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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织云女士     欧孜大陆txt下载     欧孜大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7章 郑家选婢

    小七,也就是乔灵,气愤的捂着耳朵,她刚刚睡着,就被顾嘉卉给叫醒了。

    也不知是什么运气,被炮灰了的乔灵死去后,居然重生成了一只蜘蛛。

    一睁眼便看见了一锅滚开的水,乔灵以为自己怕是只有被活活烫死了时,却被顾嘉卉救了一命。

    乔灵逃出生天,本来打算赶紧溜走,没想到却感应到一份因果落在她身上。

    本来乔灵以为自己只是一只普通的蜘蛛,没想到居然是一只妖精。

    但这起码让乔灵看见了变成人的希望,她不得不转身来找顾嘉卉这个救命恩人,还了这份因果。

    没想到顾嘉卉唯一的要求是救她的族人,原本乔灵动用法术变了一条小径,让顾嘉卉带着族人逃走。

    没想到顾嘉卉居然不敢去找族长,没法子,她只好附在顾嘉卉的身上,去指了路。

    后面还急急离去,施法将小径完全隐藏起来。

    原本乔灵以为,让顾家逃过一劫,她便是还了因果,没想到根本没有这么简单。

    她一条性命,怎么可能是一条小径能抵消的,况且,顾家还没有逃出升天。

    不得已,她只好跟在顾嘉卉身边,寻找更多报恩的机会。

    至于她的名字,小七,不过是她随口起的,不是说妖精的本名不能随意透露吗?虽然不知这里的天道有没有这一条,她还是下意识防备了。

    “我在,顾嘉卉,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顾嘉卉听到乔灵的回复,松了一口气,“你能帮我让所有族人都渡过黄河吗?你是妖精,直接吹一口气把我们送过去,是不是我们就不用付船资了,也不用放弃一半族人了。”

    顾嘉卉早早就想到了这个方法,但小七提醒过她,她能帮助她的机会是有限的,顾嘉卉舍不得用,可现在,顾嘉卉很愧疚,她救的是自己的族人,她不该犹豫的。

    乔灵扶额,“不可能的,顾嘉卉,我只能以凡人不起疑心的方式帮助你,如果我直接送你的族人过河,你怎么向他们解释。不过,你们族长为何要放弃一半族人?”

    顾嘉卉被乔灵拒绝,整个人都陷入自责中,听到乔灵问原因,她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是因为银钱不足,我们顾氏一族大概有三百多个族人,族中却只有支付一半族人船资的银钱。本来是够的,但船家涨了价之后,就不够了。”

    乔灵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乔灵来这个世家两个多月了,自然知道现在胡人南下,想必很快就会直接占领整个北方。

    留在北方的族人虽然有可能在胡人铁骑下活下来,但必然是不会有多好的下场。

    发国难财的人什么时候都有,船家不涨价才奇怪。

    “如果能解决银子的问题,是不是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顾嘉卉眼中爆发出惊喜的目光,“小七,你有办法得到银子?对了,你是妖精,点石成金什么的,对你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我真笨,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乔灵可没有顾嘉卉这么乐观,“你想好如何将这笔银子合情合理的交给顾氏族长了?就算你合理将银子给了出去,你如何保证银子会用在渡河船资上?如果不能保证,你可知有这笔银子和没有这笔银子也没有什么区别?”

    顾嘉卉傻眼了,“我,我不知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小七,帮帮我,若是我无能为力也就罢了,可现在明明有办法,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二娘子,看着二娘子的母亲去死!”

    乔灵也不提醒顾嘉卉,点石成金不过是障眼法,很快便会失灵,但这黄河渡口的船家不但不体恤同胞,还大发国难财,顾家一半的船资也不算多,就当是给这群人一个教训。

    “罢了,这件事交给我吧……”

    顾氏族长那边,因为顾惜坚持不放弃族人,四人并没有商量出一个统一的结果,顾寻烦躁的四处走走,没想到正好遇上顾嘉卉。

    “父亲,我刚刚看见一个人倒在那里不动了,是不是饿死了,我们帮他挖个坑埋了吧。”

    顾寻满脸不耐烦,“都什么世道了,你还以为我们是在江北郡吗?不要随便发善心,我看你是佛经读傻了,要是菩萨能救世,我们顾家早就过黄河了,何须在这里磋磨,时时担心胡人打过来。”

    他们这是逃命,不是踏春,就算是发善心,也该考虑时机。

    顾嘉卉却不怵父亲,“父亲,就当帮女儿一个忙,反正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顾寻气的都没脾气了,“算了算了,你带路,我叫十一弟搭把手。”在族里,顾寻排行五,顾惜排行十,顾轩排行十一。

    “五哥,嘉卉侄女找你什么事,有什么需要的你开口。”顾惜本打算去找找船家,看有没有船资便宜一点的,没想到正好听到顾寻说要找人帮忙,便直接开口了。

    “不用……”

    “谢谢十叔,劳驾十叔搭把手,帮侄女把这可怜的老人家给埋了。”

    顾寻瞪了擅自开口的顾嘉卉一眼,顾嘉卉软软一笑,弄的顾寻都不好开口教训她了。

    倒是顾惜心大,根本没有发现父女之间的眉眼官司,直接开口答应了。

    见有顾惜帮忙,顾寻也不找其他人了。

    等一行三人到了地方,顾惜直接拿来一卷竹篾,打算将尸体收敛一下,没想到尸体上却突然掉出来一包金子。

    顾惜眼疾手快,直接将金子往怀里一抱,四下望望,好像没有人注意这边,才重重松了口气。

    旁边的顾寻已经看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嘴角忍不住咧的最大,两兄弟互相对视,都高兴坏了。

    顾惜笑的羡慕,“嘉卉侄女可真是福星啊!”

    顾嘉卉一副不知道十叔在说什么的样子,让顾惜和顾寻都笑了。

    原本族里顾寻和顾轩的关系更好些,但有了刚刚顾惜眼明手快的一捞,好像两家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

    这下顾寻也不抱怨大女儿找事了,直接拿起锄头,挖起坑来,弟兄两互相换着,给刨了一个不浅的坑,郑重的将老人葬了。

    顾寻本想摸摸顾嘉卉的小脑袋,突然想起上次的尴尬,便收了手,招呼顾惜马上去找族长,安排族人赶紧渡河,黄河边的人越聚越多,迟则生变。

    顾家族人不少,找了这里最大的船老大,才把族人都安排好。等船离了岸,好几家人都忍不住抱在一起哭,这一路实在是太艰难了,先是原本计划的休整地方被胡人占领,又遇上差点被发现,好不容易逃到了黄河,却因为渡河的船资,面临被族中放弃的风险。

    原本族里的安排他们有知道一些,没想到族里居然为了他们,把祭祖的银子都动了。

    顾家哪些人不会被放弃,哪些是肯定会被放弃的,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也不知是谁带的头,一个个都对着族长的方向给磕了三个头。

    族长忍不住眼泪花直打转,他惭愧啊,如何没有顾惜和顾寻拿来的金子,他就要把血脉亲人给抛弃了,有这个想法的他不是人啊,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可家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被放弃啊。

    顾嘉卉看着一个不少的族人,笑的可开心了。

    “姐姐,你干嘛这么开心,是因为我们过了黄河便安全了吗?可我们能活下去,是托了族长,托了爹爹的福,你有什么好得意的。”顾雅南忍不住给了顾嘉卉一个白眼。

    顾嘉卉也不介意,她这个妹妹是个好的,只是娇惯的有些过了,才说话口无遮拦,她是姐姐,自然不会和妹妹计较。

    船上有好几个小孩子打打闹闹的,他们虽然年纪小,却本能知道,只要过了黄河,过去的好日子就回来了,可一切真的这么容易吗?

    黄河上一艘艘船往远方驶去,迎接他们的是新的未来。

    一年后,金陵杜家村。

    原本杜家村是个江南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小水乡,却在半年前迎来了南下的顾家人。

    顾家过了黄河后,兜兜转转走了不少地方,最后才选了杜家村扎根。

    顾家到了杜家村后,先是大手笔买下几百亩水田,然后修建了祖祠,还办了家学。

    原本因为顾家到来,很多卖水田的人家都得了一大笔钱,杜家村的很多人还是很满意的,但看着顾家家学起来了,只要是顾家子弟,只要交少少的银钱,便可读书识字,杜家村的人不干了。

    原本顾家是逃难来的,因为人多势众,杜家村才和他们和睦相处,在杜家村眼里,先天便觉得比背井离乡的顾家人高了一头,可这顾家族学一建起来,身份一下子就掉了个个,杜家村的村民如何忍得了。

    便有杜家村的几个搅屎棍,找了村长,撺掇着他们的孩子也要上顾家族学,也要认字读书。

    杜家村的村长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半年前顾家能留下来,还是他大发慈悲的结果,现在也该顾家报答一二了。

    今儿,杜家村村长便溜达到了顾族长家。

    “顾族长在吗?我是村长。”

    顾族长因为杜村长大呼小叫的做派皱了一下眉头,但很快舒展开来,热情的迎了出去,“是杜村长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请坐,快请坐,翠微,上茶。”

    杜村长看不惯顾族长一副老爷派头,但想到今日的目的,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顾族长别忙了,我一个糟老头子,别浪费你的好茶了。我今儿啊,来找你就一件事,你看你们顾家家大业大,也办的起族学,但现在顾家在杜家村扎根了,那也是杜家村的一份子,你看,族学这事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顾族长心里嘀咕,这顾家族学是我顾家花费不少银子办起来的,而且也修了好几个月,你们杜家村一砖一瓦都没有出,这会儿想直接捡现成的,哪有这样的好事。

    顾族长面上露出几分为难,“这事怎么说的,当初我们修族学,不是还给村长你送了消息,说只要村里出点人,以后便是我们杜家村的村学了,可当时村长你不是拒绝了吗?现在,说什么不能厚此薄彼,我也很为难啊!”

    杜村长咳嗽了几声,这可真是尴尬啊,当初顾族长送信,让杜家村出一点人力,要是当时答应了,也是杜家村占便宜,这农闲时,可不尽是人力。

    但当时顾家刚到,拖家带口的,他们都以为,顾家的族学是说来诓骗杜家村人力的,毕竟,顾家盖住的房子,可都是给工钱的。谁知道他们居然真的有能力将族学给办起来了。

    原本杜村长想着,这办族学可不是盖房子,主要得请做馆的先生,没想到他顾家就居然真请回来一位有功名的秀才老爷,这算是什么事啊!

    “顾族长啊,这事是我们杜家村办的不地道,但既然顾家在杜家村落了户,那便是杜家村的人了,这乡里乡亲的,哪能这么大的气性,顾族长你划个道,只要提的条件不过分,我们都接了,但一定要同意我们村的那些小子们去读书啊,你放心,顾族长你的人情我代表杜家村记下了。”

    杜村长这话说的漂亮,顾族长也不好抓着不放,“这样吧,以后杜家村的劳役我们这边担四成,杜家六成,先生的束脩两家平摊,以后杜家儿郎也可以来族学读书,你看如何?”

    杜村长咬了咬牙花,“成,我答应了。”虽然杜家这边劳役重了点,但本来杜家村的人就比顾家多一些,这以后有了村学,杜家村也有了指望,这一点让步还是很划算的。

    能当上村长的,都不是鼠目寸光之人。

    顾族长笑嘻嘻的送了杜村长走,双手一背,摇头晃脑的进了门。

    顾寻家里,顾嘉卉正跟着母亲做针线,妹妹顾雅南风风火火跑了进来,拉着顾母便开心的叫唤。

    “娘,娘,我刚刚从穗雅表姐那里知道了一个好消息,郑家要选婢女呢,你说我有没有机会?”

    顾母一听,乐了,“真的吗,郑家作为世家,从来都只用家生子,买女奴的机会可太少了,一般找相熟的买家便可,等知道消息,人都已经进府了,这次你怎么会早早得到消息?”

    顾家虽是寒门,但这寒门也分三六九等,顾家不过仗着人多,有几百亩地,才有了薄薄的资本,若是顾家能出个世家婢女,那便是大树底下好乘凉,顾母如何不紧张。

    而郑家则是离杜家村最近的一家世家,远在博林郡。

    顾母这话顾雅南便不爱听了,“娘,我去找表姐玩,无意中偷听表姐和姨母说话,这才知道的,表姐不过区区一庶女,我可是嫡女,她能应选我如何不能?”

    今日也是凑巧了,顾雅南姨母得到消息后,太过开心,这才疏忽了顾雅南。

    顾母放心了,但该说的还得多啰嗦一句,“你表姐虽是庶女,但他们家可比顾家殷实多了,顾家如何比得?你既然想应选,娘这便帮你多做一件新衣裳,等去的时候穿上。”

    顾雅南扭着身子撒娇,“谢谢娘——”

第138章 公子回府

    “什么事这么热闹?”顾寻刚刚进门,便看见妻女笑的开心,便搭了一句话。

    顾雅南笑嘻嘻的靠过去,“爹爹,女儿三天后要去郑家应选婢女了,女儿厉不厉害?”

    “哦,”顾寻没想到顾雅南居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我们家雅南可真厉害,爹爹很高兴。”

    “真的吗,真的吗?爹爹有多高兴?”

    顾嘉卉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一幕,天真活泼的女儿,轻嘟着小嘴,无比自然的拉着父亲的一角衣袖,轻声撒着娇,威严又不失慈爱的父亲尽力想保持住父亲的威严,却又不自觉翘起的嘴角,连平日里深皱的眉心都舒展了几分,母亲在一旁含笑望着他们,这一切美得像一副其乐融融的画。唯有,她是多余的。

    凭什么,她也是顾家的女儿。一次又一次,为什么总看不到她,她明明已经尽力乖巧听话了啊!心中最后一丝不甘被挑起,她细细的声音在院中响起,“我也要去。”

    可能是顾雅南笑的声音太小了,没有一人听见顾嘉卉说话了。他们依旧笑着,满室里尽是顾雅南银铃般的笑声。

    顾嘉卉的怒火攻心,猛的大声叫道:“我也去——”

    顾嘉卉突然说话吓了其他三人一大跳。

    “嘉卉啊,这应选婢女要求机灵聪颖,你行吗?”顾母小心的规劝顾嘉卉,毕竟顾嘉卉也是她的女儿,她虽然更偏疼顾雅南一些,但也不会不关心顾嘉卉。

    “我可以的,娘,爹,你们就让我试试吧,我保证绝不拖累妹妹。”

    刚才大声的插话大概耗尽了顾嘉卉的勇气,这会儿又恢复了她温柔腼腆的声调。

    顾雅南撇撇嘴,“要是世家婢女是那么好当的,也就不稀罕了,不过姐姐既然要试,便只管试,但我先说好,如果姐姐出了问题,我可是不帮的。”

    “嗯,我绝不给妹妹添麻烦。”

    见顾雅南开口了,消息又是她打听回来的,顾寻也没有反对,事情便这样说好了。

    三日后,顾嘉卉小心带好一颗中空的木质香薰球,便和顾雅南出发了。

    顾寻专门借了驴车,将穿着新衣服的两姐妹送到了郑府门口。

    “待会儿进去了要多小心,能不开口便不要随意开口,主人家问什么,要记得要自称奴,不要东张西望,低着头跟着嬷嬷。”

    顾嘉卉不断低声重复着早上顾母的交代,很害怕忘记了哪一条。

    顾雅南轻蔑的看了自家姐姐一眼,看到顾嘉卉紧张的身子都微微发抖,心底不由嗤笑,果然烂泥扶不上墙,真是有够丢人的。

    顾雅南小声和父亲道了别,便理了理因坐车起了几道皱痕镇定的往郑府门口走去,顾嘉卉赶紧小跑几步跟上了妹妹,步履间很是慌乱。

    郑府的奴婢一律从后门进府,那不过七尺高的黒漆小门,因两旁几个穿着黑布短褐,满脸凶意的家丁,也显得格外庄重。

    一时间,空气显得格外静谧,顾雅南两姐妹低头屏息,跟着领路的婢女,小步急行。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才到了一个小房间,屋子里点着仙娥扶风灯,一位穿着绿褂子的嬷嬷等在那里。

    顾雅南大方的上前,对着嬷嬷行礼,“奴顾雅南见过嬷嬷,不知嬷嬷如何称呼?”

    顾嘉卉赶紧跟着行礼,“见过嬷嬷。”

    王嬷嬷笑的和蔼,见顾雅南居然有姓,便知是寒门出身,又见顾雅南仪态大方得体,很是满意的点点头,“你们唤我一声王嬷嬷吧,两位跟我来。”

    郑府特别大,顾嘉卉低着头,专心跟着嬷嬷的鞋走,深怕走错一步,得罪了贵人,给家里带去祸事。自然也没顾得上观察郑府的奇花异草,亭台楼阁。

    等到了一个院子,才看见院子里满是人,大多是如顾嘉卉顾雅南一般十四位岁的小姑娘,其间还有几位一团孩子气的,像是十一二岁的,也不知这郑府的选拔婢女的标准是什么。

    王嬷嬷招了一个姑娘来,这位姑娘一身鹅黄衣裙,莲步轻移,头上手上珠翠金银满坠,真真是晃花了顾嘉卉的眼。

    “云清姑娘,这时辰已经差不多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批,该开始遴选了。”

    被称为云清的女子,笑的温柔婉约,“我家公子这次只需要一位婢女,有劳王嬷嬷多操点心,给我们佩兰轩挑一个伶俐有天赋的女婢。”

    “好嘞,云清姑娘放心,保准给大少爷选个最好的。”

    等乔灵一觉醒来,才知顾嘉卉已经换了地方,乔灵倒是记得顾嘉卉说的,今日要去参加什么遴选,还专门给她换了一个新住处。

    “小七,你醒了吗?我好紧张,你能不能替我参加遴选,我不想被淘汰。”

    顾嘉卉一直留意着香薰球,见里面终于有动静了,这才赶紧开口求助。

    乔灵头疼,“你也知道,即使我是经你的同意后施法,也只能催动你的身体一个时辰,你这是来大家族里当婢女的,这次你可以因我过关,但以后你如何应对?”既然是当婢女,哪怕乔灵不介意替顾嘉卉做事,但一天也不可能只伺候一个时辰啊,况且乔灵并不愿意。

    顾嘉卉却顾不得了,甄选开始后,院中的姑娘便被分为四队,一个个轮流进了前面的屋子,眼看着便要轮到她了。可她什么都不会。进去肯定是过不了关的。况且,刚刚顾雅南出来时,笑的可开心了,想必是过了,她想留下。

    “小七,求求你。”

    乔灵叹了口气,“如果这是你的选择的话。”

    当轮到顾嘉卉进屋时,乔灵才看见正席空着,侧席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的美妇人,但这妇人虽然珠翠满头,但气质中只见富贵,不见心气,乔灵便知这也是府中的奴婢了。

    “顾嘉卉见过嬷嬷,请嬷嬷赐教。”

    雅心姑姑放下手中的茶盅,意外的看了顾嘉卉一眼,刚刚进来那么多姑娘,可都是称呼她夫人的,虽然她每次都和蔼的解释了,但认错便是认错,这只能说明外面的就是比不了家生子,可这顾嘉卉?

    “你这小姑娘倒是有意思,我也不问你为何称呼我嬷嬷了,你可知我郑府可不是一般地方,不是谁想进来便能进来的,有这样天大的好机会,我们选的都是最好的。你也别因为认出我的身份骄傲,前面称呼对了的也不少。郑家选的是女婢,容貌不能差了,这学识也得过关。你去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顾嘉卉是识字的,但也只是浅浅学了一段时间的楷书,乔灵也就直接写了楷书。

    待乔灵写完了,自有人收了送到雅兴姑姑面前。

    雅兴姑姑低头一看,端正的楷体白纸黑墨写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雅兴姑姑虽然是奴婢,但也是老夫人身边得用的奴婢,却很是读了不少书,不然今日怕是要出丑了。这个句子出自孔子为《周易》写的《象传》。象传,分为大象、小象。大象是解释卦象立义的,小象是解释六爻辞的。这个句子,分别出自乾坤两卦的“大象”。

    刚刚有的姑娘不识字,要不就只是会读,还有的连墨都不会磨,剩下的哪怕将字儿稳妥的写出来了,多是写的散骑侍郎、给事中周兴嗣编纂《千字文》,可没有人读过《周易》。

    “都读过哪些书啊?”雅兴姑姑问的漫不经心,但身后的几位婢女却互相望了一眼,雅兴姑姑这是看上这姑娘了,不然何必多此一问?

    乔灵虽然发现的她们之间的眉眼官司,但还是淡定回道:“只略略学过半篇《千字文》。”

    天地良心,这可是大实话,顾嘉卉本就只略略识了一些字,也是杜家村来了一位秀才老爷,才系统的读了半篇《千字文》。

    雅兴姑姑挑了挑眉,“你既然这么答了,那我也就信了,好了,出去吧。”

    “是。”

    待顾嘉卉出了大门,雅兴姑姑身后的若雪小声询问,“雅兴姑姑,刚刚那个算过了吗?”

    雅兴笑眯了眼,“这样的可人儿,你们不召到府中,难道还便宜了外面的泥腿子不成。”

    若雪前段时间刚刚被指给府中一位小厮,被雅兴姑姑这般打趣,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红透了,“雅兴姑姑太讨厌了,就知道打趣若雪。”

    半个时辰后,王嬷嬷宣读了选中的名单,顾雅南和顾嘉卉榜上有名。

    顾雅南能入选,她心里是有底的,但没想到她那半个时辰都憋不出一句话的姐姐居然也选中了。

    这次入选的一共四人,除了顾家姐妹,还有一个年龄相若的梅娘,一个十二岁的小若。

    王嬷嬷看着面前的四个姑娘,颇为头疼,她心中是中意顾雅南去佩兰轩的,但云清姑娘却中意年纪最小的小若。

    最后不得已,王嬷嬷吩咐顾嘉卉和梅娘休息,带着顾雅南和小若一起去了佩兰轩。

    郑府的三等婢女是四人一间的,顾嘉卉和梅娘互相打过招呼后,便挑了床铺休息了。

    顾嘉卉怔怔的坐在榻上,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这是成功了。

    “小七,谢谢你,真的,我从没有像今日这般高兴。”

    乔灵闷闷的回了一句不用谢,当时那位考教的姑姑问她读过什么书时,乔灵知道,只要多报上几本,顾嘉卉必然会被那位姑姑收入手中,但顾嘉卉能应付得来吗?

    以顾嘉卉的天赋和性格,自然是不能的,也许顾嘉卉今日一步登天,明天便会跌落云端。

    她是来报恩的,不是来害人的。可顾嘉卉这么单纯的性子,进了郑府只能自求多福了。

    乔灵趴在香薰球的底部,开始努力修行,还好天地间的灵气颇为充足,乔灵估摸着修到金丹期应该只需要几百年吧。

    几百年啊!

    一般妖精化形对修为的要求都是金丹,她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殊血脉,想要恢复人形只要默默修行几百年就好,等还完了顾嘉卉的因果,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闭关好了。

    当天晚上,小若回来了,顾雅南被留在了佩兰轩。

    第二天起,顾嘉卉便做上了扫院洗衣的差事,梅娘被分配到了大厨房烧水,小若因年龄小,帮着打下手。

    顾嘉卉在家中也是干惯了家务的,倒是觉得郑府的生活和在家没有太大的区别。

    除了这里的院子太多太大之外。

    半个月后,郑府突然忙了起来,连原本的洒扫工作都被领事的嬷嬷多翻挑剔,小若靠近顾嘉卉,小声说道:“听说是二公子要回来了?”

    顾嘉卉诧异的看着小若,她们这些三等婢女是万万不可知道这些消息的,小若是从哪里听来的。

    小若对着顾嘉卉讨好笑笑,“我上次去前院送衣服,正好听到两位姐姐说话,这郑府有七位公子,十一位姑娘,但公子姑娘身边用的都是家生子,我们这样才进府的是万万没有机会的。这郑家在我们眼里已经是大家族了,但实际上郑家家主不过领着虚职。这郑家一共五房,郑家家主是嫡长房,后面四位老爷都是庶出。家主有四男三女,其中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姑娘是嫡出,这大公子便是住在佩兰轩的那位,二公子在外游学,这次回来的便是那位二公子。”

    顾嘉卉这才明白了,“原来回来的是嫡长房的嫡少爷,怪不得这么大的声势。”

    “谁说不是呢,”小若老气横秋的,“你说怎么有的人生下来便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有的人却三餐无着,只得卖儿女为生?”

    顾嘉卉看着这样的小若,有些心疼,她摸摸小若的脑袋,“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前院歌舞不休,美丽的舞姬们在高台上挥袖转身,留下一道道华美的弧度,悦耳的琴筝奏响一曲奢华的颓靡。

    郑炳秋便是在这样的时刻回了郑府的。

    但郑炳秋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了一位公子,但这位公子似乎腿脚不便,居然坐在轮椅上。

    郑家主不好多问,只是热情的招待了,郑家主母大方矜持的笑着,利索的吩咐下人安排人手打算客院。

    郑炳秋不好和家人细说,只是一味招呼这位客人,当郑家主询问时,便小心说了是朋友,大家只管称呼一句王公子便是。

    “嘉卉,小若,你们去客院伺候王公子,其他的打扫好院子就可以离开了。”

    顾嘉卉和小若互相望望,恭敬的答应下来。

    顾嘉卉和小若等了大约一个时辰,木头滚轮划过地板的声音突然从远方传来,顾嘉卉和小若赶紧打起精神,垂目敛身的站好了。

    “王公子,这里便是客院了,寒舍简陋,委屈王公子了。”

    “郑公子客气了。”

    郑炳秋一进院子,便看见了顾嘉卉和小若,眉头轻蹙,母亲是不是安排错了,这两个婢女,一个姿色一般,一个黄毛丫头,如何有资格伺候王公子。

    “你们原先是哪个院的?”

    被郑炳秋厉声质问的顾嘉卉和小若吓呆了,顾嘉卉第一时间将身子让给了乔灵,乔灵一睁眼就看见了脸色难看的郑炳秋。

    “回二公子,我们是正院的婢女,因安排的匆忙,便暂时调了我们应差。”

    郑炳秋问完便后悔了,这两一个丫头一看便是府上的三更婢女,怕是被他这一质问,吓的话都不会回了。

    本来姿色一般就很得罪王公子了,他还要特意挑明,若是王公子误会他是故意的,那郑家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没想到这个婢女倒是个机灵的,只说他们来的匆忙,家中一时调不到合适的人选,她们不过是临时应差。

    这可是面子里子都给他顾着了。

第139章 秦国寒姬

    郑炳秋轻咳一声,“府中婢女太不懂事,耽搁王公子了,王公子先行休息,我保证三日之内,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王公子倒是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淡淡回了一句,“有劳郑公子了。”

    郑炳秋拘谨的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王公子倒是没有嫌弃顾嘉卉和小若,“我身边有一位侍卫,今日不小心受了伤,你们给他包扎一下。”

    虽然王公子笑的极为好看,但小若年纪小,还没到慕男色的年纪,她只是下意识的害怕,躲到了顾嘉卉身后。

    乔灵随着王公子的目光,正好看见一位极有压迫力的青年,这青年虽然长的不如王公子招摇,但也算是伟岸俊秀。

    一身紧身玄服,穿在他身上,居然有一种另类的魅力。

    乔灵上前一步,右手指引,“请这位公子随我来。”

    王公子脸色突然变了,正想出言呵斥,没想到那位黑衣侍卫居然动了,他乖乖跟着乔灵走了,倒是徒留王公子一人傻傻坐在轮椅上。

    到了客室,乔灵小心剪开衣袖,往黑衣侍卫受伤的胳膊上熟练的抹药,包扎。

    黑衣侍卫的伤口很狰狞,好像是被野兽伤到的。如果是顾嘉卉见到,别说包扎,只要不吓晕过去已经算是极好了。

    黑衣侍卫就这样直直看着乔灵包扎,在乔灵包扎好,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突然开口,“玄陌,我的名字。”

    乔灵朱唇轻启,“顾嘉卉。”

    房门打开又合上,但房间里却少了一抹倩影。

    面无表情的玄陌突然勾唇一笑,“顾嘉卉吗?挺有意思的。”

    等顾嘉卉回到婢女休息的房间时,身子突然一怔,又很快恢复过来。

    “小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二公子太可怕了,我才忍不住……”

    乔灵捂着一阵阵抽疼的额头,“没事,我本来便是要帮你的,那个二公子表面上风度翩翩,实则度量极小,若是刚刚应对不当,为了郑家的面子,他绝不会放过你和小若,在他眼中,死几个婢女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啊,”顾嘉卉忍不住惊叫出声,“你是说,我刚刚差点就死了,不,如果没有你,我已经死了,不是说大家族的婢女过的不比一般世家小姐差吗?为什么到郑家后,我经历的这一切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死,大概是顾嘉卉最不愿意遇到的事吧。一年前,顾家举族南下,好不容易才逃得性命,刚刚她居然又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什么时候,她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她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举起屠刀的人,而不是在屠刀下瑟瑟发抖的那一位呢?

    乔灵可不知顾嘉卉此刻心中的翻滚,她眼睁睁看着这段时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灵力一瞬间消散无踪,心中心痛极了,难道《北海真经》不适合妖修炼?

    可除了《北海真经》,她没有别的更适合的功法,在修真界,妖族与人族势不两立,乔灵没有妖族的修炼秘籍,如果连海纳百川的《北海真经》都不能兼容她此刻的妖修身份,那她还能强求别的功法吗?

    乔灵一时气血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一个人的声音,让她仔细看,那个声音很温柔,很温柔。

    乔灵闭着眼睛漂浮在一个奇诡的空间,这里很空旷,突然一点微光划破黑暗,乔灵仿佛一瞬间便出现在微光的位置,那是一眼寒潭,有一位老人不顾一切一跃而入寒潭,寒潭泛起几朵水花,很快恢复了平静。

    “那是我的父亲,一位人人称道的大儒。”乔灵身后突然出现一位红衣少女,她娇艳的脸庞上浮现出追忆,思慕,痛恨,还有其他未知的情绪。

    “你是谁?”空旷的声音在这个空间回荡。

    少女右手食指轻点朱唇,“我名寒姬,寒潭的寒,不过大家都习惯称我为赵姬,三百年前,我私自离开神宫回到家乡,我知道,我知道一旦被神宫执法使者找到,我便只有死路一条,可我,真的很想家啊!”

    “神宫?”乔灵刚出口,便忍不住笑了,怎么好像自己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自身安危,倒是好奇心涨了不少。

    寒姬随手捋了捋头发,“神宫是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啊,以为这世上只有我才知道神宫的存在,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低武位面也会有人知道神宫。我以为我会死在神宫执法使者之手,没想到最后却是自己将性命送到了故国的刀下。”

    乔灵听的一头雾水,正想追问,却被寒姬竖起食指放在自己唇上的动作,阻止了。

    “我时间不多,便长话短说。你得到《寒潭赋》是你的机缘,当年我父为了呼吁六国不围攻秦国而跳入寒潭,留下了一篇《寒潭赋》,此赋表面上也是这个意思,实则此赋根本不是我父之作,他死后,我换了他的《寒潭赋》,在这赋中悄然藏下了一篇功法,我不知何时会死,但我不愿我在神宫两百年的心血白白浪费,可我又不敢直接将神宫功法外流,这才折中藏在《寒潭赋》中,等待有缘人。

    只有我当年手书的《寒潭赋》才有指点人修炼神宫法典的契机,而《寒潭赋》辗转三百年,落入你手,便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我唯一的请求,便是如果你有机会进入神宫,可否帮我问神宫大祭司一句话。”

    寒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伤感,痛恨,还有无法遮掩的爱慕。

    “当年他引秦国寒姬入神宫,真的是怜悯寒姬之才,而不是怕寒姬扰乱这天下大势吗?”

    乔灵噗嗤一声笑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的故事很悲伤,但你真的只要求我带这句话吗?你已经死了,这便是你的遗言,人活一世,起码也该求个无悔,你的表情和你让我捎的话完全不搭,你都已经死了,还要这么傲娇吗?”

    寒姬美目流转,两行清泪直接落了下来,“是啊,我已经死了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当年第一眼看见他,便动心了。乔灵,你知道吗?当年,我是我父最疼爱的女儿,从小都是当做男儿教养长大的,我的几位弟弟,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我。可我长大后,一切都变了,几位弟弟出将入相,而我,只能在合适的年纪,为了家族,嫁给一个陌生人,然后重复母亲相夫教子的人生。

    我不甘心,所以,我的国家有了祸水,都说国朝颠覆,都是红颜之过,那我的祸水偏偏要负担起保家卫国的责任,我要改变女子的地位,我要天下都承认女子也可以出将入相,过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寒姬的脸上浮现出动人的光彩,那是梦想的光辉,是不竭为止奋斗不惜一切殉道的光芒。

    寒姬是真的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可惜,一切好像没有按照寒姬的想法发展下去。

    寒姬安抚好自己的激动,这才继续说道:“当年,我差一点就成功了,就在我发动兵谏前夕,我的父亲将我的名字报到了神宫,神宫大祭司来了。

    大祭司很满意我的天赋,他同意我进入归墟,成为秦国神祗之一,我被长生不老了。可我知道,我的父亲从来都没有发现我是祸水的首领,他只是看着我一日日的孤独,用沉默反抗属于女子的宿命,他心疼我,作为一个父亲,心疼自己的女儿,所以,他多翻请教,终于找到了巫祝,父亲运气很好,遇上的是一位极有道行的高人,他也是神宫的引路人。

    我还记得,曾经父亲问过我,是不是为了摆脱女子的宿命,愿意付出一切,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也许,这便是命运吧,我以为我可以用自己的智慧改变女子的地位,可我的父亲却为了完成女儿的心愿,求助巫祝。

    神接纳了凡人的请求,凡人只有接受,没有拒绝的权力。我不得不带着我的梦想,离开秦国,去了归墟,神宫的分支之一。”

    这个故事,和薄命楼流传下来的关于赵姬的故事有出入,但薄命楼第一任命主的故事,也只是从赵姬口中听来的,是非黑白,都由得赵姬说。

    也许,命主的版本是真的,也许,现在寒姬说的才是真的。

第140章 离开郑家

    乔灵站累了,她随意的坐下,“你成神了,从此以后长生不老,这是无数人一生孜孜所求之事,而且,你也摆脱了你的宿命,你为何看起来似乎并不开心?”

    寒姬随手撩了撩寒潭水,她似乎感觉不到潭水的冰冷一般,娇美的脸庞上都是哀愁。

    “我想的是改变天下无数和我一样的女子的命运,而不是我一个人独善其身。我会愧疚的,我明明有那个能力,却因神的承诺,放弃了我的伙伴,眼睁睁看着她们前仆后继飞蛾扑火一般献祭自己的一切,却只是在一条错误的路上狂奔。秦朝出了不少摄政太后,可她们却只是将女子变强的路越走越窄,她们的一生是辉煌的,在她们的时代,她们将无数男子踩在脚下,可这只能给后面的女子带来更沉重的压制。

    我在归墟待了近两百年,大祭司便将我举荐给了神宫,我在神宫的日日夜夜,都没有放弃我的梦想。直到,我找到了一个机会,私逃出神宫,回到了秦国。那个时候,正是秦一统天下最关键的时候,我找到我家族的后裔,用私印证明了身份,可我没有想到,这一任的家主,是个极其有野心,却没有与野心相匹配实力的疯子。他只在乎我的容貌,而我远离尘世两百年,一时也没有防备,被他算计成为祸水的间者。

    后来,我推翻了他,重新接手了祸水,可那一刻,我突然发现,我累了,我老了。”祸水是寒姬一手建立,以她的才智,不难重新掌握祸水。

    寒姬摸着自己光洁的脸庞,眼神中的沧桑和死寂怎么也无法遮拦。

    明明是娇弱夏花的美人,却因为岁月的侵蚀,熬尽了心力。

    “那时候,我鬼使神差的觉得,秦以法强国,我这个时间长河的遗老,为何不在最后疯狂一次,我已经是时间的灰烬,早该归于尘土。”

    她突然转头看向乔灵,“你问大祭司,你问他,当年是不是他窥见了命运,才以美色诱惑了我,让我放弃我的伙伴,我的梦想,我作为人的骄傲。告诉他,我一直默默的爱着他,我那么一个骄傲的人,却因凡人出身而自卑,我最后悔的,便是没有鼓足勇气,当面说一句爱他。”

    寒姬的疯狂并没有吓到乔灵,她只是为她感到可悲。她后悔了吧,后悔在两百年前放弃一切进入归墟。

    看来这神宫大祭司是个美男子,否则也不会让寒姬一见钟情。

    寒姬没有等乔灵的回答,她以食指轻点寒潭,寒潭突然飞出八道水流,水流卷着乔灵升空,然后化作八道水龙,盘旋而上,将乔灵遮掩的严严实实。

    “此寒潭乃神宫为神宫圣子圣女筑基的神物,珍贵无比,是当年我离开神宫之时,偷走的一滴寒潭神髓外显而成。有了寒潭神髓,你便能铸造天神之基,修真筑基的等级,分别为天人之基,天衍之基,天仙之基,还有传说中的天神之基。

    你所在的低武位面,哪怕修为到了至高处,也成不了金丹,脱不了轮回。虽然你的天赋很好,但儒生之道本不是这低武位面原有的力量,你好自为之。但你体内有一半的血脉来自于修真位面,而你身体深处埋着一道位面传送符篆,等你十六岁时,符篆自动引动,你便会被传送至修真位面。

    到了那里,你就可以开始成仙之路,哪怕是修真位面最好的神药,也不过能铸造天仙之基,你已经赢在起跑线上了,以后,你的未来只能靠你书写。记住,不成仙不可答应神宫的邀请,否则,便是自断前程。

    还好你有机缘进入这世间缝隙,否则我怕是一生都无法挣脱命运的死寂,别了,想必我们以后也不会见面了,我也能安安心心归于幽都,去轮回转世,过平静安宁的日子了。

    好开心啊,这世道又出了一位惊天彻底的奇才,我倒要看看,这次神宫还能赢吗?”

    乔灵被水龙卷入空中,水龙便散发出寒气,一丝丝一缕缕的往身体里钻,那种彻骨的寒冷,让乔灵有一种马上就要冻成冰渣的错觉。

    她尽量转移注意力,听着寒姬一句句的告诫和疯狂的大笑,心中的疑惑不但没有减少,还更多了。

    什么叫儒生并不是低武位面的力量,还有为何不成仙不可至神宫,神宫到底是什么,幽都真的存在?

    儒生,神宫,寒姬到底说的是什么?

    如果乔灵没有失去在吴国的记忆,她这一刻大概会有所猜测,可惜,没有如果。

    那乔灵的《洪荒之龟灵》真的只是一本小说吗?为何她设想的一切在现实中都有了对应的存在,那灯笼树也真正存在吗?

    《洪荒之龟灵》这本书,乔灵设计了明暗两条线。明处的主线,便是顾玉珂穿越暗大世界,携带圣人系统,一步步从废墟上建立蓝河军,建立蓝河帝国,然后因圣人系统想将她的一切都作为圣人系统创造者国家开国皇帝的嫁衣而将顾玉珂流放。

    顾玉珂失忆,被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顾玉珂捡到,然后顶替她罪臣之女的身份,入狱。

    因巫的天赋而被赦免,实则是因为顾玉珂本身有成王的天赋,她先天拥有所有资质,如果巫殿人多做一步,测试顾玉珂有没有成将相的天赋的话,怕是会直接吓傻。

    成为巫后,顾玉珂被王位候选人蓝凤选中,陪她闯过考验,成为王。

    可惜,这个国家早就被神权架空,神权远远高于王权,最后蓝凤选择自暴自弃,而顾玉珂选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没想到这个国家的摄政王,居然明面上是神权的爪牙,实则却是王的护佑者,他很清楚这个国家只是废墟中唯一的一片净土,虽然这片净土上有不少国家,但净土只是暗大世界的一个小小的角落。

    在摄政王身份败露,和顾玉珂一起逃跑时,二人意外跌落深渊。

    而顾玉珂终于恢复记忆,想起了她的蓝河军,还有原本将要建国的蓝河帝国。

    顾玉珂失忆时,出现的明暗双书,实则是她穿越世界带来的金手指,明书上的圣人之言,可以让顾玉珂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金砖,而暗书则预言了她的一生。

    说道金砖,便不得不提一句书中世界的力量体系。

    一个人生下来,便天赋注定,成相,成将,成巫还有成王。

    王是最特殊的存在,因王的灵魂中蕴含着一丝东来紫气,为王者,天生携带的东来紫气越多,天赋越好,越能在相同的时间下,形成更多的金砖。

    而金砖是搭建黄金台的基石,只有搭建成一座黄金台,他才能真正发挥王的力量。

    东来紫气镇压王朝气运,而黄金台关联着王朝文臣武将的修炼速度,一座黄金台一年可产出的黄金玉石是有限的,王的资质越好,黄金和玉石的品质越高,而得到黄金的将军和得到玉石的文臣的增幅便越大。

    文臣武将越强大,这个王朝便越辉煌,而王也因龙庭气运修炼速度与日俱增,这是一个完美的循环。

    而书中暗线,便是灯笼树的存在。

    顾玉珂有一位老师,白,在顾玉珂入梦后才能见到他,他悉心教导顾玉珂学**王之术,还有圣人之言,顾玉珂从一个普通的少女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君王,他功不可没。

    白的手腕上有一串七种色彩的宝珠,可这七颗宝珠一颗颗慢慢暗淡,顾玉珂多次追问,白却总说不到时候。

    实际上,这位白,便是灯笼树本身,他没有实体,而灯笼树便是世界树,是从暗大世界往明大世界生长的神树,也是世界力量的衡量者。

    灯笼树上只有七个灯笼,分别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一旦七色灯笼都从书上脱落,那暗大世界便会永坠黑暗。

    这个世界正处在黑暗和光明势力交锋的关键时刻,在顾玉珂恢复记忆时,灯笼树七色七只灯笼,已经被暗世界得到了四只。

    分别是紫灯笼灾祸,得到灯笼的人便可放出世界灾难,这也是暗大世界一片废墟的原因,任何一片大陆被洪水,大旱,寒流肆掠后,也只能剩下废墟了。

    蓝灯笼指鹿为马,暗大世界的黑暗之源幽放逐了白,占了世界树的身份。

    青灯笼替身,幽将这只灯笼交给了九彩雀的后裔七彩雀,让她去收割唯一宿命注定能打败黑暗的十二黄金家族。

    绿灯笼净土,幽得到了绿灯笼,那这个世界最后一片净土也落入了幽的手中,他将以净土世界普通人为前锋,开始攻占天下的脚步。

    而这一切原本有挽回的机会,可圣人系统固执的以为在后世的记载中,是蓝河帝国的开国皇帝拯救了世界,那只有他才能打败黑暗,而顾玉珂的存在不过是他帮助开国皇帝更快更早的打败黑暗的踏脚石。

    顾玉珂意外进入净土,却失去了记忆,只能无意中随着命运起伏,最后,黑暗的脚步越来越近。

    乔灵想通过成为金丹妖修恢复人身的计划暂时失败了,但她得到了更重要的东西,那是乔灵上辈子一直追求的却从未得知的基石。

    等乔灵从哪个神秘之地苏醒后,她下意识运转《寒潭赋》,没想到功法瞬间自如运转,在短短一刻钟后,乔灵进入了筑基期。

    要知道,乔灵前段时间苦修《北海真经》,也不过是这个修为。

    但乔灵下意识发现了不同,如果说《北海真经》修炼出的灵气,如同一次次压实的硬土,那《寒潭赋》便是棉絮,《寒潭赋》更像是借助外力一步登天,而地基一朝塌陷,便是万劫不复。

    而《北海真经》却恰恰相反。

    《寒潭赋》不是神宫秘典吗?难道寒姬不知道这里面的区别,是了,寒姬在进入归墟前,不过是一介凡人,如何知道功法与功法之间有这么大的差距。

    不知是神宫所有秘典都有这个速成的缺陷,还是寒姬并没有拿到神宫真正的秘典?

    如果要乔灵选择,在寒姬如此吹嘘《寒潭赋》的前提下,乔灵真有弃《北海真经》修炼《寒潭赋》的可能,当然那是在有灵根后的计划。

    乔灵也确实这么做了,明明《寒潭赋》毁了乔灵修炼的前程,但乔灵内心深处居然有一阵轻松,好像是用极小的代价,排除了一个极大的危机。

    乔灵明悟,也许寒潭神髓真的能铸造天神之基,但《寒潭赋》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随着王公子入住郑家,顾嘉卉和小若的日子眼见着变好了,也不知是不是王公子和郑家说了什么,反正顾嘉卉和小若就这么成了一等婢女,每日过着饮茶摘花度日,锦缎珠翠任其挑选的富贵生活。

    俗话说,饱暖思**,春天的季节就这么悄无声息到了。

    王公子虽然腿脚不便,但他是一位极为有才华,也怜惜女子的世家公子,顾嘉卉的动心好像也就不奇怪了。

    乔灵无数次看见顾嘉卉痴痴望着王公子的房间发呆,她不相信王公子没有发现,他只是不拒绝罢了。

    有一日,郑家大公子突然拜访,也是这次拜访,让顾嘉卉时隔半年,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妹妹。

    后面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般,王公子收下了顾雅南,似乎,客院只是多了一个人,但,一切都变了。

    时间悄悄溜走,转眼,王公子已经在郑家住了两个月。

    一天,小若急急跑回来,见顾嘉卉。

    小若知道顾嘉卉喜欢王公子,所以在她从要好的姐妹那里知道这个消息后,她第一时间跑回来告诉顾嘉卉。

    “嘉卉姐姐,王公子要走了,听说王公子是金陵人士,明日便准备离开这里,回金陵了。”

    顾嘉卉手中的茶盅在指尖滑落,破碎的瓷器,舒展的茶叶,还有润湿的地面,昭示着顾嘉卉心中的战栗。

    “走?是了,王公子本不是郑家人,谁没有家呢?他在郑家住了两月有余,自该归家。那,我妹妹怎么办,就这样了吗?”顾嘉卉不知自己为何要这般问,难道王公子弃了妹妹是她心中所盼望的吗?

    不,她不是这般恶毒的人,她只是担心妹妹。

    小若却没有想那么深,只以为顾嘉卉希望她妹妹和王公子有个好结局。

    “嘉卉姐姐,你不要伤心,我听说这种事在世家大族很正常,没有人会嫌弃雅南姐姐的。我听说若雪姐姐以前也在客院伺候过,现在不也有了美满的婚约吗?”

    顾嘉卉听懂了,王公子不会带顾雅南走,“那怎么行,我的妹妹就这样被抛弃了?”

第141章 救命之恩

    “说什么抛弃不抛弃的,你这话也太难听了。”顾雅南突然推门而入,吓了顾嘉卉和小若一大跳。

    小若赶紧解释,“雅南姐姐,你别生气,嘉卉姐姐是担心你,她是在为你抱不平。”

    顾雅南的脸色因为小若的话方好了一点,她放缓了语气,“小若,我和姐姐有话说,你先回避一下好吗?”

    小若回头飞快地看了嘉卉一眼,嘴巴轻轻蠕动了几次,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她慌乱站起来,疾步往往门外走去,“好的,你和嘉卉姐姐好好说话,我去给你们把门。”

    “谢谢小若。”顾雅南笑眯眯的挥挥手,等小若离远了,才转头看着顾嘉卉。

    “把你的宝贝拿出来吧,现在正是我们姐妹能不能一飞冲天的重要时刻,你可不能再藏着掖着了。”

    顾嘉卉看着顾雅南摊开的手掌,心中一片慌乱,雅南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会的,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小七的秘密,没有人会知道的。顾嘉卉越想越慌乱,她下意识捂住香薰球,又像是触电一般拿开。

    顾雅南讥讽一笑,直接一把夺过香薰球,顾嘉卉扑过去想抢回来,却被顾雅南推开了。

    “好了好了,我又不抢你的,我只是想和姐姐合作,姐姐有机缘,做妹妹的不过沾点光,姐姐何必这么小气。”

    顾嘉卉这会儿已经被吓蒙了,听顾雅南说不抢她的小七,直接脱口而出,“你不是冲着小七来的吗,你现在为什么又愿意放弃,把小七还给我?”

    “小七?”顾雅南将香薰球举在眼前,往里面看,好像什么都没有,香薰球很轻,但顾雅南不信邪,又靠的近了些,迷迷糊糊看见一个黑点,好像有一只蜘蛛,顾雅南吓得直接将香薰球丢了出去,“蜘蛛,里面有蜘蛛!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么恶心的东西?吓死了!真是太吓人了!”

    顾嘉卉心疼的捡起香薰球,捧着它,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又一遍,还好香薰球是木质的,没有摔坏。

    “妹妹,你做什么啊?”这是顾嘉卉第一次责备顾雅南,在顾雅南不可置信的眼光中,顾嘉卉抱着香薰球心疼的差点哭了。

    “你当初帮着族里找到的小路,还有渡河的黄金,都是因为那个小七,或者说,是里面那只蜘蛛?”顾雅南早早就发现了自己姐姐的不同,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的姐姐有什么本事,她如何不清楚,也就爹爹和娘以为自己的女儿突然开窍了,居然没有丝毫的怀疑。

    其实顾雅南一点也不像寒门的孩子,她不但不朴拙,反倒小聪明无数,而且脑子灵活,能通过一点点蛛丝马迹便猜测出真相。

    也不是顾嘉卉不小心,而是顾雅南永远能将一件简单的事想出无数复杂的结果。

    顾嘉卉被顾雅南直接戳穿,吓得六神无主,整个人都开始簌簌发抖,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这让嫉妒姐姐好运的顾雅南,忍不住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

    “好了好了,我是来找你合作的,收收你那窝囊样。你不是也喜欢王公子吗?只要你让你的宝贝帮帮我们,我们不就可以和王公子一起离开的吗?如果王公子愿意要我们,那我们便不是普通的婢女,以后一飞冲天,翻身做主人,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这样的日子,只需要我们跟着王公子一起离开就可以拥有,姐姐,你不心动吗?”顾雅南的话语充满了无限的诱惑,那平时里清丽的语调,此刻显得如同九天的妖姬,朦胧低沉,诱人犯罪。

    顾嘉卉愣愣的看着妹妹,她下意识低声说“和王公子一起离开,可我们是郑家的婢女啊!”

    顾雅南忍住心中对智障的好几句问候,“好姐姐,你不知我们在郑家不过一小小的婢女,若是王公子开口向郑家要了,我们便可以跟王公子去金陵吗?金陵可是国都,那才是最繁华的地方,如果能去金陵,我,我们的人生就圆满了。”

    让王公子将她们姐妹要走吗?那是不是说她就可以永远看见王公子了。想到王公子,顾嘉卉心动了。

    “小七,你帮帮我好不好,我想跟王公子去金陵。”

    乔灵眼睁睁看着顾嘉卉被顾雅南几句话就挖了坑,还让顾嘉卉自己直直跳下去,这会儿还记得给自己盖土,真是都不知该如何拯救她了。

    在顾雅南的眼中,香薰球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顾嘉卉,你要知道,恩情是有限度的,你真的要我帮你随王公子去金陵?”

    顾雅南竭尽全力才忍住了冲到嗓子眼差点就叫出来的尖叫,这个怪物居然会说话,这世上真的有妖怪!

    她原本以为,顾嘉卉身边藏了一位神通广大的帮手,没想到他的确是有帮手,却是一只妖精!

    但看着香薰球中小小的蜘蛛,她又很快镇定下来,是妖怪又如何,只要能帮她实现梦想,她愿意把她的灵魂交给妖怪。顾雅南的眸光里闪动着野心的光芒。

    “快答应啊,你不想和王公子永远在一起吗?姐姐我答应你,只要你能让王公子带我也一起去金陵,我就帮你得偿所愿。”

    被妹妹戳破心思的顾嘉卉脸红了,“妹妹,你这是什么话,这不该是未出阁的女子该说的。”

    顾雅南敷衍道:“好好好,是我说错了,姐姐快让小七帮我们吧。”

    在顾雅南的频频催促下,顾嘉卉终于下定决心,“哦,对,小七我决定了,我要你帮我和妹妹,让王公子带我们去金陵。”

    乔灵叹口气,说了一个好字,转瞬间,蜘蛛便不见了。

    顾雅南吓到了,“那个妖怪怎么不见了,她跑了,她要是跑了我们就没有机会了,你快把她它抓回来啊!”

    没想到一抬头,便看见姐姐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你如果这么厉害,又何必找我这个妖怪帮忙呢?你就不怕我这个妖怪直接要了你的性命。行了,收收你的眼珠子,等我的消息吧。”

    乔灵和顾雅南擦肩而过,等乔灵走远了,顾雅南才一个腿软,瘫倒在地。

    夕阳播撒余晖,大地被染成了金红色,一缕缕正阳光芒变的越来越细,想必要不了多久便会消失。

    王公子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嘴角的鲜血还未拭去。

    “师兄小心,此妖会吐烟。”

    一只巨大的蜈蚣精对着一位玄衣男子从口器中吐出一柱烟气,滚烫的温度瞬间蒸发了旁边的一个小池塘。

    正面对上蜈蚣精的玄陌双手结印,一道雷光从天而降,蜈蚣精来不及继续吐烟,几次利索扭动,准确避开身边劈下的天雷。

    玄陌几次发大招,脸色越来越苍白。

    王公子王澍望着快要下山的太阳,心中一阵发狠,若无正阳之气压阵,他们师兄弟怕是今日得栽了。他死了不要紧,万不应该连累师兄,这都是他轻敌的恶果。

    蜈蚣精食人,王澍作为朝廷命官消灭害人之源责无旁贷,他本是奉命绞杀这蜈蚣精,没想到第一次交锋便伤了腿。

    不得已,王澍求助师兄,还好师兄离的不远,二人汇合后,在他伤势痊愈后,才又一次找上蜈蚣精,没想到上次他和蜈蚣精交手时,蜈蚣精居然留了一手,他原本以为和师兄联手,必然没有问题,没想到却先是被蜈蚣精重伤,现在又连累师兄保护,如果师兄因为他出了意外,王澍死不瞑目啊。

    王澍看着越来越虚弱的玄陌,便知大势已去,能逃一个是一个吧,“师兄快走,以后杀了此妖为我报仇。”

    王澍剑锋倒转,眨眼睛便要刺穿肚腹,玄陌一回头便看见了这一场景,一时心神动荡。

    “不——”

    眼看着剑尖离王澍身子不过毫末之间,一道金光直直击中剑身,救下了王澍的性命。

    玄陌看王澍性命无忧,这才松了口气。

    天际的太阳终于按照既定的命运落山,没了正阳之气压阵,一时蜈蚣精声势大涨,趁着玄陌因王澍分神之机,张着巨大的口器直扑玄陌。

    玄陌刚才引动天雷,体力早早就到达了极限,现在不过是强撑着罢了,又因王澍自尽心神一紧一松,实在是提不起力了,眼看着漆黑的口器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玄陌却无力阻止。

    “不,师兄——”王澍此刻也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蠢事,脸色瞬间苍白,凄惨的呼唤惊飞了远处树丫上的一对鸟雀。

    突然,一道金光从远处直直射向蜈蚣精。金光占据了整个视线,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道光彩。

    蜈蚣精看看近在咫尺的猎物,本想硬接这一击,但心中巨大的恐慌感,让他最后一刻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蜈蚣精百爪同行,躲开了金线,也放过了玄陌。

    玄陌原以为必死,谁知峰回路转,明明阳光西落,他眼前却一片金灿灿的光芒。

    玄陌尽力观望,光芒中似乎有一道身影。

    来者正是借了顾嘉卉身体的乔灵,乔灵手中提着一把普通宝剑,几个起落,便和蜈蚣精战在一处。

    随着蜈蚣精几次攻击,都被乔灵巧妙化解,蜈蚣精愤怒了,一道烟气直直向乔灵的门面而来。

    玄陌见此情景,赶紧大声提醒,“小心,烟气有毒——”

    乔灵将手中之剑挥的水泼不进,居然挡住了蜈蚣精的杀手锏。

    剑身上一层金灿灿的气,保住了乔灵身上唯一的一把宝剑。

    蜈蚣精眼见烟气居然对眼前之人无效,便知是踢到铁板,转身便逃。

    乔灵如何容他逃走,追上去压着蜈蚣精就是一阵乱砸,明明用剑需刺使刀用砍,可乔灵做起这样的姿态居然毫不违和,而且杀伤力巨大。

    蜈蚣精被砸的重伤,若不是乔灵手中这把剑不够重,怕是小命难保。

    蜈蚣精被打的缩成一团,滚来滚去,乔灵正要结果了他,没想到从蜈蚣精的腹部传来一声讨饶声。

    “前辈饶命,小妖知错了,请前辈饶了小妖一命,小妖愿拜前辈为姐,听凭大姐吩咐。”

    乔灵美目一眯,吓的蜈蚣精又是一抖,“你怎么知道我是妖的?速速道来,否则,就别怪我手中的剑不客气了。”

    要知乔灵现在可是附在顾嘉卉身上,妖气几近于无,而她的招式都是玄门正宗的剑法,连剑身上的金光都是《北海真经》的遗留。

    蜈蚣精被问蒙了,这位前辈不知自己是妖,还是在人间隐居不好揭穿身份?

    反正他是从没有猜测乔灵担心被人类发现她妖的身份,毕竟只有人类怕妖的,决没有妖怕人类的道理。

    现在的妖虽然比不上上古时期,得天独厚,但封神后圣人隐于三十三重天外,不问世事,众多大神也随之消声灭迹。

    很多小妖小怪的生存环境可是好了不少。

    人类,从一开始作为洪荒部落中最弱小的存在,后因妖皇女娲众族给女娲娘娘面子,这才不再大肆捕杀人类为血食,时至今日,人类在妖的眼中,仍然是不堪一击的存在,哪怕是作为人类保护者的修士,如玄陌和王澍这般,不还是他的手下败将吗?

    “大姐是妖,小弟如何分辨不出,大家都是同族啊!”

    同族,乔灵一时心神大震,是了,她现在算起来是一只开了灵智的蜘蛛,已经不是人了。

    可当了这么多年的人,乔灵已经习惯以人的思维思考一切,猛的成了妖,还真有点转换不了思维。

    就像顾雅南一般,对着她妖怪妖怪的叫,才是正常的吧。

    乔灵眼神一眯,凶巴巴的问道:“你为何要攻击他们?”

    蜈蚣精小心避过乔灵的剑尖,一道流光罩住,原地突然出现一青年男子,乔灵发觉他身上的妖气,自然明白他就是蜈蚣精化成的人形。

    可蜈蚣精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蜈蚣精可化形,为何她不能变成人类?

    “大姐,明明是他们找上门来,对我要打要杀,我不过是自卫反击,不是我先动手的。我不知他们是大姐的朋友,才由此冒犯,大姐放心,以后我绝不伤害他们。”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笑的一脸猥琐,乔灵一时简直不忍直视。

    玄陌见乔灵已经制住了蜈蚣精,便向乔灵道谢,但他也看出来这位突然冒出来的金衣女子也是一只妖精,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多谢这位……前辈救了我们师兄弟二人。”

    一只妖能有乔灵今日的修为,起码也该是几百年的道行了,称一句前辈也是应当的。

    乔灵下意识回身,正好让玄陌看清了脸,“你是顾嘉卉?”

    王澍看着师兄一脸认识乔灵的表情,颇为诧异,“师兄认识这位高人,妖?”

    天啊,他说了什么,王澍此刻也知刚才救下他性命的必然是这位金衣少女了,没想到一时居然说错了话。

    王澍从未见过如此厉害之人,不,妖,忍不住凑过来,没想到还一时不慎,言语得罪了高人,“不不不,高人见谅,我的意思是您是高妖不是人,不不不,不是人是骂人的,我没有不尊敬高人的意思,不,您也不能是人,哦,我到底在说什么?”

    乔灵没好气的横了王澍一眼,王澍倒是识时务的闭嘴了,要是别的妖怪遇上王澍,哪怕是一时恻隐之心救了他,怕现在也要给他一剑吧。

    “你们不是主仆吗,怎么,这位玄陌先生不是你的侍卫了?”

    哈,高妖您在说什么?

    玄陌抱拳,“是我的不是,和师弟汇合后,因需要一处给师弟养伤,而我又不喜俗物,便干脆扮做师弟侍卫,躲个清净。”

    也是,以玄陌的人物风流,如果知道玄陌是王澍的师兄,怕郑家绝对也会送一暖床之人,以交好玄陌,可不就不得清净。

    王澍听的迷迷糊糊的,好像这位高妖他在郑府见过?不然高妖怎知师兄扮做他的侍卫,可他好像对高妖大人完全没有印象啊!

    对王澍而言,顾嘉卉不过是一伺候人的婢女,也许对他第一面的机智应对,有点欣赏,但有了顾雅南红袖添香,他还记得什么中人之资的顾嘉卉!

第142章 玄陌不配

    “此妖既认了前辈,那便听凭前辈处置,而前辈对玄陌和师弟的救命之恩,请前辈给玄陌二人一个报答的机会。”

    是哦,可以称呼为前辈嘛,完全可以不用纠结高人什么的,他果然是个白痴。王公子此刻脸上那恍然大悟的神色配着刚刚打斗后苍白的脸色,如同打翻了的调色盘,好看极了。

    他转头一想,不对啊,对一位十几岁的少女称呼前辈,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合适啊!那一张俊脸被他深深凹出了个大写的丧字。幸亏没人知道王公子那已经开到亚几内湾的脑洞,否则这大家公子的脸面是绝对保不住了。

    蜈蚣精乖乖跟在乔灵身后,但又小心离了几步的距离。

    毕竟妖吃人合理,妖吃妖也没有问题啊!

    乔灵心中一动,成了。

    “我本在入世修行,不愿多管闲事,但你这位师弟好歹算是我现在身份的妹夫,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妹妹的人去死,我出手是为了妹妹,你大可不必报恩。”

    妹妹的人?这大概是王公子第一次成了别人的某某吧。

    乔灵这话便是将功劳记到顾雅南身上了,那看在顾嘉卉的面上,顾雅南自然会被这位王澍带走,至于顾嘉卉,她只要给他们一个报恩的机会就好。

    原本乔灵还想着,给他们制造一个危局,然后由她出手相救,有了这救命之恩,还愁他们不会带走顾嘉卉吗?

    没想到这么凑巧,这二人自己招惹了一只妖怪,这倒是让乔灵少费不少功夫。况且,这只蜈蚣精还是乔灵除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妖怪呢。

    “不,救命之恩还是要报的,请前辈随我们一起去金陵吧,我们也好照顾前辈。”玄陌坚持,虽然前辈修为不浅,但在人类的世界,他自问还是能帮到乔灵的。

    乔灵没想到这个玄陌这么靠谱,她还没想着怎么拐弯抹角让他们提出带顾嘉卉去金陵,他倒是把台阶都搭好了。

    那她是下呢还是下呢?

    “是啊,前辈,我明日会带走顾雅南,前辈还是一起离开方便些。”王澍给了玄陌一个得意的眼神,前辈能为了顾雅南来救他们,那就说明在前辈眼中,这个妹妹还是有点地位的,那要邀请前辈一起走,妹妹便是最好的突破口。他,王公子就是这麽才思敏捷,天才就是这麽寂寞啊!

    乔灵看着王澍一副早就打算要带走顾雅南的模样,也不揭穿,略微沉思后,答道:“既如此,好吧。”

    等顾嘉卉晕晕乎乎被带走,然后和妹妹一起坐上去金陵的马车时,才反应过来,王公子这是答应带她们姐妹一起回家了吗?

    顾雅南虽然也很激动,但很是看不上顾嘉卉的小家子气,“姐姐,以后,我们能不能成为人上人,就看我们姐妹齐不齐心了?姐姐有……相助,妹妹也已经是王公子的人,等到了王府,我就想办法帮姐姐得偿所愿,以后只要我们姐妹联手,何愁王家下一任的少主不能从我们的肚皮里爬出来。”

    顾雅南被要走前,被郑家大公子召见,大公子可是专门让云清姑娘给了她不少指点。

    从云清口中,顾雅南才知道前段时间她喝的汤药根本就不是补身子的,而是避子汤。

    凭顾雅南一介世家婢女,想要翻身做主,唯一的办法便是生下继承家业的儿子,可只要王公子不开口,她便只能一直喝避子汤,那孩子从哪里来?

    这个时候,顾雅南将眼光放在了姐姐身上,她不知姐姐身边的妖精是如何让王公子回心转意的,但不是传说妖精都有惑人之术,也许现在王公子已经被那妖精迷惑了,可惜姐姐根本就不知自己手中有怎样一件大杀器。

    看在她是她姐姐的份上,就让她们姐妹一起享受这荣华富贵吧。

    顾嘉卉听着顾雅南毫无遮掩的话,羞的脸皮通红,“妹妹,你怎么能将这样的话直接说出口,实在是羞死人了。”远远离开家,是顾嘉卉以前从没有想过的,因为一时赌气,成了郑家婢女,顾嘉卉不是不想家的,可一想到心仪的王公子,顾嘉卉就充满了勇气。

    也许,这是上天注定的,注定她来到郑家,注定被分配去照顾王公子,注定和王公子在一起!想到此处,顾嘉卉的俏脸上一片绯红,那少女的娇羞比天边的晚霞还要动人。

    顾雅南轻蔑一笑,“我的好姐姐,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只要我们中的一人成为公子的正妻,那我们这一世的荣华富贵就享之不尽了。”

    顾嘉卉只是笑,她从来都没有奢望荣华富贵,她只是希望得到王公子的垂怜,那样高贵的人,不是她可以肖想的,而且,不聪明的顾嘉卉心中很清楚的知道,哪怕妹妹貌美,也是不配成为公子的妻子。

    一路上,那位王公子的侍卫总是在顾嘉卉身边打转,这让顾嘉卉又羞又恼,这个侍卫实在是太没有眼色了,如果让王公子误会了她,她可如何是好。

    顾嘉卉忍了好几天,终于拉着妹妹去见了王公子,她不知王公子还记不记得她,但能在要妹妹时,一同要了她,他对她应该也是有一丝绮丽想法的吧。

    王澍看着面前吞吞吐吐的少女,傻眼了。“你刚刚说什么,麻烦重新说一遍,我刚刚走神了。”不,是觉得不可置信,幻听了。

    顾嘉卉忍着羞涩,重复了一遍,“奴刚刚……”

    “不了,你就自称我,不要说什么奴了。”他心中接受不了,在王澍的记忆中,顾嘉卉便是一位从天而降的仙子,拯救了他,而不是一个一口口自称奴的世家婢女。

    一想到那个从天而降的救星,把蜈蚣精打的求饶的高妖,对着他一口一个奴,不,让他速死吧!

    也不知是不是高妖的脑子结构清奇,所以爱好也不太一样。

    顾嘉卉虽然诧异,但心里却更甜了,“我希望公子能劝戒那位玄衣侍卫一二,他老是在我和妹妹的马车边打转,实在是不太好。”

    顾雅南看着王公子的态度,突然心生试探,她故意抢过话题,“公子,无论如何,奴也是你的人,这位侍卫大人就这么不避嫌的乱晃,真真是让我和姐姐心中不安啊,姐姐心善,说什么劝戒一二,要我说,就该狠狠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你要教训谁,啊——”王澍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突然反应过来对面坐的是救命恩人和她妹妹,面子上一时过不去。

    顾雅南泪眼婆娑的看着王澍,王澍什么都不说了,派人将二人送回马车,当着她们的面叫了玄陌。

    玄陌进了王澍的马车,“这马上就到金陵了,你怎么突然找我?”

    王澍神色复杂的看着玄陌,“师兄,我问你,你是不是动心了?”

    玄陌一脸的莫名其妙,“你说什么呢,什么动心了,我对着谁动心啊!”

    王澍的表情更复杂了,“师兄一向寡言,何时多话了起来。师兄作为修行中人,更该明白人妖殊途的道理,顾嘉卉是妖,你是人,你们是没有未来的。”

    玄陌沉默了,他这是在师弟的面前默认了喜欢顾嘉卉的言论。

    他刚才说的斩钉截铁,但心是自己的,只有他最清楚。

    “今日,顾嘉卉来我这里告状,说你在她们马车边乱逛,而她的妹妹觉得你一个侍卫,不该多有肖想,她这是故意装糊涂,让我转告你,让你知难而退啊!你明不明白,师兄?”

    玄陌一时脸色大变,“她亲自来见你,说我不配?”

    玄陌攥紧宝剑剑柄,仿佛这样就可以借到支持自己的力量,他飘忽的声音从天边飘过来,“我知道了。”

    看着玄陌急急离开的身影,王澍本想追上去,但又想着该给师兄留一点时间,收拾好心情,便放弃了。

    顾嘉卉想的还真是周到,在快到金陵前,将一切都处理好,他们看在救命之恩的前提下,也不会出卖她,而有了他们的庇护,顾嘉卉也能安安心心历练。

    倒不是玄陌和王澍心大,这么一厉害的妖怪混到人群中,也不担心她伤害人。

    而是妖怪也分好坏,一些得玄门正宗指点的得道妖精,也是按照正统修炼的,如果他们不给这种妖怪红尘历练的机会,那便是逼着他们行恶,与天道背驰,又有什么好结果。

    恶妖多了,受害的还是人类。

第143章 玄陌之死

    顾家姐妹被送入王府后,王澍和玄陌便消失了。

    随着时间流逝,王家下人对她们的态度也从刚开始的巴结,到中间的敷衍,最后只剩下漠视。

    顾雅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右拳砸入左掌,“不行,我们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我们得想想办法,起码,起码也该有个名分。”

    顾嘉卉小心擦拭着花瓶,刚入府时,有婢女殷勤伺候,现在,一切都需要自己动手了,“你答应过我,如果我们能跟着王公子来金陵,你就让我跟了公子。”

    顾雅南狠狠的瞪了顾嘉卉一眼,她还委屈呢,谁知道顾嘉卉的妖怪用了什么办法才让公子带上她们,毕竟要不要她,在可要不可要之间,以前郑家也不是没有被带走的女婢,但顾嘉卉不过是个三等婢女,又凭什么被公子记挂。

    “你把你的那个叫出来,我和她想办法,反正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别添乱了。”

    顾嘉卉脸色一变,攥紧了拳头,咬的嘴唇都破了,最后还是小声唤了一句小七。

    随着顾嘉卉的妥协,她身上的气质瞬间发生变化,从一个软包子变成了冷漠美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是你的姐姐,你就不会好好说话吗?”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话有多伤人。

    顾雅南撇嘴,“好了好了,我以后会注意的,我这不是着急吗,要是王公子把我们姐妹给忘了,难道我们还要当王家的婢女不成,既然要当婢女,我为何不当郑家的,要千里迢迢来王家?”

    乔灵有些无奈,“你姐姐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在王家享受荣华富贵,她只是希望能呆在王公子身边,但王公子常年不在家,可待在王家相思也算是一种寄托了不是吗?”

    少女的暗恋来的莫名其妙,现在王公子的漠视才是对的,只要顾嘉卉能从这段暗恋中解脱,那她完全可以活出另一种人生,而不是受制于顾雅南。

    等她看清了自己的未来,自有她的幸福。

    顾雅南可顾不了这些,“我不管,你必须想办法让王公子回来,我们没有王公子,如何在王家站稳脚跟?”

    乔灵露出一个颇为玩味的微笑,“你不会是想着让王公子回来,在人前显示一番他对你的疼爱,让所有人因为王公子而对你恭敬有加,最好能有一个孩子,如果这个孩子还是王公子唯一的儿子就更好了,等这个孩子长大了,王公子就没用了,等王公子不在了,你就是王家的老夫人,等到了那时候,便是你呼风唤雨的时代了,对吧。”

    说白了,顾雅南喜欢的不是王公子,而是王公子的财富,无论是谁,只要能给顾雅南她想要的一切,顾雅南便会不离不弃的爱上他,真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啊。

    顾雅南却没有如乔灵想象的一般露出羞愧的表情,她反倒像是放开了,直直盯着乔灵,“是,你说的没错,我对我的人生有明确的安排,我的未来注定一片辉煌,我从小就发誓,决不让自己一生都囿于贫穷,为了跳出这个圈子,我愿意付出一切。这世上有太多的平庸之才,比如顾嘉卉,明明渴望荣华渴望的要死,却因为脸面而不敢付诸于行动,一边心里嫉妒着成为公子女人的我,一边又鄙视我即使付出身体却没有得到公子的宠爱。现在,公子不疼我了,她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又害怕我不帮她,难道我当初成为公子的女人,有人帮我了吗?”

    乔灵注视着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看着顾雅南眼中的泪水,第一次感觉到,她面前的这个少女不过刚刚十四岁,她甚至比顾嘉卉都还小,她也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会悲伤,会痛苦。

    “我……”

    “砰——”门突然被人用大力从外面推开,王澍急急冲进来,拉着顾嘉卉便往外走,“快,不然来不及了——”

    乔灵没有问王澍急着去干嘛,理智的随着他的动作往外走。

    顾雅南突然冲出来,挡在王澍面前,“公子,你不能走,你好不容易回来……”

    “滚——”王澍粗暴的将顾雅南推倒,从她身上跨过,乔灵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好像看见了顾雅南眼角落下的晶莹泪珠,那里面承载了一个少女最无助的悲伤。

    顾雅南一向坚强,哪怕在知道顾家身后便是胡人铁骑,而顾家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时,也只是死死咬着嘴唇,眼睛干干的,可现在,顾雅南哭了!

    口中所谓的抛弃一切的少女,也许并没有她以为的坚强。

    乔灵被王澍带到金陵郊外一处宗门时,看见的便是满地的尸体,鲜血流了一地,汇成一道道血色小河。

    王澍看着满地失去生命的人,就像是快疯了,他狠狠盯了他们一眼,便小心越过他们,往里面快步走去。

    地上的尸体都穿着统一的白袍,款式和王澍身上的衣服有几分相似,看来是他的同门,可死去的都是王澍一边的人,杀了他们的人一个都没有死吗?

    等穿过好几道门,远远的便听到一声声咆哮,天上电闪雷鸣,一道道电光划破天际,声势浩大。

    等终于到了宗门深处,乔灵才看见有十几人正在围攻一只异兽,而地上躺了七八个和王澍穿着一致的少年少女。

    “帮忙——”王澍捡起一把宝剑塞到乔灵手中,又给自己拿了一把,挥着宝剑便向异兽冲了过去。

    乔灵下意识握紧长剑,往前看去,这只异兽龙首牛身,额头有一只螺旋独角,四只蹄子狠狠一踏地面,便是一场小地震。

    围攻异兽的几人就跟下饺子似的往下落,最后能站起来的只剩下玄陌和因初至幸运避过这一击的王澍。

    突然,异兽仰天长啸,牛角直直往玄陌撞去,玄陌一旦被撞到,怕是九死一生。

    乔灵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几个挪移跳跃,便已近身异兽,长剑飞舞,一套流云飞袖剑法流利使出。

    剑锋狠狠劈过,在异兽身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被疼痛刺激的异兽,双目发红,仰天长啸,对着乔灵的方向直直冲刺而来,就像是发疯的疯牛,舍弃了灵敏,追求一击制敌。

    以流云飞袖剑法的攻击力,哪怕是蜈蚣精受乔灵一招,也该是碎尸万段的结局,没想到对上这异兽,仅仅只是伤了它!

    乔灵一击以尽全功,一时不慎,未及时退回,被异兽欺身追上,她身在空中,转向不易,如果被异兽独角顶上,怕是九死一生。

    而乔灵手中的宝剑也在斩伤异兽后,断成两截,一时乔灵命悬一线。

    乔灵不愿轻易放弃,眼神直直盯着异兽进攻的方向,手中攥紧断剑,寻找反击的机会。

    就在异兽和乔灵擦肩而过时,异兽的独角直直往乔灵腰上扎来,而乔灵的断剑也狠狠的插入了异兽的眼睛中。

    这是同归于尽的做法,亦是乔灵宁死不退的剑道。

    断剑狠狠扎入异兽眼中,异兽疼痛难忍,乔灵趁此良机,一掌拍中异兽头颅,异兽轰然倒地,眼看已经不行了。

    可乔灵意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她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吸,乔灵灵活转身,接住了身后之人。

    “玄陌,怎么是你?”

    二人落地后,乔灵才发现玄陌腹部被异兽独角深深扎过,鲜血流了一地,急速失去的鲜血也带走了玄陌的力气,他几次挣扎,可惜完全无法站起。

    乔灵和王澍配合,给玄陌裹伤,乔灵一把把的把治伤的灵药洒上去,可惜,玄陌伤得太重了。当乔灵为裹伤解开玄陌上衣时,看见他心口一尾白色阴阳鱼,虽觉面熟,但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就放弃了。

    “师兄,玄陌师兄,你坚持住,我这就给你渡气。”王澍双手结印,往玄陌身上注入灵气,虽然玄陌的脸色好了一点,但也仅仅好了一点。

    玄陌艰难开口,“异兽?”

    王澍双手结印,无法擦拭眼眶流出的泪水,他也顾不上形象,哽咽道:“已经死了,高,前辈杀死了它,我们都得救了,师兄,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前辈,你那么厉害,能不能救救师兄,求你了前辈!”

    王澍身上灵力很快就用完了,他不甘心,直直跪在地上给乔灵磕头。

    乔灵抱着玄陌,一时无法阻止王澍,“抱歉,我无能为力。”她不是医修,更因为是妖,连像王澍一般给玄陌注入灵力都做不到,如何救他?

    何况,玄陌受的是致命伤,死,是注定的结局。

    王澍被乔灵判了死刑,一下子脱力摊在地上,看着满地同门的尸体,眼睛里充满了恨和痛苦。

    师傅死了,师妹们都死了,师弟们也死了,最后,连师兄也快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玄陌却像是感受到了王澍的死志,突然艰难开口,“不用,不用为难前辈了,生死有命,这是我们宗门的劫数,师弟,对不起,以后就剩下你了,答应我,好好活下去,代替我,代替师门三百八十六人,好好活下去。”

    “不,不,师兄,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我做不到的,师兄,你不要这样,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你的,会有办法的,师兄——”

    玄陌喘了好几口气,才接着说:“答应我,师弟,如果你不想我死不瞑目的话,答应我!”

    王澍狠狠擦过眼泪,绝望和崩溃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流出,“我答应,我答应你,师兄,求你了,我,我答应了。”

    玄陌歉疚的看了王澍一眼,转头看向乔灵,“顾嘉卉不是你的名字对吧,我记得妖的名字都有魔力,一般不会随便告知他人,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知道我现在提出这个要求很过分,毕竟乔灵是为了救他们才来的,而他却仗着刚刚救了乔灵,奢望能记着她的名字进入轮回。

    传说,一个妖将她的名字给了别人,便和那人有了纠缠,他希望下辈子还有机会见到乔灵。

    玄陌的伤将一片地都染红了,此刻,他脸色却突然显得挺不错,哪怕如乔灵王澍这般对医术不通的人都知道,玄陌快死了。

    乔灵语气艰涩,“为什么,你为什么想知道我的名字?”

    玄陌苦笑,“真狠心啊,我都要死了,你都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对我的爱就这样抗拒?”

    “你说什么?”乔灵如触电一般,差点把玄陌丢出去,还好最后一刻察觉了,没有行动。“你是不是疯了,你什么时候说过喜欢我,我怎么不知道?”

    “师兄在我们回金陵的路上,多次出现在你面前,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是了,你感觉到了,你只是狠狠的拒绝了而已。”王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救了他两次,他欠她的,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可一想到师兄就要死了,这个人连个名字都不愿意告诉师兄,就觉得伤心,替师兄不值。

    “我拒绝他,什么时候?”乔灵刚说出口,便想到了现在她用的是顾嘉卉的身体,那就是顾嘉卉拒绝过玄陌?

    玄陌的眼神中闪过了悟,“顾嘉卉是顾嘉卉,你是你,对吗?那看在我就要死了,告诉我,你的名字。”

    乔灵知道,玄陌马上就要死了,可他还是执着着这一点,小七这两个字到了嘴边,换成了“乔灵。”

    “乔灵,好名字。”突然,玄陌的眼神发直,好似乔灵这两个字如同咒语一般,召唤出了神秘存在,他瞳孔内映射出一本翻开的书册,给乔灵一种明明不认识却很熟悉的感觉。如果乔灵没有失去吴国这一世的记忆,她便能认出,这是儒生完成作品后,紫卡卡牌的图案。

    “乔灵,你记住,在没有得到神座前,千万不能恢复第一世的记忆,否则,一切将没有希望。还有,重瓣莲聚,山河永寂……”剩下的话似乎因为时间不够的原因,没有来得及说完。

    这个降临在玄陌身体内的神秘人来的突然,去的突然。

    乔灵疑惑,忍不住追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神座,还有记忆,你……”

    乔灵说了两句就住嘴了,如果他能留下更久的时间,也不会把话说道半句就消失了,哪还有给她提问的机会。

    他口中的消息乔灵本身完全无法理解,但刚刚那个人,给她的感觉是冷漠,无情,冰冷还有高高在上,可他的话语中却透露出一丝对她的熟稔和关怀,难道她们曾经是认识的?

    那他,是友是敌?

    玄陌仿佛没有听见乔灵的追问,他只是用最后的力气看了王澍一眼,王澍痛苦的点头。

    玄陌将目光转向乔灵,然后不动了。

    “师兄——”

    寒鸦聒噪的叫着,远远在乔灵王澍身后飞腾,落地。

    安葬了师门所有人,王澍站在玄陌坟前,“你一定很好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乔灵看了玄陌的墓碑一眼,“其实,只是觉得可悲。”

    “你知道!”

    乔灵无所谓的笑笑,“有那么难猜吗?这只异兽名曰独角牛蟒,是唯一可镇压气运的异兽,可独角牛蟒群居,绝不是一般修真门派可以得到的,应该是你们宗门早年有机缘捡到一只独角牛蟒的幼兽,悉心照顾长大,可惜,这种异兽只记仇不记恩,宗门被反噬了。想让宗门长盛不衰想法是好的,但办法错了。”

    王澍拿起一壶酒猛的喝了一大口,“好一个只记仇不记恩,宗门成了今日这下场,我居然都不知该恨独角牛蟒,还是该恨当年捡到它的师门长辈。罢了,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王澍摔了酒坛,转身离去。

    “一起走吧,师兄,师兄拜托我照顾我,我可不想让师兄失望。”

    乔灵看着一身死气的王澍因为一份承诺散发出的一丝生机,叹了口气,跟上。

    王澍回了一趟王家,和父母推辞了王家继承人的身份,问过顾雅南和顾嘉卉的意愿后,他让顾雅南成了他名义上的妻子,带着顾嘉卉去了他隐居的地方。

第144章 紫衣祭祀

    转眼沧海变桑田,四十年后,顾嘉卉去世,当天晚上,乔灵得到了一句提示,“紫薇正位,青龙腾飞。”

    蜈蚣精急急捉着一条鱼跑了过来,“大姐,今天我们吃鱼吧,看这鱼伤的不轻,怕是已经死了,这肯定不算杀生。”不是蜈蚣精愿意皈依佛门,而是顾嘉卉晚年信佛,乔灵无所谓,蜈蚣精却是要向老大看齐的,虽然顾嘉卉死了,但这习惯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还活着呢。”那条被蜈蚣精提在手中的鱼挣扎了一下,虽然鱼尾翘起的弧度很小,但起码证明了他还没有死。

    “咦,你一个几乎没有修为的小鱼,如何能开启灵智?”一般生灵如无机缘,都是蒙昧一生,可若是活的久些,便应了一句活久成精,开了灵智,才能有意识的吞吐灵气,最后修炼有成,便是大妖。

    可这小鱼看起来不大,最多活了一年,如何能开启灵智,口吐人言?

    “我的一生是有使命的,我必须被一位渔夫钓走,然后路上会遇见一位好心的小和尚,这位小师傅会用他手中的柴换下我,然后放生。他积累功德,我也沾染了些许,虽然我每次转世都是一条小鱼,但我和这位小和尚有十世的缘分,因为我有功德,每一世都可寿终而逝,现在是我的第八世,我还纳闷呢,你们怎么会捉到我,还要吃了我?”

    “功德?”蜈蚣精心动了,“大姐,你说我们吃了这只小鱼,会不会得到功德,那他有十世功德,那以后我们只要守着他吃就好了。”

    “不不不,我不好吃,我就是一条一般的鱼,我也没有功德,你们别吃我!”

    乔灵听着小鱼的描述,心中一动,但被蜈蚣精一句吃小鱼给打断了,看着一蜈蚣一鱼对于吃不吃小鱼这个问题,你来我往的展开辩论,乔灵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算了,放了他吧,如果功德这么好得,那天道下早就杀的孽海翻腾了。”功德可炼制功德法宝,可炼化提升修为,可托庇自身气运,这样的好物,如果随意能得,那整个世界的修炼难道必然要降低一些,而本身的战斗力必然会上浮一些。

    可世界的资源是有限的,谁能阻杀生,谁能立地成佛?

    蜈蚣精见大姐发话了,这才随手将小鱼抛回水中,“算你这条小鱼运气好,遇上我们。”

    小鱼从水中浮出水面,对着乔灵的方向吐了一个泡泡,以示感谢,转瞬间便下潜不见了。

    乔灵识海中突然出现了一颗鱼珠,乔灵以神识接触,原来此鱼珠名叫鱼的报恩,可自动获得鱼族好感,可好像对乔灵也没有什么用吧,毕竟乔灵一个人类,难道还要去水里生活吗?

    “数万里外,有一濯垢泉,是个修炼的好去处,既然大姐已决定避世修行,此处是个极好的选择。”

    这是顾嘉卉去世前,乔灵便决定好的,虽然《寒潭赋》有根基不稳的缺点,但对妖族而言,却是最好的功法,人族修炼《寒潭赋》会因为根基不稳的原因,难以攀折最高峰,但对妖族这个问题却不大,毕竟妖族是出了名的难修炼,但妖族本身寿命比人类长的多,等妖族有了足够的修为,在慢慢通过岁月的沉淀打牢根基,自然可以解决这个隐患。

    现在乔灵倒是有些相信,这个《寒潭赋》是神宫的秘藏,毕竟在寒姬口中,只要进入神宫,便是拥有了永生的生命,牺牲大量的时间短时间获得强大的力量,好像是最合适的选择。

    而那个莫名出现的提示,乔灵本能知道,她需要等待不短的一段时间。

    乔灵转身,“我们走吧。”

    蜈蚣精在乔灵身后欢呼,终于可以离开人间了,虽然人类的世界很好玩,但束缚太多,就没有意思了,还是回到妖精的地盘舒坦些。

    恍惚四十年春秋,乔灵身边也收下了六位蜘蛛精妹妹,看着在濯垢泉戏耍的姐妹,还有前段时间建了道观的蜈蚣精小弟,乔灵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现在住的地方明明是一座茅舍,难道也该称呼一声盘丝洞?

    乔灵仿佛听到远方的大唐,传来禅杖袈裟售卖的叫卖声,一个故事开始了。

    景陆离捂着脑袋,听着大殿下的老和尚推销他的袈裟和禅杖,一脸懵逼。

    直到有人提议将此袈裟和禅杖买下送予高僧,景陆离没有反对,让人去请大师。

    这佛教讲的是修来世之法,虽然利于统治,但吴国向来信奉黄老之学,对西方传来的佛教一向是置之不理的,怎么可能满朝文武都对高僧如此推崇,还让一国之君赠与袈裟禅杖?

    这袈裟上具是宝石珍珠,而禅杖也颇为华丽,出家人讲究四大皆空,如何会追求这些?

    后面发生的事情,让景陆离大开眼界,望着跪伏在地的满朝文武,还有唐朝百姓,景陆离冷汗直冒,佛教已经这么深入人心了吗?

    下朝后,景陆离先通过翻阅史书了解他现在所处的国朝,方知秦后为汉,经魏晋,而历南北朝,后隋一统天下,直至今日之唐后,景陆离第一次问自己,是吴的存在错了,还是他现在的世界有问题?

    如果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塔山,他自然会毫无负担的相信后者,可乔灵当时曾告诉他,封神榜是后世人根据史料记载,加上一些神话传说加工而成。

    也就是说,后世承认商周的存在,承认武王伐纣的正义,而这部分历史和吴国的历史高度重合,说是他进入了历史的上游完全没有问题。

    那以此类推,他现在是进入了历史的下游吗?

    佛教大兴,对国家愚民政策有极大的帮助,但也间接扼杀了寒门天才,如果景陆离知道佛教有这么大的能力,站在吴国的地位上,他当然会用,但佛教发展到现在,已经成尾大不掉之势。

    寺庙的庙产不交税,而和尚因出世也不算一国国民,虽然因盛世人口增加,却因为寺庙的存在,国民纳税人口反倒下降了。

    这是吸国家的血,反哺佛教啊!

    唐朝的制度,庞大的人口,发达的技术,万国来朝的兴盛,这些都值得景陆离学习,而佛教的兴盛,却如同一把利剑,直直掉在景陆离头顶,谁也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落下要了唐朝的性命。

    景陆离在忙碌学习,和想办法解决佛教问题时,被赠与袈裟禅杖的唐僧居然提出要去西天求取大乘佛法,景陆离如何肯答应,没想到满朝文武就像是吃了迷魂药一般,一次次劝谏景陆离不可不允。

    气的景陆离,直接将唐僧给扣下了,他倒要看看,唐朝有多少高僧,有资格去求取西天大乘佛法。

    三个月后,景陆离从一份皇家秘藏中,发现在八十年前的南北朝时期,有一道教弟子,胸口居然有一尾白色阴阳鱼,当然,一个普通的道教弟子,自然没有记录的必要,但这位道教弟子,名玄陌,乃是唐朝太祖老师的师兄。

    这位太祖老师,学贯古今,乃是一名道家俗家弟子,名讳上王下澍,乃世家王家的嫡子,唐太祖信道便是受到他的影响。

    当年唐朝能建立,这位居功至伟。

    可就是这样厉害的人物,每每提起往事,都多言他远不如其师兄,可惜这位师兄英年早逝。

    景陆离捂着自己的胸口,一道道记忆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原来,他早就到了这个世界!

    景陆离在感应到乔灵一人入了塔山,他赶紧追了过来,那时候,他只慢了乔灵一步,可惜,他一入塔山,便因玄陌乃是修真之人,他身魂受损,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可冥冥中,他还是遇上了乔灵。

    玄陌没有发现顾嘉卉和乔灵的问题,景陆离却在看见这份记忆时,第一时间便认出了马车上的人,根本就不是乔灵。

    他不知乔灵算是什么情况,难道她进入那个身体时,原本的灵魂没有离去?两人共用一个身体?

    直到景陆离看着陌生的他给乔灵留下那一段话,就像是一根尖锐的刺,直直插入景陆离的脑海深处,痛却清醒。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我竟被人间红尘影响至深,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看来是我小视了天下英雄,奉天神将军,好的很,你能为了吴国付出一切,连灵魂也灰飞烟灭,你以为这样就万事皆休了吗,不,还不够,你不能消减我的怒火,那你的子嗣就只好替你承担了。”

    景陆离眼中书册极快的翻动,就好像要将一切铺开在他眼前,任君挑选。

    吴国天地之心深处,一根撑天天柱突然出现,将镇压天地的所有钻石卡师迫出原位,四神柱归位,天地恢复稳定。

    一位白须老者怔怔的看着空缺处突然出现的神柱,“这,这是怎么回事,吴国,这天下,没事了吗?”

    其他几十个卡师都聚在一起,你一眼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这神柱怎么会突然回来,它原本去了何处,我原以为神柱已经破损,创世神才不得不召唤我等镇压天地,现在这,这算是怎么回事?”

    “你的天命之归还在吗?”

    “这,消失了,这怎么可能,我们替代神柱镇压天地七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创世神为何收回天命之归,没有了天命,我们连最渺茫的突破希望都看不见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知道了命运,已经是对我们这些劳苦功高之人最好的报偿,你还不知足吗?”

    “是啊,知道了命运,我们起码不用担心自己的家族会因为站错队而颠覆。”

    “可失去了天命之归,我们的生命之火又一次开始燃烧,眼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你们不觉得这太残忍了吗?”

    “谁一出生不是在走向死亡,我们不过在时间的夹缝中偷来了七十年寿命,有什么好可惜的。”

    大家都在关心自己的生死,却没有发现神座上沉睡的神刹那间消失无踪。

    在大家无论如何都商讨不出一个相同的意见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如拉响的信号一般,将场面恢复寂静。

    “神——”

    钻石卡师们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紫纱美人,互相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只有钻石卡师才得到创世神的允许,在天地之心中镇压天地吗?

    这个紫纱美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祭祀,你没事吧。”张春杏小心扶起母亲,牢牢记得母亲的叮嘱,在这里,只能唤她祭祀。

    张婶,也就是紫纱美人,张春杏口中的祭祀,她借着女儿的搀扶站起身来,望着高处空空的神座,脸色一阵阵苍白。

    神一直都在,一直都高居神座,为何会突然消失不见?难道神终于厌烦了这世道,离开了吗?

    那他们华胥氏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你们奉神谕代替神柱镇压天地,怎么敢冒犯神?”一定是这些卡师,他们冒犯了神,神才会离开,不在眷顾地上的子民,都是他们的错!

    被这位紫衣祭祀当面诘问,钻石卡师们脸上挂不住了,“我们在天地之心待了七十年,可从没有见过你,你是如何进来的?”

    紫衣祭祀只是蔑视的看了说话的卡师一眼,“你们在天地之心生活了七十年,难道就不奇怪你们吃的,喝的,穿的都从哪里来的?吾乃神之祭祀,世代侍奉神的神仆后裔,你们一介凡人,居然有胆子质疑吾的身份?”

    “你一个小女子——”另一位卡师正要反驳回去,没想到被旁边一位卡师拉了一把,他本心中不愉,但那人指了指神座的位置,这位卡师虽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一看可不得了,神座上空空如也,沉睡了七十年的神不知所踪。

    “这,这创世神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紫衣祭司看着在场几十个卡师,居然无一人知道神去了哪里,脸色一阵扭曲,她好不容易等到了春杏及笄,带她来继承祭祀之位,没想到,神不见了。

    “她是神的祭祀,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被一位钻石卡师提醒,大家这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位紫衣祭祀。

    紫衣祭司看着眼前的卡师们,第一次发现,原来卡师也不过是凡人。

    “神去哪里,岂是你等这些凡人有资格过问的,既然天地之心四柱已归位,你们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吧,想必神会对你们七十年的付出有所回报的,但能不能抓住机缘,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紫衣祭司也不管这些钻石卡师的回应,直接拿出一颗宝珠,宝珠光华一照,原地的所有卡师都不见了。

第145章 日神杀机

    张春杏张大嘴巴看着眼前的一切,第一次深切的认识到,她的母亲真的不是凡人!

    紫衣祭祀收敛怒火,神色变得平静无波,“神既不在,那我们就对着神座起誓吧。”

    “是,祭祀。”

    紫衣祭祀领着红衣少女,跪在神座下侧。

    “天地为证,华胥氏紫湖于神历六百九十四万七千三百四十一年春继位,神历六百九十四万八千三百四十一年春退位,按制侍奉神千载,着华胥氏赤星于神历六百九十四万八千三百四十一年春继位,拟定神历六百九十四万九千三百四十一年春退位,告祭天地,诸神共证。”

    “华胥氏赤星受命于祗,于神历六百九十四万八千三百四十一年春继位,拟定神历六百九十四万九千三百四十一年春退位,告祭天地,诸神共证。”

    随着紫衣祭司祝告结束,她身上的紫色祭袍化作流光,缓缓绕住张春杏,流光散去,张春杏身上已经有了一件朱砂色的祭袍,红的刺眼,亮的无暇。

    张母扶起张春杏,“春杏,从今日起,你就是赤星了,一千年时光难熬,我希望你以后不会为你的选择后悔。”

    赤星笑的满足,“娘,女儿不会后悔的。”

    ……

    乔灵捂着额头,呻吟一声,直接趴在在桌上,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这一次塔山之行,居然变成了一只蜘蛛,第一次进入塔山是树灵,第二次是玉石琵琶,这第三次是蜘蛛精,她就不能好好当回人吗?

    《寒潭赋》算是基本解决了她根基的问题,但以一物筑基,只是补足了根基,想要无暇道基,还需多种修炼资源锻造根基。

    但是,锻造根基的天材地宝,唯有修真界方有,她如果不能在十六岁前到修真界,恐怕这世依旧与无瑕道基无缘。

    但,这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原本,乔灵只能被动等着十六岁的到来,寄希望于这一世有足够补足根基的奇遇,但这样的奇遇,必然少之又少,加上天寰界还有一个气运冲天的女主,奇遇什么的当然是女主的标配。

    现在乔灵都忍不住想用天珠打劫女主的气运,得始源之气加身,那根基必然是无上道基。

    但始源之气的反噬,必须以灵魂为祭品,这样的后果不是乔灵能接受了,也就只能想想了。

    无根基补筑根基难如登天,但有根基,只需打磨,哪怕错过十六岁之前,应该也有补救的办法。

    现在需要头疼的反而是那个突然附身在玄陌身上的神秘人,还有他留下的那句‘在没有得到神座前,千万不能恢复第一世的记忆,否则,一切将没有希望。还有,重瓣莲聚,山河永寂……’他到底想告诉她什么?

    现在的乔灵当然知道为何寒姬说她知道神宫,因为那可是她一部小说的设定。

    还有,甄止戈,他这次居然变成了一位道人,还以命换命,救了她的性命,也不知卡师死在塔山还能不能出来?

    应该会没事吧,毕竟这次的塔山任务已经完成了。乔灵现在对甄止戈的态度很复杂,她一时也理不清楚,明明想好了保持距离,可……

    这次的塔山任务居然简单到乔灵只要袖手旁观便能完成,这令乔灵很是不解。

    刚开始乔灵也不是很确定塔山任务已经完成,但西游故事开始前,她就被塔山送出,自然算是完成了任务。

    毋庸置疑,这一次的紫薇星指的就是唐玄宗。

    说起来,松山客的《洪荒之龟灵》应该已经结束了吧,而重崖居士的《情殇》的存稿也全部都写完了,想必现在‘重崖居士’应该有时间写作品了,也该发行了。

    因重崖居士高调宣布自身儒生的身份,之后又去了凉州,凉州和匈奴多有摩擦,九月战事结束后,又被凉州牧凤青衣留下,处理战后事宜,他自然是没有时间写小说的,因此,乔灵的新书发行便不得不暂停了一段时间,现在,诸事已毕,应该可以重新开始发行新书了。

    掰着指头算一算,从乔灵重生到现在也不过两年,乔灵已经以重崖居士的身份出了《名捕白泽传》,《荼蘼录》还有将发行的《情殇》三本。

    以松山客的身份发行了《倩巫女》,《丝绸之路》和《洪荒之龟灵》三本书。

    现在乔灵面临着给松山客开新书的问题,但,要不休息一段时间?

    起码先捋一捋,她的小说设定怎么在这个世界成了真实的世界,虽然普通人,甚至卡师们好像对那个小说形成的世界一无所知,但这只是乔灵的幸运,寒姬能知道,必然有更多的人知道那个世界的存在。

    原本以为会是催命符的重崖居士的身份,从她拿到天珠开始,已经不足为据,可为了掩护重崖居士出现的松山客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这是乔灵始料未及的。

    乔灵启动天珠,天珠投射出六面光屏,其中一面里面是空白的,乔灵知道,那是因为她的,她是天珠的主人,天珠自然无法窥视她。

    乔灵先看了阿箬的情况,阿箬的水仙对应的是季青云的双色凤凰,而她的目标是陛下,景陆离。

    阿箬这段时间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将她成为月神候选和需对付陛下的消息送到了季青云手中。

    季阿箬是这个季啊!

    而得到消息的季青云,只是看了一眼,便随手扔在一边,完全没有帮助阿箬的意思。

    可阿箬,不是师兄的人吗?

    乔灵在益州时,主要把心力都放在了政务上,很少去师兄的州牧府,哪怕去,也只是在书房议事,倒是没有见过师兄和阿箬相处的情景。

    可,师兄对阿箬就这么不在乎吗?

    乔灵看着光幕上忙于政务的季青云,恍惚间对方居然给她一种熟悉的陌生感,不,也不是陌生感,而是不像那个在草原上驰骋的季青云,倒是有点像她第一次将马元引荐给师兄时,在州牧府见过的师兄。

    不,师兄就是师兄,怎么会有什么不同呢?一定是因为师兄对阿箬太不在乎了,她才会心中对师兄有意见,进而影响了判断。

    乔灵自欺欺人的做法,让她得到了片刻宁静。

    乔灵让自己将目光转向乔景云的光幕,得到乔景云忘忧草的日神是景承麒,吴国晋王,也是安息皇子。

    看着乔景云将刺杀张友这件事拜托给父亲,可乔父刚开始答应的好好地,转头又被继妻说服,不愿意为了一个离心的女儿多费心思,毕竟乔景云的对象张友,是一个听都没有听过的人,解决一个小人物自然简单,但要找到一个小人物太难了。

    乔灵看着乔景云和父亲大吵了一架,去找了扬州治中乔翼遥,乔家旁系,按辈分乔翼遥还要叫乔景云姑姑,可两人年纪相仿,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不错。

    乔翼遥听到乔景云的请求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乔翼遥先是去找了扬州祭酒,便是在雨花台招过学子的紫衣侯。

    乔灵想到小书说的在扬州颇为集中的外挂,忍不住细心观察。

    冷香淡茶,琴音袅袅,好一副悠闲景象。

    “你想帮乔景云坐上月神之位?”

    乔翼遥恭敬下拜,“请祭酒大人帮我姑姑一把,乔家谨记祭酒大人之恩。”这是乔翼遥代表乔家愿意为此事给出一个人情的意思。

    要知道,自从乔家旁系出了一个乔景峰,乔家的大权早就落到旁系手上,而乔翼遥便是乔景峰的嗣子。

    乔景峰在二十年前,奉天神将军出事后,便失踪了。虽外界传闻,是乔家大义灭亲,实则,他是真的失踪了。

    当时乔景峰只有一养子乔晋,可乔晋作为长山军重要将领,当年拒绝了招安,远走西域,而且乔晋并没有乔家的血脉。为了乔景峰这一支不绝嗣,当时乔家身份最高的族老给乔景峰过继了刚出生的乔翼遥,从名义上讲,乔翼遥是乔景峰的独子。

    要知道,当年乔景峰作为长山军军师,可是直接当了乔家十多年的家主,攒下的家当比乔家嫡支可多得多,毕竟乔家也不是以家财传家的。

    乔翼遥身上不但有乔景峰的万贯家财,还有当年乔景峰的诸多好友的情分,要知道,哪怕乔翼遥成年了,过继给乔景峰便是乔景峰的儿子,何况当时族老考虑周全,选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大家都把他当做乔景峰的亲儿子看,不说家产,能和乔景峰那样的猛人做朋友的,都不是一般货色。

    再加上当年被招安的长山军将领,哪怕是刚开始倒戈的,在那些人眼中,乔景峰也是特殊的存在,更是拼了命的关照乔翼遥。

    乔翼遥不过二十岁,便坐稳了扬州治中的位子,可想而知他身后的靠山有多硬。

    那乔翼遥的一个人情,可是很少有人舍得拒绝,最起码扬州祭酒不舍得。

    “她要的人是谁?”

第146章 张友外挂

    乔翼遥感到十分诧异,凤家对待月神候选之事,一向严防死守,一般世家都不是很清楚其中的辛秘,孤儿出身的乔翼遥更是对其一无所知,但扬州祭酒同样也是寒门出身,怎么好像对月神候选之事很是了解?

    但这一切不妨碍乔翼遥给出答案,“张友。”

    张友?很陌生的名字。扬州祭酒没想到乔景云运气这么好,遇上一个还没出头的潜龙,可一个现在籍籍无名之人,能在若干年后成为和扬州牧分庭抗礼的存在,想来不是天赋惊人,便是运气极好,就不知这张友算是哪一类了。

    “这个人的性命,我要了,到时候希望翼遥兄不要太心痛。”显然,扬州祭酒已经想好了要求。

    乔翼遥语气坚定,“请祭酒大人放心,乔翼遥决不食言。”

    光幕一转,突然显示出张友的画面,张友一个人在书房奋笔疾书,似乎是在写小说。

    看着张友慢慢形成的故事,乔灵差点笑出眼泪,这笔力还敢写小说,哪怕是流水账故事都比张友写的好。

    张友写小说,一写嗨了就你我他乱用,还老是写一些香艳场景,夺人眼球是夺人眼球了,可这样的作品能发行吗?

    ‘请宿主抓紧时间创作,今日必须创作一万字,如果不能完成任务,抹杀。目前已创作字数七千五百三十一字。’

    ‘请宿主抓紧时间创作,今日必须创作一万字,如果不能完成任务,抹杀。目前已创作字数七千六百一十七字。’

    短短几分钟,这个死亡倒计时便在张友脑海中响起了两次,张友捂着脑门一脸痛苦的写字,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了,一心想着先把字数凑齐再说。

    “乔灵,乔灵,是那个从荆州跑到洛阳的外挂,这个外挂居然会强制宿主写小说?”小书纳闷极了,以前他和乔灵遇上的外挂,都是帮助宿主作弊的,这是第一次见到威胁宿主,让宿主做自己不愿意的事,不做还抹杀的外挂。

    乔灵想的更深,“这个外挂已经生成了灵智吗,那我们回收回来,小书你能安全吸收吗?”

    小书扭扭捏捏的,“这一般外挂都是没有灵智的,虽然这个外挂的灵智很机械,但有就是有,想要直接融合怕是有点困难。不过……”小书说道这里,长长的停顿了一会儿,惹得乔灵直接在脑海里追着敲了他一顿,小书这才老实了。

    “不过,外挂本身就是我的一部分,他就是我,我不是他,我们之间是包含关系,虽然我因为这个世界规则的限制,不能直接收回外挂,但远程控制一下有灵智的外挂还是可以的,比如这样。”

    ‘请宿主抓紧时间创作,今日必须创作一万两千字,如果不能完成任务,抹杀。目前已创作字数七千六百四十七字。’

    “啊,这个系统今天怎么突然增加字数了,以前不都是只要求写一万字的吗,天啊,我这段时间为了应付这个什么系统,都没有时间联系小弟了,太过分了——”

    看着一边大喊大叫,一边乖乖写文的张友,显然他以前应该被狠狠教训过了,才不敢试探这个系统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将他抹杀。

    乔灵忍不住笑出声,“小书,你真是太顽皮了,不过,张友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小书直接提醒乔灵,“那不就是雍州那只锦鲤的儿子吗?没想到他居然也是日神人选,不是说日神都是潜龙吗,这个张友何德何能,成为日神之一?”

    锦鲤的儿子,张云骑十岁的刚觉醒卡师天赋的儿子张友?是了,当时乔灵刚去雍州时,张云骑的儿子正好觉醒。

    不过,张友怎么不在雍州?

    在乔灵和小书聊天时,张友边抱怨边写小说,“真不知道我的小弟季青云什么时候来接我,我还等着当益州牧呢,听说这一世益州发展的很不错,居然比有凤青衣的凉州发展的还好。说起来两辈子,雍州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太可怜了。等我爹掌握了雍州军权,离我坐上皇位的时间就不远了吧,做惯了天下之主,当个小小的破虏将军之子还真是不习惯。”

    突然,一支飞箭从窗户射了进来,张友险险避过,不小心打碎了花瓶,窗户被人从外面踹破,好几个黑衣人翻窗入户,张友好似早有准备,也顾不得写好的小说,一个转身便打开机关,从墙后的暗道逃了出去,几位黑衣人眼睁睁看着暗道在他们眼前合上,只能恨自己慢了一步。

    突然,书房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位青衣美人进了书房,看着书房里的黑衣人,忍不住大叫一声,其中一位黑衣人直接出手,打晕了美人。

    美人瘫倒在地,月光正好照到和曹琇莹一模一样的那张脸上。

    另一位黑衣人正想上前补刀,被刚刚打晕美人的黑衣人阻止了,“不能杀,她是惊鸿仙子。”

    “什么,惊鸿仙子就长这样,她这模样居然是美人榜的榜首?”

    “闭嘴,她可是儒生,我们得罪不起,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快追,这暗道不可能太长。”

    连暗道通向哪里他们都不知道,一句追不过是不想这么容易放弃罢了。

    “张友是重生的,他上辈子还推翻了吴国,收了师兄当小弟,自己成了皇帝?”

    “外挂携带者,张友。”

    “外挂携带者,陈紫鹃。”

    几乎是同时,乔灵发表了她的震惊,小书也提示了外挂的存在。

    乔灵看着昏倒在地的陈紫鹃,“她好像是儒生惊鸿仙子?”

    其实陈紫娟的问题已经很明显了,她这些年做出的唯一不能解释的奇遇便是成为儒生,而且居然有人这么巧,见到了她的作品卡牌,那是不是可以猜测,她能这么顺利当上儒生,便是因为那张被认为是作品卡牌的卡牌的存在。

    乔灵拿出回收卡,往上面填好内容后,发动星力,非常顺利的收回了陈紫娟身上的外挂,第五份外挂,陈紫娟,炼卡炉,回收成功。

    “真是要好好谢谢张友了,不然,我怕是不容易找到这位陈紫娟。”

    小书的地图都是大范围的,乔灵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居然会有人冒充儒生,自然更不会想到陈紫娟居然也有外挂,毕竟她已经从陈紫娟的妹妹曹琇莹身上得到一份了,这陈家姐妹也真是运气好,居然都得到了外挂。

    “小书,你说得到外挂的宿主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别忘了,张友可是陈紫娟的儿子,倒是没想到张友会躲到惊鸿仙子的府中。”算上张友,那就是三份外挂了。

    小书享受着收回残页的舒坦,懒洋洋的回答乔灵,“巧合,都是巧合,得到外挂的宿主怎么可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这三人巧合得到了外挂罢了,我敢用我的脑袋发誓,他们得到外挂的时间绝不相同,地点也不一样。”

    “哦。”

    小书这次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乔灵,他点亮的技能是什么,而是直接让乔灵赶紧看看刘雪苏,也许这个人身边的人也有外挂呢?

    今天的意外之喜,小书大人表示很满意,不介意再来一次。

    “一看刘雪苏的面相,就知道是个出身低微的人,为何她会成为世家贵女,虽然刘家在洛阳地位不显,但大小也是个世家啊。”

    乔灵带着这样的疑惑将目光放在刘雪苏的光幕上,其实乔灵知道,哪有这么好的运气,这次能从乔景云的光幕上看见惊鸿仙子,已经是极好的收获了,她一点也不贪心。

    得到刘雪苏紫苑花的日神居然就是张友,而她的目标是季青云。

    “师兄——”

    乔灵赶紧看刘雪苏是如何对付师兄的。

    刘雪苏回到刘家后,便去找了承恩侯夫人甄氏,甄氏一向疼爱女儿,但这次她的脸色很奇怪,就好像不认识刘雪苏了一般。

    “娘,你怎么这么看女儿啊,好像不认识女儿了似的?”看刘雪苏委屈的快哭了,甄氏心疼的抱在怀里哄,“你当然是娘的女儿,娘亲眼看着你一天天的长大,娘才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奉天神将军的女儿,你永远只是娘的女儿,娘会好好保护你。”

    “娘——”刘雪苏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娘,你知道了,知道女儿是……”

    甄氏意外刘雪苏居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雪苏,你知道你不是娘的女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刘雪苏抱着甄氏就哭,“是在这次月神候选进入落月轩后,那里的一位嬷嬷告诉我的,她说她曾经在奉天神将军府中伺候过将军夫人,因主家的原因,二十年前被发配沧州,前段时间才刚刚回洛阳,正好遇上落月轩招人手,就成了落月轩伺候的一个下人。她说我和奉天神将军夫人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娘,我好伤心,我怎么就不是娘的孩子!”

    “不,娘的雪苏本来就是娘的女儿,你放心,娘永远是你的亲生母亲,我可怜的雪苏,这段时间吓坏了吧。娘在,你不要怕!对了,现在月神人选不是还没有确定吗,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甄氏体贴的岔开话题,刘雪苏自然不会纠缠,“娘,女儿这次回来,就是希望母亲助我,我需要除掉一个人,那个人不死,我怕还没有坐上月神之位,就被那个人杀死了。”

    “是谁?”

    “季青云。”

    甄氏吓的帕子都掉了,“益州牧,季青云季大将军,这怎么可能呢,益州牧怎么会杀你,雪苏,你这话可不敢乱说,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家和季家可没仇没怨的,就算是有仇,也不会报复到你一个小姑娘的身上。”

    这话刘雪苏就不爱听了,“娘,女儿也是有机缘,才能早早知道,要是等证实了益州牧真要女儿的性命,那可就来不及了,娘,你是愿意让益州牧杀了女儿,还是帮女儿杀了益州牧?”

    甄氏问完就后悔了,见女儿主意已定,不得不妥协,“这事干系重大,得等你父亲回来,让他帮你。”

    “好,谢谢娘,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甄氏破涕为笑的刘雪苏,轻轻的点了点了她的鼻尖,“你个疯丫头,娘不疼你疼谁。”

    承恩侯一回府,便被刘雪苏缠上了。

    “不行,益州牧是国之栋梁,哪怕他要爹爹的性命,爹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你不用说了,刘家不会出手对付益州牧的。我也劝你不要自作主张,否则,为父不介意大义灭亲!”

    “爹——”刘雪苏黑着脸,她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固执的爹爹。至于父亲的威胁,刘雪苏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她可是奉天神将军唯一的女儿,父亲可舍不得她出事的。

    “承恩侯,你就算是不愿意帮我,难道你愿意就这么看着奉天神将军唯一的女儿死在一个普通人出身的卑贱之人手中吗?”

    承恩侯一不留神,将手中的茶盏给摔了。

    “你说什么,你住嘴,我不管你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你记住,你是承恩侯府的十四姑娘,是我的女儿,和奉天神将军没有任何关系。长山军二十年前就败了,他的女儿今年应该已经二十二岁了,而不是十六岁。”

    刘雪苏被承恩侯这么一凶,吓到了,她爹爹从小最疼她,从来都没有大声对她说过话,没想到今日,爹爹居然会凶她。

    刘雪苏一下子就忍不住了,“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恨你!”说着便哭着跑出去了。

    承恩侯伸出手想挽留刘雪苏,但最后还是放弃了,一个人颓废的跪坐在席子上。

    “我该怎么办啊,雪苏一个小女子,如何能知道当年的事,一定是有人把主意打到奉天神将军后裔的身上了,雪苏是族兄唯一的骨肉,无论如何,我都得保护好她。”

    想到妻子对他的劝解,承恩侯一阵无力,雪苏想当月神,那益州牧就必须死,可他光明磊落的一辈子,难道要为了雪苏违背自己的原则吗?

    光幕上放的很快,最终承恩侯妥协了,派了死士去了益州,乔灵知道现在自己急也没有用,这都是发生过的事情,但愿师兄没事。

    死士冒死在益州牧去军营的路上刺伤了益州牧,刀口上有毒,只要益州牧受了伤,就难逃一死,可第二天益州牧居然毫发无损的出现在军营,益州还没有因为州牧遇刺而慌乱就已经平静下来。

    乔灵表面上大大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更沉重了。下意识用了太离神卦,还好,有惊无险。

    小书嘲讽乔灵,“你不是刚刚还在责怪季青云对阿箬太过不关心了吗?怎么这会儿就原谅他了?”

    “那是我师兄,好不好,你会不关心你的亲人吗?”乔灵是真正把季青云当做哥哥的,自然会抱怨他对女孩子太过冷漠,也会担心他受到伤害。

    “既然你师兄没事了,我们快看看其他的,比如董皎月的目标。”

    乔灵沉默片刻,同意了。

第147章 寻张梨花

    董皎月,乔灵虽然在落月轩之前没有见过这个人,但她的名字却不是第一次听到了,《阿月》的原型,墨笔书生董扬舲的妹妹,董玉珍的姐姐。

    得到董皎月白日菊的日神是并州牧王显之,而她的目标是景承麒。

    董皎月一个区区董家女,想要杀了皇家王爷,怕是唯一的希望便是自己的哥哥董扬舲了吧。

    乔灵以为董皎月会第一时间给董扬舲写信,她的确也这么做了,可信中的内容初一看的确是拜托哥哥杀掉晋王的,可仔细一琢磨,句句都是玄机。

    什么王爷身份尊贵,董家怕是不好动手,只有作为儒生的哥哥,才能有机会得手。

    这本来就是事实,为何董皎月要在信中多次强调,除非,董皎月知道信不安全。

    当初,乔灵对阿箬说,要写信给母亲报平安,虽然只是乔灵离开落月轩的借口,但乔灵不但写了,还寄了,特地寄到了张家村,凤家第一次拿到乔灵户贴不就是在张家村吗?

    乔灵上一世从玉玑口中,知道一个叫祸水的组织,专门监视各处信件来往,以期得到隐秘消息。

    祸水将所有信件备份,筛选归类,以备使用。如何凤家想要查她,很有可能会调乔灵的这封信来确定乔灵的真实身份。

    作为月神候选之一董皎月,行事如此周密,只能说明她也知道祸水的存在。

    可董皎月不过一雍州落魄世家之女,又如何知道这么隐秘的消息的?

    寄完信的董皎月在客栈住了下来,最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和一个普通小姑娘,遇上没有办法搞定的问题,便将事情托付给了能干的兄长一样的做派。

    可董扬舲收到信后,只是和父亲说了一句,并州牧多年守卫边疆,他实不愿和并州牧为敌,便给并州牧去信一封,表示自己的诚意,之后就没有任何行动了。

    这董家有古怪啊!

    而收到董皎月信的董家人,居然和没有收到信一般,根本就没有反应,不,还是有一点的,他们把董皎月的这封信交给了凉州牧凤青衣,而凤青衣将这封信直接附在折子里,上报了。

    看来晋王是没有危险了,除非吴国陛下想要这个名义上的堂弟的性命。

    得到李清寒蓝鸢尾的日神是扬州牧郑望舒,也就是原本乔灵的目标,而李清寒的目标是并州牧王显之。

    可乔灵看见的却是李清寒刚离开落月轩,便被凤家的人用一种奇怪的丹药迷倒后关押了起来,同时,对外宣称李清寒早已离开凤家,实则她根本就还被囚禁在落月轩。

    而李家毫无动静。

    李家知道月神祭礼,可李清寒的失踪他们却一点也不在乎,难道李家已经放弃了月神之位?

    不,李家那位老祖野心勃勃,李家族长的李毅同样是一个不会将到手的利益拱手相让的人。他们应该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李家老祖为的是长生,这一点乔灵确信,一个多活了七十年的人,不会觉得轻易满足,他只会要求活的更久,而一个大权独揽的族长,想的应该是壮大家族,那在这时候本该死去的人突然回来,李族长想的是家族多了一个钻石卡师,顶尖战力,还是头上多了一位祖宗?李家现在的情况牵一发而动全身,乔灵也有些搞不清楚了。

    “乔灵,月神祭礼的判断标准是什么,是谁杀了日神谁就有资格进入下一关,还是谁的日神活下来了,谁就进入下一关?”

    乔灵收回光幕,“你说天珠是什么?”

    “啊?!”

    “天珠是道家神器,真正的神器,道家讲究的是无为而治,有无相生,道法自然。而这一关的杀机太明显,太急迫,这只是凤家向皇室示出的诚意和忠心,不管凤家是不是真正把皇室放在眼里,但该有的表面文章必须有。

    如果月神给日神带去的杀机是考验,为什么日神没了,月神候选便没有机会成为真正的月神了?那日神对于月神而言,为什么是必须存在的呢?”

    小书摸着小巴,翘着腿,“孤阴不长孤阳不生,凤家的这个月神祭礼本质上是寻找两个人才是,他让人把焦点都放在了月神身上,而忽略了月神祭礼本质是寻找日神,只有两者共存,才能发挥强大的力量。”

    “可以啊,小书,”乔灵意外的看了小书一眼,她没有想到小书平日里懵懵懂懂的,倒是对这些道理解的挺透彻。“凤家表面上是为了寻找人继承月神的力量,顺便向皇室表忠心,你看,我都把潜龙一一找出来了,还自己出力斩杀,我这样对皇室算忠心吧。实则,这不过是凤惊云的疑兵之计,他从一开始,便是为了得到一阴一阳,借着两仪阵法从天运之子的身上借运,可惜,现在的凤家把表面上的东西当了真,反倒将真正的目的放弃了。”

    小书一手捶掌,“怪不得那个凤惊云的残魂那么干脆利索的离去,原来,他是发现凤家没救了对吧。那,乔灵,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去将姨母接出来吧。”毕竟这是她本来的目的,后面虽然差一点玩脱了,但还好兜住了。

    凤家织机院,张梨花点着一盏油灯,在织布。

    织机的吱呀声传出去很远,张梨花却一点也不害怕。

    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两年了,也不知姐姐一家可好?

    “景峰哥,你保佑我,我会坚强的活下去,如何昆哥儿被抓了,我就替昆哥儿去死,我一定会保住你唯一的子嗣。”

    “姨母这话可偏颇了,小弟是父亲的儿子,难道我们就不是父亲的女儿了吗?”

    乔灵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张梨花的身后,吓了张梨花一大跳。

    当她转身看见亭亭玉立的乔灵时,第一次失神了,“这不可能,你怎么会长的这么像景峰哥,不可能的,当年姐姐明明只生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是昆哥儿啊,是景峰哥唯一的儿子,你不是景峰哥的血脉,你怎么会和景峰哥长的这么像?”

    乔灵被张梨花的反问惊到了,她摸摸自己娇艳的脸,她好像长的不英气吧,姨母说她长的像父亲,对了,父亲长的是什么模样来着?

    在小乔灵的记忆里,好像就是一个大胡子男人,就是长的一双桃花眼颇为迷人,其他的就没有印象了。

    乔灵摸着还未长开的眼睛,这双眼睛也是桃花眼呢。

    “父亲只有三个孩子,十二年前,母亲怀的不是双胎?”

    张梨花听着乔灵似疑问是肯定的语气,默认了,“如果你是景峰哥的女儿,那昆哥儿就不是景峰哥的孩子了,我就说景峰哥什么身份,他的儿子如何会成不了卡师。亏的姐姐多次提出,想为景峰哥生个儿子,她也是没用的。当年,要是我嫁给景峰哥,我一定能给他生个儿子。”

    乔灵这才注意到张梨花一口一个景峰哥,这可不是小姨子对姐夫的态度。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以为是我要抢姐姐的男人?你错了,是姐姐抢走了我的男人,我的景峰哥。当年景峰哥受了重伤,是我救了他,也是我日日精心照顾,景峰哥才能活下来。可我就是去给景峰哥抓药的空档,景峰哥就不是我的了。”

    二十二年前,乔景峰重伤被张家村的张梨花所救,当时张桃花回家探亲时,家中的药正好吃完了,张梨花将人托给姐姐照顾半天,进了织锦镇抓药,没想到,回来就听到姐姐厚颜无耻的承认是她救了乔景峰。

    当时,张梨花退缩了,她从小就觉得对不起姐姐,她在家读书识字,姐姐被卖为人奴婢。

    父亲赌瘾犯了,要卖她,是母亲说已经毁了一个女儿,不想再毁了她,所以,姐姐嫁人了。

    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为了姐姐,她可以放弃一切。哪怕这个一切中,有她的爱情,乔景峰。

    她眼睁睁看着乔景峰娶了和离的姐姐,眼睁睁看着姐姐怕她忍不住说出真相,将自己嫁到了织锦镇。

    那时候,她多想呼喊,姐姐啊,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会背叛你,也不舍得你伤心。

    前半辈子,你牺牲自己成全我,那就换我后半辈子成全你。

    后来,姐姐连生二女,求景峰哥给她一个儿子,张梨花真的忍不住了,生不出儿子不是姐姐的错吗?当年,如果不是她将一起推入了错误的轨迹,景峰哥怎么可能会断后。

    那时候,她无数次想将一切推回轨,无数次想开口告诉景峰哥,我才是当年救了你的人。

    后来,姐姐怀孕了,说是男胎,她便放弃了,后来姐姐告诉她,她生下了昆哥儿,而乔灵,是她捡来的。

    张梨花信了。

    张梨花信了十二年。

    “怪不得啊,我不如她,她能为了不让我说出当年的真相,故意告诉我,她怀了男孩,也能在生下女儿后,理所当然的抱回来一个男孩说是自己的骨肉,反倒为了不让我怀疑,对着你,你这个亲生女儿,不假辞色。我输了,我不如她,我没有她心狠,输给她也是应该的。”

    当年,她无数次看着景峰哥欲言又止,应该被姐姐发现了吧,不然,她不会急着怀疑,还找神婆看胎,当初她兴奋的告诉她,她那一胎是个男孩时,是早就想好了吧。

    “孩子,对不起,是姨母的错,你明明是景峰哥的女儿,这些年,我却慢待你了。我和景峰哥,也许从始至终都有缘无分。对了,当年我救下景峰哥时,景峰哥身上只有一块刻着名字的玉牌,我看那玉牌雕刻精致,玉质上乘,景峰哥一定不是一般人,你拿着这块牌子去寻景峰哥的亲人吧。”

    张梨花将贴身的玉牌给了乔灵,“这块玉牌我留了二十二年,也该物归原主了。两年前,我之所以不顾一切给昆哥儿找来天赋卡牌,便是因为我早知昆哥儿身上流的血脉高贵,虽然我张家只是普通人,但景峰哥不是啊,昆哥儿是景峰哥的儿子,也许,他能成为人上人。”可惜,乔昆根本就不是乔景峰的儿子,自然也没有卡师天赋。

    乔灵看着手中刻着‘乔景峰’三字的玉牌,玉牌被保存的极好,边角都被摸圆了,想必原先的主人真的很珍惜它。

    “姨母舍得?”舍得把这件藏了二十几年的玉牌,就这么交给她。

    张梨花笑的妩媚,明明是快四十岁的人了,脸上居然有了几分少女的娇憨,“这是景峰哥的东西,景峰哥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玉牌自然也是,是我的私心留下了景峰哥的东西,也许,如果我早早交出这东西,景峰哥也不会致死也没有恢复记忆。”

    乔灵皱眉,在她的记忆中,她的父亲可一点都不像是失去记忆的模样,他识字,会讲很多小故事,姿态风流,而且,神通广大。

    乔家只有两亩薄田,父亲也种的不尽心,可家里从来都没有缺了银钱。

    母亲想要个儿子,便有了乔昆。

    大姐想要个能让她锦衣玉食的夫君,她便有了安国公府的婚约。

    以前,乔灵以为这位父亲是个聪慧之人,可惜出身普通,可张梨花的话,明明是说父亲很有可能不是普通人,他更有可能是一位卡师。

    可一位出身高贵的卡师,会娶张桃花这样一个和离的村妇?还心甘情愿在张家村待了那么多年。

    “姨母确定,父亲从来都没有恢复记忆吗?”

    张梨花脸色一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景峰哥若是有记忆,绝不会和姐姐在一起,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是绝不会和我们这些血脉里留着罪孽的普通人结合的,更不会有你们姐妹三人。”

    乔灵越想越觉得不对,“如果父亲在姨母的记忆中,是个聪明睿智的人,那他为何当年会在服劳役中死去,家中还有人等他回来不是吗?”

    乔灵刚重生时,觉得父亲一个普通人,死于服劳役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张家村哪家每年没有几个服劳役死的亲人。

    可后来,张英却告诉乔母,乔景峰是因为临时押运粮草,死于外敌。

    张家村位于雍州,这个外敌,不是羌人,便是匈奴。如果父亲出身不简单,真的会这么容易就死在外敌的手中?要知道,当时那一场战役,张英可是活着回来了。

    张英能活着回来,乔景峰却死了?合理吗?

第148章 月神继位

    张梨花知道的没有乔灵多,她却本能的听出了乔灵的怀疑,“不可能,不可能的,景峰哥是个有担当的男子,如果他还活着,他不可能不管姐姐,不管你们姐妹三人的,而且,他最疼你,哪怕是为了你,他也不会不回来!”

    是啊,乔景峰最疼的是张梨花眼里抱回来的乔灵,而不是乔昆,更不是乔月。

    “只要你在,景峰哥就不会抛弃姐姐的,对不对,对不对啊!”

    谁知道呢?

    “走吧,姨母,你在凤家也住了两年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等等,你们把我也带走啊!”张恨水突然推门闯了进来。

    张梨花好像认识张恨水,直接开口问道:“张大师,你这是?”

    张恨水不好意思的和张梨花打了招呼,这才对上乔灵。

    “我知道你不简单,却没想到张梨花居然是你姨母?既然你要救你姨母,能不能也救我离开?”

    乔灵看了张恨水好几眼,才认出这是她收回的第一个外挂的宿主,张恨水。

    张恨水失去外挂后,居然出现在凤家。“你怎么会在这里?”

    “别提了,”张恨水一脸晦气,“我不就是有机缘得了一个占卜用的水晶球,没想到却被凤家以为是奇遇觉醒的卡师,因为多年修炼成了青铜卡师,才能一日三卦,每卦必准。可天知道,我之前连卡师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承恩侯府四姑娘刘楚楚找我合作,我还装着隐士高人弟子呢。”

    “承恩侯府四姑娘?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还有,张大师你认识我这侄女?”

    被张梨花这么一问,张恨水有点尴尬,毕竟他曾经可是和承恩侯府的姑娘合作,对付乔家的。

    张梨花看张恨水满脸羞愧,也不好多问,“乔灵,我刚被抓到凤家时,过的很苦,当时他们问我,那张卡牌到底用在谁身上了,我当时扛不住,直接招了,说是因为我侄儿没有觉醒,便将卡牌丢了,可谁知他们翻遍了织锦镇,也没有找到那张卡牌,想必是被谁捡走了吧。可凤家也不放过我,原本,他们是要杀了我的,可当时张大师刚被抓了来,正好遇上我被拖出去,不忍心看着我死,便保下了我。乔灵啊,你看,我们带着张大师一起走,行不行?”

    张恨水也一脸期待的看着乔灵,他也没想到他还有离开凤家的机会,毕竟他本来就不是卡师,要效忠凤家是根本无法成立的事,不得已,他只能咬紧牙关不松口,虽然能活下去,但也没有了自由。

    如果乔灵愿意带他离开,他一定跑的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洛阳了。

    “走吧。”乔灵松口了,反正一个人是救,两个人也是救,就当还了当年天赋卡牌的恩。

    “谢谢侄女。”

    “谢谢乔灵。”

    这两人倒是默契,可从一见面,姨母便没有提起过姨父一家,是何道理。

    “姨母,姨父呢?”

    乔灵一问,张梨花的脸色就不好了,当然,这针对的是乔灵的姨夫。

    “别提了,那姓陈的不是个好东西,说这一切他什么都不知道,要凤家杀了梨花,饶了他,凤家那位抓人的姑娘,直接一剑就将这懦夫给捅死了。后面又是几剑,结果了陈家老母,还有出嫁的姑娘一家,梨花也是可怜,现在整个家就剩下她了。”

    梨花?

    乔灵假装没发现,拉开门,打算带他们离开。

    张梨花感激的对乔灵笑笑,就要往出走,倒是张恨水拉了她一把,“乔灵,我这人是混蛋,为了荣华富贵,敢害人,但我知恩,我告诉你一件事,当年我在洛阳,给一个道士算过一卦,当时那个道人求的是二十年前长山军的出路,当时,我哪知道什么长山军啊,但水晶球给了我两个字——日首,我也就原话给了他。我在洛阳算了不少卦,这段时间也看了不少占卜的书,这两个字是我占出来的,因此对此卦多少有一些感悟。我冥冥中觉得它和你有关,但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就不知道了,你今日救了我,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唯有这个消息,希望能够帮到你。”

    他被抓后,凤家虽然因为他不愿效忠软禁了他,但衣食住行都安排的极为妥当,自然少不了占卜的书册。

    他一个市井出身,自然是不识字的,但他一时恻隐,救了张梨花,张梨花识字啊,他跟着学了好久,后来也就慢慢开始读书,以前懵懵懂懂的鹦鹉学舌的话,也就有了新的感悟。

    而他一生的占卜中,印象最深刻的便是这一卦,这一次看见乔灵的第一眼,他就感觉这一卦应该和乔灵有关。

    乔灵不计前嫌救他,他也不该藏着掖着。

    虽然他没有了水晶球,但这卦出自他之手,自然能有一丝感应,但更详细的天机,就不是他一个神棍能知道的了。

    “知道了,走吧。”

    日首,说的是日神之首吗?难道指的是景陆离,若指的是他,他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长山军的活路,就算不是她乔灵给的,也该是季青云吧,和景陆离能有什么关系。

    送走了姨母和张恨水,乔灵修改完天珠的设定,将月神之位的弊端解决掉后,思虑再三,将乔景云放在了月神的位置上,希望这个善良的姑娘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月神人选,至此尘埃落定。

    凤蓝衣和雍宁正喝着茶,突然将茶盏重重放下,“月神祭礼结束了!”

    雍宁意外,“这诛杀日神的活动才开始不到一个月吧,怎么月神就已经被选出来了,是日神死的差不多了嘛?那月神是谁,是董皎月?不对,有一个月神候选的日神是陛下,难道是她?”

    陛下是绝不可能会出事的,但日神人选中不是还有一位晋王吗?如果晋王出了事,不应该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还有扬州牧,他若是出事了,他更不会一无所知,君不见益州牧遇刺只是受了轻伤,都引起了极大的动荡吗?

    “不,是乔景云。”

    雍宁这下不淡定了,“乔景云,她的日神是谁来着,对了,是晋王,晋王没事,当然,晋王肯定没事,可到底是谁死了,乔景云凭什么坐上月神之位,怎么想都不合理吧。”

    凤蓝衣叹了口气,“这次月神祭礼,一个日神都没有陨落。可月神却已经选出来了,我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雍宁提醒凤蓝衣,“你家的月神祭礼不是由祖祠的那个什么天珠掌控的吗?会不会是有人控制了天珠?”

    “这绝不可能,天珠不会被人控制,更不能被占为己有,以前凤家人也试过让天珠认主,可惜,都失败了,等等,天珠——”

    凤蓝衣起身便往祖祠的方向赶去,如果月神祭礼真的出了不可控的变化,唯一有可能引起这一切的只有天珠。

    雍宁赶紧跟上,二人到祖祠时,凤蓝衣打完指决,却没有如上一次一般降下天珠。

    凤蓝衣打了好几次,终于确定天珠确实丢了,这一刻,他的心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他脑海一片空白,失魂落魄的立在原地。

    “完了,我们凤家最重要的东西丢了,难道是命中注定我凤家有此一劫?是谁,到底是谁!!!”

    七月初一,无风,主祭祀。

    凤家正殿,圜丘告祭礼,礼成,遣供奉柏溪设月桂桂枝于郊坛前之东,南向,设三牲于月桂桂枝前。

    凤家大开中门,请众宾客至。

    作为月神候选五人,按制先入。

    季阿箬臭着脸,磨磨蹭蹭的往里走,刘雪苏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倒是董皎月和李清寒面带微笑,不失气度。

    还好月神候选出席,必须轻纱覆面,否则,那二人怕是早早以失礼为由,被轰了出去。

    五人入座,奏乐。

    阿箬从未见过这般大阵仗,一下子被镇住了。心中的愤懑褪去,一时才反应过来接下来她将要面对的窘境。她有些慌张,小心拉了一把乔灵的袖子,“乔灵,我们失去了月神之位,是不是月神祭礼后,就会被凤家赶出去?”

    还不待乔灵回答,刘雪苏嗤笑一声,“当然会被遣送离开,但我们也不过是各回各家,可惜,有的人以为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但麻雀就是麻雀,装点上凤凰的羽毛,也只不过大梦一场。”

    这话,可是实打实的指名道姓讽刺季阿箬了,六人中只有她的神物是凤凰,可惜,成为月神的人不是她!

    花奴眼观鼻鼻观心站在几位身后,这次月神祭礼本可以借着月神不死之身,斩掉吴国大半朝廷柱石,没想到月神祭礼结束的这么快,让她连浑水摸鱼的机会都没有找到。

    如果不能进一步削弱吴国,那他们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换得凤家合作,是不是有些太不值了。

    哎,难道吴国真得大能庇护,万法不侵?

    “你——”阿箬气的站起,一下子将入座的客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

    乔灵叹气,“阿箬,坐下。”

    阿箬这才发现自己的窘境,脸一时涨得通红,气哼哼的坐下后,又忍不住瞪了刘雪苏一眼。

    倒是刘雪苏一反常态,没有和阿箬计较。

    乔灵扫了一眼宾客,并州牧,并州儒生和陈璋是一起到的,还有交州鹤仙人,兖州儒生照水,豫州儒生五郎。扬州祭酒紫衣侯和治中乔翼遥,幽州儒生天琴公子。

    还有未出仕的雍州董家墨笔书生和洛阳女儒生惊鸿仙子。

    加上乔灵,吴国十四位儒生,到了十位,凤家的面子还真大。

    不,除了并州牧,来的都是儒生,难道这月神祭礼和儒生有关?

    倒是皇家没有派人出席,可凤家以日神牵机示好皇室,皇室为何会不出现?

    乔灵下意识摸摸脸上的轻纱,还好有它,否则她的身份就瞒不住了。但接下来最好少行少言,谨慎行事。

    陈璋,鹤仙人和墨笔书生可都是见过她的,如果陈璋直接叫破她的身份,她一时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借口应对。

    宾客齐至,奏大雅。

    凤家依仗左右分海,百名身着玉白轻纱的美人从天而降,手提花篮,随着玉手轻扬,昙花翻飞,漫天花雨中,一位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缓缓现出身影。

    乔景云头盘飞仙髻,一身广袖流仙裙,头上正正插着两支白玉莲花簪,长长的流苏下坠着一颗颗圆润的小东珠。

    外罩碧绿翠烟衫,外衫边缘绣着新月,弯月,半月和满月,象征着月满月缺。

    眉间带着新月花钿,轻轻勾了勾柳眉,杏眼水亮,粉红樱唇含笑,耳朵上却无一物,显得有几分突兀。

    手腕上除了一对玉制铃铛玉镯,别无他物。

    随着庄重的乐曲,丝绸般的长发柔顺美丽,露出线条优美的玉颈和清晰可见的锁骨。银白色的衣裙微微摆动,合着奏乐,合着铃铛声,步步生莲,无不体现清雅若仙之美。

    “真不愧是月神啊!”

    “没想到乔家还藏着这么一位娇娥,倒是我们孤陋寡闻了!”

    “月神之美,岂是凡人可以比拟?”

    听着身边人对乔景云的称赞,阿箬差点咬破了娇唇,如果,如果陛下死了,那成为月神的人是不是就是她了?今日的乔景云的风光便是她的风光。难道季青云反悔了,没有帮她,否则,乔景云是如何坐上月神之位的?

    如果阿箬输的明白,她也不会这么不甘心了,明明没有听到任何人以杀破杀劫,为何乔景云就胜了?

    月神从凤家家主凤蓝衣手中接过月桂桂枝,朝天叩拜。

    突然大日归隐,岁星临空!

    乔灵脸色一变,五星为东方岁星,南方荧惑,西方太白,北方辰星,中央镇星。作为五星之一的岁星,主木。

    可这不是月神祭礼吗?祭祀的自然是月神太阴。

    如果现在出现的是太阴星,好像才正常吧?看来这月神祭礼并不是凤家先祖凤惊云说的那么简单,没想到她居然被个死人摆了一道。

    如果凤家实际上祭祀的是岁星,那乔景云外罩碧绿翠烟衫好像也解释的通了,而且岁星主生机,主寿数,和月神之力也符合。

    可惜五星之说,只传闻于天寰界,吴国怕无人知晓。

    岁星隐,大日重现,礼成。

    桂枝化作两道流光,直直钉在乔景云耳垂上,化作一对弯月耳饰。一时乔景云被月桂之力侵染,多了一分缥缈仙迹,少了一分红尘俗气。

    幽州天琴公子突然出声,“我等受重崖居士相邀来此,既然凤家正事已毕,重崖居士也该说出邀请我们的目的了吧?”

    陈璋不好意思的对凤家家主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陈某一介布衣,实在是没有好的地方招待众位朋友,不得已借了凤家主的地方,还望凤家主见谅!”

    凤蓝衣笑的风流,“不必如此客气,重崖居士为救凉州困局,亲付凉州边郡,此大仁大义之举,凤家上下无不佩服万分,今日能帮上重崖居士,是凤某,是凤家的荣幸。”凤蓝衣居然厚着脸皮夸赞重崖居士,而且语气中和陈璋颇为相熟,“重崖居士快快道来,吾亦颇感兴趣。”

    天琴公子想到重崖居士救了并州牧王显之的传闻,一时恍然大悟。

    这王显之的命,可真值钱。

    说什么是为了重崖居士的高风亮节,可为吴国战死之人数不胜数,怎么不见凤家佩服之至啊!

    陈璋也干脆,“陈某今日借着凤家宝地,要揭穿一恶人,这恶人是我们儒生中的败类,居然威逼普通人费尽才华谱写新书,后将之送予他人,成为形成作品卡牌的儒生作品。不知这样一恶人恶行,值不值得众位亲跑一趟?”

    鹤仙人震惊的看着陈璋,他没有想到重崖居士居然会直接将此公布于众?

    难道他不应该将此事作为要挟他,要挟兖州儒生照水和豫州儒生五郎的筹码吗?

    陈璋他到底是不是世家子弟,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了间接掌控三州之地的利益,难道他真是圣人?

    董扬舲面带疑惑,“儒生的作品只有亲写,才能形成作品卡牌,重崖居士是否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在儒生之前现世的文章,如何能成为儒生的作品卡牌?而作品卡牌形成契机不定,哪是想有便能拥有的?”

    紫衣侯突然出声,眼神中颇为不赞同,“墨笔书生书可是目前拥有作品最多的儒生,对作品卡牌的形成自然最有发言权。这作品完成顷刻间,成便是成,不成便是不成,想必墨笔书生也经历颇多,失望颇多,重崖居士你第二部作品便巧合形成卡牌,就不要戳墨笔书生的痛脚了!”

    墨笔书生歉意一笑,“多谢紫衣侯出声,但这卡牌形成一般需三到五日,若三五日后,仍未有作品卡牌在识海深处具现,那自是失败了。”墨笔书生笑的颇为歉意,本来紫衣侯便是为了帮他才出声,他却指出紫衣侯言语间的错误,表情里颇有几分不自在。

    紫衣侯突然轻笑出声,“重崖居士说的极对,但这儒生群里,可不止一恶人!恶事也不止一件!”

    陈璋震惊的看着紫衣侯,又看看墨笔书生,紫衣侯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看着他说这样模棱两可的话?为什么大家都好像知道的样子,难道是儒生的不传之秘?

    那他是不是暴露了?

    紫衣侯发现他不是儒生了?

    天啊,早知道就不见义勇为了,明明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打算出面揭穿鹤仙人的真面目,为什么先被揭穿的是他自己?

    现在他跳出来,说自己不是故意冒充儒生的,还来得及吗?

    都是他太冲动了,这件事该和大人商量一二才是,果然,自作主张就是死啊!

    “重崖居士第二部作品形成,是符合天道的,而不是紫衣侯口中的‘巧合’,默认‘巧合’的墨笔书生已经暴露了他不是儒生的真相。因只要完成两部作品以上,儒生便会了悟一丝形成作品卡牌的规则,比如,《荼蘼录》发行如火如荼,吴国半壁江山的百姓都有所听闻。一旦一件作品被口口相传到了一定程度,必形成作品卡牌。”而墨笔书生作为写了五部作品的高产者,居然不知道这个规则,那只有一个解释,他不是儒生。

    陈璋突听乔灵传信,险之又险阻止了自己的自白。

    陈璋故作高深,以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墨笔书生,墨笔书生被他看的头皮发麻,难道陈璋口中的恶人是他?

    天琴公子叹气,“墨笔书生,不,董扬舲,你为何冒充儒生?”

    董扬舲脑子只浮现两个字,完了。

    在场的几位儒生看董扬舲的表情,便知他承认了。其实也不需董扬舲承诺,在他默认‘巧合’时,他的身份便暴露了。

    “紫衣侯身为扬州祭酒,不思自持前辈身份,却亲自出声设计晚辈,不知是何道理?”

    董皎月突然出声,所有人的目光从董扬舲身上移开,望向高台右侧,五位月神候选所在之地。

    陈璋却是唯一例外,他东张西望,看看大人在何处?大人能这么巧之又巧,又一次救他于危难,大人一定在场。

    可大人既然不是以益州儒生的身份出现,那当然有别的身份。

    当然,陈璋给其他几位儒生送信时,刻意的忘记了大人,如果大人知道,他打算直接揭穿鹤仙人,想必大人也不会同意吧。

    有鹤仙人把柄在手,更符合益州的利益,可只要鹤仙人逍遥一日,那便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

    陈璋的良心不允许他为了所谓的利益,充耳不闻。

    “呵呵,”紫衣侯讽刺一笑,“区区一介女流,有什么资格过问儒生之事,你以为你聪慧过人,便不是凡人了?别人给你面子,是看在你身后的主子,可你假公济私,难道你家主子能点头同意了?”

    董皎月脸色苍白,还好有面纱遮挡,“小女不知紫衣侯说的是什么,哥哥支撑家业艰难,还望众位看在哥哥迫不得已的份上,饶过哥哥一次。”

    “迫不得已?”一直做隐形人状的兖州儒生照水突然出声,“只要作恶,便是罪孽,说什么迫不得已,都是借口!”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嫌弃和厌恶,但墨笔书生从未损害过他半分利益,更无交集,照水的恶意来的莫名其妙。

    豫州儒生五郎叹了口气,眼神示意照水收敛,照水哼了一声,却没有继续发言了。

    并州雍宁突然出声,“我们不应该关心紫衣侯口中的背后主子吗?董皎月一介女流,怎会有什么主子?”

    董皎月作为月神候选之一,身后居然还有他人,如果董皎月成为月神,对凤家可是大大的不妙。

    虽然月神祭礼出了变故,但现在看来,只要没有让董皎月坐上月神之位,那便是好的变故。

    李清寒轻笑一声,“董皎月身为薄命楼十二使女之一,借着薄命楼的资源,将月神祭礼的秘闻告知董家。其罪一,滥用职权,目无尊卑;其罪二,失之以诚,欺上瞒下;其罪三,叛主谋利,人神共弃。三罪并罚,薄命楼今诛叛徒董皎月于此!”

    话落,李清寒袖中飞出一把短剑,直指董皎月眉心。

    董皎月岁天赋极高,先因家道中落,资源匮乏,后因放弃自由,加入薄命楼,暗生心魔,连青铜卡师都没有突破,如何是薄命楼命主白银卡师的对手。

    剑名祸水,现世必饮血!

    乔灵离的太远,阻之不及,眼看着董皎月将要血溅三尺。

    董扬舲悲愤大呼,“不——”

    突然,世界仿佛被按了暂停,祸水在董皎月眉心毫厘被阻。

    李清寒几次提剑,都无法寸进,干脆收起祸水,“薄命楼清理门户,不知哪位高人驾临,请高人给薄命楼一个薄面!”

    一只仙鹤衔红梅而来,停顿在半空中,仙鹤扔出红梅,刚刚岁星现世之处,如同打碎的镜面,红梅银镜相交融,一道人影浮现。

    人影的脸色罩着白色的光晕,让人看不清模样。

    “此女与吾有缘。”

    高人大掌中飞出一物,状若青果,直直将董皎月摄入。

    “多谢成全,吾取一物,自该还一物。”

    一道白光直直向李清寒射去,稳稳停在李清寒面前,光晕散去,原是一灵植种子。

    高人道:“你因秘法成白银卡师,一生黄金无望,此灵植种子可代替觉醒灵植,从此修炼之路再无坎坷。”

    李清寒面露激动,抱拳行礼,“多谢大人成全。”杀董皎月只是为了震慑,今日有此异宝入手,说起来还是她赚了。

    《御秦六策》和《强赵九卷》是薄命楼最珍贵的宝物,也是最致命的缺点。历代命主都可参悟其一,而短时间速成白银卡师,但因功法以此为基,命主们将无法觉醒灵植,更遑论更进一步。

    虽然白银卡师已经是极厉害的存在,但没有钻石卡师坐镇的薄命楼永远不得不依附强大势力生存。

    有了这位高人赐下的灵植种子,对困守白银阶位的李清寒而言,不吝于新生。

    “董氏皎月,吾乃守望圣者,你可愿拜吾为师,学习仙法。从此远离尘世,守望天下?”

    董皎月刚刚从死亡的阴影中逃得性命,一时手软脚软,突然听到高人垂问,一时激动,质疑之言脱口而出,“高人用一奇妙种子,换我性命,仅仅只是为了收我为徒吗?皎月不才,但从不相信这世上有这样的好事,生也好,死也罢,我们董家已经苟且偷生多年,也该是还因果的时候了。”

    守望圣者神色一怔,没想到这世上真有面对机缘不心动,不觊觎之人。

    “呵呵,小姑娘,吾乃守望圣者,奉命守望天下,你心思缜密,智慧出众,合该与吾门有缘,既然有缘,又何必放弃?若你不愿,那吾也不强求。此乃舞姝,赠与姑娘,算是了解了我们之间的缘分。”

    一朵纯白的百合花,缓缓飘落,最后没入董皎月眉心。

    随着百合花入体,董皎月瞬间突破为青铜卡师,无数星力飘散,凝聚,殊为壮观。

    鹤仙人悲天悯人,“董皎月拒绝的太可惜了!”

    “好气魄,这位一看就是道行极深的高人,董皎月本有希望随其修行,太遗憾了!”

    “如果董皎月答应了高人,以后怕是前途不可限量,现在,真是……”

    董皎月听着身边人的扼腕,甚至恨不得以身替之,她面色如常,用转星力,内视自身,发现除了将身体里的能力化为星力,突破为青铜卡师,对她并没有任何损伤。

    这下,董皎月有些相信,这位真是得道的高人,心中对拒绝高人收徒有了几丝悔悟。

    但董皎月毕竟心气过人,很快便压下心思,恭敬对守望圣者道谢。

    “守望之路,守望天下,潮起潮落,万物轮转。缘起而来,缘终而去。这位公子,吾观你与我有缘,不知你可愿入我天门,同修大道?”

    随着守望圣者的眼神,大家才发现这第二个幸运儿居然是鹤仙人!

    鹤仙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激动不已,“沈鹤不才,愿随圣者左右,聆听教导。”

    守望圣者一副心满意足之状。还好鹤仙人没有和董皎月一般不识抬举,否则,谁知这位高人会不会恼羞成怒?

    陈璋对事情的发展目瞪口呆,先是墨笔书生被指责冒充儒生,后董皎月求情,李清寒要杀董皎月,又出现一圣者救了董皎月,补偿了李清寒,圣者要收董皎月为徒,董皎月拒绝,然后圣者转头便要收鹤仙人入门,这一幕幕发生的太快,快的都差点让陈璋忘记了他今日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等等,等等,这鹤仙人乃是沽名钓誉之辈,也是晚辈要揭发的恶人,他以武力逼迫霸占普通人心血,以此作为幸进之资,联合兖州儒生照水和豫州儒生五郎,所图甚大,这样的人,怎么能有资格守望天下?”

    照水和五郎得脸色变的很难看,他们都没有想到陈璋居然是为了此事,他们不自觉看向鹤仙人,但这一举动,恰好承认了自身的确被鹤仙人拉拢。

    鹤仙人倒是八风不动,“国师建立文社,小说家一脉兴起,某见无数精彩绝伦之作品诞生,却因不是儒生之作,而无法形成作品卡牌,庇佑吴国,某心甚痛。吴国出名之写手多矣,而无作品卡牌之儒生更不少矣,牺牲一二普通人,壮大吴国儒生,形同壮大吴国,某报国之心从未熄灭,只要能助故国强盛,某愿背叛苍生。”

    五郎被鹤仙人一番话说的激动不已,而他身边的照水也一副愿为理想粉身碎骨情状。

    守望圣者突然出声,“唔,这天下苍生,众生平等,沈鹤为国牺牲小我有过无错,但功不抵过,吾罚沈鹤退隐朝堂,一生做个旁观客,不知这个决断你可满意?”

    陈璋本只是打算揭穿鹤仙人的真面目,没想到这位守望圣者这么厉害,是了,守望守望,可不就是不能插手红尘吗?

    那这位守望圣者之前说的有缘,莫非是早就知鹤仙人做下的恶行,那守望圣者今日,本就存着惩戒鹤仙人而来,那他不是多此一举了?

    “但凭,但凭圣者处置。”

    鹤仙人被守望圣者一句有过无错,感动的不能自己,“是某之过,某可为国牺牲,却不该强迫他人牺牲,近某愿随圣者而去,希望能消减某的罪过。至于照水,五郎,他们不过是被某言语煽动,请圣者对他们从轻发落。”

    五郎见鹤仙人自身难保,还挂念着他和照水,一时神色复杂,“圣者,是我和照水心性不足,我们愿百倍赔偿受害者,并将一生才华回报于吴国黎民,以赎自身之罪孽。”

    “照水愿同。”

    守望圣者颔首,“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是你们的机缘,也是你们的因果。守望之路,守望天下,潮起潮落,万物轮转。缘起而来,缘终而去。”

    白光突然往里塌陷,在众人都沉浸在此神迹之际,突然一道肉眼不见的微光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飘到乔灵身边,形成一道巨树幻影。

    幻影让乔灵意识深处的灵植出现异动,随着灵植摇摆,幻影如水流入乔灵意识海,融入灵植。

    发芽的灵植欢快的摆动,显然对刚刚的幻影颇为满意。

    这一切都在乔灵没有反应过来时发生,后见灵植光华流转更加瞩目,乔灵才放下心来。

    空间坍塌极快,转瞬间圣者不在,天壁恢复,寒梅重现。

    白鹤从西而来,衔梅而去。

    乔灵望着意识深处的灵植,心中一叹,难道这位守望圣者专门是来送礼的?

第149章 收子母蛊

    张友通过早早就挖好的密道逃出惊鸿仙子府后,才有时间歇息片刻。

    张友认真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喘匀了气,紧绷的精神才慢慢放松下来。

    “刚刚真是太险了,这次的刺客好像是乔家的人。这可不妙啊!乔翼遥能量太大,做事又没个分寸,这样的人真是想想都让人头疼。更何况还有那个人。

    上辈子季青云成了安息国主,加上长山军还有一支在西域建国,那位狠人看在季青云的面子上才饶了我一命。

    按时间推算,季青云现在也该遇上安息使者,然后被推举着坐上安息国主的位置了吧。可恨我现在连季青云的面都没有见到,也不知,这一世,他还会不会认我为主啊!”

    上辈子季青云不过是益州牧,还是一直被世家刺杀的益州牧,益州虽然有了州牧,多方面有所好转,但季青云毕竟出身普通,各方面资源无法与凤青衣相比。

    现在益州多了一个儒生乔灵,一切进入正轨,连凉州都赶不上益州的发展建设,而季青云本身很快就要成为安息国主,他还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张友吗?

    “乔灵啊乔灵,你到底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就不能等我坐上益州牧后,再来效忠于我张友吗?”

    “张友?”黑暗中突然出现一道黑影,张友下意识转头想跑,但最后一刻,他止住了本能,这个人他看不透,直觉告诉他,跑于事无补。

    “我就是张友,不知阁下是谁?为何来寻我?”

    那道黑影嘿嘿一笑,“没想到这上天对我还真是不薄,我原要去嵩阳书院寻你,你就直接送到我面前了,不,是我直接送到你面前了,难道这就是天命?”

    张友强作镇定,“阁下找我,那现在阁下也找到我了,该说说阁下的目的了吧。”

    “目的?听闻主公高才,特来投靠,算不算目的?”

    张友可一点都没有被投靠的喜悦,“你以为我是什么垃圾都收的吗,我可是张友!”

    “哈哈哈——”不愧是未来的天下之主,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这份气魄。“钻石卡师乔枫,出身扬州乔家,不知我这个身份,有没有效忠的资格?”

    “啊?!”

    “看来主公你是同意了,那就跟我去扬州吧。”

    乔枫没等张有回答,直接卷起张友就往南跑。

    一出天地之心,乔枫便急急回了乔家,没想到他最疼爱的孙儿乔若溪已经过世,原本还有若溪个儿子乔景峰,但在二十年前失踪了,族老给他们这一脉过继了一个嗣子乔翼遥。

    他倒是不介意什么嗣子亲子,只要每年寒食节有人给乖孙若溪扫墓,他就满足了。

    既然乔家这一支还有后,那就玩一把大的。

    比如,从龙之功的大头。既然他知道了天机,那就只有对不起益州牧季青云了,这新君面前第一人的名头,他乔家要了。

    ……

    铜盏滴漏清脆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刘楚楚看着一滴滴落下的水滴陷入沉思。

    她被退婚了。

    她居然被元家退婚了!

    因为元家二少爷成了益州儒生乔灵的使者,她配不上他了。

    母亲这段时间忙着处理刘雪苏的事,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她了。

    母亲的大女儿,承恩侯府的三姑娘在三天前已经入宫了,因为她救了一个叫阿柔的姑娘,而阿柔救了陛下。

    虽然听府中闲言碎语,说陛下是为了光明正大的接身份不明的阿柔入宫,而三姐不过是个附带的,但三姐毕竟是进宫了。

    刘雪苏成了凤家月神的候选人,而她,承恩侯府唯三的嫡女,被退了婚。

    好像她身边所有人都走运了,只有她,被命运抛弃了。

    难道偷来的就是偷来的,哪怕一时享福,也很快被打回原形吗?

    刘楚楚屏退了所有人,独自坐在院中,从重生到现在,她一刻不停的谋划才有今日高床软枕,披金戴玉。可是,假的就是假的,她委曲求全,费心求来的婚事告吹了,只要乔雪出面揭穿她的身份,她也唯有一死。

    她的费心挣扎,在那些有权势的眼里,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飞蛾掀不起大的风浪,徒惹人耻笑罢了。

    她累了,只想静静,她告诉自己,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她很快就好了。

    她明天醒来,就会想办法找另一位合适的人选,争取尽快把自己嫁出去,嫁到一家和安国公府,和靖国公府,没有半分关系的人家。

    刘楚楚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刘楚楚头也没回,“我不是说不了,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我吗,滚——”

    “呵呵,”乔灵语气嘲讽,“张冬杏,两年不见,你脾气见长啊?”

    刘楚楚,不,张冬杏猛的回头,就看见了樱花树下的乔灵。

    张冬杏喜欢樱花,因为樱花漂亮,每次樱花盛开,她都要欢喜好久,樱花这样不结果子的观赏树,是不得农家喜欢的,但张冬杏觉得,只要她喜欢,那她便不是出身农户的村姑了。

    可今日的樱花,却如此的让人不爽,粉色的樱花花瓣一片片飘落,而乔灵一身白衣,这样的场景,衬托的她就像是盛开荷,袅袅绽放,这幅画卷太刺眼,太刺眼了。

    “不,你不是乔灵,你是谁?乔灵不过是张家村一介村姑,还是没爹的孤女,她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不可能——”

    乔灵被张冬杏刺了一下,也懒得可怜张冬杏了,“张冬杏,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假的就是假的,你先是假冒二姐的身份,享了二姐的富贵,后又派人去害乔家。张冬杏,我们之间也该算算账了。”

    张冬杏也不退了,她用疯狂的眼神死死盯着乔灵,如果张冬杏的眼光可以杀人,乔灵早就被射成筛子了。

    “乔家不过是普通人,有什么资格抚养承恩侯府的小姐,乔婶子对乔雪那么好,怕是早就知道乔雪不是她的女儿吧,用自家的村姑换了人家的孩子,要不是我大度,回了刘家后,给乔家说了不少好话,你们乔家早就被承恩侯府撕碎了,还容你今日活着在我面前放肆?”

    乔灵慢悠悠的靠近,“好了,你是为了你自己,毕竟要是承恩侯府出手,必然会见到乔家的乔雪,而那个时候,我母亲为了保命,一定会说出乔雪的身份,而冒充二姐的你,只有死路一条。”

    不,乔母根本就不知道乔雪的真实身份,她只知道她的女儿去享福了,而这个孩子来了乔家受罪。

    她是为了赎罪,才对乔雪特别好的。

    可如果人是奶娘和乔母合作换的,乔母根本就不该不知其身份。

    当时,承恩侯府的四姑娘为何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织锦镇,出了水痘奶娘怕孩子活不下来,可孩子不还没有死吗?

    就算是要找一个孩子顶替,为何那个孩子就成了她二姐。

    以前,乔灵从来都没有把父亲问孩子愿望的事放在心上,毕竟父亲想疼爱女儿,问一句愿望好像也不奇怪。

    但现在想来,这才是最大的奇怪吧。

    乔母想要哪里来的?

    大姐想要个能给她买珠翠的夫君,安国公府的世子就和大姐定下了婚约。

    二姐的愿望是什么?她想修仙。

    如果完成这个愿望的人是父亲,他会给自己的女儿留下这么大的隐患吗?

    可乔母不知,换孩子的人只能是父亲。

    现在乔灵有点期待了,要知道,小乔灵的愿望可是要爹啊,神通广大的父亲,你该如何完成女儿的愿望呢?

    等等,这和她身体内的传送符有关吗?

    张冬杏被吓到了,她猛地摇着头,“不,我不会把我的荣华富贵让出去的,这是我应得的,上辈子,我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这辈子,我也该享福了。对,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你没有资格夺走,你没有资格,你知道吗?”

    乔灵这会儿倒是有了兴趣,她坐下,以手托腮,“我说,你到现在还以为你自己是重生了,就是多活了一辈子吗?你怎么就那么蠢,上辈子你是做了多少善事,重生这么大的好处才能落到你身上?被人算计了,还以此洋洋自得,如果我今日不来,你活不过今年,你信不信?”

    张冬杏被吓到了,但乔灵能悄无声息的进了刘府,而且过了这么久都没人发现。

    这一切都只能说明,“你成了卡师,而且,天赋很不错,起码,到现在,整个刘家都没有发现你。以你现在的身份,好像没有骗我的必要,你救我的性命,我把乔雪的身份还给她。”还,不会还的,一辈子都不会还的,她没有了身份,落入上辈子一样的境界,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乔灵从没担心过张冬杏会叫人来,毕竟,她们讨论的事情张冬杏可不敢让别人知道。

    当然,她的《荼蘼录》又不是摆设。

    看着现在还执迷不悟的张冬杏,乔灵深深觉得钱财权势果然令人疯狂。

    “到了现在,你居然还想用这个做筹码,我不需要你还,谁才是刘家真正的四姑娘,不是你说了算的。张冬杏,我问你,你在重生前,不,应该说拥有上辈子记忆前,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她好像就是在干完活后,悄悄趴在乔家的桃树后面,偷偷看乔月。

    十三岁的张冬杏,只是想讨好她未来的嫂子乔月,好让嫂子以后对她好一些,最好嫂子能给她找一门好亲事。

    明明该是上上辈子的事了,可张冬杏居然还有一点印象,“那日我趴在桃树后面,桃花花瓣漫天飞舞,我的手掌中也落了一片。”粗糙的手,娇嫩的桃瓣,刺红了张冬杏的眼,她不知道,都是张家村的孩子,为何乔雪就有一双白嫩的手,而她家的日子明明比乔家好过很多,她却比不了乔雪。

    “是了,是上天听到了我的心声,乔雪何德何能被乔婶子娇宠着长大,然后在议亲之前,被认回了刘家。”

    桃花?

    “在你的上辈子里,乔家没有因换女得罪承恩侯府吗?”难道当年乔雪替乔家求情了,而刘家看在乔家孤儿寡母的份上,饶了乔家?

    也有可能是因为大姐的婚事,刘家得罪不起安国公府。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乔雪成了靖国公府的世子妃,哈哈哈,我好痛快,这一世,她乔雪居然成了靖国公世子的妾,你说,讽不讽刺?”

    乔灵眼神一眯,一挥手,便将张冬杏倒卷着摔在了地上,张冬杏的满头珠翠都散落到了地上,衣服也脏了破了,脸上也划了一道口子。

    张冬杏也不爬起来,就躺在地上笑,“我输了,输了啊,我没有输给乔雪,我只是输给了命运。乔灵,你上辈子替了你弟弟去服劳役,死在了回来的路上,这一世,没有我,你怎么可能活下来,你不想着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反倒恩将仇报,乔灵,你会下地狱的。”

    上辈子,上辈子她十六岁去了天寰界,修炼到金丹回吴国时,吴国还是吴国,但当时的陛下好像是张友?

    她大姐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是安国公府世子妃,为何上一世大姐夫对大姐珍重万分,不纳二色,今生却有了一个朱小怜?

    是了,朱小怜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她手中还有一个外挂。

    二姐没有如愿嫁给靖国公世子,是因为张冬杏抢了二姐的身份。

    这其中的纠葛牵连,真是说不清了。

    “我下地狱前,不如你先行一步,给我探探路,如何?”

    乔灵的话说的轻巧,可张冬杏明确的感知到了乔灵的杀气,她要她的命。

    “不,乔灵,你不能杀我,这里是承恩侯府,你如果杀了我,我父亲,我母亲都会为我报仇的,我父亲是承恩侯,我母亲是奉圣夫人的妹妹,我三姐入宫成了贵人,我亲妹马上就是凤家的月神了,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卡师,你不敢的,你不敢的!”

    入宫?乔灵心神一怔,她今日才出了塔山,难道景陆离这么迫不及待,就招人进宫了?

    是了,乔景云不是曾经说过,她原本来洛阳,就是想入宫一搏的吗?

    乔灵恨不得回到刚出塔山之时,给那个时候动摇的自己一个耳光,吴国的传统她居然忘了,还为那么一个人动心。

    “很好,张冬杏,你彻底惹怒我了,本来我只想收回我的东西,这回,你还是别活了吧。”

    乔灵直接将回收卡打到了张冬杏身上,张冬杏突然感到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用力往外拉,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本能的哭喊起来。

    “你这身体里的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了它,你才有了所谓的前世记忆,可也因为它,你马上就要死了。你又何必不舍得?”

    一只通体银白的蚕从张冬杏的眉心中慢慢爬了出来,被乔灵星力所控,一点点飘到乔灵面前。

第150章 百花杀现

    “乔灵乔灵,就是这个东西,这应该是一种外挂的具现,这种外挂分子母蛊,母蛊分出子蛊,子蛊刺激宿主吸收其力量,待子蛊孕育而成,便破体而出回到母蛊身边,而母蛊的主人则会得到宿主的一切。还好我们这次来的及时,子蛊还没有回到母蛊身边,否则那个人便会知道张冬杏上辈子知道的一切,而且还能得到张冬杏身上的力量。”

    乔灵的金色回收卡一亮,子蛊的上方模模糊糊出现一只大了一倍的蛊虫,很快由虚变实。

    子母蛊一入卡牌,上面便显现出‘乔翼奇,子母蛊’六个字,又瞬间化为流光,消失。

    小书打了个饱嗝,“这洛阳真是一个好地方,先是红线系统,后有直播系统,炼卡炉和这个子母蛊,真是大丰收啊!”

    “不,小书,你说错了,张恨水也是洛阳人士,而子母蛊应该算到扬州去才是。而我们,也许该去看一眼老家的桃树。”顺便问候一下张冬杏的亲生母亲,张婶子。

    乔灵拿出一块黄玉,将张冬杏直接封印在里面,惹得小书啧啧出声,“不是要杀了张冬杏么,我们干嘛还带她走?还有,为什么要回张家村,那里有什么好看的,这次月神祭礼结束,你不应该恢复你益州儒生的身份吗?”

    乔灵的黄玉,其实准确来说,应该是具现了《荼蘼录》中男主秦非韩的一部分能力,将张冬杏装在了一个随身空间中。

    乔灵问:“你还记得张冬杏是什么时候有了前世的记忆吗?”

    小书答:“额,你回来不久。”

    乔灵又问:“那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书迟疑片刻,回道:“两年前的冬天……是哦,桃花是春天开的,那时候怎么可能会有花瓣?张冬杏说谎!”

    乔灵望着飘飞的樱花,“不,是那颗桃树有问题。”

    乔家听说是乔景峰亲自选的地方盖得房子。

    父亲,你到底是谁?你真的死了吗?

    ……

    益州郡外,无数马车奔跑在宽敞的大道上,离益州郡越近,马车越多,行进的速度也不自觉慢了下来。

    “这是益州?”乔晋指着外面的一片繁华盛世,恍如梦中。

    二十年前的益州都没有今日的繁华,不,益州现在的人气怕是不比洛阳低了,可洛阳是国都,一个荒废了二十年的益州如何能比,而且乔晋可是知道益州的气运往后三百年可都没有了,它凭什么有今日的繁荣?

    玉衡摸着胡须,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笑容,“你也不看看现在的益州祭酒是谁,那可是我的徒弟。”

    被玉衡噎了一下的乔晋,闭嘴了。

    自从进入益州,乔晋可算是开了眼界,“那,那又是干啥的,我以前好像从来都没见过?”

    玉衡往马车外面看,原来隔个一里地,便有一个奇怪的旗子,那旗子下面有很多驴车,还有不少人等着,有的驴车都快挤满了。

    驴车一辆辆走了,可一部分原本在旗子下的人却没离开。

    如果那里是等驴车的地方,驴车到了为何不走?

    “这,这是驴车专门修整的地方,对,就是这样。”

    乔晋不是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那旗子下等的人明明看驴车到了,为何却不坐?”

    玉衡慢悠悠的抚着胡子,“那些人是来送人的,自然不坐了,怎么,你远行没有人送,那你这人啊活的真失败。”

    玉衡又是叹气,又是啧啧出声,气的乔晋根本就不想和他说话。

    没想到过了没一会儿,乔晋又指着一队马车,“玉衡,你看,那好像是安息人的商队,这益州山多路难行,怎么会有安息商队出现在这里?”

    玉衡赶紧看过去,“好像是大食人的商队,你怎么说他们是安息商队,安息离吴国那么远,他们来吴国干什么?”

    乔晋摇头,“不,不是大食人,虽然他们扮做了大食人,但大食人每次来吴国都会带上不少香料,而不是粮食。商人逐利,粮食生意虽然在吴国不会亏本,但千里迢迢运粮绝不是一个聪明的决定。而安息处于西域诸国以西,有大片滩涂地,都是种粮食的好地方,那里从来都没有饿死过人。”

    安息商队突然出现,对益州,对吴国,不一定是好消息。

    “既然如此,我们马上去见我徒弟,把这事告诉她,她是益州祭酒,不用我们操心。”

    乔晋已经听玉衡说了一路我徒弟我徒弟了,现在一听玉衡又推卸事情,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无力感,做玉衡的徒弟实在是太可怜了。

    乔灵看着面前堆满书卷的桌案,心中一阵无语。

    她本来打算去一趟张家村的,没想到却正好收到师傅的消息,不得已先回了益州。

    这师傅还没见到,就被灰衣拉到议事厅处理政务。

    乔灵捂着头,“我记得不是把所有工作都安排下去了吗?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多?”

    灰衣可不管那么多,“你说你,明明说好了,打完草原就回来,好,我暂时撑一下,结果我们益州牧一个人回来了,益州牧还替你兜着,说是他派你去雍州支援,顺便挖个人才,结果韩忠和你挖的人才杜若到益州都好几个月了,也不见你人影。好么,去支援凉州,这重崖居士都已经将他的繁花似锦发的满凉州都是的了,你去哪个疙瘩发光发热了?刚开始还有个信,后面一个消息说有事暂时不回益州了,一消失又是几个月,你知不知道你是益州祭酒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呢?”

    乔灵一回益州,被灰衣这么一顿抱怨,看来灰衣在乔灵消失的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容易,因此怨念很重啊!

    “灰衣,杜若上任益州治中,替你分担了不少吧?”乔灵这么突然正经的说话,让灰衣也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是,杜若治中不愧是大人你亲自出马请来的人才,各个方面都做的很好。”

    乔灵在心里比了耶,“这农事方面,现在应该已经进入正轨了吧。”

    “是,一切都按照大人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各处因地制宜发展农业,益州几处产粮地,今年都多修了不少粮仓。而且离产粮地较近的几处,都出现了谷贱伤农的事,还好有大人早就做好的计划,杜若治中指挥得到,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乔灵颔首,表示基本满意,“那新建药舍和书舍的进度呢?”

    药舍就是门诊,小医院。书舍就是义务教育小学。本来乔灵也想一步到位,但是不能只建一个,另一个等到好几年后吧,与其这样,还不如先把大头做出来。

    患疑难杂症的病人只占病人的很小一部分,现在益州境内的路都修的差不多了,大不了就让他们来益州郡治病嘛。

    “药舍和书舍都建的差不多了,但都有一个问题,缺人。益州识字的人太少了,而且识字的一般更愿意去书舍。”

    说白了是大夫的社会地位不高,医闹是千古无法两全的大难题。

    “我的牡丹呢,种出来没有?”

    灰衣抽搐着嘴角,难道女子爱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是没有年龄限制的,他们兢兢业业的祭酒大人,居然也会喜欢牡丹?

    “已经种植了一百亩,想必过段时间就该开花了,真正是百里花海,到时候一定很美。”

    “一百亩?”乔灵诧异的看着灰衣,“怎么种的这么少,是我当时留的种子有问题,还是地不好,不适合种牡丹?”

    灰衣目视乔灵,“不,是我下令只种植一百亩,我个人以为,这一百亩还是看在你是益州祭酒的份上,否则,我一亩都不会让你种。”

    乔灵被灰衣气到了,“灰衣,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把政务交给你,你居然敢违令?”

    灰衣正袖行礼,“是灰衣自作主张,但益州本就多山少田,虽然有祭酒大人的梯田之术,而且君山一带种植了不少高品质的茶树,但这并不是祭酒大人不体恤田亩的凭仗。灰衣个人以为,种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不若多种一些粮食,起码能多放满几个粮仓。”

    “好好好,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赞同我种牡丹,那你在我安排任务时,为何不提出来?”

    灰衣咳了一声,“那时候州牧在。”季青云在,无论灰衣提出何种异议,乔灵的主张都会通过,既然如此,他何必多费唇舌。

    “灰衣啊灰衣,你可真是会自作聪明,你可知这牡丹根皮可治疗咽炎引起的咽痒、咽干、刺激性咳嗽等症。牡丹的茎、叶可以治疗血瘀病,它的根可以入药,被称作丹皮,入药后可以治疗高血压,除伏火,清热散瘀,去痛消肿等。而它的花瓣还可以食用,并且味道鲜美,还可以制作花茶,这本是我为益州准备的又一特产。我种牡丹是为了它的价值,顺便也美化一下益州的环境,为益州宣传自己的文化打好基础,你这一砍,将我下一步计划整整推迟了一年,灰衣,你可知罪?”

    灰衣傻眼了,不就是观赏用的牡丹吗,怎么好像浑身是宝了,还有,他自然知道丹皮可入药,毕竟他也是读过医术的,可怎么丹皮就是牡丹的根呢,好好的牡丹根你不叫牡丹根,叫什么丹皮啊,真真是害苦他灰衣了。

    “臣知罪,请祭酒大人重重责罚。”

    乔灵忍了忍,益州班子初建,又正值飞速发展期,出现问题是很正常的事,终究是给了一个不重不轻的处罚,“罚俸一年,这牡丹的计划全权交给你处理,我要求你马上行动,能找补多少找补多少吧。”

    “多谢祭酒大人,灰衣绝不敢再自作聪明。”懂得少不是过错,懂得少还指手画脚就是罪过了。

    灰衣退下后,乔灵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才处理完积压的公务,其实灰衣也算尽职尽责,紧急的都想办法处理了,剩下的都是他和杜若无法处理的政务。

    乔灵出了议事厅,便直接去了州牧府。

    她刚到州牧府门口,就被守在大门外的马元给挡住了。

    “州牧大人有令,不许任何人打扰。”

    乔灵挑眉,“马元,你这话就说的奇怪了,什么时候师兄阻过我来找他,这个任何人不应该包括我吧。”

    马元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绷着脸,“对不起,乔军师,州牧大人特别强调过,尤其是你,不能进。”

    乔灵瞬间觉得不对了,以她和师兄的关系,师兄为何拦着她,不见她,乔灵想到她在天珠投影中看见师兄遇刺的情景,难道……

    乔灵平静的对马元说:“让开。”

    马元为难,最后还是没有动,“职责所在,请乔军师见谅。”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乔灵直接召唤卡牌,马元不得不赶紧应战,马元想着自己好歹也已经是白银卡师,怎么的拦下军师还是没有问题的,没想到他却看见了一个奇迹。

    这怎么可能,因为心中的惊讶,马元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仅仅这一秒的迟延,让乔灵抓住了机会。

    乔灵手中的天赋卡牌泛出金色的光芒,卡牌右上角的三颗星星熠熠生辉,乔灵直接发大招,星力涌动,代表着黄金技——百花杀的镂空星辰直接点亮。

    百花杀,以星力凝结数百种奇花瞬间发动攻击,中招者醉于花丛中,不省人事。

    如果说乔灵的青铜技——入梦,和白银技——预言是为了最大程度保住性命,预知危机,那黄金技——百花杀便是第一个有攻击力的杀招。

    无论乔灵面前有多少敌人,一招百花杀,可横扫千军,亦可将所有力量对准一人。

    马元的白银技能根本没有发挥的机会,就被乔灵一个照面拿下,可谓是憋屈到了极点。

    原本马元一个白银卡师论理自然不是黄金卡师的对手,可马元是沙场悍将,被乔灵这么一招拿下还是很没面子的。

    “马元,以后记住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你这次太大意了。”如果乔灵是敌人,现在的马元已经身首异处,哪还有知耻而后勇的机会。

    马元晕倒前最后的意识中,迷迷糊糊看着乔灵的背影进了州牧府。

    “州牧大人,马元尽力了。”

第151章 书稿下册

    玉衡和乔晋进了祭酒府,却被下人告知祭酒去议事厅还未回来,请他们稍等,已经派了下人去议事厅找祭酒大人。

    玉衡无奈摊手,“我这徒弟啊,就是太忙了,这益州上上下下都少不了她,什么都要她管,真是辛苦啊!”

    乔晋没有搭理玉衡,拿过让下人准备的话本,打算打发时间。

    乔晋普通人出身,吟不了诗作不了赋,也就跟着军师识字后,迷上了小说。

    用乔晋的话说,“我就这点爱好,总比逛章台赌博好多了。”

    “我们一路走来,听说雍州出了一位和我徒弟能一较高低的儒生重崖居士,我就看看他的书吧。”玉衡摸着胡须,一副迁就乔晋的语气。

    乔晋根本就不搭理,他算是发现了,玉衡变了,不是那个老成持重的玉衡了,难道年纪大了都会有各方面的问题?

    难道真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乔晋拿的是松山客《洪荒之龟灵》的下册。这本书刚刚完结,可发行的书社是京城书社,益州位处西南,现在能传到这里,可见益州人对益州儒生的与有荣焉。

    榜样的力量是伟大的。

    《洪荒之龟灵》下册讲述的是恢复记忆的顾玉珂回到蓝河军,整顿军务,和几方势力交锋,先是因摄政王多方斡旋,和天机军统领合作,一同对付青霄军,两军合力战而胜之。

    但在青霄军被覆灭前夕,天机军突然对蓝河军出手,原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对付蓝河军的阴谋。

    天机军早早就和青霄军达成协议,二分天下。

    蓝河军腹部受敌,一时危机四伏。

    就在大家都以为蓝河军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时,天光晦暗,白突然出现,告知三军,这方世界的世界树很快将被幽占据,如果世界树失守,人类将成为妖魔的奴隶。

    在混沌初开时,人类艰难求生的过去还未完全忘记,覆族之祸已经尽在眼前。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世界的构成,十二混沌魔神伴生五行莲花,在此界孕育,而危楼和幽州出现后,在十二莲花交界的平行面,于危楼幽州同一垂直的节点,出现了神宫。

    当时五行花花柱突然萎缩消失,引起世界动荡。

    神宫有一万界苗圃,里面种植的都是生长期的世界树,数十万年前,神宫万界苗圃出了一批成熟期的世界树,正好五株,神宫将其种植在两朵相对莲花中,代替花柱支撑世界。

    而白的本体灯笼树便是这方暗世界的世界树,幽是对应明世界的世界树。

    阴阳相生无极,白主生机,幽主暗杀。明暗世界都是人类的天下,作为世界树的幽并不满意这样的格局。

    一千年前,幽挑起了暗世界的屠杀,因为幽突然出手,白仓促应战,一时失了先手。

    后白召集暗世界十二位勇士出手,想将幽从暗世界赶出去。

    没想到这十二位勇士中,有三位被幽以金钱权势和美人策反,最后,九位勇士都死于幽的爪牙之手。

    而当初拼死保护白的九彩雀却在勇士故事的传唱中被成为了幕后黑手,暗世界邪不胜正,三位勇士带着荣光回归故里,九彩雀成了背负背叛的踏脚石。

    幽在那一役大占上风,将白封印,随着幽一步步的侵蚀灯笼树,白的力量越来越弱。

    如果不是顾玉珂唤醒了白,那等暗世界被幽入侵后,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现在暗世界唯一的生机,便是团结所有力量,重新寻找到这十二位勇士的后代,用天地玄光阵将幽赶出暗世界。

    灯笼树上有七色灯笼,现在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只灯笼亮着,如果人类不能在最后一只灯笼熄灭前驱逐幽的话,暗世界将永无天日。

    顾玉珂的蓝河军和天机军青霄军议和,约定先解决幽,后各凭本事夺取天下。

    集合三军之力,很快便找齐了十一个家族的后裔,很凑巧,三军统领居然都是这十二位勇士的后裔,可最后一位九彩雀的后裔却毫无线索。

    一千年前,九彩雀被钉在了耻辱柱上,他的后人被唾弃,被谩骂,被不公的对待,谁知现在还有没有后人。

    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他们不现在出发,将只能眼睁睁看着幽彻底入侵暗世界。

    十一位勇士出发了,一路上消灭了好几波挡路的怪兽,那些都是彻底被幽腐蚀的妖灵。

    当他们出现在世界树面前时,便看见灯笼树上只剩下最后一只赤色灯笼闪着微弱的光,而灯笼树从根部往上,都蒙上了一层不详的黑光。

    十一个人是驱逐不了幽的,哪怕他们不畏生死。

    在赤色灯笼岌岌可危时,七彩雀出现了,她是九彩雀的后裔,却因为当年先祖蒙受不白之冤,家族凋零。

    七彩雀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当年真正背叛的三个家族的后裔,报仇。

    那三个家族的后裔直接站了出来,表示只要七彩雀愿意和他们一起驱逐幽,那他们愿意为先祖赎罪。

    七彩雀很满意,她和其他十一人一起用天地玄光阵将幽驱逐出了暗世界,暗世界得救了。

    看着灯笼树,从根部开始舒展,七色灯笼一一重新生长出来,虽然和树尖的赤色灯笼相比,个头有些小了,但灯笼树白白的清光,昭示着暗世界的勃勃生机。

    白和顾玉珂道别,祝福她重整山河。

    天机军和青霄军统领相视苦笑,他们其实因十二勇士家族的关系,幼年相识,如果不是蓝河军的异军突起,这天下之主自然从他二人中产生。

    可谁让多了一个顾玉珂,一个蓝河军。

    有了白这个世界树的祝福,蓝河军一统天下已经成了注定的结局,虽然在他们决定合作拯救世界树时,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但事实真的发生后,二人除了无奈也就只剩下无奈了。

    好在二人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干脆直接认输,也算是为天下苍生作了贡献。

    就在大家畅想未来时,七彩雀提出让那三位履行承诺。青霄军统领看不惯,直言反对。

    他们三人都是驱逐幽的功臣,是英雄,当年他们的祖先虽然有错,但和他们无关,七彩雀为何不看在并肩作战的情意上,放过这三人,也算是一段佳话。

    七彩雀大声质问,他们是不是都是这么想的吗?无论这三个家族先祖的所作所为害了七彩雀家族一千年,只要他们现在站出来驱逐幽,那一切就可以一笔勾销,当做没有发生过,是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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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乔月,国色天香,一出生就拥有了一位前途远大的未婚夫,一生荣华富贵可期;二姐乔雪,侯府贵女,虽阴差阳错流落民间,最后也嫁给世交之子,幸福美满;小弟乔昆,稳重早熟,一路青云直上,科举出头,终为当朝一品;母亲,求仁得仁。
作为家中三姐,乔灵自然不愿意落入人后,开启卡师天赋,准备通过写小说走上人生巅峰。
没想到这一世突发变故,多了一些所谓外挂携带者,为了保住上一世家人的好结局,乔灵开始了边写小说边打怪的人生。欧孜大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欧孜大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欧孜大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