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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车旅人全文阅读

作者:薛潭     行车旅人txt下载     行车旅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祸水东引

    他笑着抬手冲我打了招呼,我下意识的装着没看见的转移了视线。

    赵安那个家伙竟然还冲他友好的点点头,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下一秒我就被大力的拽了过去跌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左顾右盼的做什么,安静待着。”

    耳边是方行旅低沉的嗓音,所以我又惹事了?

    从市区到这里最快也要半个小时,看来我们是有的等了。

    “哥哥,你们是侦探吗?”旁边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小丫头听了我们刚才的话,亮闪闪的眼睛盯着我身边的方行旅。

    哦豁,看来长的好看还是有好处的嘛,做为吃瓜群众,我还是很有觉悟的,裹紧了衣服勾唇盯着方行旅。

    “不是,我们只是来旅游的,旁边这位姐姐是读警校的。”

    “那姐姐肯定能破解这么简单的案子了?”

    小丫头一脸崇拜的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希翼。

    好一招祸水东引,这伎俩他是百试不爽啊!

    “老大,你能不能换个花样,每次都这样真的没有一点儿新意。”

    这句话我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的咬牙切齿,真的太气人了。

    “别生气嘛,下次一定注意好不好?”

    方行旅笑意盈盈的把他带下来的毯子盖住了我的腿,对面的小丫头泪眼婆娑的望着我。

    不回答就很不礼貌,我尴尬的打着哈哈,“姐姐也没有很专业啦!还是等警察叔叔来处理好不好?”。

    额,她会不会以为我是在敷衍她。好吧,我确实在敷衍她。

    今晚的方行旅有些奇怪,见众人都盯着我们,我还是十分违心的将毛毯掀起丢在了沙发上。

    “干嘛!就算再不好意思也不能拿自己置气呀,看看你的腿冰凉。”方行旅再一次把它盖在了我的腿上还不忘跟我咬个耳朵。

    “小沈你最好安分点,否则生病了没人照顾你!”

    我他妈这是被领导威胁了?你才不好意思,方行旅你全家都不好意思!

    “哎哟喂,能不能行了?大庭广众之下哎还有小姑娘在呢!实在忍不住就回房好了啊。”

    吃瓜群众赵安还不忘在一边添油加醋,欲哭无泪啊!我沈薄言的一世清誉就毁在了这两个男人的手里了。

    最后我还是妥协了,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学会享受好了。

    “老板娘都丢了什么?”

    安安静静坐在方行旅旁边,他也开始正经起来了,刚才的一切都恍然如梦。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一块破怀表咯!姜表哥一直想要,妈妈都没给,我怀疑就是姜表哥偷的!”

    对面的小丫头还学会了抢答,一脸不屑的盯着赵安对面的那个名叫姜时的平头男人。

    “洛洛住嘴,谁教的你这样!没凭没据就乱冤枉人。”

    “没事的小姨,就算真是我拿了又怎样?那本来就是我妈的东西,别说什么偷不偷的,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姜时对那个洛洛更加不以为意,迷着眼睛叼着烟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小时,真是你拿的吗?你知不知道小姨已经报警了,只要你现在拿出来,这事便不追究了,就这样过去。”

    本来还懒洋洋靠在沙发上没精打采的老板娘此时此刻已经坐正了身子一份兴师问罪的样子。

    这个老板娘还真是奇怪,刚才还在教育女儿没凭没据的不要冤枉人,还没五分钟又让人家把东西拿出来,挺矛盾的。

    警察叔叔都还没到达战场呢,他们已经开始窝里斗了。哎,也是让人操碎了心。

    在这个冬季凌晨的四点左右,我被迫营业被拎上了天台。

    这个老板娘是股清流啊,天台上十分空旷,什么杂物都没有,有点奇怪又说不出来。

    天台的边缘离山体确实很近,也就半米的样子,一个成年人跨过来是毫无问题的。

    而且关键是这个天台上的楼梯间还没锁住,从后山跨过来的人都能进的去。

    这样看来,老板娘安全意识不高啊!我们住的也太危险了,换房是不可能的,钱已经交过了,只能及时止损。

    沿着天台的边缘走了一圈,的确在一处发现了些土渍,我拿手机手电筒照了照对面的山体,枯草的草都被踩碎了些。

    “得用步法追踪了”

    方行旅站在旁边盯着我照着那个脚印道,莫名其妙的瞅了他一眼,虽然黑暗里我压根看不见他。

    需要他告诉我吗?我肯定知道了啊,不然我来天台散步吹风呀。

    “等警察来了再说吧”

    我实在不太赞成这种打草惊蛇的做法,万一入室的是别人,人家来个毁灭证据,到时候我们哭都没处哭,警察还以为我们和犯罪分子是一伙的呢。

    不过他们应该不是很懂什么步法追踪吧,我承认我再一次抱着侥幸心理。

    “小赵,都下去吧,上面太冷了。”

    老板娘清脆的声音被风撕的四分五裂,却也不影响入耳。

    瑟瑟发抖的我裹紧了我的小毯子端着老板娘冲的姜糖水,果然还是房间里暖和些,这样人生还是挺美好的。

    仔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老板娘的首饰什么的都没丢,唯独丢了一只怀表。

    听老板娘说那只怀表是她姐姐的,她姐姐死后就一直放在她那。

    我很好奇老板娘的姐姐到底怎么死的,难道又是什么很奇特的死法?后来才知道是难产死的。

    盯着沙发上已经开始打呼噜的姜时,没有同情他的意思,毕竟我两都是城隍庙的铜瓜锤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谁也没必要同情谁。

    老板娘见我看着姜时,笑的有些欣慰。

    “小时虽然调皮了些,性子确还是好的。”

    这说法我就有些嗤之以鼻了,小平头,戴耳钉,抽烟而且刚才下楼路过他的时候,我都闻到了冲天的酒气,这家伙是出去宿醉了吧!

    “他这是日夜颠倒吧?晚上还出去喝酒了,看样子,练的都是些翻墙入室的绝活啊。”

    老板娘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翘着腿,左手叠在右手上,坐姿优雅的盯着我。

    “所以老板娘就是想送姜时去警察局,你明知道他经常夜不归宿,从天台回家还给他留了门,把所有证据都往他身上引。”

    “不亏是读警校的,小沈确实挺聪明。小时经常喝醉还翻墙回来,我怕那些杂物拌到他,所有上面一直空荡荡的还没有锁门。”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老板娘无奈的摊摊手,脸上没有故作轻松的表情。

    望向方行旅,他微微点了头,示意没什么奇特之处。一旁的赵安已经开始昏昏欲睡。

    摔在草丛里金发的美人儿对我怒目圆瞪,周围有悄悄的低语声音。

    “利安妮别这样,这些事不是你应该做的。”

    耳边是女声充满了苦口婆心,我下意识的转过头疑惑的盯着身边的人,她立马被惊到往后退了两步。

    我去,这个利安妮这么难相处?

    此刻我才发现自己左手拎着篮子,里面摘了好些蓝莓,右手却拿着马鞭。

    这搭配确实有点奇怪哎!所以这个利安妮刚才抽了地上那个美女,我现在已经清清楚楚的看见她的裙子破掉了。

    脾气还挺暴躁,我肯定不会去拉那位美女起来然后刷好感,毕竟这种事情我也做不来。

    按照一般的剧情我此刻也该放狠话了,可是这个太阳光为那样打人呢?

    美女的小姐妹见我没讲话,眼疾手快的拉了她起来就离开了现场。

    “您做事为什么总是不计后果,公爵知道会生气的!”

    没事,只是生气而已,事情不大。甩了甩手里的马鞭,质感确实不错嘛。

    一转身,我却愣住了,有些人还真和幽灵一样,冥顽不灵的。

    身着黑衣的男人就坐在那里支了画架,身边的地上放着调色盘,只可惜旁边被撕烂的纸有些破坏了此刻的美感。

    “您要继续画还是回去?”

    旁边的侍女见我盯着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抱歉了,打扰到您的兴致,重新画一张好吗?”

    熟悉的嗓音和他一贯敷衍旁人的笑容,这样见到他我多多少少都有些意外,但就算他再怎么像,我也不会在傻到喊他方行旅。

    说起方行旅我就想到了上次接的那个委托,这好不容易见到了利安妮,那我肯定要好好利用利用了。

    立马上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利安妮的项链啊!结果竟然是空空如也,这不科学啊!难得她放在了房间里?

    “您在找什么?是丢什么东西了吗?”

    “项链,我的项链呢?”

    “哦,今天出发的匆忙,忘记给您带了,那现在回去?”

    “好的”

    嘴上回答着要回去,也不影响我去看看他画了什么。

    我歪着脑袋扫了一眼纸上那片写实的草地,抬头就见他微笑着看着我。

    呵,我噗嗤一笑,这曲意逢迎和我还真像。嘴上说要好好给我画,实际上就画了草,感情我还不如那些个东西。

    当然我是不会生气的,毕竟我代入感没那么强,这具身子是利安妮的,可惜现在芯子却是我沈薄言。

    “你叫什么?”

    可以肯定他不是方行旅,但是耐不住我好奇啊。

    他盯着我愣了一两秒钟,下一秒就低笑出了声。

    “乌方,您可一定要好好记住了,别下次又叫错了。”

    刚才还心怀侥幸的我此刻有点不淡定了,就最后那句话我就可以确认他又认出来我不是利安妮了。

    所以我到底是哪里表现的不正常了?这种失控的感觉真的很让人抓狂。

    “乌先生,注意您说话的语气!”

    轻佻的语气引起了我小跟班的强烈不满,立马就出声警告了他。

    我把利安妮的首饰盒翻了个底朝天都没看见那条项链的半个影子,难道是现在的利安妮还没有拥有那条项链?

    这种想法一出来就让我泄了气,垂头丧气的坐在矮凳上,对面是一张雕花的全身镜。

    “乌先生来了,您要出去见见吗?”

    一进门就见到乌方站在阳台上,落日的余晖给他渡上了金光,经管此时此刻在怎么温暖也改变不了这个城堡冰凉的事实。

    “您来了,重新给您画了,瞧瞧喜不喜欢?”

    我拿过了画板,这副画异常眼熟,这不就是我刚接委托时,方行旅给我看的那张照片嘛!

    “挺好的啊!”这句话是真心赞美没有敷衍的意思。

    “您肯定不是利安妮,您叫什么?”

    他问的落落大方,警惕的我还是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小跟班,此刻她看着我俩一脸迷茫,这样的情景也让我很懵逼了。

    “您大可放心,她可听不懂中文。”

    一口老血压在了我的胸口,怪不得哪里不对劲,我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中文。

    “是自己记不到了还是不方便告诉我?”

    手扶着栏杆的乌方就那么逆着太阳光眺望着远方。

    “沈薄言”

    张开眼睛盯着被拍的啪啪直响的门,我深吸了一口气。真害怕它承受不起赵安的洪荒之力。

    “知道了,马上下来。”

    我出了声才平息了赵安对门的剥削,拿过桌上的手机,现在已经十二点了。

    凌晨,老板娘最后还是没有让警察来,说是东西丢了就丢了,就当破财消灾了。

    浑身酸软的我刚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又坐了床上。做个梦怎么就这么累呢?还是个白日梦,都不知道我有没有告诉乌方自己叫什么。

    忘记问他是不是姓赵了,一想起这个我肠子都快悔青了。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了解到,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准备下楼,我实在是怕了赵安又来催魂喊命。

    “哈喽,薄言早啊!”

    一打开门就遇到了姜时,他一脸无辜的靠在栏杆上对我招了招手。

    对于姜时这种打开方式,我表示完全没眼看,假笑女孩一秒上线。

    “哈,早啊。”

    “走吧,一起下楼吃饭啊!”

    面对姜时的盛情邀请,我毫无反驳之力,在他彬彬有礼的注视下,只能走在他前面下了楼。

    坐在沙发上的赵安皱着眉头盯着我,还不忘拿胳膊肘揣了揣方行旅。

    “薄言,你怎么和姜时一起下来的?”

    “楼梯上遇到了啊!”下楼的路就这么一条,你说怎么一起下来的!赵安为什么总是喜欢问些无脑问题。

    一屁股坐在了刚才只抬头扫了我一眼就继续玩手机的方行旅旁边。

    “吃完饭,我和方哥打算去外面逛逛,薄言你要去吗?”

鸠占鹊巢

    “脑子是个好东西,亲亲,我们这边建议你出门记得带着,不然老是问这种智障问题!”

    我的起床气成功被赵安引爆,自我感觉下一秒就会爆起打人了。

    “就好心问你一下,怎么还这么气大?”

    以前出去玩的时候都是直接问我要带什么,眼下好了,问我要不要去?不方便带我直说好了啊,搞这些拐弯抹角的。

    “不去,你们俩去吧,我要睡一天。”

    我裹紧了毛呢大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眼巴巴的盯着他们两个人忙进忙出。

    一般按现在这种情况,我只需要等他们准备好就可以上车一起去了。

    自信心让我忘记了一句老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目瞪口呆的盯着车子消失在我的视线,他大爷的!还真把我丢这了,这俩损友。

    一阵格外刺耳的哈哈声随着风传进我的耳边,是谁这么幸灾乐祸啊!

    抬头望上去就看见了那个叫洛洛的小丫头笑的花枝招展的,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不过她旁边那个面色平静的人到是挺让我意外的,见我看向他们,姜时冲我挥了挥手。

    从今早来看,这俩人确实不合啊。现在凑在一起莫非是要搞事,而且还是一个两个人都不喜欢,针对的人。

    我怀疑我有被害妄想症,总是把事情往坏处想,最恐怖的是有时候还成真了。

    心情不佳的我无奈的掏出耳机,这样就不会觉得她是在笑我了。

    在这种绿色稀疏的时候还能坐在花丛中荡秋千确实不错了,心也开始随着环境变的平静。

    今天的天气委实不太好,几首歌的时间寒风吹的就有些透骨了。

    孙洛洛那个小丫头已经下了楼,提着个小篮子站在我面前,现在正示意我拿下耳机,有话要和我说。

    这一个两个的,让我安静一会不可以吗?就算再不情愿,我还是拿了耳机微笑的望着她。

    “有什么事吗?”

    “沈姐姐,我准备去摘些菊花骨朵回来做菊花茶。那两个哥哥都已经出去了,你要不和我出去走走。”

    这个提议我确实有些心动了,眼下的环境挺好,走走也不错啊。

    她见我转着眼珠子难为情的表情继续说服着。

    “好吧,洛洛要说实话了。其实是我一个人去有些害怕,姐姐你就行行好,陪陪我吧。”

    我是真耳根子软,吃软不吃硬的人,人家稍微撒撒娇就立马缴械投降了。

    “那好吧,我陪你去好了。”

    手机屏幕上已经显示两点三十二分,时间确实不是很早了。

    和孙洛商量了一下,我们打算骑电驴去。

    刚把电驴推到院子里,姜时就下来了,见我们推车就问是不是要出去。

    孙洛兴高采烈的告诉了姜时我们要去哪里,结果还真顺道,姜时问我们要不要蹭车。

    坐在后座的我生无可恋的盯着外面连绵不绝的金黄,旁边的孙洛一直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我真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蹭车去,姜时那个夜生活丰富的人肯定不会今天再回来啊,所以我们要走路回去吗?

    “沈姐姐,你快看那个房子就是我家。”

    屹立在花间的是一座三层小楼,规模没有我们刚才出来的那座民宿大,只有一般大的样子。

    “这里是你家,那民宿不是吗?”

    还是说孙洛家还真有钱,多处房产。

    “民宿是姜时家,我妈是他的监护人。”

    奥,这就是传闻中的鸠占鹊巢吗,孙家母女在民宿亦然一份主人的姿态,姜时反而有种借宿人家的意思,这些就是他破罐子破摔的原因吗?

    “孙洛,你屁话真多!”

    暴露信息已经触及到了姜时的底线,他开始变的沉默,车子慢慢开始加速。

    孙洛被吓到立马息声,抿着嘴看着窗外。

    “你们这么出来,下午要怎么回去?”

    姜时问出了这个致命性问题,却也赖不住有些人的天真烂漫。

    “让我妈来接我们好了。”

    “现在家里就小姨一个人,她来接你?在想什么当然。”

    “就你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你说啊,要怎么办?”

    孙洛猛的提高了音线,我得夸张的形容她已经开始歇斯里地了,明知道自己没理也要在气势上压制对方。

    我得说些什么了,不然他两要给我来个现场直播,吵起来也就算了,万一打起来就有点危险了。

    “行了,回去的时候我给老赵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们好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

    下午四点左右,我和孙洛花已经摘的差不多了,却赶不上变天。

    已经快被淋成落汤鸡的我们两躲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下面,这个雨下的真是猝不及防。

    给赵安打了电话,一直提示无人接听,我都忘记了他的电话一直很难打,思索再三还是换个人吧,我的喂字刚出口就被憋住了。

    “在房间好好待着等我们回来,我们会在九点之前回来的。”

    “奥,好的。”

    什么玩意?九点之前回来?指望着他们来接我们,我和孙洛走都走回去了。

    “沈姐姐,哥哥他们回来接我们吗?我现在好冷呀。”

    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孙洛的声线都已经开始打颤。

    “他们还没回来,要不等雨小些,我们慢慢往回走吧。”

    “啊!早知道今天就不出来了,我是出门没看黄历。”

    小丫头的心态开始崩了,可怜兮兮的缩在一旁。

    这个雨一下就是一个小时,蹲的我腿都麻了,我还真不知道冬天的雨这么能下。

    就在我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孙洛的手机响了。

    “还没有,你回来了吗?”

    “好,好的,就过来。”

    接了一个电话的孙洛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瞬间就阳光起来了。

    “姜时回来了,他现在就在路口,咱们一起回去吧!”

    这无疑就是雪中送炭啊,脱了我的呢子大衣给孙洛遮住。

    孙洛刚打开后座的车门就对我说坐副驾驶,莫名其妙的我还是坐了副驾驶,冬天淋雨可不是什么好滋味。

冷眼旁观

    上车后才发现后座堆满了纸箱,孙洛就那么卡在车门和座椅的夹缝中。

    “姜时你是不是有病!少拿点会怎样,饿死你吗?”

    小丫头脾气还挺大,跟点了炮仗一样。我也不敢说什么,只好闷声坐在副驾驶。

    “男朋友没有来接你,是没空还是有事儿啊?”

    啊?满脸问号的瞅着旁边的笑嘻嘻的姜时,我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我自己咋不知道。

    等一下,他说的该不会是方行旅吧?毕竟今天凌晨在客厅确实有点过分了。

    “他啊,和我发小有事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我可没觉得自己有多吸引人,他那赤果果的眼神让我挺心惊胆战的,还是拿老大做挡箭牌好了,希望方行旅知道后不会给我甩脸子。

    “什么重要的事呀?带女朋友去都不方便的。”

    不是说有性别歧视啊,我一直以为八卦专属于女人,现在才发现不仅赵安一个男的八卦。

    “是我自己要休息的,不想陪他们去。”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解释给姜时听,估计是我良心发现了,不想让他俩背锅。

    “薄言真贴心,真羡慕你男朋友啊,有这么一个体贴懂事的女朋友。”

    额,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呢?我去,这还是个绿茶!

    “切,说的那么好听,难听点就是沈姐姐根本就不在乎男朋友去做了什么。还是说每个人都想要的安全感,姐姐能自给自足!”

    后座的孙洛已经开始反击,估计是听不下去了,不过怼我做什么?应该怼姜时啊!

    每个人都想要安全感吗?可惜我一直在被抛弃,地球没了我,还是照样会转,好像没有谁非缺我不可,我大概可有可无。

    气氛一度紧张,外面的雨还在下,那些个水珠铺天盖地争先恐后的砸在玻璃上,拉出了一幕幕水帘。

    “孙洛洛,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忠言逆耳,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我这人就喜欢说实话!姜时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这两个人怎么又开始掐起来了?我就发了会呆而已,不至于为了我一个不相干的人吵起来吧!

    “我看你就是酸,说话才那么难听。”

    不得不承认这个姜时情绪控制的太好,这么吵都还是均速前进,丝毫没有像赵安一样超速。

    相反遇到孙洛的我就没那么好受了。

    “姜时你先搞搞清楚,我是你妹妹,沈姐姐是别人的女朋友哎!”

    我被突如其来的黑暗罩住,吓了一跳,连忙想把罩住我脑袋的东西拽下来。

    入手是有些扎手的湿润感,一把拽了下来,是我的外套,被后座火爆脾气的丫头丢了过来。

    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但凡我拦着些也不会闹的如此不可开交。

    “你妈没在旁边,你的礼貌就都还给你妈了吗?”

    “姜时你竟然对我大呼小叫的!停车,我要下去!”

    孙洛喊完就要开车门,我和姜时皆是一惊,我回头就看见她正使劲开门却打不开,想来是姜时锁了车门。

    “你现在别给我吵啊!回去想怎么吵,我随时奉陪。”

    姜时把车子靠边停了,接过我手里的衣服丢到了后面的箱子上,又拿了毛巾给我。

    “我不去了,我要回我家,一会路口停好了。”

    “洛洛,那你今天采的菊花不是就会放坏了?不回去做成茶吗?”

    后座的她紧紧抱着小篮子,看来确实很宝贝那篮子东西。既然宝贝就有软肋。

    “我家也可以作,不需要沈姐姐在这假惺惺的。”

    出手晚了,好感是刷不来了,无奈的耸耸肩眼睁睁的看着她下了车。

    “不好意思啊!洛洛这丫头都被惯坏了,别生气啊。”

    姜时再次发动车子,我们在迈上回村的路。

    “没事,我并不在意。”

    溺爱是通病,我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有次做暑假工,去帮忙摆东西,我刚摆好就下班了,有一个妈妈带着孩子进来闲逛。

    他从旁边走过去,边走边推,瓶子啪啪碎了一地。

    小孩并没有多少负罪感,只是觉得好玩继续推着其他东西,或许我那时就应该阻止他了,可惜我没有。

    冷眼旁观的看着那个中年女人对着老板大喊大叫,说什么瓶子放的不是地方差点砸到孩子,让老板赔钱。

    盯着那个烈焰红唇喋喋不休的阿姨,我觉得自己应该支持他的创造力,转身去买了一个他喜欢的玩具水枪告诉他,回家把妈妈梳妆台上的东西能砸就砸,这样妈妈就会给他买喜欢的玩具了。

    这样做的下场就是第二天下午,那个中年女人带着她鼻青脸肿的儿子来店里手撕了我,当然我也失去了那份工作。

    爽不爽,疼不疼,难不难受就只有我们三个知道。

    “薄言,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姜时的话把神游的我拉了回来,结婚?抽什么风,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方行旅结婚好吧!

    “暂时没有打算哎。”

    “那介意我抽支烟吗?”

    什么跟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抽好了啊,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能笑了笑答了句你随意。

    后来才知道和孙洛出来就是我噩梦的开始,有时候你也得学会及时止损。

    盯着姜时拿出了香烟盒子,我望着外面的雨幕开始出神。

    “薄言,你怎么这么白的?”

    突然出现在我耳边的声音让我毛骨悚然,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过。

    我下意识就是扬起了手,敢吓我,看我打不死你个死男人。

    想象很丰满,现实太骨感,这哥们一看就是个刺儿头,一等一的打架好手,姜时一把截住了我欲打脸的手。

    深吸一口气,盯着眼皮下的小平头,努力稳住已经气的发抖的我自己。

    “好香啊,什么牌子的香水?”

    我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吗?怎么就轻信了他们,是我这几年过的太平静都忘记人世险恶了吗?

    赵安和方行旅要很晚才能回来,肯定是靠不住的,所以只能靠自己。

    沈薄言,此时此刻你要冷静,先稳住姜时才好自救。

纹丝不动

    “别这么紧张嘛,你是不是怕男朋友生气?”

    冷眼盯着面前一手挑起我下巴,一手控制住我手腕的姜时。

    “怕他生气就不会和洛洛一起出来了,早上你们在天台说什么呢?”

    突然提及孙洛,姜时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变的冰凉,下一秒就噗嗤笑出了声。

    他是看出来我在诈话了还是不屑我猜对了,这个人太难缠,理智到可怕。

    “这种时候提她多毁兴致呀,还是说薄言有其他趣味。”

    哈?算了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嘛,我忍了。

    “讨厌,人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句话无疑让他更加得寸进尺,我真的是恨自己脑子抽风。

    “姜时,咱们要不加个微信啊!刚见面时你不就要加了吗?”

    果然奏效,他抬起头盯了我一会,亮晶晶的眼珠子转了转。

    我的话已经开始让他心动了,看来得再加把劲。

    “下次咱们好再约呀,难道你就约人家这一次吗?”

    用软绵绵的声音讲完这些话,恶心到我自己都快听不下去了,但还是要装着害羞的低了头。

    不出意外,他果然递了手机过来,我扫了他。

    “微信都加了,那再留个电话吧。万一发微信,你不理人家呢。”

    得寸进尺被我用的炉火纯青,姜时宠溺的曲指勾了我的鼻尖。

    “好,留,你可真是个磨人精。”

    机会来了,这种时候肯定不能留自己的,否则就真要下次再约了。

    赵安的电话日常打不通,只能是方行旅了,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没什么依靠。

    按下了那块绿色键,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手机已经传出了三四声嘟嘟声,我手里的手机还是纹丝不动的样子。

    姜时此刻也查觉到了,笑意盈盈的盯着我。

    “所以这是谁的电话,男朋友吗?可惜他没有接通,你会不会很失望。”

    不怒反笑的他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突然就拽了我的手臂,当时我有那么几秒被吓懵。

    “实在没想到薄言有种嗜好,那我是不是该配合一下呢?”

    姜时说完就挂了电话,顺手把手机扔在了仪表台上。

    现在我却没有那么慌了,我想要的都已经做到,连曲意迎合都懒得做。

    “现在可以回去了吗?我要是有什么事,你可逃不了干系。”我的话成功的让姜时停止了其他动作。

    “你这个小坏蛋竟然骗我,不过微信是到手了哈。”

    落在我脸颊上的轻轻一吻,让我都怀疑刚才那个人不是姜时了。

    紧握在手里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是方行旅发来的微信,还没来得及点开,对方就已经撤回了。

    我心情有些复杂了,刚才的电话难道接通了?

    “你男朋友真的没接电话。”

    姜时的解释让我的目光移到了他放在仪表台的手机上,旁边还有一块老式的怀表。

    还真是他拿的?这也太打脸了,亏我早上还信誓旦旦的让他们不要随意冤枉好人。

    我这就是正儿八经的玩鹰人给鹰啄了眼睛,还真是让人心里有落差感。

    “这块表是我自己买的,和我妈那块一模一样,却也不一样。”

    姜时的声音多少有些落寞,发动了车子,车的轰鸣声快让我以为自己是在幻听了,却也掩盖不了他解释的事实。

    有些东西总会被赋予不同的意义,也许在你我眼里不过尔尔,他人却视如珍宝。

    见我没搭腔,姜时又开始絮絮叨叨。

    “薄言,你怎么就没像别人一样可怜我呢?”

    “你需要可怜吗?过的比谁都好,混吃等死,我们还要为生活劳累奔波,我觉得我更需要可怜。”

    也不是真的嫉妒他过的比我好,只是感觉此刻的姜时需要安慰。

    “这话说的,好像你过的很凄惨一样。”

    我盯着雨幕再一次没有答话,这个话题挺沉重的,而且我在人前怪高冷的,不适合卖惨人设。

    这雨下的缠缠绵绵,纠缠不休的,竟然有种春雨的错觉。

    下车跑进了大厅,身上湿润的毛衣差不多都被我捂干了,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或许此刻我得泡个热水澡。

    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屋子,洗了澡就躺下了。要是早知道会遇见今天这些事,我还不如就在家好好睡觉。

谨小慎微

    姜时没有做的太过分,也许只是想简单的逗逗我,但我还是在浴池里泡了很久。

    他吻过的地方还是能轻而易举的让我有那种恶心的感觉,拿了毛巾使劲擦拭,直到能查觉到自己的脖颈上传来火辣辣的疼才停了下来。

    擦掉镜子上的水汽,盯着里面倒映的那个无精打采跟腌茄子一样的自己,心里多少有些不屑,就这,就承受不了了?

    “沈薄言!沈薄言!”

    我本以为先来找我的是民宿老板娘,来问我孙洛怎么没一起回来,再不济也是姜时纠缠不休。

    从浴室出来顺手拿了桌上的手机,七点半,现在在门口喊我的人此时此刻都不应该会出现在这。

    本来想开门的我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家居服,不想再重蹈覆辙,就算信任感再强,也该避嫌。

    “老大,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隔着一扇门,外面一阵寂静,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我都有种错觉是不是自己幻听了,以为方行旅在门口。

    “回来了,下楼吃饭。”

    简短精湛一直是方行旅的标配,这架势可以肯定是他本人了。

    “好的,知道啦!”

    去行李箱翻了件高领毛衣,这样让我安心很多。

    我并没有想把那件事告诉方行旅,姜时没有太过分,我也没有受到多少伤害,而且我的自尊心也不允许自己去。

    总不能让方行旅和赵安嘲笑我,离了他们俩只有被欺负的样。

    特意把我的短发吹干了才下去,这样应该能降低一点自己的存在感吧。

    下楼后,警惕心十分强的我,没有先跟方行旅和赵安打招呼,而是把客厅巡视了一边,姜时竟然没在,我不知道自己该是开心呢还是焦虑。

    “薄言,你在找什么?过来啦。”

    赵安一把将我拽到了他身边的沙发上,顺手塞了包蜜饯儿给我。

    一边的方行旅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我真不知道这个广告有什么好看的,他俩还兴致勃勃的。

    谨小慎微的打开了包装袋,捏在手里的话梅还没塞进嘴巴,方行旅就回过头盯着我。

    我被吓到愣生生的望着他,接下来是不是就该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了,要不我坦白从宽?

    “马上吃晚饭了,少吃几个权当开胃。”

    我快跳出来的心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差点都快要不打自招了。

    第三个话梅下肚,我开始有点飘飘然了,估计是醉话梅,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

    惦记起他们今天的去处,还不带我去就更好奇。

    “你们今天去干嘛了呀?”这个话梅真的是越吃越酸,看了看保质期,很好呀,都能让我从今年吃到明年四月份了。

    “去看了一个朋友。”

    等了半天,才等来赵安这么一句话。抬头就见赵安左顾右盼的,我家老大还在盯着电视。

    “我怎么不知道你在清溪还有朋友?”

    “你去工作以后认识的,肯定不认识了呀。”

    我太熟悉赵安了,这家伙明显在说慌,见我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他自然也察觉到了我已经发现了。

    “你们先看着哈,我去给老板娘打下手。”

    赵安火烧眉毛一样从沙发一跃而起,方行旅已经没有看电视了,现在正瞅着我和赵安。

    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安溜走,吊着我的好奇心在半空中荡秋千。想从方行旅的嘴里知道点东西,除非他愿意告诉你,否则你啥也问不出来。

    心下虽然明了,我还是瞅了方行旅一眼继续磕话梅看着动画片。

    大约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方行旅没多久就转过了身,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

    他就那么歪歪斜斜的靠在沙发上支着脑袋盯着我,开始还能佯装不知晓,镇定自若,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左右我就有些坚持不住了。

    破罐子破摔的我索性把手里的蜜饯儿放在了桌子上,叹了口气无奈的看向方行旅。

    “老大,你老是盯着我,有什么事吗?”

    还是没说话就那么盯着我,这个男人真的是太无聊了!这种方法我刚入门的时候就学了。

    是为了给对方添加心理压力,让对方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进而得到你想要的实情。

    “不说,我就去厕所了。”

    你有张良记,我有过墙梯。爱说不说,不说我就走。都说好了,朋友之间要彼此信任,还跟我玩这一套。

    言出必行,虽然不是真想去厕所,但是气势上肯定不能输啊!话音刚落我立马从沙发上起来准备上楼。

    “薄言,你觉得我们还能彼此信任吗?”

    这句话让我愣在了原地,这也是认识方行旅有史以来他第一这样问我。

    “当然,要是觉得我刚才问的很难回答,不知道也行。”

    第一次见方行旅是在公交站台,夏季的雨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那个时候刚毕业,和李维的姐姐四处奔波着找工作。

    那天的太阳晒到发白,我和姐姐撑着伞都有种要被晒化的错觉。

    我到现在都还能记得,那对男女在一颗古树下的台阶上热吻的样子。

    不是认不出那身衣服的主人,我不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心理,愤怒,气馁还是自卑?我不知道,只是想逃离那个地方。

    “薄言,你跑那么快干嘛?你看见了吗?刚才那颗树下和人不可描述的是李维吧?”

    他姐姐拉着我确认,我自己都不相信我会被劈腿,打脸总是来的那么猝不及防。

    “媛媛是我喜欢的人,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我爸妈喜欢你,不然你以为谁会喜欢你这个有妈生没爸养的,整天跟个男人一样,我李维可不缺兄弟!”

    等来的不是道歉而是这些恶言恶意,我没有哭,这些话比起其他人骂的不及千万分之一,我却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胸口钝钝的疼。

    突如其来的大雨让我以为老天爷都在替我伤心,坐在空无一人的站台下点燃了一支烟。

    才抽了半支不到,一个撑着黑伞的男人就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

    “沈薄言,对吧!”

隐天蔽日

    抬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这发型,啧啧啧,也不知道我沈薄言是踩了什么狗屎走了什么奇运。

    还是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掐息了烟,李维素来报复心极强,是他要劈腿没错,我还是怕被收拾。

    “我是,有什么事吗?”

    倾盆的大雨,即使我站在站台下,雨水还是打湿了我的帆布鞋。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很清楚的听见他说了什么。

    他的伞往旁边倾斜了些,拦住了飘洒而来的雨水,勾了唇角的人应该心情不错。

    “我是方行旅”

    我愣了愣,狐疑的盯着他,这人莫不是脑子有问题,那里有打人还要互通姓名的。

    “你是沈薄言对吧?你的简历我看过了,你学的专业和我们的业务挺对口的,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报道呀!”

    木讷的接过那张黑底白字的明信片,有没有搞错!这是事务所?我还以为他是开寿衣店的。

    我上的是什么狗屁野鸡大学,还专业对口!呵,大哥,你说天上现在在下刀子我也敢信呐!

    愤愤不平的我早把自己刚才的猜测抛到了九霄云外,找了那么久的工作,现在突然出现一个,说不高兴都是假话,有句话怎么说的,瞌睡有人给递枕头,大概说的就是我现在这情况。

    “事务所就在前面的那个路口,要不去看看?避避雨也行啊!”

    我也说不清那时的方行旅到底是哪里打动了我,或者那时的自己还是一个愣头青,信任感也会肆意挥霍吧。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面色难看的方行旅将我拉回了现实,不是这个那是哪个?

    “你们俩有什么重要的事一会回房间说哈,别把客厅搞的乌烟瘴气。”

    赵安端着拖盘从厨房走了出来,这明显是在给我找台阶呀,那我肯定顺坡下驴咯。

    “老大,我不行了,真去厕所了!”

    粉饰太平,仿佛我们之间的默契。坐在我旁边的方行旅不动声色的给我倒了热茶,嘻笑着欣然接受。

    “姜时,你要不要下来吃饭!真当自己是大爷了,饭都好了还要喊几次!”

    老板娘的河东狮吼差点吓掉了我手里的杯子,木讷的盯着方行旅眼疾手快的握住了我的手。

    三楼靠楼梯的房间应声打开,一身家居服的姜时就那么出现在楼梯口,懒散的趴在栏杆上。

    “不吃了,回来的时候都吹饱了”

    他这句话无疑就是给怒火中烧的老板娘火上浇油。

    “爱吃不吃!”

    转身准备进门的姜时突然又回过身,冲我眨了眼睛,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小姨,洛洛回半山了,你们自己吃吧。”

    “一个两个的,半点都不让人省心......”

    老板娘生气归生气,还是拿着手机去了一边,应该是去给孙洛打电话吧。

    “今天淋雨了?手这么凉。”

    做贼心虚的我太紧张,都忘记方行旅还握着我的手,这是要翻车的节奏啊。

    “没事,我回来就泡了一个热水澡。”

    讨好似得对他一笑,掩饰性的抽离方行旅握住的手。

    吃过晚饭,窝在沙发上的我开始昏昏欲睡。

    “明天我们动身回临川,有没有异议?”

    方行旅的话让我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这个决定简直就是上上之选嘛,我就差原地跳起叫好了。

    姜时他们一家人太过于奇怪,职业直觉告诉我,这绝对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我可不想掺和进去还要浪费脑细胞和时间。

    “昨天才来就要回去啊!有什么事情吗?这里这么美,薄言你也要回去吗?”

    赵安这个小傻子,他到底是从哪里听出了方行旅是在跟他打商量,还问我,美是美了些,但是我真的呆不下去呀!

    想到被动的自己,陪赵安散心的初衷早被我甩到了九霄云外。

    “我和老大一起回去”

    虽然这个提议深得我心,但素忠心也还是得表表的,毕竟刚才方行旅都问了那种话。

    “出现了些突发情况,就算明天回去也已经来不及了。”

    方行旅难得的神情凝重,本来还急躁的赵安此刻也奄在一旁。

    看这情况,赵安是知道了什么事,方行旅放弃治疗的样子无非两种情况,第一他束手无策,第二他手到擒来。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刚才出去都没处理好吗?”

    他们很少两人相处,赵安都能知晓而我却不知道所以我可以肯定应该和他们中午急急忙忙出去有关系。

    “一个新委托,早点睡吧,明天一早就回去。”方行旅歪在沙发上半嗑着眼睛道。

    “那有没有资料什么的,我晚上看看。”

    “没有,好好去休息,回临川有你看的。”

    将信将疑的答了知道了,慢悠悠迈上了楼梯。

    也许方行旅自己都不知道他说话有多严谨,回答的这么斩钉截铁,是怕我看不出破绽吗?

    有委托却没有资料,就算预约都会给资料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没资料就可以查查看的委托。

    站在那颗隐天蔽日的广玉兰树下,四周压抑的潮湿的昏暗,让我多少还是有点意外。

    白天的我受了惊吓,按着以往的惯例,可以来个免费老宅一夜游,但是眼下这个场景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这地方可不是我的阴影。

    一时半会我也醒不过来,到处走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以至于我逛了一圈下来,瞅着端坐在门口台阶上的小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我记得清清楚楚,他刚才可不在这儿。

    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米白色的格子衬衫搭着一条咖啡色的背带裤,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抬头望着天,这个就是正太本太。

    长相喜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我怀疑他是个雕像,为什么这么说呢?

    是因为,我观察了他这么久,他一直保持那个动作,难到脖子不酸吗?

    “小四,小四......”

    女人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再由近到远,难得的是端坐着的他竟然侧耳倾听了。

    “你的扇子真好看!小朋友,你在等谁呀?”

云里雾里

    蹲在他的面前轻声问道,这是梦,我不太确定他会不会回答我,能不能看到我都还是两说。

    六七秒钟就在我们的对视里悄然溜走,在我的认知里梦里的人应该都不是真人,他们只是我自己的幻想,所以我并没有真想要他回答我的意思。

    “这是我外公最喜欢的扇子,姐姐,是外公让你来接我的吗?”

    就在我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面前的小人还是出了声,圆溜溜的眼睛空旷无神,这不是这个年纪孩子该拥有的,我的心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不是哟!姐姐不认识你外公,但是可以带你走。”

    他这样的状况疑似自闭症,可惜没有人对他用心,望着面前这栋三层的大楼,也许它下一秒就会张开大口吞噬了一切。

    “姐姐在说什么玩笑话,逃不掉的!”

    我不喜欢这个小娃娃,这是他的梦境,这些压抑窒息的湿润都是他的内心。

    笑的龇牙咧嘴的小四让我的头皮炸开了花,这样的他太让我熟悉,顾不得其他,立马站起来环顾四周。

    这座环绕在阴霾里的宅子空落落的,除了刚才出现女人的声音,此刻已经恢复到了一片寂静。

    没有惊慌失措的神色,慌不择路的逃离,那么小的他只是安安静静的望着黑压压的天空。

    小四在等谁?他外公吗?最后的希望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姐姐,有什么人在意过你吗?”

    我被他的嗓音惊到,回头看过去,小四已经从台阶上站了起来,现在就在我身后满眼希翼的望着我。

    一个那么小点的孩子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这个问题挺值得深思的,好像现在还真没有了。

    “有啊!”

    当然啦,这么掉面的事肯定不能告诉小孩子咯。

    “也是,姐姐这样的人也该有许多人在乎。”

    我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落寞是从哪里的,是因为我说有然后自卑了吗?

    袁长铭的儿子应该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为什么会问我这种问题,难道小四不是袁家的长子?

    突然记起来,上次和方行旅去袁家,保姆喊的好像是希希,所以眼前这个孩子不是上次那个。

    这到底是谁的梦境?袁家不止有希希一个孩子,这个小四又是谁,我的脑袋里一团乱麻。

    就这么一会晃神,小家伙已经失望的握着扇子迈上了台阶。

    吱嘎一声,戛然而止,这片梦境里再一次徒留我一人。

    见鬼了,我肯定不会去追小四,推开那扇门就能切换到下一个梦境,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梦境正等着我。

    我自然不会冒这个险,万一来个老宅一夜游岂不是要命了。

    又四处转了一圈,三楼窗台上的那盆花已经挂满了串了白色的串珠,开花了,也就是说这是在袁常铭死后的日子。

    真是烦人,入眼的是墙上昏黄的壁灯,拿了床头柜上的手机,现在是凌晨四点半,离天亮还有三个多小时。

    袁家的事我们已经不参与了,为什么还是能梦见那些,叹了口气坐起身,半个脸都开始隐隐作痛,说不清楚到底是牙疼还是头疼。

    人们总是将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快离开这个世界时也惦记着自己最疼爱放心不下的人,我或许知道了些什么。

    “等着我,马上过来。”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扬手将手机砸在床上,过来,过来干嘛啊?

    撸了一把自己可以扎起来的头发,要过来,那我还是先压压自己的火气。

    叩叩,刚倒了一杯水还没喝进嘴,就传来了敲门声。

    皱着眉打开了门,门口的人只穿了件褐色的衬衫,下一秒我整个人就陷入了温暖,入鼻的是清新的薄荷香全然没有了他平时的麝香味。

    “别怕,那些都是假的。”

    就这一句话,他知道我做噩梦了,不是应该说什么别怕有我在之类的话吗?那些都是假的是什么玩意?梦肯定不是真的啊!完蛋,方行旅睡懵了。

    脸上敷着毛巾的我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耳边是胶囊和锡纸分离的声音。

    下一秒,一块冰凉的毛巾就贴在了我的脖子上,惊得我直打哆嗦。

    方行旅面无表情的斜靠在床的另一边,“毛巾不冰了就起来把药吃了。”

    小心翼翼把毛巾放在了柜子上,吃了药躺了回去。

    身边的人已经穿来了绵长的呼吸声,睡着的人五官柔和了许多,我的眼皮子也开始打架了。

    “沈薄言!”

    赵安的叫魂声成功的让我从床上一头爬了起来,下意识的看向另半边床,除了凌乱其他的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扫了一眼已经推门而入的赵安,狂拍了自己的胸口想让我砰砰直跳的心脏安静下来。

    “有毛病呀!你想吓死我啊!”

    顾不上其他的赵安火急火燎的走到我床边坐下。

    “大哥,赶紧的起来收拾收拾吧!警察把姜时抓起来了,咱们也不用多费事,直接一起回去了。”

    啊!我就睡了一觉,醒来怎么世界都变了,云里雾里的看着赵安。

    “老板娘还是报警了吗?昨天不是都说算了吗?”

    “不是怀表失窃的事,而是袁常铭的死和他有关系。”

    这解释更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袁常铭在临川,这里是新海,隔了大半天的路呢。

    “姜时?他认识袁常铭啊?那动机呢?”

    我就不信了,姜时能认识袁常铭,一个花天酒地的小混混,还有要命的私仇旧恨。

    “认识啊,我也是刚才知道的,那个姜时是袁常铭的亲生儿子。”

    我去,要不要这么扯!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我确实是醒着的,但是这些话听着怎么这么梦幻呢!

    “虎毒还不食子,这小子也是个狠角色了,自己亲爹也害呀!实在让人想不到......”

    和我一样怀疑人生的赵安开启了吐槽模式,姜时,小四?那个小男孩就是姜时吗?

    应该不是吧,姜时可没有那孩子的成熟稳重。

    “我老大呢?”

形态各异

    这种时候肯定得问问我们的主心骨在干嘛呀,后知后觉的我才猛的记起方行旅。

    床头柜上就摆了我的手机,再也没有其他东西的存在,难道昨天晚上那个是梦?

    “在楼下收拾东西呢,让我上来喊你起床。”

    说完了站起来,打开了衣柜,把我的衣服都拿了出来。

    坐在副驾驶的我日常喝酸奶,放在腿上的文件就是袁常铭的资料袋。

    这次我们还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咯!袁常铭死后的第二天,我们就出现在袁山这个可以说是凑巧,去新海正好遇到姜时就更巧了,所谓的上天注定不过都是些处心积虑的谋算。

    驾驶座上的方行旅心情好像不错,跟着车载音乐哼着歌。我老大这心果然够大,大家伙都成嫌疑人了,还这么乐观。

    最让我费解的事,那个袁暮言就不能告诉警察叔叔我们是被她找去的嘛?这样就能省去好多麻烦不是。

    抬眼扫了一眼和赵安坐在一起的警察叔叔,这叫什么事!

    心浮气躁的我把那叠资料翻的哗哗做响,连陶醉在自己世界里的方行旅都给我递来一记眼刀子。

    “上次不是都看过了,有这功夫还不如睡一会儿。”

    “方哥,你可别让她睡,叫半天都不醒。”

    方行旅的话音刚落就迎来了赵安的反驳,我连瞪他的眼神都不想给,别说收拾他了。

    袁常铭下葬都已经十几天了,现在这个时候被翻出来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寻找真相宜早不宜迟,难道是袁家的当家人终于想通了,要揪出那个瞎蹦跶的害人精。

    从昨天晚饭前,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姜时,抛开个人恩怨来说,他这个人存在着莫名的反转喜感,老是和你以为的不一样,这应该称为难以琢磨。

    警察叔叔在,想问点事都不大方便,如坐针毯的我索性资料也不看了,开始闭目养神。

    昨天晚上我的怀疑可能得在再心里揣几天了,最起码也得袁家的事结束才行。

    不过后座的那个警察叔叔有些眼熟哎,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要问问吗?会不会认为是在套近乎?

    “嗨,同志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回过头望着他,就算被误会也拦不住我作死的心。

    “噗!薄言,你这搭讪也太老土了些。”

    那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警察叔叔一听赵安的话,一脸的窘迫。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赵安这个二百五!

    “我是从清溪调来临川的,我们都见过。”

    所以他就是那个下雨天和他师傅一起来姨奶奶家的那个警察,我说怪不得如此眼熟。

    “调来临川,是长期吗?”

    “嗯,暂时可能不会回清溪。”

    笑容僵持在脸上,回答都这么官方的吗?问一句答一句,这种模式总给人一种不对劲的错觉。

    “这样啊!”

    也许人家根本不想搭理我,所以还是安静些好了,好吧,结束话题。

    今天的天气很好,我们到达袁山的时候,太阳正当空中,给小桥流水渡上一层金色。

    这座宅子和第一次来没什么两样,走到广玉兰树下,我就能记起那个坐在台阶上盯着天空的小男孩。

    下意识的望向三楼那层窗户,上面空空如也,这应该是意料之中的情况,梦始终是梦,与现实背道而驰一点也不意外。

    如芒在背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抬高了眼球,和楼顶天台的那道视线相遇,我的呼吸突然急促,脑袋怦然炸开了锅,眼前开始发黑,伸手想要抓住前面黑色的身影。

    “沈薄言!”

    这是我晕倒前听到的最后一话,只盼望着我老大能在关键时刻扶住我,千万不要让我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人中传来火辣辣的疼,睁开眼就看见赵安那张放大的脸。

    “醒了,醒了,薄言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不亏是赵安,下手果然是一等一的狠,我觉得不怎么样。

    心里话肯定不会说出口,还是摇了摇头示意没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赵安松了一口气坐在了我身边,他一离开,我的视线里就出现了坐在对面的方行旅。

    他低着头翻着笔记本,看不清表情,环顾四周,我印象里这里该有很多人进进出出才对,眼前的场景里静的出奇。

    坐在中间的袁暮言百无聊赖的仔细端详着自己白皙纤长的手指,见我盯着她就换了个姿势斜靠在沙发上望着认真工作的方行旅。

    “沈小姐,喝杯蜂蜜水会好些。”

    耳边响起温柔的声音,我扭过头就看见张姐已经把杯子递给了我。

    “谢谢”

    水是温的,一口气喝完,这样的场景有些压抑,而且我更好奇那个叫希希的小朋友。

    “袁小姐,我能去花园走走吗?”

    方行旅闻声抬起头瞅了我一眼,袁暮言浅笑美目的耸了耸肩。

    “当然可以了!”

    “薄言,去花园干嘛呀!这大冷天的,刚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你还浪啊!”

    这个赵安啊,真的和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不好像袁小姐的后花园藏了什么吗?”

    故作高深的吊赵安胃口,否则今天是别想耳根子清净了。

    “花园能藏什么?也就是些稀奇古怪的花花草草了,不然还能藏人啊!”

    走过一节长廊就是一架石拱桥了,下了石桥就是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首先印入眼睑的是一座假山,上面有形态各异的松树。

    再走几步也就是些四季长青的绿植,偶尔有几簇要谢未败的金丝菊。

    前面竹林里露出来的屋顶一角让我心情雀跃,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小家伙就在哪里了。

    袁家的宅子出门往左转就只有上楼这一条路走,往右转就是去花园的路,我没记错的话,上次袁暮言急急忙忙去的是后花园。

    还有十分钟三点,按习惯来说,这个时间他在这里肯定是没跑了。

    “呀,那个就是袁常铭的儿子吧?”

    刚停下脚步,我身后的赵安自然也看见了亭子里坐着的人,回头一笑冲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咄咄逼人

    抬脚迈上了台阶,身后的赵安一把拉住了我。

    “薄言,你别吓到孩子。”

    对他狡黠一笑,眼前坐在榻榻米上的人要真是小四,谁吓谁还不好说呢。

    “张姨,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家伙耳力不错,我们还没来的及走近,就已经查觉到了。

    “呵呵,小朋友你好呀!”

    我笑呵呵的抬手对他晃了晃算打招呼了,彼此都是一惊,鬼知道我现在有多尴尬,是真没料到他会怎么机警。

    小朋友稚嫩的脸上布满了霜色,走了过来盯着我转了转圆溜溜的大眼睛。

    “既然是客人,就应该好好在前厅待着,到处乱窜可不是为客之道。”

    让我眼前一亮的是面前的小家伙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说起话来到是挺咄咄逼人的。

    “抱歉呀小朋友,是你姑姑同意我随意走走的。”

    歪头对他笑道,狡黠的小家伙一点也不可爱,亏我还对他抱有一丝丝好感,见到这样得理不饶人的孩子却有种一片真心错付的错觉。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知道我们来的消息,我有些好奇希希认不认识姜时,毕竟是同一个父亲,是不是同个母亲就不知道了。

    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和孙洛打听打听,那个小丫头也精得跟猴样,我开始猜疑她跟我讲那些的用意了。

    “小朋友,我们可以进去坐坐吗?”

    躲在我身后的赵安拽了拽我的衣摆迈上了一节台阶,还弯腰一脸真诚的盯着希希。

    我一把将赵安从台阶拉了下来,还不等希希说话就率先开口了。

    “对不起啊,希希小朋友,阿姨和叔叔要去其他地方窜窜,就不打扰你了哈。”

    刚才看见我们的时候就已经浑身带刺了,这个亭子是他的私人领地,除非是熟悉的人否则不会被轻易放进去的,而我只是对他感兴趣,对他的亭子嘛!这个,应该没人想听实话。

    “薄言,薄言......你别这么武断好不好的勒!”

    不等他回答,我就拽了赵安迈下了台阶。

    “走啦!咱们还是找姜时聊聊天喝喝茶好了。”

    “喂!”

    啧啧啧,这个小家伙还真是没有礼貌呢!我停了下来,身后传来了踏踏的脚步声。

    “阿姨,您说的是姜时吗?”

    这样嘛,还有点讨人喜欢的意思。我勾了唇角搂着赵安的肩膀转过了身。

    这个希希也该有一米三四左右的样子,见我转过身又怯生生的喊了一声阿姨。

    转变也太快了些,这委屈的小模样,我都怀疑是不是我欺负了他。

    “希希认识姜时吗?他是阿姨在新海的朋友,要和我们一起去找他玩吗?”

    “薄言!”

    扭头撇了一眼赵安难以置信的眼神,行吧!瞧不出来我在睁眼说瞎话嘛啊!

    希希一时间答不上话来,紧皱的眉头说明了他内心的纠结。

    果然不出我所了,希希认识姜时,能成为软肋的人大概都很重要吧!所以我要下猛药了。

    “希希是不想去了,我都忘记了,那个姜时是害你爸爸的凶手呢。”

    “不是,你胡说!”

    这个反应过激了,刚才还云淡风轻的人现在可是不淡定了。

    “其实阿姨也不是很清楚啦!你就当阿姨胡说好了。”

    看的出来姜时和希希的关系很好,我这个大嘴巴真的是管也管不住呀。

    松开了赵安转身踏上了来时的小径,看来今天在袁山是待不下去了。

    希希不知道姜时来了袁山,袁暮言没告诉他吧。毫无疑问,这个篓子捅得有点大。

    “薄言,那小孩都快哭了,咱们要丢下他吗?”

    赵安这个小憨憨,此时此刻还在妇人之仁,担心那个小鬼,我俩再不商量跑路,他姑姑都能把我们手撕了。

    “我们准备一下回家吧,袁山今天晚上待不了了。”

不明所以

    不明所以的赵安还是跟了上来,叮咚,兜里的手机响起了一声提示音。

    方行旅吗?可能性不大,打开手机锁有种潘多拉宝盒的感觉。

    ‘在哪’

    纯白的界面上干干净净的两个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带。

    “谁呀?是方哥吗?不应该啊,他不是知道我们来花园了嘛。”

    赵安好奇的从身后探出了头,抿着唇小心翼翼的盯着我的手机屏幕,我默默的回了花园两个字。

    “姜时?你们什么时候加的好友?”

    眉毛快扭成麻花的赵安嫌弃的咦了声,往后退了一步。

    上挑了眉峰,这可是个绝顶的好机会。不如去找姜时聊聊,说不定还能知道些我想知道的东西。

    “走啊老铁,咱们去找姜时唠唠嗑呗!”

    对旁边的赵安抛了一个媚眼,竟然约我们去喝茶,这简直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我真没想到小沈你是这样的人!呸,渣女!”

    wet?我是渣女?这是剧情需要好不好的勒,要搁现实,我真不想见他,想起姜时那赤裸裸的目光,我就头皮发麻。

    总觉得姜时是装的,像他这样的公子哥,天天瞎鬼混的,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

    “你觉得姜时喜欢我?除非他瞎了,我个人觉得这个假设会成立。”

    回头瞅了一眼在亭子里开始收拾东西的小家伙,估计袁暮言要头疼一阵子了。

    不由分说的拽了赵安往回走,“好兄弟,反正你一个人也是无聊,咱们去找姜时搂搂底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我要回去找方哥。”

    很明显,他压根就不吃这一套,直接上来要掰开我的手指。真当我这么几年蹲点是白蹲的,钳住个赵安还是绰绰有余滴。

    “沈薄言,你给我松开!不然我喊人了啊!”

    哟呵,学会威胁我了,还要喊人是吧!硬的不行,姐们就给你来软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个我可是学到了脊髓。

    “赵安,你这个薄情寡义的人,阿婆走了,没人管的了你了,也不把薄言放心上了,让你陪同都请不动了......”

    “呀!这是在做什么?沈小姐怎么坐在地上,快点起来,可别受了凉。”

    姗姗来迟的张姐故作惊叹的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恨铁不成钢的赵安也只能怏怏不乐过来搭把手,咬牙切齿的低音在我耳边响起。

    “算你狠,今天我就暂且舍命陪一次君子!”

    “谢谢张姐”

    故作伤心的我假意抹了抹压根不存在的泪珠儿,一旁的赵安叹了一口气,我此刻的样子肯定要多作有多作,反正不忍直视就对了。

    “行了哈,别作妖了,还要不要去不了?”

    赵安的臭毛病就是吃软不吃硬,都这么说了,得见好就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己已经被恶心到。

    张姐在一边笑弯了眉眼,“沈小姐,亭子里的那个孩子还在那吗?”

    “在的,我们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抱歉,真不是我大嘴巴,只是喜欢实话实说。

    “收拾东西?”

    张姐转了转眼珠子,冲我们浅淡一笑,“沈小姐少陪了,我先过去看看孩子。”

    “好的,张姐你忙你的吧!”

    识相的给她让了路,面带笑容的看着穿着职业装的张姐拐进了小径。

    迅速拉了赵安逃离现场,我去,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爬上三楼的楼梯,讲真,这个袁宅从外面看真的是破破烂烂,房子外面的那层白灰已经发黑变黄,有的都已经开始脱落了。

    你可能想不到,袁家现在的窗户还是以前那种老式木框架镶玻璃的,门也是那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木门,有钱人都这么低调的吗?

    “啧啧啧,这房子有些年头了吧!”赵安的指甲刮在铁栏杆上响起了尖锐刺耳的声音。

    回头看了眼好奇宝宝赵安,瞅了一眼手机,顺手锁了屏,塞进了口袋。

    “快点啦,就在走廊尽头,你不怕被袁暮言截胡就慢慢走好了。”

    第一次见袁暮言的时候觉得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名门贵女,落落大方,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后来又感觉她那个人有种你不能匹及的冷淡,说对人不好,可你挑不出刺来,说好吧又太牵强,因为你找不到那些好的地方。

    我有些拿不准袁暮言知道我们告诉希希姜时的事情,会怎么处理。

    “薄言,你终于来啦!”

    吱嘎,木门应该是很久没有被修理过了,有些掉扇。伴随着这个声音出现的人更加让我差点窒息。

    印入眼帘的是裹着浴巾的人,此时此刻正椅在门框上撸了一把他湿漉漉的短发,还不忘记冲我们抛了个媚眼。

    空气一片安静,我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嗯?和你朋友一起来的啊!那啥,先进来坐呗!”

    身后的赵安推了一把呆若木鸡的我。

    “进去呀,这大冬天的,让人在门口吹冷风啊!”

    镇定自若的姜时给我们倒了热茶,“你们先坐一会,我去换身衣服啊!”

    “好的,没事。”

    咔嚓一声,卧室的门被关上,现在这里就剩下了我和赵安。

    “小沈,我真是小瞧你了啊!老实交代,你和这个姜时发展到那一步了?你就不怕方哥伤心吗?”

    倒吸一口凉气儿,疼的我快冒眼泪花,抽回了被赵安拧了一把的胳膊。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你看不出来他是在无中生有吗?还用那么大力气,真的很疼呀!”

    “还知道疼啊!你是不知道方哥那天......哎,算了,懒得说,薄言你有时候真挺让人失望的。”

    叩叩,门口穿来了敲门声。

    “姜时,姜时,醒了吗?”

    袁暮言的声音,这么快?是她来找姜时还是和希希一起来的。

    “等一下,马上。”

    穿了件毛衣的姜时慢条斯理的从卧室走了出来,顺手拿了沙发上的皮衣套上去开门。

    “哥哥,哥哥,你真回来了呀!”

    刚才高冷的希希小朋友现在就像个小猫一样环住了姜时。

    袁暮言微微向门里探了头,看见我的那一瞬间就立马勾了唇角,冲我抬手打了招呼。

    “嗨,沈小姐!”

笑意盈盈

    屋外淅淅沥沥的下。屋外淅淅沥沥的下载。屋外淅淅沥沥的下载一些小雨。“夜安啊!多吃些菜,来,尝尝这个排骨,今天阮姐刚去买的,新鲜着呢。”

    “谢谢阿姨!别光顾着我呀,您也吃啊。”

    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特别无语的靠在门框上,以前看见这样的和睦的场景,我多少是羡慕的,现在已经无感了。

    这个大厅很眼熟,今天我刚去过,餐桌摆放的位置都没有改变过。

    转念想想,二十多年说长也不短啊!这些人是真厉害,都不换位置的。

    我确实挺眼红这样的场景,还是出去转一圈再回来好了。

    站在大厅门口就能瞧见那颗高大的广玉兰,屋外开始淅淅沥沥的下着一些小雨,看来这些想法是有些行不通了。

    放弃治疗,算了,算了,还是回去继续找刺激好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大家就已经吃好了饭,桌子上放了些果盘,穿着湖蓝色衬衫的阿姨笑眯眯的拉着那个叫夜安的女人。

    “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夜安今晚就不要回去了,在这多陪陪阿姨也好呀。”

    乖巧的夜安将贴在自己脸颊边的碎发挽到耳后,笑意盈盈地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这样其乐融融的画面,让我不禁在心里默默的把这个梦主人的全家问候了一遍。

    感情是让我来见证一下他们美好的爱情,要是有一天我被酸死,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

    “阿姨少陪了,我先去趟一次厕所。”

    我默默地跟在夜安的身后,看着她撑着雨伞走进了雨幕中,在我的印象里人家的厕所好像没有那么远吧。

    那个叫夜安的女人小心翼翼地从车座里取出了一个木盒子。尔后便紧紧地将东西捂在了怀中。

    静静地跟在后面看着她撑着雨伞欢快的走奔向门口,此刻的夜安应该很开心吧,我有些跟不上她的步子。

    虽然淋不到雨,但是湿漉漉的地面还是让我有些不习惯。

    我三两步迈上台阶,黑色的长柄伞已经插在了桶里,神色凝重的夜安握着弯弯的手柄并没有松。

    夜安的反常迫使我快速的接近门口,站在他的身边,我能清楚的看见里面坐在沙发上的两人。

    “姜家可是新海出了名的财大气粗,自然不会稀罕那些个东西,夜安也是新女性,断然不会在乎事俗的眼光。”

    “阿铭你仔细想想母亲说的这些话,是不是这个理。”

    湖蓝色人影前的那个理了寸板的年轻人自始至终都没吭一声,一旁的夜安开始眼眶发红,肩头微微颤抖着。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让大厅里的母子俩都默不作声。

    “夜安啊,快过来坐。”

    姜夜安浅笑美目的任由着袁母拉过她坐在一边的沙发上。

    “阿姨,今天来的匆忙,给您带的礼物刚才都忘记拿出来了,希望您能喜欢。”

    我都有些怀疑刚才在门口失神的和眼前这个礼数周到不是同一个人。

    姜家的女子都这么八面玲珑的吗?上次新海的那个老板娘也是如此,果然将门出虎子。

    “今天要多谢阿姨的热情款待,夜安就不打扰了。”

    烫着时下最流行卷发的姜夜安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笑盈盈的跟袁母告别。

    袁母留了再留,都没能留住姜夜安,只能将人送到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她带了安全帽跨上了摩托车。

    姜夜安最后的倔强也仅限于此,我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袁母拆开了姜夜安送她的礼物。

    是一块黄灿灿的怀表,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上次在新海老板娘失窃的那一款。

    我有些看不懂了,如果真的是姜夜安很重要的东西的话,应该不会被当做礼物送给袁母。

    “妈,你以后不要再说那些话了,夜安知道会不高兴的。”

    滴答滴答,袁常铭滴水的外套引起了袁母的注意。

    “儿子,怎么不撑伞出去,都淋湿了,快去把衣服换了。”

    再贵重的东西也没有是自己的儿子重要,袁母随手将怀表扔在了桌子上,走到袁常铭身边拽下了他的外套。

    一股淡淡的烟草气息钻进我的鼻腔,四处张望着却没有发现人影。

    我都快忘记了自己是在梦中,算算时候也该到家了,费力地睁开眼皮。

    浑身的酸疼,让我有一些无力是从,做个梦真累。黑暗的车厢里驾驶座有乎明乎暗的灯火。

    “赵安,你就不能忍忍吗?”

    我的语气掺杂着一些无法压住了怒气,把梦境里的情绪带到现实来确实不对,可我还是依旧控制不住。

    “薄言,冤枉啊!我在后座。”

    后座传来了赵安求胜欲极高的呼声,我下一次要看向驾驶座,那驾驶座是谁,方行旅吗?

    还没等我再次开口,那支亮着的烟头就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离开了车窗。

    “驾驶座的这位,作为当代社会主义接班人,你这个做法是不对的。车窗抛物还乱丢火种,知不知道冬天天干气燥啊!容易发生安全隐患。”

    “下车”

    耳边传来方行旅低沉的嗓音,吧嗒一声,我身上的安全带被解开了。

    哦豁,这位大神是什么时候上的车?我们出发的时候他不是还在陪着袁暮言吗?

    “老大,我脖子疼,能不能坐一会再下去?”

    给大家伙表演一个秒怂现场,卖卖惨应该能降低些方行旅的火气吧。

    后座传来了赵安压抑不住的笑声。

    “被页言窒息而死都不算奇怪,如今还多了一个用脖子走路的。”

    我......真的是很想问候赵安他全家啊!

    下一秒温热就落在了我的后颈上,我在黑暗里瞪大了瞳孔,宠溺的语气落在了耳边。

    “下次别在车子上睡觉了,你是有多困,哪里都能睡。”

    “临川睡神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吃瓜群众赵安还不忘在后面落井下石,下一刻赵安的手机电筒灯就打在了我的身后。

    “我去,真的是受不了哎!早知道我就不开灯了。”

    方行旅按了几下,见赵安开始瞎起哄,索性就放了手。

    “回去拿毛巾敷敷,再喷点云南白药就好了。”

捕风捉影

    将门反锁上,慢条斯理的伸了个懒腰,脖子还是隐隐约约的疼。

    最近一直东奔西跑的,都没怎么在家呆过,桌子上还摊着我上次没看完的书。

    走过去摸了一把,好厚一层灰,这个样子不打扫是不行的了。

    利安妮的资料就被我那么零散的丢在哪里,从台灯上小心翼翼的揪下那张照片。

    梦里见过她那么多次,也没有仔细看过利安妮长什么样子。我想着下次自己应该好好照照镜子也是好的呀。

    又是一桩没有完成的委托,慢条斯理的将资料收进文件夹,转身放在了身后书架最上面一层。

    没有什么是度娘不知道的,把手里的浴巾丢在了一旁,坐了下来。

    输入关键词,首先弹出来的竟然不是袁常铭的离奇死亡,而是袁家最近的股市资讯。

    啧啧啧,不得不承认袁家的营销手段属实让人佩服。

    不死心的又往下滑了滑,是条关于袁暮言的娱乐新闻,本着吃瓜群众的心理,我点开了那条链接。

    感情袁暮言是领养的,这娱乐新闻也挺好笑的,说什么袁暮言其实是袁常铭的私生女。

    我往下继续翻了翻,有具体的出身详情不说,还配了一张已经发黄的出生证明。

    上面的日期还是几年前,将这篇报道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两遍,文中心还两个字格外醒目,姜夜安的家就在星海。

    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空穴来风,多少都有一些捕风捉影的意思。

    嗯,看样子,袁暮言和姜时应该差不多大,摸了摸下巴,我怀疑这篇报道说的应该是姜时而不是袁慕言。

    文章的结末有关于袁暮言的相关链接词条,我不是很想知道袁暮言的辛酸秘史,但是袁常铭的案子始终是我心上的一道坎。

    我点开来,只不过是一条花边新闻。开始的导图就是那对相对而坐的璧人,笑靥如花的袁暮言正对着镜头,单看身影我都知道坐在她对面的人是谁。

    叉掉了这篇报道的页面,既然袁家这边没有什么进展可言,那么就不如换一个方向。

    刚打了一个姜字,就弹出了新海姜氏倒闭的链接,好奇心使我点了进去。

    这是一篇零九年的报道,我莫名觉得这个日期有些眼熟。返回了刚才的界面发现,那条关于袁暮言的娱乐新闻和这片是同样的日期。

    我有些看不懂了,新闻和事实根本没在同一个频道,到底谁才是姜夜安的孩子。

    这次我直接搜索了姜夜安,挂在第一条的事关于她未婚先孕的文章。

    所以最后他们没有走到一起吗?她和袁常铭还是没有结婚,是什么原因呢。

    一般来说,娱乐文章多少都有一些夸大其词的作用,看见姜夜安的照片和他的个人简介时,她确实是那种亭亭玉立,灼灼其华的壁人儿。

    可惜,谁也没想到这样的人儿最后还是死于难产。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然不是一胎而是二胎。

    仔细翻阅了下面的评论,清一色的不堪入目。和广大网友一样,未知全貌,不予评价。

    叹了一口气,和上了电脑,我此刻更多的大概是惋惜吧。

    下午袁暮言对姜时没有什么多余的抱怨,有的只有深深的疏离感。

    这样寻常看一下好像很正常,但是其中又隐隐约约露着一些不寻常。

    不知道是我疑心太重,还是确实是如此。

    如果姜夜安的离开是袁常铭死的导火线,那么这个施暴者就必须是姜夜安的亲人。

    要是这样想的话,那么没有人比那个叫姜时的家伙更合适了。

    不学无术,混吃等死在他身上都有了深刻的体现,这样的人应该没有多少人会同情他了吧。舆论的大风只会不住的压向他。

    不知道是我个人因素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我就觉得姜时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递毛巾给我们,那次之后也没有再纠缠与我,这样洒脱的人不该被仇恨困住,蒙逼了双眼,还犯了事。

    百变不离其宗,毫无疑问,最后的获利人肯定还是袁家人。而且那个人还要将袁常铭一家人一网打尽。

    对于我而言,那个人究竟是谁不重要,只是想知道害袁常铭的是谁。

    叮咚,手机提示音刚落,我回过了神。

    ‘胳膊拧不过大腿,早点睡吧。’

    说话语气不用看备注,我都知道是谁。人生在世,总是那么身不由己。

    面前穿着白色碎花衬衫配着一条黑色喇叭裤的美女,冷哼一声将递过来的那束玫瑰花用力的扔在了地上,鲜艳的红唇吐出来的字眼触目惊心。

    “我们完了!我姜家在新海也算的上有头有脸,既然没想过要结婚那就就此别过好了!我姜夜安有的是人想娶!”

    “别以为找几个小报记者就能让我身败名裂,袁常铭你还差太多!”

    “当然,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你的孩子没了。”

    轰隆一阵雷声,天更加阴沉沉的。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的姜夜安摘下了带在头上的墨镜。

    这样的天气很明显让眼前的人儿心浮气躁,翻个白眼都如此撩人。

    撑开了自己手里的花边伞,瞅了一眼旁边的袁常铭,满脸鄙视的将伞递给了他。

    “呐,好好拿着啊!本来就已经是丧家之犬了,要是淋了雨就更像啦。”

    紧紧握着雨伞的人开始忍不住的双肩颤抖,脸色一片煞白,眼眶都已经委屈到泛红。

    大雨说来就来,这偶像剧里的一幕还真是让人有些想吐槽。

    那把花边的遮阳伞无疑是脆弱的,自然经历不起夏季的暴风雨,没多少时候就直接被风吹坏了。

    在雨里站了很久的那个男人这次缓缓蹲下身,捡起了那束已经被雨淋到惨不忍睹的花。

    有什么东西从花骨朵里掉了出去,连在地上蹦跶的几次都没有发出一点声息。

    我静静的盯着那个在街角哭到不能自己的男人。

    穿着连衣裙的小姑娘终于在瓢盆大雨里接到了浑身湿透,可怜的姜夜安。

    “可惜,终究是我错付了!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娶我,只是玩玩而已。”

怒气冲冲

    手机铃声成功将我从梦中唤醒,收拾收拾就准备出门。

    和方行旅约在了中央大街的一家咖啡厅,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鹅毛的大雪让我有那么一丝的迟疑。

    把脖子上的米色毛线围脖团巴团巴,冷风还是依旧灌了进来,丝毫没有暖和的感觉。

    实在是无法,只能拿起了一旁温热奶茶,杯子里阵阵的温暖,让我在这大雪的冬日里多了些慰藉。

    这一次有些神奇,方行旅竟然没有迟到,我到的时候他就坐在过道边,和一个男人聊着什么。

    那个男人我有些印象。就是上次和我们一起从新海回来的那个警察。

    方行旅从来不是那种热情的人,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大概是有企图的吧。

    索性也没有去打扰,在隔壁的奶茶店买奶茶。有些害怕方行旅一会找不到我又担心自己会打扰他们,于是就在门口待着没有进去。

    我大概能够明了方行旅的用意,大多时候,我并不是很喜欢他,因为我总能在他的身上看到一些我的影子。

    做我们这一行业的大部分都知道最基本就是不能够太过于感性,他每次都会对我耳提面令,而自己又总是屡屡越线。

    他应该是问关于姜时案子的进展,找我来,或许不是因为知道我好奇,商量对策的倾向应该更多些。

    为了不给我老大添麻烦,我得在那个警察出来之前转移阵地。

    “小姑娘为什么不进去呢,外面多冷呀!”

    低沉的中年男生引起了我的注意,微微侧头就见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长呢大衣的大叔,头上戴着礼帽,搭配的不是黑色墨镜而是斯文的金边眼镜。

    “大叔你进去吧,我,在等人。”

    冲他微微一笑,尴尬的收回了自己伸的有些过长的脚丫子。

    他双手杵着自己的拐棍儿,好奇的望了望那边透明的玻璃。

    “是男朋友吗?事业心太重的男人相处起来会很累的。”

    透过明亮的镜片,能够看见他微微眯起的眉眼。大叔的话让我咧嘴一笑。

    “但是事业心重的男人看起来很迷人呐。”

    “既然如此,那大叔就把自己的神秘法宝借给你一用啊。”

    大叔变戏法似的从大衣兜里掏出了一个暖宝宝贴给我。

    我笑呵呵的接过了那个暖宝宝和他挥手告别。

    就我们所掌握的证据来看,所有的线索对姜时都不是很有利,如果过几天庭审的话,他只要稍微一松口,我想,等待他应该会是牢狱之灾。

    两个小时过后,雪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我开始坚持不住了,看了看他们,大概还需要些时候,干脆先去隔壁奶茶店暖和暖和。

    给送热饮过来的服务员笑着道了谢,一回头就看见了对面咖啡店从车上下来的人异常眼熟。

    裁剪得宜的裙子,搭配着藕色的披肩,一手拿着手包另一只手牵着孩子。

    静静的看着对面玻璃里的人娇俏的被风衣裹住,那个警察好像有些尴尬,待了没几分钟就推门离开了。

    现在,我开始有些拿不定方行旅的想法了,他到底是不是要帮袁暮言。

    就在我出神的这会儿功夫,穿着红色羽绒服的赵安姗姗来迟。

    我看着他进去转了一圈,大概是跟方行旅打了招呼,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方行旅站起来又坐下。

    赵安拿出了手机放在耳边,然后推门而出。我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震动声,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赵安。

    默默的挂了电话,拿了自己还没有喝完的奶茶起身离开,一出门就和赵安碰了一个正着。

    “出来那么早就为了一个人去对面喝奶茶?”

    机智如赵安,他的脑回路总是那么清奇,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权当我自己去偷喝好了。

    “薄言,这边。”

    刚进门,袁暮言就冲我们打着招呼,挥手示意他们的位置。

    “袁小姐好久不见。”

    我微笑着和她打了招呼,身后的赵安非常绅士的替我拉了椅子。

    “阿姨好!”

    一旁乖巧喝着咖啡的希希也和我打了招呼。

    “听赵安说你已经来了很久了,怎么不进来?”

    对面的方行旅搅着面前的咖啡头也没有抬的问道。

    “去对面买了奶茶最近有些馋了。”笑呵呵将手里还没有开封的奶茶递给了希希。

    “刚才是约了上次的那个警察吗,他怎么说?”

    “和我们掌握了证据差不多,只不过,袁常铭丢掉的那条朱砂手链是姜时两年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这句话一出,气氛顿时很安静,袁暮言没有讲话,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摸不清她的态度。

    “是药三分毒,朱砂有安神,助眠的作用,也许当时的姜时出于好心呢。”

    见我为姜时发声,袁暮言看着我微微愣了愣。

    “我觉得沈小姐说的有道理”

    “这种事情不是说你觉得就是对的,得拿证据说话。”

    杠精方行旅上线了,最近的老大有些反常,总是喜欢和我对着干,遇是也不商量了。

    我怀疑他是怕袁家找我麻烦,不由开始在心里感叹,有这么好一个领导真是让人感动呢。

    “袁小姐认识一个叫姜夜安的女人吗?”

    就算袁暮言不是袁家人,她从小就住在袁山也该知道这个差点成为她嫂子的人。

    “呀!姑姑,我的铅笔断掉了。”

    一边安静画画的希希小朋友断了笔都没有引起她的侧目。

    “沈薄言,你到底想怎么样?”

    即使袁暮言面上一片淡然,她拿着勺子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出卖了她。

    看她炸毛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始终都是袁家人心上的一根刺,而我,总是好巧不巧的碰了别人的忌讳。

    “不想怎么样,只是问问而已。”

    “方,这件事情不用再管了,还有让你的手下收好自己的爪子,袁家的那些老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希希,收拾好东西,咱们回家吧。”

    扭着脑袋目送着怒气冲冲的袁暮言牵着希希离开,小家伙还回头瞅了我们一眼。

天降横祸

    在旁边喝着咖啡的方行旅一直没有开口,赵安莫名其妙的瞅了我一眼,满脸都挂着若有所思。

    额,要是现在说句我不是故意的,大家伙会不会觉得我不够真诚?还会觉得我婊?

    这个气氛说啥好像都有些不合时宜,所以刚才为什么要心直口快?我脑子瓦特掉了吗?

    “你昨天晚上见过姜夜安了”

    “姜夜安?谁呀?”

    方行旅说的是陈述句,他已经肯定了,到是赵安这个铁憨憨一脸懵逼的瞅着我们。

    “袁常铭的爱人,姜时和袁照希的母亲。”

    方行旅为赵安解疑答惑,挑了眉,不出所料,我老大是知道这些能让袁暮言跳脚的不堪往事,而且还很详细。

    突然发现我很热衷于败坏人缘,尤其是现在或者说是袁暮言在的时候。

    “方哥,你不要骗人哟。娱乐八卦都知道袁常铭的妻子死于难产,你告诉我,薄言昨天晚上见了她,那见?阴间啊!”

    “我昨晚梦见她了,不过姜夜安并不是袁常铭的妻子,她没有嫁人。”

    赵安挑了眉,没有再出声,只是静静地喝着咖啡。

    我也默默的没有出声,有些好奇,方行旅那么小杯咖啡怎么能喝了那么久。

    ‘支付宝到账五十元’

    坐在位置上握着我的小手机,这叫什么事!早知道刚才就不多嘴多舌了。

    “您好,您的咖啡。”

    赵安特别贴心的将杯子放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拍在我的肩膀上,开始幸灾乐祸。

    “呐,薄言不要不开心了吗。方哥也是为你好不是,你那点罚款还不够买你面前这杯东西呢。”

    扫了一眼欲盖弥彰的赵安,但是它够买二杯奶茶了呀!

    “上次已经说过了这个事情我们不插手,要是你的记性也能有刚才的韧性好,接委托的时候说不定会是事半功倍呢。”

    又是这种领导惯会使用的老掉牙招数,哭唧唧,心里委屈,嫉妒使我丑陋。

    正如方行旅所说,这件事情我们的确不好再插手,无论是出于好奇心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们都不好在插下去,不然的话就算被袁家告侵犯隐私都是我们自作自受,所有,我不会再给方行旅添麻烦。

    因着下雪,天黑的格外早一些,外面一片雾蒙蒙的黑,被暖气熏着的我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我搞不懂为什么方行旅非要送我们回家,依旧坐在副驾驶,后座的赵安将手机音乐开得特别大,也把瞌睡都赶走了。

    这样看来只是一个平常到再平常不过的冬日下午,可惜意外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在我们行驶的时候,砰一声,有什么重物落到了我们车顶。

    急停不符合交通规则,但我们还是停了车。

    我打开车门下了车,我们后面的车队到也没有太过于惊慌失措,全部都停了下来。

    但是落在车顶的东西有些骇人听闻,黑色的风衣披散的墨色长发,还有丝丝缕缕的鲜红从他的发间溢了出来。她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在车顶,不知是死是活。

    我还没有从震撼中清醒过来,方行旅已经打了急救电话,赵安过去看了看她,从他回来时轻松的表情,看样子是还活着。

    抬头看了我们已经穿过的人行立交桥,上面微笑的广告人物被灯光照的透亮。

    回头看了一眼,方行旅又将手机放在了耳边,应该是报警吧。

    顾不上身后方行旅的阻拦声,我已经跨过绿化带,踏上了这架人行立交的钢板。

    雪越下越大,桥上空无一人,我抬手看了时间,现在才四点四十五,还没有到下班的高峰期,快速的穿过廊桥,对面的商业街更是冷清到吓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远处有救护车的低鸣,桥下烦躁不安的喇叭声彼此起伏,即使如此,雪花簌簌的声音还是传入了我的耳朵。

    做事还是如此的冲动,刚才还说不要再给方行旅添麻烦。转身,我就将这些感人肺腑的话抛到脑后。

    回去的路好像格外的长,我仿佛走了一个世纪。一会儿要怎么面对我的小伙伴们,这真是个难题。

    “沈小姐,好久不见!”

    就在我毫无形象可言的跨过绿化带,正好迎面遇见已经赶到的警察叔叔。

    而且还是上次那个从清溪调来的警察叔叔,有时候你还真的感叹这个世界真小。

    “呵呵,好久不见啊!警察叔叔。”

    我打着呵呵赔着笑的冲他挥了挥手,然后从绿化带的栏杆上拔下我的另一只腿。

    “沈小姐有什么发现吗?”

    面带笑容的人总给我一种疏离感,我还是实话实说,讲出了自己的看法,无奈的耸耸肩,当然他们不见得就会同意我。

    “没什么发现,现在还没有到下班的时候,上面空无一人,看起来不像是谋杀,自杀的倾向会大些。”

    “好的,沈小姐的建议,我们会保留。”

    呵哈,这话说的很官方了,这趟警察局之行是势在必得了。

    安静的坐在门口的排椅上,手里握着一杯暖暖的白开水,现在的我好像就是一个局外人。

    隐约听见他们说,联系上了女孩儿的父母。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能让一个女孩子大好的青春,从哪里纵身一跃。

    窗外凌厉的寒风,好像让这个冬夜,更加雪上加霜。

    角落里的显示屏播放在当天的新闻,昔日养子误让养父丧命。

    这个标题让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所以他还是背了锅。

    这种时候见到袁暮言,我到时一点也不意外。

    我冲被丢下呆站门口的袁照希小朋友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怎么才几个小时不见,阿姨就来了警察局?”

    望着眼前的小人儿,默默的叹了口气,白瞎了这么好看一样貌,说话咋那么气人呢!

    “你不是也来了,袁照希小朋友。”

    生气归生气,但是对小朋友的照顾还是不能少的,转手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了他。

    “我听说,希希爸爸出事前的那个雨夜,袁照希小朋友是失踪了,对吧?还惊动了远在新海,许久不见的哥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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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6641/ 第一时间欣赏行车旅人最新章节! 作者:薛潭所写的《行车旅人》为转载作品,行车旅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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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车旅人介绍:
夕阳西下,薄言抱着自己那本文件夹坐在江边的排椅上,听着顶头上司碎碎念。她叫lianne,是那座城主最宠爱的女儿利安妮吗?太阳的光辉,的确称得上城主最宠爱的女儿。薄言若有所思的盯着手里那张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上挑了眉峰,不过看的出来是个美人儿…行车旅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行车旅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行车旅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