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北冥遭劫
“大王,玉儿对您甚是想念,您就一点也不心疼玉儿吗?”
甄止戈下意识顺着声音,捕捉到了乔灵的眉眼,当四目相对,甄止戈心中一怔,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欲语还休,风情万种。
点点泪痕,似是因他的冷情心碎万分。
甄止戈心中一横,身体比脑子先动了,他直接一把抱住乔灵,心中的话脱口而出,“我自是爱你的……”
“呕……对不起,我怀孕了,孩子不是你的。”乔灵实在没有忍住,假装呕吐,离甄止戈远了些,口里鬼使神差就把段子给说出来了。
甄止戈蹭的一下站起来,“你说什么,你……哦。”无脑愤怒完的甄止戈马上反应过来,乔灵是在胡说八道。
虽然知道乔灵是胡说的,可还是很生气,怎么办?
甄止戈黑着脸,“以后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知道吗?”
乔灵乖巧点头,“知道了。”知道是知道了,怎么做就和你没有关系了。
“你有办法联系昨夜的那个妖师吗?”甄止戈臭着脸问道。
乔灵可吃惊了,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甄止戈的妥协,“你同意了!”不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吗?
“他对你尊崇有加,很有可能是你说的任务NPC,既然是助力,那何必拒绝。”
听甄止戈这么一说,乔灵也觉得很有道理。那北冥鲲所谓的她认识妖皇,见过十殿下,也许就是前置剧情。
只要他们帮北冥鲲找到十殿下,便可得到强力打手准圣北冥鲲,而这个任务的存在对塔山任务的完成有极大的帮助。
也是,就算让她穿越成圣人,她都不能保证扭转局面,何况她现在只是一只妖精。
乔灵直接运转《北海真经》,她记得好像是她修炼之时,那个北冥鲲才找来的,也许他和《北海真经》有什么联系。
运功不过片刻,宫殿卷来一阵水汽,雾光散尽,北冥鲲已经站在宫殿中央。
“北冥鲲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
北冥鲲听到乔灵回应,才敢抬头,没想到居然看见甄止戈也在。
“你居然还活着!”也许是北冥鲲太惊讶了,居然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甄止戈没想到这个妖师如此放肆,第一次见面时,和他说话便阴阳怪气的,这次干脆就咒他死。
“那真是让妖师失望了,寡人不但活着,还活的很好。”明明知道北冥鲲是唯一助力,他该善待,但不知为何,一想到他和乔灵之间有他不知道的过去,就忍不住口出恶语。
北冥鲲现在心中一片凌乱,以大人道侣的脾气,是绝不可能允许这个敢自称大人爱妃的人王活着。
虽然人王乃人界之主,但和大人的道侣相比,犹如云泥,以当年他见过那位的独占欲,才不顾什么量劫将至,干脆直接就换个人王也大有可能,这个人王怎么时至今日还好好的?
而大人也莫名换了一个琵琶精的身份,还入宫成了人王的爱妃,难道……
北冥鲲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心中一个大胆的想法一旦成型,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却是现在所有疑问最完美的答案。
可如果知道这个秘密的代价是泄密者死,他绝对不想这么有想象力,他都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这种命悬一线的滋味了。
上一次大概是巫妖大战之时,妖皇帝俊战死,东皇太一亦亡,他仓皇而逃,九死一生才留得性命。
这次,莫不是在劫难逃了?
“大人饶命!”
北冥鲲不敢辩驳半句,只能指望乔灵看在当年的指点之恩,再救他一次。
乔灵没想到甄止戈一句话,居然把北冥鲲吓的来抱她的大腿,他那句话到底有什么玄机。
甄止戈回应乔灵的眼神就一个意思,那是个神经病。
乔灵给了甄止戈一个白眼,“行了,你起来吧,我和……我可以帮你找寻十金乌,但你必须服从大王的命令,辅佑殷商。”
乔灵这句话的要求不可谓不高,居然用十金乌的下落换取北冥鲲插手量劫,前一刻的北冥鲲一定会犹豫一二,用自己的自由和卷入量劫九死一生换十殿下的下落,值不值。但这一刻,北冥鲲求之不得。
“诺。”
北冥鲲马上进入角色,对甄止戈恭敬行礼,“见过人王。”
北冥鲲这么乖觉,甄止戈连给他穿小鞋都没有兴趣了。
捕捉到这位大人似乎对他的识趣还算满意,北冥鲲默默擦去额头冷汗。
没想到他堂堂天庭妖师,居然要自请入量劫,毫厘之间便遭杀劫上封神榜来求得一线生机,想到那位怕是看在乔灵大人面上,才给他这一丝生机,北冥鲲忍不住给了乔灵一个感激的眼神。
乔灵蒙了,她不知借着谁的势将善于保命的北冥鲲给坑到量劫里了,他怎么还感谢她。
要么是她看花眼了,要么就是北冥鲲故意示敌以弱,打着以后报复的目的。
但他堂堂一个准圣,若是不愿意,她和甄止戈也奈何他不得吧。
当天晚上,甄止戈早早躲到了乔灵的明珠台,根本就没有给雉鸡精出场的机会,面对乔灵的质问,甄止戈理直气壮。
“寡人才是这殷商之主,帝宫的主人,寡人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寡人是她一个小小的妖精想魅惑就能魅惑的吗?”
合着甄止戈根本就没有打算迎接雉鸡精魅惑之术的考验,气的乔灵当天晚上一晚上都没有理他。
有了北冥鲲的保驾护航,甄止戈的动作自然更大了。第二天来献剑除妖的云中子自然被纣王三言两语给打发了,那把剑他直接给了皇叔比干,让他放在家中,防妖。
可把比干给感动的啊!想着陛下人王之气护体,也就没有推辞,收了。
自从甄止戈坐上纣王之位,来后宫也只去明珠台,这一时半会儿后宫之人自然不敢说什么,可先是三月未入后宫,后又独宠玉妃,渐渐的有人坐不住了。
宫妃涂钰这天直接跑到姜王后宫中告状,姜王后看着哭的凄凄惨惨的涂钰,有点头疼。
“大王愿意在何处休息,自是大王的自由。大王未因玉妃荒废政事,反倒比平日更为勤勉,本宫怎能指责玉妃为祸朝廷。”
涂钰被噎的一阵尴尬,倒是一边坐着的涂乐突然开口劝道:“王后,此事是我妹妹无理取闹了,还望王后看在妹妹平日里也是尽心伺候大王,今日进言也是担心大王为人所惑,饶过妹妹这一次。
要我说,这玉妃既然为社稷有功,王后自该奖赏一二,作为后宫之主,如果王后没有表示,是否会让人以为王后没有容人之量。”
涂乐是涂钰的亲姐姐,每次涂钰闯了祸,也只有这个姐姐给她收拾烂摊子。
涂钰虽然不高兴姐姐居然进言要求奖赏玉妃,但知道姐姐是为了给她收拾首尾,自然不敢多言。涂钰虽冲动,但不是没脑子。
姜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涂乐一眼,“也罢,这后宫自该谨守本份,谁也不能乱了后宫的规矩。来人,赐玉妃白玉一对,珍珠一斗,算是奖励她侍候大王有功。”
“是,王后。”
涂乐屈膝行礼,“王后英明。”
出了王后的宫殿,涂钰才很是不高兴的对姐姐抱怨,“姐姐,你为何要让王后奖赏玉妃,她现在还不威风吗,你还要锦上添花,以后这后宫便没有我们姐妹的立锥之地了!”
“愚蠢!”涂乐简直恨铁不成钢,“说,这次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要你去王后面前告状的,你知不知道枪打出头鸟,这玉妃专宠损害了你的利益,难道就没有损害这后宫别人的利益?你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这玉妃专宠,谁受的伤害最大?”
“难道不是姐姐?”妲己和玉妃没有进宫前,大王最宠爱的就是涂乐。
涂乐扶额,“你啊你,如果没有我护着,你早就已经是后宫里的一抔黄土了。后宫最应该担心之人是王后啊!王后生有二子,本该地位极稳,但前段时间大王以有苏国有天下第一美为名,征伐有苏国。本以为大王这是昏聩之举,可没想到大王高瞻远瞩,为殷商开疆扩土,有了土地人口,国家自然会越来越强大,那个时候,谁还在乎征战的借口是什么?而咱们王后是谁?东伯侯之女,大王开疆扩土之心一起,自然不会终止,只要大王一日坐在王位上,你能保证他不觊觎东伯侯的土地?”
涂钰大吃一惊,“可是大王便是因嫡子才坐上王位的,怎么可能允许别人对王后不敬。那东伯侯可是王后的父亲,两位王子的外祖,大王怎会不顾及王后和两位王子?”
“你傻啊你!”涂乐戳戳涂钰的脑袋,“就算二位王子是东伯侯的外孙,难道东伯侯还会顾忌王后,将国土送予二位王子继承吗?大王雄心勃勃,怎么可能允许和他不是一条心的王后坐稳后位,还让王后之子坐上王位。如果这位得宠的玉妃生下王子,你说,这下一任王位是谁的?”
“对哦!那王后刚刚为何不赞同我处置玉妃的提议?”这说不通吧,如果玉妃直接威胁了王后儿子的继承权,王后还坐的住。
“杀了玉妃,治标不治本,只有王后在东伯侯和大王之间选择大王,王后才仍然是殷商的王后。你以为玉妃死了,就不会有第二个玉妃,月妃吗?”
涂钰转头看了一眼王后的宫殿,“既然玉妃的存在无足轻重,那王后为何要同意姐姐奖赏玉妃?”
涂乐的眼神变的极为深邃,她举手摘下一支花枝,徐徐开口。
“因为这后宫的规矩,也是为了彰显她姜氏仍是大王的王后,是这后宫之主,是殷商唯一的女主人,是大王生同衾死同椁的发妻,当然,也是对大王效忠的一次试探。”
“发妻啊——”
玉虚宫。
姜子牙对半月前修习的功法仍然难解其中真意,心中不免有几分焦急。忍不住早早便刻苦练习,广成子便是在这时找了过来。
“子牙师弟——”
姜子牙赶紧整理仪容,“见过广成子师兄,不知师兄找子牙何事?”
广成子对姜子牙安抚一笑,“恭喜师弟,今日终于出师,师傅命你下山去,领了法旨,早早出发吧。”
姜子牙没想到今日广成子师兄带来的居然是这个消息,“广成子师兄,子牙资质愚钝,修道多载,自问未有长进,如何就出师了?”
广成子解释道:“子牙师弟啊,你拜师时机正好,正是天地倒转,时运加身,合该你做出一番功业之时,你又何必委屈推脱。”
“这——谨遵师傅法旨。”
“子牙师弟啊,别说师兄对你不好,师兄给你指条明路,你只管往西去,以后有任何困难,自来寻你的众位师兄们,他们不敢推脱。”
姜子牙赶紧拜谢,“多谢广成子师兄指教,子牙感激不尽。”
姜子牙离了玉虚宫,按照广成子的指点,往西走了不过三日,便遇上了姬昌。
姬昌恭敬的向姜子牙行礼,“小王西伯侯姬昌,敢问高人可是玉虚宫高人姜尚姜子牙?”
姜子牙赶紧还礼,“正是子牙,不知西伯侯为何知道子牙?”
姬昌心中很是激动,赶紧道:“姬昌未有长处,只一先天演卦无一不准,昨日卦象显示玉虚高人出山,姬昌特来相迎。”
“原来如此。”姜子牙心中一动,莫非广成子师兄所谓的向西而行,指的便是西伯侯姬昌?
“还请高人助我西岐代天伐纣,解救天下苍生。”
姜子牙赶紧将姬昌扶起,“西伯侯即为苍生,子牙怎会不助一臂之力。”
二人一拍即合,即刻往西岐而去。
一直尾随姜子牙的申公豹,听到姬昌那句‘代天伐纣’,自感机会已至,转头往朝歌而去。
等月上中天,甄止戈回到明珠台,第一眼见到的便是桌上的白玉一对,珍珠一斗。
甄止戈拿起白玉看了一眼,“这一看虽然成色不错,但也只是赏人之物,你怎么把它放在桌上,这是要赏谁?”
乔灵本是等着甄止戈看这些玩意的,但甄止戈问了,乔灵又觉得是自己太过较真,不想开口了。
“没什么要赏的,你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什么时候有把握消灭西岐,一统天下?”
听乔灵对他如此有信心,甄止戈很得意,“虽然殷商问题很多,但都不严重,而且殷商占着大义,只要我谋划得当,哪怕他是西方圣人,西岐也必是我囊中之物。”
姬昌也是真有胆,居然敢自比圣人。还是那些圣人心太大,根本不在乎一个姬昌。
“对了,我在朝中如此辛苦,反正你在后宫闲着也是闲着,是不是应该襄助我一二?”
甄止戈坐下,故意往乔灵的方向靠了靠,乔灵气呼呼的把他推开。
第107章 遭遇夺舍
“我能帮你什么,主理政务?你就不怕王后把我给吃了?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我在明珠台有大把时间好好修行,指不定哪天就摆脱妖身,渡劫成仙了呢!”
这会儿甄止戈再傻也知道乔灵不高兴了,“王后?对了,纣王的王后姜氏,是我忽略了,那桌上的赏赐是纣王王后姜氏送来的?”
甄止戈心中一阵懊恼,这些日子一直忙于整顿商朝,居然疏忽了后宫。
甄止戈伸手去拉乔灵的玉手,乔灵气哼哼的躲开了,他就厚面皮继续拉,弄的乔灵最后都不好意思了。
拉住乔灵的手,甄止戈才温声哄道:“是我疏忽了,你放心,我马上派人敲打姜氏,她绝不敢再来打扰你。要不,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帝宫,你可是主政一方的高手,不该困于后宫。你想啊,如果我一个人治理商朝,为了完成目标,也许需要数十年,但有了你的帮助,也许不到五年我们就可以成功了。”
说到正事,乔灵自然上心,“好,我明天跟你去帝宫。”
“那政事谈完了,乔灵,我问一个私事。你说,你今天这么不高兴,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乔灵猛的把手从甄止戈掌中抽出来,“我吃谁的醋,我有什么好吃醋的,我一个修炼有成的妖精,还会嫉妒一个百年而终的凡人吗?太可笑了!”
虽然甄止戈知道乔灵只是因为没有记忆,才以为自己是妖精,可一想到自己也是一位百年而终的凡人,心中便有些失落。
但也知明明是他得意乔灵为他吃醋,这才提起这个话题,没想到还惹得乔灵这么不高兴。
“乔灵,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我会处理好的,我保证,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不然,不然你就杀了我!”
乔灵看了甄止戈一眼,终于大发慈悲,“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有朝一日,你死在我手里,这可是你自找的。”
甄止戈有些哭笑不得,“乔灵,要是我死了,你不成寡妇了吗?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乔灵才不管,“这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又不是我逼你的,你敢说,我怎么不敢答应。”
甄止戈勾唇,这就是乔灵啊,真不愧是他看上的人啊!
“真没办法,谁让我看上的是你乔灵呢!”
乔灵不禁笑了,也许被甄止戈喜欢是一种很不错的体验。
时间倏忽而过,等乔灵收到妲己相召的消息时,她已经在帝宫住了三个月。
“大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妲己叹了口气,她神色复杂的看着乔灵,“我真不知该感谢你,还是该恨你。三妹,你知道吗,我比你们早来朝歌三个月,这三个月,我认识了这世上最伟岸的男子。他有着开疆扩土的雄心,还有与之匹配的能力。朝歌最聪明地位最高的一撮人对他俯首帖耳,惟命是从。他拥有着朝歌,拥有殷商国土,他是我见过最令人心神动摇的男子。”
是纣王啊!妲己对纣王的评价这么高,不对,妲己从始至终见到的都是甄止戈。明明妲己在夸她的未婚夫,可她心中怎么就这么不得劲呢?
乔灵没有开口,反正看妲己今日的做派,是直接找她不是摊牌就是交流感情的,不用她搭话,妲己自然会说出口。
“我本带着玩弄他的旨意而来,没想到他却对我不假辞色。我以为我是狩猎者,没想到却只是他手中最不起眼的猎物。我挣扎过,我绝望过,我心动过,最后,只有痛彻心扉的死寂。三妹,你知道吗,在我知道我只要一天是有苏氏的妲己,我就一天不能拥有他时,那种铺天盖地的无望,差点让我道死神消。没办法,我只要召你们来朝歌,当我提出让你先行试探,我以为你会和我一般铩羽而归,没想到,你成功了。他不但喜欢你,还越来越迷恋你。”
妲己的美艳被脸上的嫉妒扭曲,她是真的恨乔灵,而不是不爱她的大王。
“三妹,别怪我,我刚刚从一位道人那里得到点拨,就算我完成娘娘的旨意,我也只有死路一条,既然如此,那我为何还要一边心痛,一边败坏我爱的人的基业呢?我完全可以和他长相厮守,没有我的帮助,西岐也推翻不了殷商,我只要好好的和我的大王在一起就行了。”
随着妲己的表情越来越疯狂,乔灵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可她们毕竟是祭告过天道的姐妹,是决不可以互相伤害的存在,基于此,乔灵才只是将她和雉鸡精封在朝歌,而没有直接命令杀之。
乔灵可以软禁妲己,妲己自然也可以用同样的手法对付她。
就算现在乔灵和妲己法力相当,但妲己毕竟已经到达这个阶段很多很多年了,无论是底蕴还是道法,乔灵都望尘莫及。
“大姐今天对我说了这么多,我算是听出来了,大姐不但不愿意继续完成娘娘的旨意,对接了旨意的我们这两个妹妹,也是极不满意的了。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你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原本是你目标的男人。”
不得不承认,一个男人的能力是由他做出的业绩来判断的。能养家糊口的便是家主,能给妻子带来荣耀的便是有出息的男儿,能让自己妻子永远不用低头的男人,才是英雄。
而纣王,他坐拥殷商天下,富有四海。而且轻而易举的覆灭了有苏国,又对妲己这天下第一美人坐怀不乱,试问这样的男子还称不了一声英雄吗?
妲己会爱上纣王,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对乔灵这么镇定的反应,妲己是惊讶的,难道一个男人的疼爱真的对一个女子的影响力这么大。乔灵变的,变的妲己都快认不出她是她的三妹了。
妲己收起心中的惊讶,“我的好三妹,你爱大王吗?你不用回答,我知道你的答案,你当然是不爱的,妖精怎么会有人的感情,你的本体是玉石琵琶,本就是死物,怎能理解这世上最美妙的爱情。你是为了魅惑大王,最后得到正果。说真的,这原也是我的目的,但这一刻,我同情你,真的很同情。我们不过是妖精,如何能和娘娘相提并论,在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眼中,我们不过是蝼蚁。
但我愿意当一只蝼蚁,只要能和大王在一起,哪怕娘娘真的会遵守承诺,我也愿意为了大王放弃正果,三妹,你不能吧?
既然你不能,那就没有资格享有大王的疼爱,而我,和你相比,应该是最有资格的了。”
乔灵这一刻已经知道妲己怕是要对付她了,可惜因三人气运相连,才眼睁睁忍过了这三个月。
但今天,已经到了图穷匕现之时。
“二姐已经被大姐按照我将来的命运如法炮制了吧。”怪不得今日殿内没有看见雉鸡精。
“不不不。”妲己笑的极为开怀,“两位妹妹的法力和我相比,犹如云泥,我这个当大姐的,又何必赶尽杀绝呢。当然,作为大王的宠妃,你的待遇自然和二妹截然不同。”
话落,妲己不给乔灵反应的时间,直接出手攻击,乔灵因新近突破,虽法力相当,但第一时间便落入下风。
二人转眼便在大殿打了十几个回合,妲己虽然对乔灵居然已经突破感到惊讶,但并不担心。
“看来三妹对我也是有所防备啊,不然突破了这么大的好事怎么不对大姐我言明呢?”
被妲己压着打的乔灵知道,只要今天输给妲己,那就不用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为了自身气运着想,妲己绝不会拼着违背誓言的代价杀了她,但封印她应该是没问题的。
天知道要是她被封印了,算不算是塔山任务失败,乔灵知道,如果她再想不出办法,那就只能指望甄止戈了。
二十招后,乔灵还是败在了妲己手下。
“好三妹,该说的大姐已经对你说完了,你放心,大姐一定不会去完成娘娘的旨意的,你也就绝了成正果的心吧。”
妲己指诀翻飞,直接将乔灵定在原地,又是几道流光,直接将乔灵的意识压到了识海深处。
心境修为是乔灵的短板,毕竟她只是法力突破了,而之前的法力都是玉石琵琶自身带的,她的灵魂不过是金丹,现在通过法力的洗涮,有所进步,但远不是妲己的对手。
妲己直接法力一转,将依附在苏妲己身上的精魂直接附到了玉石琵琶精身上。
而没有了九尾狐精魂的苏妲己,自然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啪啪啪——”申公豹鼓掌称赞,“不愧是九尾娘娘,这决断,这实力,真是忍不住让人刮目相看。”
申公豹在尾随姜子牙被姬昌接走后,便按照通天教主的旨意,来朝歌找了九尾狐。
也是他告诉九尾狐,娘娘从来都没有想过给她正果。毕竟九尾狐魅惑纣王,干的都是天怒人怨的事,这样的她因果缠身,如何能成正果。
九尾狐何尝不知,但她当时被女娲娘娘用招妖幡召去,不答应就是一个死,但答应了还能奢望娘娘看在她兢兢业业完成娘娘旨意的份上,有一条活路。
但申公豹带着通天圣人的旨意,给了九尾狐第二条路。
通天圣人是女娲娘娘的师兄,自然可以在女娲娘娘的盛怒下保她一命,而且通天圣人有教无类的名声,在妖精中可是无妖不知无妖不晓。
被占了身的乔灵只留得一丝意识在外,看见申公豹的第一时间,她便认出了他。
可申公豹怎么会这么早就来了朝歌,他现在不应该正在找穷困潦倒的姜子牙的麻烦吗?为何已经和妲己搭上了线,而且听他话中之意,难道他便是妲己口中的高人?
可到了这份上,乔灵也只有闭嘴看戏的命了。
九尾狐妲己横了申公豹一眼,“道长,我这模样难道真的比妲己还要美吗?为什么大王就是喜欢她不喜欢我呢?”
申公豹摸摸胡须,“妲己娘娘何必如此妄自菲薄,苏妲己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声可不是白叫的,这位玉石琵琶刚入殿时,本道虽然觉得眼前一亮,但那只是妖精的美法,每个妖精都可以有那么美,她唯一的亮点大概是有一双明眸,一身出尘的气质。如果不是本道通过法力看见了她的真身,本道还真没看出这是一个妖精。
至于现在的玉妃嘛,只能说是披上了妖精皮的美人,妲己娘娘和原本的她气质迥异,还是多做打算为好。”
申公豹说的也是实话,乔灵身上最拿的出手的怕就是一身剔透的气质了,反正怎么看都没有妖气,倒是风华绝代的妲己这么一附身,让申公豹有种暴遣天物的感觉。
也让申公豹拨云见日,知道这位玉石琵琶精原来长的是这般模样。
妲己捂唇轻笑,“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不过申公豹道长,你安排好的棋子到底有没有用,如果我们完不成圣人的旨意,道长倒是好全身而退,但妲己怕是不得不死了!”
申公豹无所谓的挥挥手,“你放心,这一切都在圣人的算计之中,只要你不魅惑大王,让他失道,这殷商良臣猛将何其之多,那西岐地小人贫,翻不起一点浪花。但是这位大王的做派和圣人演化的未来有些许差别,这一点就有劳妲己娘娘查探一番了。”
这才是申公豹出手相助妲己拿下玉石琵琶的原因,本来他以为妲己是纣王的宠妃,只要她不按照女娲娘娘的指示,霍乱朝歌,那截教就占了先机。
没想到一进入朝歌,他才知道大王最宠爱的居然是玉妃,而且这位大王的英明睿智,实在是远远超过申公豹的预料。
这样的人杰居然栽在了妲己身上,说实话,申公豹忍不住对妲己产生了一定的忌惮。
这得是多出尘绝艳的美人,居然能把这样的人物握在手中,把大王从一代英主变成了昏君。
难道这位大王的隐藏属性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妲己嫣然一笑,“妲己必不负道长所托。”
清凌凌的月色铺在小道上,做完政务的甄止戈习惯性的往明珠台跑。
“琵琶见过大王。”妲己对着进殿的大王缓缓下拜,不得不说美人就是美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乔灵在妲己行礼的那一瞬间,松了口气,还好她和甄止戈有秘密,这样的情况下,他应该不会在妲己面前漏出马脚了吧。
甄止戈的确被今天的乔灵吓了一跳,“阿玉,你今日怎么了,居然对我行礼?”
妲己心中一动,“今日我高兴,怎么,大王不希望我高兴吗?”
第108章 离开塔山
妲己胡搅蛮缠的态度让甄止戈本升起的戒备有所下降,但并没有完全打消对妲己的怀疑。
“今日你为何不来帝宫找我,说好了帮我处理政务的,你居然偷懒,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大王对乔灵毫无架子的态度,让妲己心中的猜测直接得到了证实,大王他不仅仅是喜欢玉琵琶,应该说是爱吧。
大王居然还让玉石琵琶陪他处理政务,他想让玉妃做妇好吗?
是了,前段时间皇后想整治后宫,不也被大王亲自撅了回去,顺便还削了东伯侯不少国土。
皇后吓的一个字都不敢再说,这才有了后宫玉妃一家独大的局面。听说提议奖赏玉妃的涂氏姐妹都直接被大王下令永禁冷宫,大王对玉妃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大王,我只是担心我们不能成功……”
甄止戈无所谓的笑笑,“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已经整合好了朝堂,现在朝歌文臣武将对殷商的忠心绝对已经刷满了,而我通过一步步征伐东伯侯的土地,已经直接将国内不稳定的隐患直接转嫁到了国外,只要殷商一直赢下去,就不可能会输给西岐。
姬昌自比西方圣人,也不想想他一个普通凡人,有什么资格和圣人相提并论,他还标榜对殷商忠心耿耿,他的忠心耿耿就是用他圣人姬昌的名声来衬托殷商残暴吗?简直可笑,如果他想用国朝之间的征伐战胜现在的殷商,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他直接请动诸天众神下凡,将朝歌变成白地,否则,他就只能在梦里实现战胜殷商的愿望了。”
“真是傻瓜啊!”乔灵急的围着甄止戈团团转,你倒是长点心吧,她什么时候叫过甄止戈大王,她都是直呼其名的好吧,这么简单就被妲己给套了话。
说起来妲己所谓的对大王爱慕不已,这就是妲己的爱?
“大王,如果西岐背后有圣人撑腰,那我们可如何是好?”
妲己没想到纣王已经知道了西岐这个劲敌的存在,怪不得他早年还沉迷美色,现在突然说觉醒就觉醒了,不过这样的大王才是她心中的英雄,就是不知是何人告知了大王这一切。
甄止戈突然收起了他亲切的脸孔,“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大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妲己突然感到自己体内的法力似乎是被一股力量引动,这股力量就好像是她体内法力的一丝分身,本来她是主,这丝力量是辅,但在这一刻,她的精魄却压不住体内的力量,只能被动的接受外力的碾压。
妲己浑身疼痛不已,终于忍不住逃出玉石琵琶的肉身。
乔灵见机,赶紧回到自己身上,在乔灵回身的一瞬间,身体内的法力瞬间压住了那丝不听话的力量,直接一个反制,北冥鲲就直接从天上掉了下来。
《北海真经》是乔灵所创,后来因北冥鲲属性相合才传授于他。
虽然乔灵不是北冥鲲的老师,但也有指点的恩情。但正因为北冥鲲一身法力所系,都是由乔灵的《北海真经》为基石,他自然能在乔灵动用《北海真经》后,能在一定时间内,找到乔灵。
这也是乔灵的法力实在太低的缘故,北冥鲲可借用同根同源的法力影响她自身,从而把妲己从乔灵身上逼出来,但只要乔灵魂魄归位,哪怕是乔灵法力低微,也不是北冥鲲可控制的。
北冥鲲不过是撤的晚了那么一秒,就直接被乔灵反噬,从天上掉下来了。
北冥鲲也是光棍,直接就给了妲己一个光牢,将她控制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嘛。
“你怎么发现她不是我的,还有,你居然能这么短时间想到解决的办法,这么说,你刚刚是故意向妲己透露这些的?”
亏的乔灵还以为甄止戈今天脑子进水了。
甄止戈看着活蹦乱跳的乔灵,心中狠狠松了口气,本来甄止戈自然不应该发现妲己占了乔灵的身体的,退一步,便是发现了,也不该这么快就想到解决之法。
但他看到对着他盈盈下拜的玉石琵琶时,他心中突然闪过一道身影,在妲己的眼中,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停顿过,实则他已经被那个身影拘到了一个奇异的时空。
他自然的知道了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乔灵,更知道了如何帮乔灵回来,不过这一切,就暂时不告诉乔灵了。
“还能是怎么发现的,她的一举一动,和你相差万里之遥,我认错谁都不会认错你,因为你是我的……”
“哈哈哈……原来我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笑话吗?”妲己忍不住笑着落下泪来。
“娘娘要我魅惑大王,我就只能乖乖来朝歌,大王不愿意见我,我就只好召两位妹妹来。可惜,玉石琵琶的到来,不过是让我枉做嫁衣。我为了一条活路,可以背叛娘娘,可玉石琵琶从始至终都站在你身边,她根本就没有打算执行娘娘的旨意是不是?
大王啊大王,我妲己不过是一妖精,难道你身边的玉妃不是妖精吗?你为什么宁愿和她联手,也不愿意选择我。我比她修为高深,法力雄厚,同样是爱着大王,为什么大王不考虑考虑我呢?”
妲己也可以为大王披荆斩棘,保住大王殷商百年基业。
甄止戈没想到妲己到了今日,还能说出这般厚颜无耻之话,如果不是因为乔灵本就不是她的三妹,那今日的她该多伤心。
原本是追随姐姐为正果而来朝歌,结果这位呢,直接就把两位妹妹当做是挡路的敌人,当年三妖结拜的情谊去了哪里?
“为了你的正果,你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你的姐妹,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和寡人谈判。如果不是因寡人早有准备,被你附身的玉妃只有身死魂消一途,你到现在还不悔悟吗?”
妲己被自己的心上人这般疾言厉色的教训,已经忍不住泪水涟涟,“大王,我是爱你的啊,我爱你胜过爱自己,为什么我就不能打动你的心呢,大王,我为了你可以背叛娘娘,可以毫不犹豫的做玉妃的影子,难道这样,还不值得你对我有一分动容吗?”
“你爱我便是我对你手下留情的理由吗?把她压下去。”有北冥鲲的光牢,妲己跑不了,甄止戈也懒得和执迷不悟的妲己说话。
你爱我,我就必须为这份爱负责吗?笑话!
“大王,大王,我是爱你的啊,我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这样,大王也不愿给我一个机会吗?大王啊……”
北冥鲲怜悯的看着被拉走的妲己,你喜欢谁不好,喜欢上这位,不过说起来,这个妖精的眼光还是蛮好的,直接就瞄上了最巅峰的存在。
“好了,北冥鲲,你先下去吧。”甄止戈大手一挥,直接下令道。
北冥鲲应诺退下后,才反应过来,这时候的甄止戈怕是……
哎,大神打架,小鬼遭殃,谁让他运气这么不好,就搅和到这里面来了呢?
乔灵奇怪的看着甄止戈,原先的甄止戈只有人王之气护身,但北冥鲲不是妖,是妖仙啊,只要他不主动对甄止戈出手,甄止戈就拿他没办法。
虽然甄止戈用北冥鲲大刀阔斧的改革殷商政务,但对北冥鲲也算是尊敬有加,如今日这般完全不放在眼里,可是从未见过。
“甄止戈,你今天这是……”
甄止戈阻止了乔灵的提问,“我知道你很好奇,其实我也很好奇,今天发生了一些事,我只是试探一二,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乔灵,我今天才知道,我们本就是注定的一对,这次塔山之行马上要结束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离开塔山后,原谅我一次。”
乔灵整个人被甄止戈搞得一头雾水,“结束?我们完成塔山试炼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不是说要扭转殷商的命运,才算是完成任务吗?现在才哪到哪啊!”
甄止戈上前一步,拉住乔灵的胳膊,“乔灵,答应我,不要生我的气,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的妻子。”
乔灵推开甄止戈,“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咯,什么未婚妻,什么塔山试炼,什么同生共死,都是你编的!”
乔灵早就有所怀疑了,她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失去了一段记忆,但她怎么可以会有未婚夫,哪怕是逼不得已,她也不会和这个所谓的未婚夫和平共处。
但乔灵是真的失去了一段记忆,在她小心试探中,她发现她好像重生了,而且还成了什么所谓的儒生。
她不知道这辈子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和甄止戈进了塔山。可她除了确定自己失去了记忆,其他的一无所知,不得已只好以不变应万变。
她乔灵可从来都不是恋爱脑,她相信这世间有真挚美好的爱情,但她却不相信她运气这么好能遇上。
大家互相欺骗咯,看谁先落马。
甄止戈看着被乔灵挥落的手臂,“你不信我,你从来都没有信我对不对,你所谓的帮我分析,和我并肩作战,都是你的缓兵之计,因为你不保证我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
乔灵面色冰冷,“难道你告诉我的都是真的吗?”
乔灵的讽刺就像是一把刀直接插到了甄止戈的心上,“是了,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信我,你才能那么冷静的看着我一个人在你面前唱独角戏,看着我因为你的亲近,一步步爱上你,和你朝夕相处的那些甜蜜,不过是你扔出来的饵,而我只是你的提线木偶!
你一直等着,等着我的图穷匕见,现在,你终于等到了,我那么愚蠢的要求你的原谅,你就知道我骗了你。说什么塔山都是假的,你已经确定了吧,塔山是真,任务是真,只是我们之间的婚约才是假的,假的啊!
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们的关系,我是真的喜欢你,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你为什么会怀疑?”他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对?
他从没有这么认真的对一个人,可最后,收获的只有欺骗。
乔灵只是冷冷的看着甄止戈,“我为什么会怀疑你说谎,因为我绝对不会有未婚夫这个愚蠢的东西,从你自称我的未婚夫那一刻起,我就不会信任你了,甄止戈,我的信任很少,可你辜负了这份信任。”
甄止戈心如刀绞,“乔灵,你还有没有心,我爱你啊!”
乔灵笑了,“你爱我便是我对你手下留情的理由吗?”
甄止戈被乔灵的冷漠冻得手脚冰凉,她从来都没有爱过他啊!
前一刻甄止戈对妲己的冰冷,居然在这一刻完美重现。
爱情啊,你真是折磨人的存在。可这世上有多少痴男怨女,哪怕明知前方布满荆棘,不试一试也不愿回头。
等甄止戈回复心神,他已经身处霜雪阁中。
“曹州,人呢?”
甄止戈要处置殷商的后续,他用三年的时间将除西岐以外的封地占为己有,然后用十年的时间推平了西岐。
虽然姜子牙请了很多师门高人助阵,但甄止戈这边有截教的全力支持,如果不是因为个人的勇武在甄止戈智计百出后影响力一降再降,那诛仙大阵怕是还有摆一摆的必要。
没有了诛仙大阵,阐教的杀手锏没了用处,胜利的天平更大的往殷商倾斜。
殷商扫灭六合,最后会传承多久,就是殷商自己的事了,而甄止戈也从塔山得到了他这次通关的奖励。
曹州虽然不知这次塔山之行发生了什么,但想到刚刚离开的乔灵气哼哼的模样,便知二人相处的怕是不太愉快。
“刚刚走了,走之前还狠狠瞪了主公一眼。”
甄止戈冷漠的表情僵硬了一秒,“她看我了?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看吗?那明明是瞪啊,我的主公!
甄止戈在曹州见鬼的眼神中,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故作镇定的整理衣着,起身离开了九州阁。
也许,对乔灵而言,她对他也不是无动于衷的,只是,他们的爱情来源于他的欺骗,高傲的她不屑一顾吧。
如果这一次的开始是个错误,那我愿从头再来,乔灵,你会给我这个机会吗?
乔灵引导着大量涌入的星力往丹田和神宫汇聚,越来越多的星力不但慢慢让乔灵的天赋紫卡蜕变,同时还改造着她脆弱的身体。
半个时辰后,乔灵功成收功。
“乔灵,太好了,恭喜你,现在是白银卡师了。”小书简直开心到飞起,他没有想到乔灵会这么快就成了白银卡师,君不见从小修炼的马元现在也不过是白银卡师。
具体来说,对吴国而言,白银卡师也算是极为厉害的存在了。
“白银卡师对应修真界不过是筑基修为,有什么好激动的。”而且这个力量的来源和神道修行颇为相似,乔灵不否认她能这么快突破为白银卡师,是借了《荼蘼录》的东风,但塔山的存在必然是极大的催化了对星力的炼化速度。
乔灵站起身来,“塔山不但会提供给成功闯山者新的卡牌,还会帮助其炼化,以前的卡师是不是都知道这个秘密,才对闯塔山趋之若鹜,毕竟塔山之行九死一生,能安稳修行为何还要去冒险?”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塔山是个神妙的存在,如果没有塔山我身上的问题便无解了。对了乔灵,你快看看你的灵植,现在你已经是白银卡师了,那灵植该进入萌芽期了,好期待乔灵你的灵植是什么种类呢?”
“我也很期待。”
乔灵将星力聚入左手手心,星力缓缓交织,围绕成球体,球体中心飘浮这一支发芽的小树苗,无风摇摆。
小书把脸贴在球体表面,“乔灵,这是什么灵植,你认识吗?”
乔灵无语,“就只是一支枝条,还是嫩芽,我如何能认出是什么品种。当年为了修习炼丹术,我好歹也是将修真界灵植谱倒背如流的存在,但和这枝条相符的苗类我可以说上千种,又有什么意义呢?”
“哎,”小书整个人都蔫了,“既然在萌芽期无法判断品种,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壮苗期还是生长期,总不至于是成熟期吧!”
乔灵望着可爱的小嫩芽,无所谓的耸耸肩,“谁知道呢?”
雍州陈家。
鹤仙人狠狠的瞪着陈封,“陈家主,既然你如此不明智,那我只好让陈家上下为陈家主的风骨付出代价了。”
“这位先生很是嚣张么,居然到了别人家中做这般不知礼的恶客。”
随着鞋子踩在地上的声音,一个粉衣女子跨步进入正堂。
“你是……”被称为恶客的鹤仙人一点也不生气,看着刚进门的少女,这少女年纪很轻,不过十二三岁,应该是陈家的小姑,能有如此气势,怕是嫡女。
小姑娘气鼓鼓的,虽然尽力让自己像个大人,但她的年龄限制了她的发挥。
鹤仙人自然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倒是陈封在看见这说话的小姑娘的第一时间,便看见了她身后跟着的陈璋和韩忠。
这臭小子怎么出来了?他还等着他去给重崖居士通风报信,好对付鹤仙人呢。这小子就知道意气用事,陈封被这个傻儿子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陈瑜敬酒时,陈封就知道他已经让人去找陈璋搬救兵了,想来救兵也该到了,没想到陈璋不但没有去找重崖居士,还跟着一个小姑娘瞎出头。
乔灵拉着陈璋坐了,才拿出一把折扇,晃悠悠晃悠悠的扇了起来,“这雍州的秋老虎还真是厉害,想必益州会好一些。”
第109章 重崖居士
“益州乔灵,”乔灵合上扇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陈璋,“儒生重崖居士。”
“什么——”鹤仙人惊讶的看着陈璋,他大概是陈家二子的存在,鹤仙人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陈封和陈瑜父子竭尽全力才将涌上喉咙的疑问压了下去,还好鹤仙人先开了口,不然发出疑问的便是他们二人了。
既然知道了乔灵身份,鹤仙人虽为交州治中,虽因军功封侯,但自然比不过乔灵的汉寿亭侯,按官职,按爵位,都是鹤仙人对乔灵行礼,而不是乔灵先行礼。
鹤仙人和陈家父子起身行礼。
等合了礼数,鹤仙人这才开口道:“重崖居士何时变成儒生了?汉寿亭侯还是不要随便开玩笑的好。”
鹤仙人在乔灵自爆名姓之时,便反应过来,乔灵是谁了。
他倒是听说益州军援助雍州的事,但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乔灵。
这位正是志得意满之时,他自然不愿意得罪她,而且在他人生的巅峰时期四年前时也做不到这位的丰功伟绩,他已经不是那个交州治中了,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他心中跟明镜似的,自然该低头时还是得低头。
乔灵漫不经心的玩着折扇,她一离开塔山,便收到了陈璋的求救信,自然顾不上找甄止戈算账,直接离开了锦官城。
还好现在她身在雍州,不然怕是难走着一趟。
她一到陈家,陈璋已经专门在门口等着,看见亲自前来的乔灵,陈璋别提多高兴了。
等陈璋将陈家现在的形式告诉她后,乔灵当机立断让陈璋假冒重崖居士,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我看起来很像是那种有闲时间开玩笑的人吗?交州治中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乔灵灵眸一转,“交州治中万里迢迢跑到雍州来,不知是有什么目的,同为儒生,本侯自该相助一二才是。”
乔灵这揣着明白当糊涂的做派,是摆明了给陈家撑腰啊,难道是她认识陈璋,而陈璋在知道他的来意后,搬了这位做救兵。
“就不劳汉寿亭侯操心了,下官的事已经办完了,现在想来,汉寿亭侯应该是有事询问陈家,下官便不打扰了。”
说着起身干脆利索的离开了陈家。
既然有益州祭酒出头,他今日必然是带不走重崖居士了,既然如此,何不干脆离去。
陈封等鹤仙人离去,这才松了口气,这就是儒生的威力啊,如果今日没有乔灵亲自到场,他们陈家业只好硬抗了,等鹤仙人离去,再找重崖居士主持公道,但重崖居士毕竟没有出仕,也奈何不了鹤仙人。
陈璋看着鹤仙人走了,眼珠子提溜提溜的转,“父亲,大哥,这个鹤仙人太嚣张了,等着儿子出仕为官,给我们陈家出气。”
“出仕为官,你真以为你是重崖居士啊!”陈瑜直接狠狠敲了一下陈璋的头,乔灵能为陈家出头,必然是因为重崖居士的原因,那她如何会不知道陈璋不是重崖居士。
“今日多谢乔大人出手,陈家感激不尽。”陈封规规矩矩的对乔灵行礼,显然是承乔灵的情。
“陈家主不必客气,此时因重崖居士而起,本就和陈家没有什么关系,我出头也是应该的。”
陈封听乔灵这般说,心中猜测,这位乔大人怕是和重崖居士关系不浅,不然何必亲自来一趟。
“那重崖居士有没有交代后面陈家该怎么办?”陈封也知道自己问的奇怪,但既然重崖居士选择了让陈璋顶替他的身份,那他必然有不能现身人前的考量,那陈璋作为重崖居士的时间对陈家便是一个关键的问题,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
对于一个家族而言,有没有儒生直接决定了这个家族的地位和话语权,陈家从来没有拥有过儒生,但现在,因为重崖居士,起码有了半个,但修建在空中的阁楼没有地基,这让陈封如何不担心。
“陈家主该知道现在雍州还不是已经稳了的时候吧,加上北面的凉州局势也不好。羌骑必然会来,这已经不是猜测,而是事实,毕竟羌骑不敢南下益州,只能选择雍州。如果他们不来,那就只能饿死。一次大胜只能让羌骑畏惧,却不会让他们恐惧。而凉州如果不能抗住匈奴,那雍州便是腹背受敌,现在的雍州挡得住羌骑和匈奴的两面夹攻吗?”
乔灵从来雍州之前,便知道雍州的局势,可怜那些异想天开的人居然认为羌骑的大败会让益州军成为羌骑的克星,羌骑现在怕益州军是真的,但这并不影响他们进攻雍州。
毕竟益州军在雍州也是客场作战,但和去草原那次又不同。主动攻击羌骑,是为了以进攻换防守,而援助雍州,在本质上是为了保护雍州,而不是益州。
一个士兵背后有他需要保护的妻子儿女,他心心念念的家爆发的力量,和保护别人的家总是不同的。
别说什么都是吴国人,家国天下,有国才有家,但没有家后还有国吗?
陈封脸上苍白,他以为有益州军驻防,雍州今年不必接受羌骑的劫掠,没想到是他想当然了。
“要是当年的繁花似锦还在就好了,哪容得羌骑如此嚣张。”毕竟陈家处于雍州腹地,以前哪怕匈奴打穿了凉州,到了雍州,也打不到陈家来,但羌骑就不一定了,如果没有大军防守,那进攻郡府的收获,自然远远大于村寨。
曾经的雍州还是辉煌过的,无论是繁花似锦,还是镜花水月,那都是雍州出身。
陈家作为雍州第一世家,那个时候是何等的辉煌,怎会害怕区区羌骑,从来都是陈家像割麦子一般对付羌骑,而不是羌骑南下时,跟个乌龟似的,祈祷城墙保护。
“繁花似锦?”这是乔灵第一次听到这个技能,心中却有一种微妙的感应,似乎灵光一闪,但怎么都抓不住。
“繁花似锦是用星力让敌人处于虚幻中,让敌人以为面前的便是对手,可惜他们所有的打击都会击于空处,可惜这样的力量太讲究血脉和天赋。繁花似锦和镜花水月的主人都是雍州出身,那个时候的雍州可谓是众星捧月,战斗力直接爆表,祭酒大人年纪尚轻,没有见过那个时间的威力,当然,我也没有见过,毕竟是七十年前的事了,但那样的威力却被记录下来,作为雍州的骄傲。”
陈封有点尴尬,有种牛皮吹爆了的感觉,但这也不怪陈封,要是这两个灭世技能的拥有者,那四位卡师中有两位都是陈家人,这样的荣耀哪怕过来七十年也会自然提起,似乎也不奇怪了。
虚幻?乔灵突然灵光一闪,“繁花似锦是双卡师技能,但这种技能的传递并不是都依赖于血脉,不然只要这种技能的后辈没有断层,这种强大的力量不会消失,也就是说,组合技能要求的不但是血脉,还有一半是天赋吧,只有领悟了相关天赋后,才能配合血脉,发动技能,而作为这个技能的核心的是天赋。这么说,河北元家和繁花似锦有关系吗?”
卡师的后代更容易觉醒成为卡师,这是不争的事实,不然很多世家也不会把娶女卡师作为约定俗成的规矩,可拥有强力血脉卡牌图案,不代表这个家族必然觉醒这个,越强大的越稀有,这本就是规矩。
元子州的天赋卡牌图案是锦缎,本应安排他开辟第二支脉的元家一反常态将地阶图案的元嘉志派出,也许便是这种卡牌图案对元家意义非凡。
陈封听到乔灵的猜测,脸上的表情大变,不是陈封不淡定,是乔灵太可怕,居然只根据他一句疏漏,便猜出了事实的真相,而且还猜到了繁花似锦的血脉卡牌对象。
到了这一步,所有的隐藏都没有什么价值了。
“哎,既然祭酒大人已经有了猜测,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没错,繁花似锦的‘似锦’指的便是元家血脉卡牌,而当时觉醒繁花卡牌的便是我陈家叔祖陈显。繁花卡牌并不是一张卡牌上有数百种鲜花,而是多天赋,叔祖的卡牌上有数十种图案,每个图案都自带技能,叔祖的卡牌上几乎聚集了我陈家几百年的卡师图案,最关键的是叔祖的卡牌上有梅花篆字写的繁花二字,这样的天赋可遇而不可求。”
起码他们陈家除了叔祖,并没有第二人。
繁花的名称,多种力量技能,还有元家的锦缎卡牌,这一切都必须具备才能有繁花似锦的现世。
“我本来打算让陈璋以重崖居士的身份北上防备匈奴,雍州这里有益州军,哪怕不能全部歼灭羌骑,打个胜仗还是有希望的,只要匈奴不和羌骑对雍州形成合围。”
说白了,是乔灵不信任凉州牧的能力,但在凉州牧明确表示自己守不住雍州的前提下,想让乔灵相信他的能力也很困难。
乔灵这才只能撸了袖子自己干,有陈璋用重崖居士的《荼蘼录》,守住雍州北面应该问题不大。
乔灵在益州已经暴露了太多能力,吴国猜到她的卡牌作品是《丝绸之路》不过是时间问题。
儒生乔灵绝对不会有第二张作品卡牌,也只好让重崖居士的使者陈璋来冒这个名了,如果之前的乔灵只是想借着陈璋光明正大的用《荼蘼录》的力量的话,现在《荼蘼录》的现世已经到了不得不用的关口。
要知道《荼蘼录》其中一卷的名字可是《繁花岛》,而繁华岛中心有鲜花的众位岛民完全可以替代数百种卡牌图案的技能。
这时候的陈封也反应过来了,这是重崖居士的打算,可他儿子可以代替重崖居士出面,却绝不能代替重崖居士驭使《荼蘼录》,这样的情况下,陈璋出现在雍州北面防御匈奴的意义不大,但如果重崖居士也去的话……
重崖居士的繁花岛,元家元子州的似锦,这意味着双卡师技能的重现!
这样的力量,打爆匈奴绝对没有问题,而作为主力的陈家和元家,将是再次崛起最好的时机。
“祭酒大人,请您一定要重崖居士亲自出手,将入侵的匈奴直接打爆,元家绝对没有问题,我这就书信一封送予元家,想必他们家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陈封的‘亲自’二字意味深长,虽然他也贪恋繁花似锦重现卡师家族的身份,但假的就是假的,总有一天会被拆穿,与其如此,还不如陈家作为中间人联系元家,让匈奴有来无回。
这时候的陈封也猜到也许是乔灵中间说和,重崖居士才同意陈璋代替他的身份,毕竟陈璋是他的使者,而上一任繁花似锦的主人之一也是陈家叔祖。
以此交换,陈家必然会请出繁花似锦的另一个家族。
激动的陈封忽略了乔灵也是从他口中知道繁花似锦的存在,误以为乔灵早已知道繁花似锦,现在不过是顺水推舟提到。
乔灵被陈封的反应搞得有点蒙,虽然没有繁花似锦,乔灵对击败南下匈奴把握只有六成,但她一开始就打算让陈璋以重崖居士的身份出现,现在虽然有了繁花似锦,乔灵也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底牌只有藏起来让任何人都猜不到,才会在翻开的那一刻,造成想要的效果。
而乔灵的作品都可形成作品卡牌的事实,便是乔灵最大的底牌之一,她自然要结结实实的藏好。
乔灵相信陈璋可以做好这件事。
“不用了,重崖居士不方便现身,以后不出意外,陈璋重崖居士这个身份会一直做下去,就算被揭穿,也和陈家没有关系,不是陈家窃权,而是奉命欺瞒,毕竟陈璋是重崖居士的使者。”乔灵摊摊手,表示这就是重崖居士的意思,她只是个传话的,陈家要不要按照重崖居士的意思办,是陈家的事,和乔灵没有关系。
“陈家愿赴汤蹈火,不辱使命。”陈封恭敬的对乔灵一拜,乔灵坦然受之。
第110章 蒋家底蕴
等陈璋跟着乔灵走出陈家,陈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以后他就是重崖居士了。
“大人,我能行吗?”
面对陈璋不自信的发问,乔灵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有我在,你怕什么?”
陈璋忍不住摸了摸后脑勺,“好像你说的也对,哈哈哈。”
“不过没想到你居然也是卡师,既然你也是卡师,而且还是世家嫡子,为什么要做我的使者?”
陈璋这样的身份按理来说是成不了使者的,就算是退一万步,要当使者,也不是乔灵那时候一个光杆儒生可以折服的。
陈璋一提起自己的卡牌,心情难免沮丧,这已经成了陈璋的心魔,一提就翻脸的那种,但乔灵自然是例外。
陈璋也光棍,直接运转星力,将卡牌具现,然后递给乔灵。
乔灵也不见外,直接接过,看着上面奇异的三团图案,刚开始乔灵以为是花团,但认真一看,没想到居然是文字。
“信——天——游——”
乔灵下意识读出声,而听到乔灵声音的陈璋一头雾水,“什么信天游,这和我的卡牌图案有什么关系吗?”
陈璋虽然烦死了自己的卡牌图案,但更想知道图案到底是什么,但陈家作为世家都不知其意,没想到今日居然在乔灵这里有了答案。
乔灵将卡牌还给陈璋,“这么强力的卡牌,你为何一直不用,世家不是能者上,庸者下吗?你的卡牌如此厉害还成不了陈家下一任的家主,你的哥哥得多厉害啊。”
这是乔灵第一次发现顶级世家果然不是开玩笑的,虽然陈家没有儒生,但也有极为厉害的卡牌。
“大人,你在说什么啊,我的卡牌在陈家可是直接被归入不入流的,就比没有觉醒卡师天赋的族人好一点,这张卡牌真的很厉害吗?”
说道后面,陈璋就兴奋了,这好比你告诉一个乞丐,你中了大乐透,几千万的那种。
一瞬间身份的天翻地覆,让陈璋也维持不了世家公子的风度,他急切的想去乔灵口中得到肯定。
这种话要是别人说,陈璋一定以为是在耍他,但这个人要是乔灵,那决不是骗他的。
“信天游是陕北民谣的一种,你拥有的卡牌应该是音攻类,你想想啊,你直接一嗓子就可以扫灭几千敌人,这样的群攻技能还不够给力吗?”
音攻类在吴国图案分类中都直接是天阶下品,那音攻的威力和稀有可想而知。
陈家居然把这么厉害的卡牌划入不入流,对陈家的财大气粗乔灵也是服气的。
不过这也是乔灵想差了,她没有想到陈家根本就不认识花鸟篆字写的信天游这三个字,还以为是神秘未知的花团呢。陈璋的卡牌自然便被划入了不入流,毕竟所有的花卉都是这个档次的,划入好像也没有问题。
“音攻类,我的卡牌图案居然是音攻类,天啊,这也太给力了吧,可这怎么用啊!”
古琴图案可以直接借用古琴,以琴音伤人,萧笛同类,但这信天游的媒介是什么?
“当然是嗓子了,信天游是民歌,我猜应该是你直接唱出来就有用,但具体如何使用还得看你自己的想法。退一步,你自己修炼功法都已经是青铜卡师了,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卡牌图案其实并不是不入流?”
什么时候青铜卡师这么不值钱了。
“对啊!”陈璋握着自己的紫卡恍然大悟。
陈封送走乔灵后,陈瑜才小心开口,“父亲,我们以前都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第二位女儒生,你说益州祭酒她会不会才是我们要找的人。”
陈封捂着额头,叹了口气,“原以为这世上唯一的女儒生便是惊鸿仙子,哪怕陈家那些人私下接触,我也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现在杀出一个益州祭酒。可当年那位可是交代过,是‘唯一的女儒生’,可现在的吴国有两个女儒生了!”
陈瑜也是头疼,“如果这世上不止一位女儒生,那我们的判断依据便出了大问题,而唯一作为验证的手段的走马灯却遗失了纸笺,父亲,这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陈封摇头,“不是的,那位是绝不可能出错的,他说吴国只有一位女儒生,那必然是只有一位,如果那位没有交代错,那惊鸿仙子和这位益州祭酒,必然有一位是假的。”陈封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对,吴国只能有一位女儒生,不是惊鸿仙子就是益州祭酒,不可能还有没有现世的女儒生,现在只要二选一就好。”
陈瑜没想到父亲居然这么肯定,他没有见过国师,自然不能想象那位的无所不能,但陈封是见过的,自然笃信国师,因为对国师的信任,得到上面的结论也就不出意外了。
“可有人见过惊鸿仙子的作品卡牌,而益州军的强大,也说明了益州祭酒的力量。父亲,我们不能放弃吗?当年那位给陈家四分之一的积蓄作为报酬,等他指定之人得到密藏,在给陈家四分之一,陈家现在已经有了这么多财富,其他的完全可以直接放手。不是我们不尽力,是吴国出了两个女儒生,父亲如何保证这其中只有一个为真,要是两个都为真呢,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也许当年那位也没有想到呢?”
“闭嘴——”陈封直接怒喝,他对自己最得意的儿子一向是尊重的,但绝不允许陈瑜放弃,在他不知道一些情况的前提下,陈家因为无法确定人选放弃交付,似乎也说的过去。
宁愿没有给,也比给错了好得多。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那个隐秘。
也许,是到了告诉陈瑜的时候了。
“瑜儿,为父是绝对不能放弃的,我知道你的考量,你是想着,与其交付错了,不如不交,等着那个接手之人因为陈家所谓的‘背信弃义’亲自上门后,我陈家还可以有东西可交。但陈家等不起啊,我们陈家的目的从来不是那位一生财富的一半,而是放在密库中的那张作品卡牌《踏浪歌》。”
陈瑜疑惑,“《踏浪歌》是什么?”
一份《踏浪歌》,有资格让陈家不顾一切的去赌?
“《踏浪歌》便是那位的卡牌作品,你想想那位的丰功伟绩,就该知道《踏浪歌》的威力,那位力挽狂澜救了吴国,将匈奴直接赶出国土,后又用莫大神通从无到有创建了锦官城和文社,在弥留之际,直接将天下十三州大半交于追随他的世家,你说他的作品卡牌值不值的陈家竭尽全力?拥有《踏浪歌》的人,便是拥有锦官城和文社真正的继承人,而锦官城城主和文社社长不过是代管者。”
如果说锦官城是那位卡师使者的大本营,那文社便是所有儒生的力量源泉,更不用说天下几州州牧的认可,得到《踏浪歌》,成为国师正统,这是要成为吴国无冕之王的节奏啊!
“可《踏浪歌》不是儒生的卡牌作品吗?为何我从未读过,还有,儒生都已经不在了,作品卡牌还能存在吗?”
陈瑜的疑问不得不说很有道理,儒生都不在了,他一生力量所系的作品卡牌如此能保存下来,还有当年发行的《踏浪歌》都去哪里了?
陈封的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微笑,“发行《踏浪歌》自然在我们那位英明神武的陛下一令之下作为反书,直接抄了啊。陛下可是很讨厌摄政十年的国师的,讨厌到现在谁也不敢提起国师,只能以那位代替。”
可这有什么用呢?哪怕陛下销毁了所有的《踏浪歌》,不允许任何人提起国师的事迹,但做过便是做过,又怎会风过无痕,这不过是陛下的一厢情愿罢了。
“至于《踏浪歌》卡牌是如何保留下来的,我不清楚,但我确定密库中有,而且是我亲眼看那位放进去的,那是他留给他指定之人最大的底牌。”
陈封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国师眼底的温柔,那是对一人爱入骨髓的表现,国师是想留给他心爱之人的吧,能护住自身的只有强大的力量。
陈封知道国师不想死,但他没办法,对那样一个人,无能为力是最大的难堪。
他可以在吴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无法留下自己的性命等待自己的爱人,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这些属下。
在这样的前提下,国师一定会保证一切按照他的安排发展,不允许偏离,不允许变数。
可现在,吴国已经有了变数。
“这样啊,那我们只有在益州祭酒和惊鸿仙子中选一位去密库了,毕竟只有那位指定之人才能打开密库。可那个时候,父亲如何保证,从她们手上拿走《踏浪歌》呢?”
面对陈瑜的疑问,陈封有几分得意,“那位不是承诺到那时我陈家可拿走密库一半的财富吗?那《踏浪歌》本身的价值远远超过密库中的财富,我们完全可以从指定之人手中买到《踏浪歌》,而陈家要支付的不过是密库一半折价后缺的部分。”
毕竟《踏浪歌》是无价之宝,哪怕将陈家所有的积蓄都交给那个人,又如何。
一个女子,怎么能知道《踏浪歌》隐含的意义。
起码,惊鸿仙子绝对不知道国师给她留下过东西,又如何得知密库里有什么呢?
至于乔灵,陈封便有些把不准了,毕竟能打破羌骑的又岂是一般人物,今日的所作所为,看起来是个聪明人!
等乔灵到了张府,便有亲卫禀告,云中守将李圣哲来访。
他来做什么?
李圣哲见到大步进来的乔灵时,恭敬的对乔灵行礼,口称:“见过乔大人。”
“免了,不知李将军冒昧上门,所谓何事?”如果不是李圣哲手持蒋家拜帖,他根本不可能进门。
毕竟蒋家也是云中郡三大势力之一。
李圣哲不敢耽搁,既然乔灵说是冒昧,他就得抓紧时间,将该说的说完,不然乔灵一旦耐心耗尽,后果不是李家可以承担的。
“乔大人,我外祖是无意知道大人对张陈氏有兴趣,这才冒昧上门。这张陈氏紫鹃本是云中郡一普通人家,因有卦师言陈家女造化不浅,才有了和张家的婚事。两年前,陈紫娟突然疯癫,但实在在一年前便已经恢复。但给陈紫娟治疗的是薄命楼之人,蒋家也不好插手。”
李圣哲从外祖口中知道这一消息时,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张云骑将军居然已经被薄命楼的人盯上,作为张将军极为看好的李圣哲,在这一刻必须做出选择,是一条路走到黑,还是弃暗投明。
现在李圣哲出现在乔灵面前,他的选择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一年,陈紫娟借着薄命楼的力量,急速发展建立了一个叫红颜阁的章台,也许这是薄命楼的外围势力。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陈紫娟实则乃是曹琇莹,而惊鸿仙子才是真正的陈紫娟。两年前,陈紫娟抛夫弃子,用自己早年失散的孪生妹妹曹琇莹代替自己,去了洛阳。真曹琇莹身中剧毒,却意外活了下来。
这一年的时间,曹琇莹挖掘可塑之女,将之短时间打造成红牌,短短一年,红颜阁已经是云中郡最出名的章台了。”
曹琇莹作为寒门女子,居然能短短一年调教出不少红牌,还将红颜阁打出名声,不可谓不厉害。
乔灵用扇子敲着桌面,“同为陈家女,陈紫娟的孪生妹妹为何会成为寒门曹家女?还有,你们怎么确定,出手救治曹琇莹的是薄命楼?”
该说不愧是云中郡资历最老的蒋家吗?这云中郡发生的一切怕都在蒋家的眼皮底下。
薄命楼作为吴国皇室的阴影,各州州府之人自然敬而远之,乔灵看在其身后的大腿份上,也不得不多加约束。
“二十二年前,三岁的曹琇莹被卦师言造化不浅,陈家父母见其前程远大,自然多加疼爱,其姐紫鹃嫉妒不已,直接乘陈家父母不在,将其妹交与拐子带走,陈家苦寻不到,只得放弃,而张家的婚约便便宜了陈紫娟。
第111章 凉州危情
而薄命楼出手救治曹琇莹,是她亲口对其心腹所言,毕竟以她当时身中剧毒的情况下,活下来已经是奇迹,又如何在没有外力的前提下恢复神智,作为发展下线的薄命楼出手,合情合理。”
李圣哲虽然尴尬,但乔灵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不得不说让李圣哲松了口气。
毕竟一年前在云中郡,李家虽然和乔家是亲戚,但其实最后相处的并不是很愉快。
别人没有发现李家的算盘,乔灵一定发现了。不然,今日的乔灵对李圣哲,决不是这样的态度。
“是啊,没有外力,自然不能恢复神智,而曹琇莹恢复后,第一时间便是建了一座章台?”
陈紫娟小小年纪,便因为嫉妒弄丢了孪生妹妹,长大后,毒疯了妹妹好像也就不奇怪了。
“还有一件事,惊鸿仙子似乎有意参加下个月的宫选,如果惊鸿仙子入宫,以她儒生的身份,必然是皇后。”
如果陛下愿意立后的话,益州重挫羌骑,陛下也同意了采选佳人入永巷,对吴国上下可谓是双喜。
而乔灵突然查证曹琇莹之事,也有可能是因为惊鸿仙子,毕竟当世唯二的女儒生啊,怕是不能和谐共处。
“我知道了,替我谢过蒋家,乔灵承情了。”
有了乔灵这一承诺,李圣哲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李圣哲拱手告退。
乔灵如何不知,这是蒋家对益州军协助防守雍州的报答,也是蒋家替李家不敬的赔罪。
乔灵应了,李家之事揭过不提,而云中郡世家的报答居然在羌骑还没有来的时候就亲自呈上,该说是极为大气的作法了。
当然,如果没有李家那一档子事,蒋家完全可以在羌骑被打退后,在代表雍州送上谢意。
我雍州世家谢了你乔灵,那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她乔灵自然就不是雍州的救世主,雍州也不会因此在益州面前低人一等。
“乔灵,曹琇莹恢复神智应该和薄命楼没有什么关系吧?她恢复后第一时间便是建立红颜阁,你说她的外挂是不是和红颜阁有关?”
对于小书的疑问,乔灵眼中终于有了几分笑意,不得不说蒋家的这份谢意,乔灵很满意。
“曹琇莹能恢复,应该和她得到的外挂有关系,准确来说,陈紫娟的剧毒没有毒死曹琇莹,应该也是外挂的功劳,在此之前,曹琇莹没有建立红颜阁的打算,那就是她中毒前刚得到外挂,或者说曹琇莹已经早早得到了这个外挂,但因为种种原因,她不想用。而被陈紫娟顶替身份的曹琇莹,在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之后,才不顾一切的选择了外挂。”
陈紫娟占了曹琇莹的身份,还高调的成为儒生,这样的前提下,曹琇莹如何不知,她已经被曹家放弃,毕竟她只是曹家收养的女儿,因为陈紫娟儒生的天赋被放弃好像也是应该的。
“那曹琇莹的外挂是什么?红颜阁?”
“试试不就知道了!”
乔灵这次从塔山得到了三张回收卡,加上原本的两张,现在乔灵手中有五张回收卡,可谓是极阔绰的了。
就是不知道这些回收卡能不能帮小书将所有的外挂都收回来。
乔灵直接将‘曹琇莹’‘红颜阁’写在回收卡正面,注入星力。
回收卡金色光芒散尽,乔灵耳边已经响起了小书的欢呼。
“回来了,回来了,天啊,这次的运气也太好了吧。我看看,这个红颜阁的作用居然是将历史上的美人附身到少女身上,短时间造出无数红颜祸水,而红颜阁需要的是男子的薄情寡意,只要红颜阁被辜负的女子越多,它的能量就越充足。这能量便可如灌顶一般,造出很多紫卡极限卡师,只要他们心灵力量足够,便可突破为青铜卡师。没想到短短一年,红颜阁积攒了不少力量啊!”
乔灵抽搐着嘴角,失算了,谁知道这次的居然这么简单,曹琇莹居然直接用外挂名做了章台的名字。
乔灵本来只是和小书开玩笑试试,本来也没有打算成功。毕竟曹琇莹的情况特殊,她必须在确定她和薄命楼没有关系的时候再下手。
那哪怕曹琇莹这个外挂背后有其他势力,只要让曹琇莹的事和她无关,她就能捂紧马甲,现在好像只好咬紧不认了。
就算薄命楼或者是其他势力认为曹琇莹失去力量和她有关,他们也猜不到回收卡,对于现在位高权重的乔灵,只要没有足够的证据,他们也动不得乔灵。
“乔灵,你要小心了,毕竟既然蒋家能知道你之前调查了曹琇莹,那雍州世家知道不过是时间问题,但这不能作为你出手的证据。如果我是曹琇莹,不可能不用灌顶制造一些紫卡极限卡师,只要有一个卡师突破为青铜,那她完全可以豁出去,派人刺杀。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虽然我们不怕曹琇莹,但一个理智的疯子,我们还是最好不要招惹。这次和以前两次完全不同,对方不但不是和我们没有交集,而且还拥有一定的力量,乔灵,要不我们干脆直接……”
直接杀了曹琇莹,而蒋家哪怕知道乔灵调查曹琇莹,也会以为是因为张云骑,或者是惊鸿仙子的原因。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但只要这个可能不是事实,世家也犯不着得罪乔灵。
而没有人知道乔灵用回收卡回收小书残页便是最好的迷雾。
“我做的事不可能藏一辈子,而曹琇莹已经够可怜的了。”
幼年失去家人,少年失去丈夫,青年被毒疯,最后还失去了反击惊鸿仙子最后的底牌。
“乔灵,心软是病,得治。”
治是没得治了,这辈子都没得治了。
心软代表什么,是人善可欺,还是稚子之心。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看乔灵的选择,好像她算是前者。
因为出生在一个物质极大富裕的年代,她才有条件谈怜悯心,而作为一张白纸,她上面涂抹的应该是白色吧。
可你说性恶论不对,也不是,一个人根本没有接触过恶人,她如何能选择因妒忌,就加害自己的亲人。
“小书啊,这次你激活的功能是什么?”
明明知道是乔灵故意转移话题,小书却也认了,谁让这是他的主人呢。
“成语大全,你可以见识吴国隐藏最深的秘密了。你看,繁花似锦,镜花水月,这都是成语吧,他们其实是因为成语本身引动的力量,才能结合两位卡师的能力组成组合技能。我的这份能力便是解析,比如说繁花似锦,你选中这个成语,我就能告诉你这个成语是有两个卡师合击组成,繁花的发动条件是多样技能,自含繁花二字,似锦指的是元家血脉锦缎图案。”
伴随着小书洋洋得意的声音,乔灵简直是开了眼界。
“不对啊,你说这是吴国隐藏最深的秘密,这算是什么秘密,最多可以说是复原了原本失传的组合技能,如何和吴国秘密有关系?”
面对乔灵的疑问,小书也有点不好解释,“其实这只是我的直觉,直觉成语的力量和吴国起源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乔灵你要相信我,我的直觉从来都没有错过。一定是成语的力量造就了现在的吴国。”
既然小书如此说了,乔灵自然相信,“可与其说是成语的力量,不如说是卡师的力量,这吴国高层都是由天赋出众的卡师组成,而超越常识的力量,也是因卡师而存在,这和所谓的成语唯一的关系怕是组合技能了。”
这是乔灵第二次接近吴国起源的真相,可惜,条件太少,资料不足,这时候的乔灵自然无法得到结论,只是希望知道真相后的乔灵,还能接受。当然,最不能接受的那个人,一定不是乔灵。
“乔灵,你这次离开塔山后居然突破成了白银卡师,现在想想你这进阶的速度可真是太快了!”
乔灵在离开塔山后,便进阶为白银卡师,原本透支的白银技天命也恢复使用。
“乔灵,你要小心啊,本来以为结束了雍州之事,你有足够的时间突破,没想到这么早就突破了,卡师成为青铜卡师后,每一次突破都必须渡劫,这白银卡师的劫是天地人三劫中的人劫,你这段时间要多加注意啊!”
这人祸的范围太宽了,要是因为渡劫死于羌骑或者匈奴之手,那可就太冤枉了。
“好了好了,我会注意的,那么多白银卡师的人劫都过了,以我雄厚的资本还过不了吗?有担心人劫的时间,我们不如琢磨一下张冬杏和李景文的外挂到底是什么?如果说没有遇到外挂携带者还没有办法,现在遇上了还收不回来就不对了。”
小书看乔灵这么有自信,自然也不好意思泼冷水,“好吧,乔灵,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有事。”
“那当然,我可是乔灵!”
当羌骑入乔灵所预料的入侵雍州时,乔灵已经带着陈璋出现在了凉州边郡。
接到儒生重崖居士来凉州消息的凤青衣,亲自来城门口迎接。
当一辆带着陈家家徽的马车驶入凉州张掖时,凤青衣便知是重崖居士到了。
昔日陈玄一句要是重崖居士是儒生就好了,在今日得到了实现,也不知是不是该给陈玄一个喜鹊的别称。
如果陈玄说凉州此战必胜,不知道效果如何。
陈璋也不摆架子,直接下了马车,对凤青衣一拱手,“见过凉州牧。”
“多谢陈先生于此时为凉州千里而来。”凤青衣此时是真心感动。
陈玄诚心诚意的请墨笔书生出山,却被拒绝,未登门拜访的重崖居士却在凉州为难只是直接站了出来。
不是凤青衣容易感动,是对比太鲜明。
陈璋还是极为端得住的,“现在大战已起,凉州牧不必客气,我们还是先商讨战略,璋既来此,自然竭尽全力。”
“陈先生,请——”凤青衣引陈璋入城门,心中一阵翻滚,这就是所谓的名士风度吗?
值国家百姓危难之际,冒死迎敌,此等风骨,难得至极啊!
等陈璋见到陈玄后,二人都愣住了。
“原来堂兄选择的主公是凉州牧啊!”陈璋感慨道,这位陈玄是陈家旁支,但确实陈家这一代最厉害的人物,没想到他居然选择效忠凉州牧。
不过转头想想,陈玄的选择也没有问题,要想建功立业,成为主公的第一心腹,以陈玄的才华,他只要借着凉州牧上任这个东风,自然青云直上。
“陈璋堂弟,没想到你居然是重崖居士。”
这就尴尬了,都是一家人,谁不知道谁的底,他陈璋的三子花团在陈家是公开的秘密,如何今日又变成儒生重崖居士了。
“原来重崖居士居然是陈家人,陈玄,恭喜了!”凤青衣笑容加深,重崖居士是陈玄堂弟,自然也算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好啊,自己人就有可能留下来。
“是啊,我以前还不清楚堂弟的卡牌图案,今日才知堂弟居然是儒生,确实是有些惊讶。”
陈璋听陈玄没有揭穿他,心中吐了口气,“堂兄这话说的见闻,哪家出了儒生不是捂得死死的,今日是璋之过,还望堂兄见谅。”
凤青衣看陈玄臭着一张脸,误以为陈玄是生气陈家将这么大的事瞒着他,不得不打个圆场,“好了好了,今日陈玄你不是已经知道你堂弟儒生的身份了吗?大家都是一家人,莫要因为这件事起冲突,儒生之事干系重大,想必你家中也不是故意不告知你的。”
虽然以陈玄在陈家的地位,不知道堂弟是儒生的可能性很低,但在凉州没有儒生的前提下,陈玄也只是推荐了墨笔书生,凤青衣内心还是相信陈玄不知道他堂弟陈璋是儒生的。
“是玄失礼了。”
陈玄这话一出,自然是揭过这件事了,气氛一下子就恢复了过来。
“不知现在凉州是什么情况?”陈璋见堂兄没有揭穿他,果断转移话题,现在还是别作死了。
第112章 大胜之战
“情况很不好,匈奴比我想象的更为凶狠,以前凉州没有州牧时,匈奴都是打穿各郡县守军一路南下,几乎每年都会和羌人汇合于雍州,但羌人只是入侵益州和雍州,匈奴却是打穿凉州。我以为我对匈奴实力已经过分高估,凉州军之所以几乎无抵抗之力,主要是军队无粮草,而且军饷也发放的不及时。但在补足军饷,粮草还算充足的前提下,形式并没有按照我的安排有所改善。
这是完全不合理的,我怀疑这次匈奴进攻凉州换了主将,要不就是换了强兵,以我在并州和幽州收到的情报,以前进攻凉州的匈奴不应该战斗力这么高。”
陈璋听完堂兄这番话,装作低头沉思,实则在心中呼唤乔灵,“大人啊,现在凉州听起来真要凉了,我们是不是干脆先撤为妙?大人,我不是怕死啊,就是觉得凉州这一茬是没救了,怪不得没有世家对凉州牧伸出援助之手,这波是救不回来了吧,与其跟着凉州一起凉,还不如暂时保存有生力量,起码先保住雍州,你说是不是,大人?”
这是乔灵青铜技入梦术的另一只运用,当时乔灵便知自己不方便跟在陈璋身边,便提前在陈璋身上放了技能。
“你有时间考虑暂时撤退,不如想办法解决凉州危机,来都来了,我可从来都没有打算就这么放弃。准确来说,来这里之前,我就知道凉州的形式很不好。不是凤青衣不行,而是凉州底子已经完了,不是一般人用短短几个月就可以救起来的。
你先将我们计划好的事告知凤青衣,起码要稳住军心,这打仗打的就是气势,要是上战场的将士抱着必败的想法走上战场,那后果有多严重,你该能料到的吧。”
乔灵也没有想到,凉州今年将士的战心居然还没有以前高,这不科学啊,益州能为了报仇和守护家园毅然千里行进草原,为何凉州就不能为了守护身后的家人财产奋力一搏?
陈璋给了乔灵一个收到的回复,便板着脸严肃的问道:“现在凉州将士畏战之心重吗?”
凤青衣和陈玄的脸色同时一变,陈玄看了凤青衣一眼,示意他还是他来开口。
“没想到堂弟如此聪颖,想必堂弟已经发现了吧,凉州的将士根本没有信心能打赢这一仗,其实这怪我,原本我以为只要给将士发下足够的军饷,他们必然死战。没想到他们中很多人是抱着死了以前欠下的军饷都要不回来了这样的心理活下来的,现在将士们的家属已经有了银钱,哪怕他们死在战场上,他们也没有后顾之忧了。抱着这样想法的将士虽然不多,但也占了大约五分之一。
凉州吃空饷的情况很严重,这几个月虽然从凉州征兵补足了兵源,但新兵根本就没有经过多少训练,完全和以前的老兵没法比,此战,我看不见任何胜利的希望。”
陈玄把凉州变成今日这样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凤青衣如何不知,陈玄是怕重崖居士千里来投,看见的是这样一个事事无能的主公,而选择离去吧。
“陈玄,你不用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补发军饷是你的提议,但是我同意的。兵源不足,是历史遗留问题,你已经很努力整顿军务了。凉州有今日之危急,不是陈玄你的过,是我,是我这个凉州牧的错。
我没有治理好凉州,没有整顿好军心,连护佑雍州都需求外援。我知益州牧答应驰援,是看在大家都是吴国人的份上,是看在雍州受难的百姓份上,而不是因为我。对上,我有愧陛下对我的厚望,对下,我没有完成守牧一方的责任。今时今日的一切,本该我一力承担,如何能厚颜错怪你陈玄。”
陈玄没想到在他站出来承认一切时,凤青衣居然会拖后腿,这和他刚刚给主公打的眼色完全不相符。一州州牧,如何能如此意气用事?
但陈玄看着凤青衣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阵激动,明明自家主公干了蠢事,为何他居然有哭的冲动?
这当然不是感动,只是对猪队友的恨铁不成钢。
陈璋意外的看了凤青衣一眼,这位凉州牧上任后几乎没什么作为,他还以为凉州牧以前的丰功伟绩都是道听途说的呢,冲着他今日的勇于担当,陈璋就高看他一眼。
“凉州牧不必如此,你我皆知,今日凉州之局非战之罪。看来凉州将士已经没有了必胜之心啊,当务之急,便是凉州需要一场大胜,来唤醒将士们的战心。失去渴望胜利的将士,是无法给凉州带来胜利的。”
陈玄本没有把握陈璋听了主公那一席话后,还会不会留下,听到陈璋还站在凉州的立场说话,便知这波稳了。
“陈璋你该知道,现在的凉州连争胜之心都已经没有了,如何能迎来一场大胜,我当然知道,为稳定军心,一场胜利是最好的办法,但现在的凉州……”
有争胜之心的将士才有可能为凉州带来一场胜利,可一场大胜后将士才能拥有争胜之心,这是一个死循环啊!
陈璋微笑,“我有妙招。”
负责进攻凉州的是古木安朵,原本每年进攻凉州都是匈奴最大的一块肥肉,但今年因有了凉州牧,还有同时上任的益州牧。
本来单于对今年凉州的形式还是很看好的,没想到突然出了益州军伐羌人的消息。
现在的匈奴单于本就是极为自负的人物,突然听到羌人被杀的丢盔弃甲,只以为是吴国出其不备,但老祭司却不这么想。
他向单于进言,“既然同时任命的吴国州牧,益州牧能直接杀的羌人元气大伤,自然是有真本事的,那这位凉州牧就不得不让我们小心。羌族送来的消息称益州牧季青云是第二个并州牧,这样高的评价,我族不得不防。
如果说并州牧还有和其祭酒不睦这个缺陷,那益州牧却和益州儒生乔灵配合的极为精妙。传闻这位益州儒生可是益州牧的师妹,二人关系极好,可谓是极其危险的劲敌。
以后羌族还想和以前一般劫掠益州是不可能了,也许还会因益州儒生的存在持续减员,除非这位益州儒生和交州儒生一般,不过一战之力,但这位在战场上可是连最关键的人物都没有召唤,便已经让吴国军队大获全胜了。我们还是要做好这位比想象的更厉害的准备。”
单于憋屈啊,本来二十年前被凉州压着打,好不容易吴国出事了,这才有了二十年的好日子,这才过去短短二十年,软骨头又变成硬骨头了!
“那依着大祭司的意思,今年进攻凉州,该以何人为将?”
不进攻是不可能的,只是今年对凉州如何进攻多做些安排。
“请单于派匈奴第一勇士古木安朵出击。”
单于大手一挥,“准了。”
古木安朵就这样出现在了凉州的国土上。
古木安朵是匈奴第一勇士,其本身却不是冲动之人,为防被凉州牧直接打溃败,他选择了保守前进。
没想到一路打过来,他跟本没有受到多大的阻力,就好像直接插到了凉州,以前攻打凉州这种连州牧都没有的地方的都是匈奴第二梯度的人,而他永远奋战在并州第一线,他习惯了并州那种难啃程度的攻击,突然打凉州打的这么顺利,真的是越打越心虚。
这也是聪明人的通病,想的多。以为敌人一环套一环,实在不过是凤青衣接手凉州时间太短,而他古木安朵作为匈奴第一勇士,威名赫赫。
能在并州牧剑下活下来的战士,就这个称号足以让古木安朵威震八方。
不是我方不给力,起码有了凤青衣的凉州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但遇上匈奴最凶残的古木安朵,也只有倒的命。
这一天古木安朵一路冲杀,越过溪流,居然看见了一大片鲜花苗圃。
“这,这是——”凉州苦寒,何时会有这么多鲜花同时绽放,而且现在是九月,而不是三月。
苗圃中的花卉种类怕是到了三四十种,其中最为妖娆夺目的便是红色曼陀罗和幽冥兰花。
两株花静自绽放,无数花朵呈拱卫之势。
“将军,我们穿过去吧,对面就是张掖,我们这次干脆直接把凉州打穿,大军碾压个来回,看凉州牧会不会直接被吴国陛下给斩了。”
在匈奴人眼中,吴国是个特别喜欢斩杀大将的国家,大败斩将,胜的多了也斩,反正是对方的硬骨头,多让吴国皇帝杀些也好。
“等等,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大军修整,然后派小队试探穿行。”
凉州突然出现这么一大片花圃,这本身就极为不正常,虽然古木安朵猜不出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但谨慎的态度还是应该的。
亲卫看看花圃,看看古木安朵,“将军是担心这花圃有诈,可花圃不高,根本就不可能藏军,将军还担心什么?大不了直接一把花,把这花圃点了。”
古木安朵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手下的亲卫,平时怎么没有看出这小子有这份心机,但看着迎着他目光疑惑的神色,古木安朵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传令,点火。”
“是,将军。”
几队匈奴兵士举着火把往花圃里丢去,没想到其中一朵水仙缓缓飘出阵阵光点,直接就把火给灭了。
这时候红色曼陀罗突然摇身一变,原地现出一位英俊的男子,随着他招收一挥,花圃所有的鲜花就像是得到信号一般,浑身战栗,将一片片星光撒至匈奴大军这边。
古木安朵当机立断,“撤——”
匈奴大军呼啦啦的往回跑,却不过跑了半里地,就像是撞到什么看不见的屏障一般,根本无法离开。
看着乱成一团的兵士,古木安朵直接转身,却看见天空飘起了花瓣雨,古木安朵捡起一朵花,这才发现刚刚苗圃中的鲜花居然是锦缎做的。
“花圃,将军,花圃往我们这么移动了——”亲卫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花还长脚了?
转瞬间,匈奴大军便已经身在花圃之中,不是他们往前进入花圃,而是花圃移动到了他们脚下。
古木安朵直接拿出血牌,用随身小刀给自己胳膊狠狠一刀,迸射的鲜血直接染红了血牌,古木安朵身后的将士都被罩上了一层不详的血红色光晕。
光晕染红了所有将士的眼睛,一双双深红色的眼眸从远处看来颇为吓人。
“杀——拔光你们面前的所有花。”
随着古木安朵一声令下,所有匈奴士兵像浪花一般扑向花圃。
一朵朵绸缎花被撕扯成几瓣,所有士兵就像是疯了一般无视射向自己身上的各种辉光。
一个被几朵奇花攻击的伤痕累累的士兵,却像是根本没有受伤一般继续攻击。
这便是古木安朵血牌的作用,无视伤害。
这个无视伤害,是直接无视物理伤害和精神伤害,虽然匈奴兵士都穿的是皮甲,但有了古木安朵的血牌,和穿着铁甲的吴国兵士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在匈奴兵士无差别的攻击下,漫天都飞舞着鲜花。
突然,一朵红色曼陀罗出现在古木安朵面前,一束红色的光芒直插天际,空气中飘来醉晕晕的酒香,所有兵士身上的血色光晕居然缓缓散去。
一朵黑色的不详花慢慢升空,然后爆炸,这是所有进入花圃匈奴人看见的最后的一幕。
古木安朵看着所有的士兵在黑光中倒下,他身上血红色的光晕最后也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真狠啊,凉州牧比并州牧还狠。
并州牧把自己治下的百姓看的极为重要,谁敢杀一个人,他就直接杀一百个匈奴人。
可凉州牧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看着古木安朵一路南下,一路烧杀抢掠,和割麦子一般把凉州人杀的鲜血染地,他就这样一步步让古木安朵杀到了张掖,让古木安朵以为自己以前的疑心都是错的。
当古木安朵想着杀穿凉州,去雍州转一圈时,花圃出现了,古木安朵全军覆没。
一朵黄色的迎春花缓缓升空,是古木安朵最后的记忆。这位匈奴第一勇士直接如冬日瑞雪一般融化消散。
第113章 低武高武
张掖城中看着这一幕的所有凉州官员都用敬畏的眼神看向站在凉州牧身边的两位男子。
被众人敬畏的陈璋心中一片荒凉,只剩下三个字,好厉害好厉害!虽然被吓的腿软,但他撑住了,他可是繁花似锦技能的施展者,这样的结局应该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必须保持风度。
而繁花似锦的另一个主人元子州虽然和陈璋一般没见识,但也很惊险的绷住了,一方面是因为他可是元家嫡子,怎么可能丢了世家脸面;另一方面,则得意于他的奇遇。
元子州失去红线系统后,很是颓废了一段时间,他根本不敢告诉元家族老,他以后都不可能许愿解决他人一直不能解决问题了。
元子州知道,这是他作为元家子唯一的价值,族老都以为这是他觉醒锦缎卡牌天赋后的技能,实际上他连青铜卡师都不是,如何能觉醒技能。
也是那时候,元子州知道了繁花似锦,可有锦缎没有繁花,这张牌就是一张废牌,以前元家也不是没有觉醒锦缎图案的卡师,可他们等到繁花了吗?
没有,他们等到死也不过是一个不入流卡师。
元子州认为自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而且元子州在第二个刻度快满时,作死炫耀,族老都知道他马上又可以威震吴国了,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他连自己的红线系统如何消失的都一无所知。
就在元子州无能为力打算破罐子破摔时,陈家人找上门了。
当他知道繁花似锦的‘繁花’已经出现,而他将会重现七十年前失传的组合技时,他就知道,这一次他的成功将不会如空中阁楼一般,随时有消散的可能,这是他以身俱来的资格。
元子州毕竟没有突破为青铜卡师,他具现出的绸缎只能做最基本的花卉,等他做好绸缎花后,便将鲜花交给了陈璋,他认为的未来雍州儒生重崖居士。
元子州自以为隐蔽的瞄了陈璋一眼,见陈璋一副八风不动的姿态,心中忍不住佩服,真不愧是真正的高人啊!元子州可不知道他崇拜的高人,也和他一样在佩服着另一个人。
打了大胜仗的陈璋兴冲冲的去后营找乔灵,“太厉害了,真是太厉害了,大人,你知道吗?有了你加持过的绸花,形成的繁花似锦居然直接全歼了南下的匈奴,同样的情况想必很快就会在凉州别的地方发生。真厉害啊,大人,我真没有想到繁花似锦这么厉害。”
陈璋一连说了三个厉害,可见是真真激动。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将《荼蘼录》中人物直接具现隐入你提供的绸缎做的花朵中,将花朵直接用星力送到指定的地点,这才有了繁花似锦。
不过,你找的这个锦缎图案的主人好像修为太低了些,不然花朵一直会保持鲜花的模样,而且看见鲜花的人也不会意识到现在不是百花盛开之时。
倒是有一点我现在想不通,这儒生有无中生有的能力,本身就是凑组合技能的好手,为何现在吴国却没有一个组合技能存世?”
小书在乔灵脑海中打滚,乔灵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陈璋嘿嘿一笑,“是因为不知道啊,不知道组合的两张卡牌都要求什么?如果父亲不说,我也不知道繁花似锦的要求啊,不知道要求怎么利用儒生直接制造,这次繁花似锦只是凑巧罢了。”再说,儒生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哪部作品会形成作品卡牌啊!
这时候的乔灵也意识到了小书这一次点亮的功能有点牛掰,别人不知道组合技能的条件,她通过小书能知道啊,还能知道的清清楚楚,既然如此,她要是能多凑几个组合技能,往益州军里一发,行了,谁都别想打益州的主意了。
就算对手再厉害,一个组合技能不能,她就砸两个,两个不能,就砸四个,反正她组合技能多,砸的起。
这么一想,儒生和成语大全是绝配啊!
“小书,这次轮到你表演了,没想到你新的功能这么给力,要是我们多重现几组组合技能,那吴国是要上天的节奏啊!”
小书可没有乔灵这么乐观,“要是组合技的两张卡牌都要求血脉呢?你有什么办法,直接把人写到你的故事中,然后具现出来吗?”
倒也是,如果组合技要求的本身就是血脉,那乔灵也没有办法,不然何必要陈家去找元子州。
“不过这么一想,怪不得吴国会有卡师的力量源于血脉的说法,毕竟这组合技便要求了血脉。”
陈璋可不知乔灵的嘀咕,他道:“大人,我今天看见的红色曼陀罗,黑色黑玫瑰和黄色迎春花的技能是什么?大人不用告诉我,我先猜猜,曼陀罗又名荼蘼,这是荼玉川对不对,他一道酒气下去,是将匈奴士兵的状态退回到了那个匈奴将军没有开血牌的时候,所以匈奴人直接被黑玫瑰给秒了,这么说来,黑玫瑰该是群攻,力量载体是黑雾。至于黄色迎春花,应该是单体强攻技能,力量载体是光束。至于为何匈奴人不逃,是因为被秦非韩的力量封锁了空间。我猜的对不对,大人?”
陈璋特别兴奋,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儒生的战斗,但他敢拍胸脯肯定,一般儒生决不能做到今日这般。
“你猜的不错,这荼玉川和秦非韩你应该已经很熟了,至于黑玫瑰和迎春花,是繁花岛岛民,并没有正面出现在文中,只是在提到繁花岛时略略提了一两句。”
陈璋细细回想,这黑玫瑰和迎春花的确在文中提起过,但也只是寥寥两句,“大人,我可不可以这么认为,只要是你认为文中应有的,哪怕你没有正面描写或者是从没有出过场,只要你觉得有,那就可以在形成卡牌后具现?”
陈璋当然知道乔灵作为益州治中,在对羌人的战斗中表现很是亮眼,想想那个时候《荼蘼录》也刚刚完结,还好是赶上了,这么一来,陈璋不得不佩服乔灵的勇气,若是她的《荼蘼录》没有形成作品卡牌,那她就这么直接上了战场,胆子也太大了些。
陈璋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当重崖居士,便是料定了这个马甲他穿不了太久,等乔灵作品卡牌一旦被掀开,他就能功成身退了。
乔灵可不知道陈璋淡定接受这个任务的原因,还以为陈璋天生胆子大,这不得不说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至于陈璋为何没有猜到乔灵松山客的马甲,那是因为松山客是京城书社的作者,而陈璋一般只关心长安书社的作品,虽然说长安书社的作品少,那也是相对而言,和北地识字的人一比,不算少了,起码,足够陈璋读了。
至于陈璋以为的很快,那就不知何时会到来了。
乔灵摇着扇子,歪歪头,这凉州还是太荒凉了些,而且风沙还很大,在这种地方种田,怕是得先种树。
“陈璋,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要是随便想想就可以具现任何人物,那还需要儒生勤勤恳恳的写小说吗?干脆直接脑补就好了啊!像黑玫瑰这样的书中人具现,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之一,要么是书中有提及到,要么是大纲中就有的隐喻。在作品完结形成作品卡牌的那一刻,不但固定的是书上的内容,同时固定的是作者的思想。从这一刻起,一切尘埃落定。”
“这样啊!”陈璋不好意思的傻笑两声,“其实我就知道,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不过有了繁花似锦,凉州之危已解,想想以前嚣张的匈奴这次南下,被杀的人仰马翻,我心里啊别提多高兴了!”
陈璋生于雍州,长于雍州,对匈奴和羌人的痛恨只有深没有浅的。这次能大挫匈奴,陈璋很是欢快。
“你堂兄那边摆平了?”
被乔灵直接打到七寸的陈璋一阵语塞,“应该是摆平了吧,他也是陈家人,虽然他知道我的卡牌图案,但应该不会告诉凉州牧吧,而且告诉了也没有什么啊,反正只要别人知道了《荼蘼录》是你益州乔灵的作品卡牌,便会马上知道我是个冒牌货,不过,大人啊,我想不通你为何要让我冒充重崖居士,只要你的作品卡牌一旦被确定,我这个重崖居士好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吧?”
乔灵似笑非笑的看着陈璋,“那你可要失望了,这重崖居士的身份你怕是要背好长一段时间,益州儒生乔灵的作品卡牌只有可能是松山客的《丝绸之路》,而不会是重崖居士的《荼蘼录》,原来你不知道《丝绸之路》啊,怪不得我当初提出时,你答应的这般爽快,原是打着这主意。”
被乔灵调侃的陈璋傻眼了,他从没有想过乔灵居然早早就准备了一本以假乱真的书,这才有了他冒充重崖居士的后招。
“可,可我堂兄知道我的卡牌图案是三团锦簇,我重崖居士的身份并不是天衣无缝的。”起码现在没有陈璋的告知,陈玄绝不知陈璋的图案是信天游。
乔灵被陈璋这顾头不顾尾的做派给气到了,“你就不能搞定陈玄,将你重崖居士的身份做成铁案?不是说世家都极其渴望自己家族出一位儒生吗?现在送上门的好处你陈家不吃?”
“这能一样吗?”陈璋无语,“大人明明知道儒生身份特殊,怎么能拿这个开玩笑?”
儒生身份特殊?可儒生不过是众多卡师中的一种,又有什么可以高高在上的资格。有人拿儒生的身份开玩笑,不过是时间问题。
幽州涿郡。
天琴公子李凌恒看着笔直站在校场上的十二人,满意的点点头。
“很好,你们都是军中万里挑一的高手,想必每个人都能承受荆轲十二分之一的力量,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刺魂军了。”
“诺。”十二位魁梧军士抱拳行礼,远远看去居然不比千人大军的气势差。
天琴公子的《荆轲传》虽然瑰丽大气,但本质上却只是说一位孤勇的侠士以死刺首失败的故事,幽州多豪侠,对于这样的故事还是很欢迎的,这也造就了天琴公子一书成名的奇迹。
以前天琴公子对自己的《荆轲传》还是很满意的,但自从知道益州乔灵居然可以不具现书中人便可使用其人力量,而且还有一个普适性极强的七星玲珑阁。
天琴公子便知道自己输了,他虽然知道每次具现人物都极其消耗星力,却囿于无书中人便无力量媒介的尴尬,不得不每次消耗大量的星力具现人物,可乔灵居然可以直接将加持的力量固定在七星玲珑戒中,其本身还能直接用星力重叠加成。
如果前者是乔灵解决了他现在面对的问题,那后者却不仅仅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结果。
这就像是往已经装满水的水缸中继续加水,而水不溢出一样艰难。
有人横空出世,直接盖过了自己的光芒,如果是一般人看着那伟岸的背影,能做的只有低头认输。
但天琴公子表示认输可以,但绝不放弃,国师的强大在族人间流传,他遗憾生不逢时,未能一见,但乔灵的出色却是他亲自见证,如果儒生的力量有极限,大概便是乔灵那般吧。
他愿意为了追逐这个极限,不顾一切。
而面前新组建的刺魂军便是他最新成果,荆轲在他的书中被神话了,这世上没有一个能符合他书中条件的人,天琴公子只能退而求其次,将荆轲的力量一分为十二,分别赋予这十二个勇士,希望他们能重现书中荆轲的战绩。
乔灵的七星玲珑阁不要求佩戴戒指之人的素质便可赋予力量,他的刺魂军虽然需要他时时加持,但也不用消耗太多星力具现荆轲,也算是向着这个方向前进了一大步。
而匈奴便是这新剑出鞘的磨刀石。
随着天琴公子一道道星力落在刺魂军身上,所有人的力量速度攻击力都上升了一大截,刺魂军感受着自己此刻的强大,忍不住心生感叹,这只是荆轲十二分之一的力量吗,那完整的荆轲得多强大。
其实这是天琴公子将书中大量的笔墨都用于神话荆轲的力量,也就是所谓的主角出彩,最后造成配角着墨太少,有些失色。一本书中的创造力是有限的,如何分配笔墨将故事讲的精彩有趣,本身便是一门极为深奥的知识。
而乔灵的选择却是以主角为线索,以配角丰满故事,她书中的每个人都有血有肉,这无形中自然分薄了主角的戏份,每一个饱满的人物都给与了乔灵不低的力量,如果说乔灵的特点是将不同的力量赋予最合适的人物,造成多样化的力量,那天琴公子便是神话个人英雄汇聚力量。
如果分析上面两种方法,便会发现各有所长。乔灵能固化力量,一方面是因为她灵魂力量足够强大,可驾驭这样的方式,另一方面便是因神话成分不高。
如果把乔灵给故事中人物的加持比喻成低武世界,那天琴公子对书中的加持便是高武世界。
低武世界对原本世界的影响较高武世界低很多,一本书中加入一个数值比较小的变量对驾驭者的要求自然会低一些。
可天琴公子直接一上手就是地狱级,自然对节省星力的研究举步维艰,现在天琴公子误打误撞将高武变量一分十二,虽然还是比低武变量高很多,但也远远低于高武变量。
理论上天琴公子成功的几率是百分之八十,但结果如何还是要看最后的成果。
第114章 马元韩忠
幽州州牧府。
公孙茂高坐主位,一边喝着好酒,一边欣赏席间歌舞,真是好不畅快。
可有人就是这么没有眼色,非得说两句搅局的话。
“主公,去年天琴公子大发神威扬我幽州之威,可谓劳苦功高,今日主公宴请群臣,为何不见天琴公子?”从事李阙阴阳怪气的说道。
从事李阙和祭酒天琴公子不和,已是幽州公开的秘密,李阙说天琴公子劳苦功高居然敢不出席宴会,实则是暗示天琴公子功高震主,恃功傲慢,明晃晃的在幽州牧面前上眼药。
公孙茂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就像是一杯好酒保存不善,坏掉了,语气难免带上几分不满,“李从事,天琴公子今日有军务,我等自饮便是,何必扯到什么劳苦功高上,他是幽州祭酒,守卫幽州分属应当,难道还要我给他请封关内侯吗?”
公孙茂守卫幽州多年,也不过因家世地位封了一个关内侯,现在一个小小的季青云居然短短不足一年,就爬到了和他一般地位,他比谁都不舒服。
而且公孙茂和并州王显之还不同,王显之的关内侯是军功一步步累起来的,如果不是因其和凤家有旧,陛下压着,早就得封县侯,怎么可能直至今日还只是一个亭侯。
要说不甘心,最不甘心的应该是王显之吧,毕竟他季青云是谁,一年前还只是给陛下守门的将士而已,现在却凭借着儒生乔灵一飞冲天。
以前公孙茂还觉得天琴公子厉害,起码和并州狂刀相比,既不给他添乱,还能治理幽州,无论政务还是军务都极其出色,但和乔灵一比,好像也就那样了。
乔灵出仕第一年就给自己赚了一个亭侯,但天琴公子好像还只是大良造,这样一个能力一般的人是怎么混到他幽州上层,还坐上了祭酒之位的?
“是阙之过,怎能以小人之心揣度天琴公子对州牧大人不敬呢,阙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被训斥的李阙表面上诚惶诚恐的道歉,实则心中一阵激动,以前在州牧面前痛斥天琴公子,得到的都是训斥,这次虽然受到训斥,但这次的训斥却和往日里大为不同。
什么分属应当,请封关内侯,以前州牧大人可不会说这样的话,看来天琴公子在幽州的地位也不是牢不可破的么。
宴上其他臣属面面相觑,却都不敢为天琴公子辩驳,亲近李阙的自然对李阙的反击极为满意,亲近天琴公子的却因为摄于群龙无首不敢多说一句,怕弄巧成拙。
随着李阙陪酒道歉,和公孙茂二人饮的极为畅快。幽州牧原本坚定的拥天琴公子立场的态度,在今日的宴会上有了悄然转变,这对现在的幽州可谓是极大的不妙,但愿天琴公子有力挽狂澜之力,否则今日欣欣向荣的幽州怕也离寿终之时不远了。
并州州牧府。
“匈奴退了?”王显之靠躺在床上,毫无起伏的语气让人很容易忽略他苍白的脸色。
狂刀雍宁抱着胳膊翻了一个白眼,“你都快死了,还记挂并州,你放心,你死了并州还好好的,你真以为你对并州多重要啊!”没有了你王显之,并州还是吴国的疆土。
外界传闻,并州儒生狂刀雍宁和州牧王显之不和,看雍宁这毫不客气的说话方式,二人关系不和的传闻怕也只是传闻。
“听说凉州这次顶住了,那凤青衣倒是有本事,要是我,怕也做不到他这般。”
王显之本以为今年就算凉州有了州牧,面对匈奴怕还是守战艰难。没想到却收到凉州全歼匈奴一部人马的消息。
凉州已经颓弱了二十年,能有今日表现已经出乎王显之的意料,以前还需留意从凉州逃窜过来的匈奴,今年倒是省事了。
“是啊,繁花似锦现世了,若是凉州在这样的前提下都不能守住,他凤青衣怕是只有以死谢罪了。我刚收到最新消息,除了益州儒生乔灵,又出现了一位儒生,这繁花似锦能现世,多亏这位儒生的繁花岛。”
《荼蘼录》发行正是如火如荼之时,一句繁花岛首先想到的就是它。
王显之蹙眉,“重崖居士?他居然是儒生,那他为何不在文社发行小说,却选择了长安书社?”
“这只能说明这些年文社也堕落了,当年,那位在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有儒生选择别的文社,也许这位重崖居士本不打算出仕,而凉州式微,才不得不挺身而出。”雍宁感慨,不愧是家国天下的提出者,这份觉悟不是一般儒生能有了,要是能见一面这位重崖居士就好了。
王显之却不赞同,“如果重崖居士是为了凉州百姓,那他前二十年为何不出手,还选择长安书社发行作品,这只能说明他原本从未属意出仕。
如果重崖居士真是忧国忧民之人,那他选择这次出手,要么本就不是凉州人,因某种原因出现在凉州,才知凉州之苦;要么便是今年才有了守护凉州的力量。”
雍宁恍然大悟,“是了,重崖居士至今有两部作品,而经此一役,《荼蘼录》必然是重崖居士的作品卡牌,可《荼蘼录》完结于七月,他这是刚一拥有力量便去了凉州边郡。”
雍宁对重崖居士更感兴趣了,就是消息来的太慢,想知道重崖居士的身份,怕还要等一段时间。
王显之更倾向于重崖居士不是雍凉人,而是刚入雍凉,这件事只要知道重崖居士的身份就可以确定了,现在王显之也不打算提醒雍宁,他可是很喜欢看雍宁笑话的,怎么可能好心提醒。
“你来就是和我表达对这位重崖居士的满意的?”
雍宁被王显之无所谓的态度气到了,但谁让他和王显之是发小呢,也就他能忍了王显之的臭脾气。
“《荼蘼录》中有一位神医凌慕夫人,还有天山四峰主医毒双绝,也许重崖居士可以治好你。”
这才是雍宁关心重崖居士的原因,否则凉州不过是一次防守战的胜利,这样的胜利在并州并不稀罕,要说敬佩,他自然是敬佩乔灵的,能做到她这一份上的儒生,从古至今就两人,其中一位已经不在了,现在的乔灵可谓是独领星光。
王显之在乐平被安谷木摆了一道,以死后不回归长生天为代价,诅咒王显之不得好死,王显之被诅咒后本该一命呜呼,但借着王家和雍家珍贵药材吊命,这才还能活着气雍宁。
可诅咒一日不解,王显之一日便在生死边缘,就算王家有给王显之续命百年的药物,王显之还不想一直躺在床上做个活死人呢?
“凤家来信,他们可以提前这一届月神的选拔,只要有月神出世,我的病就可以治好。”这是不愿意将希望寄托在重崖居士身上的意思。
“凤家?”雍宁神色复杂,“凤蓝衣那小子还念着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啊,我还以为他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凤家家主了。当年,我们都以为下一任凤家家主必为凤青衣,而凤蓝衣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个合格的吴国世家子弟,那时候我们都还在嵩阳书院读书,明明约好了一起参加复土计划,为吴国浴血奋战九死无悔,没想到……”
往事如烟,一回首却发现发黄的图卷仍旧清晰。
现任凤家家主凤蓝衣对王显之和雍宁而言,都是一个不可触摸的禁忌,提起他的人只能是他们。
说好了三人为志向奋斗终生,可现在这个阵线上只剩下王显之和雍宁二人。
现在的并州只知道当年狂刀雍宁提着大刀追着王显之砍了半条街,还在他的《九曲破阵刀》中将王显之写成最终反派,被主角李狂刀给欺负的很是凄惨,最后成了李狂刀练成九曲破阵刀法的养料。
又有谁能想象,当年在嵩阳书院二人和凤蓝衣被称为书院三害的场景呢?
“他终是为了我!”王显之的心情也很复杂,因为和凤蓝衣是好友,他比一般人更了解凤家。
对凤家而言,黑凤凰是震慑世家寒门的杀手锏,那月神就是凤家最后的退路。
凤家本不是吴国人,七十年前带着仙人一系莫名出现在吴国,后和吴国皇室约定,成了吴国世家之一。
可当年的凤家是没有卡师的,他们自身就拥有移山填海的力量,就像是鹤仙人的《九重天》和重崖居士提起的繁华岛神人祖先一般。
可惜,他们在吴国出生的后代失去了修炼他们仙人体系的资质,若先人逝去,凤家一系怕是岌岌可危。
在这样的前提下,有了天赋紫卡,而凤家的卡牌图案也和一般吴国人大相径庭。
他们的图案都是一些丹炉,阵法或者是神兵。这算是两种力量的融合,将本可以直接修炼的体系并入吴国卡牌体系的变种。
可这种力量虽然被保存下来,但威力却小了很多。就像是繁花岛拥有神血的岛民,哪怕先人如何强大,他们也只继承了万分之一。
可就是这样的凤家,也稳稳坐住了一流世家的地位。
如果说黑凤凰是实力大减的杀手锏,那月神的力量就因为其苛刻的条件而被保留大半。
月神是出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的少女,通过修炼一种奇特的功法,运用凤家祖先遗留的宝物,将月之力降临在少女身上,这样的少女便会成为月神,使用阴月之力。
月神本身没有什么战斗力,但却有凝练月华的能力,而月神可利用凝练的月华救治任何一种伤病。
哪怕是病入膏肓之人,也能延续几年天命。
人皆怕死,尤其是大权在握还没有享受够人间富贵的人上人更怕死,月神可延寿七载,这样的诱惑才是凤家永世之基。
月神的选拔每三十年一届,上一届的月神是二十六年前,选出的月神在六年前已经死了,不然以凤蓝衣和王显之的交情,肯定不会拒绝让月神救治王显之。
这次离原本月神选拔还有四年,凤蓝衣能说服凤家族老提前月神祭礼怕也费了不少功夫。
哪怕今日的凤蓝衣已经是凤家冰冷无情的家主,但少年时期的经历如何能轻易忘记,对王显之和雍宁来说,自然是凤蓝衣更亲近些,并州牧重病的消息一旦泄露,必然会引起吴国局势动荡。
相信凤蓝衣还是相信凉州重崖居士,本也不是什么难做的选择。
雍州云中郡。
韩忠看着远远从地平线涌来的羌骑,心中一阵无力。忍不住想起了乔灵离开雍州前往凉州前和他的一段对话。
乔灵摇着手中的折扇,围着韩忠转了一圈,“韩忠,你也是长山军中一员,对吧。”
“是,大人。”
“别客气别客气,我们都是一伙的,干嘛这么严肃。师傅他老人家去归拢别的地方的长山军了,你难道要浪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韩忠听不懂乔灵口中的意思,他毕竟跟了乔灵不短的一段时间,知道乔灵不会介意属下傻,但会介意属下不懂装懂,本来不懂还不会问清楚。
“大人,韩忠不懂所谓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在哪里?连机会都没有看到,韩忠无法抓住。”
乔灵被韩忠平铺直叙的回答给噎到了,这韩忠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到了关键的时候倒是机灵。
“韩忠,你想啊,虽然你也是长山军一员,但等师傅源源不断的说服别的地方的长山军投靠益州,那洗白了身份的长山军中会有多少个马元。”
乔灵说道这里,韩忠忍不住色变,马元的存在对韩忠来说大概是一个死结吧。
他明明比马元天赋好,武功高,连修为都超过马元一大截,可军师却永远第一时间想的都是马元那小子,而不是他韩忠。
要知道马元现在不过是黄金卡师,而韩忠已经快突破为白金卡师了。如果韩忠有马元的资源,这时候怕是已经是白金卡师。
马元的天赋图案是天马,而韩忠的却是猛狮,论天赋,论修为,论能力,他马元哪点能和韩忠相提并论,就因为他马元是长山军奔逃前加入的,而他韩忠却是在云中郡加入的吗?
虽然如果韩忠没有加入长山军,他就不会成为卡师,也没有今日成为益州将军的可能,但这一切都是他放弃所有加入长山军应得的,和他马元有什么关系。
乔灵能直接点破这点,自然是看出了韩忠对马元的不忿。其实现在的益州,底子还是薄了些。
乔灵知道师父一半是想洗白长山军,一半也是为了巩固长山军在益州的地位。
第115章 月神候选
虽然逮到一只普通人出身的州牧很难,但也不用把所有的长山军都压上吧,万一益州牧包藏祸心,或者是在坐稳益州牧之位后对长山军举起屠刀,长山军全部投奔益州,实在是一步危棋。
乔灵不知道师父是如何想的,但她愿意将益州变成师父和师兄的底牌,她相信她认识的师兄不会辜负她,辜负长山军,也相信益州能给长山军一个未来。
虽然和师兄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乔灵自负还是有几分识人之明的,季青云勇武过人,重情重义,绝不是那种为权势不顾一切之徒。
正因如此,长山军更该整顿自身,排除所有的隐患,韩忠天赋悟性毅力都远远超过马元,以后随着韩忠越来越厉害,长山军的隐患也将越来越严重。
但马元和韩忠作为最早投奔益州牧的将军,必然要重用的,以后他们怕是会成为长山军在益州的两支撑天巨柱,二人不和自是大忌。
“其实说起来,我也是在马元之后加入长山军的,算起来比你还晚些,如果用这个作为划分的标准,我们合该是一国的,你说是不是?”
韩忠知道乔灵在开玩笑,以她军师之徒的身份,而且自身能力出众,如何能和他一样,但听乔灵这么说,心中却下意识将乔灵划到自己人的一边。
是了,乔灵也是后加入长山军的,她该理解他的处境才是。
“韩忠,你需要一份军功,一份大大的军功,马元虽然因为押送粮草物资在益州牧那里挂了号,但一个将军,只有在战场上一刀一剑杀出来的功劳才是立身之本。现在,你的机会来了。这一次我带你来雍州,就是冲着以你为将,重挫羌骑。等你携大胜回益州,还怕益州牧不重用你?这时候,你应该期待羌骑还敢南下,否则,你永远都无法超过马元。”
韩忠感到心中热血沸腾,对乔灵的点播提拔感激不尽,他抱拳承诺,“忠必不负大人看重。”
说罢,转身离去。
乔灵看着韩忠离去的身影,轻声一笑。对一位将军而言,韩忠还嫩的很啊。
马元第一功确实是筹粮有功,但他之后跟随季青云在益州各处剿匪,后作为益州长山军骑兵前锋,季青云左右手,那草原上的功绩都是由羌骑的头颅堆起来的,如何能说马元无功。
乔灵今日不过是为了让韩忠拼尽一切来对待接下来的和羌骑的战争,马元是韩忠心中的痛,他只有超越了马元,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将军。
而被战场这个熔炉锤炼过的韩忠,自然会明白他和马元的意气之争毫无意义,那个时候,韩忠便是一个真正的将军了。
舞台和机会给你了,韩忠,不要让我失望。
韩忠想起自己离去时,乔灵注目背影的灼热,他紧紧攥住剑柄,突然转身正面对着益州军。
“兄弟们,前面就是羌骑,我们有高墙为守,现在只要待在城墙后阻止羌骑入城,我们就完成了使命,毕竟我们是来雍州驰援的,我们身后没有家人,没有自己的财产,我们不必为了雍州的一切拼死拼活,军令只需固守,现在,你们是不是就是这么想的?”
益州军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韩忠的一位亲卫看看身后的兄弟,大声回道:“将军,以前雍州就是这么守的,也没见羌骑攻进城,能攻上吴国城墙的只有北面的匈奴。”
韩忠冷笑,“以前,以前的益州也只是被羌族铁骑蹂躏的羔羊,可一个月前,我们是怎么对付羌骑的,他们现在是我们益州军的猎物,我们有七星附灵戒,有治中大人。现在,你们愿意如同鹌鹑一般在城墙后瑟瑟发抖,让城下的羌骑得意,让治中大人打杀四方的神话在我们手中终结吗?”
益州军咬牙发狠,“不愿意,不愿意——”
韩忠噌的一声拔出佩剑,“好,不愧是以一打十的益州军,现在,该我们上场了,让我们手中的刀剑告诉羌人,我们益州军是不败的,羌人唯一的选择便是在我们的铁骑下瑟瑟发抖。”
“冲——”
云中郡城门开启,益州军骑兵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步兵紧随其后,弓兵追随。
俯望云中郡,长山军如一道黑色的洪流,从城门一涌而出,冲出城门的益州军,如果泛滥的洪水,随时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
在羌骑进入弓兵射程后,连续三次箭雨从天而降,在韩忠七星附灵戒的加持下,急速飞行,顺间就清空了一片羌人步兵。
地上的洪流和天上的箭雨组成天罗地网,向着羌人大军的方向奔流而去。
羌骑灵活躲避,下意识搭剑就射,也是羌骑们大意了,以前二十年他们都是佯攻云中郡牵制守军,给其他掠劫县郡的羌人争取时间,根本没有想到云中郡居然会出城迎敌。
但多年战斗的经验,让他们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弯弓射箭,刀斧相迎。
韩忠早有准备,指挥盾卫拦截保护弓兵,随着他一声怒吼,韩忠身后显现猛狮幻像,猛狮直接裹挟着亲卫,向正前方跑的最快的羌骑攻去。猛狮们如同移动的山峰,携力杀敌。
羌骑统领立刻放血释放血牌,他和身边亲卫身上都泛起一层血朦朦的光晕,所有羌骑瞬间提速百分之三十。
血色的光晕直接撞上了山峰,韩忠猛的发力将陌刀砍向羌骑统领,羌骑统领举弯刀格挡。
刀与刀的交锋,接触面溅起一阵火花,随着二人连砍十几刀,在最后一次侧身冲锋而过时,韩忠手中宝刀白光一闪,羌骑统领的弯刀直接被韩忠砍断。
“这不可能——”羌骑统领看着自己手中的宝刀,此刀是大单于所赐,来自匈奴帐中的百炼钢,怎么会被敌将的陌刀砍断?
转瞬间韩忠刀光已经逼近羌骑统领的脖颈,羌骑统领左手持弓相挡,右手顺手松开,半截断刀砰地一声落地,被战马几步相扰,转眼便不见了踪迹,羌骑统领知道现在不是可惜宝刀的时候,杀了敌方大将才是最重要的。
羌骑统领拔出马背上备用的弯刀,“益州将军,这里是雍州,你完全不用以命相搏,我可以向你承诺,只要你退去,我们绝不进攻云中郡。”
韩忠冷笑,“什么益州、雍州,我们都是吴国人,自该为吴国而战,吴国上下不需要你们的仁慈,我们只需要用手中的刀剑教羌人道理,冒犯吴国者,必死!”
韩忠的誓言,令周围的益州军越发士气高昂,而羌骑却发自内心感到畏惧。
此消彼长,益州军杀的风生水起。
难道羌骑到现在还没有看清形势吗?吴国从来都没有衰弱过,以前是群龙无首,但从现在开始,益州和雍州已经没有了羌骑撒野的资格。
御敌于国门之外才是现在吴国的作风,韩忠不管并州和幽州做如何打算,但他清楚知道乔灵的计划,在自家开战,打碎的瓶瓶罐罐都是自家的,但在敌国开战,损失的都是敌人的。
损敌便是利己,这么简单的道理韩忠还是懂的。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到处都是机会,今日,就让他韩忠用刀剑让面前的羌骑明白这个道理,从今天开始,吴国已经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劫掠的对象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领教领教将军的道理吧。”羌骑统领举起弯刀蓄力,将心中涌起的畏惧压下,驱策战马冲锋,二人很快战作一团,不成规则的血晕和威猛的雄狮交锋,随着战斗进入白热化,二人身后的兵士厮杀的更为惨烈。
“白银狮子吼——”韩忠在和对方交锋几十招后,便知对方和自己半斤八两,哪怕继续打下去,也不过是个不胜不负,干脆直接用出了白银技狮子吼。
随着猛狮长大嘴巴朝天运气,狮吼声震天,羌骑直接倒了大半,羌骑统领连连放血,一时都稳不住形势。
羌骑统领捂着被震的生疼的胸口,心中极为沮丧,如果他们是匈奴就好了,哪怕是以命换命,也要给敌军好看。
羌骑的血牌来源于匈奴,他们既没有匈奴大祭司,也没有回归长生天的资格,战力和匈奴相比,差了很多。
虽然因为血牌,羌骑不惧怕吴国卡师的紫卡星力,但对于吴国特有的白银青铜技却无能为力。
如果战场上遇到的是还没有突破的紫卡卡师,那羌骑血牌还有一战之力,遇上这种有群攻技能的将军,只能是现在的下场。
以前羌骑统领总是不明白为何大单于对益州雍州视若大敌,每次胜利后都若有所思,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一刻,羌骑统领知道了,大单于在等待拥有技能的卡师,等待着他们结束羌骑无敌的谎言。
大单于啊,既然羌骑如此孱弱,为何要撩拨虎须呢?羌骑进攻的不是无害的白兔,而是沉睡的雄狮,总有一日会玩火自焚。
羌骑统领看见的最后一幕,便是韩忠陡然放大的陌刀,刀锋很快,很锋利,白光一闪,羌骑统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敌将已死,还不投降——”
刚刚站稳的羌人们看着敌方大将手起刀落,自己这边的统领便成了刀下亡魂,一时军心动摇。
韩忠抓住时机直接连斩数十位还有战心的羌骑,直接镇住了场面。
战场四处响起“敌将已死,还不投降——”的回应,羌族士兵因无人指挥,很快乱成一团。
随着第一个丢弃兵器投降羌人的出现,稀稀拉拉兵器落地的声音在战场响起。
韩忠转头望向守护云中郡数百年的城墙,城墙伟岸沉默,就像他身后永远不变的支撑。
“乔灵大人,我做到了,你看见了吗,我韩忠没有辜负大人对我的信任。”
韩忠转头看着身后已经永远倒下的熟悉身影,突然明白了乔灵当时看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包含的意义。
大人是怕他误入歧途,才离开云中郡的啊!原来作为独挡一面的大将,居然有这么不同的感悟吗?
韩忠一时脑抽,难道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如果这样大的功劳唾手可得,韩忠是做不到像乔灵一般潇洒放弃的,可乔灵做到了,只是为了照顾他的心劫。
阳光划过白云,直直照到韩忠身上,那种暖洋洋的感觉,让人食髓知味。
黄金卡师啊!原来他以为自己离黄金卡师一步之遥,必然会在马元之前突破,不过是错觉。
他的路已经在对马元的日益怨怼中慢慢走偏,如果没有乔灵的指点,他永远都成不了黄金卡师。
如果说白银卡师在吴国已经是顶尖高手,那黄金卡师便可作为吴国最厉害的存在,毕竟现在吴国拥有的黄金卡师也不过数十位,凤青衣,季青云便是黄金卡师中的佼佼者。
在往上一步的白金卡师,便是吴国的镇国神器。而吴国的白金卡师这七十年来,也出了不过区区三位,陛下,凤家家主还有已逝的国师。
韩忠握拳向天,早晚有一天,他韩忠也会成为白金卡师,守护乔灵大人,守护益州,守护吴国!
洛阳。
收到月神帖的刘雪苏带着她的贴身侍女采薇乘着马车离开了承恩侯府,入住落月轩。
“这次月神候选人都有谁?”
刘雪苏抓着胸口的小护符,随意靠在窗前,尽力稳住心绪,在收到凤家月神帖之前,她以为她的命运不过是寻一位门当户对的公子打理后宅生儿育女,没想到一切峰回路转。
月神帖是在月神祭礼开启后,送予月神候选人的入门笺,月神候选人收到月神帖后,便可入住落月轩,等待试炼开始,通过试炼之人,便会成为凤家月神,从此一飞冲天。
月神在凤家地位特殊,连凤家族长也不可怠慢,因而凤家每代家主对月神祭礼是能拖则拖,没想到这代族长居然会选择提前。
月神候选人不可超过十六岁,只要凤家族长愿意多拖一年,就可以刷下不少人选,而月神宁缺毋滥,也许就是这一刻的拖延,凤家月神祭礼便有了失败的机会。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的少女本就稀少,加上一个年龄限制,这月神候选人自然更少了。
如果入住落月轩的候选人只有刘雪苏一人,那她便是板上钉钉的月神,虽然这样的情况出现的几率不大,但万一呢,这才有了刘雪苏紧张询问采薇的一幕。
“小姐,今日入住落月轩的都是收到月神帖的世家寒门之女,除了小姐,还有扬州历阳乔氏乔景云,荆州陇西李氏李清寒,云中郡董家董皎月。今夜便是天选入降,上一届月神祭礼只有一位候选,也不知这一届会不会有?”
世家刘雪苏,乔景云,李清寒和寒门董皎月,仅仅是收到月神帖的人这一届居然已经有四人,加上普通人出身的天选入降,人数怕是更多。
刘雪苏瞪了一眼瞟着小护符的采薇,知道她是提醒她收好,此时不是在承恩侯府,刘雪苏赶紧收好小护符,对着窗前的海棠花,缓缓叹道:“真是可惜啊!”
天选入降的人选,是凤家从上一任月神即位后立刻开始寻找下一任年龄合适符合条件的少女,这些少女一般都是普通人出身,凤家会给少女亲人一大笔银子,将少女十六岁后的人生买断,在十六岁前,由少女的家人抚养。凤家会在少女体内埋入一次性传送阵,待月神祭礼开始时,启动阵法,将少女直接传送至落月轩。
月华初绽,落入轩中,落月轩由此闻名。
仙人后裔不愧是神仙手段,起码现在还没有哪位卡师能有如此神妙的能力。
凤家上一届月神便是普通人出身,刘雪苏如何不担心。
“月满西楼,极数为七。天选入降的人数不会多于三人,今次月神帖的主人居然有四位,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刘雪苏自嘲一笑,采薇只得静静听着。
采薇知道大小姐压力很大,虽然刘家也算世家,但刘家毕竟根基浅薄,既不是长山军一系,也不是原世家一系,如果不是宫中太后姓刘,刘家不过是二流世家。
而扬州历阳乔氏乔景云和荆州陇西李氏李清寒皆出身于最顶级的世家,董皎月又有一位儒生哥哥,和这三位相比,自家小姐几乎垫底,以后形势怕是艰难。
第116章 天选入降
“其他三位什么时候到?”毕竟扬州荆州和雍州离洛阳都不近,她们今日收到月神帖,来洛阳也需要时间。
采薇恭敬回道:“乔景云昨日已至洛阳,原本是为了这次陛下采选佳人而来,却收到了月神帖……”
“李清寒已经从荆州出发,想必明日便至。毕竟是五姓七望的李家,不会缺了短途传送的卡师。”
觉醒短途传送技能的卡师不多,而且一般一生只能传送一人或等量的东西几百里远,这个技能用了之后便废了,所以觉醒这种技能的卡师一般都算鸡肋。
但以李家底蕴,养一些这样的卡师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和乔灵师傅玉衡的长途传送,直接将乔灵送至洛阳还不一样,玉衡的长途传送是觉醒卡牌图案的力量,自然不是一次性的。
表面上看,都是传送,但却天差地别。拥有短途传送的卡师是鸡肋,而玉衡却是世间少有的最顶级卡师之一。
至于天选入降的凤家手段,那只能是凡人的仰望。
“董皎月虽然寒门出身,但董家位于雍州,离洛阳最近,想必半月时日便至。”
“乔景云吗?”刘雪苏嘴中咀嚼着这个名字,恍惚间想起了乔家和奉天神将军的渊源。
乔家旁支有一位名唤乔景峰的年轻人,在奉天神将军起义时正好游历到凉州,二人一见如故,乔景峰直接成了长山军军师。
奉天神将军威猛不凡,乔景峰智计百出。如果不是朝廷出了一位国师,那现在的天下之主是谁还或未可知。
乔家在奉天神将军失败后,直接秘密处死了乔景峰,还让嫡支最有能力的嫡子投靠国师,这才保住了乔家。
从此以后二十年,乔家一味处事低调,如果不是因为刘雪苏身份特殊,她也不会知道这段往事,更不会想到现在默默无闻的乔家曾经也是和五姓七望世家比肩的存在。
而玉衡玉玑正是这位的师弟,亦是同族,才能在长山军分崩离析后理所当然的接过权柄。
“小姐,我们要和这位乔家嫡女结为联盟吗?”采薇小心翼翼的问道。
刘雪苏直直望着窗外,“我们有别的选择吗?”没有,既然没有选择,那只好奋力一搏。
她以为她这一生除了托庇刘家安稳一世,便没有了别的选择,但这封月神帖,让她看见了某种希望,如果能活在阳光下,谁愿意选择黑暗。
夜幕初垂,月光初绽。两道流光划过,直接落入落月轩嫁接阁。
乔灵望着周围陌生的楼阁,手中下意识呼唤卡牌,在卡牌将要显现时,一个尖锐的叫声打断了乔灵的动作。
乔灵转身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空旷的屋子里,一位**少女放声尖叫。
乔灵捂着耳朵,将手边的披风直接披在少女身上,“快别叫了,你想把所有人都引来这里吗?”
少女紧紧抓住披风,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似的,破碎的声音从唇间蹦出,“谢,谢谢!”
乔灵从窗户往外望去,没想到这般尖锐的叫声,并没有引来一人。
这里是哪里?
乔灵刚刚在书房写小说存稿,没想到转眼间就换了地方。是定点传送?还是……
乔灵第一反应便是她如上一世突然被传送到修真界一般,已经离开了吴国。可她没有昏迷,也没有遇到攻击。
上一世乔灵突然被传送,一时天地倒转,她头部被异物突然砸中,便晕了过去,等她醒来,已经到了修真界。
但那不应该是十六岁时的事吗?而且两次落地的地点居然不同。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刚才尖叫的少女似乎是反应过来了,这才将脸抬起,轻声问乔灵。
应该是乔灵反应迅速给她裹上披风的动作给了她安全感,这才鼓足了勇气,将镇定的她当做了暂时的依靠。
“我也……巧儿?”乔灵震惊的看着少女,虽然分别两载,而且两人都有所变化,但这种变化还不至于让乔灵认不出少女便是张冬杏的堂姐张巧儿。
她当年不是被卖了吗?这么说她应该还在吴国。
“你是三丫!”显然张巧儿也认出了乔灵。
“三丫,别叫我巧儿了,俗气,我现在有了新名字,季阿箬,你叫我阿箬就好。”
看着巧儿,不,阿箬尴尬的表情,二人分别后的疏离一下子就不见了。
“那你也不要叫我三丫了,直接叫我的名字乔灵吧。”
“好。”阿箬笑的坦然,“乔灵,我刚刚正准备沐浴,所以……不过我们这是在哪?”
大概是她的出场太奇怪,乔灵虽然没问,阿箬还是主动解释了,阿箬捂着自己烫红的小脸,她总不能告诉乔灵她正在服侍公子吧。
只是她在公子的面前消失,也不知公子会不会担心她?
乔灵想到她刚刚随意一瞥看见的阿箬身上的痕迹,便知阿箬说谎了,但她只做相信了阿箬解释的模样,“我也不知道……”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乔灵的话,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最后停下,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阿箬吓的直往乔灵身后躲。
从打开的大门外走进来两队提灯婢女,婢女后面,走出来一位少妇。
“花奴见过两位姑娘,不知二位如何称呼?”花奴行云流水的蹲礼,让乔灵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们怕是到了哪位世家的地盘。
毕竟能用的起这样礼仪出众,姿态不俗的下仆的,在这吴国怕是只有最顶尖的世家了。
而且花奴能对阿箬衣衫不整视若无睹,房间里又早早准备了两个斗篷,这一切都说明她们也知道夜半召人,很有可能对象已经入睡。
乔灵和阿箬的出现,完全在她们的意料之中,甚至,他们还知道来的是男是女。
“我是乔灵,她是阿箬。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贵主人为何如此失礼的请我们入府?”
乔灵刚刚从窗户往外看过,自然知道她们身处众多建筑之中,按照世家大族房屋布局,这里绝不是待客之所。
说句这里的主人失礼,可真是没有半分过错。
花奴心中惊讶,一个小小的普通人出身少女,如何会知道失礼二字,但教养所在,花奴站直身子,“二位姑娘远道而来,想必还不清楚情况,花奴斗胆,为二位解惑。”
在花奴的解释下,乔灵和阿箬知道了月神的存在,还有天选入降。而乔灵和阿箬便是凤家早早在普通人中寻找到的阴命少女,而她们的身价银子,早早就已经给过她们的亲人了。
原来乔母身上所谓的父亲留给她的银子,居然是卖了乔灵所得?乔母的银子明明是卖了乔灵所得,却不愿将一分所得用在乔灵身上,想到上一世替弟服役,乔灵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讽刺的微笑。
也许在母亲的眼中,乔灵什么都不是,如果不是乔灵这一世偷偷用血脉秘术试探过,她绝不相信乔母是她的亲生母亲。
一个母亲,得多残忍,多无情,才能对自己生下的女儿如此吝啬,要知道,当初乔母卖掉乔灵时,乔景峰还在,乔家过的颇为富余,如何需要卖了女儿。
以凤家做派,还做不出为了一个普通少女,纠缠不放之事。
乔灵有理由怀疑,当初乔母是一听银子,便毫不犹豫的卖了她。
母亲,这就是乔灵的母亲啊!
“这么说,我们现在在洛阳落月轩,成了所谓的月神候选?”
阿箬恍然大悟,这里是洛阳啊,当年被父母卖了后,阿箬直接被人牙子带到洛阳卖到季府,成了老夫人身边的小丫鬟,还被赐名阿箬。
说起来她在洛阳待了一年多,前月才跟着老夫人到了益州,没想到转眼又回了洛阳。
“如果我能成为月神,是不是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呀?”阿箬期待的看着花奴,希望从她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她下意识走到花奴面前,完全没有了刚看见花奴时害怕紧张的姿态。
花奴满意的看着阿箬,像阿箬这般表现才是一个普通人出身少女的模样,而那位和益州祭酒同名的少女,她的表现就有些太平淡了。
一个普通人遇到这样一飞冲天的机遇,怎么还能稳住?
花奴干脆放稳表情,很和睦的对阿箬说:“是的,阿箬姑娘,如果你能通过月神祭礼,成为月神,那你就是凤家的第一人,连族长都不得不尊敬你呢,到了那时候,阿箬姑娘想吃什么山珍海味,想穿什么绫罗绸缎,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
花奴这话说的大气,阿箬听着陶醉极了。她两眼放光,忍不住沉醉在未来呼风唤雨的景象中。
如果她能成为月神,是不是就不用卑微的服侍少爷了,而且那时候整个凤家都会成为她的靠山,她可以像那些世家姑娘一般肆意妄为。
阿箬在洛阳时曾经见过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贵女,她们穿着千金难求的锦缎,戴着价值连城的首饰,让下人赶着马车,衣着鲜亮的去郊外踏青,那时候她只是老夫人身边的小丫鬟,对于这样闲时扑蝶,无聊时讲经的日子可谓是向往极了。
乔灵没有放纵自己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中,她毫不掩饰对落月轩的不信任,“花奴刚刚提到这落月轩应该会有六位月神候选人,不知这未来落选的其他五位月神候选,凤家打算如何处置?”
虽然花奴说有四位收到月神帖的世家寒门少女,但凤家要是想直接处置了,怕她们出身的世家也不敢出头,六分之一的希望看起来不低,实际上参加月神祭礼的少女不过两个结果,失败或者成功。
乔灵打草惊蛇的作法,让花奴差点破功,但花奴能被派来这里,自然不是一般人,她继续保持微笑,“回姑娘,她们自然只能遗憾的离开,凤家只需要月神,不需要失败的月神候选。”
听到花奴回答的阿箬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回去,我就知道凤家作为顶级世家,怎么会和小女子一般见识。”看来阿箬只是被美好的未来一时迷惑了,还没有忘了这件事隐藏的危险。
“我们就这般失踪,本该给家中送信,不知花奴可有办法给家中亲人送个口信?”
这是乔灵第二次开口,每次开口问的必然是最要紧的事,花奴心中的轻视早已经一扫而空,她郑重回道:“自然可以,二位当年被种下一次性传送阵时,对二位的家世凤家都有记载,二位既然提前到了落月轩,凤家自会派人去通知二位家人,自不会让二位姑娘的家人牵挂。”
“那就有劳花奴了!”阿箬兴奋极了,既然是告诉家中父母,她就不担心会被揭穿自己侍寝侍女的身份,虽然季府的生活比在家中好几百倍,但她也不愿让任何人知道她的曾经。
“既然二位姑娘已经了解了情况,那花奴就告退了。”花奴见该说的都说完了,打算马上离开,这位乔灵姑娘实在是有些让她招架不住。
等花奴离开后,阿箬激动的走来走去,“三,不,乔灵,我们发了,只要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能成为月神,那我们以后也是世家贵女了,天啊,如果我早知道我注定有可能成为这般高贵的存在,我一定……”一定不会答应老夫人成为少爷的侍寝侍女。
“世家贵女?”乔灵心中不以为然,凤家怎会如此好心,这个月神凌驾于凤家家主之上的身份,一定有什么不可预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连同为顶尖世家的五姓七望怕都一无所知。
毕竟李家送来了李清寒。
就算这只是凤家的传统,那凤家家主愿意将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拱手让人吗?
而这个月神祭礼提前的始作俑者居然是凤家家主本人。
这一个个的疑问和反常,只让乔灵觉察了其中的危险,而未发现什么机遇。
“乔灵,你不知道什么是世家贵女啊,我告诉你哦。”阿箬的脸上带着几分优越,“吴国最高贵的存在自然是吴国陛下,而世家便是比陛下低一等的出身,比世家低的是寒门,而我们是普通人,当然,虽然看起来普通人只是出于第四层,但和贱婢巫医相比,还是高了一层的。”
阿箬突然话锋一转,脸上的表情从得意洋洋变的一片惨白,她拉着乔灵的手,“乔灵,我求求你,不要告诉他们我被卖过好不好,不然她们一旦知道我已经失去了普通人出身,我一定会被赶出去的,但我现在的主家在益州,我一个弱女子,如果被赶出落月轩,我就没法活了。”
一个奴婢,突然离开益州出现在洛阳,一定会被当做逃奴,被官府抓到,只有一死。
阿箬看乔灵连世家是什么都不知道,心中一阵骄傲,想着乔灵不过在张家村这个小地方长大,能有什么见识。便好心给乔灵解惑,但说着说着,她才突然反应过来,她能知道这些都是季老夫人相告,她在幼时被家中卖了一次,而十三岁时又被卖了一次。
她已经不是普通人出身了,如果凤家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决不会给她成为月神的机会。
而乔灵作为阿箬的竞争者,她握有她最大的把柄。
哪怕乔灵是所有月神候选人中身份最低,见识最浅薄的人,但她知道阿箬的死穴。
乔灵看着惊慌失措的阿箬,承诺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但阿箬,你就这么想成为月神?你不想想,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如果是凤家需要一位月神,他们大可以在世家贵女中选择一位,为何要大张旗鼓将世家寒门和普通人出身的女子都聚到一处,世家女比寒门女好,而普通女子更次之,这样简单明了的对比关系凤家不懂吗?我们和世家寒门贵女想比,有什么优势,就算是冲个人数,为了世家的面子,也没有普通人掺和的资格。”
如果普通人中的男子还可以通过科举改变自己的出身,那女子就只有依附家人一途。
既然卡师们选择不带普通人玩,那凤家的月神祭礼为何违背这个约定。
阿箬关心的是成为月神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乔灵伤心的却是乔母的绝情。
第117章 八分木灵
怪不得她没有户贴,她的户贴怕是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凤家手中,乔灵相信将她传送到落月轩的是一次性传送阵,因为这是修真界的手段。
看来这凤家仙人后裔的传闻,还是有几分可信的。就是不知是吴国原有的仙人遗迹,还是和修真界有关。
如果乔灵不乖乖听话参加月神祭礼,那凤家就可以将乔灵变成所谓的奴婢巫医一流,更狠一点,直接将乔灵卖入章台,让她从一步登天的月神候选人成为下九流。
也怪不得张贺能这么轻易的答应将巧儿卖了,反正他女儿的命运早就不在他们夫妻手中,与其等着十六岁被不知名的势力卖了,还不如让他们得个实惠。
阿箬听到乔灵的承诺,这悬起来的心才刚刚放下,就被乔灵一泼冷水直接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是了,她只顾着花奴口中花团锦簇的未来,却没有考虑这个馅饼是不是有毒。
“可我们到了这里,还有别的选择吗?不成为月神,谁知道会被凤家如何处置,但万一我们成功了呢?乔灵,我们约定吧,无论是谁成为月神,都一定会庇护失败的那个。我们是普通人,比不了世家贵女从小接受良好的教养,但我们可以结盟,她们不敢将后背留给盟友,我们敢啊,就算是失败了,也不过是落回原位,这次候选人一共有六位,我们这里直接占了三分之一,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倒霉,两个人都失败了。”
乔灵看着阿箬执着的眼神,知道如果不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阿箬转身就会用最猛烈的方式第一个除去她,可她知不知道,刚刚乔灵本来打算带她离开这里。
幼年的友谊,在这天降的馅饼面前,不堪一击。
“好。”
阿箬放松的大笑,“太好了,我就知道乔灵你也很害怕对不对,但我们两个人可以作伴就不怕了,只要能成为月神,成为月神啊!”
阿箬在兴奋劲过了后感到一阵疲倦,干脆躺倒旁边的贵妃榻上,卷着被子睡着了。
而躺在床上的乔灵,在这一刻改变了主意。益州凉州战事已毕,她为何不乘此机会潜入凤家,也许能救走被凤家关起来的姨母。
凤家对外一向是铁桶一块,乔灵就算是坐上益州祭酒之位,也拿凤家毫无办法,但这次可是凤家自己邀请她进来的,而十二岁的普通出身少女是不会有机会成为卡师的,那她为何不利用这个盲区,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乔灵让小书用自己的名义,给益州和凉州留了消息,转身沉沉睡去。
交州一处悬崖边,一位白衣男子迎风而立,手中一枚万木果实发出朦朦清光,“已经开始了吗?”
冰冷的声音,在海水拍击山壁发出的浪声映衬下,多了一丝幽暗恐怖之感。
益州州牧府。
季青云看着自己怀中的少女突然消失,直接下榻穿靴,右手星力涌动,黝黑色的卡牌清晰可见。
“主公,是凤家月神祭礼提前,而阿箬姑娘应该是凤家在普通人中的天选入降。”
季青云面前突然出现一位暗卫,抱拳行礼后,对季青云回禀道。
“哦,有意思。希望她这个天选入降能创造奇迹成为月神,小刀,你说如果阿箬成了月神,那算不算是狠狠打了凤家的脸,我一想到凤蓝衣那个家伙对着阿箬拱手行礼,心中就畅快的不得了。”
“那主公的意思是助阿箬姑娘一臂之力?”暗卫小刀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用了,现在阿箬应该很开心能摆脱季家给与她的奴婢身份,我又何必去提醒她呢,就让她开心一会儿吧,现在季家就做一个家婢失踪,却无力寻找的主家就好。”
季青云眼神中流露出的残忍无情,对小刀而言早已司空见惯。
季青云无所谓的挥挥手,让暗卫退下,看来是打定了主意,一点都没有打算派人去寻阿箬的意思。
可怜阿箬也算是服侍了季青云一段时间,却在季青云心中连一个边角都没有占住。
突然,一份消息被传入季青云卡牌中,等他看清发消息的备注是‘走马灯’时,季青云赶紧具现他的玄水凤凰卡牌。
消息的内容很短,只说自己有事离开,不必寻找。这一看就是群发的消息,而他应该是因为花灯会而被锦官城自动归入自己人行列,才能收到这份消息。
乔灵不回来吗?如果不是乔灵坚持由她亲自驰援雍州,季青云根本不想乔灵离开,现在凉州战事都结束了,他还以为最多半月,就能见到乔灵,没想到她居然被耽搁了吗?
乔灵,你是不是忘了花灯会上的约定。
季青云从暗格中拿出一个小匣子,摸着匣子里的狐狸面具怔怔出神。
洛阳落月轩,清晨骄阳初升,便有下人来请乔灵和阿箬去正院集合。
二人洗漱后,穿过几个曲折回廊,走过两座溪流小桥,终于到了一个开阔的院子。
院子很空旷,只在五个边角上树立着五个柱子,柱子顶端从左往右依次镶嵌着五颗巨大的石头,分别是金绿蓝红黄五色。
乔灵看着这五颗灵石,忍不住捏了捏衣角。
“你们就是这次天选入降的人选,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么?”
乔灵和阿箬来的最晚,等她们到时,乔景云,刘雪苏和李清寒已经在了。
说话的人是刘雪苏,她也不愿意早早暴露敌意,但阿箬的娇柔和乔灵的清灵给了她太大的压力,昨夜和乔景云结盟失败更是让她糟糕的心情雪上加霜。
人一冲动起来,就没有了脑子,虽然刘雪苏刚说完就后悔了,但也没有再开口解释。
“你——”
“好了,既然大家都已经到了,那我们就开始吧。”花奴突然出现,打断了阿箬的愤怒。
“算她好运。”阿箬愤愤的皱皱鼻子,她这般表现却让乔灵皱眉,以阿箬的小聪明,绝不会第一次见到世家贵女就这般冲动,她这是在示敌以弱吗?
但愿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董皎月姑娘因赶来洛阳还需半月光景,我们就不等她了,现在先开始第一项,测灵。
想必各位姑娘已经看见了院中五座石柱,这是辨析各位属性的灵物,各位姑娘依次进入五个石柱的交汇点注入星力,引起共鸣的石柱越少越好,但石柱灵光越多越好,各位可以仔细观察,这每个石柱上是有刻度的,以十为限。请各位姑娘多重视,这次的测试关系各位的基础分,说道这里,我还没有给各位解释如何从月神候选人中选出唯一一位月神。”
花奴笑的很开心,她想到现在她面前站着乖乖听她讲话的人中,会有一位成为凤家特殊的存在,心中便涌起巨大的满足感,这样的经历,哪怕一生只有一次,那也足够让花奴回味了。
花奴继续说道:“从各位姑娘入住落月轩起,各位姑娘的每次测试结束后,都会得到一到五分,等所有测试结束,分数最高者为月神。而今天的属性测试便是第一关。等各位姑娘明辨自身后,凤家会安排老师根据各位的资质授学,希望各位姑娘多多努力。”
花奴长袖一展,示意姑娘们开始。
刘雪苏往前迈了一步,“既然各位姐妹客气,那我就先抛砖引玉了。”
刘雪苏见其他四位没有意见,便直接往五柱正中的低矮石台走去。
阿箬小心扯扯乔灵衣袖,“乔灵,你知道什么是星力吗?那个花奴怎么都不解释往石台注入什么,我们身上可什么都没有?”
乔灵正要回答,没想到刘雪苏已经运转能量,将数年修炼的能量直接注入石柱。
虽然能量因没有聚集成星力而不显山水,但白日下莹莹微光却彰显存在感,看来这位从觉醒成为卡师后,应该有努力修行。
随着刘雪苏能量的注入,五色光柱转瞬间变的透明,星星点点的五色光芒从星柱底部慢慢往上爬,只见绿蓝两色光柱以相同的速度上升,最后停顿在七这个刻度上。
“刘雪苏,木水属性,七分。”花奴的唱和声为刘雪苏的测试画下了一个句号。
刘雪苏虽然不知道这个成绩算不算好,但看着花奴笑开了的脸,便知道肯定不差。
有了刘雪苏这个开门红,后面第二个倒是难办了,如果刘雪苏成绩不好,或者成绩极好,大家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我来吧。”乔景云直接走到刘雪苏身边,二人擦身而过,刘雪苏看着乔景云的背影,神色复杂。可乔景云的心思却不在测试上,她刚刚好像看见乔灵了,原来她是普通人吗?可惜为了不给乔灵招祸,她只得假作不认识,但愿乔灵不要生气。
乔灵自然是认出了乔景云便是那个梦中哭诉的景云,但她本就目的不纯,还是不要和那个单纯的姑娘交集过多吧。二人都因种种原因,假作不识,倒是冥冥中达成一致。
“乔景云,木土双属性,八分。”
第三个测试的人是李清寒,她的成绩是木属性,八分。
现在只剩下乔灵和阿箬二人,阿箬轻咬嘴唇,“乔灵,我有点害怕……”
“那我先来吧。”说着乔灵便向光柱中间走过去。
乔灵?花奴第一次正正式式的注视乔灵,这个乔灵为何与益州儒生乔灵同名,是巧合,还是刻意。
花奴倒是没有猜到此乔灵便是彼乔灵,她只是觉得也许这个普通人出身的月神候选者名字不好,这段时间乔灵声名鹊起,便借了这个名字。
虽然凤家对选中的天选入降有记载,但也没有多重视,就像花奴也不在乎阿箬是不是叫季阿箬一般。
同是十二岁少女,儒生乔灵已经位列亭侯,而这个乔灵却被家人卖给凤家,成了天选入降。
真真是同名不同命啊!
在花奴胡思乱想的时候,乔灵已经走到了石柱中心,她比任何人都更早知道自己测试的结果。
乔灵没有运转星力,而是直接用精神力催动,五灵柱变成透明色后,其中绿色光柱底部缓缓聚集光点,然后光柱以极快的速度爬到了六分,要知道刘雪苏的七分是最后停顿的地方是刻度七,但其上升速度在四时便慢慢放缓,哪像乔灵这般好像要一飞冲天。
“乔灵的天赋最多应该能和刘雪苏打平吧,毕竟她们可是贵女,我们如何能和那三位相提并论。”阿箬紧张的盯着绿色光柱,比测试的本人乔灵还紧张三分。
现在测试了三个人,算起来刘雪苏是垫底的,但无论李清寒还是乔景云,都是世家贵女,论身份自然比刘雪苏更高贵些,刚刚测试的结果就好像是在肯定出身高贵论,李清寒,乔景云和刘雪苏的属性成绩从高到低,一一对应身份高低,阿箬如何不害怕,又如何对乔灵的测试结果保持信心。
光柱慢慢上升,最后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绿色光柱停顿在了刻度八的位置上。
“乔灵,木属性,八分——”花奴高亢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看来这个成绩对凤家而言,也极为震惊。虽然阿箬因心中自卑,便先入为主的用身份出身给乔灵判了个上限,但血脉命运之说何其奇妙,以前的天选入降之女在这个环节从没有能超过寒门女子的,更遑论打平,可乔灵却超过了刘雪苏,测出了和李清寒一般成绩。
可惜现在在场的要不是第一次接触修真文明的刘雪苏一流,要么是花奴这些凤家下人,根本没有发现乔灵测试时只有绿色光柱有光点聚集,而其他四个光柱毫无动静,否则她们就不是惊讶乔灵木属性八分,而是吃惊于乔灵居然是纯灵体。
虽然灵根在十六岁时才会成型,但供应灵根形成的能量来源是身体,越纯净的身体形成的灵根质量越好,而乔灵便是天生木灵体,体内没有一丝其他四种属性。
其实木灵体在人中是非常罕见的,或者说只是存在于理论中,除非木属性灵植,否则人食五谷,如何能纯净无垢。
“八分——”阿箬惊讶的捂着嘴,“她怎么可能有人能达到八分?”按照花奴刚刚的说法,属性越少越好,分数越高越好,乔灵这成绩已经是极好了。
乔灵一个张家村的小村姑,凭什么得到比那些世家贵女还高的分数?
花奴似乎听见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多少年了,从凤家开始月神祭礼,就从没有出现过一位天选入降能得比世家寒门属性刻度更高的女子,没想到在今日居然出现了。
一直孤芳自赏的李清寒第一次将乔灵的模样映入眼中,天选入降真的这么诡异吗?
乔灵苦笑,这五灵柱果然和修真界的测灵盘有异曲同工之效,当她第一眼看见这五个石柱时,就有了猜测,现在不过是证实了这个猜测。
原来凤家无踪迹的过去,居然是修真界吗?
这五灵柱必然是从修真界过来的修真者为调和这个世界的天道影响所炼制的,凤家能有这东西,只能说明他们家祖上便是修真者。
原来吴国的仙人还真是仙人啊,只是这些所谓的仙人只是修真者。
她当年能误入修真界,修真界的人自然也能误入吴国世界。
不,也许不是误入。
修真界啊,乔灵以为等她十六岁后才会接触的世界,在凤家居然看见了一鳞半爪,这时候乔灵倒是有了一丝明悟。
怪不得凤家老祖凤惊云当年横扫吴国后,却没有选择推翻吴国,而是利用吴国资源修行,怪不得仙人能创造太多奇迹,因为他们本身就不是吴国修炼体系的,他们是修真者,只是在吴国出生的后辈,失去了孕育灵根的天道环境,不得不转修卡师。
第118章 东羌西进
这也许是这个卡师世界天道的同化,可能刚来到吴国这个世界的凤家仙人根本没有想到这边的天道居然会同化他们的力量,以至于最后手忙脚乱,连原本的传承也出了问题。
问乔灵如何知道凤家修真者传承出了问题,君不见花奴称呼这五灵柱为石柱,而且对五灵柱的测试结果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什么测试属性是为了量身教学,哪怕是同一属性的修炼者,打基础的方式也大不相同。
上一世的乔灵小小年纪便吃不饱穿不暖,虽然后面跟着玉玑过了几年好日子,但该亏损的已经补不回来了,自然对资质有所影响。
后来乔灵废了大工夫,才补足了根基。但因为那段时间的浪费,让她离第一梯度越来越远,最后失去了角逐天之骄子身份的资格。
要知道,乔灵木灵体的天资,哪怕在当时那些天之骄子中,排名也是极为靠前的,却因为少时窘困,一步慢,步步慢,生生成了随手可牺牲的炮灰。
当年她在修真界被测出是木灵体时,那些长老们可是怀疑过乔灵是灵植化形的,如果不是乔灵对人石有反应,长老们绝不相信人居然会拥有木灵体的资质。
算起来,她还帮修真界推翻了木灵体并不存在这个悖论。
乔灵心中早已知道,如果测试结果不出意外自应是,木属性十分。
纯灵体是如李清寒一般,只拥有一种属性的资质。而木灵体是纯净木属性十分之人才有资格担当的称呼。
至于为何乔灵现在表现出的成绩是八分,是因为乔灵这一世资质因重生发生了变故,还是乔灵用什么手段骗过了五灵柱,那就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乔灵,你真厉害啊,也许我们能从普通人中脱颖而出,便是因为我们比那些贵女拥有更好的资质,哈哈,我们太厉害了,乔灵,我们真是太厉害了,你既然已经测完了,那也该轮到我了,你快下去,快点!”阿箬蹦蹦跳跳跑到乔灵身边,她笑的太大声了,乔灵已经看见李清寒眼中明晃晃的厌恶和鄙视。
“阿箬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耍完了威风,现在也该我了,你放心,我不会比你差的。”
乔灵没想到阿箬会继续说这些,没办法,乔灵只好在阿箬说出更多猖狂之语前离开。
阿箬笑嘻嘻的左摸摸右摸摸,可光柱根本不给她面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个时候阿箬才反应过来,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星力,刚开始的刘雪苏三人,直接召唤出一张卡片模样的东西,然后从卡片中飘出星星点点光芒,激活了石柱。
而乔灵上台后只是随意一指,石柱就有了反应,她还以为很简单呢,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阿箬围着石台团团转,但石柱说不动便不动,兴奋劲过了的花奴这才发现阿箬的窘境。
“阿箬姑娘不是卡师?”这时候花奴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失职了,天选入降的女子都是普通人,如何能成为卡师,倒是乔灵居然只用精神力便沟通了石柱这件事,让花奴后知后觉其中的不对劲。
但转眼一想,乔灵毕竟是凤家从没有遇到的属性超过世家贵女的天选入降之人,也许本身便有不同吧。
“若阿箬姑娘做不到用自身意志沟通石柱,便请阿箬姑娘滴血在石台上,代替星力使石柱运转吧。”
石柱最正确的使用方式,便是如刘雪苏三人,直接往石台中注入能量或者星力;第二种便是如乔灵一样,用强大的意志力驱动石柱;如果前两者都做不到,那就只能用鲜血代替了。
随着花奴一挥袖,一个红衣侍女端着一把短刀到了阿箬面前。
前面四个人测试的时候都不用割破手指,偏偏到了阿箬这里居然需要她动刀子,这样区别的待遇,让阿箬脸涨得通红。
阿箬眼眶中泛着水花,她却紧咬下唇,没有一句抱怨。
阿箬很清楚,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她不得不拿起短刀,按照花奴所说,滴血测试属性。
当阿箬的鲜血落下,石柱也很给面子的变成透明色,五根石柱同时开始上升,最后形成错落高低的壮景。
“季阿箬,金二木三水一火三土一。”花奴对这样的结果司空见惯,反倒是前面四人齐刷刷的好成绩并不多见。
阿箬不傻,怎会不明白自己这成绩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她茫然的看着乔灵,不是说好的都是普通人中的天选入降,为什么两人差别如此之大,仿佛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是因为她将测试的机会让给了乔灵吗?如果她第四个测试,是不是就不是这个成绩了?也是,这石柱今日用了五次,出问题了呢?
阿箬眼中充满了茫然和愤怒,浑身却只剩下对命运无力的反驳。开始测试前的意气风发,已经消散无踪。
“月神测试第一关结束,此次测试乔灵五分,李清寒五分,乔景云四分,刘雪苏三分,季阿箬一分,董皎月未至,押后测试,后按同类比给分。”
随着花奴敲响铜锣,第一关测试尘埃落定。
乔灵几人并不知晓的是,正院远处亭台上站着两位男子,其中一位在看到乔灵的成绩时,忍不住靠到了栏杆上,似乎想看的更清楚些。
“天啊,我看见了什么,天选入降中怎么会有这么高属性的人?”说话的正是专门从并州赶来的并州祭酒狂刀雍宁。
“也许这是因为我提前开启了月神祭礼吧,不过是个天选入降,就算属性再好又如何,以前虽然有天选入降逆袭成月神的,但也要看天选入降成功的那位是什么来历。”凤蓝衣笑的讽刺,天选入降很了不起吗,他连月神都没有放在眼里。
当年关系最好的三人,因凤蓝衣继承凤家而疏远,又因王显之的伤情而复合,这不知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雍宁深以为然,“那倒也是,以前成功的天选入降是凤家制造的奇迹,这次的两人连卡师都不是,又有什么逆袭的资本呢?不过那个乔灵名字有意思,意志力也有意思,不是卡师倒是可惜了。”雍宁啧啧叹息,这就是命啊,哪怕是位坚韧有天赋的小姑娘,失去了唯一的机会就是失去了,除了可惜一两句,雍宁也没有对抗命运的意思。
凤蓝衣却有些走神,“虽然普通人没有凤家的奇迹根本不可能成为卡师,但我总觉得这个乔灵有点奇怪。但青铜卡师星力无法收敛,这么近的距离我不可能感受不到,也许是我魔怔了。”自从益州出了一个乔灵,他居然把那些娇弱的女子都放在眼里了吗?
以前对凤蓝衣而言,无论是普通女子,还是女卡师,都只有一个代名词,玩物。作为凤家当代家主,哪怕是顶级世家贵女,他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过。
可乔灵……
“能用精神力驱动石柱的女子当然不普通,你也别想的太多了。本以为坐上凤家家主的你,日子过的肯定极为潇洒,没想到是我想当然了。”雍宁无所谓的说道。
外人看凤蓝衣因为其兄凤青衣改换门庭,好运的成了凤家家主,要么羡慕凤蓝衣的狗屎运,要么就觉得凤蓝衣心机叵测,不好相处。
可当年王显之和雍宁之所以和凤蓝衣关系在他成了家主后,迅速恶化,是因为别的原因。
但冲着现在的凤蓝衣为了救王显之都愿意往自己头上放一座大山,雍宁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凤蓝衣拉着雍宁往外走,“我怎么过的不潇洒了,凤家地位特殊,作为凤家家主的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有什么不高兴的。走了走了,作为东道主,我带你去好好放松放松,也许有朝一日,我就被你们给推翻了,那个时候便是你们请我喝酒,不是我请你们了。”
雍宁苦笑,有朝一日,真的是有朝一日啊!谁能想象,现在的凤家家主凤蓝衣,曾经最痛恨凤家把持紫卡资源携恩求报的做派,三人少年时打算奋斗终生的理想居然是推翻凤家。
可时至今日,一人成了当年要推翻势力的主人,其他二人却远守并州,十几年后因一人之生死,才有了这次的会晤。
东羌营地。
大单于看着从雍州战场上逃回来的残兵败将,心中一时充满了绝望,营地到处都是伤兵,满地都是呻吟之声,大单于到这一刻,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吴国曾经笼罩在羌人头顶上的乌云好像又回来了。
“难道是天亡我羌族!”大单于双目无神,一时间就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羌族被吴国大军按在地上摩擦的日子。
“大单于——”曹默从帐篷中出来,第一眼便看见了大单于悲怆的背影。
曹默忍不住想到,他在此之前只是接到命令,不要插手这次南下入侵吴国之事,没想到却亲眼见证了一项奇迹。
作为吴国人,曹默为益州军自豪,但站在他现在的身份立场,他该如何应对才能在不引起大单于怀疑的前提下,更进一步?
“哦,是曹先生啊!”大单于看见曹默,心中对吴国的惧怕顷刻间变成了对吴国人强大的佩服。“曹先生对我羌族今日之遭遇该有所了解了,不知先生可为我羌族指一条明路?”
曹默轻笑,“默不过吴国一白丁,却在今日成大单于座上贵客,不知大单于知道其中因由吗?”
“愿闻其详。”这是大单于第一次真正将曹默放在眼中,在吴国大败羌族之时,作为吴国人,能淡定的站在他面前,这是何等的勇气和自信。
明明吴国才是造成羌族一切损失的源头,可作为羌族大单于的他却只能问计于吴人,何其可悲。
若这位曹先生是一般文人,自该在此刻,在他面前,表现的战战兢兢,恭恭敬敬,以期他不迁怒于己。
可曹先生的表现却恰恰相反,他很自豪,为吴国能将羌族打的落花流水表现出毫不掩饰的自豪。
这让大单于不解,但更加佩服。
“吴人从未弱小过,如果曾经有,也只是一时之失。默不过吴国一文人,如默这般才华者在吴国如繁星临空,不可胜数。敢问大单于座下一无车载斗量之人才,二无地大物博之根基,大单于有什么资格因吴国一时之疏忽,便武断以为吴国已经不是昔日的吴国,这次吴国不过遣一龙首,两军交战,高下立判,大单于作为东羌之主,也该反省一二才是。”
大单于疑惑,“这就和右贤王多向吴国学习,所以他的部落比左贤王强大很多一个道理,只有弱小者向强大者学习,而没有强大者低头借鉴弱小者一般,原来右贤王早就知道羌族从来都比吴国弱小,而为了羌族的未来汲汲进取,而我作为东羌之主,却沉浸在过去的胜利中,无视羌族未来面临的危局。也许这次面对益州军无一战之力,便是我昨日被蒙蔽的恶果。请曹先生教我,给羌族指一条活路。”
从刚开始问计明路,到这一刻直言求活路,大单于的姿态越摆越低。
大单于躬身下拜,曹默居然生受了。
“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单于能为了羌族的未来做到今日这份上,合该是羌人的福气。”曹默扶起大单于,“大单于此计出自我口,入之你耳,以后谁问起,默可都是不认的。”
大单于更显恭敬,“是,请先生赐教。”
“东羌这些年发展迅速,一是大单于领导有方,二也是占了吴国的便宜。但益州雍州因羌骑入侵苦不堪言,自对羌人恨之入骨,但对吴国而言,匈奴才是心腹大患,而羌人不过皮藓之祸,大单于何不携东羌举族之力西进,那西域诸国宝石粮马无数,却无强兵,这可是上天给予东羌的机缘,大单于何不取之?”
大单于听的目瞪口呆,是啊,吴国可是一个硬骨头,这些年因吴国不重视,其实羌人已经占了不少便宜,只要吴国一重视,摔着大跟头还是轻的,要是大单于坚持死磕到底,这是把东羌往死路上逼啊,但西进就完全不同了。
虽然羌骑打不过益州军,但他们对西域诸国是不怕的,占一处肥沃之地,羌族何愁不兴。
原是他早早就做错了吗?
“多谢先生。”大单于瞬间意气风发,“传令诸部,西进——”
曹默看着大单于意气风发的背影,默默松了口气,还好大单于和右贤王相比,对吴国的认知有限,原本计划中他应该等羌族死磕吴国屡次失败后,再提出此计,但曹默看着和益州军一次又一次交锋中,历练出的羌族强兵,心中一阵胆颤。
第119章 昆吾长山
虽然益州军新立,战斗力不能和并州幽州军相提并论,实则有七星玲珑阁加成后,三者战力不分伯仲。
可吴国只有这三州之兵能做到这般能征善战,交州军更擅长丛林战,其他几州的战力就比现在的羌族人强出一线,曹默不敢赌,若是羌人意外发现这个真相,那吴国便没有一丝机会改变现在两面作战的局面。
这才是曹默铤而走险,在意外发现大单于对部落损兵折将的心痛而改变计划的主要原因,如果成功了,那一切皆大欢喜,如果失败,区区曹默一条小命,为吴国舍去又有何犹豫呢?
随着大单于一声令下,各部开始收拾准备离开,右贤王听到命令的第一时间找上了大单于。
“大单于,此刻我们不为死去的勇士报仇,却急急逃窜,这让羌骑以后如何能在面对吴国将士时提起战心。对羌族而言,失去直面敌人的勇气,便是打断了羌族的脊骨,无论多少年,羌族都会记得是吴国人打败了我们,我们将永远不如吴国人,大单于,羌族不能变成这样啊!”
右贤王不过二十一二岁,对二十年前吴国将士的战斗力并没有印象,他从第一次上战场开始,面对的便是经过长山之乱后,群龙无首的益州雍州。
大单于看着负伤的右贤王,心中被冒犯的难堪也压了下去,心平气和的解释道:“右贤王,你这左臂的伤势由何而来?是吴国的流矢造成的吧,你还年轻,没有经历过羌族被吴国军队杀的片甲不留的过去,你无法想象吴国的强大。
二十年前,一吴抵五胡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虽然对年轻的你而言,不能想象。但能和吴国抗衡的,只有匈奴,我们是不行的。我当时年轻气盛,本打算用一场大败来让自己认清羌族和吴国的差距,没想到吴国却成了沉睡的雄狮,让我狠狠咬了一大口肉,从那时起,我就上瘾了。
为什么要怕匈奴,怕吴国呢,我们羌族也不差啊!我以为是羌人变强了,但其实是吴国变弱了。直到今年,梦该醒了。
右贤王,你说报仇,你告诉我怎么报仇,你是能打败益州儒生乔灵,还是能胜过益州牧?都不能吧,既然你的决定是让羌族白白送死,那作为羌族之主的我没有资格拒绝吗?”
打吴国等于送死,虽然右贤王不愿承认,但今年益州军的表现却直接将这个事实画上了等号。
“可若是羌人认了一吴抵五胡,以后羌人还能从吴国手中获取胜利吗?”右贤王喃喃自语,反抗是寻死,不反抗是等死,昨日辉煌的东羌,为何一夜之间倾覆?
“西进吧,我们羌族已经承担不起损失了,让儿郎们去西域疗伤,重获信心吧。”右贤王妥协了,大单于不愧是大单于,他提出了现在羌族最好的方向,右贤王能做的便是遵从。
羌族会重新杀回来的,他必须坚信,不然羌族还有谁能提起重新和吴国作战的勇气呢?
如果右贤王知道西进的计划是曹默提出的,他一定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吴人的奸计,而在这个敏感时刻献出此计的曹默必然是吴国奸细,可一切没有如果。
这次天道站在了吴国这边,右贤王虽然敏感的嗅到其中的不妥,却未能抓到症结所在。
西域昆吾国。
玉衡小心拨弄银丝碳,用小火将水烧开,左手轻轻一动,便将茶叶抖入茶壶中,右手提壶注水,翻滚的茶叶在滚烫的水中舒展,这般鲜活的动态,让玉衡忍不住轻扬唇角。
房间的另一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也就只有你们这些世家出身的公子才喜欢这些,玉衡,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直说吧,我不过是一个粗人,没有奉天神将军,没有军师,我也只是一个土匪,学不来你们的弯弯绕绕。但在这西域有长山军在,我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要不是看在你曾经是长山军的人,你怕是连我的面都不可能见到。”
这是暗示他乔晋能有今日,要感谢奉天神将军,感谢乔军师,却和他玉衡没有任何关系。
他玉衡不过是军师的师弟罢了,现在倒在长山军中充起了军师,他对得起当年追随的乔景峰吗?
乔晋自称自己是粗人,倒真是谦虚了。
玉衡不紧不慢的倒好了茶,“乔将军难道不是姓乔吗?”
乔晋瞬间愤怒了,他蹭的一下站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当然姓乔,就算你乔玉衡也姓乔,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玉衡玉玑该被称为乔玉衡乔玉玑才是,他们虽然和乔景峰师兄弟相称,实则也是同族。
“将军何必如此激动,我只是问了一句废话,将军何必如此紧张。将军不愿见我,我又何尝愿意见将军。当年长山军溃败,我等守着奉天神将军和军师的命令,死守雍州。当时,将军在哪里?既然当年违背了军师的命令,你又何必坚持姓军师给你的姓呢?”
玉衡不愤怒吗?很愤怒。当年奉天神将军死的极为突然,军师反应过来时,大局已定。不得已军师安排了两个后手,一个是玉玑知道的,诈降之计;一个便是退守雍州的命令,雍州离洛阳不远也不近,正是退可守进可攻的好地方。
第一条不过是第二条万一失败的补充手段,当年乔军师何等睿智,怎会轻易将长山军陷于被动。
长山军中很多人都以为是军师仓促之间无法应对,能留下一个后手,已经是邀天之幸,他们怎么知道军师的实力。
如果乔晋将军当年按照军师的命令行事,长山军便可控制住雍州,如何能落到今日如丧家之犬一般。
可以说长山军的衰败,乔晋要负一大半责任,玉衡以为自己看开了,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但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他也是不理智的,他在愤怒,愤怒乔晋毁了长山军最后的希望。
乔晋失落极了,他狠狠摸了一把脸,“当年,当年我收到军令,全力撤出吴国,我当时也怀疑,虽然奉天神将军身死,但那时夫人已有子嗣,若是女子,那自然万事皆休,但若是男子,便是少主。只要我们据守雍州,未尝没有翻身的可能。
可我收到的是军师亲笔,上面清楚的写着奉天神将军身携三州大气运,他一死,三州会直接反噬长山军,为了保存长山军有生力量,必须撤离三州,而吴国其他州府非长山军可攻占,为此,长山军眼前只有一个选择,撤出吴国,西行入西域诸国,一切从长计议。”
乔晋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做错了,军师从来都不惧怕三州气运反噬,君不见玉衡在雍州待了这么多年,还活着吗?
“后嗣?”玉衡讽刺一笑,“奉天神将军府邸直接被禁卫军攻入,夫人一尸两命,还有什么后嗣!没了奉天神将军,没了军师,长山军还是长山军吗?也许是的吧,朝廷记得,害死奉天神将军的世家记得,先投降的长山军高层记得,长山军真是荣幸啊,有这么多的老朋友!”
乔晋沉默,他知道这些年玉衡坚守在雍州不容易,而他当年撤出吴国还算顺利,几乎保留了所有战斗力。
这也是他在西域诸国作威作福的底牌。
“让雍州长山军撤出吴国吧,我现在建了一个国,还是能收留老兄弟们的。”愧疚也好,好心也罢,他这些年自以为玉衡害死了军师,才对在雍州的长山军不闻不问,虽然有路途遥远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迁怒吧。
玉衡是最后待在军师身边的人,可军师死了,他还活着,当年乔晋直接迁怒了玉衡,现在想来,当年还是太年轻了。
“你一句收留,我就该带着我手下的长山军来投吗?当年的事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过去了?我这次来不是投奔你的,我是……”
“昆吾王殿下,一股羌人于五日前突袭了夕照国,之后往西直行,看样子是冲着昆吾国来的。”
乔晋听到手下人回禀,直接站了起来,“不过是一股羌人,居然敢打昆吾国的主意,那就让我好好教他们做人吧,玉衡兄,我去会会这些不长眼的羌人,等回来再和玉衡兄畅饮。”
解开心中介怀,他乡遇故国来人,乔晋心中的激动已经隐藏不住了,一句玉衡兄代表的是释怀过去,开始新生的意义。
玉衡的话说不下去了,叹口气直接站起身来,“我也去吧。”
“行,当年我们这些将军可是只管打仗,后勤政务都有你们这些军师负责,现在想想,那时候多幸福啊,这些年我赶鸭子上架,的确做的不如你们。”
看着意气风发的乔晋,玉衡忽然明白,也许他不用说了,已经是一国国王的乔晋也许会缅怀奉天神将军,缅怀师兄,缅怀吴国,但不会再回去做一个吴国人了。
在吴国,他是叛军,是逆贼。但在他一手建立的昆吾国,他是战神,是国王,是万人之上一言九鼎的存在,现在长山军在昆吾国过的也不错,归不归国,对现在的长山军也许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探马来报,东面三十里处有羌骑约五万人西进。”
“探马来报,东面四十里处有羌骑约十万人西进。”
乔晋听着奏报,猛地反应过来,这不是一小股羌人,怕是整个西羌一半的兵力都来了啊。
正弦二十年七月,被乔灵直接消灭在草原的东羌大约有三十几万人马,整整占了东羌一半的战力。
这二十年东羌因为劫掠吴国发展很快,和西羌相比,整整多了三十万控弦之士,却都在这一役中被乔灵覆灭。
虽然之后进攻雍州损失惨重,但也只是少了几万人马,现在东羌有战力的战士大约有三十万左右,正好和西羌的数目相当。
但和吴国守军交战二十年,又和益州军数次交锋的东羌,比西羌战力强了太多。
而东羌一向生活在接近吴国的地方,会出现在西域附近的只有西羌。
反正胡人都长的一个模样,起码乔晋的人分不清东羌西羌,自然先入为主的以为是西羌骑兵。
这次东羌直接出动十五万人马,自然是存在横扫西域诸国的念头,但东羌却不知西域昆吾国主乃是吴人,他的算盘在西域能不能打响就看现在的长山军留下了曾经多少战力。
虽西羌这次一反常态,敢对昆吾国出兵,但乔晋却没有什么怕的,“诸位将军有何良策?”
乔晋副将李凌摸着下巴,“将军,十五万羌骑不少了,难道西羌这是打算直接拿下西域诸国吗?可他们是游牧民族,拿下王帐有什么用,这些年和东羌相比,西羌混的越发没落了,但羌骑的战斗力不可小觑,起码远不是西域诸国护卫队可比的,这也能说明为何西羌短短几日,便拿下了夕照国。但昆吾国是吴人所建的消息,他们不会不知,我很怀疑西羌真的有胆子攻打昆吾国?”
李凌的记忆还停留在二十年前,羌骑永远是吴国人的手下败将,连对着吴国人挥刀都做不到的印象,这样的羌人敢来进攻吴国人建立的国家?
虽然西羌不乏智者意识到,这股在西域为王的吴人,怕是不容于吴国,但吴国军士的强大,却已经刻进了他们的骨髓,打谁都不敢打昆吾国的。
而李凌称呼乔晋将军,便知他是原长山军一员,是乔晋嫡系,和后来昆吾国建立后的投奔者地位天差地别。
“将军,羌人有什么可怕的,不怕他们攻城,就怕他们不来,不过区区十五万羌骑,给末将三万大军,我去打溃他们,诸位只要在此安心畅饮,等末将凯旋。”
张昭还是个急性子,一听有仗打,就坐不住了。张昭刚说完,几位将军便开始纷纷请战,不愿让张昭拔得头筹。
昆吾国与其说是一个国家,不如说是一个军事联盟,国中最有话语权的永远是将军,而不是丞相。
“张昭将军,你离开吴国太久,并不知吴国形势,这二十年来,因三州之地无州牧,羌骑匈奴闹的凶得很,羌人已经不是曾经的羌人了,他们并不畏惧向吴人举刀。”玉衡看大家完全没有把羌骑放在眼里,不得不出声提醒。
都是长山军旧部,现在能活下来的任何一人都是一种幸运,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又如何愿意让他们折在这小阴沟里。
这也是玉衡常年待在雍州,对羌人的印象便是进攻雍州的东羌,根本不知道西面还有一个西羌。虽然对李凌张昭称呼羌骑为西羌,但只以为是不同称呼,并没有太留意。
虽然雍州被羌骑骚扰了二十年,但在玉衡眼中不过从不敢挥刀的懦夫变成了敢打顺风仗的杂兵,他没有正面面对过羌骑,自然对其战力有所低估。
张昭不屑的撇撇嘴,从张昭加入长山军,便和玉衡不和,刚过了二十年痛快日子,玉衡这阴魂不散的就又冒出来了,“哈哈,多年不见,玉衡军师怎么变的胆子这么小了?当年我长山军连禁卫军都敢正面刚,现在还需要害怕小小的西羌,说实话,这些年兄弟们在西域未尝一败,退一万步,当年长山军之覆灭,也是非战之罪。如果这世上还存在能正面击溃长山军的军队,那当年吴国何必不堂堂正正战胜长山军,而是釜底抽薪!”
张昭对玉衡很不客气,要不是因为玉衡也是长山旧部,张昭刚刚就直接动手了,怎么还会站在原地和玉衡瞎逼逼。
张昭大咧咧的话,如同一把利刀直接插到了昔日战友的软肋,二十年前长山军的溃败,是大家心中永远的痛。
那一战,他们不但失去了永远冲在大家身前的奉天神将军,也再也见不到他们的精神领袖了。
“要是将军和军师在就好了,哪管他是十五万还是五十万,兄弟们战就是了。”
李凌忍不住的感慨,让原本热闹的场景顿时清冷了下来。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只要我们还活着,长山军就在,他西羌既然敢毕其功于一役,那我们长山军奉陪到底便是。”
乔晋在长山军的地位还是不一样的,他这一说话,场面一时好看了很多。
“就是,有乔将军在,我们长山军也不怕他们西羌,战就战!”李凌附和。
“战,战,战!”
第120章 安息国书
羌骑先头五万骑兵行进的很快,当探马来报,前方二十里处有一小国名曰昆吾,听到消息的几位统领都笑了。
东羌刚入西域,便直接灭了一国,这让在吴国益州军手中接连吃瘪的羌人信心有了极大的恢复。
大单于带着大部队还在夕照国收缴战利品,他们作为先头部队,带的都是勇战之士,对战争的渴望在夕照国大胜后达到了最高峰。
领头的羌骑统领想到昨日曹先生的指点,心中的火热越加翻腾。如果昆吾国真有秘宝,那他们也许就可以如吴国卡师一般得到神妙之力,哪怕不能成为正宗卡师,有个七星玲珑阁也不嫌弃啊!
“兄弟们,前面又有一处宝藏等着我们去拿,让我们用手中的刀剑好好教这些小国做人!随我杀敌!”
万军景从,“杀——”
两个时辰后,二十里的急行军不但没有将羌骑的士气压下去,反而更加高涨。羌骑看着远远结阵等待的昆吾国将士,二话没说,直接领兵压了上去。
时值半夜,月色昏暗,两方转眼间便形成了短兵相接的局势。显然双方都以为对方很好解决,打算直接乱刀结束战局。
这样的战斗最适合羌骑,原本这二十年和益州雍州守军练兵增加了不少实力,加上被益州军几次教做人,羌骑的实力提升了不少,已经有了几分逼近吴国禁卫军的实力,在这一刻居然有了一次升华,虽然离益州军战力很远,但和没有七星玲珑戒加持的益州军已经不分伯仲。
“这次冲过来的羌骑好胆啊,以前只要看见我们长山军的大旗,吓的转头就跑,这次居然还敢打?”张昭无所谓的对李凌开玩笑道,显然根本没有把这一场交锋放在眼中。
李凌绷着脸,“战场无儿戏,张将军还是轻敌了。”也不怪李凌脸色不好,毕竟连军阵都随意排了排的作法,让习惯稳扎稳打的李凌很不安。
哪怕对手是羌人,也不应如此不当回事。现在他有点担心,战场出现什么不可控的变数。
在乔晋将军面前,虽然李凌表现的对这股羌骑不屑一顾,但他们敢和长山军交战,一定有所依仗。
而且,他忘不了玉衡严肃的表情,虽然李凌知道玉衡是将东羌西羌搞混了,但羌人毕竟是羌人,马上的民族,哪怕比不了匈奴,也不是西域护卫军可以相提并论的。
李凌了解张昭的个性,他越这么说,张昭越轻敌。
果然,张昭大手一挥,摸着自己手边的大刀,“好了好了,这不是已经开战了吗,我会小心的,起码也要给将军带回去一场大胜,我们才能在玉衡军师面前涨涨威风啊,这道理我懂。”张昭把胸脯拍的邦邦响,显得信心十足。
“但愿如此吧。”西羌的战斗力李凌又不是不清楚,张昭部出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带兵直迎地方大将的张昭,没有发现身后李凌勾起了一个诡秘的微笑,就好像一切发展尽在掌握。
被算计的张昭身子一抖,差点被羌骑统领砍伤,他大力挥舞这宝刀,凛冽的刀锋带走一个个敢于近身的敌人。
鲜血溅起,张昭一时宛若魔神。
张昭一时杀的嗨起,居然一不留神被一人缠住,张昭大喝一声,与对方拼命,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知不觉,两军已酣战了两个时辰,晨光微曦,羌骑大统领借着一丝明亮,才看见了刚刚和他交战之人的模样,这,这好像是吴人?
大统领本来致命的一刀砍歪了,也让对面的张昭逃出一劫。
刚开始两人交手还不分伯仲,突然羌人气势大盛,连和张昭交战的大统领战力也直接拔高了一大截,让张昭一下子疲于应付。
当大统领的弯刀逼近张昭时,张昭以为自己完了,没想到对手居然在最后一刻失手了。
张昭是沙场宿将,自然知道时机的重要性,反手一枪,将敌将挑落马下,“敌将已死,速速投降——”
羌骑大统领的护卫拼命冲锋,才将大统领从马蹄下救下,没想到大统领翻身上马,第一时间大呼:“是吴人,是吴人,撤,快撤——”
原本在战场上占据上风的羌骑,听到吴人二字,条件反射跟随大统领撤退,连砍到一半的敌人都不顾了,就好像面对的不是人,而是吃人的野兽,还好这位大统领能作为先锋军,还有几分实力,这才稳稳的退了,不然一旦乱了分寸,被敌人衔尾追杀,那一个人都跑不了。
张昭见敌人要跑,正要追击,却被李凌阻止了。李凌和张昭不同,张昭是一员猛将,而李凌便是儒将。
两军刚刚交战,长山军占了以逸待劳的便宜,但两军也只是打成平手,后来羌骑打顺手了,长山军更是被压着打,如果不是羌骑主动撤退,那溃败的就该是长山军了。
“这些羌人不是逃跑了吗,我们为何不追?”这话听着好像对李凌很是不满。如果不是因为李凌一向算是长山军中智勇双全的人物,张昭才不会理会李凌的军令。
毕竟这次出击接受军令的是他张昭,而李凌不过来压阵的。如果不是玉衡坚持,李凌心中也有一丝担心,李凌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而张昭觉得这一战李凌的表情很是奇怪,李凌在长山军中,能排在他张昭之前,可不是今天这样的本事。
“先听听战损吧。”张昭就是这脾气,李凌也懒得计较。
“怎么了?我们打羌人一般都是五比一,难道这回有例外?”张昭这话说的心虚,虽然损失还没有统计出来,但按照刚刚羌骑的战力,战损决不会是一比一,悲观点,一比二都是好结果。
李凌面无表情的道出残忍真相,“五比一?是一比一啊!”
张昭看着统计出的损失,眼前一黑,羌骑何时能和吴国拼成一比一了,而且对手还是能和吴国禁卫军过招的长山军。
难道长山军这些年真的被腐败了?
张昭是绝不相信是羌骑的战斗力高了,而宁愿相信是长山军这些年战力下降的厉害,此消彼长,也许现在昆吾国的长山军比益州军就强一线。
但长山军带着骄心,而羌骑却皆是勇战之士,打出一比一的战损,也就不奇怪了。
张昭摸了一把脸,“我去将军面前领罚。”
“领罚,还是先想想如何对付这支羌骑吧,我绝不相信他们是和我们多次交手的西羌。”长山军打西羌打出一比五,是多年的惯例,西羌根本不会突然出现这么一支能打的羌骑。这支羌人只有可能是从东羌西行而来,而东羌果然在和吴国多年的交战中,磨光了对吴人的畏惧,而且战力有了极大的提升。
张昭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凌一眼,转身策马离开。
洛阳,建章宫。
夜幕降临,吴国陛下还在伏案批阅奏折。
景陆离奏折批了一半,突然勾唇一笑,这可吓坏了旁边站着的曹州。
“陛下,你,你笑了——”
景陆离冷漠的看了曹州一眼,“人食五谷,肉体凡胎,会笑不是很正常的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郑公公笑呵呵的给陛下端了茶,“曹大人一直是这毛躁性子,老奴劝曹大人回家休息,曹大人还不愿意,这大呼小叫的,太失体统了。”
曹州没有理会日常上眼药的郑公公,他神色复杂,“可陛下你练了《太上忘情决》。”
郑公公又听‘太上忘情决’,心中一阵哀恸,如果不是他当时人小力微,必然会保护好陛下。
如果陛下没有修炼《太上忘情决》,那陛下的皇子们怕都已经会跑了,更不会有那个后遗症。
当年八岁登基的陛下问国师,如何才能做个合格的皇帝。
当初国师摄政,国师告诉年幼的陛下,无情即可。
陛下做不到无情,便问国师有何良方,国师便给了陛下《太上忘情决》。
练了此决的陛下,从此以后只有公心,而无私情。虽然因此将吴国从覆灭的边缘拉了回来,但也失去了做人的乐趣。
可今日,陛下居然会批奏折中途笑出声,陛下这是怎么了?
被曹州提醒的景陆离也反应过来,他揉着额角,“我也不知为何,这段时间总是想起在塔山的经历,尤其是刚刚想到那只小狐狸故意色诱我,还倒打一耙,说我美色可餐!我居然下意识的笑了。也许,《太上忘情决》有忌讳,而我竟因一个小姑娘失了分寸。”
曹州想到那日气哼哼离开的乔灵,心下一阵佩服,真是厉害的小女子,不但扰的陛下动了春心,现在哪怕离了十万八千里,还念念不忘。
“那陛下,我们要不要以甄止戈的身份约乔侯?”曹州将‘侯’字读的就像是‘后’字一般,倒是让景陆离闹了个脸红。
郑公公狠狠瞪了曹州一眼,就是看不惯曹州这没大没小的样子。
陛下的反应一时吓到了曹州,赶紧低下头,免得这位小气的陛下以后想起这出,秋后算账。
曹州心中嘀咕,因少帝地位特殊,没有半分自由,当时国师提议,让甄止戈出现,挂在奶娘名下,做个甄府二少爷,陛下才能以甄止戈的身份,得到片刻喘息。
现在想来,国师果然没安好心。
五年前,甄止戈一如过去,不顾曹州阻拦,执意前往边关,在那里慧眼识才认识了张云骑,后来每年去雍州见一次张云骑便成了惯例。
这次,雍州有了乔灵,甄止戈居然没有去。就像是故意避着乔灵,可天下之大,又有谁有资格让这位避让呢?
陛下听到曹州提起‘乔侯’,一时神色恍惚,一年前,甄止戈杀的兴起,以攻代守,不免受了重伤,被安排在一偏僻安全之所养伤,这才认识了乔灵。
甄止戈在看见乔灵的第一眼,就有一种奇怪的感应,她就是他辗转千年要找的那一人。
虽然一个瘦瘦小小的农家女,如何能和他有什么联系,但甄止戈就像是魔怔了一般,非得拖着乔灵和他一起闯塔山。
甄止戈执迷于成为钻石卡师,领略卡师巅峰的风景。
而景陆离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前人一般,拥有多少卡牌,能将自己拥有的王牌力量完全发挥出来,怕已是生命极限前的最好结果。
而甄止戈虽然痴迷卡师的强大,但也大可不必将希望放在一个很有可能连卡师都不是的乔灵身上。
可结果是,他将御下用在了乔灵身上,然后二人入了塔山,平安返回。
情窦初开的甄止戈如何不明白,他们的相见,充满了他的强势,而乔灵,并不是一个攀附强者之人。
一步错,步步错。
可修炼了《太上忘情决》的景陆离,不会觉得自己是动心了。
可不明其意,景陆离还是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你说,要是她知道陛下选妃,会来参加吗?”这个她只能是让陛下朝思暮想的乔侯了!
曹州为难,“陛下,你觉得已经因复土计划封侯的乔侯,会对后宫主位有兴趣?”曹州早就想说陛下走了一步臭棋,曹州理解陛下想和乔侯名正言顺在一起的心情,但也要看乔侯稀不稀罕陛下给出的皇后之位啊!
曹州还怕陛下不理解他的意思,接着道:“倒是惊鸿仙子,对后位虎视眈眈,该是发现儒生中只有她和墨笔书生格格不入,寻求立身之本。其实这惊鸿仙子也是奇怪,她为何要故意放出不出仕的谣言,难道是交州鹤仙人一战直接被废了作品卡牌之故,可鹤仙人没有了作品卡牌,不还是稳坐交州治中之位吗?”
“你是认真的?”景陆离惊讶的看着曹州,“曹州啊曹州,你这段时间是不是过的太享受了,居然没有发现这惊鸿仙子大有古怪,其实说起来,墨笔书生和惊鸿仙子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是在自身不得不出手的前提下,暴露儒生身份,都是在儒生身份众人皆知的前提下,坚持不入仕。凭这两点,你就没有半分怀疑。”
哎呀,他们的陛下学坏了,居然会讽刺他曹州了。曹州表面上表现的很是伤心,实则为陛下高兴,《太上忘情决》失效了好啊,失效了起码陛下活的像个人,而不是为了吴国的江山社稷活着。
“陛下,属下自然是有怀疑的,儒生不入仕,别人都以为是儒生有自知之明,就算有人发现是惊鸿仙子本人放出了不入仕的风声,也不会有什么别的猜测。但我们不同,我们有薄命楼,这消息一旦明确到一定程度,有什么猜不出来的。不就是这二位胆大包天,冒充了儒生吗?
可墨笔书生有董皎月护着,惊鸿仙子一介女流,和大局无关,属下这边也就轻轻放下了。陛下,我们不是在说选妃吗?既然乔侯必然不来,陛下不如找两个可心的留下伺候?”
这才是曹州的最终目的,不能多嘴陛下做错了,但也存在顺水推舟给陛下后宫添两人的意思。
陛下强势,说不选妃便不选妃,但一般皇帝大婚都是在二十三岁,陛下已经晚了五年,总不至于是在等乔侯吧。
惊鸿仙子不过是个冒名的女儒生,以前曹州以为女子只能觉醒花卉卡牌,但有乔灵,曹州才知道,万事无绝对。
连飞禽卡牌都能起死回生,那吴国卡师人数最多的草木牌不知是不是另有妙用。
从古至今,女子的花卉卡牌都无甚大用,曹州自然不会将花卉牌和其他被称为废卡的卡牌相提并论。
“曹州,翅膀硬了是吧,都敢帮吾做决定了,要不是你从小跟着吾,就冲你今日这番话,就可以直接斩了!”景陆离放下朱笔,这下是彻底没了心情。
“陛下,臣不敢。”曹州厚脸皮的往地上一跪,反正习惯了,只要陛下发火,跪就是了。
“你——”
“禀陛下,晋王求见。”郑公公早就得了信,但更想让曹州吃个教训,看陛下又不了了之,他只好出声。
这么晚了,晋王居然连明日都等不得,匆匆进宫,想必不是小事。
“晋王来了!”曹州小心重复。
景陆离气闷,算这小子运气好。“起来吧,还跪着干嘛?”
“臣景承麒见过陛下。”晋王景承麒拱手行礼。
“承麒今日怎么进宫了?”景陆离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问道。
景承麒知道这位表兄一向是国事为重,自然对陛下单刀直问的做派接受良好。
“承麒接到安息国书,请承麒回国继位,想必安息使者已经上路了。安息远在万里之外,承麒不知该如何决定,请陛下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