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杀僧魔头张元伯
“妈的,这便是老子的棺材?”
张横凑近棺材看了看,只见这棺材果然做工华美,非但四面雕花,棺材内便是枕头棉被都准备好了丧服都准备好了。
伸手推了推,发现这棺材极重,少说也得有几万斤,也不知什么材料打造的。
“老子日后若是不幸身死,这棺材装我倒也合适!”
将这棺材仔细看了看,张横大为喜欢:“老冯做事果然合我心意。”
只看这棺材,就知道是冯木匠的手笔,只是棺材在,但人已经消失不见。
他曾答应过要为张横做八百口棺材,第一口便是给张横量身打造的,只是一直没有向张横交货。
没想到现在人走了,棺材倒是留了下来。
张横将手中的小棺材拿到眼前看了看,只见棺材内部雾气腾腾,深不见底,内中有无数棺材悬浮,小如豆粒,在雾气中发出淡淡的光芒。
而旁边写着“张横之棺”的棺材之前也是其中的一员,却是第一个跳出来的。
“看来这便是老冯给我做的那些棺材了!”
张横想了想,将自己的棺材重新装进小棺材中,将小棺材塞进兜囊,随后拎着金甲僵尸到了屠宰场中。
屠宰场旁边的五指山又增大了几分,便是整个屠宰场的面积都增长了不少。
似乎在小山生长的同时,这屠宰场也在慢慢扩大。
“有意思!”
张横丈量了一下屠宰场,又比划了一下五指山的高度,伸手在山体上摁了摁:“希望你能够一直生长,若是能超过佛国灵山,探出三界之外,那才叫好!”
五指山体上符文亮起,飞速游动,发出微微颤动,整个山体明灭不定,竟然如同活物一般,好似听明白了张横说的话。
张横定定的看了山体一会儿,将手中僵尸轻轻一抛,僵尸刚刚落在山体之上,山体上便多出了一个洞穴,将僵尸吞下。
清光一闪,捆绑僵尸的绳索飞出,钻进了张横的兜囊。
洞穴缓缓闭合,山体嗡嗡作响,好片刻之后,方才安静下来。
张横转身回返府内。
曲典等人正在屋内相候,见他返回,曲典禀报道:“大帅,普渡寺的僧众都已被拿下,听候大帅处置!”
张横道:“一并杀了吧。”
曲典一愣:“大帅,这可是一百多僧侣啊!”
张横道:“几千人的金轮寺说灭也就灭了,这小小普渡寺的僧人又算个屁!”
他如今对佛门弟子观感极为恶劣,贪财敛财,不输官员,偏偏装出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实在是虚伪至极。
五叶和尚找他的麻烦,与普渡寺自然脱不了干系。
张横懒得多询问谁是主事之人,有这精力不如一起杀了,省的麻烦。
他如今想的明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自己越是低调行事,就越是有不开眼的人来找麻烦。
既然如此,就不如高调一点,手段激烈一点,把态度放出来,也好能省不少事端。
昔日天刑老人吃人度日,杀生无数,臭名昭著,却也没见有几个人去血煞门专门降妖除魔,相反的是,无数修士听到天刑老人的名字,就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夭夭。
而张横在四方城将天刑老人剥皮拆骨,吊死城头,也没见几个人怕过他,照样有人来四方城耀武扬威。
并不是他们一点都不相信张横的实力,而是张横行事正派,没有超出正常范畴,所以他们没有生出敬畏之感,是个人都敢挑衅张横。
若是张横也像天刑老人那般具有十足的威慑力,相信将会免除不少麻烦,也不会是个人都敢招惹他。
在张横下了这个命令之后,曲典初始吃惊,片刻之后已然反应过来:“大帅,你这是要立威么?”
张横道:“这只是杀人,算不得立威!”
他说到这里,从兜里取出一个紫金钵盂,递给曲典:“你找人在五指山上建造一座多宝阁,把钵盂放在阁内,对外说明来历和用法。”
曲典伸手接过钵盂,一脸不解:“大帅,这钵盂……”
“这便是收我的那件法宝,先前那与我作对的僧人叫做五叶,乃是金轮寺的弟子。如今连人带寺都被天神摧毁,寺庙所在的整座山峰被打成了齑粉。”
他指了指钵盂,笑道:“好在我之前把他打了一顿,收了此宝。你去做一个展厅,把这钵盂放进去。日后我斩杀强敌,会将敌人的法宝一一放在展厅示众,以供有心之人参观。”
曲典失声道:“金轮寺?金轮罗汉的道场?是天崮山的那个金轮寺么?那僧人竟然是金轮寺弟子?咱们四方城距离天崮山万里之遥,他为何要替一个小小的普渡寺出头?”
他毕竟是读书人,熟读诗书,最近因为练气修行之故,特意翻阅了道藏佛经以及鬼狐精怪之作,知道金轮寺是佛门有名的道场,出过不少佛门大德,没想到那僧人竟然是金轮寺的和尚。
更没有想到这金轮寺如今毁于一旦,被天神摧毁,连天崮山都打没了。
他看向张横,一脸的惊疑不定:“大帅,整座山都打没了么?天崮山可是方圆百里,高有千丈,很大一块地界。要是整座山都打没了,那得多大神通?多大的手段?”
张横笑道:“只是没了一个山峰而已。”
曲典道:“那也是惊天动地的神通了!”
张横将自己所遇到的情形捡不重要的说给了众人听,略过了自己向地龙讲道一事。
直听的众人不住惊叹,感叹自家大帅威猛无敌的同时,也对金轮寺的湮灭生出几分震惊之情。
好好的一个罗汉道场,竟然落得个这般下场,着实令人感叹。
在府内商议已定,当下民团兵士率领一队人马,将普渡寺僧众押到城外,张横一声吩咐,刀斧手齐齐开动,将这上百名僧人脑袋斩下,鲜血流了一地。
将这些僧人斩杀之后,张横命人贴出告示,四方城百里之内,不许有僧侣出现,更不许有寺庙修建,若有寺僧,勒令还俗,赐予田地,须得与众百姓一同劳作。
若有百姓给僧道银钱者,一律打入监牢,劳动改造。
金轮寺被灭之事传出,所闻之人无不心惊。
附近几十座寺庙的和尚都大为忧虑,距离四方城近的寺庙,其僧众纷纷逃离,生恐有朝一日招惹到张横这个魔头,到时候便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此事惹出极大风波,不出几日,惊动了整个修真界。
都知道四方城出现了一个杀僧魔头张元伯。
一些佛门弟子闻讯震怒,纷纷赶往连云洲,要来四方城捉拿张横,降妖除魔。
第一百二十章 横征暴敛
斩杀普渡寺的僧人之后,张横收回普渡寺的庙产,赏赐给了几个民团家境贫困的的兵士,又将之前从普渡寺得到的金银佛像全都融了,化为金锭银锭,自己装了一部分,其余的都埋在了五指山下。
如今这五指山与地脉相连,山体坚硬难催,又能配合张横自行开启,确实是藏宝的好地方。
尤其是山体上有六字真言镇压,日夜吸收天地精气,加持山体,如今这五指山内蕴含无尽力道,除非是地龙那般的大神通者,寻常修士绝难掀翻五指山,将财物放在山下,鬼神难偷。
做完这些之后,整个四方城再次安静下来。
地龙战天,搅动漫天风云,龙蛇起陆,大地倾覆,死了不少人,天下乱成一团,又有尸潮吃人,攻打各个州府,整个大殷朝都陷入血雨腥风之中。
与这些事情相比,张横斩杀巡天八部众,羞辱新任知府都是小事。
也就钦差失踪案是一件大事,本应该迅速查办,可朝廷中的高层却知道,在钦差庞元失踪的同时,法圣谢吕成也同时消失。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在四方城内有一股足以囚禁甚至斩杀当今朝廷圣人的绝世高手或者惊人势力!
连谢吕成都下落不明,生死难料,与谢吕成一起到达四方城的钦差庞元,自然也没有幸免之理。
如今真人遁世,至人潜修,神人沉睡,只有圣人在世,协助皇帝治世。
法圣谢吕成修为深厚,精通律条法文,有代天刑罚之能,口开律条成,舌动刑罚生。
他说要将人斩首,对方的脑袋便会自动掉落,说谁该死,对方便立即死掉,如此手段,堪称深不可测。
朝廷因此将其册封为法圣,尊为当世活圣人。
可就这么一个活圣人却在四方城失了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同钦差庞元也消失不见,这里面透露出的讯息足够震慑所有知情者。
但凡清楚这其中利害之人,便绝没有胆子来四方城盘查究竟。
是以明知四方城有古怪,里面有很大的问题,但是朝廷却始终没有派遣高手去四方城盘查究竟。
张横在四方城内等了一段时日,见一直没有人来,慢慢的自己也琢磨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忍不住感到好笑。
堂堂一个朝廷,竟然连四方城这么一个边陲之地都生出这么大的忌惮之心,足见这朝廷对地方已经没有了多大的控制力,连像样的高手都没有。
只是朝廷没有人来,毕竟他杀死了不少僧人,想要找他麻烦的僧侣肯定有不少,是以还要防备不怀好意的佛门弟子。
说来也怪,张横厉兵秣马了大半年,想象中的佛门弟子,竟然也没谁过来找自己的麻烦。
“看来法圣谢吕成和钦差庞元一起失踪的事情,那些佛门秃驴也都知道了!”
张横不解之下,倒也猜出了几分:“佛门修士势力不小,之前的贼秃轻视某家,才会贸然来四方城与我结仇。如今知道我的厉害,再想动手,就得考量一番,怎么也得提前查查我的底细。
嘿嘿,天刑老人的事情略过不说,法圣谢吕成和钦差庞元的事情,必定瞒不过他们的眼睛。如此一来,因为百十个僧人就对我动手,未免得不偿失!”
这么一想,倒是安下心来。
平日里打坐练气,训练民团,种植庄稼,组建商队,暗中接管丹碧城以及渗透附近几个府城,稳打稳进扩充势力。
大殷朝如今动荡不安,各地乱成一片,揭竿而起者遍地开花,生灵涂炭,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唯独连云洲不曾受到波及,尤其是四方城、丹碧城以及附近的几个府城,虽然处于边陲,穷山恶水之中,百姓却过起了少有的安稳日子。
纵然生活算不上富裕,却不用为吃喝发愁,便是官府朝廷也不像平日里那般苛刻,苛捐杂税少了七八成,剩下的钱粮足够生存。
一开始附近并没有流民,毕竟就是各地受灾,灾民也都是赶往富庶之地,抢夺粮食和钱财,很少有人没脑子的向边陲之地求存。
但时间长了,总会有一些人走投无路之下,来到连云洲躲避灾劫,然后就发现这连云洲竟然比别的州府还要安稳,于是便有灾民源源不断的赶赴过来。
只是三年间,整个连云洲的人口暴涨了五六倍,就连四方城的人口都比原来多了三十多万。
祖山空当初占据的黑水沼泽,早就被民团兵士率领灾民填平,化为万顷良田,成为了种植庄稼的绝佳之地。
昔日沼泽中的碧螺山,此时已经成了清水湖中的碧螺山,黑水沼泽被填平之后,专门留出了一个小湖,碧螺山便是小湖的湖心岛。
被张横列为自己的别墅,平日里若是生出倦意,便去这碧螺山放松几日。
他在这三年间,走遍了殷朝各地,见识到了不少练气士,斩杀了不少鬼狐精怪,历练了一段时间后,便回城内闭关修行。
纵然他不认为自己是天地间主角,但这具身体修行速度之快,把他之都吓了一跳。
短短三年时间,九转大还丹便被他练到三转境界,肉身无漏,一些神通渐渐的显现出来。
会一些小小的变化隐身之术,比如躯体能变大变小,能化为十丈巨人,也能化为三尺侏儒。
能调整骨骼皮肉,变男变女。
也能入水不溺,入火不焚,等闲法宝神通已经对他无效。
躯体力量更是增长百倍不止,寻常一座小山丘都能被他轻易举起。
腾云之术结合行字秘术,使得他速度极快,能在瞬间远遁五百里,足以傲视大多数练气士的。
修行到了这般地步,才使得他终于体会到了修士的几分妙处。
三年时间,民团辅兵数目不断增长,但是作为主力战斗的民团兵士,却是一个都不曾增加。
兵贵精不贵多,尤其是成为练气士的兵士,更不需要太多。
光是为这些兵士找寻趁手的兵器和炼制一些法宝,都足以令张横捉襟见肘,难以应付。
好在连云洲附近有不少修士门派,张横手头不足时,便率军讨伐附近山门,向他们收取保护费,若是不给,直接灭门,若是给了,彼此相安无事。
在这个世界自从人道兴盛几十万年来,连朝廷都没有向修真门派收过赋税,唯独张横与众不同,连修真练气的修士也不放过。
此事一出,在修真界引发轩然大波,坐实了张横魔头的身份。
在四方城方圆千里之内,聚众超过三十人的修真门派,就得向他缴纳赋税,缴纳的东西须得是丹药、法器、神铁等物,凡俗钱物,一律不收。
他这般行事,搞得附近宗门叫苦连天,有的宗门宗主气不过,要找张横理论,被张横当众吊打了一顿,再也不敢做声。
有的宗门无计可施之下,率领门中弟子迁徙别处,不敢在连云洲内修炼。
但普天下除了连云洲外,其余州府环境恶劣,多死伤杀伐,宗门子弟也是人,也有衣食住行诸般需求,去别的州府,就如同身在炼狱,十分不便,对弟子修行也有诸多不好。
权衡利弊之下,多数宗门还是舍不得搬迁,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乖乖向张横缴纳赋税。
好在张横也不十分的亏待他们,有时候善心大发,也会召集几个宗门高手相护论道,彼此交流道法修行,时间一长,几个宗门的高手修为狂飙猛进,都是大喜过望,再也不排斥缴纳赋税之举。
有这些门派作为“佃户”,时不时的缴纳灵丹精铁,张横这八百精兵方才凑齐了盔甲兵器,战斗力直线飙升。
闲暇之时,便让这些兵士打散了,去各地游历,每人有三月之期,时间到了,须得准时归队。
有此历练之举,短短三年,这些兵士在外面都打响了旗号,自称四方城弟子,纵横各地,斩妖除魔,各有机缘,倒是没有给张横丢人。
“老爷!”
这一日张横正在室内饮酒作画,何不干快步走了过来:“刚得到消息,有僵尸打到连云洲啦!”
张横放下酒杯画笔:“现在到了哪里?”
何不干道:“已经到了佳缘县,正在向南进发,沿途生灵被席卷其中,悉数化为僵尸,总兵黄文轩向朝廷求援,至今不曾有援兵到来。”
他看向张横:“大帅,咱们应该怎么办?”
张横笑道:“怎么办?擂鼓聚将,明日出兵。”
他负手出屋,抬头看天:“这僵尸是从四方城跑出去的,浪荡这么多年,现在也该让他们回家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乌云
张横在这四方城默默耕耘,潜修三年,三年之内,麾下民团兵士实力暴涨,每一个人都堪称是青年练气高手。
这些兵士平日里散在四方,独当一面,只有集训之时,才会归队训练。
他们经过历练之后,都有自己擅长的道法神通,即便是平日里单个对敌,也不输寻常修士。
虽然修行的都是张横昔日所传的基础练气之术,但在个人运用和偏好的影响下,都发展出自己的独特战技。
有这些人四处闯荡,为四方城带来了无数实时消息,最后汇总到张横手中,使得他对当今势力与局势有了极为详细的了解,而不像之前,目光只局限于四方城。
也是因此,张横也知道如今僵尸为祸愈烈,席卷七州,杀人无数,有不少修士宗门也被僵尸攻陷,跑的慢的练气士,也被咬成僵尸。
练气士成就的僵尸,实力比生前狂飙多倍,力大无穷,刀兵难伤,水火不侵。
如今这些练气僵尸已经成了尸潮中的头目,据说有的甚至恢复了神智,智慧不比正常人低,甚至犹有过之。
这些僵尸的实力竟然不断提升,令张横生出忌惮之情,这次就算是尸潮不来侵犯连云洲,张横也会主动出兵,将这些怪物杀死,以免难以收拾。
此时既然决定出兵,一声吩咐之下,曲典当即走到大院之内,搬出一面大鼓,取出一个鼓槌,“咚咚咚”的敲了起来。
这面大鼓乃是张横之前让刑皮匠等人合力打造而成,直径足有七尺,十分的巨大,此时被曲典敲击之下,声震百里。
这面鼓叫做聚将鼓,是主鼓,除此之外,还有几百只小鼓,也叫做副鼓,有巴掌大小,被张横发给了民团兵士,一人一只,放在腰间,化为钱包使用。
当聚将鼓主鼓敲响之后,即便是在千里之外,这些副鼓便也会生出感应,发出声响。
只要副鼓声响,兵士们便知是大帅聚将,只要不死,就得在一日夜内赶回四方城。
咚咚咚!
曲典擂鼓不停,鼓声响彻天地,震荡长空,四方城内所有人都停下来手头的动作,不自禁的看向南城张府位置。
每次张横敲响聚将鼓,便会生出一番腥风血雨。
城内有不少势力留在四方城的暗哨,见此动静,俱都心惊,不知道张横又要发什么神经,要做出什么大事情来。
一通鼓敲完,曲典额头冒汗,将鼓槌放到架子上,甩了甩手腕:“大帅,这聚将鼓实在太难敲响,学生即便是努力修行,此时也只是勉强敲上一通,第二遍无论如何敲不动了!”
这聚将鼓重达三万斤,鼓槌也有三千来斤,。
这大鼓极难敲响,纵然轮动鼓槌,若是没有足够的真元修为,也激不起大鼓的反应,鼓声也就不会响起。
曲典如今修为不低,但是轮起鼓槌来也还是感到吃力,敲了一通之后,便难以持续。
张横哈哈大笑:“藏龙,你这样不行,男子汉大丈夫,若是没有持久力,岂不是要被人耻笑?说出去,咱们弟兄脸上也无光。”
曲典正要说话,忽然神情一变,眼望长空,失声道:“那是什么?”
张横此时也感不对,向天空看去,只见极远处一片乌云迅速铺来,遮蔽了半边天空,使得半天空的光线都受到影响,半边天空明显的暗淡了下来。
张横双目之中火光闪动,已经看清楚这飞来乌云的样子。
那是一具具扇动翅膀的僵尸,在空中组建成一波大军,铺天盖地的向四方城扑来,数量之多,煞气之强,前所未见。
为首几个僵尸头顶生角,遍体鳞片,双翅展开时,反射出道道金光,形貌威武至极,双目血红,獠牙外生,翅膀抖动间,从躯体上不断洒落一蓬蓬的金粉。
张横之前也见识过不少僵尸,也见过尸潮冲击城镇的情形,那些情形虽惨,却也不足以令他动容。
可现在看到远处铺天盖地飞来的直似无穷无尽的僵尸,张横心头一跳,面上终于微微变色。
这些僵尸出现的诡异至极,事先竟然没有半点风声,可见最近定然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否则这么多的飞天僵尸,绝不至于瞒得过自己的眼睛。
他皱了皱眉头,对曲典沉声道:“这是飞天僵尸!他妈的,什么时候会飞的僵尸有这么多了?好大的胆子,我还没去找他们的麻烦,现在竟然敢来袭击老子的地盘了!”
曲典一脸骇然:“飞天僵尸?这么多?”
“不错,就是这么多!待我将他们杀退,明日发兵,斩草除根!”
张横双目火焰升腾,脸上涌出惊天杀意,发出一声轻喝之后,盔甲陡然从体内浮现出来,笼罩了全身。
随后伸手招了招,一副弓箭出现在他的掌心,张横乃弯弓搭箭,“嗖”的一箭射出。
这羽箭离开弓弦之后,在空中摩擦出一道长长的火焰,这火焰变化成一个巨大箭矢虚影,越飞越快,越飞越大,待到飞出几十里之后,已经在天空割开了一道巨大的沟壑伤痕,有若火龙一般,飞向前方的僵尸阴云。
嗡!
这火焰箭影飞出片刻之后,方才有巨大的破空声响起,震的四方城地面都在轻微抖动。
轰!
这箭影速度快极,片刻之间便飞出百里,一头扎入阴云之内,随后轰然爆散开来,形成一蓬巨大的火焰,瞬间席卷长空,将这一片乌云悉数覆盖。
吼!
巨大的嘶吼声从阴云中响起,一具具浑身被火焰包裹的僵尸,如同下饺子一般,扑闪着翅膀,嚎叫着向地面坠落,引发了熊熊大火。
在羽箭射出的同时,张横也已经在原地消失,羽箭在空中爆发成火焰时,张横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阴云”为首的几具僵尸身前,长戟破空,刹那间化为几百个残影,对着僵尸恶狠狠斩下。
噗噗噗!
他这青戟无物不破,这为首的几个僵尸虽然看着威武不凡,满身鳞甲,烁烁发光,等闲法宝绝难破防,但张横长戟斩下,却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瞬间将将这几个僵尸的头颅斩下。
随后取出一个网兜来,将这些几个僵尸脑袋装了,转身就走。
几个失去脑袋的僵尸脖颈上被张横留下了一蓬蓬的纯阳真火,火焰抽取僵尸阴气为油,脖颈为捻,使得僵尸如同蜡烛一样熊熊燃烧。
轰!
被张横这么一搞,整个僵尸群犹如炸群的苍蝇一般,轰然散开。
几个无头的僵尸在空中摇摇晃晃胡乱飞行,双手犹如瞎子般乱摸,很快摸到几个手下,于是揪掉手下的脑袋,安在了自己脖颈上,也就重新有了面目。
但片刻之后,这些刚安好的头颅便重新被真火烧焦,化为焦炭,变成飞灰。
此时张横已然冲入僵尸群中,长戟化为道道青光,专斩僵尸头颅,斩下便装进网兜。
他这网兜如同有着无限空间一般,被他接连斩杀了几百僵尸,装入了几百个头颅,犹自没有装满。
被他斩杀的僵尸,脖颈上的都有纯阳真火燃烧,若是没有高手扑灭,早晚会将这些僵尸阴气抽干,烧成飞灰。
他这闪电般砍瓜切菜,摘脑袋如摘瓜,下手如此狠辣,非但惊呆了附近的修士,便是这些僵尸都生出惧意。
所谓鬼也怕恶人,这些僵尸从未见过如张横这般凶残之辈,被张横凶残气息压制下,纷纷嚎叫,四散奔逃。
“一群废物,也敢来挑衅老子!”
张横将手中网兜用青戟挑了,化为一团烈焰,扛在肩头,扫视四方,喝道:“孙福,你出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僵尸孙福
“孙福,你出来!”
张横站在虚空一阵冷笑:“狗一般的东西,跑就跑了,还敢回来闹事?真以我某家杀不死你么!”
如今这些尸潮大祸便源于四方城。
当初地龙吐珠,几乎所有龙珠都被张横获取,剩下几颗又被红衣女子和一个中年文士抢走,以至于引发了修士大战。
其中有一个女修被人打成重伤,跌落四方城内,恰好遇到一个牙子,被这牙子拉到屋内奸杀,为了掩人耳目,将这女士埋在屋下。
这牙子便叫做孙福。
结果那女修化为僵尸,将孙福咬伤,冲出四方城不知所踪。
而孙福也成了第二个僵尸,在四方城咬死了几个人,被民团士兵逮住,结果又被他逃走。
张横因此发书天下,让各地豪雄多注意僵尸之祸,结果没人当成一回事。
后来僵尸祸乱天下,其实是分成一南一北两拨,南方僵尸便是孙福搞出来的,北方的僵尸则是那女修率领。
两拨僵尸中,北方僵尸贵精不贵多,数目只有几万,现在盘踞在北方尹罗山附近,不再外出伤人。而是将尹罗山化为僵尸营地,挖穿阴河,牵引幽冥之力,洗刷自身,隐然以僵尸门派自居。
祸乱天下的僵尸只是南方孙福率领的一众尸群。
是以这次只看到飞来的僵尸群体,张横便知道这些僵尸的幕后之人便是孙福。
在孙福搞出尸潮之后,张横便特意命人找了孙福的资料,分析了此人的性格特点和日常言行。
孙福是一个从事牙行的牙子,做的是买卖人口的营生,像是青楼的妓女,光棍的媳妇,大户人家的丫鬟,都是通过牙行来购买。
买卖人口丧尽天良,为人所不齿。
所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里面牙,指的就是牙行中人。
但一个行业并不会因为大家不齿而趋于消亡,只要能挣钱,有利可图,这些行业便会一直存在下去。
这孙福生来家境富庶,也曾读过几年书,后来吃喝嫖赌,败光了家产,气死了父母,为求生存,便经营起来买卖人口。
此人心狠手辣,性格恶劣,不过之前手中并无人命,若有人命案子在手,张横也不会容他存活。
因为读过书的缘故,他平日里倒也会看些戏文小说,吹嘘一下自己祖上也曾阔过,也曾吹过要吞并天下,成就一番事业的牛皮。
但这些言语只是一个底层混混对现状不满的呓语,说者只图过过嘴瘾,听者自然也不会当成一回事,
可一个人在实力不同时,同样的一句话,就会生出不同的含义来。
孙福是牙子的时候,对于“做大事”只能靠幻想和吹牛,后来成为僵尸,吃人喝血,实力飙升,恢复神智之后,意识到自己的厉害,昔日的玩笑之言,已经化为勃勃野心。
他之所以率领尸潮席卷天下,占领大殷朝不少州府疆域,已经暴露出他的想法来。
别的灾民起义是为了求生,而孙福统率僵尸大军席卷天下,则是纯粹的个人野心。
对于此人的性格和做事方法,张横几乎完全推导了出来。
孙福生前便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如今成为僵尸统领,自然要找机会报当初被四方城驱赶之仇。
张横一直等他来找自己报仇,结果等了三年都没有等来,直到今日才知道他原来是在暗中培养高手,不敢轻易出手,一旦出手,便想要一举攻克四方城。
能长出翅膀的飞天僵尸,实力都十分的强悍,这次竟然一下子凑齐了几千头,这份实力足以硬撼一个中等修行门派了。按照常理,这么一大股势力,足以对四方城造成碾压性的破坏,民团士兵再厉害,也绝不会敌得过如此僵尸大军。
“你是不是觉得手下有人了,就能在某家面前耀武扬威?”
张横长戟上挑着的网兜火焰熊熊燃烧,将内中头颅悉数炼化,化为飞灰迎风飘洒。
那些失去脑袋的僵尸身子接连震颤,有脑袋的无形联系倏然断掉,登时失去了控制,向地面跌落。
其余的僵尸嚎叫飞舞,向远方逃去。
一声悠悠的叹息从四面八方响起:“张教头,我还是小觑了你!”
张横低头俯视地面,只见大地开裂,一蓬地火岩浆如同喷泉一般从地底喷出,化为一朵火焰莲花,形成莲花宝座,拖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白袍男子,冉冉升起。
这岩浆从地底不住升高,一直升到这白衣男子与张横位置持平时,方才缓缓凝住不动。
这白衣男子面容白皙,长眉入鬓,身材高大魁伟,赤红如血的双目中光芒吞吐,目光有如实质。
他双手修长,留着长长的黑色指甲,腰间悬着一把长剑,站在岩浆石柱上,一脸笑容:“张教头,久违了!”
这男子特意将岩浆莲花座高于张横几尺,头顶生出腾腾黑烟,低头俯视张横:“兄弟本以为已经高看了张教头,没想到还是小觑了你!今日张教头出手,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
“开你娘!”
张横腰间忽然跳出一枚宝珠,在空中化为磨盘大小,大放光明,瞬间驱散此人头顶黑烟,定住了方圆百里的地面。
宝珠放光之时,张横已经到了这白衣男子面前,长戟猛然下劈:“临!”
那白衣男子面露惊容,被张横真言定住身子,难以动弹。
眼见长戟斩来,双目猛然喷出两道血光,体内金光闪动,身外浮现出一层密密麻麻的金色鳞甲,瞬间堆叠成三尺多厚,挡在了长戟前方。
砰!
长戟斩在鳞甲之上,火星四溅,破开了层层鳞甲,眼看就要斩在白衣男子脖颈时,白衣男子一声大叫,从岩浆莲花座上跌下,飞出几里地后,方才立在空中,头发披散,怒气满面:“张横!”
他双手指尖凭空长出三尺,獠牙长出一尺多长,身体胀大几倍,脑门上长出一根黑角,背后生出一对黑色翅膀,缓缓扇动,已经成为了僵尸样子,此时形象与刚才截然不同。
“说话说得好好的,为何忽然出手?”
这僵尸仰天咆哮,十根手指猛然飞出,直奔张横面门。
同时指头伤口处的鲜血飘洒,在空中形成一道道黑色符文,向四面八方飞去,渐渐护虚无:“一点同城之谊都不讲了!”
张横哈哈大笑,身子刹那间后退百里:“同城之谊?狗一般的东西,也配跟我说这个?”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守株待兔
从暴起交手到此时人在半空倏然后退,张横仍然无法确认这白衣男子到底是不是孙福。
他在四方城内特意让人为孙福画了像,画像中的孙福身材瘦弱,尖嘴猴腮,长时间吃喝嫖赌下,身子早就坏掉了,如同痨鬼。
但是面前出现的这个男子身材雄伟高大,面容硬朗,与画像中的孙福截然不同。
不过一般贫困之辈,一旦发迹,便会疯狂报复昔日贫穷的日子,大批量购买以前买不起的贵重东西,以彰显自己有钱,要与之前的自己做一个明显的切割,摆脱昔日的穷逼形象。
孙福应该也是如此心理。
原来的他身材瘦小,如病痨鬼,成为僵尸之后,加倍的提升自己的躯体,努力将自己打造成想象中的模样,倒也算是符合人类正常的心理活动。
只是在这么一个仙侠的世界,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面前这个男子就算是长成孙福的样子,张横也不会真的相信他就是孙福本人。
精通变化之辈多的是,眼前这僵尸到底是不是孙福,谁也不敢保证,但现在只能把它当成是孙福。
他一击之后,便即远遁,快若闪电。
那僵尸射出的十根手指竟然追之不及。
断指处流出的鲜血化为符咒融入虚空之后,陡然亮起红光,形成一道道光线,互相连接,化为一面血色胎膜,向中间倏然合拢。
本以为能将张横笼罩包裹,却不料张横速度实在太快,这胎膜竟然兜了个空,四面包抄,内外撞击之下,发出一声闷响,成为一颗血球。
就在血球形成之时,飞出的十根手指轰然胀大,化为一根根合抱粗的黑色柱子,悬浮在空中发出隆隆巨响。
柱子上符文游动。
一道道黑色的闪电从柱子上飞出,将十来根柱子连接到一起。
轰!
高空之中毫无预兆的出现了一道雷电,向一根柱子猛然劈下,堪堪劈中一根柱子时,十根柱子齐齐颤动。
下劈的雷霆不由自主的分成了十道闪电,均分到了十根柱子上。
嗡嗡嗡!
闪电在十根柱子快速游走,与柱子上的符文结合在一起,光线明灭,互相勾连,竟然在刹那间勾勒出一个虚幻的门户,门户内似乎通往不可测的恐怖空间。
“张横!”
孙福怒睁血色双目,双手十指齐齐断掉,形成两个肉方,他以断掌指向张横,大声喝道:“我看在你我同城的面子上,让你三分,现在你给脸不要脸,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说话间背后双翅猛的一扇,身子瞬间消失,下一刻便来到了张横面前,双翅化为两道闪电,斩向张横肩膀与腰间。
他这双翅边缘锋利无匹,犹如刀剑,乃是自己精心炼制的一对法宝兵器,既是翅膀也是法宝。
坚不可摧,锋利无比,等闲修士的法宝,都难以扛得住他这双翅斩击。
砰砰砰!
面对斩来的双翅,张横丝毫不惧,双手立掌如刀,硬接硬撼,也不用兵器法宝,只是凭借一双肉掌,将孙福斩来的双翅接下。
空中两道人影子倏忽出现,倏忽消失,长空激荡,电闪雷鸣,轰击声不绝于耳。
“好!”
张横身子忽然出现在半空,负手而立,看向前方:“我本以为自己修行速度之快,当世少有人敌,没想到你这鼠辈竟然也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在他前方,孙福的身影缓缓出现,头顶独角已被打断了一截,獠牙也被打断了好几根,血色涎水从嘴角不住流淌。
他惊疑不定的看向张横:“你……你躯体怎么这么坚硬?连我的魔阴双翅都能硬接?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成就僵尸之后,躯体便坚硬如钢,如今吞噬无数人口,吃掉不少修行高手,实力狂飙猛进,世间少有抗手,这才想要趁机拿下连云洲,攻打屠了四方城。
昔日张横在四方城内欺行霸市,威风凛凛的派头,使他印象深刻,他又是被张横的部下打出的四方城,因此就有了打倒张横屠了四方城的执念。
本以为准备充分,万无一失,却不料暗中积攒的几千好手,竟被张横一人挡在了半空,就连自己都被张横暴打了一顿。
大家空手对空手,自己还多出来一双翅膀,最后竟然输给了赤手空拳的张横。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收回空中化为柱子的十根手指。
那十根柱子上电光乱窜,勾勒出的虚幻门户开始变得凝实起来。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张横陡然一声长啸,双目精光爆闪,两道纯阳真火从他眼眸内生出,看向了孙福的眼睛。
目光有多快,张横的真火便有多快,只是一眼看去,孙福双目登时起火,瞬间烧成两人窟窿。
就在他张口准备嚎叫之时,张横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伸手抓住他孙福背后双翅,猛然一扯!
噗噗!
血光迸溅中,一只翅膀已经被张横撕了下来。
“你真以为可以与老子抗衡?”
张横身体陡然胀大,化为三丈来高的巨人,将手中的翅膀装进随身网兜,一只手抓住孙福脑袋,另一只手抓住剩下的那只翅膀:“狗一样的东西,还想找我报仇!”
刺啦!
孙福的另一只翅膀也被张横硬生生的拽下。
吼!
孙福疼的身子发抖,发出惨烈的吼叫:“张横!我万劫不磨,有无数具身体备用,你杀不了我!”
“杀不了你?”
张横伸手一扭,将孙福脑袋摘下,使劲一捏,凌空捏爆:“这个世界还有杀不死的人?我不信!”
他如今九转元功修炼到了第三转的境界,徒手能举小山丘。
这是多大力量?
这是起码亿万斤的力道!
真要是全力爆发之下,等闲法宝也能一拳打碎。
刚才诛杀僵尸,只是想要称量一下孙福的本领,牛刀小试,未尽全力,此时见这孙福就这么一点本事,心中大为失望,于是不再留手。
就这么一个玩意,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
他这人心狠手辣,做事痛快果断,既然生出杀心,便全力以赴的斩杀对手。
此时将孙福脑袋捏爆之后,长戟出现在手中,“刷刷刷”青光缭绕,将孙福的躯体斩为肉酱。
随后一把火烧成飞灰,飞灰又被烧成虚无。
空中龙珠大放光明,困住方圆百里一切阴魂性灵,防止孙福元神脱壳。
张横做事,不做是不做,一旦做了,就把事情做绝。
龙珠光芒映照之下,只见半空中出现了七道淡淡的魂魄,向着四面八方逃去。
但在龙珠宝光之下,这些阴魂入坠凝胶,难以动弹分毫。
张横目光如炬,纯阳真火从眼中流出,引燃七道魂魄,片刻间烧成虚无,空中隐隐响起惨叫声。
“技止于此?”
将这些阴魂炼化之后,张横嘿嘿冷笑:“这便是僵尸首领的本领么?嗯?”
他收起龙珠,此时才有暇观看空中十根手指搭建的虚幻光门。
发现那光门越来越凝实起来,十根手指形成的柱子嗡嗡颤鸣,一股说不上来的宏大气息从光门深处渗透出来。
空中雷电不住生成,从天际垂下,击打在地面上,将地面上燃烧的僵尸劈成齑粉。
眼见的天色暗了下来。
张横站在半空,看了看虚幻的门户,扣了扣鼻头,脸色有点凝重:“这孙福到底要从里面召唤出什么东西来?”
他想了想,伸手虚抓,从地面抓出一个浑身着火的僵尸,塞入门户之中。
“咔嚓!”
这僵尸身子微微一震,张横猛然抽出,只见僵尸只剩下了半截身子,另外半截已经被门户内不知名生物咬掉了。
张横取出腰间牛耳尖刀,晃了晃,尖刀化为一丈多长的长刀,横举在虚幻门户上方。
隐隐的吼叫声从门户内传出,这门户剧烈摇动起来,犹如气泡一般似乎随时都要崩碎。
张横功聚全身,尖刀刀刃上符文流转,目不转睛的看着门户。
片刻之后,一团黄光从这道门户内亮起,随后一根巨大的手指搭在光门之上,艰难的向外伸出。
张横手中刀光一闪,无声无息的将这一根手指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生来胆大
张横身边诸多武器,最为锋利的武器便是腰间这把牛耳尖刀。
方天画戟虽然锋利,但锋利不是方天画戟的主要特点。
平日里张横以长戟对敌作战,最重要的还是长兵器的那种大开大合的气势,配合张横的惊人巨力与暴烈真元,自然发挥出惊人的破坏力。
至于雌雄双锏,侧重的乃是打击之力,打山山崩,打地地裂,唯独没有开刃,算不得锋利。
只有腰间牛耳尖刀锋利异常,无物不破,便是修士的护体罡气,法宝的护体宝光,也难挡得住尖刀的穿刺。
也就是因此缘故,张横对自己手中的尖刀十分有信心,明知这虚幻门户内的存在非同小可,但还是想要见识一下。
他胆大包天,之前不曾踏入修行界时,便与人打赌,赤膊上在坟场过夜,从不讲鬼神放在眼中。
在他当时的想法中,鬼神都只是个屁。
如果这天下间有鬼,那么就说明人死了都会变成鬼,既然人死了都会化鬼,那么他死了自然也会成为鬼魂。
如果有鬼魂对他出手,把他弄死,那么张横死后自然也会成为厉鬼。
以他的性格和本领,如果化为厉鬼,那么当初弄死他的鬼肯定会被他疯狂报复。
大家都是鬼,张横有信心将害死他的鬼弄成死鬼。
活人他都不怕,死了更不会把这些尸体当成一回事。
至于神仙佛陀什么的,他也不怕,如果有神仙佛陀,那就说明也有因果报应等命运气数,一切都在冥冥之中安排好了。
那既然如此,还怕个屁,如果他不该死,便是尿神仙一脸,他也死不了,如果他命该横死,便是舔神仙的腚眼子,该死也得死。
他这个想法使得他无所畏惧,做事硬气到了极点,呵佛骂祖,毁庙破观,从来不知道害怕为何物。
他在那个时候都有如此胆气,如今修行有成,练气入门,胆气越发的粗壮。
面对这孙福搭建的虚幻门户,正常人绝对会第一时间将这门户破坏掉,免得有太过凶狠的存在降临本界,引发浩劫。
但张横偏偏与众不同,他好奇心大,就像看看这光门里到底藏了什么玩意。
若是从里面出来的东西他对付不了,大不了向地龙求救,让地龙对付。
以地龙的修为,除非出现至人真人之流,否则的话,再多的高手也经不住他一口吞的。
连上界天神,地龙都一把把的吞吃,等闲怪物攻击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张横对地龙有讲道授业之恩,只要他开口,地龙没有不允之理。
尤其是他向地龙展示出自己身怀真法之后,他就已经成为了地龙脱身的最大指望,无论是谁,都不能对张横照成伤害。
谁敢让张横死,地龙就会让谁死。
杀张横就是要断掉地龙成道的机缘,他如何能忍?
是以此时的张横心中笃定的很,只要自己遇到十死无生的局面时,地龙绝对会出手相救。
不过自己也得有点眼色,决不能天天作死,让地龙收拾烂摊子,不然惹得地龙看不起,自己也没面子。
此时一刀斩下,将这伸出巨大手指斩断,便听到虚幻门后传来隐隐的怒吼,整个门户激烈摇晃。
那被斩断的手指在半空中落下之际,忽然扭曲变形,化为一滩血肉,随后血肉蠕动,眨眼间便形成一名头生独角的三眼黄金鳞甲人。
这鳞甲人成型之后,头顶黄烟滚滚,三只眼睛盯住张横,猛然开口咆哮,声音化为一股奇怪律动,任何人听到之后,便能明了其意:“谁人胆敢伤吾?”
“一根手指竟然能化形成人?”
张横吃了一惊,猛然一戟扫出,正中孙福十根手指化为的柱子。
轰!
十根柱子上符文极速游走,相继爆散成一蓬蓬血雾,随后被虚幻门户吸收。
张横本欲打碎柱子,破坏光门,哪知这光门吸收血雾之后,竟然越发凝实起来。
“下界虫豸,竟敢如此!”
那手指所化的独角金甲人发出一声怒喝,手掌一抖,天地间忽然起风,周天精气都向这金甲人掌心凝聚,瞬间化为一杆金枪,向着张横恶狠狠的刺来。
这一枪刺出,一股大力瞬间将张横周身笼罩,四周压力如山,将张横定在半空。
这一枪快到不可思议,手抬起,枪已到!
中间没有浪费半点时间!
张横脑中刚生出挣扎对敌的念头,金枪已然刺中他的心口。
嘭!
这一枪刺中张横之后,笼罩他周身的庞然巨力瞬间消散,张横身子被打的凌空暴退,流星击地般飞出几十里地,狠狠的撞在一座小山峰上。
轰!
碎石迸溅!
山体上多出一个大坑,张横深深陷入大坑底部,胸口塌陷了好大一块。
不待他从坑底爬起,那金甲人再次出现在他身边,金枪化为一道金光,点向张横左眸。
便在此时,地龙珠倏然出现在金甲人头顶,发出一道白光,将其定在原地。
下一刻,一把牛耳尖刀从地面飞出,“噗”的一声,将这金甲人一剖两半。
两根金锏出现在半空,打在两片尸体上,直打的头颅爆碎,半身坍塌,成为一团烂肉。
张横怒冲冲起身,长戟在手,猛然劈斩:“你奶奶的,出手够狠的!”
噗噗噗!
长戟搅动,将这一团烂肉搅成肉泥。
随后两道目光化为纯阳真火,将这肉泥点燃。
这金甲人出手果断狠辣,毫不留情,一看就是争斗老手,竟然与张横出手方式不相上下。
更兼他手段惊人,出手实在太快,张横几乎就是被压着打,还击的念头刚刚生出,人便被打入山体。
这金甲人还只是门户内存在的手指所化,便已经如此了得,若是他本体钻出,天知道会有多大的破坏力。
刚才若不是张横躯体坚韧难伤,硬受金甲人一枪而不死,换成另外一个人,恐怕早就死在此人诡异的枪刺之下。
将金甲人烧成灰烬,张横持戟抬头,只见刚才的虚幻门户越发的凝实,甚至开始极速扩大,宏伟的气息从门内传出,空中雷电越发密集。
张横飞身来到光门之前,长戟劈斩,却发现这光门似乎真的纯粹的光芒组成,长戟劈下,浑不受力,如斩空气。
长戟过后,光门只是荡起丝丝涟漪,并未发生什么变化,但门后的气息越发强烈起来,一道巨大的身影正从其内冉冉升起。
张横眼角跳了跳,心念电闪之间,取出僵尸皮囊轻轻抖开,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咒语不断念诵,眼见的僵尸皮囊中间裂开一道口子,形成一个黑洞洞的门户,阴邪的气息从门内传出。
张横嘿嘿笑了笑,将这僵尸皮囊竖起,放在虚空门户之前,两个门户相对,紧紧贴在了一起。
第二百二十五章 烈火部众
两个门户刚刚对好,僵尸皮囊之中传来一阵欢呼:“阴阳通道大开,老夫终于要出来啦,哈哈哈!”
这道声音张横极为熟悉,正是被四贤放逐到冥界的法圣谢吕成的。
张横神情古怪的看了这僵尸皮囊一眼:“这么巧?”
便听这谢吕成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四方城!你娘蛋的,老夫出来之后,定要大开杀戒,降妖除魔,血洗四方城!”
就在他即将冲出阴阳两界通道之时,对面虚空中的虚幻大门忽然金光大作,一道巨大的金色身影在门户内轰然升起,随后急剧变小,闪电般向外冲出。
这道金色虚影被张横斩断了一根手指,想来是愤怒已极,生恐外面敌人再斩自己,是以出门唯恐不快,同时蓄力轰向前方,唯恐实力不济,力量不够,被门户外大敌所趁。
轰!
刚刚走到阴阳通道门口的谢吕成眼前一花,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被金色身影撞的向后急速飞去瞬间远去,直抵冥界。
僵尸皮囊猛然一震,波浪般抖动起来,那虚空中的光门在金色身影冲出之后,便轰然消散,化为一蓬光点,消失在半空之中。
“这是什么?”
阴阳通道里传出谢吕成一声充满了痛意的惊呼:“大胆妖孽,敢暗算本圣,阻我道路,你不想活了么!”
他好不容易从冥界找到通往阳间的路途,历经千辛万苦,方才等到逃出冥界的机会,没想到临门一脚,眼看就要出去了,却被这道人影重新撞回了冥界,心中恼怒可想而知。
“死死死!”
谢吕成大声咆哮,声音犹如雷霆:“你有罪!当凌迟处死!罚你挖眼割鼻刺耳摘心……”
他毕竟是朝廷册封的法圣,言出法随,口开刑罚动,舌动律条生。
恼怒之下,直接给这金色人影定下了一连串的罪状,当即宣判,结合天地法理,向这金色人影悍然出手。
那金色人影也是一阵怒吼:“大胆虫豸,斩我一指不算,还敢对吾不敬!且吃我一枪!”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夫今日要让你法网难逃!”
“虫豸,好大的口气!”
“你娘蛋的,冥王小觑本圣,你竟然也敢小觑本圣,那本圣这圣人岂不是白当了!我宣布,你有罪!”
“虫豸,在吾面前,也敢张牙舞爪,受死!”
轰轰轰!
砰砰砰!
隐隐可以听到冥界内部爆发出惊天动地争斗,战斗余波从阴阳通道中迸出,发出红黑相间的光芒,震荡虚空,一道道裂缝从空间中生出,伴随着道道雷霆,照耀半边天空。
僵尸皮囊剧烈抖动,如被狂风吹拂。
张横见状不敢怠慢,手指僵尸皮囊,口诵咒语,那皮囊上的口子缓缓合拢。
“不要啊!”
感应到阴阳通道即将关闭,谢吕成发出绝望的嚎叫,大声道:“这位道兄,你我之间恩怨日后再说,咱们先出去再做计较不迟!”
他身影如电,急速向通道飞去,飞行之时,身子瞬间缩小,速度快到了极点,刹那间已经到了阴阳通道入口。
那金色人影喝道:“虫豸,你想要逃?”
大喝声中,身子倏然变大,巨大的巴掌当空一捞,如同笊篱一般,将谢吕成捞在手中:“本尊初来此界,缺少一个仆人,你便是本尊第一个仆人。”
他说到这里,四只眼睛扫视四周,忽觉不对:“这里是什么地方?”
谢吕成在这金色人影手中奋力挣扎而出,手中法绳飞出,向金色人影飞去,骂道:“蠢猪,这他妈是幽冥界啊!”
金色人影身子一颤:“什么?”
他猛然向阴阳通道冲去:“且慢关闭,给我开!”
一股力量从他口中发出,挡住了即将合拢的阴阳通道,竟然使得通道缝隙开始慢慢扩大。
张横一声冷哼,伸出双手在裂缝处猛然一捏,将缝隙合拢,咒语念诵之下,整个通道迅速关闭。
隐隐听到谢吕成悲愤之极的声音:“老夫给你拼了,不死不休!”
“虫豸,我还怕你不成!”
轰轰轰!
直到将整个僵尸皮囊收起之后,这种响动方才彻底消失。
张横嘿嘿笑了笑,将僵尸皮囊卷起,装入囊中。
一声长啸,身子化为一道光芒,径直返回四方城。
在他身后,大地上烈火熊熊,不少被烧坏了翅膀的僵尸在火海里咆哮嘶吼。
有不少僵尸冲进人族所在之地,逢人便咬,附近城镇居民惊慌呐喊,四处乱窜,犹如无头苍蝇。
狼烟遍地,血流漂杵。
就在张横返回四方城后不久,一彪人马从远处急速奔驰而来。
这彪人马好生规整,骑士们清一色的铁甲钢盔,胯下火云兽,也穿着一层厚厚的鱼鳞铁甲。
足有三千铁骑轰隆隆奔腾如火,形成一道钢铁洪流,组成一支火焰一般的箭矢,贴地向着燃烧的大地一路烧来。
为首一名骑士胯下火麒麟,身披赤焰甲胄,手中烈焰朱雀枪,腰间匕首,背后双剑,周身上下火一般红。
看看冲到一片僵尸群中,这些骑士并不稍停,对着僵尸迎面撞了过去。
地上翻滚的僵尸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飞天僵尸,即便是双翅被烧,实力大减,但也不是寻常修士所能对付的了。
尤其是这些僵尸躯体坚硬,不惧水火刀兵,普通人根本破不了防。
但这一彪人马冲过去时,骑士们手中长枪齐齐举起,气息相连之下,竟将一头头僵尸合力穿透,每两个人对付一头僵尸,分工合作,长枪穿透僵尸躯体之后,两人同时反方向用力抖动枪尖。
噗噗噗!
一具具僵尸躯体被长枪轰然撕裂,成为碎尸。
这些僵尸生命力极强,便是脑袋被斩,依旧照样存活,躯体被撕裂,它们也照样挣扎蠕动,漫无目的挥动双臂双脚,向着四面攻击。
但后面的钢铁洪流很快冲来,铁蹄种种践踏之下,将这些倒地的碎尸踩成肉泥。
这一彪人马在火焰战场上奔行如风,沿途但凡有僵尸存在,便毫不犹豫的飞冲过去,迅速剿灭。
只是赢了半天时间,便清理了方圆三十里的所有僵尸,附近城镇内的僵尸全都被他们揪出来,当场斩杀。
至于被僵尸咬过的普通百姓,全都被捆绑起来,押出城镇,静等吩咐。
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红甲首领骑着火麒麟来到之前张横与孙福交手之地,抬望平地升起的岩浆巨柱,双目光芒闪动:“好法力!竟然从地底直接抽取地火岩浆,升腾上天,形成这般巨大的石柱,果然不愧是尸王孙福!”
这岩浆石柱自从孙福被张横打飞之后,便一直矗立在现场,孤零零的直指苍穹,如同一根巨大的树干,立在风中。
这红甲首领在石柱下感叹了几句,随后转头看向张横离开的方向,轻声道:“凤仪,这便是四方城的张教头么?”
在他身边站着一名相貌俊美的青年男子,这男子身材修长,剑眉虎目,十分的英俊神武,乃是这红甲首领的副官。
这男子非是别人,正是昔日丹碧城的王家子弟王凤仪。
当初丹碧城内,澹台敬明等人阻挡张横行军,被张横打了一批,杀了一批,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那时候王凤仪劝不动澹台敬明,于是急忙抽身而退,后来澹台敬明等人时被狠狠打了一顿只剩下小部分人存活。
唯独王凤仪离开的早,没有受到波及。
后来澹台世界一夜被屠的干干净净,王家兔死狐悲之下,便不敢让王凤仪子在家居住,连夜把他送到京城军中,投靠到自己表姐的麾下以全性命。
之后便将动乱,义军四起,王凤仪便跟随表姐镇压各地叛军,历练修行,短短三年内,已然脱胎换骨,与昔日不可同日而语。
这段时日僵尸闹得厉害,大殷朝深受其害,朝廷巡天八部有一大部分兵力集结塞外,对抗魔族,不敢抽调回中原,其余的力量还要镇守四方宗门,不敢轻举妄动。
但眼见朝廷四处灭火,而火焰日高。
恰逢尸潮攻击连云洲,便有人推荐兵家弟子阮红娘率军破敌,以安朝廷。
上准,命阮红娘率领麾下烈火部众赶赴连云洲,驱散尸潮,救助黎民。
王凤仪作为表姐阮红娘身边文书小吏,平日里出谋划策,不能缺少,是以也跟随表姐一起来到了连云洲。
之前飞天僵尸遮天蔽日的情形吓坏了不少人,连阮红娘都面露骇然,不敢出兵硬撼尸群,只是在暗处观看,静待时机。
后来张横单枪匹马挡住僵尸,打杀烧死飞天僵尸,引出尸王孙福,斩杀孙福,引来不知名存在,又将那金甲人引入到了僵尸皮囊之内,一系列骚操作让所有人都惊了。
直到张横离开之后良久,阮红娘方才率军对剩余的僵尸残部进行剿灭战斗。
只是虽然击杀了不少僵尸,可一想起之前张横威风八面浮空杀敌之举,都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此时打扫战场,在尸王孙福扯出石柱下,阮红娘又惊又佩又是好奇:“凤仪,四方城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等英雄人物?如此人物,怎么之前名声不显?”
王凤仪面容古怪,轻声道:“四方城的张教头以前是满面虬髯,十分的粗豪,刚才那个大汉,身材倒是极为雄壮,但脸面未免太过稚嫩,到底是不是张教头,我也不敢十分肯定。
他对阮红娘道:“至于为何一直名声不显,那是因为他之前并不想显露名声啊!”
阮红娘剑眉一挑:“哦?这是为何?”
王凤仪苦笑道:“其中缘由,我也不十分的清楚。张横此人行事很邪门,修为极高,但人又极为粗鲁,行事嚣张跋扈,令人不喜……”
阮红娘好笑道:“他行事粗鲁?今日观他与敌交战,我只看到他一腔豪情,满腹奸诈,与粗鲁有什么关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出兵
见阮红娘言语之中毫不掩饰对张横的欣赏之情,王凤仪急忙解释道:““表姐,你是不知道,之前这张横长得连鬓胡子牛蛋眼,又黑又壮,相貌十分的丑陋,连耳朵眼里都钻出黑毛来,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军中自有规矩,你不要叫我表姐。”
阮红娘狠狠瞪了王凤仪一眼:“你连对我的称呼都忘了?你接着说!”
“是,将军!”
王凤仪心中一凛,急忙收敛心神,肃然道:“张横手段残忍,声名狼藉,四方城内无人不怕,乃是当地的一个土霸王。只不过武勇过人,在四方城外斩杀过叛军,保护了四方城,才招揽了一群平民跟随。”
阮红娘目光炯炯,看向王凤仪:“只听你言语,便知你与这张横定然打过交道,也十分清楚他的本事。为何我这次开拔连云洲,你怎么没有对我提及此人?”
王凤仪被阮红娘看的心中一突,低头道:“我本以为他无足轻重,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土霸王而已,没想到……”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阮红娘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笑道:“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神通手段,斩杀僵尸犹如砍瓜切菜,尸王都被他随手诛杀。此人修为之高,心机之深,远远超出你的预料,是不是?”
王凤仪惭愧道:“是啊,我之前有见识过他的手段,知道他的狠辣,却没有想到他个人修为竟然如此强横。”
阮红娘叹道:“当今之时,不比太平时节,有如此才不用,丞相过也!”
王凤仪道:“将军,此人桀骜不驯,嚣张跋扈,纵有人举荐,怕也是无人能够驾驭。”
阮红娘道:“既然无法驾驭,何不请他出马,双方合作,共同清理僵尸,也是好的。”
王凤仪道:“这……倘若如此,恐怕于理不合吧?”
阮红娘双眉微微皱起:“外出讨贼杀敌,哪有这么多的规矩!现在当务之急是驱除僵尸,救治百姓,至于别的什么,理它作甚!”
她骑着火麒麟缓缓前行:“凤仪,你是出身连云洲丹碧城,与这张横也算的上是老乡。你这便拿我名帖,去见张横,商议合作事宜!”
王凤仪低头行礼:“是!”
当下拿了阮红娘的名帖,驾驭碧眼火云兽,穿过燃烧的大地,直奔四方城。
“我这表姐当真大气的很呐!”
王凤仪将名帖揣在怀中,向着四方城疾驰而去。
他心中难以自禁的生出对自家表姐的钦佩之情:“若是别的将军见识到张横的本领,定然会加倍防范,生出敌意,偏偏我这表姐觉得此人可用,便想要结交合作,嘿嘿,满朝文武,有如此心胸者,万中无一!”
思绪翩飞中,又想到之前张横展露出的本领,心中又是吃惊又是不解:“他到底是怎么修行到这般境界的?跟他相比,我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
且说张横收了僵尸皮囊,身化流光,刹那间返回四方城。
他落在院内之后,心中对之前光门内的黄色人影的身份生出一丝好奇:“那人手指所化的金甲人,手持金枪,出手如电,怎么跟之前天外出手的天神有点相像?”
上次张横金轮寺说法,惊动上苍,使得有高手在天外对张横出手,金枪锁魂,意欲诛杀张横。
结果金枪被地龙胡须所化金龙挡住,余波毁掉了天崮山和金轮寺,引发地龙战天,吞吃天神。
这件事闹得极大,使得张横对于当初天外金枪客的出手也印象深刻。
即便当初天外神人对他出手之时他正在讲道,但他讲道也是悟道,精神映照周遭事物,那金枪客飞来一枪,全都落在他的心湖之中。
至今心湖之内还有那天神出枪的残影,其中展露出的无双威势,便是至今思及也感心惊。
刚才那金甲人凭空凝聚金枪,对他出手时的情形,与之前的天神隔界出枪的情形有极大的相似之处,令张横不得不联想到天界的天神。
“妈的,如果这光门内的存在与前几日的天神有关,为何却能被孙福召唤了出来?”
张横想了片刻,发现其中有太多难以索解之处,当下懒得再想,从屋内缓缓走出。
此时曲典与何不干正在院内藤架下煮酒,张横身法实在太快,返回屋内时,两人竟然一无所察。
直到张横走到藤架下,两人方才急忙起身。
曲典弯腰为张横倒了一碗酒后,端到张横面前,笑道:“恭喜大帅凯旋而归,我与小何特意为大帅煮酒,只待大帅痛饮。”
何不干也笑道:“刚才我和藏龙兄远观老爷施展神威,火烧飞尸,斩杀群魔,实在是不胜心向往之。只恨我们没有老爷的神通手段,无法助阵杀敌。”
张横笑道:“你们能为我稳住后方,便已经是大大的功劳了!”
他端起酒碗,将酒水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藏龙,取我龙珠,去军中以龙珠煮酒,让民团弟兄都喝上一壶酒,再带上一壶,明日随我上阵杀敌!”
在他说话间,一枚龙珠从腰间兜囊中飞出,落在了曲典手中。
曲典不敢怠慢,手持龙珠,急忙向军营走去。
这龙珠能解百毒,能定地脉,能驱阴邪,实是与邪魔交战必备之物。
以它煮酒饮用,便是被僵尸咬了,也不用担心感染尸毒,成为僵尸。
大殷朝军队其实战力并不是很差,在初期面对僵尸之时,配合战阵,其实完全可以冲散尸潮,获得胜利。
只是缺少避毒的宝贝,在初期被僵尸咬伤,无药可治,军士相继转化为僵尸,使得军心大散,难以组成有效的战斗部队,这才败在尸潮之下。
而今四方城八百练气士,又有随身法宝,再配合地龙珠浸泡的酒水,已经算是武装到了牙齿,僵尸再多,也不会有太多的危险。
到了次日,张横命人牵来墨鳞独角兽,来到广场之上。
早有八百精壮排列整齐,三百骑兵,五百步兵,一个个手持长枪长矛,盾牌大刀,站在沙场之上,静待吩咐。
这些兵士经过三年时间的历练,精气神蛟之昔日,强大了何止百倍?
此时站在场中,运转真元,八百多人气息相连,登时形成了无匹气势,精气狼烟直冲上天。
天人交感之下,天空升起腾腾云气,招来大片乌云,将广场遮盖住了,如同一顶大大的华盖,笼罩在众多兵丁上空。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自从张横敲响聚将鼓,民团兵士就知道自家大帅要杀人!
是以调整身心,静养胸中杀气,好到战场上通痛痛快快杀他娘的一场。
“很好!”
张横看着面前八百弟兄,点了点头,喝道:“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昔日你们只是欺负一下普通修士宗门,小打小闹,算不得真本事。
这几日僵尸闹事,竟敢侵占连云洲,沿途百姓伤亡惨重,他奶奶的,昨日竟然还要空袭四方城!”
他扫视现场兵丁,一脸正气:“老子一向清如水,明如镜,爱民如子,心存慈悲,四方城谁不知我张大善人的美名!”
现场发生了些许的骚乱。
众兵士神情古怪,有不少人都地下头来,使劲抿嘴,不敢表露出真实情绪。
张横继续道:“敌人已经来到我们附近,我们若不主动出击,那便是僵尸围城的下场!”
他说到这里,从兜囊拿出一个小小的棺材,喝道:“这次出兵,少不了一番风险,我提前给大家伙定制了一副棺材,省的战死之后,马革裹尸,太不体面。不如死了后,直接装棺,让战友带回四方城再做掩埋!”
众兵士目光全都集中到张横手上。
只见张横将手中小棺材的棺材盖抽开,轻轻晃了晃,那小棺材发出“嘭”的一声响,猛然喷出一道道黑色光点,化为一道洪流,冲到众兵士们身前。
眼看就要冲撞到众人身躯时,这些黑色光点轰然变大,,化为一口口棺材。落在了大家的身子左侧。
每一个士兵身边的棺材上都写着自己的名字,一个棺材一个名,正好一人一口。
众兵士大喜,齐齐单膝跪地:“多谢大帅赐棺!”
张横喝道:“一人一口棺,生前你抬棺,死后棺装你!”
他对众人道:“既然要是杀人,就得准备被人杀!”
众兵士齐齐喝道:“愿为大帅效死!愿与兄弟同生共死!”
张横翻身骑在墨鳞独角兽上,手中长戟斜斜举起:“随我出征!”
“喏!”
大军开拔,随着张横冲出四方城,直奔北门。
随着他们的行进,笼罩在他们头顶的乌云也跟着他们快速移动,就如同一顶巨大的无柄华盖,罩在众人头顶,随着兵士们一起向北移动。
此时王凤仪正在赶往四方城的途中,正在路上疾驰,便看到前方天空一顶乌云犹如伞盖,正向自己缓缓飘来。
在这“伞盖”之下,一彪人马奔行如风,沿着地面急速蜿蜒而来,远远看去,便犹如一条巨大的多足蜈蚣一般。
“这……”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四方城张横行军。
第一百二十七章 渊源
“四方城民团行军,闲杂人等,敬请回避!”
民团八百精兵行军,大队人马前方有八名骑兵提前开路,查看路途情况,清理障碍陷阱,及时回馈消息。
这八名骑士分成两拨,相隔五里之遥,胯下坐骑奔腾如风,手持长枪,腰挎长弓,当真是人似虎,马如龙,沿着大道一路狂奔,沿途百姓无不避退。
堪堪走出四方城三百里外,正逢王凤仪相向而来。
开路骑士见王凤仪胯下碧眼火云兽,一身红色战袍,腰间佩剑,器宇不凡,心中便是一突。
他们军纪严明,不敢擅自得罪高人,于是勒马驻停。
为首骑士抱拳行礼:“在下四方城民团探路先锋,见过这位先生!”
王凤仪勒住烟云兽,抱拳回礼:“原来是张教头麾下兵士。你们来的正好,我家将军对张教头慕名已久,昨日见到张教头大发神威,诛杀尸王,十分的钦佩,因此派我拜见张教头,商议联手诛敌之事。”
他从袖内取出名帖,轻轻一弹,名帖从他手中发出,在空中迎风便涨,化为门板大小,发出艳艳红光,向着面前四名骑士轻轻飘去。
四名骑士吃了一惊,只看这名帖来的威势,就知道不太好接,他们不敢在马上接帖,同时一声暴喝,齐齐下马,气息相连,组成一个简单的阵势,站在四个方位一起伸手,抓住飞来名帖的四个角。
轰!
在抓住名帖的一刹那,四人如负山岳,身子同时一沉,双脚已经沉入地面,直没至膝。
这名帖看着只是一封帖子,却真重若山岳,四人也只是勉强抬的动,一个个脸红脖子粗,额头青筋直冒。
过了片刻之后,这名帖方才缓缓缩小,变成平常大小,被为首骑士轻轻拿了,收在怀中。
“不敢请问尊驾贵姓大名,某家好向我家大帅禀报!”
为首骑士将名帖收了之后,惊疑不定的看了王凤仪一眼:“还请道兄不要戏耍我等,这名帖万万不可作假,否则我家大帅发怒,那是真的会死人的!”
王凤仪笑道:“我乃丹碧城王家三子王凤仪,昔日也曾见识过张教头的风采,你去禀报便是,想来张教头应该还知道丹碧城有个王家。”
四名骑士不再多说,对王凤仪微微行礼,翻身上马,兜转马头,一道烟的向来时路上飞奔而去。
“王凤仪?”
张横跨坐在墨鳞独角兽上,看向面前的四名先锋骑士:“昔日丹碧城有个两大公子,其中澹台敬明下落不明,另一个便是飞凤公子王凤仪。我曾着人寻找过他,却发现他连夜离开丹碧城,不知去往何处。”
他笑道:“此人眉眼通透,嗅觉灵敏,一有不对,立即远遁千里,很有点意思。好了,把名帖给我。”
探兵急忙将名帖呈给张横:“大帅,这名帖厉害的紧,好似法宝一般,你要小心!”
张横笑了笑,心念一动,探兵手中名帖缓缓飞起,飘到他的面前。
眼见就要落在张横手中之时,这名帖猛然一震,化为一只火凤,发出一声唳鸣,抖动双翅,夹带熊熊烈火,在半空中犹如一团火球,向着张横撞来。
“有趣!”
张横伸出食中二指,轻轻将飞来的火凤夹住,错动两根手指,将这火凤甩了甩。
噗!
一蓬火星从这火凤身上喷溅而出,火凤又是一声唳鸣,低头拢翅,转眼间变成一张黑色名帖。
这名帖上画着一簇燃烧的火焰,拿在手中看去,配合黑色的质地,就如同真的在燃烧一般。
“这名帖倒是花了不少心思。”
张横将这名帖拿到眼前看了看,轻轻打开,只见内侧一面写着“阮红娘顿首”几个大字,这字点撇钩奈,勾画痛快沉着,笔笔如刀,透露出一股锋利之气,每一笔都想是在的与人战斗,只有转折之间显露出一点圆融来。
“阮红娘?”
张横微感讶异:“她怎么来了?”
这个阮红娘张横早有耳闻,知道她以女子之身,统领麾下三千火焰军,纵横睥睨,斩杀叛军,赫赫有名。
此人堪称是大殷朝历史上都少有的女将,当真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
老阮家世代为将,老祖阮成天乃是大殷朝开国将军,其后代代忠良,每逢国家有难,社稷倾覆之际,便有阮家后人出面,挽狂澜之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从大殷朝建国到现在,阮家男丁死伤无数,几乎无一善终,到了如今这一代,将门凋零,子嗣稀少,
尤其是这一代阮家家主无后,只有一女留存,其余各脉,也已式微。
这阮家家主的女儿便是阮红娘,本来阮家家主想要女儿学些针织女红,以后嫁给一个好人家,相夫教子,也好能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结果这几年殷朝旱涝不断,动荡不休,各地义军蜂起,整个王朝风雨飘零,俨然末世王朝的光景。
新皇即位之后,重新召老阮家后人出山,平定各地叛乱。
只是当今家主重伤未愈,难以出战,几次上表请辞,惹怒了当今皇帝,说老阮家故意推脱,有不臣之心。
老家主无奈之际,阮红娘替父出征,拉起一彪人马,自号火焰军,协助朝廷平叛杀敌,初始无人看好,渐渐的声名鹊起,冲锋陷阵,无一败绩,顿时引起朝廷震动。
因她是女将,朝廷倒也不怎么防备,见她如此骁勇,要钱给钱,要人给人,甚至特意为火焰军统一配备了坐骑火云兽,专门为火云兽配了护身鱼鳞甲,每个士兵都配备了最为优良的兵器。
这阮红娘也真对得起朝廷的赏赐,率军这些年来,征战沙场,少有败绩,为大殷朝立下了赫赫功勋。
张横身为武勋世家,他的祖上就是阮家老祖的下属,曾与阮成天并肩作战,开疆拓土。
后来老了,便返回边塞老家四方城,安心做一个富家翁,一直到张横这一代,都是武勋传家。
每一代人都会在有生之年,却朝阳拜访老阮家,为当世阮家家主献上一份心意。
张横对于老阮家也十分的关切,昔日他去朝阳考取武举之时,就存了去老阮家拜访的打算,只是出了考场的变故之后,他被乱棍打出了武科场,连武勋的身份都被削了,大感面上无光,因此直接返回了四方城。
这老阮家也就没有去成,有时候想起来,也觉得有点遗憾。
毕竟老阮家是他祖上的上级,他作为老张家后代,于情于理,都要按照规矩,前去拜访的阮家家主,也算是了了先人的一个心愿。
张横将名帖细细看了看,抬起头来,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吩咐道:“去把王凤仪请来!”
他说到这里,又道:“算了,大家伙一起开拔,速度加快!”
当下大军轰隆隆向前狂奔,片刻之后,已经看到前方路中间的王凤仪。
张横伸出手掌,遥遥虚抓,隔着几十丈的距离,将王凤仪抓到掌中,轻声道:“阮大小姐在哪里?带我见她!”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单刀直入
“你是谁?你要作甚?”
王凤仪站在大路中间,正想着与张横相见,应该说些什么,便看到前方大军轰然而至。
不待他说话,便有一股大力将他笼罩,随后眼前景色飞速变幻,回过神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一名雄壮男子抓在掌心,拎在半空,如拎鸡仔。
“张……张教头?”
此时王凤仪已经看清楚了拎着自己的男子模样,只见他方面大耳,鼻直口方,虎目含威,浓眉如刀,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勃勃英气。
王凤仪平生见过不少男子,但那些人与眼前之人相比,却失了几分野性,多了几分“娘气。”
似乎只有面前这个男子,才能担得起“慷慨豪迈、大好男儿、伟丈夫”这几个字,别的男子都差了这么一股子精气神。
他之前远远瞧过张横一眼,那时候的张横满面虬髯,遮盖了本来面目,使得他在昨日都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张横来。
现在被张横抓在手中,终于反应过来:“张教头,你抓我作甚?”
张横右手抓着王凤仪,左手又是虚虚一抓,将王凤仪的坐骑碧眼火云兽收慑到掌心,单手托在半空,看向王凤仪:“这坐骑不错。”
王凤仪见张横手托坐骑如托纸扎,往日脾气暴躁的火云兽竟然不敢动弹分毫,忍不住头皮发麻:“张教头,我只是宋贴之人,没有恶意啊!”
张横将碧眼火云兽随手扔到地下,笑道:“带我去见阮大小姐!”
火云兽落地之后,浑身鳞甲炸开,尾巴紧紧夹在屁股里,发出“呜呜”叫声,竟不敢跑。
张横将王凤仪扔到碧眼火云兽身上,道:“走罢!”
“哦哦哦!”
王凤仪一颗心砰砰直跳,手忙脚乱的趴在坐骑之上,好半天方才跨坐稳当,一声呼喝,催动火云兽,头前带路,向前跑去。
他这火云兽已经算是一头妖兽,妖气极大,站在四方城民团兵士之中,这些兵士胯下坐骑惊惧不安,竟不敢靠近其三丈之内。
好在他当先而走,若是与众人结伴同行,怕是除了张横骑的墨鳞独角兽外,别的坐骑都不敢赶超他半步。
眼见着王凤仪单人独骑率众前行,张横大感面上无光:“他妈的,怎么朝廷中是个人都有一头好坐骑?可怜老子现在这个墨鳞独角兽都是滕志高那小子送的。
我这些兄弟们更是可怜,只有三百人骑马,后面的连马儿都没有,只能凭着双脚赶路!大家都是人,相差却这般大!”
他在四方城辛苦了六七年,才勉强拉起民团这八百精兵的队伍,但即便是这八百人,也只有三百骑兵,剩下的只能做步兵。
其实若是有办法,谁也不乐意做步兵,四条腿赶路的人,终究要比两条腿赶路的威风多了。
但四方城条件有限,别说购买妖兽坐骑,便是日行千里的骏马都无法每人配备一匹,只配备了三百来人,其余的只能步行赶路。
至于普通坐骑,对于现在的民团兵士而言,有不如无,普通马儿还不如他们奔行速度快。
此时他们长途奔行,都是结成阵法御风而行,其实速度极快,也不会感到疲累,但毕竟堂堂四方城民团八百精壮,有都是练气士,两个像样的坐骑都没有,那也实在太过寒酸。
也是因为如此,张横对于王凤仪的坐骑才如此眼馋,自感若是自家兄弟们都配上火云兽这等坐骑,战力定然翻翻!
众人跟随王凤仪一路前行,这一路行走,但见:
路边隐现白骨,
林内多有猛兽,
偶见野狗刨坟头,
棺材散发恶臭。
鸡鸣百里难听闻,
村郭没了老幼。
一路家家挂白帆,
惧怕僵尸不敢哭。
一直奔行了千里之遥,方才在一座小城外缓缓停下。
在这小城外不远处,有一根巨大的石柱从地面冲出,直入高天,犹如立在天地间的一根大棒,棒子上方还有残存的莲花法座,透着一股子难以形容的诡异味道。
“这根大棒好生雄壮!”
二营营长抬望远处石柱,一脸震撼之色:“这才叫男子汉气概!”
张横哈哈大笑:“他娘的,你这是想到哪去了?”
旁边王凤仪也摇头失笑:“这石柱乃是尸王孙福从地底抽地火岩浆所化,可见他法力高深,难以测度。”
张横点头道:“是啊,这孙福昔日只是一个买卖人口的牙子,没想到被僵尸咬了一口后,短短三年,便壮大到这般境界,实在是可敬可怖。”
王凤仪笑着看了张横一眼:“但这尸王虽然厉害,却被随轻易斩杀,如屠猪狗,那斩杀孙福之人,才真的可称得上深不可测呐!”
张横嘿嘿笑道:“其实孙福有不少化身,怎能轻易杀死,这次被杀的当是他的一具分身,本体应该还藏匿在别处,静待时机。”
王凤仪将信将疑,笑了笑,也不争辩。
此时一团火焰从城内钻出,贴在地上,迅速向众人靠近。
仔细看去,不是火焰,而是一群穿着红色战袍的骑兵。
这些骑兵清一色的火焰战袍,胯下火云兽,四脚生出丝丝烟云,配合骑士们的红色战袍,集合在一起,真如火焰一般。
为首一名红袍将军,胯下火麒麟,掌中烈焰朱雀枪,背负双剑,腰插短刀,当先向众人冲来。
堪堪到了四方城民团兵士三丈距离时,正在急速奔行的火麒麟倏然停止了奔跑,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其身后的三千骑兵也同时勒住缰绳,停止奔跑,胯下火云兽瞬间静止,犹如雕像,其上骑士也静止下来,一动不动,屏气凝神,不发一言。
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此等全体人员由极动化为极静的情形,令四方城民团兵士都吓了一跳,众人自忖,即便是自家兄弟们互相配合,也未必能做到这般整齐划一的地步。
张横骑着墨鳞独角兽,排众而出,迎上为首的红袍将军,堪堪接近对方之时,从墨鳞独角兽上跳下,拱手行礼:“可是阮红娘将军当面?小可张横,见过阮将军!”
对面的将军跳下火麒麟,摘掉头盔,收了长枪,一步步向张横走近,笑道:“张元伯,久闻大名啊!没想到边陲之地,还有你这等青年高手!朝廷竟然毫不知情,当真是沧海遗珠,可惜了大好男儿!”
这红袍将军身材修长,细长的双腿行走之际,给人一种支撑天地般的奇异错觉,声音微带沙哑,温和平静,毫无半点凌厉之感。
她足有七尺多高,比寻常男子都要高出不少,头盔摘下之后,张横方才看清楚她的面容。
只见她双目清亮幽深,犹如无底深潭,难测深浅,一双剑眉,平带三分英气。小麦色的肌肤,粉红色的嘴唇开合之际,露出一口白牙。
面前这女子有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虽然没有倾国倾城之貌,却也有七八分的美丽。
“我便是阮红娘!”
这英气勃勃的女子走到张横面前,轻笑道:“元伯兄,可肯与我进城一叙?”
张横看的怦然心动:“阮红娘,阮将军,你可曾婚配人家?”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冲突
“……”
张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初次见面便开口询问自己是否婚配,阮红娘还道是自己听错了:“张兄,你说什么?”
旁边王凤仪等人也怀疑自己听觉出了问题,谁都没有想到,张横竟然在第一次见到自家将军便会问出如此突兀的话来。
张横自己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突兀不突兀。
他是武勋世家,好人家的儿女,一向看不起江湖匪类。
即便是修行界中名门正派的女弟子,张横也打心眼里看不上,任凭对方貌美如花,神通广大,在张横眼里,那也只是江湖野女,上不得台面。
等闲良家女子,虽然身家清白,却少有踏入修行之辈,做一些针织女红还可,却无法冲锋陷阵,上场杀敌。
纵然有几个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女娇娥,但也是大多数相貌平平,虎背熊腰,比男人还男人。
出身良家,家世清白,相貌能有中人之姿,还能与张横意气相投的女子,却是少之又少,甚至几乎没有。
张横此时已然二十五六岁,在大殷朝,他的同龄人连儿子都有了。
大殷朝规定,男子十七,女子十四便可婚配,若男子大于二十,女子大于二十八尚未匹配,则五算。
五算就是提交五倍赋税,由此督促百姓尽早婚配,家里家庭,好快速繁衍子孙,增加人口。
张横麾下兵士基本上全都成家,甚至家里孩子都有一大群,唯独他这个主帅至今单身,成为了四方城的老光棍。
因为这个事情,愁坏了老管家张忠和新管家何不干,甚至曲典等人对张横的婚事也非常焦急。
他们做的是刀口舔血的营生,对阵杀敌虽然痛快,但既然能杀死敌人,敌人也能斩杀他们,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如果张横能留下一儿半女,就算是张横真有什么不测,曲典这些人也可以辅佐少主,继续张横未了之志。
若是张横此时便死,那么整个四方城民团将会一蹶不振,剩下的兄弟谁也不服谁,难以拧成一股绳,早晚会四分五裂,解散算逑。
上次张横被五叶和尚以钵盂抓走,曲典等人之所以惊惶无比,就是因为此种原因。
但只要张横有后,他的后人就能将这些人黏合在一起,使得大家都有盼头,不至于张横真没了,他们连辅佐的对象都没有。
对于这些事情,张横心知肚明,不过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他即便想要成家,也不可能随便娶一个女人当老婆。
是以蹉跎至今,无有妻室,成了四方城最有名的老光棍。
以至于现在生出不少流言蜚语,说张教头不喜女性,只喜同性,是以身边只有兄弟而无女人。
不过后来张横时不时的去青楼放松一下,夜御十女不倒,使得青楼中妓女看到他都害怕,这关于他喜欢男人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无人相信了。
他至今无妻无子,所有部下都为他感到焦急,可偏又找不到与张横匹配的女子,干着急没啥用。
本来顾西城说要为张横说一门亲事,结果在四方城两人不欢而散,这说媒的事情也就不再提及。
张横对此也不强求。
找老婆不可能一蹴而就,反正只要不死,日后有的是大把的时间来找。
修行之士,要的是道侣,而不是单纯的老婆。
今日见到阮红娘,张横不由得怦然心动,觉得此女正是良配,是以开口询问。
他这人行事一向痛快,最喜单刀直入,懒得玩虚的,既然动了这个心思,便直接开口相询。
见阮红娘一副听错了表情,张横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我是想问一下,阮大小姐可曾婚配?”
这一下所有人都听清楚了,众人面面相觑,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阮红娘微微张开小嘴,愕然片刻之后,方才笑了起来:“不瞒张兄,我尚未婚配,小妹择夫条件略有苛刻,因此不太好找,是以单身至今。”
张横大喜:“那你看我怎么样?实不相瞒,家祖乃是贵祖阮成天老祖部下偏将,咱们都是开国之臣后代,可巧都未婚配,正好结成一对。”
阮红娘摇头失笑:“张兄快言快语,小妹一时间不知如何答复,此等儿女私情暂且压下,咱们还是商议一下正事为好。”
在她身后,三千多名火焰军都对张横怒目而视。
阮红娘是这些人的精神领袖,长得又漂亮,火焰军中有男有女,但无论男女,都将阮红娘视为不可亵渎的神女,可以无条件的为阮红娘舍掉性命。
现在张横说出这等言语,三千火焰军无不震怒。
一名偏将冷笑道:“我家将军世代忠良,贵为当今武侯,千金之体,贵不可言,你一介白身,草头大王,也配向我家将军提亲?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
张横闻言看了那偏将一眼。
砰!
那偏将一声大叫,如被无形巨锤轰击,整个上半身猛然后仰,上半身拉着下半身向后轰然撞去。
纯阳目击术!
眼看那偏将就要撞在身后众多火焰军身上时,三千多火焰军齐声暴喝:“大胆!”
嗡!
所有人气息相连,护体罡气瞬间凝结,化为腾腾火焰,形成一片火海,随后火海之中冲出一只火凤凰来。
这火凤凰展翅唳鸣,化为一道流光,携带无边杀气直冲张横。
这火凤凰速度快如闪电,虽然张横能躲开,但他若躲开,这火凤便要波及身边诸人,当此之时,容不得思索,张横猛然一声大喝,方天画戟出现在手中,对着火凤凰狠狠斩下。
轰!
长戟与火凤凰相交,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暴响,张横被震的身子飞起,翻翻滚滚向天空抛飞,瞬间被打飞了十几里,狂笑声传来:“好阵法!这便是烈焰朱雀阵吗?”
火焰军的烈焰朱雀阵一旦展开,阵战无敌,无论修为强的高手,都难以经受得住三千人蓄力一击。
这次见张横硬撼大战所化的朱雀,竟然还有余力开口询问,众人无不骇然。
即便是刚才众人没有施展全力,但这毕竟是三千人合力一击,就算是每人施展出一份力气,凝结起来那也是难以匹敌的凶猛一击。
这张横竟然被打飞,而不是被打爆,躯体之强大,法力之高深,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竟敢对我家大帅下杀手!”
张横身后八百草头兵见大帅被打飞,无不大怒,不待张横吩咐,便已然结成先天敕令八卦大阵,为首将领毛新亮手持长刀,仰天大喝:“敕令!”
轰!
八百练气士组成的阵法瞬间运转开来,罡气冲天而起,化为一面模糊的镜面,镜面之中八股力量交叉,牵引周天精气,形成漏斗状的云团,灌注到八百草头兵体内。
这八百精壮身躯陡然胀大,脚下地面猛然太高九尺,形成一个巨大的方形祭坛,随后毛新亮手举长刀,对着前方高声大喝:“斩!”
第一百三十章 实力
眼见四方城草头兵组成大阵,形成一把巨大的长刀虚影向自己劈斩而来,对面的火焰军丝毫不惧,烈焰朱雀阵威力急剧提升,一只只火凤凰凌空飞舞,向着长刀虚影啄去。
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声接连响起,长刀虚影与火凤朱雀相击,爆发出一蓬蓬电光火星,震荡方圆百里虚空,整个地面都在剧烈颤抖,出现了一道道蜘蛛网般的裂缝。
双方刚一交手便试探性的施展出大阵杀招来,互不相让。
“敕令!”
眼见自己八八卦大阵没能压制出对方的三千火焰军,此时民团为首的毛新亮再次暴喝:“坎水神雷灭妖魔!”
轰!
天地间水气被阵法中的力量调动起来,雾气腾腾当空弥漫,一道道雷霆在雾气中扭曲游动,向着三千火焰军缓缓笼罩下来。
毛新亮作战经验丰富,眼见火焰军对敌纯用火攻,阵法凝结的都是天地间火气,因此便想到了以水法破敌。
先天敕令八卦大阵,蕴含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天地间八个卦象,每两卦相激,便会发生一种变化,八八六十四卦,几乎涵盖了天地间所有能量。
当初张横率众演练这套阵法之时,便教授了众人“活学活用,随机应变”这个宗旨。
之后又率领众人一起讨伐附近修士山门,灭掉了好几个不听话的修士门派,这先天八卦大战出力甚多。
毛新亮作为一营营长,每次冲锋陷阵,都冲在最前方,战斗意识极强,从张横身边学的也最多,一旦张横不在本队,基本上整个队伍都以茂毛新亮为首。
此时他调动坎水之力对付火焰军,正是存了以水灭火的想法。
“谁能灭火,,但火也能煮水!”
眼见水雾漫天,夹杂雷霆向下降落,火焰军中为首的男偏将一声冷哼:“看老子的焚山煮海!”
轰!
火焰军众人头顶生出滚滚精气狼烟,组成滔天烈焰,熊熊燃烧,托住了下落的雾气雷霆。
轰轰轰轰!
巨大的震动声不住响起,大地开裂,劲气八方冲击,附近的小城都被这两股力量的余波震的微微晃动,满城百姓都被惊动,纷纷出门观瞧。
“这阵法不赖!”
张横不知何时出现在阮红娘身边,与阮红娘一起观看两队人马互相斗法,笑道:“红娘,你我二人,你未嫁,我未娶,又是郎才女貌,正是彼此绝配,你若是拒绝某家,那可真的是错失了一桩好姻缘。”
阮红娘对张横的忽然出现似乎早有所觉,并未露出惊讶之情,对张横称呼自己“红娘”,而不是以“将军”尊称,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目光注视双方交战的情形,轻笑道:“张兄,国难当头,大丈夫当提掌中剑,平定四方,为国为民,方才不负男儿之身。相比尽忠报国,定国安邦,些许儿女私情算的了什么!”
张横摇头道:“家国家国,现有家,才有国。若是家宅不宁,如何有心思安邦定国?我至今未曾婚配,今日与红娘相遇,一见倾心,便生出求亲之念。你若是允了,我便着人上门提亲,若是不愿,此事也就此作罢。”
阮红娘转身看向张横,一双清亮亮的眸子在张横脸上短暂游弋了一下,脸色微晕:“张兄,你对女子都是这般咄咄逼人么?”
她身为沙场女将,练就一身威严,等闲男子连近她身都不敢,往往只需她一个眼神,就能让普通人心胆欲裂,狼狈逃窜。
老阮家世代武侯,世袭罔替,在军中地位非同小可,想要与阮家联姻的家族数不胜数,阮红娘自幼便与吏部天官之子列东阳指腹为婚,只待双方成人便圆房做夫妻。
只是后来老侯爷重伤未愈,拒绝了朝廷安排,被皇上厌恶,接连削掉俸禄,使得阖府上下人人自危。
以往与阮家走得近的家族,纷纷避退,不再登门,连吏部天官列厚也生出惧意,遣人去阮家退婚,将昔日一纸婚约,化为满城笑话。
这件事对阮家打击极大,老侯爷气急伤身,吐血而死。
由此老阮家与列家结下了大仇,再无来往。
直到阮红娘替父出征,率领火焰军打下了赫赫威名之后,老阮家的“朋友”方才再多了起来。
这几年有人想要为阮红娘提亲,全都被她当场拒绝,疾言厉色之下,无人不惧。
后来皇帝赐婚,要将她许配皇子,也被阮红娘当场拒绝,撕了圣旨,斩了钦差,闹出了泼天大乱。
朝廷震怒,把她押解到京都受审,在天牢关押了三年,一直说杀头,却一直没能杀掉。
后来眼见天下越来越乱,四处火起,群臣举荐之下,这才重新启用阮红娘,让她戴罪立功,镇压叛军。
自此之后,再无人胆敢为阮红娘说媒。
她连圣旨都敢撕,钦差都敢斩,斩杀个媒人岂不是跟闹着玩似的?
是以这几年来,无人赶在她面前谈及婚姻之事。
可今天张横偏偏在两军面前当众求婚,这等行事风格,让阮红娘大为欣赏。
她不可能见了张横一面就喜欢上了,但对张横并不讨厌,此时面对张横咄咄逼人言辞行径,阮红娘既感新鲜又有一点微微害羞,转移话题道:“张兄,你我若再不出面调停,两边可就要打出真火来了!”
张横笑道:“打一场也好,正好了解一下彼此实力,日后上阵杀敌,省的互相掣肘,反而更加不好。”
阮红娘犹豫了一下,道:“不太好吧?真要是拼了命,小妹可拦不住。”
此时民团草头兵与火焰军阵法相击,音爆气浪冲向四方,阮红娘长发飘飘,战袍猎猎作响,轻声道:“万一双方有了伤损,张兄,你莫要怪我。”
张横笑道:“放心,死不了人!”
他靠近阮红娘,与她并肩站立,有几缕青丝吹拂到他的鼻尖之上。
张横正要伸手把玩戏弄,却见这几根青丝忽然犹如活物一般,迅速后撤,回归到阮红娘的如瀑长发之内。
随后所有长发都自动扭曲起来,盘成发髻,再无一根青丝飘起。
张横大为赞叹:“兵家炼体之术,果然非同小可,红娘竟然练到毛发都可随心运转,实在是了不起!”
昔日有兵家大圣修为通天,征战沙场,横推诸天,斩神杀佛,留下赫赫威名。
当今兵家子弟大修行的都是那些大圣的传承。
老阮家身为武侯世家,修行的功法便源于一位兵家大圣,炼体练气,打磨自身,最是适合沙场征战。
张横的父亲也曾蒙老侯爷传过一招半式和基本练气吐纳功法,才有日后老张家在四方城世代武勋。
张横如今还丹二转,体若金刚,周身毛孔闭合,形成无漏真身,对于身体的每一根毛发都能操控自如,所以才能操控肉身,变男变女。
没想到阮红娘以女子之身也修行到了这般地步,当真是可敬可佩。
就在他赞叹之时,前方草头兵和火焰军已然打出了真火。
八百草头兵同时悬空而起,操纵八卦之力,遥遥攻击,风雨雷电,各自相激,将火焰军淹没在漫天雷霆风雨之中。
现场巨响连连,大地震颤,飞沙走石,天色都暗了下来。
阮红娘见此情形,面露讶色:“张兄,你这是什么阵法?怎的如此了得?”
张横笑道:“红娘若是答应,我愿此阵图为聘礼,以做求亲之资。”
阮红娘摇头失笑:“张兄,妾身蒲柳之姿,如何敢与张兄天人之资匹配,我身边有几个好友,道法人品,俱都一流,倒是可以帮你牵线搭桥……”
轰!
沙场上火焰军上空发出轰然剧震,地面猛然塌陷了下去,形成以一口深达十几丈的巨坑,将这三千火焰军全都摔向坑底。
随后巨坑四周泥土化为滚滚流沙,将火焰军全都掩埋起来。
阮红娘面上一紧,背后双剑出现在手中,对着前方虚虚劈斩,地面劈出一道裂缝,分开大地,露出被埋葬的火焰军。
她双剑斩出之后,轻轻叹了口气:“张兄,立威也立威够了,咱们还是进城商谈为好。”
张横哈哈一笑:“好,我这便让孩儿们入城。”
第一百三十一章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张横放任自家民团草头兵与火焰军硬撼,一是想要看一下阮红娘麾下的火焰军的实力到底如何,另一方面就是当众展露自身实力。
他之前一直想的便是进入军中为国效力,自然明白军中规矩就是拳头大的说了算。
只要你实力强,不用多说什么,其余的军队自动的就会服你,若是你实力弱,即便是皇帝亲卫,兵士们也不会把你当成一回事。
最虚伪的地方在朝堂,最现实的地方在军队。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在军中,你实力是高是低,一上手便知。
打得过就是打得过,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一切都明明白白。
强者为尊,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有鉴于此,张横无论如何都得让自己的草头兵与火焰军做上一场。
此时被阮红娘看穿,他倒也不以为忤,哈哈笑了笑,站在原地看向空中还要出手的草头兵,喝道:“好啦,都住手。”
他声音也不如如何响亮,就只是普普通通的开口说话,但漂浮在空中的草头兵却是闻令而行,瞬间结束手头的攻击动作,一个个收起刀兵,从空中缓缓落在张横面前,单膝跪地,齐齐低头:“谨遵大帅号令!”
张横摆了摆手:“都起来吧。”
八百草头兵闻言起身,静待吩咐,当真是令行禁止,如百体之从心,无有一丝散乱。
阮红娘脸上浮现出讶异之情:“张兄,你带的好兵。”
张横笑道:“阮家军也非同小可啊!”
此时三千火焰军也都收起阵法,悉数停了下来。
大战之中,阵法说停就停,如臂使指,并不比四方城的阵法差。
但在这场比斗中,四方城只有八百精兵,而火焰军却有三千多人,双方却几乎战平,从这方面来说,火焰军已经输了。
阮红娘对自家火焰军做了一个手势,三千火焰军同时应和。
“多谢张兄相让,没让我这些兵士当众出丑。”
火焰军入城之后,阮红娘对张横叹道:“我也曾见过不少修真门派的道兵,组成阵法,牵引冥冥,战力极强。可是道兵有其极限,威力高低全凭阵法优劣,失之灵动。远不如我等练气士组成的阵法高明。”
修真界的山门宗派也都有护山大阵,这些阵法一般都是由道兵操纵,比如荡魔山的黄巾力士,魔天宗的人皮魔偶,坐忘川的傀儡师,清凉寺的十八金身罗汉。
这些大宗门的道兵都是由炼器大师炼制而成,单个拎出来就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灵宝,结合在一起形成大阵,威力平添百倍不止。
至于小门小派也有自己的道兵,比如僵尸山魈,山妖野怪,有的直接削木为人,画符生灵,堆石成阵,也能形成护山道兵,只是威力有大有小。
大多数道兵都是练器大师炼制的灵宝,只有一部分高手以肉身成就道兵,甘愿受人驱使,但毕竟少之又少。
道兵组建的阵法防护有余而攻击不足,是以大都是以之护山,几乎很少用来在战场对敌。
真正厉害的还是练气士组成的法阵,能够随机应变,及时变通,不用专人主持,就能视情况转变阵型,攻敌之弱,避敌之强。
阮红娘的三千火焰军组成的朱雀烈焰阵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其麾下兵士都是踏足练气修真的骑士,头脑清醒,真气雄浑,悍不畏死,才打出来赫赫威名。
阮红娘本以为自家火焰军在这阵法上极为了得,足以硬撼修真界的大派宗门,却不料与四方城八百草头兵交战之时,竟然落在了下风。
若不是张横及时喊停,可能她这三千火焰军纵横不败的传说将会被四方城民团终结。
对于这种事情阮红娘心知肚明,是以才会当面感谢张横。
“双方势均力敌,我这民团兄弟想要留手,也未必能留得住,红娘多心了。”
张横哈哈一笑,迈步向城内走去:“天色不早,咱们入城再说。”
两人入城之后,张横一声令下,众兵士各自取出随身帐篷,在街边开始搭建存身之处。
阮红娘大感新奇:“张兄,这城内百姓被僵尸吃了一半还多,已经成了半个空城,你手下兵士完全可以去百姓家居住,为何要睡在大街之上?”
张横摇头道:“军是军,民是民,军民不可混淆。我这些兵士可以去为城内百姓打扫庭院,换取一夕安枕,却不能随意进入无主之地,人家家中无人,那是人家的事情,并不是我等进驻人家的理由。”
阮红娘俏脸微微变色:“张兄,你部下兵士一向都是如此要求吗?”
张横道:“不如此,还能怎样?”
阮红娘默然不语。
好半天后,轻声道:“张兄,我听凤仪说,你在四方城嚣张跋扈,欺上瞒下,十分的豪横,怎么现在处事,与他说的截然不同。”
张横晒然道:“欺压弱小有什么意思?要欺负就得欺负大人物!百姓与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欺压百姓?地方豪强有权有势,那才是真正有油水!”
他对阮红娘笑道:“杀猪自然要挑肥的杀,大户人家才有油水!至于欺压普通百姓,犹如石里榨油,那有什么意思?”
阮红娘笑道:“原来如此!小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欺负人说的这般气壮山河的。张兄这般理直气壮的本领,小妹怕是一辈子都学不会了。”
张横嘿嘿笑道:“我这般本领,相比当今朝廷可就差远了!嘿嘿,巧立名目,增加赋税,稍有不从,枷锁伺候,阮红娘,你这几年斩杀的叛军,有多少是被赋税逼的不得不反的?”
阮红娘点漆般的双目看向张横,沉声道:“张兄,你到底要说什么?”
她声音之中已经带了几分严厉之色。
张横嘿嘿笑了笑:“我说什么,你自己难道不清楚?”
阮红娘道:“张兄,这等大不敬的话,日后还是少说为好,毕竟我是官身,你是白身,有些话说出来彼此都不方便。”
她说到这里,伸手一指前方的一座酒楼:“今日相邀,颇为匆忙,未能提前准备吃食。好在这座酒楼的厨子和掌柜等人不曾死在僵尸口中,倒也能简单做些酒菜,张兄莫要嫌弃。”
张横站在长街之上,还可以闻到四面八方飘来的血腥气息,而前方酒楼内却是酒肉飘香,一片喧嚣。
他脸色慢慢阴沉下来:“尸山血海之中饮酒作乐,遥看僵尸吃人,细观人变僵尸,倒也十分有趣。可惜我胆气不足,量浅眼窄,无福消受。”
他深深看了阮红娘一眼,转身便走,边走便摇头失笑:“吾本乘兴而来……”
说到这里,停顿片刻:“……至此已然兴尽。”
第一百三十一章 挨打就要立正
张横久闻阮家军军纪森严,对百姓秋毫无犯,阮红娘名声响亮,好人家出身,声誉极高,觉得她正是自己的道友,这才向其求婚。
只是今日见她在此尸潮之后,大排宴宴,言辞之间透露出极大的排场来,心中顿时不喜。
他这人一向讲究实干,不喜浮夸铺张,麾下兵士也都是极简主义,饮食方面并不讲究。
张横便是在四方城宴请顾西城时,也只是简单的几个酒菜,几瓶好酒,也就是了。
在他的认知中,请人吃饭,吃的并不是饭,谁也不差那口吃的,重要的是用餐时双方商谈的事情。
商谈事情是为重,至于饭菜,可口就好,一些外在形式完全没有必要。
只自古朝廷官员铺张豪奢之风盛行,便是乡下小吏也颇喜豪奢之举,吃饭吃的就是一个排场,铺张浪费,比比皆是。
张横对于此等情形十分的厌恶,他本人虽然也喜美食,好华服,好饮酒,却从不行铺张浪费之举。
今日见到阮红娘为他接风洗尘,在这被尸潮侵占过的小城内大排宴宴,以显郑重。
但阮红娘越是表现的郑重,搞的规模越大,张横就越是不喜欢。
他是面见谈事情的,不是来吃饭的。
在决定出兵消灭僵尸之前,张横铁石心肠一般,对四方城外民众的生死冷眼旁观,只管经营好四方城这一亩三分地。
不过一旦他决定出兵,就已经做好了救援连云洲百姓,将僵尸全部消灭干净的打算。
在消灭僵尸期间,这些百姓他会一视同仁,将之与四方城百姓一般对待,民团兵士也会像以前出兵征讨敌人一样,保持同样的纪律。
他绝不会在刚遭受尸潮灾难的地方大张旗鼓的宴请别人,以千家哭声,万千尸臭作为饮酒背景,以他心性,也难以做到。
是以看到见阮红娘以如此大的排场来宴请自己,登时就厌烦起来。
他是干脆利落的性子,不喜欢直接就拒绝,至于别人的面子?关他鸟事!
“张兄,只是吃顿饭而已,你何必如此动怒?”
阮红娘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自己看来十分正常的宴请,竟然惹得张横如此不快。
她见张横转身便走,急忙追过去挽留:“张兄,可能你我行事大不相同,惹你不快。但你是你,我是我,何必将你之行事,要求在我的身上?
阮红娘对张横一脸真诚道:“如今尸潮滚滚,生灵涂炭,正要你奋英雄怒,联合天下豪杰,扫荡群魔,报国为民,也好求个大大的功名,德荫子孙!又何必为了些许小事,坏了心情?”
张横摇头道:“消杀僵尸的事情我会去做,联手对敌的事情,就不要再提。”
阮红娘道:“区区一顿饭而已,为何发如此大的脾气?”
张横笑道:“阮大小姐,这不仅仅是一顿饭的事情啊!”
阮红娘再三邀请,张横摆手道:“暂且这样吧。”
他从怀内摸出一枚龙珠:“这是我机缘巧合得到的地龙龙珠,最能消毒,等闲百姓被僵尸咬了,只需用此珠浸水,让伤者喝了,尸毒立消。我借你用上一日,明日还我。”
阮红娘大喜,伸手接过龙珠:“张兄,此等宝贝都敢借我,你就不怕我拿了不还么?”
张横笑了笑,身影在原地慢慢变淡,缓缓的消失在阮红娘面前。
“这人……”
阮红娘手持龙珠在原地呆呆站立好一会儿,脸上神情不断变幻,一直到酒楼时,心中依旧充斥了奇怪的情绪。
“红姐,张横呢?”
酒楼门口站着王凤仪,他在这里专门迎接阮红娘和张横,现在见阮红娘孤身一人前来,张横却不见踪迹,不由得大为奇怪:“张蛮子怎么没来?”
阮红娘摇头道:“他不来了!”
王凤仪:“……为什么不来?为了宴请他,咱们准备了好半天时间,他怎么说不来就不来?这算什么意思?”
阮红娘眼神有点迷茫,也有几分不解:“他说我们小题大做,吃顿饭而已,有点太隆重了!”
王凤仪愣道:“太隆重了?这是什么理由?”
阮红娘道:“但他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两人面面相觑,都发现彼此脸上露出的不解之情。
他们都是豪奢之家出身,平日里所见所闻,所行所想,都与真正的底层百姓大不相同。
两人也知道普通百姓的辛苦,对于尸潮下百姓的处境也都曾亲眼见过,但这种经历并不足以令他们将自身代入到普通百姓身上。
他们斩杀僵尸,解救百姓,自认为已经做的不错,在大胜之余庆祝一番,那是人之常情,况且还是宴请盟友,自然要隆重对待。
谁都没有想到,因此恶了张横。
“凤仪,你再去请请他,他若是真不来,你好歹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红娘与王凤仪商谈了一会儿,至今闹不清楚问题出现在哪里,最后还是决定让王凤仪去找张横,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则拿了龙珠去为中毒的百姓解毒。
王凤仪找到张横时,张横正独自一人坐在城墙上烤肉吃。
他身前放了一个简单的烧烤炉,坐在一个马扎上不断翻烤一头野猪。
“王兄,一会儿尝尝我的厨艺。”
张横取出几瓶香料洒在烤猪之上,对于王凤仪的出现丝毫不以异,他手中蒲扇扇动了几下,炉内炭火顿时旺盛了起来。
烤架上的烤猪滋滋冒油,滴在炭火中,发出轻微响声,散发出阵阵香气。
城墙上值班的兵士闻到香气,忍不住喉结涌动,狂吞涎水。
王凤仪鼻子嗅了嗅,赞道:“滋味浓厚,十里飘香!没想到张兄还有这般厨艺。”
张横哈哈大笑:“家中厨子做饭实在差劲,我又不忍心因此赶他走,不得已之下,便自己想办法弄点吃的。这烤乳猪是我刚在东边那座小山里抓来的,刚刚上烤架,可巧王兄便来了,你倒是有口福。”
王凤仪看向城东位置,知道在这小城东面三十里地都是平原,三十里外才有几座小山。
而张横刚与阮红娘分开,就在自己找寻他的时间里,远去三十里外的山中抓野猪,返回之后,杀猪放血,洗剥干净,点燃炭火,腌制猪肉,再上架烧烤。
这种种步骤若是普通人来做,半天都未必能搞好,张横却能在这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里,全都完成。
此等身法手段,着实惊人。
只是张横这等粗人,竟然亲自下手烤肉,竟无下属协助,令王凤仪大为不解:“张兄,烤肉做饭这等小事,你何必亲自动手,交给手下人便是。”
张横摇头道:“不能交给他们做!我这是偷偷喝酒吃肉,军中弟兄并不知晓,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免不了要被他们以军制我,到时候少不了要挨上一顿毒打。”
王凤仪惊道:“你身为主帅,竟然也要被打?谁敢打你?”
张横一脸晦气,取出一个酒瓶灌了一口酒,道:“军法是我制定的,我自然不好意思违反。军中严禁饮酒和外出独食,我这两方面都占了,依照军法,得打三十军棍。”
他骂骂咧咧道:“搞得现在老子想要喝酒吃肉,还得偷偷摸摸。他奶奶的,一旦违纪被发现,那群贱皮子蹦跶的比谁都欢,都盼着老子违纪,好狠狠揍我一顿。”
王凤仪道:“你是军中主帅,他们岂敢打你?”
张横奇怪的看了王凤仪一眼:“他们为什么不敢?我犯了错,自然要被惩罚。犯错就要挨打,挨打就要立正!这有什么不对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城外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将帅犯法,与兵士论同。”
张横眯着眼睛,轻轻翻烤面前的野猪,对王凤仪道:“制定了法规,首先我自己就得遵守,被发现了,只能被军中弟兄惩罚。嘿嘿嘿嘿,不过一般情形下,不会有人发现……”
他说话间,掌心纯阳真火涌出一丝,化为一蓬火雾,将整个烤猪包裹,缓缓渗入其中,同时抽取果木炭中蕴含的香气,都融入了烤猪肉内。
只是片刻之间,这烤猪已然做好。
香气溢出几十丈后,仍难消散,闻者无不口中生涎,鼻嗅连连。
王凤仪赞道:“张兄,你这厨艺,便是皇家御厨都未必及的上!”
张横哈哈大笑:“皇家御厨的厨艺我比不了,但自做自吃,这份自在却是御厨比不了的!”
他说话间屈指轻弹,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白色剑气从指间发出,绕着烤猪飞速旋转,犹如活物,片刻之后,一块块烤肉从烤猪上脱落下来。
这些肉块不待落地,便如同飞鸟一般,排队飞到一旁的托盘之上,转眼间码成好大一堆。
香气愈发的浓郁起来。
张横伸手虚引:“凤仪兄,尝尝我的手艺。”
王凤仪欣喜道:“正要品尝一下。”
他捏起一块烤肉,咬了一口后,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对张横挑了挑大拇指:“好吃!没想到烤野猪的味道竟然如此美味,张兄务必告诉我这烤肉的诀窍,日后我好让家中厨子作为拿手菜以宴宾客!”
张横喜道:“好吃就多吃点,至于烤肉秘方倒也不难,不过得是修行真火功法的修士才能做出这等烤肉,寻常厨子应该做不出来。”
他在做烤猪之时,纯阳真火从掌心发出,化为丝丝火雾包裹果木香气渗入肉中,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少一分,都影响口感。
这等烤肉技巧,考验的乃是对体内真火细致入微的掌控,别说寻常厨子,便是等闲修士也难以做到。
王凤仪失望道:“原来如此,寻常修士又有几个乐意做厨子的?看来想要吃肉,只能从张兄这里打打牙祭了。”
他本来是想要劝张横参加宴会的,但此时站在张横身边,看着张横烤肉的潇洒样子,品尝着刚刚切割出来的烤肉,心中涌出说不出惬意和放松。
这是他与人交往从未有过的体验。
“来,尝尝我四方城的劣酒。”
张横递给王凤仪一个扁扁的银质酒瓶:“这酒说不上好,但劲头却足,喝着倒是爽口。”
王凤仪接过酒瓶,只觉得入手沉重无比,差点脱手落地,忍不住“啊呀”了一声:“这般重?”
他手掌用力,真气运转,方才将这酒瓶拿稳,惊道:“这里有多少酒水?”
张横笑道:“这是释放出的一个铁匠给我打造的酒壶,我在其中装了一万斤的烈酒,以供随时喝上几口。可惜那铁匠本领不济,这酒瓶装东西倒是能装,唯独不能减轻重量,害得我难以找到合适的坐骑。”
王凤仪道:“瓶内乾坤,须弥芥子,这已经是圣贤的神通手段了,张兄能得如此宝贝,已经是莫大的机缘了,至于托举之物,以张兄手段,早晚会有的。”
他掌心真元涌动,酒瓶内喷出一股酒箭,被他一口吞下,随后脸色猛然涨得通红,双目迷离,身子摇摇欲坠,头顶冒出腾腾白气,连说话都含糊起来:“这……这是什么酒?好大的劲头!”
张横见他醉态浮现,哈哈笑道:“这酒水倒也一般,只是我在里面泡了一枚烈火龙珠,入喉如同火线,能瞬间烧透全身,过瘾的很呐!”
王凤仪摇摇晃晃:“龙珠泡酒?张兄好大手笔!”
张横道:“你就说喝着怎么样吧?”
酒意上涌,王凤仪少有的狂放起来,大笑道:“确实过瘾,而且上头……我再吃点肉!”
两人站在城头,以城垛为酒桌,放眼城外沃野小山,饮酒吃肉,白云悠悠,风动衣袖,大感快哉。
将整个烤猪吃了将近一半,酒足饭饱之后,王凤仪对张横躬身一礼:“张兄,时间不早,小弟要回去复命,不敢久待,告辞!”
张横笑道:“你去,你去!”
王凤仪哈哈一笑,步履生风,飘然而下。
与张横这般饮酒吃肉,谈天论地,其中豪情涌动,舒爽无比,令王凤仪已然隐约明白了张横的一些想法。
他也不劝张横回酒楼赴宴,径直走下城头,去找阮红娘复命。
刚下城头,就见阮红娘从远处走来,一步迈出,跨越几十丈的距离,来到了自己面前,皱眉道:“凤仪,你喝了多少酒?怎么醉成这样?”
王凤仪嘻嘻笑道:“姐,张教头刚才请我喝了龙珠泡的酒,滋味好的很,十分过瘾。”
“张横呢?”
“还在上面。”
阮红娘哼了一声,轻轻踢了王凤仪一脚:“醉成这样,还不回去醒酒!”
砰!
王凤仪被她一脚踢中,身子飘然而起,荡悠悠的越过房顶,穿过长街,落在了一处酒楼之上。
酒楼中人声鼎沸,坐等张横不到,右等张横不来,正自恼怒,猛见王凤仪从二楼窗口飘来,都是一愣。
“将军说了,他要与张横亲自商议事情,不在这里用饭了,大家伙现在可以开饭,全都随意。”
王凤仪进入大厅之后,毫不犹豫的代替阮红娘做出了决定:“大伙儿吃好喝好,明天好去斩杀僵尸,务必好好休息,明日作战,不要丢了咱们火焰军的脸面!”
酒楼内众人齐齐应和:“这是自然!”
“绝不能让四方城的家伙小觑了咱们!”
“张元伯太也讨厌,竟敢当众向咱们将军求婚,着实可恨!”
“若不是打不过他,老子定让他好看!”
酒楼内一些偏将、小首领们吵吵嚷嚷,言语之间,对四方城张横大为不满。
但他们嘴里说的痛快,神情中却难以避免的流露出一丝紧张来。
之前双方阵战,四方城八百精兵隐隐还要强于他们,这一点所有人都能感受的到。
现在嘴里意气风发,实则心中忐忑,还真怕被四方城一群名不见经传的草头兵给比下去了。
城头之上。
张横站在城墙厚,双手按着城垛,看向前方苍茫大地上的一轮红日,轻声道:“这太阳星东升西落,不知见证了大地上多少豪杰的涌现衰落,一代代人皆成时光洪流中的过客,唯独这太阳东升西落,万古如是。”
他说到这里,摇头笑道:“一想到时间浪潮的残酷,某家顿时觉得眼前种种争斗,僵尸吃人,百姓困苦,狼烟四起,等等事情,都如鸡虫小事,实在不值一提!”
阮红娘轻轻走到张横身边,幽幽道:“可人总是要活着,活着就有争斗,就有利益之争。恒古以来,又有几个人能成真入圣永生不死?能成为一时豪杰,留下千古功名,任后世子孙评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永生?”
她身上红袍轻轻飘动,凤眼之中有细小的火星闪现:“自古忠臣良将,那个不被后世敬仰?能做出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功德,才不枉人生一场。”
张横不扭头,也不转身,目光一直凝视前方夕阳:“自古忠臣良将,多数不得好死,哪有当皇帝老子来的痛快!”
阮红娘默默无语。
张横笑了笑,转身看向阮红娘:“你来的正好,我请你吃烤肉。”
阮红娘道:“正要尝一下张兄的厨艺。”
当下两人相对而立,饮酒吃肉,倒也痛快。
将剩下的猪肉收起,张横看向阮红娘道:“一起走走?”
阮红娘笑道:“好啊!”
张横跳下城头,御风而行,刹那间远去小城十里,落在了一处小镇上。
在其身后,阮红娘缓缓落地:“张兄好快的身法,不知师承何处?”
张横道:“我没师父。”
阮红娘一愣:“没师父?原来是家传本领,没想到四方城还有如此高人存世,小妹有点孤陋寡闻了。”
张横道:“我这功法也不是家传的。”
阮红娘奇道:“不是家传,又没有师承,莫非是天授不成?”
张横在小镇上迈步前行,道:“也可以这么说。”
此时天已黄昏,残阳如血,将整个小镇笼罩在淡淡血光之中。
小镇上行人稀少,偶有炊烟升起,整个小镇安静的过分,但仔细倾听之下,还可以听到一些院落内的隐隐哭声。
“救命啊!杀人啦!”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附近一条街道上传来,随后一名披头散发光着身子的女人跑到了大街上,不住嚎叫:“吃人啦!吃人啦!救命啊……”
张横看了那女子一眼,扭头看向阮红娘。
阮红娘从腰间取出一根绳索,轻轻一抛,扔在半空,随后绳索如灵蛇般飞出,将这赤身女子周身缠绕,裹的犹如粽子相似。
她走到女子面前,正要询问,后方脚步声响起,几名男女从胡同里钻了出来,为首男子手持剁骨刀,大步赶来:“小芸,小芸!”
他边走便叫嚷道:“你行行好,让我们吃了罢!你若逃了,没的便宜了外人。万一被僵尸咬了,更是浪费了一身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