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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车旅人全文阅读

作者:薛潭     行车旅人txt下载     行车旅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溶洞

    回到酒店后,我又去敲了门,他们两个还没有回来。

    闲着也是闲着,点开浏览器还是没有回复,翻开了那位博主的首页,最上面的那条动态是三个月前,上面是几张石斋的照片。

    最近上线时间是三个月前就说明这个博主没有注销账户,石斋?刚才我出去逛了几条街,好像都有石斋,又将照片仔细看了看,也许能从中间知道点什么。

    其中一张是玻璃橱窗里的石头,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块蓝色的路牌,上面好像是‘银屏街’三个大字。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开了地图,输入了关键词,地图显示它就在六点五公里处。

    红艳艳的日头斜挂着,我的心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立马破土而出,没有思索太多拔了房卡出了门。

    到达银屏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道路两边的灯透露着暖黄,路上只一两个行人,偶尔有白色的塑料袋从街面飞至空中。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大概说的就是我现在这种处境。

    反正就挺戏剧的,按照照片的位置进了一家石斋,将照片给老板瞧了瞧,没想到人还真知道在哪。

    中途方行旅打了电话过来,我问了老板具体位置就匆匆忙忙回了酒店。

    在走廊里见两人满脸疲惫,本着报喜不报忧的心态,也只是简单告诉了他们大致位置。

    方行旅靠在墙壁上望着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灯,这次换赵安开了口,说今天就先这样,明天一早一起去看看。

    “你们要去山上的三潭啊?”

    我们在山脚下的土屋里找了开水,说话的是一个七八十的老奶奶,花白的发丝总能让我想起赵阿婆。

    “我们看来照片,挺美的,想去拍几张照片儿。”赵安啃着馒头有些口齿不清。

    “那潭里有蛇成了气候,去不得啊!”老奶奶的脸上充满了惶恐。

    高挂在天空的日头明晃晃的,我背着包跟在方行旅后面,赵安在前面打头阵。

    “这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啊!你们确定是这吗?这地方能通大卡车,闹了吧。”

    握着大砍刀的赵安扬手将前面的荆棘砍断,配合另一只手里的木棍开出一条路来。

    一言不发的方行旅紧跟其后,这种情况准备开口的我还是特别识相的讪讪收了话头。

    这次我到是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望山跑死马,夏季的日头很大,我们坐在竹林边的溪石上吃着干粮,面前就是两三米宽干涸的河床。

    这么大的流量从此处经过,那处岩洞前有那么大一潭溪水,可以确认我们的大致方向是对的,顺着河道基本是没多大问题的,也省得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山里头到处乱转,夏天的密林到处充满了危险。

    休息够的赵安便起身拍着照片,看来真是干一行,爱一行,都不用我们提醒他都记得要拍照了。

    见我盯着他,便停止摆弄他的相机,“以前的人是怎么找借口进山的?”

    将手里的水杯盖紧,眯着眼睛盯着不远处搭在石头上的小青蛇,“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但是我老家以前有,记忆里总是有那种抄着外乡口音的货郎挑着货品上门叫买。”

    “特别健谈,能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理,没有什么是他们问不出来的。”将杯子塞回背包,看来我们是必须得继续前进了。

    “薄言,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你说的这话让我想起了盗墓片子,还挺能掰扯!”对于我的话,赵安大部分都会保存质疑,取笑逗乐并不耽误他对四周的观察,于是也麻溜的收拾东西。

    “走吧!”方行旅率先被起背包,警惕的盯着那条懒洋洋的蛇。

    “该换班了,方哥,你打头阵,我断后!”乐呵呵的赵安跟没事人一样拉了我一把。

    方行旅一直没有动作,站定后的我松开了赵安侧头就能看见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们这边,吓得我警惕的望向身后,生怕又出现一条蛇。

    “其实呢,小赵同学,艺术源于生活!”

    这是在变相同意我的看法吗?引得我回头看向方行旅,就见他一脸得逞的坏笑,亏我刚才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这一刻也该付之东流了。

    这片竹林很是茂盛,延绵不绝,脚下的路越来越平缓,渐渐得有若隐若现的滴答声传来,和方行旅对视一眼,看来就在这附近了。

    越往前走就越能愈见明显的凉意,我们在竹林的边缘停下,抬眼就能看见碧绿的潭水,那条几乎快要断流的瀑布就挂在山壁上淅淅沥沥。

    就是这里,岁月变迁,时光流转,原来能卡车通行的道路已经长满了竹子,潭边的那颗柳树也早已没了踪迹,地上只还剩了一个大坑仿佛证明着它的存在。

挫败

    左前方的石壁应该是被水流冲击出了一个向里延伸的凹槽,瀑布后面的石壁黑漆漆一片,这样从外面看过去完全没有什么溶洞的痕迹。

    “薄言,这就你说的那瀑布啊?这是没成年就出来工作了吧!”没好气的瞅了一眼背着包的赵安,只见他一手扶住了身边的竹子一手握住相机将身子探了出去望着左前方的石壁。

    讲真,我挺害怕他一时不慎掉进潭里去,真不是诅咒他,毕竟我也不会游泳,这出了事情谁救他啊!

    “走吧,沿着竹林过去看看。”方行旅率先收回了目光,望着前面隐天蔽日的竹林。

    刚走了四五米的样子,走在前面的赵安脚步一顿,我好奇的咦了一声,身后的方行旅拽了我一把,示意我先站在这里才绕到了前面。

    心有不甘的我还是几步走了过去,前面的路已经塌了,形成了一个大概四五米宽的大坑,坑底满是生机勃勃已经从坑底冒出头来的灯芯草,说明这坑塌的有些年头了。

    右手边的清黑色的潭水和这个深坑也就一墙之隔,有水淅淅沥沥的从石缝里渗出来,石壁上爬满了苔藓,我好奇的走过去蹲下,伸手扣了边缘的苔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由的在心里佩服这石壁都没用水泥修的是真坚固。

    “别碰!”方行旅的声音不大,但在一直安静的环境里出现还是吓得我心脏狂跳了一阵忙收回手来,头顶的渔夫帽阻拦了我的视线,不自觉将脸扬了起来盯着他,“经久不衰的潭水冲刷,这墙估计已经是强弩之末。”

    “那现在只能想办法绕过去了”吊儿郎当的赵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斜坐在了一旁石头上,嘴里叼着枝狗尾巴草,小心翼翼的薅着一枝竹叶,配上他那一身黑衣迫有些纨绔子弟的味道。

    方行旅还在研究怎么走,抬头打量着,竹林是从山坡上蜿蜒下来的,无论是照片还是我的梦境,这里都应该有一块两三米高的大石头,可现在除了赵安屁股下那块再没见到其他,而这个大坑确实是在拐角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水潭已经积了不知多少水,万一我们点背点,它突然漏了怎么办!攥紧了背包绳子,抬头望着赵安身后差不多快九十度的石壁,“跟着,咱们要绕路了。”

    揪着石壁上的藤蔓,下面传来赵安的咯咯声还有方行旅的噗嗤声,我想我现在肯定特别像只猴子,没一会笑声停下了,我拽住石壁最上面的那颗大概手臂粗的竹子,脚蹬着石壁一借力爬了上去。一回头就看见赵安端着相机又笑了起来,而且比刚才更大声,我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方行旅上来后,我特意去找了一个绝佳位置,又不耽误赵安上来又不阻挡视线,咔咔的快门声响起,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三百六十度照亮他的美!

    我们又往上爬了七八米的样子就遇到了一条约摸六七十公分斜着向下的小路。这条小路就像一条分界线,下面是竹林上面是些不知名的杂树。路里面长满了过膝的杂草仅仅就外面可以放下一只脚的宽度能看到细沙的地面。

    关于不长草带走在后面的赵安发出了疑问,“这片林子是有猎人吗?”

    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我踏脚的地方因为受力而窸窸窣窣掉下石壁的细沙子,忍不住吐槽道,“走这么外边,离最边缘就三四厘米宽,这么拼做什么猎人,去表演杂技好了!说不定赚的更多。”

    “是蛇”

    走在最前面的方行旅已经停了下来,一条已经被风吹日晒的破破烂烂的灰白色蛇蜕就挂在方行旅脚边的石壁上,要不仔细看还真注意不到。

    已经能隐隐约约听到水声了,阳光照进了水潭,折射出来的光芒透过竹林打在前面的石壁上,我们离瀑布越来越近了。

    “如果这条路是通到瀑布后面的溶洞,看这痕迹那蛇肯定就住洞里,咱们去肯定会遇上啊!咱们是来找利安妮的不是来当许仙的。”赵安越说越来劲,轻轻的拽住了我的袖口,“薄言,你看看地上,一只脚这么宽,十几公分宽的大蛇!真不是开玩笑!”

    赵安急切的样子成功逗乐了我,回头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安慰道,“领导吓你的,那个蛇蜕也没有五厘米宽啊!哪里有那么大的蛇。”

    一路向下,我们终于来到了水潭边,那条即将干涸的瀑布挂在我们面前大概两米的地方,那口溶洞就在瀑布的后面,黑黝黝的洞口给来人展示着它的神秘。

    “不是!逗我玩呢,这怎么过去?”

    这趟清溪行真的是让我们超级挫败了,刚开始毫无线索,没事,我们找;找到了,来了下面的竹林遇到个即将塌的大坑,好,我们绕;好不容易来到瀑布前找到了山洞入口,给我们放一潭水什么意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出于安全考虑我们决定今天先休整明天准备好了再进去了,我们开始分工,我去捡柴,赵安生火烧水,方行旅搭帐篷。

    “那咱们明天早上起来就做个竹筏,我看荒野求生都是这么做的!”

    火光将每个人的脸都印的红彤彤的,我啃了一口面包听了赵安的话直摇头。

    “那老沈,你说怎么办?”

    “白天我们去看的时候,这边到对岸的跨度应该超不过七八米,这里竹子这么多而且还挺长的,我们就砍个四五根然后从这边搭到对面岸不就行了。”还剩去了扎竹筏繁琐的工序,适用性也提高了。

    “你忘记昨天方哥说了,那石壁不安全,还往上搭竹子,那还不如我们直接游过去算了。”赵安立马反驳道。

    “你们不亏是朋友,这说话的语气简直了。”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方行旅慢慢站了起来将刚烧开的蔬菜汤连同饭盒端了下来,“吃饭吧,吃了都去休息。”

沿河

    一夜相安无事,没有被清晨第一缕阳光照醒反而是乒乒乓乓的砍伐声惊醒了我。

    蹲在潭边舀了一捧水刚浇脸上,就听嘭一声,惊得我感觉脸上的水都没那么凉了。

    赵安已经将一根竹竿从小路这头搭到了对面的岸上,没一会儿方行旅抗着根竹子从小路走下来,他们还真是按我的方法去做了。

    等我走过去才发现水面上已经搭了三根竹竿了,这种竹子直径大概有十几厘米,三根足够了,方行旅正蹲在岸边用一根青藤将竹子扎牢,这样人走在上面就不会分崩离析了。

    “东西收拾好了吗?马上就能过了。”方行旅抬起头扫了我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

    经过他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我刚起床,都还没准备好,于是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回去开始整理东西。

    临近十一点的时候,我们踏着竹竿扶着石壁小心翼翼的迈进了洞口,一进去就凉意铺面,走在最后的赵安咦了一声,我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已经蹲下了身。

    “怎么了,赵安?”

    他将手举过头顶挥了挥示意让我过去,“快看这个,有点意思了!”

    走过去就看见断裂的石壁上有一道人为的打孔,这种东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记不起来。看这个孔干净利落的样子,应该是最近上面的部分因为什么原因掉落才露了出来。

    “是开凿石头爆破留下来的石孔,这种方式比一般的成本要高很多而且噪音更加明显。”侧头就见前面的方行旅握着手电筒望着我们。

    “爆破?”从赵安怒目圆睁的表情就能看出他想通了,“感情是有人故意断了咱们进洞的路。”

    赵安的话在我脑袋里回荡,有人故意断了路就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又或者说是不要继续调查,而会这么做的就只有知道利安妮下落的人和熟知她的人。

    “想什么呢?跟上了。”赵安拍了拍我的肩膀才让我回过神来,忙反手拿了背包侧面口袋里的手电筒跟上方行旅的步伐。

    这是一条约一米宽顶部高低不一的甬道,手电光照过去整个灰白的石壁都闪着细光,就仿佛镶了满墙的钻石一样。

    “薄言,你看。”我被赵安突然叫住,脚下就是一顿,低头就能看见他的手电筒照在我的脚下,积满黑褐色分泌物的甬道旁边散落着铜钱,有些都已经埋了进去,不得不佩服赵安的眼神是真好。

    “好期待啊!咱们是不是找到了什么宝藏,然后下半辈子就可以吃喝不愁了?”

    听着赵安的话,我吃吃笑出了声,“咱能不做白日梦吗?赵大少爷,就算没找到宝藏你也吃喝不愁呀!”

    往前又走了四五米的样子就豁然开朗了,我们来到一节人造台阶前,整个楼梯是个V字形,看来我们头顶上面还有空间。会说它是人造的是因为这节台阶就依靠着山壁临地下暗河而建,外围有简约的铁栏杆。

    看见地下河,我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瀑布都快要干涸水潭里的水却只增不减了。

    “这楼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建的,我先替大家试试牢不牢固。”说着赵安就越过我们一脚踏了上去,我们都来不及阻止就听见哐嘡一声,这是踩到了钢板上了吧?

    “我去,铁的!”赵安的话印证了我的想法,这个反馈让他有些得意忘形,开始在上面蹦蹦跳跳,空旷的哐嘡声在四周回荡开来。

    突然那些钢板不合时宜的发出一声吱嘎声,赵安的身形一顿,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旁边的方行旅已经出了声,“快下来,钢板要断了!”

    听到指示的赵安三两步从上面窜了下来,他脚刚落在我们面前,镶嵌在头顶石壁的台阶已经因为赵安的借力而脱落,因着重力整块台阶掉了下去,我们面前那部分打进石壁的铁板完全没办法支持那么重的力量被拦腰折断,噗通掉进了地下河里,被激起的河水就这么对我们劈头盖脸的袭来。

    抬手摸了脸上的水珠,眨巴眨巴眼睛,这么短短几秒钟,就让我们成了落汤鸡,瞅了一眼同样奇惨无比的赵安才让我忍下了问候他全家的冲动。

    还好衣服防水,却也架不住漏网之鱼,有些水滴还是沿着脖子划了下去,我龇牙咧嘴的拉着衣领抖了抖,这样做只能让它下划的速度更快。

    我没好气的踢了赵安一脚,“大哥,你几岁了啊!要是掉下去,你让我们怎么回去交代。”见他闷不吭声的拿袖子擦脸,我还是掏了口袋里的纸巾给他。

    台阶掉了,我们只能找其他的路,扭头就看见方行旅已经往右走了一段距离,他停了下来用手电筒光照的对面的石壁闪闪发亮,拍了赵安一下,示意他跟上。

    又走了一段路,我们的面前再一次出现了台阶,和刚才唯一不一样的大概就是颜色,这个涂了绿色的油漆,和刚才那个本色的一比,就感觉自己的身后凉嗖嗖的。

    方行旅没有上去,而是继续往前走,没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刚进来的位置,地面还是湿漉漉的,旁边还有赵安丢的纸巾,所以这里有两条路。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便特意去最靠里面看了看,那些人工痕迹告诉我有人沿着地下河开凿了这个圆形的走廊。

    我们终于还是站在了台阶面前,赵安和方行旅一直在为谁先上去而争论不休,因为刚才的事,大家伙都知道这个楼梯压根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结实。

    滋溜完包装袋里最后一块牛肉干儿站了起来,“还是我来吧,我比你们两都轻,风险低一点。”从口袋里掏了肉干递给他们,从地上拿起绳子栓在腰上,没等他两开口就笑嘻嘻的道,“领导,赵安,我可不会游泳,要是我掉下去了,你们可得拉快点。”

    刚说完就收到赵安奖励的爆栗子,“我就说狗子吐出象牙来,你不能盼点好的吗?”

突发状况

    瘪嘴吹起了额头的碎发,冲两人打了个准备好的手势,转身面对着楼梯,这个貌似没有对面那个磨损严重。

    尽管我再怎么小心,已经生锈的铁楼梯还是发出了咯叽声,深吸一口气捏紧了腰间的绳子。

    咔嚓,终于走完了这段台阶,借着手电光能清清楚楚看见地上的黑黄的干叶子,下面传来了赵安的呼叫声,回过头才发现不只是上面,铁台阶上也零零碎碎的散落着些许。

    “等一下,我绑好绳子再上来。”

    转过身才看清面前堆积如山的架子上满是铁锈,上面还有东倒西歪的瓶瓶罐罐。我没有太在意这些东西,四处搜寻了一下,终于看见了镶在墙里的大纲管,就是那种八九十年代路上随处可见的铁水管。

    狠狠踹了它一脚,传来了闷响,我十分信任它的稳定性,将腰上的绳子拴在了上面。

    “哎呀,怎么这么多叶子啊?这里面有树还是怎么样呀?”率先迈上来的赵安立马开始环顾四周,我也没怎么理他,用手电光给方行旅打了个信号继续拽紧绳子。

    吱嘎,腐朽的铁板传来一声哀鸣,从我的位置望下去,能看见方行旅已经露出了个脑袋,我在心里直呼不好,该说是他点背呢还是这东西太豆腐渣工程了?

    “要断了,快上来!”来不及细想,我奋力拉住了手里的绳子。话音刚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赵安已经将快速跑上来的方行旅拽了上来,这块铁板也和对面的铁皮一样轰然倒塌,一切都发生在三四秒中。

    手电筒滚落在地上,光束直直打在对面的岩壁上,我呆坐在地上盯着水面上渐渐平息的涟漪,除了发软的腿肚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前面的方行旅和赵安惊魂未定的互相看了一眼,我欲捡手电筒的手上传来麻酥酥的感觉,我没有在意的继续伸了过去。

    “沈薄言!”

    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方行旅揪了过去,赵安的手电光照了过来,像黑芝麻的东西爬满了我的食指,密密麻麻的小红疹子从我的皮肤上一粒粒爆起,随着黑色的阴影一直往手臂推移。

    “这什么玩意?”面对这些未知的生物我开始慌了,发了力准备将手上的黑芝麻甩掉。

    嗤嗤两声,雾状的水汽在手电光线的照耀下飞舞着,换来的是那些小芝麻传来了嗡嗡声,这会换我和方行旅目瞪口呆的盯着拿着驱蚊喷雾的赵安,这货是叮当猫吗?

    “反正都这样了,生死有命!”方行旅从口袋里摸出了另一个喷雾瓶,直接拧了瓶子将里面的液体一股脑的倒在我的手上。这熟悉的味道,领导不会是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咔嚓,方行旅直接将打火机挨到了我手上,轰一下火焰就炸了出来,将四周映的清清楚楚。

    那些落在树叶堆的黑芝麻随着火焰呼一下冲了出来,它奶奶的脚丫子,感情这黑芝麻还会飞呀!

    借着酒精的火焰一回头就能看见身后乌洋洋的地下河,“发什么呆啊,快跑!”我被方行旅猛得拽住。

    前面全是三四米高的铁架子,我们完全没有路可以走,就在停下脚步寻找出路的时候,传来了赵安的声音,“方哥,这边。”

    得了赵安的示意,便迅速的右转,最墙边的一截铁板只有一米高的样子,我使劲拿了一下没有拉开,嗡嗡声越来越近,只能拿手撑着从上面翻了过来,我才刚落到地面,方行旅便紧跟其后的翻了进来。

    他变戏法似的拿什么东西盖住了我手上还在燃的酒精,然后几下缠好我整个手背应该还打了个结,接着拉我蹲了下来,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出声,他们马上就走了。”

    死命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着,说不上来是被吓的还是吓得,漆黑的空间连时间好像也走的很漫长,嘈杂的山洞慢慢恢复了平静。

    一丝细微的声音响起,让我刚平静下来的心又被吊了起来,将手电筒放在下巴下做着鬼脸的赵安就出现在对面墙壁的角落里。

    “走了?”

    没人回答赵安的话,但都还是拿了手电筒站了起来,借着光可以看到靠墙的地上绿漆已经几乎没有了露出了地面本来的颜色,这就是原来的路。

    “薄言,你的手?”赵安十分热心肠的将缠在我手上的黑色布带解了下来,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是方行旅的防晒袖。

    言归正传,不知道是叮当猫的杀虫喷雾厉害还是领导的酒精火疗厉害,手上的红疙瘩没有继续蔓延的意思,算得上是个好消息。

    “这什么东西啊?这么毒。”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方行旅蹲下身拿着手电筒观察着地上已经烧焦的黑芝麻。

    深吸一口气,这样能看出朵花来吗?当然我肯定不会那么说,于是拉开了拉链从胸口的口袋里摸出一个自封袋将几粒小芝麻小心翼翼的装了进去,递给了赵安。“赵医生,麻烦你了哈!”

    “方哥,你是不是又胖了?为什么我们过的时候都没事就你走一半,那楼梯就坏了。”

    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晃而过,我下意识的将手电筒照在了方行旅脚边,那里掉着指甲盖那么大一片鳞片。将它捡了起来,看起来还很新鲜,没有脱水干燥的迹象。

    “什么东西,鱼鳞吗?”赵安从我手里拿了过来,研究了一下便不翼而飞了。

    方行旅打头阵,我们沿着这条过道准备去里面看看,走了没几米就被倒下来的架子拦住了去路,这里放得不是瓶瓶罐罐了,而是些档案资料,离河这么近不怕受潮吗?

    跟在领导后面爬过了铁架子,入手是平滑的触感,将一直叼在嘴里的手电拿了下来,果然和感觉一样,这里最上面的铁架子长时间被磨损,别说铁锈了漆都没了,露出黑色的铁壁。

    “这里还住的有人吗?”

未知

    “什么?”

    前面翻过铁架子的赵安语气中充满了莫名其妙,我这个问题提的大概不合时宜。

    “为什么这么问?”身后的方行旅同样问了我。

    我将手放在了拦住路的铁架子上,离我手几厘米处的铁棍子上便是斑斑锈迹。

    走到我身边的方行旅神色复杂的盯着这段被磨得油光发亮的铁架子,回过头来的赵安再一次将手放上了拦腰高的铁架子。

    蹲下身的方行旅拿着手电筒仔细检查着这块铁架板,我也好奇的弯腰瞅了瞅,下面还有一条整齐的边缘线,里面却布满了铁锈,伸出了刚才握住铁棍的手,除了大拇指和小指其他的三根手指第二个关节处都粘上了黄色的铁锈。

    “是手短还是没有手,又或者说压根不是人,它的接触面积没有我们手掌那么大,做不到握住这一整根铁棍儿?”赵安拿着手电筒捏着下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懒得理会他,起身弯腰穿过倾斜的铁架子,打在地上的光束成功让我注意到地上那条与地面颜色不一的东西,仔细瞧了瞧是一缕说不出是蓝还是黑的布条,上面的边角还挂着泥土。

    皱着眉头拿手电筒看了看支撑着铁架子的并不是墙壁或者石壁什么的而是一扇铁门。这是一扇很像监狱特制的那种构造的门,上面的锈迹压根没有影响它本来的颜色反而更让人觉得头皮发紧,小窗户下面有一个大写的伍字,是第五号房吗?

    穿过架子拿着手电筒,光穿过架子的空隙刺向黑暗,这些架子是成片倒下,方行旅和赵安已经跟了上来,我来不及细想便迈开腿弯腰钻过下一个倾倒的架子,这次门上写的是拾貳。

    “伍壹,壹玖捌,贰四壹......叁陆?这些房间怎么都没有一定的规律,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跟在后面的赵安念着门上的数字发出了疑问。

    “不仅如此”我拿着手电筒照着前面的黑暗,“这些架子是故意被放在这里的,对应的应该是这里的每个房间。”

    “架子也不是自己倒的,而是人为的推到,为的就是堵住这些房门。”后面的方行旅接着道。

    “堵住房门?里面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听着赵安兴奋的语气,我可以肯定我们绝对摊上事了“咱们打开一间进去看看呗!就下一间怎么样?”

    我蹲坐在走廊里靠着墙壁啃着一块牛肉干,旁边是吱嘎刺耳的声音,没想到有一天我家领导好奇心也那么强。关于拆门,我对赵安还有方行旅还是有信心的,毕竟我在临安的家那扇一月被拆两三次的门就是最好的证明!

    嘭的一声刚传来就是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我被吓得顾不上其他叼着牛肉干捂住了耳朵,灰尘在光线里飞舞跳跃,我的心开始突突直跳,这么大动静不知道会不会吸引那些‘小芝麻’。

    “沈薄言!”

    “别出声!”

    喊我的好像是赵安,滚落的手电筒光芒在空气里闪烁了几下,我的视线便遁入了黑暗。我在心里直想骂娘,关键时刻掉链子,怎么会突然不亮了。

    空气里安静到出奇,嘭的一声,好像是什么重物落在了我的身边,手上依旧疼痛难熬的伤口让我没敢有任何动作,只是在心里庆幸还好蹲的远,没被砸到。

    耳边传来沙沙声,我在心里暗道不好,估计是那些虫子又出动了。声音却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我才朝着刚才手电筒滚落的地方摸索着,希望能将它捡回来,说不定还能用。

    “薄言,你没事吧?”拿着手电筒的赵安三两下就翻过了已经砸在地上的铁架子来到我的身边还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没开口回答他只是摇头示意没事,固执的弯腰捡了离我仅半步之遥的手电筒,拍拍了,它闪烁了几下还是息掉了。

    方行旅一直站在已经被打开的铁门的旁边,随意的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怏怏不乐的我才将一直叼在嘴上的牛肉干拿了下来,扫了一眼黑洞洞的门口才超他走去。

    踏过铁架子就已经进了门,地上除了厚厚的灰尘看的出来这里以前很干净,里面的东西简单到惊人,一张床和一张差不多一米五长的木桌子还有一个木衣柜,再无其他。

    床前挂着的床帘已经破到不成样子,多动症赵安走过去拽了一把,本来就脆弱的布料压根不堪重负直接整块掉了下来,灰尘开始在空气里肆意流窜。

    后退一步的我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前面的赵安接连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才退了回来,边拍身上的灰边嘟嚷着,肯定是他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都休假了还躲不过,怎么哪里都有医院。

    听完赵安的话,我拿了手机打开手电筒向床走了过去,被赵安拽下来的床帘此刻全罩在上面,还形成了一个大包,从上衣口袋里翻出手套便向它靠近,我的心开始突突跳。

    哗啦,帘子被我拉了下来,床上除了被掀起一角,已经黑漆漆的被子就再没有其他,好像床上的人只是起来上厕所去了,随时都会回来。

    见这阵仗,赵安便去了打开了旁边的衣柜,里面就挂了一件衣服,他好像不死心又去看了桌子,可惜那是一张没有抽屉的桌子,上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合计再三我们决定再开一间,这次我站在离他们两两三米的地方等着,黑暗里响起了刺耳的吱嘎吱嘎声。

    又是嘭一声,这次我听的很清楚,什么东西就落在了离我一两米的位置,而且受力面积还很大声音很清脆。

    “沈薄言,你怎么了?这么大声音。”方行旅拆门的声音都停了下来,看来不止我一个人听见,我有些开始慌了,因为黑暗压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我不知道,刚才它也出现了,只不过很快就走了。”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站在原地,不要动!”

误入

    不远处传来了铁架子倒地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什么撞倒了那些东西。

    “是谁?站住,不要跑!”

    突然亮起来的光线在黑暗里划动,没等我们出声制止,赵安已经麻溜的翻过两道铁架子追了过去。

    “赵安,赵安!”我顾不上其他,握住手机矮身穿过前面的铁架子也追了过去。

    大概跑了有几十米的样子,前面便出现了珍珠大小的白,有风迎面吹来,我不确定是不是奔跑而带来的。

    哐嘡一声,我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直接摔了下去,身下的木头咔嚓一下应声而碎,我挣扎着想爬起来,胸口一阵生疼,手掌有些粘糊糊的感觉。

    “薄言!”

    闻声紧跟过来的方行旅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手电筒的光芒晃的我直接睁不开眼睛。

    “怎么样?能不能动?。”

    “别管我,赵安!”我急忙推开正欲扶我的方行旅提醒他并手忙脚乱的爬起来。

    “小心点,马上跟上来。”

    我站直了身体,胸口还是闷闷的疼便深深的大吸了一口气,前面方行旅的手电光越来越远,打开手机手电只能紧跟其后。

    那个白点是头顶山体的一条缝隙,抬头就能透过它看见被晚霞染红挂着星星的天空,远处方行旅的手电光就只剩一个点了。

    我的汗毛直立了起来,再一次抬起了头,就在这条缝隙三分之一的地方挂着一轮黑色的弯月。虽然现在是傍晚,星星、月亮和晚霞一起出现并不奇怪,每天下午出现最早的就是启明星,可这里可不止一两颗星星,而是一片星海,还有这轮弯月看着也奇怪,可惜我却说不出来为什么。

    啪嗒,突如其来的声音就是惊了我一跳,刺骨的冰冷瞬间包裹住我的脚丫子,低头一看才发现这里又出现了地下河,很浅的一片,刚刚没过脚背,水质很好,清澈见底,偶尔还能看见几只已经透明的虾子。

    四周很安静,我站黑暗里一片寂静,我的耳朵已经开始轰轰作响,我下意识的喊了一声方行旅,声音在四周回荡,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说这里不止一条路,这个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转过身,手机的光能见度不高,来时的路已经一片漆黑,我已经深入了这片水域,退出去是不可能的,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又走了四五分钟,水流开始湍急起来,深度也开始增加,两边的岩石也在勃然收拢,水最后消失在一块大石头下面。

    这块石头得有五六米高,宽度应该在三四米的样子,整个创面很光滑,就像是被一刀切出来的。它的两边都堆积着大小不一的碎石,拿手机仔细查看了一遍,上面没有什么痕迹。

    坐在碎石上从背包里翻了备用手电,看来下次还是得把它放到好拿的地方,叼着手电筒爬上了这片碎石堆。

    不得不说,有时候你倒霉起来,神仙都救不了你,这就是我摔下去时最想说的话,谁他妈知道这个破石头这么刁钻,背面却是一整块石壁,我好巧不巧刚好踩空。

    猛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昏黄的灯光隐约能看见灰白的天花板,我抬了抬手,发现自己现在没有半丝力气爬起来。

    “醒了?”

    侧头就能看见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将一束迎春花插到了桌子上的花瓶里,这个场景我很眼熟,但我不明白躺在这里的怎么会是我?

    “比上个星期提前了半个小时,从明天起加大药量。”

    只到他出声,我的视线才越过男医生落到床对面靠在墙上的男人身上,他已经将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咔嚓,便和我的世界隔绝了。

    “燕芜,等你适应了,我就带你出去走走好吧?”

    男医生蹲在了床前,说着温柔的话语,却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见我不回答,呆了一会儿也就出去了。

    半磕着眼睛,我努力的思考着,虽然这里是梦境,可上次我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上次我还给利安妮摘了杜鹃花,男医生给我摘了迎春花,时间线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或许还不止,那个说要给我加大剂量的就是那个叫乌方的死变态。

    没过多久,房门又被打开了,刚才的那个男医生端着盘子回来了,见我望着他,他弯了眉眼,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开始掰玻璃。

    “反正都是要加的,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关系,燕芜,你说是不是。”

    我靠,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变态就喜欢凑一窝啊!我拼命的想要爬起来,逃离这个地方,可惜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将一支手臂抬了起来。

    这个一个动作就已经让他几乎发狂,拿着针筒就扑到了床边,我紧皱眉头盯着他,毕竟我现在动不了,被无缘无故扎一下就亏大发了。

    “果然没错,燕芜你知道吗?你简直就是个奇迹,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乌方先生!”

    那个神似方行旅的男人靠在门口的墙壁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刚才抬起手臂已经用光了我全部力气,现在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丧心病狂的男医生一点点的将不知名的药剂慢慢推向我的血管。

    “控制好她,别又伤了。”乌方说完就出去了。

    我的眼前一阵晕眩,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了床边,佘燕芜已经被束在了病床上,几分钟后她就开始疯狂抽搐,直翻白眼,男医生连忙往她嘴里塞了木棍,这样子让我想起了癫痫发作。

    还没等我走近,床上的人停止了动作,男医生起初没有多在意继续收拾东西,两三秒钟后他才慢慢悠悠拿了听诊器,下一刻他的脸色都变的煞白,着急忙慌的按了门口的按钮。

    乌方带着人赶来的时候,男医生正在给佘燕芜做着心脏复苏。乌方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一把将男医生拽了过去。

    “做什么都得循序渐进!我说的是明天开始,你他妈耳朵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耳边开始嗡嗡作响,我突然记起来自己还在那个山洞里,不知道方行旅有没有追到赵安,能不能发现自己不见了,而这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

支撑梁

    醒来的时候,手电筒依然亮着,脊椎一阵阵的抽疼,只能慢慢来个咸鱼翻身。

    坐在地上握紧了手电筒,裸露在外面的脚脖子已经被磕破了皮,血已经染黑了袜子,还好并没有伤到筋骨,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望着身后整齐的石壁叹了口气,这是天要亡我啊!手机压根就没有信号,我大声喊了几声赵安跟方行旅,除了空荡荡的回声再无其他。

    手电光在前面的黑暗中无限被拉长,这种情况下我绝对是不会坐以待毙的,坐在地上嚼完一包牛肉干喝了几口水,身后的石壁就靠我自己是绝对爬不上去的。

    望着眼前一米多宽的甬道,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等着赵安和方行旅回来找我,第二就是我继续深入,万一这就是出口呢;我多少都怀有侥幸心理,于是便在石壁上拿刀刻了字将那支没电的手电筒放在了石壁下继续前进。

    石道的边缘掉落着零零碎碎的石块,我拿着手电扫了扫,上面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又前进了三四米就遇到了人工放置的支撑梁,这应该是个好兆头,我不是第一个下到这里的人又或许这里真的有出口。

    过了一会儿,我的面前就出现了两条甬道,而且都做了支撑梁。这甬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挖的,其中一条的顶上一直有水渗进来,淅淅沥沥的漏着水。

    毫无疑问我选了那条不漏水的,于是十几分钟后,我的眼前再次出现了两条甬道,其中一个还是在漏水,我立马就发现了自己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将衣服上的帽子带上,一头扎进了水幕里,我高估了这里地面的承重力,湿漉漉的泥浆里直接漫过了我的左脚到小腿肚,还好脚下好像踩到了岩石并没有再向下陷的趋势。

    因为左脚承重的原因,右脚并没有陷下去,所以我以一种左低右高的姿势站在支撑梁下,光想想就觉得好笑,帽檐被头顶噼噼啪啪的水滴砸的直往下掉,灌了我一脸水,迷得眼睛都睁不开什么也看不到,惹得我一阵心烦意乱。

    左脚还在泥里纹丝不动,右脚只是稍微一使力就往下陷,此时此刻,我心里直骂娘,这个鬼地方!

    抬手呼了一把脸上的水再将帽子带好定了定心神,透过水幕,这片被漏水笼罩的泥地就一米宽左右的样子,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以前看的荒野求生节目,他们遇到泥沼是怎么过去的。

    可惜我除了一脑门的冷汗,什么也记不起来,索性一个狗吃屎扑在了泥地上了,我低估了这块地的长度,就以我一米七的个都没够到水幕的边缘。

    使了一点劲还真就把左脚拔了出来,于是我就趴在泥地上淋着水爬到了对面干燥的区域。

    回头看了眼一个深坑还有个人形的泥地,我十分鄙视这玩意,就这?

    几分钟后,我有点不淡定了,因为我的眼前又出现了漏水的支撑梁,可惜那湿漉漉的泥地上没有我刚才留下的印迹。我不知道自己是庆幸没有在原地绕圈还是感叹这些人只会故技重施。

    拿着手电筒仔细的检查着眼前的支撑梁,和刚才在甬道口遇到第一根完全不同,那根是木头的而且年代更久远些,眼前这根完全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除了接近地角的部分被滴下来的水溅到一些,整根梁柱都干燥无比,那些一直漏的水反而像人为安置上去的。

    有了方才的前车之鉴,这次就直接趴在了地上先淌过去再说。

    在心里问候着设计这东西人的全家,眼角闪过裸漏出来的地角基,缓缓停了下来,我刚才好像没有看错,将手电光重新扫过刚才的位置,爬了过去,用手电筒敲掉了上面包裹的泥浆,确实是混凝土浇筑的,边缘还被磨的异常光滑。

    这种情况在这里确实很少见呐,这种程度磨损的地角基在景区或者老房就很常见,前者是人流量大后者是时间的沉淀。

    就这里,肯定不是人流大,那就只能说明有人在这里呆了几十年或者更久。

    又继续敲碎了周围的泥浆,渐渐露出了地基和支撑梁,不过这个支撑梁确实做的很粗糙,说豆腐渣工程都是高看了,它就那么被放在地上压根没有做固定。

    不得不佩服设计这里的人,简直就是个人才,洞口的楼梯做的是一次性的,好好的路整个滑滑梯也就算了,那么高个光板,我会撑杆跳啊!能飞过去还是咋滴!再有就是这了,万一敌人没砸到,砸到自己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蹲在淤泥地边缘,用手电来来回回扫了好几次这根梁,那样的磨损怎么着也是出现在人类能够涉足的地方,这个在墙上,就......耐人寻味了。

    突然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缓缓扶墙站起身就给了眼前的支持梁一脚,然后立马后退到安全距离。

    没有做固定的梁架应声到在了地上,稀泥被砸的到处都是,有些好像都溅到了我腿上。拿着手电照了过去,果然不出所料,一截黑色的管子还挂在空中左右摇晃的沥着水,因着支撑梁倒地,墙皮也被刮落了一大块,露出了漆黑的一片,与旁边的石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被刮落的墙皮类似于粉墙的腻子混合了其他什么颗粒,做的到是很仿真,和周围的石壁基本一样,梁柱刚好斜垮在淤泥地上,这么好的垫脚石,不用白不用!

    我一直以为被刮出来的墙是黑色的,直到了我一手摸过去,按了一手霉丝才知道这丫是个木头的还发霉了!

    拿了水杯继续敲掉墙皮,毕竟现在就手上这一个照明灯了,要是真坏了,那就真叫摸黑了。

    好在这东西受了潮好敲很多,没一会儿一扇黑门就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样就能说的通了,这里有个房间,那被磨损严重的地基角也就说的过来了。

    即使发霉也能隐约看到门上的数字‘壹肆壹’,门没有锁,我伸手没有推开。

遇蛇

    或许是发霉变质这扇门的咬和力惊人,连推好几次都没有打开,我的火气渐渐上来,索性就踹了一脚,潮湿的木板直接被踢了窟窿,我的脚就被卡在了里面还差点由着惯性劈了个叉。好吧,我可能或者说大概应该是一个粗鲁脾气暴躁的人。

    是扇老式的木门,中间位置只有一层木板,受潮后就越加脆弱,几下就被我捶了一个大洞。

    刚从洞里爬出来就看见门口的屏风,屏风已经发霉看不清样子雕花的框架诉说着它当年的风采,绕过它就能看见一张床和一张奇怪的桌子。

    奇怪之处就在于它比床都还要长,完全是一面墙的长度,走近就能看见上面还有很老式的插线板和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机械,乱七八糟的线缠绕在一起,结合梦境里的情况,我竟然又觉得这很正常。

    于是便过去打开了抽屉,都是些瓶瓶罐罐,上面还印了英文也已经模糊的差不多了,此时此刻我突然无比想念起赵安来,要是他在这里就能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了。

    从最角落里的抽屉里翻出了被烧掉多一半的笔记本儿,因放在最里面所以并没有发霉受潮,字迹很清晰,大概翻了几页都是些小女生情窦初开的寄托,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到是最后一句话让我有些感触。

    她说,那些她曾视如珍宝的东西不过是些呛人的灰烬。

    翻着手里纸张略潮的本子,我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烧到一半了又捡起来,以为能翻到些有价值的东西呢,结果就这。但我还是将它放进了自封袋塞进了我的背包。

    在这个房间里转了一圈再次来到甬道,手电筒照着前面的水幕,是不是基本上可以确定这里又是一个房间。

    没走两步胸口就一阵阵的闷疼,脑袋开始发晕,我只好扶墙就地慢慢坐下,难道是这里的氧气用完了?这条甬道没有被贯穿。

    从裤兜掏出出打火机,咔嚓一下暖黄的火苗应声而起,它在空气中跳跃着并没有要熄灭的意思,看来不是缺少氧气,那是不是空气里有什么有毒气体。

    准备将地上的手电筒捡起来,不知道大家能不能体会那种感觉就是你脑袋里想做些什么动作,但是你的身体压根就不想配合。我挫败的扭头盯着一直耷拉在肩膀上的左手,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中毒了,刚才那个小芝麻似的虫子有毒。疹子和红肿从手背蔓延至手臂,现在整个左臂没有任何知觉,要是赵安他们还不来找我,估计我就要真废了。

    自然是不能任由它发展下去,稍微回忆了以前学的紧急处理措施。我高估了自己,这种时候千万不要信电视剧里撕布条,因为压根扯不开!最后还是拿的连帽衫上的帽绳儿才勉强扎住了手臂。

    刚才还那么剧烈运动,不知道这毒数已经到哪里了,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浑浑噩噩的醒过来,看了眼手机也才过去了十几分钟,手臂开始有麻麻的感觉,难道是回光返照?

    耳边除了轰轰声就剩下水滴的声音,挣扎着爬起来,旁边这帘水幕被我刚才意识不清楚的时候撞坏了外层大面积的堆砌,已经露出了里面漆黑长霉菌斑的木门。

    挂在门上的锁已经全是锈蚀,稍微使劲一拽,锁和老式的门扣就掉了下来,推门而入,铺面而来的臭气和门的吱嘎声在空旷的甬道里回荡着。

    这间和刚才那间简直就是粘贴复制一样,绕过雕花的屏风就看见了墙边的矮几,上面放了白瓷花瓶,里面的花已经枯成了干花的状态,旁边蜘蛛网里还有一盏琉璃的油灯,手电筒照过去能看见灯肚里剩了多一半的油。

    掏了兜里的打火机,灯芯炸了几个灯花便燃了起来,跳跃的火苗让我心里有了些底气,这样也可以减少用电,不知道领导和赵安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不见了从而来找我。

    扫了一圈,这里的房间装修风格都差不多,木床和木桌子中间那具蹲在地上的尸体到是吓的我后退了两步。

    玄黑色的长袍将尸体全部裹住了只能看见一头乱七八糟垂到地上的头发。待看清到也没有那么怕了,打开手电筒走了过去。

    又拿油灯又带手电筒的实在是腾不开手,索性我就将灯放在离尸体半米远的位置,万一让我给点了岂不是罪恶深重。

    扒拉开那些像蜘蛛网的头发就看见了半截雪白的手臂,脑袋里当时就出现了一个声音,这不是一具尸体,这是个活人!

    拿手电筒往上一挪就对上了几乎已经透明的瞳孔,上面红色的血丝让我头皮发麻,都忘记惊呼直接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还打翻了油灯。

    我发出来的声音立马惊醒了蹲在地上的人,他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跳上了床,后脚一蹬就消失在了黑暗了。

    这时候才发现床头上一米的位置有个大窟窿,看着上面光滑的边缘,他在这里应该生存很久了。还没等我细看,就从洞口探出来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蛇头,它吐着舌头,黑油油的眼珠子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们四目相对。

    他大爷的!我真是谢谢建这地方的人他全家!惨绝人寰也就算了还养这东西。蛇头都这么大,我怀疑它直接能把我给吞了!怎么怎么办?心里百转千回,汗瞬间就湿透了后背,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仔细回想着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没有关门,直接冲出去把门关上说不定还能顶一会儿,可根据我刚才踹门的经验,这门完全就是个摆设。

    就两三秒的时间我还是决定跑出去,心一动就立马转身跑,眼看就要到门口了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记得刚才进来的时候可没有门口什么东西的,下一秒双腿就是一紧,腰上也有了束缚感,勒到我直接喘不上气儿,脚尖都没有知觉了。

    眼前一片苍白,肺感觉像要炸了,内脏就像要被挤碎了似的,氧气越来越少,疼痛都没有那么明显了。想想也是够了,我这没被毒死反而要被勒死了,也不知道这大蛇吃不吃人肉,老赵和我领导能不能找到我的全尸,我只能在心里做最后的祈祷希望他们没有遇到这家伙。

身不由己

    鞋子落在铁板上发出啪嗒声,手放在扶手上的我停了下来,暖黄的光照了下来,连同我身上华丽的洋装都变了色,抬头目光沿着蜿蜒曲折的环形楼梯就能看见头顶五彩斑斓的琉璃顶。

    环视一圈四下无人,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离地面还几米了,还有两圈就能到底了,因为我看见了下面甬道里的路灯,深处传来了有节奏的铁器敲打声。

    这副打扮一看就是利安妮,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我的梦里了,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不过话说回来,她这是打算去哪?去找别的贵女拼命还是去虐待人?

    沿着台阶继续向下,这种环境应该没有什么贵女会和我一起来吧,连她的小跟班都没有跟来,她是要去见特殊的人吗?除了那个乌方,我再想不出其他值得利安妮偷偷摸摸见的人了。

    走过甬道慢慢摸到门边,没有关好的门缝里闪过一簇簇刺眼的火花,这个让我想起电焊。还没等我仔细看清楚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我眼睁睁看着门在穿着白衬衫的乌方身后合上。

    “您怎么突然过来了,我正打算过去呢。”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身衣服衬得乌方更加翩翩有礼,此刻他已经规规矩矩的弯了腰请我上去。

    我短短几秒的迟疑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因为绅士的他现在正在上下打量我。

    他不加掩饰的目光让我呼吸一窒,我的反应更加让他确认了自己的猜想,直起身的乌方将手放在身后,勾了唇角。

    “什么时候来的?您可是很久没有来了,先上去吧。”

    压根没有给我任何反驳的机会,就将我带到了楼梯第二层的房间。里面的装潢很简洁,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而且上次我好像还在这里洗了澡。

    “还是冰咖啡嘛?”

    坐在椅子上看着忙东忙西的乌方,他刚才进门随手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已经自己摊开了,出于好奇,我还是伸长脖子瞄了两眼,上面的条条框框和密密麻麻的数字告诉我这应该是什么东西的图纸。

    望着手里的东西,我真的是欲哭无泪啊!这个利安妮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喝了一口苦到让人心慌呀。

    乌方故作忙碌将图纸收进了抽屉才坐下,即使他坐在对面,我都能看出来他现在颇为惊慌,他偷瞟我的模样让我心里一震,这小伙子不对劲!

    “你很久没来,我还以为你生气了,我为上次的事向你道歉...你要是觉得不解气打我也行...我只希望能经常见到你...”

    盯着脸色已经臊红到脖子的乌方,放肆的笑了笑,反正他已经害羞到不行也不敢在看我,我不由在心里感叹年轻真好,但是正事更重要。

    “别多想,我没有生气。”灌了一大口苦咖啡,“那个图纸是什么?在造什么东西吗?”

    “那个吗?等造好了再告诉你。”

    见我问起来,乌方这才抬起头,即使害羞他亮晶晶的眼睛还是盯着我。讲真,我真怕他给我盯出两洞。

    “您在这里,公爵请您过去呢。”

    乌方还是再说什么,小跟班就出现在了门口,我只好起身离开。

    风穿过高耸的城墙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我身上的披风被风刮的呼呼作响,下面零零散散的人被淹没在金黄的麦浪里。

    “利安妮,由不得你任性,这是你的命运,看看那些人们,他们还指望着你能够安定的存活下来...”

    身边的人还在喋喋不休,无论在哪里,这种联姻都能存在,一个人就能换取的安宁好像也不赖,我这样想着。

    从城墙上下来,就回了房间,小跟班陪着我翻遍了所有首饰盒都没有找到那颗螺丝钉,它还没有出现。

    坐在阳台上,渐渐下沉的太阳让人忍不住一阵阵心慌,靠在墙壁上走着神。

    “您还好吗?听柏莎说您心情不好。”

    是乌方的声音,扭头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你还在啊,他们说公爵又来说服你嫁过去。”

    “不高兴就不嫁好了,再说又不是非要嫁给他。”

    他慢慢走了过来坐在了我身边,伸了手揽住了我的肩膀,“要不咱们回家吧,坐船回家!”

    我突然记起来,第一次去清溪的时候就查到宣统九年也就是民国六年,沈家的少爷带了一个洋媳妇回的家。眼前这位不会就是沈家的少爷吧?

    还没等我看口,柏莎就带着那个劳莫子公爵闯了进来,两个士兵不费吹灰之力就控制住了乌方。

    目瞪口呆的盯着柏莎那个小可爱,还真是谢谢她了,关键时刻给我捅娄子!

    入鼻的霉臭味混合着熟悉的香味让炸裂的胸口疼的更厉害了,全身的肌肉直跳跳。旁边的油灯跳跃着火苗,硬生生压住了想咳嗽的冲动,我可没忘记自己刚才差点下了蛇肚子。

    “醒了”

    “乌方?”头顶的声音让我的脑袋难免有点不灵光,落在脑袋顶的呼吸让我意思到不对,转了话锋。“领导,你怎么在这?赵安呢?”

    “没追上”说完他温热的手便捂住了我的额头,接着拉紧衣服将我裹的更紧了,这样只能紧靠着他的胸膛“还是烧,再捂捂,出身汗就好了。”

    两三米的地方堆着一堆木头,上面还有烧过的东西,很显然这地方没那么容易生火,谨防丢了小命,我还是安安静静的呆在领导宽阔的臂膀里。

    “老大,我中毒了,洞口那些像黑芝麻的虫子有毒。”经过刚才的毒发,我都怀疑现在的一切是幻觉,方行旅此时此刻出现的太过于戏剧化。

    “再坚持坚持,一会儿我就出去找赵安,这里肯定有血清之类的东西。”说着方行旅就将外套脱了下来裹在我身上。

    “我想去其他的房间,这里有蛇。”好不容易才捡的小命,我可不希望就这么又进了大蛇的嘴。

    被方行旅搀扶着去了斜对面的支撑梁,外层的石灰壁三两下就被剔除。

    “不到非不得已的情况,千万不要再乱动了。”

药剂

    重新补了妆才同老乡们站在一起,远远就看见辰哥那伙人。我有些想不通,毕竟他们走在前面,我昨天还被绑走耽搁了半天都还能遇见他们,真是晦气。

    正准备离他们远点,转念一想,我是来干什么的,搞情报啊!没发现不是更好,我可以偷偷摸摸跟着他们。

    于是我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跟进了城,还坐在了同一间面摊,后来想想这一定是梁晶茹给我的勇气,不然我怎么敢。

    我正在埋头和面条做斗争,一抹灰白就立在了桌前,抬头愣了两秒还是干巴巴的冲他笑了笑。

    见他和那三人坐在了同一张桌子,干饭的心思完全没有了。

    “沈哥,人跟丢了,是我们办事不利,还请您责罚。”

    气氛一下冷了下来,我忙低头呲溜面条以减少存在感,耳边是倒茶水的声音,他一直没有讲话,我不免松了口气。

    听他们说要回去才付了钱离开,难得一次在梦里可以按着自己的想法来,晚点跟他们应该也没问题,我这样想着,打算去赵安的老家看看,现在去肯定能遇到利安妮,只要能见她后面的事都会简单起来。

    刚拐进一条巷子就看见了身着灰白长衫的人立在巷尾,见我停下来还特地朝我走过来。我见他了熟于心的样子,心里已经一团乱麻准备开溜,一转身另外三人已经将巷口堵住了。

    “佘家的”不等我回答,他已经到了跟前绕着我走了一圈,“不得不夸奖乔装打扮很成功,唯一的漏洞就是。”

    他停了下来,两指捏住了我的腮帮子,狭长的眸子看不出来喜怒,通俗点就是面瘫,下一秒就嫌恶的收了手。“寻常百姓家可不像佘孙二小姐,这么嚯嚯上好的眉粉和香味浓郁的鹅蛋粉。”

    还不等我反应,眼前就是一黑,耳边还有他的声音。

    “呵,也不知道诸位是怎么结束的课程,竟然让一个小丫头反跟踪了。”

    “方哥,这是我在那些尸体身上找到的,真要给薄言注射吗?”

    “嗯,快点。”

    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赵安和方行旅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让我有种不真切的感觉,思绪也随之慢慢放空。

    “佘家的孙二小姐,肖禾,人就给你看管,随便给找点什么事做好了。”

    场景一转,灯火通明的溶洞里,穿着白褂子的男人正奋力解着地上的麻袋,站在门口的男人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喂,醒醒啦!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做呢,快点醒醒了。”

    叫肖禾的男人把地上躺着的人拍醒,手上黑漆漆不知名的东西已经让他顾不上醒过来的佘燕芜。

    醒过来的佘燕芜丝毫没有惊慌的表现,一副逛园林坦然自若的模样,好奇的东张西望后反而还漏出了失望的表情。

    “打针止血会不会,不会就去撒扫。”

    “会的,我跟我家的张长工学过。”

    她的兴奋劲让我一度眼花,咱可是被掳进来的就算是来搞工作的,但是这也太明显了,就这么轻易的低头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会就赶紧跟上来,给你安排住处。”

    我的眼皮被掰开,亮晃晃的灯光像是要把我照瞎。

    “薄言薄言,醒醒,快醒醒...”

    “方哥,怎么还没有醒过来,都已经两支了,怎么办怎么办...”

    “沈薄言,求求你快点醒过来...”

    有水滴落在我脸上,这玩意不会是赵安的眼泪吧?他的叫喊声让我头疼,想安慰他一下,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方哥方哥,再等等...再等等行不行。”

    “不能再注射了,已经两支了,薄言的身体会吃不消。”

    “她必须活过来,让开。”是方行旅的声音。

    “你现在要干什么,她还没有一百斤,身体承受不了那些药剂,能不能再等等。方行旅,你给我住手!”

    “你会害死她的,就算是灵丹妙药也要有稀释吸收的过程,你干嘛这么心急?”

    “那个破委托就那么重要吗?比沈薄言的命都重要嘛,她就是个傻子”

    他们开始争吵,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心脏开始狂跳,费力的睁开眼皮子,及时叫停了赵安紧握的拳头。

    旁边的油灯跳跃着火苗让左右两人的脸色都忽明忽暗,赵安迅速抓了我的手腕边询问着。“感觉怎么样?”

    异常的脉搏让赵安皱了眉头,除了浑身没劲呼吸困难,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刚从河里捞上来的,说汗如雨下一点都不夸张,冲他微笑的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奋力抬手打掉了他的手。

    “你别笑了,脸色煞白,我晚上回害怕的。”赵安默默的收回了手,还泪眼婆娑的,以前的他那次不是雷大雨小,刚才那一下够他哭好久了,他的表情就知道我的情况很严重。

    方行旅默不作声的背着我,从我醒过来他便没有讲过话,赵安在前头带路。我们只能继续前进,洞口的那堵石壁没有专业工具是怕不上去的。

    眼皮越来越重,我想许是药效过去了,再睁眼就是雪白的天花板。

    “醒了”转动眼珠子就看见肖禾拿着笔站在床边记着什么东西,面无表情的转动了输液管的开关。“应该是副作用,心率过高,放轻松了,问题不大。”

    肖禾将本子收到了背后,靠在柜子上瞅着我,我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怜悯,长叹了气才开了口。“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给你买。”

    我不开口,他也不恼,呆了一会就离开了。

    静静的盯着在窗户边摇曳的水杉树枝,还能看见碧蓝的天空,暗自感叹什么时候转移了。

    护士推着车走了进来,麻溜的换了药,果然比我有素养很多。

    砰一声,什么东西在不远处炸开,我和护士都是一愣,门就被大力推开,来人黑色皮衣裤和靴子,一头干净利落的断发,抬手就是一枪,护士应声倒地。

    被吓到的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已经冲到了我的床边,麻利的拔了我手背的针头。

待归

    “佘燕芜,我们的人已经成功突袭,准备解救人质,请你迅速撤离,外围有人会接应你。”

    迟疑了一下的他匆匆忙忙留下这句话,抬手就打趴突然闯进来的一个医生,另一个见此情形,立马调头就跑。

    躺太久导致供血不足,脑袋发晕的我差点从床上栽到地上,好不容易才适应过来。出门就看见肖禾躺在过道里奄奄一息,肚子上不停的冒着血。

    相处久了,我有些不忍心便撇过头想从旁边走过,他一把拽住我的裤脚,嘴里念着让我救他。

    不知是我还是佘燕芜也是够圣母的,禁不住他再三哀求还是蹲下随手用肖禾的白褂子给他打了个结,简单止血。

    做完这些就听见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远,记起乌方那残忍样我就开始打怵,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赶快和他们汇合。

    肖禾还准备说什么,我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然后拔腿就跑,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佘燕芜,今天的药还没有注射,你知道后果吗?”

    他的话让我脚步一顿,回头时肖禾已经爬起来靠在墙边有气无力的盯着我,一时半会真想不起来,冲他一笑还是冲了出去。

    左拐右拐才到了铁门边,一大姐正拿着根铁棍儿,直接就将锁从门上拔了下来。

    “孙小姐”她把门打开不由分说的直接把我拥入怀里,我已经被吓成呆滞,好在她没有看见。

    过了一会儿才松开,双手捧着我的脸蛋端详好久才泪眼朦胧的说什么都三四年过去了,我还是没什么变化,实在太好了。

    就挺无语的,不能回去再叙旧嘛,咱是来逃命的不是来逛园子的!

    子弹擦着耳边的空气飞了过去,我仿佛都闻到一股硝烟味,捧着我的大姐立马反应了过来,拉着呆若木鸡的我就跑。

    我当时虽然被吓傻了但还是记仇的回头想看清到底是那个王八犊子要打死我,回头就看见灰白长衫的乌方正拿着家伙什瞄准我,在我在心里暗骂他死变态的时候,大姐已经拉着我转过了墙角。

    跑了没多远,面前的一堵墙让我就傻眼了,看大姐茫然的样子,我们互相干瞪眼,我直呼好家伙,感情大姐也不认识路。那逃个屁呀,咱这直接就是瓮中捉鳖。

    “佘小姐,您今天的药还没有吃。沈某奉劝您一句,为了自个儿的身体,还是得听医师的嘱托。”

    肖禾被人架着站在他身后,忧心忡忡的盯着我,沈乌方站在他前面,完全一副为我好的说话语气,好像是我不知好歹似的。

    “小佘,快回来。”

    肖禾的话让更不以为意的我直翻白眼,我年龄大了,不好骗了。

    眉头紧锁的肖禾望了眼沈乌方才开了口,“给你的药还在实验阶段,我们已经发现了副作用,表面上看起来你的样貌还停留在十八..但是药效后劲太大,我们只能以恶制恶,所以它不能停。”

    “停了会怎样?”虽然这是佘燕芜的身体,青春永驻这么厉害的东西却是头次见。

    “会全身溃烂直死,所以你快过来。”

    全身溃烂吗?脑海里闪过云安古楼后面的那片池塘,我怀疑AI换脸的那个。荷塘里的是佘燕芜,棕榈林的是佘余丹,都讲魂归故里,佘家人怎会葬在云安沈家。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眼前,既然这些药还在实验阶段,他们又追着我不放,我想我应该知道是为什么了。

    直接上手抢了大姐手里的刀架在脖子上,“跟你们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其他人必须安全的离开,万一我手滑,伤了你们的实验品就不好了。”说完还轻轻划了一刀,破点皮也无伤大雅。

    满眼怜悯的沈乌方盯着我噗嗤笑出了声但还是挥手让其他人后退,他矛盾的样子让我的手开始打颤,却还是护着大姐走了过去。

    出了巷子就是条十字路,这就伤脑筋了,我和大姐可不认识路。

    “你,别动。”一个身着淡蓝连衣裙的女人出现在沈乌方他们身后,本来就只有三个人的他们,其中一个还是伤员看起来就很容易攻破。

    女人直接抵住了沈乌方的脑袋,后面扶着肖禾的男人慌了立马拔枪瞄准了她。

    “要不,试试?看是这姓沈的先死还是我先去阎王爷那里报到。”蓝裙女人勾唇不屑的说道,清冷的气质一看就是久仅生死的人。

    “何必大动干戈,我们也答应佘小姐放你们离开,要是再不走,还由不得我反悔援兵就到了。”

    “别他妈废话,前面带路,出口在哪里?”那女人果然是个硬茬光着脚却还是踹了沈乌方一脚。

    沈乌方一铿锵便定了身形,眯着眼睛好奇的瞅了我一眼便擦身而过在前面带路。我在心底暗自咒骂了一声握着刀跟在了后面,大姐在后面断后。

    几分钟就到了围墙下,整面墙是由卷曲的铁丝组成,整挺像会事儿,和电视剧里监狱的造型如出一辙。

    蓝衣女人撇下沈乌方从旁边的草丛抡了根朽木棍,三两下就打开了一条口子,一群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钻过去,踏进外围的草坪。

    “呵,先不论逃走的这些人眼下的处境,不过他们应该感谢佘小姐。”网墙外的风吹起了他的长衫下巴,沈乌方抬头望着空中寥寥无几的白云。

    “你什么意思?讽刺我吗。”他的笑容刺的我眼睛疼,真想冲过去把和方行旅一样的皮扒下来,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

    “你应该还记得当初是谁先试药的吗?是你呀,不过他们比你幸运却又没你幸运,比你幸运的是他们今天的药已经吃过了,悲伤的是你让他们离开,那些菌类就只能在他们身体里肆意妄为。”肖禾已经坚持不住了,雪白的外袍沁湿了一片,虚弱的挂在身边人的肩上给我解释道。

    “所以那些药有问题,会有什么问题?”走了没几步的蓝衣女人站立问着,风将她的声音挂的四处消散。

恶从胆边生

    大家伙都好奇的望向肖禾,他目不转睛的瞅着我,脑海里闪过刚才他在巷子里说过的话。大哥,你不要搞我啊!赶紧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讲。

    他却点了头开口道“没错,燕芜也知道的,要是不继续压制那些菌类,载体会发炎溃烂,而且这些菌类可能会传染。”

    “你的意思是离开这里大家都会死说不好还会连累别人,这个女人知道却还要放大家走。”蓝裙女人满脸难以置信的盯着我,拿着枪摇摆不定的指着我们“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刚来这里的时候,没有见过她跟我一起给你们检查身体吗?要不是燕芜自告奋勇以身试药,那里有现在这样显著的成果。”

    这也太危言耸听了,错愕的望向肖禾,就几句话,我就从舍己救人的大好青年变成了勇于献身的怪医生,还和他们成一伙了?

    “不是啊,我是卧底。”

    此话一出,蓝裙女人立马瞄准了我,靠,我在说什么鬼话,直接被自己蠢哭了。

    正在这时候那个沈乌方冲着我没头没脑的来了句辛苦夫人了,旁边的大姐满脸嫌弃的撇开了头,这反应明显告诉那傻大姐是真的啊!这完全是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急得我连忙冲蓝裙女人摆手,让她听我解释,没等出声就嘭的一声,我难以置信的盯着她手里枪冒过一股烟。“我今天就为民除害。”

    “孙小姐!”

    心脏就像被人握在手里,一阵绞痛,眼前一片黑暗,恍恍惚惚能问到方行旅身上那一股子味道,再低头胸口真往外冒着血,不是心脏的位置,这样的场景太刺激,腿肚子直发软,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身后的大姐立马上前扶住了我。

    眼前忽明忽暗,紧紧抓住了方行旅背上的衣服,疼痛越来越强烈。

    “方行旅,我好疼...赵...安...真疼...”

    “佘燕芜,你说什么?你叫的是谁?”不知道什么时候沈乌方已经将我搂在怀中,使劲的摇晃让我清醒过来,他急切的想要听到答案。

    也许是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所以恶从胆边生,眼前这个禽兽不如的玩意儿看着就来气,更何况还顶着我领导的脸,用尽了剩下的全部力气给了沈乌方响亮的一巴掌,“你没有自己的脸吗?把方行旅的脸拿下来!”

    “是你是你,你终于来看我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嘛?”印象中冷血无情的沈乌方此刻紧紧捂住了我的胸口对照顾肖禾的人道“快去喊医生过来,快去!”

    照这样下去我肯定是失血而亡,想自己先止血,挣扎一番,沈乌方反而搂的更紧了,他丫的就是想我死。

    “您先松开她,我想给她止血。”肖禾艰难的走过来在我身边跪下,等沈乌方退到一边他边撕下一条布边道,“我不喜欢欠人情,现在还给你。”

    实在太疼了,只能紧紧攥紧了裙摆,要不是大姐那句孙小姐你的手,我都不体会到这药的厉害。抬起手遮住了暖洋洋的同意,有水滴在了脸上,逆着阳光发现我除大拇指以外其他的指甲已经脱落,白皙的手背上青一块乌一块堪比调色盘。

    “怎么会这样?”先出声的居然是沈乌方,他已经蹲在旁边握住了我的手。

    “是副作用,她今天的针剂还没有注射。”

    恍恍惚惚看见肖禾把给他止血的大褂扯了下来,一阵翻找拿出被血染红的铁盒,里面的安瓶和玻璃针管完好无缺,他立马给我注射。

    呼吸越来越困难,那枪应该打到肺了吧,肖禾把我放平,将脑袋向后抬高,症状是缓和了很多,我还是咳出了血来。

    “沈薄言沈薄言,你给我醒过来。”

    “薄言,薄言...”

    “阿言,阿言,肖禾求求你了把她救活...”

    耳边全是赵安、方行旅和还有那个沈乌方的声音,我的脑袋却又很清晰,眼前如同走马观花一样。

    被同学推下台阶,傍晚躲在厨房红了眼眶的妈妈,竹林便蹦蹦跳跳惊呼自己有小伙伴的小赵安,还有满天水幕给我撑伞的方行旅...所以我是要死了吗。

    “云安...我想回家...妈妈...”这应该是我最后的心愿了,我想再见她一面。

    ‘薄言快过来,老妈给你煮了海带萝卜汤,来尝尝盐’

    ‘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呀,到妈妈身边来’

    穿白底红花连衣裙的女人站在漆红的木门边笑意盈盈挥手说着什么,整个世界都处于一片灰蒙蒙却暖洋洋,给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耳边是那些人的哭天喊地声,我扭过头就能从门缝里看见沈乌方怀里的人没有了声息,那具像珍宝的尸体一侧脸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溃烂腐败直到白骨森森。

    “为什么不早点让我知道是你,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

    “阿言,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希望lianne她能活的久一点,这样你就会常来见我了...我没想要你死更没有要折磨你的意思...”

    “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呐,就算没认出你来,却还是娶了你。”

    “我只是嫉妒,嫉妒你对谁都好,我就仅仅希望自己在你这里能特殊些,那怕一点点也好...”

    “阿言,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行不行?”

    我皱紧了眉头听着沈乌方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良久,沈乌方安静了下来,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哭,只是使劲的抿着唇,应该是终于接受现实。

    ‘不高兴过来就回去吧,薄言,妈妈永远爱你呀’

    妈妈好像等了很久都不见我过去,便转身慢慢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

    “妈!”

    路灯穿过半掩的窗户落在被子上,夜还是一样的寂静,我又做梦了。

    听赵安说我很幸运,他们都打了三针在洞里尸体口袋里找到的药水,当时我生命体征都没有了,亏的方行旅坚持不懈的要带我出来,走了没多久我又缓过来了。

    又在洞里带了三四天才遇到一支探险队,这才将我们救了出来。所以说呀,要是没有点金钢砖还是不要去碰瓷器活啦。

假死药

    从景华回来差不多一月有余,方行旅给我批了假休养生息,这期间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赵安回来就被抓去上班了。

    空暇的时候,我都会窝在椅子上面前摊着书望着天空发呆,有些东西开始在我脑袋里渐渐明了起来。

    这个利安妮不知道什么来头,眼下应该有两拨人再调查她,一拨是领导接的找项链的委托,找我想要查生平的就是另一拨人,显然方行旅接的那单他们知道的内幕更多些。

    发消息给了方行旅说了我的疑问,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些简单的寒暄;赵安从回临川后便没有在来看过我,整日也不见他回家,仿佛失踪了一样,他们俩保持着一种难以打破的默契。

    就在我逐渐失去耐心时,赵安回来了,他拎着菜打开门进来的时候还吓了我一跳,不知道这一个月都干了些啥,眼窝深陷皮肤蜡黄,曾经合身的皮衣在他身上空荡荡的,我打趣了几句说他像个瘾君子。

    他难得的没有怼我,只是瘫在沙发上,我恢复的也差不多实在是不好再使唤赵安,而且他的黑暗料理实在是吓人便自己动手做饭。

    晚上十一点左右,我都打算睡了,门再次被赵安拧开,皱眉不理解的见他拎着一笼老鼠还抱着电脑。

    “又怎么了?”

    没错,我有些不耐烦,十分的不耐烦。

    惊慌失措的赵安连门都没来的及关上,将老鼠放在了桌上抱着电脑将我从卧室门口拽到了桌边,指着那笼老鼠,“它们活了”。

    仔仔细细将笼子里的老鼠看了一遍,坐了下来,在心里暗道我到要看看他要玩什么幺蛾子。“不止是活的,挺有活力的,上蹿下跳的。”

    “薄言,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看这个。”他终于肯将电脑放了下来,里面是一段停止的老鼠视频,狐疑的盯着他手指颤抖的点了鼠标。

    视频开始是赵安将玻璃瓶里的东西注射给了小白鼠,没有多久那些老鼠都死掉了,由于是快进,赵安没多久就走了,那些没来的及清理的老鼠就一直躺在那里,视频播放了有一大半了,那些老鼠又开始慢慢动了起来接着又活了过来,有些还爬出了笼子。

    这次换我目瞪口呆看向赵安,他指着视频里那瓶药水,“起死回生呀!你知道那瓶药水是什么吗?”我十分配合的摇摇自己的小脑瓜,“就是上次咱们在郑玉策家找到的那瓶,这绝对是个奇迹,一定会震惊那些老家伙...”

    我又把视频点开,没有快进,活过来东跳西窜的老鼠将桌子上那瓶药水撞倒了,咕噜咕噜的滚出了屏幕,摸着下巴想起赵安说药剂有腐蚀作用才望向他。

    “这就是传闻中的假死药吧?还是改良版,都不需要解药。”

    赵安面色凝重的嘶了一声,仰头转着眼珠子思考着什么,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下我的肩膀,“我想我知道了,谢谢啦!”

    莫名其妙的扭过头见走到门口的赵安又走了回来拎走了小老鼠抱起了他的电脑,“早点休息呀,晚安。”

    早上起来后,去院子里见赵安家的灯还亮着,想着应该没有去上班就煮了他的早饭,等来等去却等来了另一个人。

    没错,就是方行旅。谁也不知道他们两这个月都经历了啥,反正一个比一个惨,我坐在椅子上盯着对面狼吞虎咽的人,不禁在心里感叹这是多久没有吃饭了。

    就在我给方行旅盛了第三碗米饭出来时,他正在接电话,原本就齐眉的头发现在已经到了他的脸颊,看不清他的表情。

    “嗯...知道了,我会尽快赶回来。”

    将手机放进口袋的他接过米饭,“赵安,回来了吗?”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没等我回答,赵安已经推门进来了,见方行旅也在,几步跨到桌边,把手里的两个两三厘米高的玻璃瓶放在了桌上。

    “方哥,这个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药水。原本那瓶已经被老鼠撞倒撒了,剩下的被我分成了这样的四小瓶,你跟薄言一人一瓶,剩下的就留给我了啊。”

    接过那瓶药水,透明的质地,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脑海里闪过在溶洞里的梦境。

    “你们都没有说话,那就是同意了”赵安一副生怕我们反悔的模样,不过这东西在我们这种外门汉手上压根就没什么作用,全给他都没问题。

    “它的成分有分析嘛?有没有什么锁住细胞活力呀或者分裂再造细胞的作用啊?”

    透过玻璃瓶,能看见方行旅若有所思的盯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头皮一炸把瓶子放回了桌上,方行旅还在研究着手里的东西,超长的头发掩盖了他的表情,好像刚才都是我的幻觉。

    “昨天回去我就做了研究,设备有限,成分晚点送院里分析,不过细胞遇到这东西却异常活跃,”

    赵安直接把电饭煲端到了桌子上,开始盛饭,“方哥,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个委托处理好了吗?”

    方行旅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

    “你这头发,方哥,吃完饭咱们去剪头发呗。”

    “好”

    由于我刚剪过没多久,便没有和他们一起去而是留在家里打扫战场,简称洗碗。

    从刚才赵安的话里能知道方行旅去处理了黄先生的委托,还解决的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就将利安妮的生平摸了个底朝天?

    在家待了很久了,按照赵安的说法那事务所很久都没有开了,拿了钥匙准备去看看。

    卷帘门已经拉起来了,是剪完头发回来便过来了?推开玻璃门,铃铛应声而响。

    “你好”一个瘦小的小伙子跟我打了招呼,我冲他点了一下头。

    原来的书架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了张桌子,上面还有电脑资料类的东西,他是从那里起来的,是方行旅新招的?

    他见我四处张望,“帅哥,你是来找方哥的吗?是这样的,他最近没在临川,要不你留个电话,他回来了我通知你。”

云英

    眼前的小伙子比我矮了点,小麦色的皮肤,长相不俗,穿着带白条的黑色夹克衫,样子挺像校服,彬彬有礼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挑眉勾唇,应该是方行旅新招的。

    “不用了,我有电话,既然他不在那就不打扰你了,再会。”

    “好的,再会。”

    我的嗓音让他惊讶了一下却还是乐呵呵将我送到了门口。

    回到家时,赵安和方行旅已经坐在餐桌前了,没有冒热气的饭菜告诉我他们回来很久了。

    方行旅换了新发型,清爽的寸板,脸部的线条瞬间坚硬了许多,他还是让我多休息休息。赵安就提议他们部门要组织旅游,他帮我报名参加,出去散散心,这个建议被无条件采纳了。

    这次去的是一个叫苏叶的地方,听说以种植紫苏闻名,三四个小时就能到,赵安在出发头两天就把行李打包好了。

    一直以为赵安他们部门应该没有多少人,直到拉着行李箱站在大巴车前面,真是草率了。

    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倒退的树影将衣服上的连帽带上,后座的几个年轻小姑娘在跟车导游讲解完后,唱着时下最流行的歌曲,有些人也跟着站起来在过道了跟着跳舞。看了眼直叹气,这群人是完全不把交警叔叔放眼里,也不把自己当回事。

    赵安担忧的目光让我如鲠在喉,他难为情的瞅了过道一眼,“在坚持坚持,等到了地方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哈。”

    沿途都是一块块的梯田,过桥后车子驶进了一大院子,跟着他们从车上下来,脚下是被踩的嘎嘎直响的石子,我不由愣住了,这地方没有铺水泥地面。

    是个口字形的大院子,横折的位置是两排五层的房子,这房子的外观让我想起了袁山袁家的宅子,竖横的位置是种了够两三人环抱的桂花树,我们来的太早了,桂花都还没有开。

    身后传来导游喊拿行李的声音,回过身就看见赵安已经把我两的东西放到了台阶边,我赶紧跑过去帮忙。

    去前台拿了房卡,因为我是自己报的团所以就一个人一间,赵安和同事一间,房间刚好在我旁边,就一起坐了电梯上去放行李。

    刚进房间就听见哗哗的水声,打开窗户声音就更大了,这里的酒店是依河而建,河对面是一排临河而建的商铺,再后面就是一片长满松树的山丘。

    一大早就出发来苏叶,眼下已经到中午大家都还没有吃过早饭,我们前脚刚把行李放下,酒店后脚就送了早餐过来。

    刚灌了口牛奶,赵安就过来敲门了,他和同事站在走廊里说要去对面看看有没有什么主食,酒店的东西实在是难以下咽,回头瞅了眼圆桌上的面包,我敢打包票这主意肯定不是赵安提的,他身边人满脸的希翼望着我,最终还是同意和他们一起去看看。

    突出的酒店将奔流的河水一分为二,所以这里就只有一个进出口,我们来时的那座桥。

    桥是上了年头的石拱桥,趴在围栏边上望着被夹在两河之间被风吹过闪着光的绿色叶浪,河风吹散了正午一阵阵的热浪。

    不远处还有收鱼网的打鱼人,一串歌声就这么穿过水声传进了耳蜗,我这才看见大约十几米的河滩边蹲着人,黑色的衣裙称得她的手臂更加的白皙,她的身边放了只小桶,一手拿着小网兜另一只手在水里捡拾着什么。

    许是我的目光过于炽热,她懵懵懂懂的抬起了头,我们的视线蓦然相遇,确实是肤若凝脂,面似芙蓉,她立马不悦的颦了眉头。

    “薄言,走了吃饭呀,回来再看了。”

    站在桥头的赵安突然出声吓得我连忙跟了上去,捂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暗自在心里画了十字,真是唐突了冒犯了佳人。

    一顿酒足饭饱,我也就将这事抛到了脑海,只是走过石桥时,还是向河滩投去了目光,那儿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薄言,你怎么了?还魂不守舍的!”

    身边传来了赵安嘲笑的声音,回过头我正准备给他一记扫腿,就看见迎面走来穿着黑色立领无袖连衣裙的姑娘挎着水桶边走边将几张百元大钞装进荷包。

    抬起头的她望着我们,错愕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快到难以捕捉,她随手把荷包装进了连衣裙的口袋里,拎着桶与我们擦肩而过。

    “云英子,云英子...”厨师从大门口快步追了出来,见到我们也微笑着点头打招呼。

    一回头就看见穿黑裙子的姑娘已经停了下来,眼睛盯着我们这边。

    “秦大叔,还有什么事吗?”

    “英子啊,回去给你老爹说让他下午送点鱼过来,今天了几十号子人,缸里那些怕是不够...”

    “老赵,快点了,还有三分钟就两点了,老大让两点大厅集合呀!”

    赵安同事提醒了我们,便快步往大厅走。

    苏叶不止有紫苏还有许多名贵的中草药,我拿着网兜抱着玻璃瓶站在田坎上,看着田里三五成群的人拿着本子写写画画,更有甚者直接拔了一颗药材,拍拍上面的泥土就往嘴里送,这是要学神农尝百草啊!

    “发什么呆,不好玩吗?”赵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拿过我胳膊夹着的玻璃瓶,晃了晃里面的黑甲昆虫,他的本子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字“薄言,我感觉你报错了团,你应该报有昆虫学家的。”

    “你们干嘛呀?搞学术研究?研究中药材?现在互联网那么发达还需要搞这些?”说好出来玩,结果什么都尝,以前都是救别人,难道想体验被别人救的感觉?

    “不是,是老教授觉得文化必须得传承下去,带着感兴趣的同事一起来考察考察,再说了自己看见的实验过不是更了解的细致深刻么。”说着又逮了个蝈蝈放进了玻璃瓶里。

    他把玻璃瓶放在了旁边,蹲下了身,指着田坎上一簇簇的草继续道,“这个是肺筋草,属于百合科,功效清热,润肺止咳,活血调经,杀虫...”

坠楼

    “要是实在觉得无聊就去其他地方逛逛,等这边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去。”赵安丢下这句话就夹着本子和他们继续研究去了。

    湛蓝的苍穹下有一只鹰来回盘旋,正午的日头越发大了起来,田里的人兴致正浓,拉低了帽沿,我准备去街上买个冰饮解解暑气。

    “回来有小半个月了...是呀,好久都没见过了。”

    “这是回来帮忙看铺子还是过些日子就走啊?”

    “不好说,眼下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掀了帘子走进超市就听见清脆悦耳的声音,那个叫云英子的姑娘和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聊着天。

    “行吧,那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嗯,再见!”

    刚挑好冰淇淋,大叔就与云英子道了别,我眼睁睁看着她笑意盈盈的将人送到门口,在门帘落下后,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回了收银区。

    好奇的瞅了云英子一眼,她的年龄约摸也就十八九,模样稚嫩了些,这心性到与她不相符。

    回到田坎上,赵安着急忙慌的冲我跑了过来。“薄言,你去了哪里?不要乱跑呀,知不知道。”

    淡定的拿着空盒子坐在了树荫下,谁知道他们还要多久才结束。

    望着远处的山峦渐渐出了神,从我在安达酒店被刺伤以后,赵安便紧张起来,到现在已经越衍越烈,眼下好像都到了寸步不能离的情境。

    直到太阳落下,大部队才意犹未尽的回了酒店。

    这队旅游团整日泡在药田里,有了第一天的经验,我便带着水和药农们一起给药材除草施肥,两三天下来还赚了三四百块钱。

    可能是劲头过了,除了赵安他们那一小队几天如一日,其他人都回来的挺早的,我索性也就随他们回了酒店。

    我住的房间临河,从窗户望过去正好能看见那家超市,每天下午饭过,那个叫云英子的姑娘总会和两个人在门口打羽毛球。

    羽毛球在两人间飞来飞去,不时还能听见少女夸张的鹅笑声,不由感叹这就是青春的气息吧。

    我以为这样平静的气氛一直会持续到旅游结束,却忘了有个词叫做不尽人意。

    按照原计划,那是我们在苏叶待的最后一个晚上,那天天气很好,早上出发前赵安抱怨说我最近回去太早了,都没和他一起,于是我便同意下午和他们一起回去。

    由于是最后一天,老教授便让大家自由活动,我只好和赵安陪着教授去见药农。

    下午两点多的样子,我们刚从旅游车上下来,就看见石桥对面的小吃店门口围了一群人,我好奇的张望了一眼,心里暗道这应该是推出了什么好吃的菜品?

    赵安的室友便毛遂自荐的要送教授回酒店,让我们去占位置,顺便给他也点一份。

    不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走进了人群才发现大家都盯着楼顶指指点点,抬头就能看见红裙的女人坐在天台上。

    下一秒,她就从上面直直的摔了下来,啪的声音吓得我捂住了嘴睁大了眼睛看着地上抽搐的人。身后的赵安迅速捂住了我的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警笛声已经到了旁边的路口,血腥味染满了每一丝空气,我的身体不自觉的一直发抖,还是慢慢掰开了赵安的手掌。

    警察立马迅速到场拉了警戒线,地上的人浸在一滩暗红里,距离太近都能看见裸露在外的内脏。

    对面混在人群里穿白色衣裙的云英子异常扎眼,她面无表情的盯着地上的人,与旁边那些面露嫌弃,惊恐的人更加格格不入。

    大约是察觉到我的目光,我能感觉到她有一瞬的惊讶,下一秒就皱起眉头捂着嘴跑到了旁边的绿化带,吐到晕天黑地。

    工作人员盘问着事故细节,我也就没有再注意她,等我准备回去时才记起来,她已经不在现场了,大概是回家了。

    刚盛了一勺紫苏鱼汤,手机就响了,是方行旅的消息。

    ‘我们明天就来苏叶,和赵安待在一起,不要轻易冒头,听清楚了吗?’

    把消息给赵安看了一眼,疑惑不解的问什么意思,他云淡风轻的喝着汤说让我听方行旅的话,总不会出错的。

    虽然回临川的车是下午五点,但还是按照平常的时间起床收拾。当有人敲门时,我还以为是方行旅,结果是个老熟人。

    “怎么,沈小姐看见我不开心呀?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赵贺靠在门框上一本正经的说道。

    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做了请的手势,脑海里闪过方行旅发的消息,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赵警官呀!”

    泡了茶递给赵贺,他用颇为难为情的表情瞅着我,直接开门见山“我真不知道沈小姐还喜欢这些弯弯绕绕,我来是想问昨天的案子。”

    “我就来旅个游,人家跳楼你也该走访周围邻居,跑来问我是不是草率了些?”

    “你和对面超市的那个小姑娘认识吧?”

    坐在赵贺对面的藤椅上,他细细转着杯子,食指抚过杯口。

    脑海里闪过在桥上与她对视,酒店门口的相遇,每天光顾超市...他不会平白无故来找我,他们查了监控。“不认识,她来酒店送鱼却也见过几面。”

    送走赵贺,我便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坐下。

    中午一点左右,方行旅带着事务所的男孩子拎着箱子走了进来。方行旅只是在推开门瞧见我时迟疑了一下,却也立即反应过来走向前台,再目不斜视的从我面前走过去了电梯间。

    靠在酒店的房门上,能听见走廊上方行旅敲开了隔壁赵安的房门,两人简单的寒暄,再到一片安静。

    从白天到天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跑到窗边,能看见三人进了超市旁的小吃店。

    摸了空荡荡的腰间才记起连帽衫被挂在了衣柜,由于没有开灯,我被白天拉出来的藤椅绊倒了。

    屏幕上除了墙纸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刺的我眼睛直流眼泪,自己真是没用,往常不开灯都没绊倒过,今天竟然摔了一跤,原来,摔倒这么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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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车旅人介绍:
夕阳西下,薄言抱着自己那本文件夹坐在江边的排椅上,听着顶头上司碎碎念。她叫lianne,是那座城主最宠爱的女儿利安妮吗?太阳的光辉,的确称得上城主最宠爱的女儿。薄言若有所思的盯着手里那张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上挑了眉峰,不过看的出来是个美人儿…行车旅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行车旅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行车旅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