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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海横流     从杀猪到杀神txt下载     从杀猪到杀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九章阵法

    “张横,你敢!”

    那被张横箭矢钉在地面的两名女子其时并未身死,只是身躯受损,真元散乱,一时间挣扎不起。

    现在听张横命人将她们埋葬,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那绿衣少女叫道:“张横,我浮空山青龙峰弟子,你敢杀我,便是与我整个师门不死不休!”

    张横晒然:“小娘子,你太高看自己了1没有任何一个门派会为了一个弟子与敌人拼尽了家底。浮空山我知道,名头不小,但似乎也惹不起血煞门。我连血煞门的门主天刑都能够杀死,岂能惧怕你们浮空山?你想什么呢?蠢货!”

    他对几名家将摆手道:“杀了她!”

    几名家将各持兵器,大步冲上前,手中长枪长矛,刺向绿衣少女。

    绿衣少女发出一声凄厉叫喊,手腕上悬挂的三个铃铛陡然飞出,在空中化为三口大钟,一口钟将她笼罩,一口钟对准了几名家将,另外一口钟则扣住了另外一名受伤的道姑。

    几名家将吃了一惊,他们也是知道一些神仙手段的人,眼见钟口对准了自己等人,为首小校急忙喝道:“结阵!”

    几名家将一瞬间真气相连,组成一个阵势。

    为首小校再次喝道:“敕令!”

    轰!

    几名家将的真气陡然凝结,全都注入这小校体内,使得这小校身子陡然胀大了几分,高声大叫,犹如霹雳:“一敕乾卦统天兵!”

    一股莫名大力从虚空之中传来,笼罩在这几名家将身上,使得他们同时发出一声咆哮,身子猛然胀大了三分,成为与张横一般的雄壮大汉,将体外盔甲撑的变形,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撑的四分五裂。

    一种高高在上冷酷无情,似乎不属于人间界的气息从这些家将身上猛然间散发出来。

    噹!

    正对着他们的钟口猛然一震,发出一声钟鸣。

    虚空顿时生波,狂风飚起,方圆几丈内的地面轰然爆裂,地面水波般起伏。

    几名家将身上一道道金色符文满身游走,在劲气狂飙中屹立不倒,钟声虽强,却也未能伤害的了他们。

    为首小校在劲风中怒目圆睁:“二敕坤卦斩妖神!”

    几名家将齐声怒吼,手中长枪大矛举起,真气凝聚,猛然向前方冲去,破开钟口发出的巨大力道,正正的击打在大钟之上。

    砰砰砰!

    正发出钟鸣的大钟登时哑火,被打回原形,重新变成了原来的小铃铛,掉在了地上。

    张横在前世身为修真发烧友,不可能就真的只学修真秘法而不涉猎别的东西,自古练气士都不是单纯的练气,像是秘法咒语,真言符咒,内丹外丹,都是修行中其中一种,他自然也有所精通。

    在此神魔世界,他训练麾下兵士,自然不会只传授修行真法而不传斩妖除魔之术。

    军中对敌,一向以阵法为主,为了应付以后所要面对的大敌,这段时间里,张横特意从记忆中挑选出了几套阵法,让民团兵士修炼。

    今日面对绿衣少女的法宝,这几名家将临危不惧,瞬间将最近修炼的阵法施展开来。

    这门阵法唤作先天八卦敕令大阵,布阵之人以真气精神沟通天地山泽水火风雷诸般能量,贯穿全身,化为传说中的八卦天兵,用以对敌。

    今日还是第一次在世间亮相,果然威力惊人,初战便即告捷。

    就在这些家将破了铜钟之时,张横的身子已经出现在另外两个大钟中间,长戟轮起,斩向一口大钟,背后双锏飞出,砸向另外一口大钟。

    他手中长戟与背后双锏,都是世间绝世神兵,等闲法宝一击可破,这两口铜钟虽然神异,但也禁不住张横全力一击。

    噹!

    砰!

    长戟斩下,将一口大钟斩为两半,双锏下砸,将另一口大钟打碎,残片乱飞。

    自中古以来,纯以近战打碎法宝的猛人已然不多,如今又多了一个张横。

    大钟内的两名女子,一个被斩为两片,一个被打成血雾,死的不能再死。

    四贤街。

    绣娘站在裁缝铺前,在她身边站着金铁匠等人,目光透过重重阻碍,一起看向衙门方向。

    “这不对啊!”

    看到几名家将列阵对敌,金铁匠扣了扣鼻孔,囔囔道:“不是说这小子背后站着一名佛门高手么?他怎么搞出了这么一门道门大阵?妈的,这阵法很了不起啊,沟通天地精气,灌注自身,观想自身为天兵,代天行刑,斩妖除魔,嘿嘿,这手笔,厉害的紧呐!”

    绣娘双目诧异之色一闪而过,轻声道:“你们说,如果我们修炼了这么一个大阵,是不是能够找那人再做上一场?”

    金铁匠等人身子顿时一震,整个四方城都随之震了一震,整条四贤街似乎都要飞了起来一般。

    刑皮匠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他这口气极长,搅动漫天风云,嘴巴似乎变成了一口无底洞,发出无尽吸力,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漏斗状的旋风,霎时间风雷激荡,狂风席卷四方城。

    金铁匠手中忽然多了一个小锤,在刑皮匠头顶上狠狠的锤了一下:“醒醒!”

    刑皮匠被锤的双目凸出,嘴巴顿时闭上,扭头对金铁匠怒目而视:“你要是再敢打我,小心我明天就脱光了睡在你床上!”

    金铁匠打了一个冷颤:“妈的,你这是越来越骚了啊!”

    刑皮匠哼了一声,扭头看向绣娘,双目之中流露出热切之色:“老大,要不要试试?”

    金铁匠道:“试试是可以,别到时候试试就逝世,那就有点不太好了。”

    冯木匠闷声道:“我最近打造了不少棺材,要不提前给咱们也打造几口吧,省的到时候死了也无棺椁裹身。”

    绣娘笑道:“棺材不必急着打,倒是元伯这孩子越来越让人感兴趣了,先等等再看,有时间我去找他好好聊聊,看这孩子到底还藏了什么手段没用。”

    她挥手驱赶几人:“行啦,都散了吧。小金,你上次破了天刑的不灭魔躯,小心血煞门的老东西找你的麻烦。”

    又对冯木匠道:“你刚才干扰那小和尚做法,扰动阴司,小心被人查出你的根脚来。”

    金铁匠道:“血煞门一门都是废物,就知道吃人喝血,有个屁用!就算是血泉那个老东西亲自出面又能怎样?老子照样弄死他,怕个鸟甚!”

    冯木匠淡淡道:“只许小和尚召集亡灵,扰乱阴司,就不许我一个老头子拨乱反正,维护阴司秩序么?佛门若是这般强势,早晚会惹出大风波来!”

    绣娘笑道:“你们能应付得来便行,好了,都散了吧。”

    几人无声无息的返回各自店铺,继续手头上的活计,就如同没有离开过一般。

    “好大的龙卷风!”

    张横击杀两名女子之后,扭头看向四贤街方向,只见一道龙卷风接天连地,激荡长空,一道道闪电击打在龙卷风上,使得龙卷风威力更甚,发出隆隆巨响。

    众家将也被惊动,纷纷转身观看,口中不住赞叹。

    曲典忧心忡忡:“大帅,若是这龙卷风席卷全城,怕是又要死伤一批百姓了!”

    张横摇头道:“你放心,死不了!这风一会儿就消失。”

    曲典大为不解:“一会儿就消失?”

    张横不答,吩咐身边家将:“把这几个人的尸体都收拾了,一起火化便了。可惜,现在新上任的知府大人也没来,想要报官都难以做到……”

    他仰天叹息:“好在还有我民团弟兄维护城内治安,只是劳心劳力,十分辛苦……我说藏龙呐。”

    曲典道:“在。”

    张横道:“城内有天使身亡,我等十分心伤,你告知咱们城内富户,让他们捐点丧葬费用,也好为这些天使做一场法事,好好超度一番。”

    曲典道:“做法事?大帅,咱们城中的僧道人手不够,这法事怕是做不来。”

    张横痛心疾首道:“藏龙,做法事难道就只能寺庙的僧人,道观的道士能做吗?咱们民团八百弟兄,各有传承,会做法事的也有那么几个,给他们做上几套行头,你说他们是高僧大德,有道之士,谁能不信?”

    曲典道:“是,学生糊涂了。”

    张横笑了笑,扭头看向帝都朝阳方向,变得面无表情:“人我杀了,倒要看看你们要怎么处置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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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傀儡

    巡天使者们不幸身死后,张横大感可惜,心生不忍。

    于是组织四方城富户豪门,挨家挨户凑足了银钱,请来僧道两门法师,为这些被杀的几个天使举行了隆重盛大的法事,以超度亡灵,消弭怨气,让其早入轮回。

    举办法事的僧人、道人、巫汉等,不下百人,耗费银钱极多,棺木更是直接从四贤街冯木匠那里采买。

    冯木匠手工精美,价格公道,自不消说,便是死者服饰也是从绣娘店铺里购买,棺材钉乃是金铁匠亲自打造,保证永无隐患。

    几口棺材,无一处不精美,果然是生前嚣张,死后也风光。

    大操大办之下,引得城内不少百姓远远的看热闹。

    城中几个富户心都在滴血,在一众家丁簇拥下就近观瞧。

    只见一群戴着僧帽的僧人,一群戴着道冠的道人,还有那摇头晃脑嘴里喃喃有词又蹦又跳的巫汉,经声佛号,道门吟诵,巫汉嚎叫,乱哄哄响成一片。

    有那冯员外眼尖,手指一名作法唱经的僧人:“这人我认得,不就是张教头麾下小校唤做张三的那个?平日里没少在我店里拿钱,如何一转眼就出家为僧?”

    又有人道:“那名巫汉看着也有点眼熟,好像也是民团的兵士!”

    “张元伯这个杀千刀的,怪不得要做法事,果然又是在趁机敛财!”

    “嘘!小心被他听到了,专找你的麻烦!”

    “啊哈哈,其实我也只是随口抱怨几句,心里还是对张教头钦佩的很!”

    “对对对,其实你看他们这些僧侣道人,做法事也很像那么回事,咱就不要太多苛求啦!”

    “就是,就是,就算他光收钱不办事,我们又能怎么样?”

    几十名富户财主,对视几眼,大有同命相连之感,对眼前的法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感到无可奈何。

    他们苦张横久矣,心中愤恨不平,但又知道,这四方城根本离不开张横。

    此人虽然霸道,做事毕竟还有分寸,不像昔日来往官员,刮地三尺,犹如饿殍转世,吃相惊人,待到旱涝蝗灾,流民四起之时,却跑的比谁都快。

    因此相比较而言,张横种种行事,大家伙捏着鼻子也能忍受,对于今天情形,也只得由他。

    张横手下民团士兵什么样的出身都有,一大半出身寒门,但也不乏富户人家的子嗣。

    有的是普通人家出身,也有的兵士家里做别的营生,做屠夫的,做小生意的,卖早点的,做长工的,卖油的,撑船的,打猎的,卖豆腐的……五行八作,三教九流,各色人物都有,连妓院出身的都有好几个。

    而在这里面,就有巫婆巫汉的孩子,还有道观、寺庙的僧道出家人的私生子。

    这些家伙从小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不少佛道巫门的一些小把戏,有的更是直接得了自己父母的真传,本身就有点儿本事,入伍之前,也是地方上有名的好汉或者刁民。

    只是出于对张横的敬服,这些人方才投入张横麾下,成为民团中的一员。

    今日张横突发奇想要做一场法事,军中子弟最喜热闹,纷纷报名,于是剪裁僧衣道袍,制作旗旛法器,大家伙热热闹闹了一场。

    “都是人才啊!”

    张横看着做法事的一群家伙,对身边曲典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们这是一个个身怀绝技!妈的,果然不愧是我带的兵。便是日后不在民团做事,就这些技能也足以谋生……咦?”

    他目光一凝,抬手指了指大棚内一群做法事的士兵:“你看!”

    曲典顺着张横手指看去,只见那一群做法事的人中,夹杂着一名举止怪异的男子。

    这男子一身巫汉装束,在人群中不住舞动,一会儿在“僧人”旁边扭腰晃脑,一会儿在“道人”身后喃喃自语,又唱又跳。

    他每到一处,不出片刻功夫,身边的人便会停止手头的事情,开始模仿他的动作。

    他弯腰,周遭的人也跟着弯腰,他跳跃,身边的人也跟着跳跃,动作整整齐齐,犹如提前排练了无数遍一般。

    这人就如同一个高明的傀儡师,但凡靠近他的人都会不知不觉成为他的傀儡,被他操控而不自知。

    待到他走远以后,那些受到影响的人方才慢慢恢复过来,继续刚才手头的动作,对于之前被控制的情形似乎一无所知。

    张横越看越奇:“有意思!”

    他弯弓搭箭,神凝于弓内,气归于箭中,对准这男子,“嗖”的一声便是一箭!

    那正在场中游荡的男子猛然一震,背后中箭,扑倒在地。

    倒地后,脑袋转了一圈,面孔扭到背后,眼睛看向远处的张横,尖声尖气叫道:“张教头好厉害的箭!”

    刷!

    他扭头看向张横时,现场刚才被他影响的几十个兵士也齐刷刷看向张横,一脸诡异之色,也同时叫道:“张教头好厉害的箭!”

    这情形诡异至极,又是在做法事的现场,登时吓坏了不少人。

    “有人中邪啦!”

    “不是有人中邪,是有一批人中邪啦!”

    “他妈的,张元伯不尊亡者,胡搞乱搞,连做法事都这么敷衍,这不,报应来啦!”

    现场一阵骚动,有人开始往外跑去,乱成一团。

    “装神弄鬼!”

    张横勃然大怒,又是一箭射出,正中那男子嘴巴,箭矢从其口中穿过,将其钉在了青石地面上。

    那男子脑袋瞬间破开,从伤口中冒出了一股黑气,冲天而起,黑气中夹杂一阵嘻笑:“张教头,你手下兵士改姓啦,不听你的话了!”

    现场几十名士兵也捏着嗓子尖声尖气道:“张教头,我们不听你的话啦!”

    “你奶奶的!”

    张横愈发愤怒,他收回弓箭,大踏步来到一面牛皮大鼓旁,伸手从鼓架上将大鼓拿在手中,猛然握拳下擂:“歪门邪道,也敢班门弄斧!”

    咚!

    他这一拳擂下,虚空顿时生出滚滚雷声,激荡长空,声震全城。

    正看着张横的几十个兵士身子同时一震,一头栽倒在地,待到爬起来时,一脸茫然,浑然不明所以。

    咚!

    咚!

    咚!

    张横擂鼓不停,鼓声震荡之下,现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颗心砰砰跳动,张横每敲一下,鼓点每响一声,他们的心脏便会随之跳动一下。

    四贤街内,金铁匠看的眼角直跳,撇了撇嘴:“真元不足,锤法生涩,就算学了老子的本领,也是个废物!”

    不远处邢皮匠嘿嘿冷笑:“人家活学活用,将锤法用在擂鼓之中,不但平添七分威力,便是威慑范围也扩大不少,正是应对邪门外道的绝佳手段,你年轻时能比得上他?”

    金铁匠哼了一声,不再理会邢皮匠,低头继续打铁,打了几下,忽然摇头失笑:“这小子……他妈的,还真有点意思!”

    此时鼓声继续响起,整个四方城的地面都在鼓声中微微震荡,家畜乱叫,狗子吠声不断。

    正北方城隍庙内,一名干瘦老者神情大变,手持法杖走出庙门,满头银发炸开,根根竖起,嘴角流下一道血线,喃喃道:“这是什么神通?好霸道的鼓声!”

第六十一章 应对

    四方城的城隍庙,在地龙翻身时已然倒塌了一半。

    城内百姓恨这城隍毫无半点灵验,地龙翻身,僵尸闹城,这城隍毫无半点警示,因此明知庙塌,也不愿出钱修缮。

    况且地龙翻身时,自家房屋也塌了,神仙府邸再重要,也比不了自家的房子重要,谁也不会傻到先修庙,再修自家。

    还是原来的老庙祝四下奔走,东家化点砖,西家化点瓦,连同庙里的几个游方道人,落魄江湖客,并几个要饭花子,大家伙一起搬砖和泥,上梁上瓦,将整个城隍庙重新修葺了一番。

    如今刚刚修好,勉强可住,可喜就来了香客。

    据他们说,是几年前路过四方城,在城隍庙里许过愿,如今愿望达成特来还愿。

    这香客自称姓刘,出手阔绰,财大气粗,给了庙祝不少银两,带着几个仆人说要在庙内暂住几日。

    庙祝看到白花花的银子,眼睛登时就花了,没口子的答应,对这香客一行人着意奉承,好吃好喝的伺候他们,只盼再多弄点银两修缮庙宇。

    今日张横举办法事,便是城隍庙的几个道人为了吃顿好的,也厚着脸皮前去自荐,成为了众多做法事的法师们的一员。

    是以庙内空虚,除了庙祝之外,就只有香客一行六人在庙里居住。

    那香客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谈吐不凡,来到城隍庙之后,整日里与老庙祝谈玄论道,偶尔也会问及有关四方城的事情,对于张横也极为好奇,曾问过老庙祝几次有关张横的问题。

    老庙祝不疑有他,便将张横有关的消息告知了这位老者,老者当时哈哈一笑:“我还道他是何等高手,却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勋贵子弟,到现在更是被贬成了白身,如何有勇气招惹那么多的敌人?”

    老庙祝急忙道:“刘兄,这张大官人蛮横的很,妖怪、魔头、僵尸、河神,都难脱他手,满城百姓那个不敬他三分?你是外来之客,不知他的厉害,若要此行安稳,便须谨言慎行,免得招来是非。”

    这香客笑道:“既然如此,咱们且不谈他,我这有一包好茶叶,正好烹煮来喝。”

    老庙祝取来茶炉,两人对坐烹茶,谈天论地,倒也舒爽。

    正谈论间,老庙祝就看到对面这老者身子陡然一震,面露讶然之色,扭头看向门外,身子微微发颤。

    随后便有一阵雷霆般的鼓声从远处传来,轰隆作响,震颤的整个城隍庙都在微微晃动。

    老庙祝叹道:“不消说,又是那张教头搞出的动静,他只要在四方城内,不出十日,必有事情发生,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刘兄,你无须吃惊,这动静虽大,却对我等无害,一般很快就能过去……刘兄,你怎么了?”

    他看向对面的老者,只见他身子不住震颤,满头白发倏然炸开,浑身衣衫如被风吹,城内鼓声每响一声,这老者的身子便震动一下。

    老庙祝毕竟是城隍庙的老人,好歹知道点东西,此时只看这老者在鼓声中的变化,顿时明白了什么,吓得身子一颤:“你……你是来找张教头麻烦的?”

    这姓刘的老者手中原本的拐杖猛然一变,化为一根蛇形法杖,拿在手中扭曲摇晃,真的便如一条巨蛇一般。

    他看了老庙祝几眼,嘿嘿笑了笑:“管老先生,叨扰了,待我与张横一决雌雄之后,再来与你一起烹茶谈天。”

    老庙祝姓管,闻言连连摆手:“别别别,你快去吧,你想要找死,莫要连累我们。”

    刘姓老者嘿嘿笑了笑,手持法杖来到门外,刚刚站定,便又是一道鼓声传来,震的他身子剧烈颤抖,嘴角鲜血直流。

    在他走到院内之时,与他一起来的几个仆人丫鬟也同时走了出来,汇集在大院之中,全都是嘴角流血,头发炸起。

    “好!好一个四方城张横!”

    老者看向张横擂鼓的方位,呵呵笑了笑,伸手一招,将身边一名仆人招到身边,两人互相向对方走去,片刻间合二为一,依旧是老者模样,但仆人已然消失,融于老者体内。

    老者将这仆人吞噬之后,老者登时精神奕奕起来,拽着法杖走出城隍庙,对张横的手段啧啧赞叹:“怪不得能杀死天刑,却原来还真有点本领。不过就这点本领,还不足以破了天刑的不灭法身,这里面应该还有别的缘故……”

    他一边赞叹,一边前行,身后几名仆人紧紧跟随。

    咚咚咚!

    远处鼓声越敲越响,震荡之力越来越大,这老者在大街上走了几步后,身子再次剧烈颤抖,眼耳口鼻同时向外喷出浓浓的血雾来。

    此时大街上还有不少行人,见此情形,登时惊呼出声,四散奔逃,纷纷远离老者。

    如今四方城内已然经过僵尸闹事,又见识了张横诛妖,已然生出不少警惕之心,眼见这老者形状可怖,自然快速远离。

    “嗯?”

    张横站在做法事的场地之中,握拳擂鼓,震荡全城,精神外放,感应冥冥,顺着刚才逃逸的那股黑气不住探查。

    当感应到城隍庙附近的骚乱时,外放散乱的精神迅速凝聚,流水般向城北倾泻而去,随后就“看”到了站在长街上手持法杖缓缓行进的老者。

    在张横“看”到老者的同时,那老者身子顿住,似乎感应到了来自张横的精神气息,呵呵笑了笑,点了点头,双目陡然爆亮:“张教头,你好!”

    轰!

    一股邪异的力量从他双目之中倾泻而出,迅速扎入张横的精神之中,以张横的精神力量为跳板,顺着张横外放的精神刹那间来到张横的心灵之内,化为一名白衣老者的形象,笑嘻嘻道:“正愁炉鼎难寻,可巧四方城出现了张教头,倒让老夫捡了个便宜。”

    他眼眸转动,身子化为一团黑红相杂的邪恶气息,在张横心灵深处陡然爆开,迅速扩散开来。

    若是寻常之辈,只要被这老者的力量进入心灵之中,便会被他打下傀儡烙印,从此失去自我,成为这老者的傀儡。

    他如今看上了张横的躯体,精神投影张横心灵深处,化为血云,要夺舍张横躯体,化为自身炉鼎。

    他这血云最擅污染他人心灵,一旦施展开来,向无失手,但此时一经施展,便觉察出不对劲来。

    往常他只要运转此法,便能迅速将别人的心灵占据,鸠占鹊巢,夺舍成功。

    可此时化身血云之后,却发现自己犹如置身无尽虚空,血云一扩再扩,怎么也填不满张横的心灵,顿时生出不妙之感。

    “还想夺舍老子?”

    张横感应到心灵深处的变化,嘿嘿冷笑:“蠢货!你可知我如今是在做什么?”

    他的思绪化为滚滚雷声在心灵空间内轰然震荡,将老者所化的血云震的四分五裂:“我是在打铁啊!”

    他握拳擂鼓,鼓声传到心灵之中,精神急剧收拢,化为一个古朴的铁炉,与铁匠铺金铁匠的打铁炉极为相似。

    这铁炉出现之后,将老者所化的血云猛然收入其中,随后炉中“烈火”焚烧,将血云焚烧成空,化为一颗血色舍利,从炉口内喷出,落了在一个突然出现的砧板上。

    此时鼓声再次响起,声音化为一把大锤,重重的击打在血色舍利之上,“砰”的一声响,将舍利打的粉碎。

    长街上凝神站立的老者,眼耳口鼻同时向外喷出血气,一声大叫,向后倒去。

    在他后仰之时,身边几名仆人同时他身上扑去,急速融入他的体内。

    待到这些仆人全都与老者融为一体之后,这老者重新站稳,面色凝重起来:“好本领!”

    转过身子,便要离开。

    此时鼓声忽然停歇。

    老者身子顿住,不再迈步前行,但也不敢转身回头,凝如雕塑。

    张横不知何时出现在老者身后,笑道:“老东西,你好啊!”

    他手持长戟一步步向老者靠近:“你们他妈的三番五次的找老子的麻烦,真以为张爷不会杀人么?”

第六十二章 报仇不隔夜

    “他妈的,最近是个玩意儿都敢蹦出来咬老子,你们是不是都认为老子是一个软柿子?”

    张横看着面前凝身背对自己的老者,越说越怒:“看来老子非得多杀几个才成……临!”

    这“临”字一出口,对面老者浑身毛发瞬间立起,登时难以动弹。

    张横手中长戟化为一道青色闪电,猛然前斩!

    堪堪斩在这老者后背之时,背对他的老者身子一震,后脑忽然多出了一张年轻人的脸来,眼耳口鼻都有,与此同时又多出了两条手臂,手持法杖,挡住了张横这破空一戟。

    这法杖与长戟相接,“咔嚓”一声断为两截,余势不绝之下,将这老者的手臂斩下一条来。

    “张教头近战本领很了不起啊!”

    对面老者手臂被斩,依旧面不改色,笑嘻嘻道:“好多年没见过你这般了得的青年高手了!”

    在他说话声中,又一条手臂从断茬处生出,四条手臂,手持四般兵器,前后两个面孔,对着张横尖声大笑:“可惜,这点本领还不够。”

    他眼耳口鼻喷出一道道红色的烟气,瞬间弥漫开来,将张横全身笼罩:“张教头,你这具身体,我要定了!”

    这烟气弥漫的极快,从这老者体内喷出之后,瞬间就充斥了方圆十几丈的距离,旁边来不及跑远的百姓被这红色烟气侵袭体内后,顿时身子僵直,一动不动,皮肤肉眼可见的变成苍白之色,活人气息急速消散,几个呼吸之后,已然失去了生机。

    “怎么这么多狗日的邪门手段!”

    张横眼见烟气笼罩而来,急忙收起长戟,双手握拳砸向虚空:“老子非得弄死你不可!”

    咚!

    他双拳砸在虚空之中,如敲天鼓,发出惊天动地般的一声响,那飞来的血色烟气瞬间被震的消弭无形,便是刚刚失去生机的百姓也再次睁开了眼睛,喷出几口黑气,慌慌张张的跑远。

    双面四臂的老者被鼓声震的身子轰然爆开,形成千百块血肉,四下迸溅而去。

    这些血肉还未落地,便即化为一群男女,瞬间站满了整个街道,同时扭头看向张横,齐叫道:“张教头好本领!”

    张横握拳再次击打虚空:“好?那就再来几下!”

    咚咚咚!

    现场虚空暴动,平地起风云,鼓声若雷霆,将这千百个男女再次震碎,但片刻之后,这千百个男女再次化为千百个人来,充斥了整个长街。

    现场人压人,人挤人,在长街之上形成一座人山,山上之人露出各种扭曲的表情,有哭有笑,有的破口大骂,有的嘤嘤哭泣,呼啦散开,化为上万名男女向四面八方逃窜。

    张横啧啧称奇:“居然能变成这么多人?你以为你是孙大圣么?”

    他双拳擂动,鼓声化为一道无形围墙,将这些男男女女围拢起来,随着他鼓声不断响起,这无形围墙便如同束带一般快速收拢,只是片刻之间,便将这些男女挤压在了一起。

    咚咚咚!

    鼓声震荡虚空,无形围墙越收越紧,围墙中的男女相继爆散开来,化为一蓬蓬血雾,被挤压成肉酱,肉酱又被挤压成肉块,肉块又被挤压成肉饼,越收越紧,忽然化为一团火焰,熊熊燃烧,只是眨眼间便化为灰烬,消失无踪。

    张横收起双拳,扫视四周,精神感应之下,发现再无任何不对之后,方才返回法事现场,对众人道:“有那妖邪捣乱,已然被我斩杀,你们休得乱了章程,死者为大,法事继续。”

    正在做法事的一群军汉继续吟唱,念念有词,热闹了好半天,最后将几口棺材抬起,塞进了屠宰场附近的五指山下。

    那五指山与张横之前当做石床的小山结合到了一起,如今每日里都在变化,如同庄稼一般,慢慢长大。

    那五指山上有张横刻下的佛门六字真言,最是神异不过,这几口棺材塞进五指山下的石洞之内,瞬间与山同化,成为五指山的一部分。

    这五指山眼见的长大了一点。

    “看来这座山须得以高手精血喂养,方才能长的壮实起来,日后遇到高手,先不忙着斩杀,拎过喂给这小山才是!”

    张横见这五指山犹如活物,啧啧称奇,心中一动:“这山峰再养上一段时日,倒是可以炼制成一件法宝来!”

    他将这山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可惜这座山正当幼年,不太顶用,得长大才行!”

    将几个巡天使埋葬之后,张横返回府内,早有那城隍庙内的庙祝在府内相候,见张横回来,庙祝急忙起身:“张教头,今日那闹事的老者,本是在我小庙暂住,我本以为他是一个香客,却原来是一个魔头……”

    当下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张横来听。

    张横听罢,笑道:“却原来是报仇来了,看其手段,自然是邪门人物无疑,就是不知具体身份。不过他既然现身四方城,用的也是尘世间的银两,只要有心查找,定能打探出蛛丝马迹来!”

    当下喊来几名亲卫,亲手绘出那老者画像,递给亲卫:“给我画影图形,搜查此人,只要他在附近城镇出现,便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他的根脚来!”

    他这人虽然相貌粗豪,看似粗鄙不文,实则胸怀锦绣,文武双全,雅擅丹青,不但风景花卉画的不错,便是人物也画的惟妙惟肖,俨然大家手笔。

    此番动笔,只是寥寥几笔,便将那老者的形貌画了出来,被亲卫拿走之后,命画师临摹,四下查询。

    张横虽然坐镇四方城,毕竟他武勋世家,人头广,面子也大,方圆千里之地,都有相熟之人,飞鸟传书,让各地朋友协助查找之下,第二天便有了结果。

    在这连云洲有个四平山,距离四方城有七百多里,四平山上有个心魔老祖,唤作石功明。

    这石功明修行一种秘术,最能操控人心,可操控他人为傀儡,杀人无形,十分的厉害。

    更兼他分身无数,即便是有高手想要降服他,也难以找到他的真身,只要他一灵不昧,便能夺舍重生,极其的难以对付。

    张横所画老者,正是那个石功明。

    只是不知他为何会远赴四方城找张横的麻烦。

    “知道根脚就好办!”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张横精神振奋起来:“传我号令,今日全军修整,明日随我借道东南,攻打四平山!”

    他就是这个不吃亏的性子,报仇不隔夜,既然知道仇家来历,那就没有不报复的道理,尤其是这石功明分身太多,张横可以肯定他真身尚在,自己杀死的只是他的傀儡分身。

    这一次借道东南,兵发四平山,为的就是想要斩草除根,同时问一下那石功明,到底是为谁出头,故意招惹自己。

第六十三章 打扫庭院

    从四方城到四平山,有七百多里的距离,张横张横欲要兵发此地,须得借道沿途州府城镇,而四方城民团只是草头兵,不是朝廷兵士,若是大规模去异地生事,类同兴兵谋反,其罪大也。

    纵然以张横此时胆气,也不想做出这等公然忤逆朝廷之事,因此要向附近州郡提前借道。

    他吩咐民团兵士做好征战准备之后,便即修书几封,命人将书信以飞鸟传到八百里内的州府官员手中,以“抓捕四平山叛贼,为四方城百姓报仇”的名义,向几个州郡官员提前打了个招呼。

    张横的钱庄、肉铺、绸缎庄子等产业已经在不少城镇开设了分店,这书信到达各地官员手中时,各地城镇的下属已然拎着银钱去了当地官员府中,自有一份孝敬。

    当此乱世,流民四起,四方城张横曾率众多次击退反贼,斩杀敌酋,解救了附近城镇的不少危局,武力之强,兵士之精,方圆千里之地,无有可抗之人。

    但凡有心之人,便知张横之能。

    他此时修书借道,又有银钱打点,沿途官员一是畏他实力强横,行事嚣张,不敢得罪他,二是承他昔日截杀乱民解救自家之情,略一犹豫便应承下来。

    接到回馈书信之后,次日清晨,张横站在战车之上,巡视兵营,高声喝道:“前日有四平山心魔老贼戏弄我等,假乱法会,残杀百姓,手段阴毒,罪不可赦!”

    他此时无有合身坐骑,只得让冯木匠为自己打造了一辆战车,找了四匹战马拉车,上有冠盖,通体血红,倒是十分的威风。

    这战车打造的华丽威风,所需费用也极多,张横送了冯木匠千两雪花纹银,又给了他几瓶好酒,方才算是结了账。

    贵有贵的道理,此时驷马拉车,人立车上,头顶冠盖,俯视全军,当真生出一股威严来。

    “某家组建民团,为的便是保城安民,诛杀不良,维持一地安稳。这四平山心魔老贼竟然敢来犯境,我等自然不能善罢甘休!”

    张横扫视全军,喝道:“犯我四方城者,虽远必诛!”

    对面八百精壮齐齐喝道:“犯我四方城者,虽远必诛!”

    “犯我四方城,虽远必诛!”

    张横手中长戟举起:“好!大战之前,必有祭旗之辈,且随我前去杀贼祭旗!”

    当下一声呼喝,驾车的亲卫勒马转向,向校场外冲去。

    后面两百名骑兵,六百名步兵,紧紧跟随。

    又有那牵狗、架鹰、持网、拉粮等辎重后队,在后面缓缓跟随,随时准备。

    张横口中八百名精兵的民团,说的只是用来战斗的兵士,并没有将押运粮草的辎重人马算在里面。

    之前外出打猎,就近杀敌,少有超过三百里地者,八百精壮去去就回,士兵每人都携带三日口粮便可,轻装上阵,行走方便,还能减轻伙头兵的压力。

    如今一去八百里地,消耗极大,辎重便显得尤其重要,补给必然要跟得上才行。

    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也就是张横几年来经营的好,才能说远征就远征,短短两日时间,便能将粮草收拾整齐,随时就能出发。

    他押运粮草辎重的兵士,连同城内维持治安的人马,加起来起码有五千之多,只是平日里分散在城内四处,不曾显现,如今一声令下,全员集合,登时彰显出一地霸主的气象来。

    张横敢杀巡天使,敢杀知府黎昌德,这些兵士便是他的底气所在。

    轰隆!

    驷马拉车,车轮在地面滚动,后面骑兵马蹄声响如雷霆,地面不住震动。

    张横扶戟立在战车之上,眼见这车子在四方城大街上驰骋,忽然停在了一处刚刚建起的府邸门前。

    车子停住之后,车后骑兵同时勒马,两百名骑兵胯下骏马如臂使指,奔跑之际说停就停,骑术之精,令人叹为观止。

    “大帅,到了!”

    驾车的亲卫跳下战车,对张横行礼道:“这便是城内董平董员外的府邸,标下已然查明,此人暗中与红莲教反贼勾结,行使邪术,暗中害人,同时刻意结交民团兄弟,以利诱之,我民团八百弟兄意志如钢,不曾动心,但后备之人有十七名已然被他暗中引诱,成为红莲教徒,秘而不露。”

    张横点了点头:“这董老先生我还是见过的,挺面善的一个人,可惜了!”

    他说到这里,摆了摆手:“杀!”

    在他身后,几十名骑兵同时抬手,从手中飞出一只只飞爪,穿透这座府邸的围墙和大门,随后发一声喊,轰隆声中,已然将这府邸的大门和墙壁拆开。

    烟尘弥漫之中,这几十名骑兵手持飞爪迅速后退,在他们后退之时,后面的骑兵与他们擦身而过,来到了他们原来的位置处,弯弓搭箭,驻马凝身。

    “是什么人?敢拆我我的院墙?”

    一声大喝从前方院内响起,烟尘之中,可见一名老者率众走出,大声呵斥:“你们好大的胆子,不知道这是四方城张教头地盘么……咦?元伯,你这是何故?”

    这老者身材修长,慈眉善目,五缕长髯飘洒胸前,看装束便是一名饱学鸿儒,有德之人。

    此人唤作董平,是四方城的一个员外爷,也是昔日的一个秀才公,只因求学不成,转而经商。

    他考取功名不成,倒是极有经商头脑,短短几年时间便富甲一方。

    如今四方城外松塔林的燃石矿场所产的燃石,便是有一部分经他手流向外地,成为四方城数一数二的富户,后来张横横空出世,硬生生把燃石矿从董平手中抢走,只留给董平一成燃石,便是董家的私盐生意也被张横夺走,城内只能张横卖盐,不许别家入城。

    这般大的生意被张横抢走,这董平抗争了几次,被打几次,后来就学乖了,不敢再与张横对着干,平日里见到张横依旧是一副笑模样,似乎万事不萦于心一般。

    他越是如此,张横就越是觉得不对,因此着人暗中打探,发现此人果然不一般,另有身份。

    为求稳妥起见,张横一直按兵不动,未曾打草惊蛇,今日趁势而动,兵围董府,为的就是将对方一网打尽。

    他要出兵别处,临走前自然要先将后院打扫干净才行。

    看到这老者之后,张横对老者点了点头,手掌抬起,随后猛然下划:“杀!”

    嗖嗖嗖!

    霎时间箭如雨发,箭雨将整个董府大院笼罩,箭矢穿透树木,穿透墙壁,将这老者连同他身后之人全都射成筛子一般,全身都是窟窿眼。

    这些乱箭之中,夹杂了张横射出的一箭。

    那董平见势不妙,本想运功逃走,早被张横一箭洞穿额头,箭矢从眉心贯入,破开后脑,将其钉在了身后一株大树之上,死不瞑目。

    “走!”

    乱箭发出之后,张横背后双锏飞出,将董平脑袋打的稀烂,收回双锏,吩咐亲卫:“去下一家!”

    四方城内有几家不安分之人,早就被张横查明,只是一直不曾动他们,今日出兵别处,正好做一个清理。

    他一日之间,连灭五门,这才驾驭战车,率领精兵,呼啸间离开四方城,直奔四平山。

第六十四章行军

    四方城外。

    八百精兵血气沸腾,形成一道精气狼烟,直冲天际,马蹄声、脚步声响如雷霆,沿着大路狂风般前行,沿途草木摇动,鸟飞叶落。

    队伍前方,打头的乃是四名骑士,领先大军三里,策马狂奔,负责清理路障,警告行人。

    正当清晨时分,路上行人稀少,即便偶有早行之客,见到这般行军阵势,也被吓的慌忙闪避,躲到一旁。

    若是平常时候,这般行军自然无有阻碍,可巧今日路上有附近府城的大户子弟相邀游玩,一个个锦帽貂裘,呼朋引伴,带着那仆人、丫鬟、赶着车子,载着火炉、美酒、肉食诸般用度,兴高采烈的走出府城准备找一个风景宜人的地方打猎、踏青、玩女人。

    这些大户子弟在附近嚣张惯了,路上行走之际,头前有恶仆开道,手持皮鞭,遇到行人便先抽上几下,将人打走,好方便这些子弟赶路。

    沿途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忍辱躲避,心中实则恨之。

    今日张横出兵,可巧就遇到了这么一群人。

    队伍大头的四名骑士一路疾行,与这一波大户子弟相向而行,待到靠的近了,四名骑士勒马驻停,凝在原地。

    为首骑士大声喝道:“四方城民团兴兵借道,还请沿途朋友暂避。我家大帅说了,叨扰地方,十分不安,若是沿途朋友肯让出道路,供我等通过,四方城上下感激不尽,日后再当请罪!”

    “吆喝!”

    对面一群子弟之中,为首一名青年公子面露讶色:“四方城民团?好大的阵势!”

    他哈哈笑了笑,扭头看向身边一名锦衣华服的男子:“凤仪兄,你们王家世代镇守咱们连云洲,可曾听过四方城有什么大帅?啧啧,咱们连云洲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

    那被称为凤仪的锦衣男子看了一眼远处隐隐约约升腾的烟尘雾气,眼中露出震惊之色,口中道:“这个人我倒是从家父口中听说过,据说是一个屠夫,唤做张横,乃是一介白身。

    据说曾参加过武举,后来组建了一个民团。他是四方城的坐地户,平日里作威作福,坐井观天,关起门来自称大帅,性子十分蛮横。

    不过其人虽蛮横,手底下倒也确有几分能耐。”

    为首男子笑道:“哦?是吗?那……凤仪兄,你说这路咱们到底让还是不让?”

    他嘿嘿笑道:“今儿个咱们好不容易请来了万花楼的花魁和几名京中好友一同踏青,要是被人家一吓唬,就乖乖让路,那是不是太也没种?万一日后倾城小姐谈及此事,咱们的面子可就有点过不去啊。”

    王凤仪道:“澹台兄,人家可能有紧要事情,咱们还是不要跟他们添堵了,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没听人家说么?人家要兴兵借道,看来后面将有不少人哪过来,咱们真要是堵着不让,怕是会吃上大亏……”

    为首男子冷笑道:“吃亏?我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亏,今日难道就要在这区区民团面前吃亏么?”

    他看向旁边一辆青油小车:“倾城姑娘,你说这路,咱们让还是不让?”

    青油小车内传来一道轻轻柔柔的声音:“此事奴家怎敢置喙?全凭澹台公子和王公子做主。”

    澹台公子扫视四周:“我说诸位,这路咱们到底让,还是不让?”

    旁边一名书生笑道:“在这连云州,还有让王凤仪和澹台敬明让路之人?这倒是奇了!”

    他手持折扇在胸前轻轻摇动:“咱们今个聚集了这么多人,涵盖连云州八大世家,三大宦门,还有几个京城来的朋友,阵容不算弱了吧?这么多人,难道还要怕一个小小府城的民团?”

    澹台敬明哈哈大笑,意气风发:“万兄说的是,我倒要看看这四方城的民团有多大胆子,难道还真敢冲撞咱们不成?”

    他说到这里,看向前方四方城的四名骑士:“告诉你家主子,就说我这里有连云州八大世家子弟,还有鹅城知府的公子,京城左都御史的三公子和他京城的几个朋友,你问问张横,到底是我们给他让路,还是他给我们让路?”

    四名骑士互相对视几眼,点了点头,兜转马身,向后回返。

    澹台敬明笑了笑,对众人道:“来来来,咱们继续!”

    王凤仪脸色变了变,轻声道:“澹台兄,你刚来连云州不到两年,不清楚张横的本领。

    这张横最近在四方城闹的挺大,前段时间连一群炼气士都被他镇压了,诛杀魔头,斩杀僵尸妖怪,很是有点本领。”

    他对澹台敬明道:“澹台兄,何必与这般人一般见识?要我说,咱们还是退一步便了……”

    澹台敬明笑道:“凤仪,你一向胆大,如何今天胆小了?如今倾城姑娘当面,你可不要堕了咱们丹碧城一众好友的名声。”

    王凤仪道:“倾城姑娘想来也不喜欢好勇斗狠之徒。”

    澹台敬明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凤仪叹了口气,拨马转身:“兄弟胆小,另有要事,暂不随陪了,明日我再备酒为诸位压惊。”

    澹台敬明怒道:“堂堂飞凤公子就这般胆小么?”

    王凤仪不答,领着几个仆人书童,转进另一条岔路,缓缓远去。

    现场安静了片刻,澹台敬明笑道:“飞凤公子,嘿嘿,飞凤公子!果然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走,咱们继续!不要被此人坏了咱们大好兴致。”

    他们向前走了一段路,忽然看到前方四名骑士策马奔来,堪堪到了众人面前,猛然勒马凝身,手一扬,四道红光闪动,钉在了大路两侧,一名骑士喝道:“大帅有令,诸位既然不肯让路,还请劳烦沿边而走,不要走大道正中,免得到时彼此冲撞,伤了情分!”

    澹台敬明等人凝神看去,只见大路上插了四面红旗,排成两排,将路面三分,红旗中间路面最宽,两侧略窄,勉强容一车通行。

    单车道变成了三车道。

    澹台敬明哈哈大笑:“伤了情分?谁跟你们四方城有情分?张横真有本事,就让他过来试试!”

    四名骑士并不回答,勒马转身,迅速消失在众人面前。

    众人又走了片刻,便看到又有四名骑士策马前来,再次扔出四面红旗,又说了刚才同样的话,转身离开。

    待到这时,一众公子哥已然没了游玩的兴致,一名军中出身的男子低声道:“军中好像有这么一个典故,叫做迎面三行礼,又叫做事不过三,人家通知了咱们三次,第四次见面就不会客气了!”

    澹台敬明不以为然:“怎么?他还敢杀了咱们不成……”

    便在此时,远处尘烟四起,马蹄声如雷,一彪人马从远处小山后转出,迎面而来。

    坐骑踏地奔行,步兵持兵跟随,血气翻滚,气势惊人。

    这一队人马来的好快!

    在地面蜿蜒如龙,众人刚刚看到他们前头的几名骑士,眨眼间整个队伍便已经全都转过山头,全部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澹台敬明嘴巴张了张,为这一彪人马所惊,竟然待在原地,思绪都有了片刻停滞。

    只是片刻之间,这些人马已然到了众人面前不足百丈距离。

    为首骑士看到前方拦路之人,目中精光闪动,忽然抬起右手。

    在其身后的两百名骑士同时弯弓搭箭,对准了澹台敬明等人。

    澹台敬明见此情景,吓的头皮发麻,叫道:“我乃丹碧城城主之子,你们安敢如此?我义父张二河……”

    对面为首骑士高举的右手猛然放下!

    霎时间,乱箭如雨!

    将澹台敬明等人全都笼罩起来。

    澹台敬明大惊失色,急忙向道路一侧扑去,他身边惊叫声不断,一群公子哥狼狈逃窜,纷纷扑向道路两侧。

    噗噗噗!

    乱箭之下,有人反应快,躲过了箭雨袭击,有的反应慢了一点,于是被乱箭穿身,死于非命。

    一蓬箭雨之后,大路正中已然没有站立之物,便是一众公子哥的坐骑也尽数被当场射杀。

    轰隆!

    箭雨之后,骑兵已经到了众人旁边,几名骑士同时从手中飞出一根飞爪,将人畜尸体洞穿,直接扣住体内大骨,随后猛然一扯,便将尸体扯到半空,随后又是一抖,尸体离开飞爪,被甩到了十几丈外。

    骑士作出这种动作时,胯下马儿奔走不停,没有丝毫减速,人畜尸体被清理之后,这些人也已然呼啸而过。

    随后便是一辆战车轰隆驶过,后面几百步兵踏地而行,卷起滚滚烟尘,迅速远去。

    直到这一彪人马全都消失在众人视线范围内后,澹台敬明方才回过神来,面色通红:“年轻人不讲武德!”

    他对身边众人解释道:“我刚才躲避箭雨,其实并不是怕他们,只要我施展出绝技闪电五连鞭,保证他们一个都走不了……”

    张横坐在战车之上,掏了掏耳朵眼,心中有点好奇:“刚才那几个家伙胆子不小,敢拦老子行军,果然勇气可嘉!”

给大家吱一声

    给大家汇报一件事,今天接到编辑通知,本书明天中午要上架了,可是俺一点存稿都没有……这特么就尴尬了。

    希望大家在明天尽量支持一下,我也努力抽出时间多更一两章来,但是如果真的更新上不去,还请大家见谅。

    说实在的,这是我写书生涯中最难的一本书了,不是说书难写,而是生活压力实在太大,事情发生的突如其来,令我措不及防,让现实锤了一顿。

    岳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老婆又怀着孕,双方父母又都年迈,全凭我自己医院家里来回跑,偶有亲朋顶替两天,已经是不胜之喜。

    在医院对重症病人做陪护,有过相同经历的书友当知道有多累,我能坚持每天更新,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了。

    写书不易,希望大家有能力的话,支持一把吧。

    我最烦新书上架对读者卖惨,可是现实生活中,我特么是真的有点惨……这就有点操蛋了。

第六十五章忠君爱国

    “反啦!反啦!”

    “这张横好大的胆子!”

    “我一定禀报家父,诛杀此獠!”

    眼看四方城民团士兵如同铁水洪流一般呼啸而去,现场十几名死里逃生的公子哥狼狈不堪,又惊又怒,身子都在发颤。

    他们是一向蛮横惯了的,今天却遇到了比他们更蛮横的主。

    刚才对方一言不合便即杀人的情形,把他们所有人都吓着了!

    他们也见过朝廷的不少官兵,可却从来没有见过像四方城民团士兵这般杀气冲天的队伍。

    四方城这一彪人马,就像是一部高效运转的杀戮机器,冷酷无情,横推眼前一切阻碍,无人能阻挡他们片刻。

    此时即便是侥幸从箭雨中逃生,众人站在路边,犹自一阵阵后怕。

    殷朝军队也曾劫掠地方,杀良冒功,凶残之处远甚盗匪,但那种凶残与刚才四方城兵士的钢铁般冷酷的举动截然不同。

    “四方城张横!我记住你了!”

    澹台敬明看着四方城人马消失的方向,一脸愤恨之色:“只要你还在连云洲,咱们早晚会有相见的那一天!到时候,老子让你给我舔脚面……”

    他暗中发了好一会儿狠,回过神来之后,目光转向路边的青油马车,神情顿时变得焦急起来:“倾城姑娘,倾城姑娘,你还好么?”

    他们刚才只顾着逃命,连之前青油小车里万花楼的花魁以及几个歌姬都顾不得了。

    此时回过神来,看向旁边的青油小车,只见那车子早就被骑兵飞爪甩到了路边,虽然车厢不曾散架,但整个车子上已然遍布箭矢,犹如刺猬一样,便是拉车的马儿也被射杀,车辕上的几个丫鬟也悉数身死,身上插满了羽箭。

    刚才那一蓬箭雨当真惊人,令人无处可躲,好在只涵盖在大路正中,若是将整个大路都囊括了进去,现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性命难逃。

    “吓死奴家了!”

    前方青油小车微微摇晃了一下,一名容貌绝美的白衣女子轻轻推开车门,从车内缓缓走出,纤纤玉手在胸脯上轻轻拍了拍:“这四方城兵士好生野蛮,说杀人就杀人,连几位官人的面子都不给,吓死奴家了……”

    她说到这里,已然看到了死去的几个丫鬟,脸上惨然变色:“小旗!小环!这……她们都被射杀了?几位官人,四方城草菅人命,还请你们为小奴做主啊,呜呜……”

    她乍见身边仆人丫鬟也被杀死,忍不住哀哀哭泣,伤心不已。

    美人落泪更有一番动人姿色,众人见她哭的梨花带雨,除了为她美色所动之外,便是深深的羞愧。

    他们之前还狂言连云洲无人敢惹他们,一转眼就狼狈逃窜,连身边女人都难以顾及,事后想来着实丢人。

    有人上前安慰,有人咬牙切齿,对于四方城张横愤恨不已,下定决心要让张横付出代价。

    此时张横已然率众远去,对于这些人的心态懒得理会。

    他行军之时,遇山过山,遇河过河,遇到敌杀敌,只要行动起来,就没有停下的道理。

    莫说是附近府城的公子哥,便是神仙佛陀当面,该杀也得杀,对他来说,只要大军开拔,那就只有一个信念:前进,前进,一直前进!

    他这民团士兵都得他传法,修真练气,又有龙珠辅助,又有大能鲜血浸泡,每日里苦修不辍,修为提升极快,此时施展陆地飞腾术,速度快愈奔马,几百人行进,却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象来。

    从四方城到四平山,七百多里地的距离,整个队伍用了一日夜的时间便即走完,等到了四平山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头后,方才安营扎寨。

    那小山头上原本有一个山寨,里面住着一群盗匪,唤作阎王寨,张横率军冲入阎王寨中,箭射大寨主,戟劈二寨主,锏打三寨主,只是一个照面,便将三个寨主打死,把其余大小头目连同几百名喽啰,屠戮一空。

    于是在寨子里修整人马,用他们现成的锅灶干粮,连人带马好好修整了一番。

    他这番急行军,实在是太过迅速,沿途各州府官员刚刚答应他的借道而行,他便已然带领下属穿州过府,呼啸而过。

    虽然兵贵神速,但行军速度快到这般地步,还是惊呆了无数人。

    八百精兵修整一夜之后,待到次日天明,大军开始向四平山推进。

    在张横因为四方城燃石矿的缘故,结交了远近不少势力的朋友,趁机在不少城市都开设了钱庄、肉铺、酒楼,暗中贩卖私盐,交易铁块,与各地势力都有极深的联系。

    这四平山位于连云洲康定府下辖,而在张横在这康定府也有不少产业,在张横发兵之前,康定府的手下便已然将四平山附近的山头、势力、门派、成员数目、实力高低都做了一个仔细的评估,送到了张横手中。

    张横为此特意做了一个沙盘,将四平山附近大小势力和山形地貌全都囊括在沙盘之上,与身边几个民团头领一起做了几番推演,最后才敲定了攻打方案。

    是以别看他行军迅速,似乎行事有点莽撞,实则是智珠在握,心中早有谋划。

    大军走出阎王寨,便有几个男子来到张横战车跟前,单膝跪地:“属下单风、康芝,见过大帅!”

    张横微微点头:“起来吧,头前带路!”

    “是!”

    单风、康芝两人乃是早前张横派在康定府做事的下属,如今张横攻打四平山,他们要为兵士做向导。

    两人行礼之后,也不多言,带领大军抄近路来到四平山下。

    康芝对张横道:“大帅,心魔石功明经营四平山长达百年之久,心魔宫中,门人弟子至少有七百多名,功法邪门,实力强横,不少弟子都会驾趁脚风,跑的飞快。

    这弟子在本地作出了不少案子,天怒人怨。

    十几年前,本地知府老爷曾派兵捉拿四平山弟子,却屡次被他们逃走,后来集结上千名官兵上山剿匪,山上忽起狂风,飞沙走石,巨石乱滚,砸死了不少官兵。次日夜里,知府老爷的胡子也被剃了,参与围剿的几个官员也都相继离奇死亡。”

    单风接着道:“自那以后十几年来,地方官府对这四平山极为忌惮,咱们这里山高皇帝远,朝廷大军也鞭长莫及,知府老爷都是流官,对地方没几个上心的,面对四平山弟子作恶,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不敢认真对待。”

    张横笑道:“这般狗官,与四平山的贼人有什么区别?”

    旁有一营营长毛新亮插嘴道:“既然如此,咱们剿灭心魔宫之后,顺路将康定府的知府打杀了便是!”

    张横瞪了毛新亮一眼:“行啊,这任务交给你了!待平了心魔宫,这斩杀知府大人,兴兵造反的旗帜,你就扛起来罢。”

    毛新亮脖子一缩,干笑道:“大帅说笑了,我哪有这个本领,刚才只是随便说说,嘿嘿,随便说说而已。”

    张横破口大骂:“朝廷命官岂能随意谈论?当今天下,乃是我大殷朝的天下,我等草民组建民团,只是为了保卫地方,可不是为了好勇斗狠!大家伙忠君爱国,岂能有对朝廷命官不敬之心?日后再敢胡言乱语,老子打掉你满嘴狗牙!”

    毛新亮急忙立正站立:“是!”

    张横这才回嗔作喜:“孺子可教也。传我命令,看准风向,放火烧山!”

    ps:明天就要上架啦!

第六十七章 风雷动山川,八卦论先天

    张横带领民团草头兵士,施展的这套阵法,乃是先天敕令八卦大阵,沟通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八种能量,威力极其不凡。

    这大阵八人能成一组,往上叠加无限,只要能沟通天地,便能牵引无穷大力,化为己用,以之对敌,自然无往不利。

    大阵共有八八六十四种变化,八卦相激,便有生发消长,生出种种力量。

    刚才张横上山只是借用了乾卦和坤卦的天地之力,这只是前两种变化,第三种变化便是离卦!

    离者,火也!

    聚集南明火力,化为烈焰熊熊。

    张横攻打四平山之前,便已经在沙盘上做了推演,最后定下了火攻之策。

    先放火烧山,形成满山烈焰,再以离卦之力,牵引满山火气,收拢一起,凝聚一处,再用以攻敌,威力自然比平时高出百倍不止。

    他之前组成阵势对敌,只是惑敌之举,并未显露操火之力,为的便是如今这全力一击。

    嘭!

    漫山遍野的大火被压缩到心魔宫前,将石功明以及众弟子全都笼罩其中,高温之下,几十名修为不到的弟子当场化为飞灰。

    其余弟子也被瞬间烧伤头面,须发皆无,眼睛顿时烧瞎,五官成焦炭,身体半枯干,挣扎几下,便即身死。

    只有那身怀护体法宝的弟子,才能在法宝保护下不曾受重伤,但毕竟张横出手太过突然,措不及防之下,这些人纵然有护体法宝,也难以防护周全。

    是以几乎全都受了伤,只是伤势轻重不一。

    当此之时,人人骇然,个个心惊,全都在火海中乱成一团,左冲右突,竟然难以冲出火焰的包裹。

    这火焰乃是张横引动满山烈火凝聚而成,在将众人包裹之后,自然而然的便形成了一座先天南明离火大阵,威力十分了得。

    这魔心宫的弟子除了承受来自火焰的伤害之外,还要承接火焰外张横的攻击。

    心魔老人石功明首当其冲。

    他除了面对滚滚而来的滔天火焰之外,还有张横长戟发出集合所有人之力形成的破空气刃。

    眼见气刃破开重重烈焰,瞬间到了自己面前,石功明心胆欲裂,发出一声嚎叫,将右侧童子捧着的长剑拿在手中,身子幻化出道道身影,充斥了整个南明离火大阵。

    每一个身影都手持长剑,做出同一个动作,在烈焰中剑光霍霍,万千剑影组成一把巨大的长剑虚影,将焚山烈焰剖开,从火焰中斩出一条通路来。

    “快走!”

    他斩出通路之后,上百个分身虚影拎着身边上百名弟子,瞬间冲出离火大阵,来到了张横等人面前。

    就在石功明拎着众弟子冲出火焰大阵还未站稳脚跟之时,张横凝聚八百精兵之力,上映天星,下连地气,陡然一声暴喝:“四敕艮卦山岳动!”

    轰隆!

    整个四平山轰然大震,面前的广场猛然裂开,周遭建筑瞬间坍塌,烈焰再次扩展开来,铺天盖地般向四周倾泻而去。

    艮着,山也!

    张横以大阵操控地脉精气,锁定四平山脉,从中过手,拨动地弦,将面前魔心宫方圆几十丈广场化为道道裂缝,一块块巨石飞出,砸向石功明与他众多弟子。

    石功明被张横一声大吼震的全身真元浮动,背后拉扯出一道道身影,化为一个个形状各异的男女,将救出来的弟子全都扔了出去,厉声喝道:“快走!”

    上百名弟子被他扔到半空,身化流光幻影,向四面八方逃窜。

    张横手持双锏,夯击虚空:“五敕震雷动天地!”

    咚咚咚!

    鼓声化雷霆,激荡长空。

    震者,雷也!动也!

    雷霆之力,至阳至刚,是一切邪魔妖道的克星。

    雷霆有生发之能,也有降魔之力。

    春雷一响,万物萌发,天雷震荡,劈打邪魔,天地间妖魔最害怕的便是雷霆之力。

    当今道门高手的掌心雷神通,堪称一切邪魔的克星,其本源就是来自天雷之中雷水精气。

    张横此时以阵法牵引冥冥中的雷霆之力,以双锏击打虚空,化为天鼓之声将这股力量释放出来,乃是将金铁匠的天罡锤法与震卦雷霆结合到了一起,两者威力相叠,当真是惊天动地。

    双锏捶打虚空,使得四平山周遭虚空中遍布雷蛇,天空便如同裂开了一般,一道道闪电雷蛇在空中急速游动,乍明乍灭,雷音滚滚,形成漫天雷柱,劈向魔心宫逃跑的弟子。

    轰轰轰!

    山峰摇动,虚空震荡,一道道雷霆劈下,将那一个个魔心宫弟子悉数打成飞灰。

    只是片刻之间,空中逃逸的魔心宫弟子几乎全部被天雷劈死,只有那见机快的弟子不敢腾空,贴地藏身,方才躲过这雷霆大劫。

    心魔老人石功明的本体也夹杂在这些弟子之中,此时被天雷击打之下,顿时显出原形,身子倏然落地,已然出现在四平山脚,驾驭狂风向外逃窜,哈哈狂笑:“张横,你再厉害,也只能杀死我魔心宫弟子,却困不住老祖我!日后老祖我定然熬炼人皮纸,血洗四方城……”

    张横站在半山腰处,看向山脚下逃走的石功明,忽然抬起右脚,重重的踏在山体之上,喝道:“六敕巽风吹山岳,飞沙走石追邪兵!”

    嗡!

    整个四明山猛然晃动了一下,下一刻张横率领身后兵士全都浮空而起。

    一股飓风凭空而生,张横等人在风中狂飙,陨石一般砸向山脚下飞逃的石功明。

    八百多练气士凝成一体,气息相连,在空中向下砸去,搅动漫天风云,勾引虚空雷电,此等情形当真是骇人至极。

    八百多人还未落下,一股巨力便已经将方圆百丈空间凝住,大地凹陷,形成一个大坑。

    天下间也有不少修士组成大阵对敌,可是像四方城民团草头兵这般了得的法阵,在此界还是极为少见。

    饶是石功明这个积年老魔,魔功深厚,此时面对八百多名练气士组成的阵法,也难以抵抗,正在逃窜的身子猛然被一股大力囚禁,凝在半空难以动弹。

    如同透明凝胶中的苍蝇一般,被这八百精兵所化的苍蝇拍,凌空拍成拍爆,化为一具具尸体,向下坠落。

    张横叹为观止:“这老东西到底杀了多少人,才练成了这么多心魔分身?若是不能将他这些分身当场灭掉,只要逃出一具分身,这老魔怕是还会阴魂不散……这门功法别的不说,逃命倒是第一流。”

    他心中赞叹,身子不停,人在空中再次开口喝道:“七敕坎水纳千祥,凶邪秽气化无踪!”

    坎者,水也!

    此时四平山火气升腾高热不散,虚空之中忽然生出蓝色水气,如此水火相激,发出噼里啪啦巨响,形成万千雨滴,向山下洒落。

    这些雨滴之中蕴含了水火二气,两者相攻相杀,组成阴阳水球,一旦触及他物,水球内水火阴阳平衡被破,登时爆炸开来,将山下草木山石炸的稀碎,石功明落在地上的一具具尸体也被水滴炸的尸骨无存。

    只有一道黑烟贴地而行,扎入附近地穴之内。

    那是石功明所化心魔元神,只要他扎入地脉,施展遁法,以元神之力逃遁,速度之快,瞬息千里,将无人能擒。

    张横见其元神遁地,嘿嘿冷笑,从怀中掏出一枚龙珠,轻轻抛下。

    这是地龙所赠之珠。

    此番正派上了用场。

第六十六章放火烧山

    张横一声令下,手下一众士兵当即四散开来,手持火折、火镰、火把等物,顺着风向漫山遍野放火。

    所谓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泼喇喇狂风席卷,忽忽然火焰冲天。

    张横站在山脚向前看去,果然好火:

    初始星星点点,

    继而火光冲天。

    葱葱草木成焦炭,

    妖魔鬼怪胆寒。

    果然离部无情,

    当真修行艰难,

    画栋崩塌雕梁断,

    尽付一缕青烟。

    这场大火顺风而起,贴山而走,只是片刻之间便蔓延到了半个山峰,一路向上而去。

    火势熊熊之下,整个山峰都被浓烟包裹,好似一个巨大的烟囱一般。

    山上惊呼声、咒骂声不断响起,隐约可见一道道身影腾空,向山下飞来。

    山下民团兵士早已经准备妥当,分成几个方位,将这四平山要害之处悉数锁定,待到发现有人影从山上飘下,便即弯弓搭箭,射杀来人。

    这些兵士得了张横传授,已经练气入门,实力不俗,那下山之辈虽然驾着趁脚风,算得上是会飞的修士,也都有几分本领,却也架不住暗箭伤人。

    噗噗噗!

    一连串的箭矢射出,登时射杀了几十个跑得快的魔心宫弟子,即便是没有被射杀,也会摔的半死,就算是没有摔死,也会被民团兵士补刀杀死。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待到这些魔心宫弟子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有不少人稀里糊涂死在了乱箭之下。

    “不好,有埋伏!”

    “这场火是别人故意放的!”

    “快去禀报老祖!”

    “竟然有人敢火烧四平山?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浓烟中传来怒喝声,充满了浓浓的惊讶之情,似乎无论如何不能相信,竟然真的有人胆大包天,敢来攻打四平山。

    片刻之后,山上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是哪位朋友前来我山门生事?”

    这道声音响起之后,四方城民团兵士之中有那道心不怎么坚固的,心头忽然就生出一阵波澜,眼前幻觉重重,一时间茫然四顾,不知身在何处。

    张横手持长戟哈哈大笑,声音若滚滚雷霆,将这老者的声音震散:“石功明,你家张爷爷来啦!装神弄鬼的玩意,这时候还敢对老子耍手段,今日老子要平了你的魔心宫!”

    “张横?”

    那山上苍老的声音充满了讶异之情:“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张横笑道:“你想知道啊?喊声爷爷让我听听!”

    石功明大怒:“你也是一地豪雄,怎么说话如此粗俗!你上来,看老夫怎么炮制你!”

    张横道:“你下来,这次老子定要斩了你的真身!”

    “你上来!”

    “你下来!”

    两人互相骂了几句,都不曾有什么动作。

    那石功明对张横还真有几分忌惮。

    他在前几日以分身与张横交手,手段用尽也没能将张横怎样,反而被张横斩杀了好几具分身,损失颇大。

    今日正在宫内闭关养伤,暗中恢复元气,却不料张横忽然就这么杀了过来,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张横只见这石功明不敢下山,便知道他定然是对自己有几分惧怕,当下哈哈大笑:“小的们,结成阵法,休要乱了身形,随我上山降魔!”

    “喏!”

    八百精兵齐声应和,汇集到张横身边。

    张横手持长戟,当先迈步,口中喝道:“敕令!”

    他踏山而行,一步一个脚印:“九天十地,六丁六甲,听我号令!”

    在他身后八百名精兵身子一震,与张横气息相连,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天地间一股冥冥巨力猛然出现,与张横众人相连,所有人都变得面无表情,无悲无喜,犹如天道冥冥,视众生如刍狗,看万物为棋子。

    轰!

    一股精气狼烟冲天而起,将漫山火气冲散,撕裂白云,激荡长空。

    “一敕乾卦统天兵!”

    张横身子猛然拔高了不少,身子凌空而起,长戟斜背,手持双锏擂向虚空。

    咚咚咚!

    鼓声如雷,山上浮空的魔心宫弟子被鼓声震的气息散乱,惊呼落地,有不少人落在火焰之中,被火焰焚烧,化为焦炭。

    这鼓声对魔心宫弟子有极大危害,但凡听到鼓声之人,无不气息散乱,难以调动体内真元,但张横身后的八百精兵听到鼓声之后,却是精神大振,随着张横身子一束浮空,在张横的牵引之下,脚不沾地的向山上冲去。

    片刻之间,已然到了半山腰处。

    沿途遇到魔心宫弟子,便即弯弓射杀,只是奔行速度太快,赶超箭矢射出的速度,以至于射杀敌人之时,箭矢射偏,不能斩尽杀绝。

    “二敕坤卦斩妖精!”

    张横人在空中曼声长吟,双锏忽然脱手飞出,化为两道金光,打向前方忽然出现的两名道人。

    那两名道人一个高瘦黑脸,一名矮个白胖,面对张横飞来双锏,面露凝重之色,各自抬起手中秋水长剑,迎上双锏。

    咔嚓!

    长剑与金锏相交,登时被打的稀碎。

    这两根金锏蕴含了张横与八百精兵的精气神,又结合了天地法阵之力,威力之强,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将两把长剑打碎之后,余势不绝,又将两名道人打成一蓬血雾,三魂七魄都被打残,惊叫着散向四方,扎入地底。

    轰!

    两根金锏打爆两道人之后,又打在了山腰巨石之上,将那巨石打成齑粉,四散迸溅。

    随后金锏化为金光,再次回到了张横手中,此时他已经率众越过碎石,来到了半山腰上的一处广场之上。

    这广场前方有着一片依山而建的建筑群落,正中间一个大门,正对着广场。

    此时山火汹汹,已经波及到了这一片建筑,正有不少男女施展手段,提取附近溪水进行灭火。

    只是火势实在太大,杯水车薪之下,并不能阻挡火势蔓延。

    张横站在广场之上,背后浓烟滚滚,两侧火焰升腾,哈哈大笑:“久闻四平山魔心老祖石功明,法力高深,神通广大,有不测之能。如今山火蔓延,你为何不施展手段,呼风唤雨,浇灭山火?”

    前方大门洞开,一名老者手扶藤杖,从中缓缓走出,冷哼道:“呼风唤雨?我若是有那等神通,你还能活到今日?张横,你这名字果然起的没错,当真是蛮横的紧呐!”

    这老者正是当初出现在四方城的香客,如今的心魔老祖石功明。

    身边跟着两个童子,一个童子捧剑,一个童子托印。

    在其身后,站着三百多名烟熏火燎的弟子,浑身上下被烧的大窟窿小眼睛,看着张横一个个目中喷火,愤恨之极。

    张横这一把火烧死了他们不少同门,又暗箭射死了不少,行事之狠辣,做事之大胆,已然超出这些弟子的们的预料。

    张横看了这石功明一眼,厉声喝道:“石功明,我与你一向不识,也不曾招惹过你,你为何要乱我四方城?”

    石功明呵呵笑道:“你想知道啊?此事说来话长……”

    他本以为张横会凝神倾听,却骇然发现,面前张横陡然举起方天画戟,口中发出一声暴喝:“三敕离部烧邪魔!”

    轰!

    四面八方的山火陡然化为滚滚火龙,刹那间汇集到魔心宫前,将石功明与两名童子和几百弟子笼罩:“长你奶奶!弄死你再问也不晚!”

第六十八章 你要做什么

    天下间若论对地脉掌控,地龙当世第一。

    若是别的修士遇到石功明这等魔头遁入地脉逃脱元神,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办法阻止,可偏巧张横身怀地龙之珠,足以掌控百里地脉精气。

    此时将龙珠抛出,在空中化为一轮明月,照耀百里山河,定住大地,凝结地气,石功明的元神刚刚潜入地穴,便被凝固在了当场。

    举凡修士,若是能得到地龙之珠,大都是以之配药,延续寿命,提升修为,以求长生,绝少有人会将龙珠当做一个法宝或者器具来使用。

    但张横偏偏与众不同,他对长生没有什么执念,人生天地间要的便是一个痛快!

    大丈夫快意恩仇,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方才不负此生!

    至于长生久视,他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么远。

    只要自己能斩杀一切敌,早晚成真入圣,得成至人。

    就算是中途被杀,死于非命,那也是死得其所,快哉至极!

    在他看来,天下间修士千万,一个个练气修真,想要长生,可真能长生者又有几人?

    最后还不是消耗在互相争斗,彼此杀伐之中?

    纵然有幸运儿能在连番劫难中挣扎出来,在面对生死难关时,又有谁真的能够参透其中奥妙,超凡入圣,得成神品?

    五百年方有圣人出。

    而圣人也只是堪破名利之徒,盗窃天机之辈,依旧不得长生!

    只有修成神人境界,方才能与天较命,超脱寿元局限,有望踏足至人之境,一步步向真人至境靠拢。

    这其中千难万难,阻碍重重,千万年来,万千种族,亿万高手,也没见有几个修士能修行到最终境界。

    张横从不认为自己是天地间主角,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还能凭心意行事,已然足矣。

    至于日后能走到那一步,就看造化罢!

    但他这种心态反倒是最为符合修行之道。

    对于有着大道法门的修士来说,不求长生,而长生自来,不求功德,而功德自生,越是刻意去做什么,就越是落了下乘,反而着了痕迹。

    张横平日里打坐练气,只是为了提升自己,为自己的一些想法做出准备,以求自保杀敌,从来没有刻意想过长生久视之道。

    但正因为“没有想过”,却使得他无为而无不为,身心相合,融与天地,以至于不知不觉间修为狂飙猛进,短时间内已然成为修行高手,便如同被菩提老祖点化的石猴一般,开了窍,悟了道,得了真。

    如今连心魔老人石功明这等积年老魔都不是他的对手,被他率众打的落花流水,肉身被毁,只剩元神。

    张横心中没有长生之念,这地龙之珠便被他当成了一件法宝来炼制,平日里修行之时,将龙珠丢在半空,凝聚天地精气,辅助自己修行,同时心神与龙珠相合,借助天地之力,将龙珠也一点的炼制成随身之宝。

    如今龙珠抛出,照耀百里山河,石功明潜伏在地穴内的元神被硬生生的扯了出来,化为一道血色虚影,被收入到了龙珠之内。

    “饶命!”

    石功明元神被困,惊骇欲绝,已知难以逃脱,忍不住在龙珠内下跪求饶:“大帅饶命,大帅饶命!”

    他至今难以相信,自己堂堂四平山的心魔老祖,竟然会败在张横这么一个杀猪卖肉的屠夫手中。

    “饶命?”

    张横悬浮空中,伸手将龙珠召回,托在掌心,看向龙珠内石功明的虚影:“我饶你性命,你是否能改邪归正?”

    石功明磕头如捣蒜:“一定改!一定改!”

    张横道:“我不信!”

    他将手中龙珠晃了一晃,龙珠内生出一道戊土神雷,将石功明的元神打成碎片。

    石功明元神哀嚎起来:“想我修行百年,独霸四平山,历经劫难屹立如今,却不想死于小辈之手!果然修行难,劫不断,难难难……”

    他一连说出十几个“难”字,元神开始渐渐消散。

    张横将龙珠拿到眼前,冷笑道:“你若是不招惹老子,岂能有此番大劫?你都要死了,还不说出为何要故意针对我么?”

    石功明元神中生出一股波动来,立时被张横感知。

    “原来如此!”

    张横将龙珠收取,珠子内部一道道神雷闪烁,将石功明的元神打成了虚无:“没想到你跟天刑竟然还是师兄弟的关系,怪不得要故意跟老子为难!”

    他站在虚空,气息与身后八百精兵相连,借用阵法之力,带领兵士浮空而行,返回四平山。

    在山腰魔心宫前落下之后,吩咐道:“八人一组,给我搜!但凡是心魔弟子,就地消灭!”

    “喏!”

    众兵士领命散开,化为一道道奔腾跳跃的身影,在四平山上来回巡视,四下查找妖人。

    他们今日在张横的带领之下,第一次体会到了先天敕令八卦大阵的威力,人人心中激动,个个战意高昂,八人一组,组成最基本的八卦阵法,运足目力,感应四周,一个可疑生物都不放过。

    此时山火还在蔓延。

    整个四平山一片焦黑。

    张横见此情形,急忙召唤一营兵士,与他们再次组成先天敕令大阵,运转坎卦之力,勾引天地水气,耗费了好大力气,方才召来一层乌云,又以震卦之力,化为雷霆,霎时间电闪雷鸣,方圆百里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将山火扑灭。

    到了此时,方才让士兵继续搜寻漏网之鱼。

    攻打四平山,火烧魔心宫,到斩杀石功明,用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反倒是打扫战场,搜寻敌人,差不多了用了整整一天时间。

    魔心宫弟子本来有几百人,被张横以烈火烧死了一大半,又被民团草头兵射杀了一批,有能力逃走之人,实则寥寥无几。

    最后将逃走的人穿了琵琶骨,收拢到了一起,方才十来个人,被穿蚂蚱一样,用铁链穿了,拉着向山下走去。

    山下布满尸体,都是石功明修炼魔功侵占的分身,被众人扔到一处山谷,以烈火焚烧,臭气熏天,十多日不消。

    后来山谷内生出一种奇怪的果树,能结出一个个血红色的婴儿般果子,食之可以治心神分裂之症,被称作合神果,成为了一种极为少见的药材。

    这山谷便被称为焚魔谷。

    千百年后,依旧有前人事迹流传。

    且说张横火烧四平山,施展先天敕令八卦大阵,龙珠光华定住百里地脉,闹出的动静极大,早已经惊动了半个康定府。

    无数百姓瞩目观瞧,不知这四平山上的老神仙到底在做什么事情。

    石功明虽然被称为心魔老祖,做出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情,但毕竟还有不少门徒子弟,在山下也有不少信徒。

    康定府百姓恐惧他的本领,深恐他降下灾祸给大家,因此也称呼石功明为老神仙,对于成为魔心宫的弟子们羡慕不已。

    他们恐惧心魔老祖,憎恨魔头的行径,却又想要成为魔心宫的一员。

    待到张横押着魔心宫弟子经过康定府时,沿途看热闹的百姓,依旧不相信魔心宫被灭。

    将魔心宫的弟子斩断手筋脚筋,又破了丹田气海,张横送给康定府知府等人几个作为礼物,剩下的几个弟子则被他装进事先准备好的囚笼,拉着返回四方城。

    至于从魔心宫中抄出来的金银细软,诸多明珠宝贝,则全都秘密运送到了附近的阎王寨,装入马车,交由刚刚到来的辅兵押送回四方城。

    众人返回四方城,必定要经过丹碧城。

    丹碧城有一个地方帮派,叫做混天帮,帮主张二河,乃是当今佛门紫金山平顶寺的俗家弟子,平日里独霸丹碧城,十分嚣张。

    他与张横也算是点头之交,昨日自己的义子澹台敬明被张横队伍冲撞,跑到他面前诉苦,使得张二河勃然大怒,觉得这张横实在不像话,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于是率领帮内兄弟,等在路口守候,就等着张横路过。

    这张二河与澹台敬明的父亲澹台守业乃是八拜之交,早日间曾一起闯荡江湖,算得上是过命的的交情。

    后来澹台守业按照规矩,继承澹台世家丹碧城城主虚职,张二河也成立了混天帮,一统丹碧城地下势力。

    澹台世家城主这个头衔,乃是殷朝开国大帝所册封,世袭罔替,但只是一个虚职,真正管理地方的还得朝廷派遣的当地官员。

    但说是虚职,实则当地知府和官员却不敢真的与这些城主抢夺控制权,尤其是如今天下纷乱,颇有乱世之相,这些官员们更不敢与这些地头蛇们相抗。

    是以这城主的职位说是虚职,实质上真的就是一城之主,号令一地,莫敢不从!

    整个丹碧城方圆三百里,除了王家之外,便属澹台世家最为了得。

    张二河一是想要为自己的义子出气,二是有心在澹台世家面前显摆,这才率领帮众在路口拦截张横队伍。

    当四方城民团前头哨兵开道提醒之时,张二河不由分说,便要将四名骑士抓住,哪知这四名骑士骑术精湛,实力不俗,发现不是张二河等人对手之时,转身便走。

    张二河等人追了一段路之后,竟然追之不及。

    众人大为懊丧,正互相埋怨之时,便见前方一彪人马奔腾如龙,急速蜿蜒而来,顷刻间穿过千丈距离,来到了众人面前。

    随后箭矢如雨,杀气腾空,将混天帮等人悉数射杀,只有张二河与几个心腹手下勉强在箭雨下活了下来。

    “张兄。”

    张横的战车缓缓停在张二河面前,温声道:“你要做什么?”

第六十九章 万花楼下

    “张……张横?”

    张二河呆呆站在原地,身后铺满了混天帮众的尸体,脚下鲜血如溪,他看向战车上的张横,嘴唇哆嗦了几下,身子颤抖,声音沙哑:“你怎么敢这么做?这可是在丹碧城啊!”

    张横奇道:“在丹碧城就只能你杀我,不能我还击?这是哪家的规矩?是丹碧城的规矩吗?”

    他看了张二河一眼,将手中长戟轻轻探出,搭在张二河脖颈之上:“二河兄,咱们也算是有点交情,你这次阻我行军,所为何来?”

    张二河眼见张横长戟探来,速度也不如何快,真想要躲避,却发现不知何时,戟刃已经搭在脖颈之上,登时心中一凉:“此人竟然有如此本领,难道这段时间的传闻都是真的?”

    他脸上神情变幻不定:“张元伯,我可是紫金山平顶寺的弟子,你敢杀我?”

    张横对“紫金山平顶寺弟子”这个称呼不以为然,继续问道:“你为何要阻我行军,还要抓我下属?”

    张二河依旧刚才那句话:“我乃平顶寺弟子,张元伯,你不能杀我!”

    张横叹了口气:“是不是因为前日那几个挡我去路的年轻小子的事情?那几个拦路的小子穿戴不俗,有点三脚猫的本领,一看就是官宦之后,世家之子,你是为他们出头来的?”

    张二河道:“你冲撞了丹碧城城主之子,杀死了刘家和孟家的两个少爷,又伤了的澹台世家的公子,连万花楼的花魁倾城小姐都被差点被你的草头兵射成刺猬。你已经犯了众怒,你知道不知道!”

    张横哈哈大笑:“你说的这些世家弟子也还罢了,好歹祖上也曾阔过,我敬他们先祖都是好汉子,辅助开国大帝,打出了几百年的太平,才有了这世家宦门几代富贵,因此尽量不想招惹他们的后人。”

    他说到这里大为好笑道:“什么时候一个婊子也成了与各大世家弟子并列的大人物了?还犯了众怒?我射杀一个妓女,难道比杀死你们的老娘都让你们感到愤怒么?”

    张二河喃喃道:“倾城小姐跟别的女子不一样的,她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胸有锦绣,腹有诗书,大家伙都好生敬重……”

    张横道:“胸有锦绣?她的文胸上有刺绣图案?腹有诗书?趴在她肚子上还能看书?肚皮都敞开让别人观看了,这算什么清倌人?”

    张二河大怒:“你这粗汉,胸无点墨,不要侮辱倾城小姐!”

    这倾城小姐似乎是他的逆鳞,当此生死关头,他不顾自身安危,却因为张横对倾城小姐言语不当,便忘了自身处境,当即对张横破口大骂起来。

    张横见他如此,点了点头:“看来这倾城小姐魅力不小,连你这个混天帮的帮主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可见真有点本事!”

    他说话之间,手中长戟扯动,将张二河的脑袋无声无息的切割下来,落地之时,依旧对张横大骂不止,待到断头摔在地上,方才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面露绝望之色,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他真的敢杀我!”

    在张横斩杀张二河时,他身后亲卫也同时出手,将张二河身边的几个亲随瞬间消灭,死在当场。

    “张某行军,最忌别人相阻,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何还要故意以身犯险,真以为我不会杀人?”

    将张二河尸身踢飞,张横摆了摆手:“都挖坑就地掩埋罢,别吓着路过的小朋友,就算是吓着小虫小鸟,那也是不好的。”

    身后几百名士兵组成先天敕令八卦大阵,运转阵法,调用坤卦与艮卦之力,将大地震出一条大大的裂缝,随后将混天帮的弟子悉数扔到打裂缝之内,连沾染血迹的土壤都被铲到了裂缝之内。

    随后阵法再起,裂缝合拢,整个大路平整如初,根本就看不出有过厮杀的痕迹。

    张横看了大为满意:“果然是一个毁尸灭迹的好方法!”

    当下一声令下,率众向丹碧城走去。

    时有曲典在旁,劝阻张横:“大帅,咱们刚灭了混天帮,惹下了极大麻烦,不如绕城而走,现在若是进入城内,怕会有极大麻烦。”

    他对张横道:“这张二河可是澹台城主的结拜兄弟,真要是惹的澹台城主不快,动起手来,咱们难道真的便要掀翻丹碧城么?”

    张横摇头失笑:“藏龙呐,我问你,这张二河死了没有?”

    曲典道:“自然是死了。”

    “混天帮灭了没有?”

    “即便不是全灭,我估摸着也剩不下几个人了。”

    “既然整个混天帮都被咱们给灭了,还有几个人会为他们报仇?”

    张横笑道:“人死如灯灭,人走茶就凉!一个帮派首领,又能有几个真正的知交好友?有几个人会舍命为他报仇?”

    曲典顿时明白过来:“大帅英明!”

    张横大笑:“以你的智慧,会想不到这一点?”

    他看向不远处的丹碧城,淡淡道:“既然惹出了事情,那就要提前解决,事情发生在丹碧城,那就得去城里走一趟。”

    曲典笑了笑,不再多说。

    四方城民团里,总得有人在旁边衬托出张横英明神武的形象来,他曲典自是不二人选。

    一众人马来到丹碧城门,有前哨骑士报出张横的旗号,城门上守城官兵看到四方城几百官兵,杀气腾腾,顿时不敢怠慢,急忙关闭城门,飞报城主定夺。

    好半天之后,城门方才大开,几名老者率众迎接:“张教头别来无恙?”

    张横笑道:“几年过去,几位老兄竟然还没死?可喜可贺!”

    一名老者笑骂道:“张教头一向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另一名圆胖老者笑嘻嘻道:“托福托福,大概还能多活几年,到时候应该不耽误给张教头扫墓。”

    他们之前都曾与张横相熟,知道张横一向不修口德,彼此笑骂了几句,转身道:“城主临时有事,不能亲自迎接,特派我们几个老不死恭迎大驾,张教头,请!”

    另一名老者道:“少城主久在京都求学,不知张教头的威名,张教头大人大量,还请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刚才张横诛杀混天帮众,守城官兵看的一清二楚,自然会源源本本告知他们。

    张二河率众拦截张横的事情,几乎满城皆知,都以为会有一场龙争虎斗,却没想到四方城民团草头兵如此凶残,诛杀混天帮只在顷刻之间!

    消息确认之后,满城皆惊。

    现在几个老者绝口不提混天帮的事情,只是代澹台敬明道歉,想要将此事揭过。

    张横笑道:“年轻人犯错,上帝都会原谅,澹台世家子弟犯错,我一个民团教头岂敢记恨?”

    几名老者闻言松了口气,都道:“张教头果然仁义!”

    张横乃率众入城,从东门穿过西门,让一众人马穿过丹碧城,在城外驻扎,暂时休整,他自己却带着几个亲卫,重回城内赴宴。

    他既然来了,城内朋友就没有不请客的道理。

    请客地点就设在了万花楼,说是请来了花魁倾城小姐来作陪。

    几个丹碧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提前准备,静待张横驾临。

    那万花楼堪称方圆千里最大的一个销金窟,烟花脂粉香彻十里,楼子里名妓辈出,引得文人墨客,落笔称赞,江湖好汉闻香下马,都道是个好去处。

    而今万花楼的花魁倾城小姐,琴棋书画诸般才艺,无一不通,无一不精,更兼心思灵透,善解人意,迷倒了万千男子,从十六岁到八十岁,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

    只是名气大,排场自然也不小,请她出来作陪,所花费用肯定不菲,丹碧城众人让她作陪张横,主要以示郑重。

    张横率领几个亲卫走到万花楼下时,命曲典先去打探。

    有那看门汉子喝道:“站住!哪里来的?可有请帖?”

    曲典一愣:“现在世道变了么?什么时候逛窑子也得要名帖了?”

    守门汉子脸色一沉:“这就是我们万花楼的规矩!有请帖请进,没请帖赶紧滚蛋!”

    曲典大怒,转身看向张横,大声道:“大帅,怎么办?”

    张横道:“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狗都不如的东西,也敢如此放肆!给我打!拆了这狗屁万花楼!”

第七十章蛮横的横,嚣张的张

    “几个窑子里看大门的,狗都不如的东西,也敢如此嚣张!”

    张横吩咐身边亲卫:“打断他们的腿!”

    他身边亲卫没一个善茬,都是野蛮惯了的主,平日里休假逛窑子时个个都是大爷,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青楼看门的竟然这么蛮横,登时气不打一出来!

    得了张横吩咐,几名亲卫飞扑上前,将那万花楼看门的几个大汉打倒在地,破口大骂:“下九流的玩意,也敢对我家曲先生不敬?”

    将这几个看门大汉放倒之后,一名亲卫拿着随身铁棍,将几人的腿相继敲断。

    张横既然说要打断他们的腿,那就真的打断,不能有半点折扣。

    门口路人惊叫声响成一片。

    万花楼在丹碧城赫赫有名,与城内诸多势力交好,况且本身就是一股极大的地方势力,等闲人物绝不敢招惹。

    没想到今日居然有人如此大胆,直接上门踢馆,把看门的腿都打断了。

    轰!

    几名亲卫随手将看门汉子扔死狗般扔出,齐齐岀掌,将万花楼的大门拍碎,化作万千碎片激射四周。

    楼内传来一阵阵惊叫,夹杂痛苦呻吟之声。

    张横将长戟扔给亲卫,背负双锏缓缓迈入门内。

    此时万花楼内的一众打手护卫已然听到动静,纷纷从里面冲出,手持兵刃大声吆喝:“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我万花楼惹事……”

    待到看清楚负手而来的张横后,他们的声音戛然而止。

    张横身高迫人,相貌威严,站在万花楼内,当真是渊停岳峙,一派宗师气象,令人一见心惊,不自禁生出仰视之感。

    若是刚才要进万花楼的人是他,而不是曲典,给看门人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张横说出半个不字。

    有些人生来与众不同,张横便是如此。

    “你……你们要做什么?”

    十几名打手护卫一阵心惊肉跳,身子连连后退:“这里可是万花楼,丹碧城城主亲自题名的地方,就不怕城主发怒吗?”

    张横不理会这些喽啰,负手环顾四周,只见这万花楼果然不愧为有名的销金窟,内里雕梁画栋,家具多有金玉镶嵌,极尽豪奢之能事。

    大厅里挂满了名人字画,摆满了名贵瓷器,桌椅板凳雕工精美,样式高雅,虽然是污秽之地,却俨然大宅豪门。

    “确实不错!”

    张横看了片刻,啧啧赞叹:“这布置大厅之人胸有沟壑,有点意思!”

    他身边亲卫大声喝道:“我家大帅前来赴宴,敢问到底在哪里相会?有个喘气的没有?”

    对面的打手们闻言一愣:“你们是来赴会的?那怎么还打起来了?”

    张横拉过座椅缓缓坐下,伸手招来一个茶壶,一个茶碗,为自己倒了一碗茶,轻轻啜饮,对面前的打手护卫看都不看一眼。

    他身边亲卫喝道:“外面看门的家伙,狗一般的东西,也敢对俺家先生不敬,自然要打一顿好好教训一下!”

    对面打手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别说张横,便是张横的几名亲卫流露出来的气势便已经非同小可,杀气犹如实质,非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人不能如此。

    万花楼的护卫打手虽然蛮横,却也不是傻子,眼光见识毕竟还是有点的,此时已然知道张横等人不凡,态度顿时软化起来,一人道:“这位朋友,你们若是前来赴宴,还请说一下请客之人的姓名,我好前去通禀……”

    张横亲卫笑道:“你们也配跟我家大帅做朋友?”

    一群打手敢怒不敢言,正自彷徨无计之时,楼上传来一阵青年男子的轻笑:“是什么人来我万花楼闹事?”

    这道声音飘飘渺渺,似乎是大厅里环绕响起,让人难以判断发声之人的位置。

    对面的打手听到这个声音,都松了口气,知道此人一来,万事可定。

    张横身边亲卫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齐刷刷扭头看向左侧的一根木柱子。

    眼见着柱子后转出一名中年男子来,此人锦衣华服,上唇微髭,一副白净面皮,手摇折扇满面堆欢:“哈哈,不知那个朋友来万花楼跟我等开这么一个玩笑……呃?”

    这中年男子看到大厅里张横七八名亲卫全都看向自己,似乎早就辩明了自己的方位,就等着自己从柱子后转出,心中顿时一惊,脸上微微变色,对张横等人道:“啊哈,好朋友来啦!快快有情!快快有情!”

    他运足功力,将声音搞得飘飘渺渺,为的就是先声夺人,让听者知道他的厉害,却没有想到没有吓着来人,反倒是被来人吓了一跳。

    张横身边这几个亲卫实力极强,比民团的草头兵的修为要高出一大截来,若之前张二河拦截的开路兵士是这几个前卫,怕是用不着请大队人马出手,他们自己就能把混天帮给平了。

    这些亲卫得张横真传,日常修真练气,精气神三宝圆满自洽,日日蜕变,更兼杀伐不断,气势惊人,放在江湖上,已然是一流高手。

    这万花楼中年男子修为虽然不错,但比之张横这些亲卫,毕竟还差了一点,搞得装逼不成被反杀。

    现场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好在这男子应变迅速,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后满面笑容,对张横与曲典等人礼道:“这位大人相貌威严,气度超群,身如古柏苍松,一看便是当世猛将,日后开疆破土,裂土封侯,不再话下。这位先生犹如临风玉树,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一看就是饱学鸿儒,有朝一日定能封王拜相,位列三公,啊呀,两位都不是凡人呐!”

    他恭维了张横与曲典之后,话头一转,看向张横身边亲卫:“便是两位随身的这些朋友,也是气势不凡,如同下界天兵,不类凡间气象。我万花楼何等荣幸,竟然引得这么多英杰前来捧场,当真是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他小心翼翼的对张横询问道:“小人何不干,斗胆请问这位大人,您怎么称呼?”

    张横此时身穿皮甲,背负双锏,完全是一副武官打扮,多年勋贵世家弟子,又是民团教头,天然便有一股“大老爷”的官家气度,这白衣男子凭感觉询问,自然而然的就将张横当成了朝廷中人。

    张横笑道:“你叫何不干?身在窑子里,身边那么多娘们,确实是何不干那娘的。这名字起的好!”

    何不干一愣,讪讪道:“大人可能误会了,我名字的寓意可不是这样……”

    张横耳朵动了动,站起身来,拍了拍何不干的肩膀:“不用解释了,我觉得这人名字挺好。”

    他将何不干轻轻拨了一下,何不干身子被拨弄的陡然转动如陀螺,在原地急速旋转开来。

    待到好不容易站定身子,忍不住弯腰一阵干呕,平复下来,睁眼观瞧,便发现大厅里的张横等人早已经消失不见。

    此时张横已经率众到了一个装饰豪华的包厢里,他与曲典在里面入座,十几名亲卫站在门口和楼道口,随时等候吩咐。

    屋内琴音袅袅,一株燃香明灭,淡淡香气配合袅袅琴音,令人俗念顿消,不自禁的安静下来。

    “来来来,元伯,这位便是咱们万花楼的花魁倾城姑娘。”

    一名微胖老者手指端坐前方弹琴的白衣少女,对张横低声笑道:“这位倾城姑娘,琴棋书画,诸般皆通,尤善音律,被咱们丹碧城几名大儒誉为当世大家,十分的了不起。你仔细听,这琴音铮铮然,如潺潺小溪,声音从耳朵眼里流进心眼里,又从汗毛眼里流出,听着就如同泡了温泉一般,说不出的舒爽。”

    张横点头道:“这小娘们挺漂亮呐,跟她睡一夜得花多少钱?”

    他天然便是一个大嗓门,此时虽然压低了声音,依旧如同别人正常说话的音量一般,说出话来,满屋皆闻。

    琴音顿止。

    正在弹琴的白衣女子轻轻叹了口气,两只纤纤玉手轻轻摁在琴弦之上,咬着嘴唇幽怨的看了张横一眼。

    旁边微胖老者怒道:“元伯,你还是这般粗俗!在如此雅致的房间里,说出此等粗话,当真是焚琴煮鹤,牛嚼牡丹,大煞风景!”

    张横奇道:“这是青楼妓院,兄弟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娘们上床,你竟然跟我在这里谈高雅?是你脑子坏了,还是我脑子坏了?”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对张横怒目而视。

    都觉得张横如此粗人,这般言语,实在是太过冒犯佳人。

    弹琴女子一双妙目看向张横,轻轻起身,行了一礼,微启樱唇:“这位便是张教头么?奴家倾城,见过教头。”

    她对张横轻叹道:“前日张教头率领虎狼之师,清理沿途阻碍,但凡不让路者,统统射杀。乱箭之下,射杀了奴家好几个朋友,连奴家丫鬟仆人也都不幸身死。好在奴家身在车内,勉强活了下来,至今想来,尤自后怕。”

    她俏脸之上浮现出一副后怕之色:“张教头,你们四方城行事,都一向这般霸道么?”

    张横深深看了倾城一眼:“你可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倾城道:“我已从几位大人口中得知张教头名姓,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张横笑道:“某家张横,横是蛮横的横,张是嚣张的张!”

第七十一章戏法

    “也有人叫我张蛮子,因为我做事最喜欢蛮干,看谁不爽,那就先打过再说,要是再不爽,那便打杀了再说!”

    张横看着面前的白衣女子:“张某行军,有敢阻拦者,杀无赦!我三次遣人警告,你们置若罔闻,在我看来,死不足惜!”

    白衣倾城低下头来,轻声道:“这还是奴家的不对了?可是我的丫鬟和仆人都被张教头的人射死了啊。”

    张横道:“死了也就死了,关我屁事!反正死的不是我的人!”

    “……”

    倾城姑娘不再多说,伸手在琴弦上轻轻划了一下,琴音如同一股清溪在屋内流转了一圈,令听着精神一震,不自禁的坐直了身躯,面上露出愉悦之感。

    片刻之后,不少人扭头看向张横,都对张横生出了不满之心。

    觉得这粗货对如花似玉的倾城小姐实在太过无礼,若不是担心打不过他,肯定要对他饱以老拳,为倾城姑娘出一口恶气。

    不过今日张横转眼间灭掉了混天帮,八百精兵展露出的实力,足以让所有人感到心惊肉跳,现在再看他不爽,也不敢太过得罪。

    这次宴请张横,便是想要与他打好交情,真要是因为一个女人得罪了这么一个狠人,实在是得不偿失。

    只是眼见倾城小姐被这么一个夯货欺辱,心中实在不爽。

    此时仆人开始上菜。

    殷朝用餐,乃是分餐制,屋内一人面前一张桌子,桌上摆满了几样菜肴,一个酒瓶,有丫鬟穿花蝴蝶一般,为众人斟酒,阵阵香气搭配袅袅琴音,当真是别有一番意味。

    丫鬟仆人布置酒菜之时,倾城抱琴告退,待到布菜完毕,这倾城已然换了另一套衣服,白衣换成了翠玉罗衫,头戴金色发拢,青丝结成小辫,披散开来,别有一番风情。

    她莲步轻摇,来到张横面前,轻声道:“张教头远来是客,舍身不知您之所好,现有新编剑舞,还请教头多多指教。”

    张横道:“哦?快快舞来!”

    倾城:“……”

    若是换成别的男人,见她主动献舞,定会心花怒放,不胜之喜;少不了要说上几句“久闻白衣倾城大名,正要一睹风采”,或者“能一睹芳容,再见舞姿,实乃生平夙愿”等等恭维客套的话,以显风度。

    像张横这般单刀直入,丝毫不顾及形象的粗汉,倾城在这号称“连云州第一雅致青楼”的万花楼内,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亦嗔亦喜的白了张横一眼,迈着小碎步快速后退,后退之际,长袖飞出,如同两条蛟龙一般在空中盘旋飞舞,而她便是控龙之人。

    旁边配乐忽然震天般响起。

    一群手持长剑的舞女从酒宴两侧迈着碎步鱼贯而出。

    这些舞女身形矫健,面容清秀,随着音乐翩翩舞动,手中长剑披风,化为层层亮光,犹如一朵朵明亮的花瓣层层叠叠相继绽放,剑光霍霍,满室生凉。

    有几个舞女剑尖不住在张横面前旋转,清光冷气之中,映照的张横须眉皆碧,似乎下一刻便会刺入张横体内,为倾城被杀的丫鬟仆人报仇。

    “大胆!”

    张横身边曲典勃然变色:“一群贱婢!你们想做什么?”

    他站起身来,喝道:“怎么?你们还想对我家大帅动手么?”

    正中间领舞的倾城小姐嘻嘻轻笑:“奴家岂敢犯张教头虎威?只是给张教头来个玩笑罢了。”

    她双手持剑站在场中,分开剑花,对张横微微一礼:“这是奴家新编剑舞,还请张教头多多指教。”

    张横道:“人美,剑也美,唯独音乐不美!”

    倾城微感愕然,道:“愿闻其详。”

    张横端起一碗酒,起身一饮而尽,哈哈大笑:“鼓来!”

    他居高临下俯视倾城:“既然是剑舞,那就是杀伐之乐,你这曲子柔媚有余,刚劲不足,差了点意思!”

    旁边乐师急忙将一面大鼓送到张横面前。

    张横伸手托住大鼓,另一只手掌在鼓面上拍了拍,发出“咚咚”声响。

    虽只是两三个鼓点,也不如何响亮,现场众人却全都身子一震,心脏止不住的狂跳了两三下。

    这一下人人变色。

    倾城与身边舞女齐刷刷后退了一步,手中长剑横在胸前,神情凝重。

    “想要玩带劲的,岂能少得了号角战鼓?吹吹打打有个屁用!”

    张横手掌猛然在鼓面拍了一下:“让你们看看老子的将军令!”

    咚!

    鼓声炸雷般响起,整个万花楼轰然大震,灰尘簌簌落下。

    “啊呀!”

    一名老者被鼓声震的身子发颤,手一松,筷子掉在了地上。

    咚咚咚!

    鼓点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震的现场杯盘碗盏轻轻摇晃,鼓声传出万花楼,穿过长街,顷刻间响彻全城。

    城主府内,澹台敬明正乖乖跪在书房里,脸上几个巴掌印高高鼓起,一看便知是被人打了几巴掌。

    在他对面的太师椅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这男子半尺黑髯垂落胸前,丹眉细眼,相貌清隽,双眼开合间,流露出淡淡威严。

    他看着跪在面前的澹台敬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那张蛮子是个破落户,做事百无禁忌,一向好勇斗狠,很多人都吃了他的亏,你惹他做甚!”

    澹台敬明低声道:“那他也太过嚣张,一言不合就杀人!我报出您和义父的名号都不管用,下手毫不留情,丝毫不把你们放在眼里!”

    中年男子骂道:“我要是有他那八百虎狼兵,我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借道沿途州府,千里奔袭,直达康定,火烧四平山,一日间灭掉魔心宫,打死心魔老人石功明,这等威风哪个能有?”

    中年男子狠狠踢了澹台敬明一脚,将他踢的仰面朝天:“四平山的势力连我都不敢惹,却被张横转眼给平了!这等凶人,你也敢招惹?”

    澹台敬明此时还不知张横剿灭四平山的实情,闻言止不住心惊,爬起来正要说话,却见对面中年男人耳朵忽然动了动,轻声道:“你听!”

    澹台敬明不明所以:“什么?”

    他呆立片刻,方才反应过来,凝神倾听之下,只听到远处鼓声如雷,震动大地,激荡长空,似乎有绝世猛人在军中升帐,施号发令。

    整个丹碧城都好像成了一个巨大的兵营一般,连他们父子似乎也成了此人的小兵。

    感受这般鼓声,父子俩相对骇然。

    中年男子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是张横!”

    咚咚咚!

    万花楼内张横手中大鼓敲个不停,对面十几名舞女被震的同时后退,面露痛苦之色。

    倾城手持长剑在鼓声中极速舞动,娇笑道:“张教头这鼓声好生雄壮,奴家最近还编了一个舞,叫做群魔乱舞,夹杂变脸戏法,正好与鼓声相合!”

    她说到这里,身子一晃,耳朵瞬间变成了毛茸茸的兽耳,一转身,屁股后多了一条尾巴。

    其余舞女也都是纷纷变幻形状,耳朵变成兔狐鹿獐等兽耳,身子舞动,獠牙冒出,发出阵阵笑声。

    “老子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张横哈哈大笑:“妖怪,你在这丹碧城魅惑了这么多人,你要做什么?”

    旁边一名老者劝道:“元伯,倾城小姐都说了,这是群魔乱舞,还夹杂了戏法手段,才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还当真了?”

第七十二章 大意了

    “你奶奶的,她这里都群魔乱舞了,你还信她是在变戏法?”

    张横一脚将身边老者踢翻,抬掌狠狠的拍打在鼓面之上。

    轰!

    鼓声如炸雷!

    整个房屋都被他这一道鼓声震的轰然爆碎,对面倾城与十几名舞女同时身子剧震,舞裙被鼓声震碎,化为翩翩飞絮,花蝴蝶般飞向四方,都光了身子,露出毛茸茸的体毛。

    整个万花楼开始倾斜倒塌,烟尘四起,碎屑迸飞。

    “张横,这里是丹碧城,不是你的四方城,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在烟尘之中,倾城与身边十几名形状各异的舞女身形飘飞远去,十几个人同时挥动手中双剑,对着张横遥遥劈斩。

    几十道黑气从剑尖发出,在空中汇合成一道黑色长龙,破开空间,直奔张横胸口。

    “还敢对老子出手!”

    张横勃然大怒,身子瞬间跨越十几丈空间的距离,背后双锏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拿在手中,化为两道金光,打向为首的倾城。

    倾城大惊,双剑上举,意欲招架,“砰”的一声,双剑被双锏打的粉碎,余势不绝之下,在倾城惊骇欲绝的神情中,打中了她的头颅。

    双锏刚刚打中倾城脑袋之际,一道九色光罩凭空出现,挡住了张横双锏惊天动地的一击。

    轰!

    双锏打在了光罩之上,将光罩打的当场爆碎。

    倾城身子被余波震的凌空飘飞,头脑昏沉的发出一声惨叫,赤条条的屁股后面多出了三条尾巴,纺车一般转动,将她的身子托在半空,不曾落地。

    “公主!”

    “张横,你敢!”

    旁边十几名舞女见状大惊,同时转身撅臀,对准了张横,姿势撩人至极。

    张横大笑:“他妈的,你们这是要色诱老子么?一群横骨插心之辈,也配让老子动心……”

    噗噗噗!

    十几道黄黑相间的气体从这些舞女后臀处喷出,刹那间布满了方圆十几丈的虚空。

    “呕!”

    这些气息恶臭到了极点,张横虽然屏住呼吸,以罡气护体,但这臭味竟然无孔不入,连护体罡气都被浸染,瞬间变成护体臭气。

    即便是以张横这等平素杀猪屠狗不惧恶臭的汉子,此时也经受不住这股臭味的浸染,被熏的头昏脑涨,干呕声中,身子冲天而起,慌里慌张,一头扎进附近的水井里,在水井里使劲翻滚了好几圈,洗掉了一些臭味后,这才从井内跳出,一脸骇然:“厉害!厉害!”

    这一群妖怪本领稀松,根本不是张横的对手,但她们的放的屁当真威力惊人,臭不可当。

    连张横这等杀头都不怕的硬汉,此时也经受不住,不得不暂时避退。

    “他妈的,这就是一群骚狐狸和黄鼠狼啊!”

    张横手持双锏,身子浮空来到万花楼旁,此时这座青楼已然倒塌了一半,不少男女躺在废墟之内,鲜少有逃出之人。

    便是曲典和张横的几个护卫,也只是勉强从到倒塌的房屋内逃出,但也被妖怪的臭熏翻在地,脸都被熏黑了,哇哇狂吐,吐的撕心裂肺。

    旁边一些青楼内的宾客与妓女,全都躺在了废墟里,有的被砸死,有的被熏死,能喘气的,十不存一。

    所有人都是浑身黢黑,如在然石矿场里挖了几天燃石一般,连鼻子眼、耳朵眼里都是黑色细灰,散发出无边恶臭。

    之前的倾城与十几个舞女早已经消失不见。

    “大意了!”

    张横看到眼前景象,微微皱眉,被臭气熏的也想呕吐。

    他想了想,将随身龙珠掏出,扔在了半空,龙珠抛洒出道道白光,将整片废墟笼罩。

    片刻之后,被臭屁熏翻的男女,全都醒了过来,有那被熏死的,也缓缓活了过来,那受伤的依旧受伤,只是伤势好转了不少,不至于立时便死。

    张横心头烦闷之情在龙珠映照之下,也缓缓消失。

    “我若是一开始便将龙珠祭起,也不至于如此灰头土脸!”

    只是他与妖怪相斗,基本上都是赌神通,论手段,要么硬碰硬,如同与敖兴一般肉身相搏,要么便是斗法术,就如同与黑水大王一样,对赌神通。

    还从来没有遇到今日这般情形,十几个妖怪打不过自己,竟然以屁作为武器,实在是出乎意料。

    张横收起龙珠,叹了口气,看向爬起来的曲典和几个亲卫:“还好么?”

    曲典举起袖子擦了擦脸,心有余悸道:“大帅,千防万防,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今日竟差点死在狐妖的屁下。”

    几名亲卫也心有戚戚,又羞又恼,无论是谁,差点被妖怪的屁熏死,都不是一个值得回味的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座楼,怎么说塌就塌了?”

    一名白衣中年男子从废墟中钻出,来到张横面前,一脸的惊疑不定:“张大帅,我在昏迷前,曾看到倾城小姐和她的舞伴全都变成了妖怪,撅屁股放屁,把我都熏晕了……”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问题有点古怪,但还是继续道:“这是真的吗?”

    张横道:“你说呢?”

    这中年男子便是之前装逼不成反被杀的何不干,他做事干练,心思灵透,在这万花楼内乃是众多打手的首领,与花魁白衣倾城也十分相熟,彼此兄妹相称。

    却没有想到今日会有如此变故,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他有心怀疑自己之前所见都是假的,但内心却知道定然不假,可还是存了一丝渺茫的希望,想要从别人口中得到一点欺骗性的安慰,以暂时缓解太过震惊之情。

    曲典见他神不守舍,叹道:“何兄,自古人妖殊途,你若是与这些母妖精有什么牵扯的话,还须赶紧脱身,以免遭到血光之灾。”

    何不干双腿微微发颤,道:“真……她们真的是妖怪啊?”

    曲典道:“你不都看到了么?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何不干心头狂跳:“曲先生,你们现在要去作甚?可有小可效劳之处?”

    曲典看向张横。

    张横摇头道:“走吧,今日本想降妖除魔,斩杀这万花楼的妖精,却没想到大意之下,被她们给跑了,下次再想杀她们,可就难了。”

    他伸手召过自己的青戟,将青戟扛在肩头,向城外走去:“这万花楼都塌了,饭也吃不成了,妖怪也跑了,待着还有什么意思?走罢,及时赶路,天黑之前,应能回家。”

    他在丹碧城外遇到了张二河之后,就觉得这万花楼的花魁不简单,因此特意想要见识一下这白衣倾城的本事,若是妖怪,顺手打杀便是,若不是妖怪,那就只能由她。

    此时虽然揭露了倾城的真身,却也没有杀的死她,堪称是劳而无功,是张横生平少有失手之事,令他大为不爽。

    如今只想着赶紧返回四方城,总结一下经验教训,闭关修行,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

    他说走就走,曲典等人自然不敢反驳,在后紧紧相随。

    何不干见他们说走就走,不带丝毫犹豫,惊道:“大帅,曲先生,你们这一走,这烂摊子谁来收拾?”

    没人理他。

    何不干暗中咒骂了几句,快步冲入废墟之中,从自己之前的房间里找出金银细软,又从别处翻出金银珠宝,装了一大袋子之后,向张横等人追去:“等等我!张大帅,兄弟我对您一向敬仰的很,如今想要弃暗投明,投奔明主,不知您可否收留一下?”

    张横扛着长戟大步如飞,对于何不干的请求懒得理会。

    反倒是曲典边走边笑道:“何兄,你是真心要加入我们民团,还是为了躲避妖怪?”

    何不干微微一愣,旋即道:“实不相瞒,兄弟跟楼子里的不少姑娘都有点亲密,彼此都坦诚相见过……实在是没有想到,她们都是妖怪,我想要投奔大帅,确实是想要借助大帅伟力,抵挡妖邪害命。”

    曲典笑道:“你能如此说,倒也不失为一条汉子。也好,你且跟着吧!”

    张横率领众人出城,与先前队伍汇合,一路疾驰,奔向四方城。

    到了天色稍晚,红日下坠之时,众人已经到了城外的清水河畔,四方城已然在望。

    “我前几日曾在这里打杀水族妖怪,当时事务繁忙,没来得及下水查探,今日凑巧,大家伙都在,且随我去河底走上一遭,看看这清水河下,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没有。”

    众人来到清水河畔,张横取出龙珠,抛在半空,珠光将众人笼罩,随后率众跳入河内,吩咐道:“若是这河内还有妖怪,全都给我捉了,免得日后祸乱四方城,残害城内百姓。”

    与此同时,一名锦衣男子正从河底一座水府内心满意足的走出,一脸兴奋之色:“那杂种蛟果然没有骗我,这水府内真有几万两黄金,还有不少珠宝,啧啧,有这般多钱,便是再多娶几个婆娘,也尽够了!”

    他手持狼牙剑,嘴里哼着小曲,分开河水,向外走去。

    迎面正看到跳下水的张横等人。

    “张横?!”

    “癞蛤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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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6684/ 第一时间欣赏从杀猪到杀神最新章节! 作者:江海横流所写的《从杀猪到杀神》为转载作品,从杀猪到杀神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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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杀猪到杀神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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