才看见一条羊肠小道。

    “这么隐蔽,胡人一定发现不了,我们顾家有救了。”

    “是啊是啊,真要感谢嘉卉啊!”

    “是啊,嘉卉是我们顾家的福星,以前我就觉得这孩子文静有福气。”

    “顾寻真是走运啊,有两个这么好的女儿。”

    顾寻竭力忍住被族人称赞后的心喜,颇为慈爱的伸手准备摸摸顾嘉卉的小脑袋,没想到却被顾嘉卉灵活的避开了。

    这让顾寻有点下不来台。

    “爹爹,女儿已经半月没有洗头了!”顾嘉卉羞涩的解释道。

    这让本来不高兴的顾寻有些哭笑不得,是了,他的女儿一向是最在意他这个父亲的,怎么会不渴望他的亲近,她只是记得自己这个父亲的洁癖。

    但逃了这大半个月,什么洁癖都被治好了。

    顾寻没有怪罪顾嘉卉,笑笑表示不介意,便离开了。

    顾嘉卉低着头,片刻后,突然脸色大变,软着腿去找了母亲。

    顾母看见顾嘉卉也没说什么,这个女儿今日给她涨了脸,她还是满意的。

    “这条小径是顾氏祖宗保佑,借你之手给顾家指条活路,你以后千万不敢以族中救命恩人自居,懂吗?”

    顾嘉卉绕着手指,乖乖点头,“我知道了,母亲。”

    也许真有莫名的存在保佑,顾家甩开了追兵,觅得一条生机。

    两个月后,顾家终于到了黄河渡口,可渡口上满是人,这人多船少,渡河的船资一下子涨了二十倍。

    顾族长也顾不得节省,直接抽完了最后一袋烟,颇为不舍的将烟杆收起来,“族里的银钱不足,只够付一半人的渡河钱,你们说怎么办?”

    顾惜蹙眉,“这族里银钱虽少,但一路上我们运气好,遇到不少能吃的果子,口粮消耗不大,加上动用祭祖的银子,应该足够了吧。”

    “顾惜,你疯了吗,居然在这个时候敢动祭祖的银子,那可是我们安顿好后,准备修祖祠的,还有重新置田的银子,这些都是不能动的,哪怕今日我们用这笔银子将所有族人都带过河,没了这笔银子,大家都得死。”

    “好了,”族长开口压住了愤怒的顾轩,“顾惜也是不愿意放弃族人,在这个世道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团结。要是我们今日做出了遗弃族人的选择,你让我这把老骨头以后如何有脸见先祖。但顾轩说的也不能不考虑,可就算我豁出去放弃一半族人,这活命的机会留给谁,又是一场官司啊!”

    顾寻绷着脸,“族长,顾家能活到现在,都是族长领导有方,族长,你下决心吧,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我们相信族长。”

    顾惜看着老实巴交的顾寻,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会拍马屁,他家顾嘉卉在族人危急之时救了全族人的性命,就算是放弃族长一脉,也不会放弃他们家,他这话倒是说的轻松,可也不想想,如果族长真的不管一半的族人了,往日里沾亲带旧的亲戚得死多少人。

    顾惜可不认为,族长放弃了他们,这些人能有多少活着的希望。

    顾嘉卉看着族长,父亲还有几位叔叔在一起商量,便知很快就能继续出发了,走了那夜的经历,顾嘉卉已经对停下来有了阴影,仿佛只要停下来,高举的屠刀便会落下,她便会死。

    原本坐的较远的一户人家,突然拉着自己的女儿来到顾嘉卉面前,“嘉卉啊,婶子求你一件事,要是族长同意只带一半人渡河,你能不能把我家二娘子带过去,你们耍的最好了,你也不忍心看着二娘子去死是不是?”

    二娘子好像很不好意思,但还是惨白的脸小声叫了声嘉卉。

    顾嘉卉从小性子软弱,唯一的朋友便是二娘子,她当然不愿意二娘子被放弃,可二娘子家中只有寡母,若是族长要放弃一半的族人,二娘子母女是一定会入选的,毕竟势单力薄。

    “二娘子不是男儿,承不了宗,可我们这一房只有二娘子一个独苗,嘉卉,婶子求求你,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拉二娘子一把。”

    看二娘子的母亲快跪下求她了,顾嘉卉忍不住哭了,“我,我试试吧,可是,这家里还是父亲做主的。”

    “谢谢,谢谢嘉卉,二娘子,快谢谢嘉卉,你有救了。”被推的差点扑到顾嘉卉身上的二娘子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不,不用。”

    顾嘉卉答应了,可她好几次准备鼓足勇气去找父亲,最后还是没有迈开步子。

    顾嘉卉犹豫了很久,还是小心避开人群,从身上取出一个香囊,对着香囊小声唤道:“小七,你在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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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乔月,国色天香,一出生就拥有了一位前途远大的未婚夫,一生荣华富贵可期;二姐乔雪,侯府贵女,虽阴差阳错流落民间,最后也嫁给世交之子,幸福美满;小弟乔昆,稳重早熟,一路青云直上,科举出头,终为当朝一品;母亲,求仁得仁。
作为家中三姐,乔灵自然不愿意落入人后,开启卡师天赋,准备通过写小说走上人生巅峰。
没想到这一世突发变故,多了一些所谓外挂携带者,为了保住上一世家人的好结局,乔灵开始了边写小说边打怪的人生。欧孜大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欧孜大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欧孜大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