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一觉醒来见狐狸
第二天一早，涂山亮就摇着折扇从方山晃到了南京城外莫愁湖畔。
至于昨天跟负责登记的小仙说要进城办事，那只是涂山亮说的谎言，他可不能把自己的真实目的——找小石头给泄露出来。
凭着云静修脖子下自己当年留的已经变成玉牌的灵力，涂山亮很容易就找到了云静修现在的住处。
嗯？怎么屋里那么多气息？涂山亮有些意外，下来之前知道有只猫跟着云静修修炼，最多也只有两道灵力气息才对，一、二、三……四！这院子里的四个人都是修士？
涂山亮稍微感知了一下，气息都很平稳，进去看看！
轻轻一跃，涂山亮就跳进了院子，大清早周围也没人，不然要被看到就麻烦了。
西厢房是一只乌龟修炼成了人形，走进之后，涂山亮才敢将自己的灵识覆盖住整个四合院。
这东厢房还是本家？哦不对，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并不是我们九尾妖狐一族，涂山亮还以为遇到本家了，转念一想，九尾妖狐早就举族搬迁去了仙界，不在人界了。
既然是同类，把她叫出来问问看。
涂山亮感知到云静修还没起，西厢房的小乌龟也在床上躺着，不如把东厢房的狐妖叫起来聊聊，他也有几百年没有跟同类狐狸聊天了。
“小狐狸，你出来，我有话问你。”涂山亮直接传音给屋内的胡瑶。
原本胡瑶只是闭目养神，实际是在床上打坐修炼，听到涂山亮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吓的不清，连忙从床上蹦下来打开门，看到院子中间有个摇折扇的年轻男子，跑到他面前准备跪下。
“别跪了。”涂山亮看到面前的这只小狐狸瑟瑟发抖，这是动物遇到强大的敌人时候的本能，知道是这只小狐狸把自己当敌人了，用手轻轻一拖，一股微风吹过，将胡瑶已经弯下的膝盖给吹了回去。
“我问你点事儿。”涂山亮并不准备介绍自己，开玩笑，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都有资格知道的，而且如果一般的妖修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他们未必是件好事。
“前辈请讲，奴家知道的一定都告诉前辈。”胡瑶在涂山亮面前有种天然的惧怕，面前的这位年轻人恐怕是十分恐怖的存在，不过不知道他到底要问什么，万一自己回答的不好会不会这么多年的修行就走到头了。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涂山亮开始问起关于云静修的事情，比如他什么时候住进来的啊，你们知道他些什么啊？
胡瑶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通通说了，不过因为云静修总共也没住进来几天，所以几乎等于没说，不过她也说了云静修身边的黑猫有点不寻常，寻常的猫根本扛不住自己那一小碗猴儿酒。
“哦吼，你这小狐狸竟然有猴儿酒，这可是人界十分稀少的东西。”涂山亮听到猴儿酒，眉毛一抬，啪，将折扇收了，一脸期待的看着胡瑶。
“前辈请稍等，我进去拿给您。”这时候胡瑶竭尽一切可能不让面前的这位年轻公子生气，听当年教自己修炼的老狐狸说，能传音的已经可以算是小仙了，真正的仙人！
胡瑶说完转身跑回房间，几个呼吸后，胡瑶从房间里出来，怀里抱着一坛还未开封的酒坛。
砰的一声，酒坛的泥封被涂山亮隔空拍开，接着坛里的猴儿酒自动飞向涂山亮的嘴巴，在空中形成了一条线，就这么一下子全进了涂山亮的肚子里。
嗝，涂山亮一口就喝完了胡瑶拿出来的猴儿酒，满意的打个饱嗝，示意胡瑶可以走了。胡瑶给他鞠了一躬后，抱着酒坛走回了东厢房。
关门之后，胡瑶背靠房门，缓缓地坐在了地上，衣服后襟已经被冷汗浸透，脸上因为头发没有打理的缘故，冷汗都在头发里，不知道这位仙人找云静修做什么，胡瑶好不容易才从“地狱”逃了出来，刚刚差点以为是“他们”来抓自己回去的。
不行，自己不能偷懒，要加快修炼，早点修成小仙，自己也就不再惧怕“他们”了，胡瑶在屋内再次坚定了自己下山的决心。
这一切举动都被院子里的涂山亮“看”了个清清楚楚，看这小狐狸害怕的样子，不像是害怕，倒是有点像恐惧，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妖。
不过这与我涂山亮何干，我是来找云静修看看这小石头的状况的，别师父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发明”，不灵了又要怪到我身上。
在下界之前，涂山亮曾经去师父的洞府找师父“谈”了一次，虽然结果自己不太满意，但是也大体知道了师父的意图，这次下来就是奉师父之命，检查一下小石头是否可以继续使用。
走到北房门前，屋内的猫妖小花已经发现有人靠近房间，直接跳到了房梁上，准备暗中观察这人要干嘛，要是对云静修不利，她还能来个突然袭击，帮一下。
云静修睡的迷迷糊糊就觉得耳边有人说话。
“小石头，开门。”
“小石头，你醒醒，开门呀。”
谁呀，大清早扰人清梦，云静修睁开眼，看了看窗外，没人啊？
因为视线的问题，已经站到门口的涂山亮云静修躺在床上从窗户看不到人影。
没人我再睡会吧，这天才刚亮，云静修又把眼闭上，准备再赖会儿床。
“小石头！别睡了！起来开门！”涂山亮的声音突然在云静修耳边炸响，惊的云静修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房梁上看戏的猫妖小花也被云静修这突然一下子吓了一跳，她不知道涂山亮在外面用的是传声，以为云静修做噩梦了。
“来了！来了！”云静修再傻也知道刚刚确实有人在喊自己了，连忙穿衣下床，跑到门口开门。
门打开，一个年轻的白衣男子站在门口，云静修仔细看了看，不认识，下意识的想问问他找谁，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从白衣男子口中说出。
“小石头，我是涂山亮。”
73.上仙拜访别有意
“上……上仙？”云静修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愣在那里。
房梁上的黑猫也傻眼了，这就是天庭的上仙模样吗，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来，我们进去说。”涂山亮迈步进了房间。
猫妖小花见涂山亮进来了，连忙从房梁上跳下来，在涂山亮坐下来后过来给他行礼，云静修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连忙关了房门进屋行礼。
“不用拘束，我这这趟下来就是来找你的。”涂山亮开门见山直接问旁边的黑猫：“小黑，你有没有发现你在他的身边修炼速度特别快？”
“回上仙，是这样的。”猫妖小花虽然不喜欢涂山亮起的名字，但是也没办法，老老实实回答问题，谁让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上仙呢。
“果然……”云静修这个“超级修炼石”还真的被师父研究出来了，涂山亮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眼见为实，看来找个时间给大师兄送个口信，汇报一下云静修这里的情况。
涂山亮想到这里，又想起了上次在镇妖塔里和云静修通话的内容，自己让他找翠花来着。
“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事情吗？”时间虽然没有过去多久，但是这种重要的事情涂山亮还是要再次确认看看云静修有没有记在心里。
“记得，涂山仙人您说的是寻人的事情吗？”云静修其实还没开始找，他想等周末人多的时候去一趟莫愁湖的胜棋楼打听打听。
“嗯，这件事你暂时就不用插手了，另有任务交给你。”涂山亮人都下来了，现在根本不用云静修这个外行去找人，不如交代点容易的事情做做。
“涂山仙人请说。”云静修听到另有任务，不由得紧张起来，自己现在什么本事没有，要是危险的任务会不会栽了。
“我这个扇子你看怎么样。”涂山亮从不差饿兵，既然让云静修办事，而且还要起到观察的作用，就要留一样自己的灵宝在他身边，可以随时感知云静修的情况。
“涂山仙人的扇子那一定是极好的。”云静修不知道怎么就冒出来这么一句，原本他想说宝物来着。
“也不算什么宝贝，”人界包括地府那帮人应该认不出来这把扇子是灵宝，毕竟整个人界和地府加起来也就地府阎王有一件灵宝，涂山亮将扇子递给云静修，笑着说道：“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你不是说书人吗，扇子正好是你的工具之一，用我这个小扇子防身吧。”
“这……”云静修犹豫了，这个涂山亮上来不说任务的内容，先送自己一把扇子给自己防身，那么看来这个任务有受伤的风险了。
旁边的猫妖小花看到云静修在犹豫，着急的不行，仙人送你的东西你还不赶快感激涕零的收下，搁那犹豫个屁啊，怎么，还瞧不上人家的东西吗？
“多谢涂山仙人的宝物。”云静修双手接过涂山亮递过来的扇子，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
“我们来说说你将要做的任务。”涂山亮东西送出去了，开始把他昨晚在周边转了一圈的效果告诉云静修：“我已经放出消息，莫愁湖茶馆有位很有潜力的妖修，是说书先生，欢迎周边的散修和妖修前来切磋证道。”
“哈？？？！！！”云静修一个哆嗦差点没站稳，这涂山亮在搞什么？自己什么水平他不知道吗？才修炼几天就很有潜力？这是要让自己被动迎战吗？
猫妖小花也没看懂这波涂山亮是什么操作，先是送了一个自己的扇子给云静修，然后让整个南京城外的散修和妖修来茶馆找云静修，这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黑，你过来。”涂山亮用手一指云静修脚下的黑猫，也没见他念什么法诀，脚下的黑猫竟然在云静修的面前变成一个年轻女子。
“叩谢上仙！叩谢上仙！”猫妖小花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一瞬间被提升了修为，而且还顺势化身成人，看着无比熟悉的双手，小花立刻给涂山亮跪下磕头，要是按照自己正常的修炼速度，恐怕百年才能修成人形，即使有云静修这个修炼“加速器”，自己也要至少修炼四十到五十年才有机会。
“起来吧。”涂山亮并没有立刻阻止小花给自己磕头，自己瞬间提升她百年修为，恩同再造，所以这几个头还是受得的，等猫妖小花磕了三个头之后，涂山亮让她起来，告诉她为什么要先提升小花的修为。
“这小石头的实力你小黑应该知道的很清楚，在你没有被提升修为的时候恐怕就不是你的对手。”涂山亮一边说一边看向云静修，云静修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随即想到自己从正式学会修炼也没几天，心虚什么，所以又正视涂山亮，等他说下文。
“估计今天就会有妖修上门来找他，我对你的要求就是，先替他能挡就挡，然后利用跟着他修炼加速这个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快速强大自己，直到云静修可以凭借自己的修为打开刚刚我送他的折扇为止。”
原来涂山亮的折扇不是想打开就能打开的啊，云静修立刻将怀里的折扇取出，将灵力运于手中，没打开，又重复了几次之后，真的打不开！
“现在别尝试了，你打不开的。”涂山亮笑笑，至少要小仙的实力才能打开这把扇子，云静修现在尝试也就是给扇子挠挠痒。
“我给你们的任务你们明白了吗？”涂山亮起身准备离开，不知道这两位能不能快速成长起来，黑猫虽然是意外，但是她能跟云静修相遇并且开始了修炼，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不如拉进来一起参加师父的这次实验，还省的自己出手再像上次那样把“修炼石”弄坏了，被师父骂一顿还关了禁闭。
“明白了！”虽然云静修和猫妖小花不知道涂山亮究竟想干嘛，但是上仙交代的任务还是要去执行的，不然惹上仙生气下场可是很惨的。
“行，那我走了，你们好生应付。”涂山亮推门出去，反正扇子里还有自己留的一道法诀，要是真有什么应付不来的，那道法诀还能保这两个小家伙一条命，只要撑到自己来就可以了。
“另外院子里东西厢房的两位妖修你们也可以先那他们练练手。”涂山亮已经消失在云静修和猫妖小花的视野里，他的声音还缓缓的飘来。
“啊？西厢房的罗有乾竟然也是妖修！”云静修瞬间觉得自己这四合院里还真就一个人类都没有呗。
74.茶馆书客有问题
云静修还在消化刚刚涂山亮所说即将有人，哦不对，是散修和妖修要上门讨教的事情，一旁的猫妖小花已经拿出卧室里的铜镜欣赏起自己的样貌来。
和前几世的自己样子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个漂亮的自己，二十多年没见着自己的样子，猫妖小花对着镜子傻笑。
“小花，小花。”云静修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叫醒：“你还是变回猫吧，不然不好解释突然一小姑娘怎么就跟着我了。”
你听听这还是人话吗？猫妖小花对着不懂风情的云静修翻了个白眼，自己才刚刚变成人哎，又要变回黑猫的样子，不！想！变！
形式比人强，自己目前只是一只刚刚被强化了的猫妖，修为还不及当年自己是花妖呢，更别提跟被小仙选中的人较劲了。
“唉。”小花放下了镜子，变回了黑猫的模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小花现在是充分体会到了。
一人一猫怀着不同的心情随便在街上吃了点后来到了莫愁湖茶馆，再次关在柴房里，猫妖小花修炼，云静修过书。
因为是封闭的柴房，门反锁之后不用担心会有人闯进来，猫妖小花变成了人形修炼。不知道是这一世第一次用人形修炼，还是云静修的修炼加速效果对人形态的自己特别好，今天修炼的效果特别强，自己都能感觉到修为在一点点增长，太神奇了。
另一边的云静修丝毫没有被柴房内有个大美女打扰自己过书，开玩笑，这黑猫变的美女哪有说书有意思，还能修炼，对于打开涂山亮留下来的折扇，云静修可是信心百倍。
不过这今日的定场诗，还是要靠小花去写，不知道她想的怎么样了。
“小花，你定场诗写好了吗？”
“写好了，你记一下。”猫妖小花睁开眼，将自己想的定场诗告诉了云静修，继续闭目修炼。
云静修将听到的定场诗记下，开始了过书。
……
到了中午，云静修拉着再次变回黑猫的小花出去吃了碗拉面，回来将门口的板子擦了再写一遍，准备休息一会儿下午开书。
刚走到后院就听大堂传来小宁儿的声音：“修哥，有人找你！”
接着就看到三个穿西服的男人走到了后院。
“你是云静修吗？”为首的小胖子白白净净，语气不善。
跟着进院的小宁儿看到对方语气不善连忙跑到大堂将其他伙计喊了过来，要是一会儿对方想动手也让他知道我们莫愁湖茶馆伙计的厉害。
“你们是？”云静修心想这三个难道就是涂山亮说的来“切磋”的？又看了一眼在房檐下趴着打盹的黑猫。
“久闻云静修的大名，没想到竟然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小胖子语气轻蔑，但是也间接点明来意：“我们是你的同行，下午的评书我们来听听，看看你本事是不是和传言中那般厉害。”
云静修一听就明白了，人家虽然说的是同行，表面上也是来听书的，其实最后一句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另一种”同行，看来这三人是和自己一样的修仙之人，云静修点点头，想到涂山亮之前的交代，可以带回四合院“切磋”，到时候还有东西厢房两位妖修帮忙。
“好，那就请三位移步大堂，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听我下午这场书到底如何，散场之后，我们移驾我住的四合院，好好探讨探讨。”云静修也点给了对方。
“好，那我们先去了。”三人对云静修拱拱手，气势汹汹的去大堂找位置去了。
猫妖小花在旁边差点没乐出来，还好忍住了，不然茶馆里的伙计都在，自己恐怕就要露馅了。
小宁儿和其他伙计也摸不着头脑，怎么看似来者不善的三人，被云静修一句话就乖乖去大堂找座等着开书了？那刚刚说话那么冲干嘛？
“修哥，下午书场散场了要不要我跟着你一起回去啊，他们三个人我怕他们对你不利。”小宁儿还是关系云静修的安全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云静修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等掌柜的回来自己的日子估计会不好过，毕竟当初云静修刚来的时候掌柜的可是让自己照看着他的。
“不用，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都是‘同行’嘛。”云静修不想告诉小宁儿真实的情况，打起了马虎眼。
“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啊！”小宁儿仿佛感同身受的说：“我跟你说修哥，以前我家门口有两个卖烧饼的，天天吵架，互相不服，每天变着法的找对方麻烦，这我都亲眼所见！修哥你可要当回事啊！”
“额……”这该怎么解释呢，云静修无语，看了一眼猫妖小花，想说我这边有个非常强的帮手，你来反而我们无法展现实力了，想想还是算了。
“没事儿，他们三个我听说过，夫子庙三胖子，讲话就那个样，我会注意的。”云静修开始编瞎话了。
“那行吧，反正修哥你这事你要上心，防人之心不可无。”得，小宁儿现在连歇后语都整出来了。
“嗯，你去前面照看着吧，我去拾到拾到，准备登台了。”云静修暂时放下这件事，专心准备一会儿的书场，要是发挥的好自己的修为可是能增长一大截的。
“好嘞。”小宁儿点点头，转身去大堂准备了。
人都走了之后，猫妖小花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夫子庙三胖子，你是真能编。”猫妖小花一边笑一边吐槽。
“那下回你来编，我能想到这个已经不错了。”云静修走到院里的水缸边，舀了点水出来洗了把脸，看一下自己的青衫有没有那里有灰尘，便也向大堂走去。
下午一点五十八分，云静修在后台惯例一抖青衫的下摆，迈步上台，下午书场再次开场，猫妖小花也和以往一样，在屋顶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目养神。
……
谷雨之后别两宽，青山共我她相伴。
此去经年登云天，荼蘼花开我无缘。
白日纵酒换千盏，寻香惊梦三更寒。
最是伤情婚期至，百鸟朝凤……一人弹。
随着醒木落下，戴斌下江宁这部书，继续开讲。
75.凶手原来在这里
饰演付鹏的小生就这么死在了台上，戴斌刚好端起一杯茶准备喝，这下直接一口喷了出来。
台下的观众和台上的演员也都傻了，接着大家都喊了起来。
“快来人啊，付鹏死啦！”这是观众喊的。
“快去报官！小魏死了！”这是戏台班主冲上来之后对手下人喊的。
“不退票啊，不退票！”这是卖戴斌雅座的梨园掌柜的在第一排喊的，都这时候还想着赚钱。
“黄二，你看到这人是怎么死的了吗？”戴斌明明坐的最近，看的也最清楚，他愣是没看清这个演付鹏的小生怎么死的。
“没，刚刚我没看台上，我在看舞台的布局，再说这戏刚开场没多久，楼下前三排付费的观众还没来全呢。”黄耀阳摇摇头，他对这《法门寺》没什么兴趣，二女嫁一夫的故事也不好玩，来这听戏纯粹是配自己发小的。
“合着你没兴致啊，早说啊。”戴斌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自己兄弟这一点，明明没兴趣的事情只要朋友邀请，他也会欣然前往。
“不过现在有意思了。”黄耀阳往台上一指，聊天的这段时间，官府的衙役和仵作已经来了，这德州的府衙效率很高啊。
“先生，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女鬼飘过去了。”一直没说话的小五终于找到机会插嘴。
“哈？”戴斌扭头看向小五，准备接着说点什么的时候楼下的衙役已经开始清场了。
戴斌、黄耀阳和小五三人被衙役客客气气的请了出来，混官场的，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戴斌和黄耀阳两人身份不一般，尤其是戴斌，骨子里都透露出一种纨绔的性格。
“嗨，这下没热闹看了，我还想看看德州的衙役怎么办案呢。”戴斌一伸手，从小五的怀里取出还没吃的扒鸡，就这么在大街上啃起来。
“戴先生，我们先回去，我跟你们说个事情。”突然女鬼胡香兰传音给戴斌，听语气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黄二，我们先回客栈，有个事儿。”戴斌拉着黄耀阳就走，小五立刻跟上。
黄耀阳也没问戴斌是什么事情，他知道戴斌既然有事，那回到客栈自然就知道是什么了，不过在回客栈的路上，路过一家大宅院，好像里面在办丧事，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茶馆听到的程家。
两人一鬼一妖回到了客栈，在女鬼胡香兰的示意下，戴斌将窗户都关好，房门也从里面用插销插上，这样有人突然推门也推不开。
一切准备就绪，胡香兰从小五的帽子里现身。
在知道南下的队伍里有一鬼一妖之后，随着胡香兰现身次数越来越多和妖修小五天天的环绕，黄耀阳已经从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很淡定，毕竟吓着吓着，也就习惯了，害怕也没用。
“程姑娘，你别害怕，两位公子不是坏人，这个小五是个妖修，都不会欺负你的。”胡香兰对着黄耀阳身后的空气说这话，原本习惯的黄二这时候冷汗又下来了。
程姑娘？戴斌摸了摸下巴，不会是之前茶馆听到的那个程家的独女吧，不会吧，不会吧。
“各……位，好！”一个弱弱的声音在黄耀阳身后响起，黄二此刻动都不敢动，哪怕声音听起来是个弱女子。
“你好，我叫戴斌，国子监的贡生，”戴斌看到程姑娘的样貌之后眼前一亮，走到她面前介绍起了自己这一行人：“他是黄二，呸，他是黄耀阳，也和我一样是国子监贡生，这个屋子里只有我俩是人。”
谁和你一样！我是江宁府举荐进去的！你是花钱进去的！谁和你一样！黄耀阳还是僵在那里，背对着程姑娘，不过脑子里想的都是戴斌是例贡生，戴斌是例贡生。
“戴公子好……”那个弱弱的声音跟戴斌打着招呼，想继续跟黄耀阳打招呼，不过黄二现在僵住了，转不过来。
“黄二，你怎么回事，怎么屁股对着人家姑娘。”戴斌直接上手，将黄耀阳的身体转了过来，面对着程姑娘。
“你……好，程姑娘。”黄耀阳平静了一下心情，看向程姑娘，打了个招呼。
“黄公子好。”
黄耀阳看到面前的这位女鬼程姑娘，比女鬼胡香兰还要娇小柔弱，而且都成了鬼了打招呼还不敢直视他人的脸，头微微低着，双手放在身前不知所措的互相捏着。
“黄二你往边上稍稍，当着我介绍小五了。”戴斌将黄耀阳往旁边推了推，拉过自己起名字的妖修小五，对程姑娘说道：“程姑娘，这是沧州恩济寺的腰带精，我取名叫小五。”
“小五你好。”程姑娘还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小孩子了，面前站着这么个小孩子，程姑娘明显放松了许多。
“阿弥陀佛，程姐姐好。”小五双手合十，颂了一声佛号，你才是腰带精！
“最后这位，你应该最熟悉，就是和你一样同为女鬼的京城前大学士之女——胡香兰。”戴斌指了指飘在空中的胡香兰。
“香兰姐姐。”两个女鬼互相点了点头。
“好了，这下该说说你的故事了。”戴斌知道胡香兰既然带着程姑娘回来，那这里面就一定有必须的理由，结合茶馆程家的故事和刚刚梨园发生的凶杀案，戴斌已经想出个大概，不过其中缘由，还是由当事人程姑娘自己说清楚吧。
“多谢各位，小女子名叫程子凡，是这德州城里程家的姑娘。”程小姐原来叫程子凡啊，黄耀阳点点头，名字虽然偏男性，不过还是看出来程家对这姑娘期望很高。
“因为娘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爹爹又不愿再续房，所以程家到了我这一代就只有我一个姑娘。”程子凡将自己的身世缓缓道来：“爹从小就把我当男孩子养，连名字都起成了子凡，可惜我自己不争气，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好，而且性格懦弱胆小，后来爹也就放弃了，让我有着自己喜好成长。”
“我们程家在德州也算大户人家，我从小到大也算衣食无忧，我只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听戏，这么多年听了不知道多少戏。”程子凡说道这里的时候，脸上洋溢起了自豪感，可是突然话锋一变，咬牙切齿的说道：“要不是遇到了那个男人，恐怕我现在还好好的活着。”
76.所托非人财起意
戴斌听到这里，知道关键的地方来了，身体前倾，仔细听程姑娘下面准备说什么。
故事其实很简单，喜欢听戏的程姑娘遇上了仪表堂堂的戏班小生魏真昕，两人在梨园相遇，于程家后院表演之后相识，再后来就是月下定终身。
故事到这里原本是一个郎才女貌的故事，戏班小生的地位远不及程姑娘，程家也不会同意自己的宝贝女儿就这么嫁给一个四处奔波的戏子，那可是和妓女一类的下九流职业。不过程家不知道的是程子凡已经铁了心准备跟魏真昕离开，为此程子凡将自己收藏多年的私房钱和珠宝全部拿了出来，准备昨晚交给先来相约的魏真昕，可是昨晚发生了让程姑娘万万想不到的事情。
当晚两人再次在程姑娘的绣楼相见，程姑娘之前已经和魏真昕约好明日的戏结束就乔装打扮跟着戏班一起回京，两人在半路找个借口离开从此双宿双飞，准备去过那逍遥自在的生活。
见面的亲热自不必说，待两人手拉手坐在绣楼的窗台下时，程子凡将自己白天偷偷从闺房拿过来的箱子抱了出来，放在桌子上打开。
魏真昕看到巷子里的一打银票以及数不清的珠宝首饰，眼都花了，忙问程子凡这箱子里大概一共值多少银子，程子凡看爱郎如此着急，便如实相告，这是她存了十六年的私房钱，银票五千三百两，还有首饰估计也有个四、五千两，就是说这小小的箱子里装了价值万两白银的东西。程姑娘准备先将私房钱给魏真昕拿着，这样她从家里乔装打扮出来不需要带任何东西，也比较不会引起家人的注意。
程子凡在说的时候并没有注意魏真昕的表情已经变了，爱郎沉默不语她以为是爱郎被这一箱金钱给吓到了，还准备安慰一番，刚要开口，就被魏真昕拉到了院子里。
虽然两人只认识了六天，魏真昕已经对程家，至少是程家后院十分熟悉了，院子里有一口甜水井，是程老爷子命人专门给家里人打的水井，日常的饮水和烧饭都用的这口甜水井里的水。
“凡凡，三更天已经过了，我们今晚就走好不好，你先带我出去，然后我们去城门下等着，等城门一开我们就雇车，直接去我的老家江西，这钱足够我俩一辈子的开销了。”魏真昕抱着箱子站在水井旁边，因为背对着月亮，所以程子凡看不太清他的脸色，不过还是能听出来语气中的激动。
程子凡以为魏真昕是想到就要和自己过二人世界而激动，却不知一个罪恶的黑手已经在向她袭来。
“好，那你跟我来！”程子凡不疑有他，走到水井的旁边准备拉着魏真昕的手带他先从后门出去。
“你给我下去吧！”程子凡的手还没有牵到魏真昕，就看到魏真昕用没有抱箱子的右手猛的推自己胸口一下，一个后仰，正好掉下甜水井。
“救……救命！”水井不深，掉下去的程子凡还没有昏迷，在井水里挣扎救命。
可是她等来的并不是救命的绳索，而是催命的石头，魏真昕顺手将水井边用来垫脚的方砖拿了起来，往井里丢去，一块、两块，程子凡被第二块方砖砸中，血溅当场，昏死过去。
魏真昕趴在井口听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动静了，担心程子凡是装死，又往井里丢了两块方砖，这才抱着箱子匆匆离开了现场。
程子凡此刻已经被砸死了，因为是横死，程子凡的魂魄直接变成了女鬼，从身体里面飘出。
她好恨！恨自己所托非人，恨自己没有听父亲的话，自己当初刚开始喜欢听戏的时候，父亲就告诉过自己，听戏可以，别喜欢上演戏的人，因为戏子无情。
万两白银，自己还没有跟魏真昕一起出城，就被他推下水井，她不服！
已经成为女鬼的程子凡飘在院子上空，看到一身白衣的魏真昕才刚刚走出后门，她立刻跟上，想看看这个负心人究竟想干嘛。
跟了一路，魏真昕带着箱子走回了戏班所辖的客栈，客栈里有一棵大槐树，槐树的分叉上正巧有个树洞，估计是他这两天早上在树下练功无意间发现的。
“哎，这小姑娘真好骗，”爬到树杈上之后，魏真昕一边往树洞里藏箱子，一边自言自语：“几句话就乖乖跟我走，也不看看我魏真昕是谁，这些年骗过的姑娘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不过之前都是骗骗色，这次谁让你一下子拿出一万两呢，这钱你我两人话还不如给我一人花。”
用树枝将放好箱子的树洞挡好，从树上下来，魏真昕又在树周围看了看，确保各个角度都看不到这个树洞之后，点了点头。
“明天散场，就是我魏真昕金盆洗手的日子！”魏真昕美滋滋的回房睡觉去了。
跟了一路过来的程子凡，气的浑身发抖，想拿起树洞里自己的箱子直接把魏真昕这个负心人给砸死，无奈尝试了许多次根本拿不了，自己的手都是直接穿过了箱子，程子凡飘在自己的箱子旁后悔的哭起来。
第二天早上，戏班子的人都起来了，程子凡看着魏真昕像个没事人一样跟众人打着招呼，她想大声喊，告诉全城的人魏真昕杀了自己，可是她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想到自己的身体还泡在井里，不知道家里人有没有找到尸体，程子凡决定先回家里看看。
回到家看到家里人发现自己不见了之后，每个人都发自内心的着急，整个程家所有人都在找自己，程子凡无比后悔和难过。
最后，终于有人发现后院的甜水井少了几块方砖，然后大家便在井里找到头已经被砸的血肉模糊的自己的尸体。
看着已经被抬出来的尸体，程子凡觉得地上的尸体是如此的陌生，看到自己父亲晕倒在尸体面前的时候，程子凡看不下去了，离开了程家。
她要报仇，要想尽一切办法报仇，自己现在不能发声，也拿不起来东西，那就一直跟着魏真昕，直到自己有能力杀他的那天！
77.大仇得报化作喜
今天在德州演完这一场，这个秦腔班子就要回北京了。
程子凡一路跟着魏真昕来到梨园，看到所有人都有说有笑，自己只能静静的飘在一旁看着，中途程子凡无数次尝试用手拿起身边的各种物件，无一例外依旧全部失败。
恍惚之间程子凡突然感觉到厢房外面有一种与自己一样的气息，连忙飘出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可是看到的是戴斌一行三人在伙计的引领下走过院子，直奔戏台。
不过是提前进来看戏的客人罢了，程子凡叹了口气，准备飘回厢房继续守着魏真昕，她坚信自己有能拿起武器的那一天。
“你在干什么？”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程子凡耳边响起，吓的她缩成了一团。
“不用害怕，我和你一样也是女鬼。”这时候胡香兰介绍自己就不像以前跟戴斌介绍的一样，直接说自己是女鬼。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程子凡蜷缩成一团，胡香兰也看不清她的脸。
“能，你说吧。”
“呜呜呜……终于有人能听到我说话了……呜呜呜。”程子凡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刹那宣泄了出来，放声痛哭。
哭了有好一会儿，胡香兰见程子凡情绪稳定了一些之后，问她是怎么死的？
程子凡将自己所托非人的事情告诉了胡香兰，听完程姑娘的哭诉，胡香兰肺都要气炸了，哦，鬼是没有肺的，当时胡香兰就想直接一掌拍死已经在上妆的魏真昕。
“妹妹，这个仇一定要报，一会儿等他上台，我们找个机会让他死在台上，让他成也小生，死也小生。”胡香兰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可是，我根本拿不起来东西啊？”程子凡很无奈，要是可以她根本都不会让魏真昕出程府。
“没事儿，一会儿姐姐教你一个法术，这样你就可以御物了。”胡香兰决定将自己这些年在荒院里悟出来的法术教给程姑娘，让她可以亲手手刃负心人。
“多谢姐姐，多谢姐姐。”程子凡飘在天上对胡香兰飘飘下拜，感谢她可以让她报仇。
“应该的，跟我来，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胡香兰拉着程子凡飘向戴斌他们所在的包厢。
后来戴斌他们出来逛街，程子凡就已经和胡香兰都附身在小五的帽子里了，小五以为这程子凡是胡姐姐半路认识的女鬼，也没在意，反正真动手她们俩加起来都打不过一个小五。
后面的故事戴斌和黄耀阳也就都知道了，梨园的戏台上，程子凡在胡香兰的帮助下终于杀了魏真昕，也算心愿已了。
“程子凡在此谢过胡姐姐，也谢过诸位。”程子凡故事说完，对着屋内其他众人再次拜了拜。
说了一大段故事之后，程子凡也没有开始的拘谨和害怕了，再加上大仇得报，人也阳光了不少。
“不知程姑娘未来怎么打算？”戴斌眼珠子一转，这程姑娘长得比胡香兰还要美貌三分，加入我们南下的队伍养养眼也是挺好的嘛。
“愿化作程家一棵树，永远守护家人。”程子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也是在胡香兰教了她法术之后，其中有这么一道类似永久附身的法术。
“程姑娘如此孝心，令黄某佩服。”戴斌还想再拉拢拉拢，却被黄耀阳抢先开了口。
“不过这种方法可行吗？”黄耀阳并不知道有这种永久附身的法术，以为程子凡这样做就等于牺牲了自己。
“有的，是我教她的。”胡香兰听到程子凡的决定后，也对她肃然起敬，不是每个鬼都愿意永久附身在一棵树上的，虽然不是直接魂飞魄散，但是也几乎和死人无异。
戴斌白了一眼胡香兰，你说你教法术就教点好的，怎么这种听起来就像自杀的法术也教给别人，这不是明摆着让她选这个吗？
“你这法术虽然是永久附身，但是如果树死了你也就死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小五这时候开口了。
所有目光都转向了他，小五颂了一声佛号，接着往下说：“我也会一个附身的法术，而且附身之后你可以用附身之物修炼，要是修炼得当，还可以像我一样化形成人，只不过你附身的对象只能是动物。”
“还有这种好事？”戴斌听到小五这么说，十分开心，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屋内两位鬼修可以转妖修？不过想想好像区别不大，鬼修妖修，修到后面应该都可以化身成人，鸡肋的法术！
“这法术其实意义不大，它并不能增进我们的修为，”小五挠挠头：“不过却适合做出刚才那般决定的程姐姐，与其永久附身一棵树，不如附身到动物身上，开启妖修之旅。”
“好，那就多谢小五师父了。”程子凡看小五一身沙弥打扮，又是从寺庙里修炼成精的，直接称呼师父比较稳妥。
“附耳上来。”小五走到一旁，开始教程姑娘他会的那个附身法术，法不传六耳，因为是佛家秘术，所以小五避开了屋内的其他人，哦，还有其他鬼。
戴斌看小五和程姑娘去房间的一角学法术去了，直接小声问依旧飘在空中的胡香兰：“胡姑娘，这事儿你怎么开始不跟我们说呀，我们也好参与进来，打抱不平，惩恶扬善我戴斌是最喜欢干了。”
“这事儿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黄耀阳倒是直接将胡香兰的理由都找好了，看似有理，其实暗地里也埋怨胡香兰不信任戴斌和自己。
胡香兰也听出来黄耀阳的意思，她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连小五都没告诉，不过小五这孩子也没问，要是问一句自己说不定就都说了，算了，下次注意。
另一边小五已经将法术教给了程子凡，只见她掐诀念咒，直接附身在了屋檐下一直喜鹊的身上，然后扑扇了几下翅膀，飞走了。
众人连忙走到窗前寻找，正当大家以为程姑娘就这么不告而别的时候，刚刚飞走的喜鹊叼着一只小箱子飞了回来。
“我知道诸位恩公不差钱，”将箱子放在桌上后，喜鹊模样的程子凡开口：“我已经重新活了一回，这一世我是一只喜鹊，钱财乃身外之物，这箱害了我性命的宝贝就赠与诸位恩公了吧。”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戴斌连忙打开了箱子，看了看里面有什么，除了一打银票和几样姑娘用的手势，再无他物。
黄耀阳无奈的摇摇头，这个戴斌，就是不按套路出牌，明明家里是江南首富，还表现的这么市侩。
戴斌已经重新抬起头看向喜鹊程子凡：“程姑娘，希望你这一世好好修炼，也好好守护你的家。”
这切换的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吧，黄耀阳、胡香兰和小五，都被戴斌这一套操作弄迷糊了。
只有程子凡点点头：“多谢戴公子点拨，我们就此告别。”说完从窗户飞了出去，再也不见。
“黄二，你快数数银票，我来估一估这几样首饰的价值，一万两呀，赶上我快两年的零花钱了。”戴斌的迷惑行为再次让众人晕倒。
78.农家乐里起心疑
出了德州城，戴斌一行人再次上路，沿着京杭大运河，下一站是徐州。
行李又多出来一个小箱子，戴斌毅然决然将新行李丢给了小五。
众人在傍晚赶到了徐州城，又没赶上关城门，只好准备在城外找一家客栈住一宿第二天再进城转转。路过一户农家的时候，戴斌突然想感受一下农家乐，拉着黄耀阳去敲了这户农家的门。
“谁啊？”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这是一个小院子，除了大门，三面都盖了房，正面的大门周围是用篱笆给围上的，所以院内的景象看得很清楚，声音是从正房里面传来的。
“老人家您好！我们是赶路的，徐州城已经关城门了，能在您这儿借个宿吗？”戴斌虽然有些纨绔，不过他对待老人一向很客气，因为他知道自己也有老去的那天。
“等一会儿，我来给你们开门。”
就听吱的一声，正门被打开，出来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大爷，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姑娘。
戴斌眼睛尖，那个姑娘也就二八佳人的年纪，扎了一个麻花辫子，面容虽然没有之前德州城的程子凡还有小五帽子里的胡香兰漂亮，放在一般人家也算是十分标志水灵的姑娘了。
老大爷站在院子里看了看院门外戴斌、黄耀阳还有小五，当他看到小五的时候明显眼睛一亮，立刻拉开了大门。
“没想到还有位小师父，罪过、罪过，”老大爷一边开门一边对三人说：“三位快进来，外面凉。”
被老大爷让进院内后，戴斌大概看了一下这个院子，三件房子都有些破旧了，尤其是正房，有个窗户都破了一个洞。
戴斌眼睛一转，伸手从袖口掏了掏，递上一锭银子，足有十两。
“老人家，我们不白住您的屋子，这锭银子您拿着。”住一晚上哪用得上十两啊，正常的三口之家一个月开销都用不到五两，戴斌这是变相帮助一下贫苦百姓。
“不用，不用，太多了。”老大爷看到这一锭白花花的银子，都傻了，连忙摆手推辞，坚决不要。
戴斌也不强求，现在不要明天早上走的时候留在屋里不久行了。
老大爷把旁边客房的门打开，可能是空的时间有点久，客房内大部分地方都落了灰尘，黄耀阳带着小五一通收拾之后，屋子内勉强可以住人。
老大爷一家三口原本想进来帮忙，不过被黄耀阳制止，已经免费住别人的地方了，就不好意思再让主人家帮你收拾吧。
收拾屋子戴斌是不会的，他站在院里跟老大爷一家闲聊了起来，得知大爷姓孙，还有个儿子在北方参军，已经五年没回来了，不过今年算日子应该回家探亲一次了。
孙大爷一家靠剪纸为生，周围人家的窗花、灯花什么的都是他们一家包办的，虽然赚不了几个钱，但胜在逍遥自在，日子过的也算不错。
“孙大爷，你们剪的东西能拿几样给我瞧瞧吗？”戴斌看着窗户上漂亮的窗花，觉得这东西别看收入不怎么样，但是也是一门手艺活，他从小到大佩服的人里就有手艺人这一类。
“好，戴公子您等着，我进屋给您拿去。”孙大爷的媳妇在戴斌面前还是比较拘谨和客气，这是平民遇到有钱有势的人下意识的表现。
“孙大爷，家里还有吃的吗？”黄耀阳已经从客房出来了，想必里面已经收拾差不多了吧。
“对，厨房在哪，我们想烧水洗漱一番。”小五也从客房出来，刚刚收拾屋子他身上都是灰，想洗洗。
“厨房就在那，你们自己去吧，我年纪大了怕火也怕水。”孙大爷用手指了指厨房的位置，摇摇头。
这时候孙大爷的媳妇已经从屋里把剪纸拿了几样出来，令戴斌比较诧异的是，孙大爷媳妇刚刚回屋没点灯，不对自己刚刚喊门的时候正房里面虽然说着话，也没点灯！
“胡姑娘，你看看这一家三口是不是人？我觉得怪怪的。”小五刚刚收拾屋子的时候，胡香兰就跑到戴斌的帽子里待着了，她也是不会打扫的主儿，更何况她还是个鬼，突然冒出来容易把人吓死。
“是不是人我不知道，”胡香兰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回答：“不过我可以肯定他们不是鬼，也不算是妖，至少不是鬼修和妖修，因为只要修炼就有修为，他们身上我看不出来有修为的样子。”
“那就好，估计孙大爷是真的怕水和怕火吧，所以家里不点灯。”戴斌松了一口气，这一路尽是遇到妖魔鬼怪，他都被吓习惯了。
“戴公子您看看，这是我们徐州才有的剪纸手艺。”孙大爷媳妇将手里的剪纸递给戴斌。
“这我看不清，我们去屋里瞧吧，屋里有灯。”戴斌说完就准备进屋，但是孙大爷和他媳妇都没有跟进来。
“我们就不进去了，我们一家都怕火怕水。”孙大爷摇摇头，说：“戴公子你们自便吧，我们先回屋睡了。”
这一家子怪人，戴斌摇摇头，拿着剪纸回屋准备仔细瞧瞧。
已经走到客房门口了，戴斌听到黄耀阳在轻声叫自己，他以为黄耀阳那边吃的弄好了，毕竟一户人家厨房里总有些剩余的食材可以弄吧。
走到厨房，发现黄耀阳和小五都在屋里傻站着，灶台上也并没有点火烧锅。
“你们叫我干嘛？又没吃的。”戴斌以为黄二和小五在选择弄什么吃的上选择困难，有些埋怨。
“不是，你看这灶台上的灰，”黄耀阳用手指向灶台，借着屋内桌上唯一的蜡烛燃烧带来的光亮，接着说：“这个厨房看起来至少有一个月没有开伙了。”
“哈？！”戴斌心底一惊，一个月没开伙那正房里面三人吃什么，但是刚刚胡香兰又信誓旦旦的保证说那三人不是鬼修或妖修。
“没找到吃的吧，”孙大爷这时候又来了，这次手里端着一大盆枣子，说：“你们把这个拿到水缸边洗洗，厨房好久没开伙了，家里也没菜，这是刚摘的枣子，挺好吃的。”说完把盆放在门口的台子上，转身回屋。
还真是怕火又怕水啊，枣子也是没洗直接拿来让我们自己去洗，这一家人还真怪，戴斌摇摇头，小五看到有枣子吃，立刻端起盆去水缸边洗枣去了。
79.各起称号有点皮
烧水洗漱之后，戴斌、黄耀阳、胡香兰和小五在客房里吃着红枣闲聊。
“这户人家真奇怪，”小五咬了一口手中的红枣，接着说：“不过这红枣挺好吃的。”
“给我留点，你一个妖怪吃那么多干嘛？”戴斌看着小五两口一个这么吃，都不带停的，自己还没吃饱呢！
“还有，今天定个规矩，不要叫我先生或者公子。”戴斌其实很早就想跟胡香兰还有小五说了，自己明明想当个厉害的大哥来着，不然都不会跟那帮例贡生呛起来，也不会有后来这一路的故事了。
“那叫你什么？”黄耀阳知道戴斌这性子就是想到什么来什么，完全不给人准备的机会。
“我想想哈，”戴斌开始在脑袋里回忆什么比较牛的称号可以用。
“及时雨戴斌？”不行我成不了宋江，那家伙面黑心更黑，手段太高，抬高自己容易摔着。
“哈？”你这是要给自己起个匪号吗？黄耀阳脑子有点跟不上了，今天这出他没猜着。
“豹子头戴斌？”不行，这林冲连老婆都保护不了，被人欺负我忍不了。
？？？小五和胡香兰也愣了，戴斌这说话说半句，然后就开始自言自语了吗？
“九纹龙戴斌！”这个称号还行，挺霸气的，就是史进有点拎不清，还是换一个吧。
“你这是跟土匪杠上了吗？”黄耀阳听戴斌连想了三个梁山伯落草的称号，打趣道：“你这性格，给你个花和尚如何？”
“阿弥陀佛。”小五不乐意了。
黄耀阳说出来“花和尚”之后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边还有个修佛法的妖精呢，连忙闭嘴。
“不行，梁山一群土匪鼠目寸光，自私自利，不符合我的性格。”戴斌又想了几个梁山伯“好汉”的称号，决定换其他的。
对了，以前听评书里面有讲武侠的，里面的大侠名号倒是可以借用一下，戴斌换了个思路。
“震八方紫面昆仑侠戴斌？”童林是紫脸，算了吧。
？？？屋里另外三人听到这个外号互相看了看，三人都不听评书，根本不知道这个称号讲的是谁。
“三只金镖压绿林，甩头一子镇乾坤。一把金刀安天下，南七北六第一人。”妈的胜英这个称号也太长了，虽然真的很拉风，戴斌还是咬牙放弃。
这个称号听起来像个大侠？难道戴斌这次是从什么街头评书里找大侠的称号？黄耀阳看着依旧在为自己叫什么称号犯难的戴斌，张张嘴，又闭上了，继续等他自己想吧。
“平步登云上九霄？”这个倒是不长，可惜懂的人都知道这是说的白鹤道长陆鸿飞。
“镇三山挟五岳赶浪无丝鬼见愁大头剑客？”这个还行，气势有了，而且《三侠剑》里夏侯商元是世外高人，也符合我戴斌平日对自己的要求。
“大头剑客？？？”胡香兰看了看戴斌的脑袋，真想知道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什么大头剑客，把这个大头剑客去了，我就叫镇三山挟五岳赶浪无丝鬼见愁戴斌！”戴斌很满意自己这个修改，点点头，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以后就这么称呼自己。
“你这是来的哪一出啊？”黄耀阳见戴斌已经决定了称号，开口准备问问他到底准备干什么。
“鬼……见……愁？？？”胡香兰的声音在戴斌耳边响起，坏了，忘记自己身边就有个女鬼了，而且这女鬼战斗力不俗，自己是万万打不过的，不对呀，自己这边还有小五呢，怕毛？
“这称号挺好的，镇三山挟五岳赶浪无丝鬼见愁。”小五念了一遍，接着又有了疑问：“可是我们平时不能直接把这个称号念全了吧，那也太费事了。”
“也对，万一遇到什么突发事件，别人问谁需要帮忙，你这称号还没念完估计自己都凉了。”戴斌想了想，说道：“那就叫我戴老大吧。”
“黄二你依旧是老二，三这个字我不喜欢，就先空着，”戴斌说着用手一指飘在自己面前的胡香兰：“胡姑娘你就是四姑娘了，然后小五也还是小五，这样出门我们称呼起来既方便又显得亲切一点，不然整的太生疏了。”
“四姑娘？”胡香兰成功被戴斌个带偏，暂时想不起来计较戴斌的称号里为啥会有“鬼见愁”这么伤人的称呼了，四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好耶，戴老大！”小五对戴斌提议都是无限支持的，毕竟没有戴斌自己还在沧州城的恩济寺里。
“戴大？”黄耀阳觉得自己比戴斌岁数还大，为什么就要一直被他“黄二”、“黄二”这么喊着，故意没念那个“老”字。
“带大？”戴斌不乐意了，你不是文化人吗？咋还念错呢？
“说谁带大呢，黄二，我是戴老大，你要是怕麻烦就喊我老大、大大都行，我不介意。”戴斌看在发小的面子上，让了半步。
“你这便宜占的。”黄耀阳摇头，大大还有个意思是爹，算了，跟他计较不起来，拿起一个洗好的红枣，继续吃起来。
“都没意见吧，那就这么定了。”戴斌天天听胡香兰喊自己“公子”，听小五叫自己“先生”，浑身不自在，这下舒服了。
反正戴斌喜欢“胡闹”，大家想想也好，不然还有一半的路程，继续这么客气也没意思，又不是刚认识。
“来来来，大事解决了我们来看看刚刚孙大娘送来的剪纸。”戴斌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窗花，举在等下看了起来。
……
一宿无话，第二天，戴斌众人向孙大爷一家告别，一直没说话的小女儿从孙大娘身后站出来，拿出一把剪纸，送给了戴斌。
戴斌拿手上一看，这应该是这个小姑娘自己剪的，手艺很好，看来这孙家的剪纸技艺不会断了传承。
离开了孙家，戴斌、黄耀阳和胡香兰、小五两人一鬼一妖迎着朝阳，进了徐州城。
当然，戴斌离开孙家客房的时候，还是把那锭银子留在了客房的桌上，客气归客气，镇三山挟五岳赶浪无丝鬼见愁的戴斌可不喜欢占便宜。
80.徐州城里品美食
进了徐州城，惯例还是先找当地的美食，一路下来，戴斌对美食的要求越来越高，倒不是一定要特别贵特别好的菜，而是一定要吃当地特色的吃食。
沧州城吃的河间驴肉火烧，德州城吃的德州扒鸡，到了徐州就一定要吃当地正宗的地锅鸡和蜜三刀。
众人在徐州城里溜达了半天，终于在一家排队的饭馆面前停了下来。
“不管他们买的是什么，今天中午就吃这家了！”戴斌根本不看店家卖的东西，进来吃就对了。
“老大，我只能吃素……”小五现在喊戴斌老大已经很顺口了，不过他话还没说完戴斌已经进了店门。
黄耀阳看着门外排队的人群，反正吃东西对于他来说在哪吃都一样，不挑食的人没有要求。
黄耀阳带着小五进来的时候看到戴斌已经跟伙计上楼了，看来楼上雅座或者包间还有空位，一楼的大堂已经座无虚席，而且明显能看出不少人是和别人拼桌吃的。
“二哥，这家店怎么把锅都端上来给别人吃啊？”小五进来看到每个桌上都至少放了一个锅，有的还放了两个，桌子边坐着的食客吃的满头大汗依旧嘴巴不停，把小五都看馋了。
“你个子矮看不到锅里，”黄耀阳对小五喊自己二哥开始还纠正过，后来看小五还是一直这么喊就放弃了，对小五和藏在小五帽子里的胡香兰说道：“锅里四周贴了一圈饼，最里面是菜，这个菜我听过，叫地锅鸡，也是徐州的特色名菜了。”
“哎，鸡啊，那不能吃了……”小五颂了一声佛号，遗憾的叹口气，作为一个修佛法的妖修，他一向都是吃素的。
“我能吃，你快点走，我一会儿附身到戴大哥身上，尝尝味道。”胡香兰已经等不及了，作为美食爱好者的她，地锅鸡她活着的时候就听过，如今就在眼前怎能让她不怦然心动。
戴斌跟着饭店伙计上了二楼，有个靠窗户的包厢正好空着，戴斌站在包间门口看到黄耀阳和小五也上楼了，这才进去找个位置坐下。
“客官您吃点什么？”伙计熟练的将肩膀上的手巾拿下，在已经被擦的发亮的桌子上擦拭，一边观察戴斌的反应。
“楼下排队这么多人，都是来吃什么的？”戴斌并没有上来就点菜，他想看看店家的招牌菜是什么。
“哦，那些都是来吃我们家地锅鸡的，”说道自家的招牌菜，伙计的眼睛亮了起来，发自内心的自豪：“不是我跟您吹，客官，我们家地锅鸡是这徐州城里做的最好的一家了，不然也不会没到晌午店里已经满坑满谷了，您说是吧。”
“嗯，”戴斌点点头，这时候黄耀阳他们也进来了，戴斌对伙计说：“那就给我们来一桌酒席，特色菜地锅鸡来两份，我们饭量大吃得多！”其实戴斌也知道胡香兰想吃，特地为她多准备了一份，就是一会儿吃完自己估计得横着下楼了。
“好嘞，上等酒席一桌！”伙计一扬手，将手巾甩回肩头，一边对楼下大堂柜台的掌柜的唱道。
“四姐姐，你可以出来了。”小五反身将包间的门关上，回头对帽子里的胡香兰说道。
“呼……憋坏我了……”他们两人一妖是逛街，自己在帽子里又不能出来活动，胡香兰可闷坏了。
“四姑娘，先说好，一会儿菜来了我先吃点尝尝。”戴斌怕胡香兰上来就附身，那自己可就只剩下饱了，所以先下手为强，提前说。
“行……吧……”胡香兰不想答应，可是身体是人家的呀，形式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
“伙计，你们店里有素食吗？”戴斌在伙计再次敲门进来的时候问道。
“哎呦，是给这位小师父准备的吧，”伙计看到小五立刻明白了，将手中的酒壶和酒杯放在桌上，又将手臂和手肘上的凉菜放在桌子上说道：“客官您放心，我们后厨有位厨师也信佛，他会做素菜的。”
“厨子信佛？”戴斌愣了，这是什么奇怪的组合？不过还是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也别整太多了，三、四个素菜加碗米饭足矣。”
“好嘞，”伙计麻利的将酒杯摆好，酒壶放在了黄耀阳身前，介绍起了其中一道凉菜：“客官您没来过徐州吧，这道捆香蹄也是我们徐州的特色，又叫捆蹄。”
“哦……这就是捆蹄啊！”戴斌看着面前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捆蹄，直接用筷子夹了一片捆蹄放进嘴里。
“好吃！”千言万语不如一句好吃！戴斌觉得这个捆蹄外面的皮包裹着里面的精肉，吃到嘴里还挺香，怪不得叫捆香蹄。
81.突然伤人的剪纸
这一顿饭吃下来，众人酒足饭饱，戴斌相当于吃了两顿，已经躺在椅子上休息，不休息一下根本站不起来了。
这时候伙计上楼，见戴斌一行人已经吃完，便麻利的撤了酒席打扫干净桌子，换上一壶茶给客人醒酒消食。
他万万没想到两个大男人带一个小沙弥竟然能吃这么多，尤其是那个小孩，两个拳头大小的碗他愣是吃了四碗饭，饭店里最能吃的后厨大师傅一顿也就吃四碗，可是人家是个大胖子，两百斤的身型，这孩子看上去最多六十斤，太恐怖了。
在伙计怀疑人生的眼神中，小五不好意思的将手里的蜜三刀放下，这是吃完饭掌柜的送的徐州特色小吃，这孩子一口一个，也不怕腻死。
伙计收拾完就下去了，戴斌坐在那撑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我说黄二哥，刚刚你不厚道啊，明明那两份地锅鸡一共就四个鸡腿，”胡香兰这时候飘在黄耀阳身边，一边说话一边指着试图再次去吃桌上剩下的蜜三刀的小五：“小五吃素不吃鸡腿，我们三一人一个，这剩下的一个应该留给喜爱美食的我来吃才对，再说了，你身为二哥，让让妹妹也是应该的。”说完还对黄耀阳翻了个白眼。
“胡四姑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黄耀阳也吃撑了，正好和胡香兰斗斗嘴消消食：“小五不吃，按理说剩下的那个鸡腿让你也是应该的。”
说到这胡香兰正准备接茬继续说道说道，黄耀阳来了最关键的一个转折句：“但是，你是鬼呀，你用文进的身体在品尝美食，真正的美食都在他的肚子里，是也不是。”
“这……”胡香兰被问住了，确实是这样，但是这个“是”字她不想说出来，因为她感觉到只要说出来自己肯定就没理了。
“所以真正的鸡腿分配是，文进实际上吃了两个鸡腿，我也吃了两个鸡腿，十分公平。”黄耀阳说完自己都笑了。
“二哥说的有理！”小五还是没忍住，嘴里吃着刚拿的蜜三刀对黄耀阳点头认同。
“哼！”胡香兰不想说话了。
“你们啊，这都能争起来。”戴斌依旧是摊在椅子上的姿势，虽然经过这一路的锻炼，他觉得自己的饭量已经很有长进了，但是架不住这胡香兰每次附身都拼命吃啊。
“有这功夫去窗口看看徐州城的风景不是挺好的，这里好歹出过很多名人，又是自古以来的兵家必争之地，吃完就斗嘴不如回家睡。”哟呵，戴斌现在都会说俏皮话了，看来跟妖魔鬼怪打交道之后他也改变了不少。
“切！”胡香兰原本面朝向戴斌的，听他这么一说直接转身背对着他。
“我要不是撑的起不来我现在应该在窗户边欣赏风景呢！”戴斌伸了伸脖子，他现在也只能先伸伸脖子，其他地方根本不想动。
“老大，我帮您！”小五听到戴斌的话立刻站起来，撸袖子准备把戴斌抱到窗户边让他欣赏风景。
“别、别、别……让我再歇会儿。”鬼知道这小五抱人会用多大力气，自己现在已经很难受了，再被小五这么一抱，估计会吐。
82.重回院里听端倪
剪纸变的大狗在咬死流氓黄三爷之后，又变回了之前的剪纸模样，再次飘回了戴斌他们所在的饭馆窗户里，正好落在戴斌的手上，剪纸的嘴角还残留着流氓黄三爷身上的血迹。
屋外混乱的情况暂且不表，先说戴斌他们，屋内几人互相看了看，戴斌先开口：“这……几个意思？”
“什么几个意思？你杀人了呗。”黄耀阳看出殡不嫌殡大。
“别瞎说！”戴斌急了，自己这好好的刚刚在椅子上摊着，怎么就杀人了？
“戴大哥，做得好！”胡香兰这才恍然大悟刚刚戴斌为什么要让小五拦住自己，感情他已经想好了办法，这才对嘛。
“什么做得好！不是我！”戴斌慌了，自己啥也没干，怎么就这样了。
小五虽然没有说话，不过颂了一声佛号之后，还是点点头，这种人死了也就死了，超度一下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不是，真不是我！”戴斌有口莫辩。
“不是你还能是鬼啊？”黄耀阳这句话刚说完就后悔了，他忘了屋子里真有个鬼，还是个暴躁女鬼。
“说谁呢！”胡香兰手里的枪还没放下呢。
“走走走，我们回孙大爷家，这剪纸肯定有鬼！”戴斌昨晚就觉着孙家三口人有点问题，客房屋子里不打扫勉强说的过去，但是正常人家哪有厨房不开伙的？
戴斌喊伙计过来结账下楼，这会儿他也不觉得自己肚子撑的慌了，在前面大步流星的走着，他就不信了，这剪纸没有被孙家动过手脚，好端端的手工艺品就这么变成了一件凶器呢？
其实其他人对此事也是怀疑孙大爷一家人的，只是觉得调戏一番戴斌比较好玩罢了。
等到众人再次出城来到孙大爷一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未时都快结束了，按理说这个时间院子门应该开着，正是忙活的时候。
可是孙大爷一家院门紧闭，透过栅栏看到院内正房的房门也是关着的。
“孙大爷！孙大爷！”戴斌直接站在院门口喊了起来。
“来了，谁啊？”孙大爷的声音从正房内传来，有点闷。
“是我们啊，昨晚在您这借宿的，我们又回来啦！”戴斌只是想问问清楚到底这是怎么回事，也没有问责的意思。
“哦哦，门没锁你们进来吧。”孙大爷在屋内说道。
戴斌依言推门进院，只见孙大爷带着老婆孩子已经打开了正房的房门，但是没有出来，就站在门口等戴斌他们进来。
“来，进屋来，我们里面说话。”孙大爷没有往外迎，只是站在门口向刚进院的戴斌几人招手。
藏在小五帽子里的胡香兰直接对小五示意让他做好动手的准备，她拿不准孙大爷到底要干什么，不过还是防备一下以防万一。
戴斌没想那么多，直接迈步进屋，屋里有点暗，戴斌四下一看发现正房的两扇窗户都是关着的，大白天关什么窗户啊？
等所有人都进了房间，孙大爷将房门稍微关上一点，屋内的亮度又暗了少许。
“孙大爷，您闺女送我的剪纸里有猫腻啊，怎么还变身咬人呢？”戴斌拿出带血的狗模型剪纸，开门见山直接问。
“什么！”孙大爷大吃一惊，立刻走上前拿过戴斌手中的剪纸，仔细观察了起来，看到剪纸上的血迹之后，又放到嘴边用舌头舔了舔，突然就给戴斌跪了下来。
“苍天有眼！多谢恩公替我们主人报了仇！我们主人终于可以含笑九泉了！”孙大爷拉着孙大娘和女儿，三人一起给戴斌磕起了头。
“哎……使不得，使不得！”戴斌哪能让年长之人给自己磕头，连忙侧身让开角度，接着顺势搀扶起孙大爷，让黄二和小五分别去搀扶孙大娘和女儿。
“孙大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戴斌也知道这里面定有原因，不过屋子有点暗，他顺手将桌上的蜡烛拿起来准备取出火折子点亮，门是孙大爷关的，看来孙大爷除了怕火、怕水、说不定还怕风，我点根蜡烛让他们站远一点就好了。
“恩公别点蜡烛！”孙大爷连忙示意戴斌别点火。
“屋里有点暗，还请恩公见谅，我们并不是人，不能见火。”孙大爷话刚说完，黄耀阳直抖手，我就知道跟着戴斌遇不到正常人！
戴斌对这个自我介绍开场白已经听腻了，又不好意思开口打断，只能憋住耐心听孙大爷继续讲他们的故事。
“恩公还有这位公子和小师父，还有看不见的姑娘，这间屋子的主人确实是孙大爷一家。”感情面前的这三口不是真孙大爷一家而是后来冒充的？
不过这假“孙大爷”说戴斌他们其实有四个人的时候，胡香兰就把小五身后背着的九灵宝枪拿到手中，难道自己看走眼了，对方也是妖修或者鬼修？一边观察假“孙大爷”，一边防止这一家冒牌货突然暴起发难。
小五倒是没感觉到对方有动手的意思，不过还是往戴斌身边靠了靠，万一真动手自己能第一时间保护好脆弱的大哥。
“但是孙大爷一家在一年前已经死了，被人杀了。”假“孙大爷”开始讲起了孙大爷一家的故事。
一年前，孙大爷一家作为城外这一代最好的剪纸艺人，被请到城里给大地主黄仁义家里剪窗花。黄仁义家里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在外经商常年不归，二儿子参军也不怎么回来，所以家里就特别宠第三个儿子。
三儿子整日无所事事，最大的两个爱好就是喜欢调戏妇女和借钱给别人，调戏妇女不用解释，这个喜欢借钱给别人，就是强迫没有借钱需求的人从他这里借钱，然后翻着倍的收利息。
别人看他们家大业大，也不敢不借，可是利息太高了，有时候就还不上，黄三爷知道了就带人到他们家先把借钱还不上的打一顿，然后家里有什么拿什么，如果正巧家里再有个长得不错的女子，不管是女儿还是媳妇，统统带回家。
就这样，徐州城的老百姓敢怒不敢言，因为知府和黄三爷的父亲黄仁义是结拜兄弟，根本惹不起。
孙大爷一家去的时候，正巧黄三爷在家，看到孙家女儿的样貌，直接走不动道儿了，当晚就强行纳了孙家女儿为妾，彩礼十两银子。
孙家女儿第二天就在黄三爷安排的屋子里上吊自杀了。
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去上门做工，结果只回来了两个，女儿就这么死了。
原本作为彩礼的十两银子也被黄三爷要了回去，理由很简单，晦气。
83.剪纸化人现情义
胡香兰听到这里把手里的九灵枪枪尾重重的向下一顿，太不是人了！那条剪纸变的大狗一口咬死太便宜他了，就应该让自己用着九灵枪给他扎成马蜂窝。
后面的故事假“孙大爷”讲起来也就和戴斌想的差不多了，孙大娘接受不了中年丧女，抑郁卧床而亡，孙大爷也因为两件无比悲伤的事情连续压来不到一个月也去世。
“那你们是？……”戴斌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我们是曾经孙大爷一家做出来的剪纸，平日里不敢出门，想等一个路过借宿的人将我们做好的‘大妖犬’带进城。这样，只要那流氓黄三出现在街上，直接变身咬死他！”
这下众人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刚听到街上传来黄三的声音，剪纸就化身大妖犬冲了出去，感情这剪纸做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杀黄三报仇。
怪不得这假“孙大爷”一家怕风、怕火、怕水，因为是纸人啊。
胡香兰也终于明白自己昨晚为什么看不出来这一家人有问题，因为人家根本就没修炼，只是扮演着的曾经普通人的一家，哪来的修为呢。
这也解释了为啥院门常年不开，房间常年不扫，厨房灶台上都是灰，还有他们一家用没洗过的红枣来待客。
戴斌问纸人“孙大爷”一家：“你们今后准备怎么办？修炼？”
“大仇得报，我们也没有什么遗憾了！”纸人“孙大爷”拉着纸人“孙大娘”和纸人“女儿”再次对戴斌以及他们一行人跪下来磕头，这次戴斌没有躲闪，因为没有戴斌他们，这个仇还真报不了，这是因果。
磕完了头，三个纸人推开门来到院外，那颗枣树旁边地上有三个没有立牌子的坟包，戴斌猜测应该就是这真张大爷一家的。
“恩公，再求您两件事。”纸人“孙大爷”回头对戴斌拱了拱手。
“你说吧。”
“第一件事，是这孙家还有一个在外当兵的儿子，叫孙杰，当初从军被选去当了嘉峪关的守丁，希望您能给他写一封信，告诉他这里的情况。”
“第二件事，我们心愿已了，这三个坟包也是孙家一家三口的埋葬地，旁边的篮子里还有些纸钱，一会儿帮我们烧点纸钱给孙家人好吗？”
戴斌被纸人这一番话说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了，人活着还不如几个纸人重情义，为了报仇就这么一直在院里等有缘人。
“好……”
“多谢恩公，也多谢各位！我们来世再见！”三个纸人说完从旁边地上的篮子里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自己。
看着三位假“孙大爷一家”人就这么灰飞烟灭，消散在风中，戴斌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默默蹲下拿起还未燃尽的火折子，将篮子里的之前抓了一把放在坟前点燃。
“生在有钱有势的人家，也是一种幸运。”黄耀阳也走了过来，从篮子里拿了一打纸钱完成三个纸人最后的愿望。
胡香兰飘在空中早已哭的不行，可惜自己是鬼，哭不出眼泪。
小五也在三个纸人烧成灰烬之后给他们超度，当年元泽法师还在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佛度有缘人。”今天这三个纸人，恐怕就是小五要度的有缘人。
超度完纸人，小五也给早已深埋地下的孙家老少三口也超度了一遍，正好戴斌他们篮子里的纸钱也烧完了，这孙家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
……
众人来到了徐州码头，戴斌这次准备雇船继续沿着京杭大运河南下去下一个游览的地方——古城淮安。
上了船，因为是单独包了一艘穿，所以戴斌让船老大慢慢行船，不要担心晚上到不了淮安府，不行就在船上歇一晚，他想体验夜宿大运河的感觉。
黄耀阳知道这戴斌又犯病了，之前犯病是给自己和大家起外号，这次是要来个夜宿大运河，不过好在雇的船够大，光客房船舱就有八个，戴斌这次直接甩给船老大一张百两银票，说要吃点河鲜，船老大让伙计直接从徐州码头把能买到的食物种类都买了个遍，就为了让戴斌大爷吃个舒心。
从徐州码头一路往南，走了不到半日，就已经进入淮安府地界，到了宿迁县。
戴斌他们并没有在宿迁停留，依旧沿河南下，终于在晚上抵达了清江浦码头，戴斌决定，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正好淮河与大运河交接还能顺便品尝一下淮河里的美味。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各自回仓，准备休息。
戴斌因为和胡香兰共用身体品尝美食，还是吃撑了，回仓坐了一会儿之后，又出来在船甲板上溜达溜达。
船老大和手下已经回仓睡觉去了，虽然戴斌这一行人今晚在清江浦码头休息，明天他们还要掉头回徐州府接一个早就预定好行船时间的商人一家呢。
戴斌一个人溜达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平淡无风的河面，寂静无声的码头，无一不显示出这里已经休息。
去找黄二看看，这会儿他应该在看书，一个人应该挺无聊的，让我镇三山挟五岳赶浪无丝鬼见愁戴老大去和他好好聊聊，化解一下旅行的寂寞，嗯，就这么决定了，戴斌走向黄耀阳的船舱。
“黄二，开门！”戴斌在门口小声的喊着黄耀阳：“是我，你大哥！”
等了一会儿，船舱门被打开，黄耀阳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戴斌，不想说话。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我兄弟二人促膝长谈，聊一聊家国大事，岂不快哉！”这一套评书里的说辞戴斌早就背的滚瓜烂熟。
“滚！”黄耀阳只回了一个字，戴斌又犯病了，自己看书正入神呢，不想和病人聊天。
“哎，好。”戴斌也不纠结，迈着方步，走向小五和胡香兰的船舱。
还没走到小五他们的船舱，里面小五诵经的声音已经传来，戴斌连忙转头，以前吃过亏，晚上和小五想聊聊天，结果被小五拉着讲了一晚上的佛法与佛经，戴斌肠子都悔青了。
回头想走回自己船舱的戴斌，突然发现穿甲板最前方好像有一道人影，距离有些远瞧不清楚。
又向前走了几步，那里确实站着一个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看着淮河的河面，可是这几天明明没下雨啊，戴斌以为是船老大手底下的伙计。
“伙计！你干嘛呢？”戴斌问道。
“伙计”没回头，戴斌又问了一遍，“伙计”还是没回头。
这“伙计”不会是个聋子吧，戴斌走上前去，想拍一下“伙计”的肩膀，结果一掌下去，拍了空气。
84.千眼缠身寻秘密
因为用的力气比较大，所以这一下戴斌差点一个趔趄从船上栽下去。
恢复平衡站好之后，戴斌摇摇头，这又是遇到鬼了吗？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这次这鬼好像反应有点慢。
“嘿，”戴斌觉得这鬼会不会是个傻子啊，自己怎么喊都不理：“哈喽？！”连在国子监学的洋文都说出来了。
会不会这是个洋鬼子啊，客死他乡之后连鬼之间都无法交流，趁着这位神秘的蓑衣鬼没转身，戴斌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嗯？”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鬼动了一下。
我就说是洋鬼子嘛，戴斌点点头，继续问道：“哈喽？会说官话吗？”
对方这才转过身来，因为带着斗笠，身高又没有戴斌高，蓑衣戴斌看不到他的脸。
斗笠男好像上下打量了一番戴斌，虽然戴斌看不到对方的脸以及脸上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对方在看到自己之后好像来了兴趣。
“我叫戴斌，你是谁？”戴斌主动自我介绍。
“戴斌？”对方重复了一下，终于开口回应戴斌：“你能看到我？那你看我像个人吗？”
……
这里要简单说一个故事，在以前，动物修炼到最后，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化形为人的时候，要找一个人类让他看到，接着问他一个问题，你看我像个人吗？要是对方回答像，那才可以突破修为的枷锁化身为人，只要对方说不像，那就只能重新修炼最后一层直到有人类回答像人才行。
但是有一种动物除外，就是蛇，蛇一般修炼千年可以成为蟒，蟒蛇修炼千年可以成为蚺，蚺再修炼千年可以成为蛟，蛟修炼千年可以成为龙，龙修炼千年可以成为角龙，就是我们民间画册上画的那种头上有角的龙。
在修炼到各个阶段的时候要被“人证”，意思和上面被人类回答像人差不多，不过不能主动去问，而是在人类面前露面之后人类脱口而出的名字。比如一条蛇要便成蟒，首先要修炼千年，然后找个机会在人类的面前现身，如果这个人类脱口而出“这是一条蟒！”或者“这是一条蟒蛇！”就可以晋升成下一阶段蟒，要是这个人类脱口而出“胶皮管子！”那这千年的修行就白费了。
……
所以这应该不是一个鬼修而是一个妖修，只不过他刚刚变成了人的模样想让人承认他是人，这样他就可以真正化身成人了。
戴斌不知道这些啊，他以为面前这个是个死鬼，反正身后船舱里还有四姑娘和小五，他根本不怕。
“你把帽子拿下来我瞅瞅。”戴斌说出了让他未来无比后悔的一句话。
“你看我像个人吗？”斗笠鬼听到戴斌说的话，取下斗笠，还在问刚刚问过的问题。
原本戴斌以为这个鬼带个斗笠是不是因为他死的时候就是这身打扮，当这鬼把帽子取下的一瞬间戴斌觉得头皮发麻，因为他看到这个鬼的头上没有头发，不但没有头发，耳朵、鼻子、嘴巴、眉毛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样东西，眼睛。
要是只有两只眼睛戴斌其实也能接受，毕竟一路走来什么稀奇的事情都遇上过，但是这个鬼不一样，他整个脑袋上遍布了不知道多少眼睛，有的睁开有的闭上，并且所有睁开的眼睛都看着戴斌，在等待他的回答。
“你看我像个人吗？”这鬼已经说第三次了。
“我像你奶奶个腿！”戴斌直接炸毛，身上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太渗人了，深更半夜一脑袋眼睛，那画面戴斌以前做梦都会吓醒，结果发生在了面前。
“额……”这千眼怪，暂且就叫他千眼怪吧，还不知道他本体到底是什么。这千眼怪愣了，这答案不对啊，按照自己所学，这一步问一个人类“你看我像个人吗？”人类要么回答像，自己变身成功；要么回答不像，自己这些年修行白费重来，怎么还有骂人的答案呐。
戴斌最后这句“我像你奶奶个腿”动静比较大，惊动了船上所有人，众人都从船舱里出来看看戴斌到底为啥夜里喊这个。
千眼怪看到船舱里的人都出来了，也不再纠结答案的事儿了，一个翻身跳入淮河水中不见了。
“戴大官人，怎么了，发生啥了？”船老大第一时间冲了过来，这金主可得好好保护好了，不然要是真在自己这船上出事了，被他家里人追究起来自己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没事儿，刚刚被路过的水鸟吓了一跳，”戴斌对船老大可不能说实话，不然估计要吓死他们，随便想了个理由搪塞道：“不好意思让各位受惊了，你们去睡吧。”
虽然话是对船老大和他手下的伙计说的，但是戴斌的头一直看着黄耀阳和小五，还朝他俩挤眉弄眼，意思另有隐情。
等船老大和伙计回仓继续休息之后，黄耀阳和小五还有小五帽子里的胡香兰都来到戴斌的客舱里。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不是刚刚才从我这走了没多久吗？”黄耀阳关上舱门之后率先发问。
“是啊老大，刚刚怎么了？我之前在诵经的时候都感觉到你快到我门口了，又转头回去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你要喊这一嗓子？”童言无忌，小五说完戴斌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想到刚刚让自己头皮发麻的一幕，戴斌还是心有余悸，一五一十的将刚刚自己在船头甲板遇到千眼怪的事情说了一遍。
“哈哈哈，老大，你这可害了人家了。”小五听完就笑了，旁边的女鬼胡香兰也笑个不停，留下戴斌和黄耀阳互相懵逼。
“大哥，你这是遇到妖修化身成人的问答题了，可惜你这一句话破了人家至少百年的修行。”胡香兰虽然是女鬼，但是修炼的事情她自己也琢磨过，所以略懂。
接着胡香兰便给戴斌解释起来什么是妖修化身成人的问答题，这时候要是回答一个“像”，那妖精会感激你一辈子的，好处多多；要是回答“不像”，妖精会在再次修炼到化身成人前一直跟着你后面报复你的。
“额……”戴斌傻眼，这也没人跟我说啊，那咋办呀。
这时候就听外面河面上有个声音传来。
“戴斌，我记住你了！”
85.切磋未成变书迷
“没了？这么快！”台下的书客意犹未尽，还想知道那千眼怪有没有报复戴斌。
云静修笑着站了起来，对台下拱手道谢：“多谢各位捧场，时间到了，我们明天下午，再次相约这书馆，听我说下一回《戴斌下江宁》。”
说完鞠躬下台，直奔后院，毕竟看样子今晚少不了一番“苦战”。
云静修感受着体内暴涨的修为，今天收获不少，不知道猫妖小花今天能不能应付得了刚刚开场前来约战的小白胖子。
书客们知道今天是不会有书听了，也纷纷起身回家，今天的故事也让他们开了眼界，回去又可以跟街坊吹嘘一番了。
这次留下赏钱的人更多了，而且有两位客人留了超过一银角打赏，一位就是之前的老熟人老大爷，另一位让小宁儿吃惊的竟然是开场前来找茬的“夫子庙三胖子”，而且他打赏了一块大洋，着实大气！
三胖子打赏之后问伙计小宁儿：“云先生这会儿应该在后院吧，我们约好了散场一起回去的。”
“好嘞，三哥您跟我来！”小宁儿的称呼让三胖子一愣，我没介绍过自己吧，按理说云静修也不认识我，那这小伙计是怎么知道我叫三胖子的呢？
带着疑问跟着伙计小宁儿来到后院，发现云静修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头顶上还有一只黑猫。
三胖子一眼就看出来这黑猫和自己一样是妖修而且看不清修为，看来今天没有冲动是对的，现在这情况，这洞玄观的仙人果然没安好心。
而且重要的一点，自己在这大堂里听了三个小时不到的评书，修为的增长竟然比平时打坐修炼三小时还要多，这云静修一定身怀异宝，可以增加修炼速度！以后没事儿肯定要常来听云静修的评书，这比修炼快，那就需要一个合理的常来原因。
嗨，还瞎想什么，这里是茶馆啊，听评书听成书迷不是正常的很吗？
所以他才会在结束后直接给了一块大洋的赏钱，就是为了让云静修以为自己是被他的评书给迷住了。
“云先生！”三胖子两步上前一把拉住云静修的双手，演戏要演到位，就见三胖子十分动容的说道：“方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刚才听完先生的评书，侯三十分佩服！”
云静修和猫妖小花都愣了，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之前不是还气势汹汹准备一会儿散场回去“切磋”一番的吗，怎么听完一场评书态度就截然反转了？
小宁儿这时候也拿着刚刚客人打赏的钱递给云静修，这赏钱是越来越多了，也证明修哥的评书说的也越来越好了。
“修哥，今天的赏钱一共两块七，其中这位大爷一人就赏了你一块大洋，还有之前给过赏钱的老大爷，今天也留下五毛，其余的都是一毛钱的打赏。”伙计小宁儿熟练的报账，等着领赏。
“哦？”云静修的手此刻还在这位叫侯三的小白胖子手里握着，他觉着侯三前后态度变化太大，是不是真喜欢自己评书还有待观察。
“多谢侯三爷打赏，喜欢听书还希望常来。”云静修说着客套话，不着痕迹的把手从侯三那里抽了回来。
“不知能否赏光一起吃个饭？”侯三想一起吃饭套套话，看云静修到底出身哪里，跟着的妖修黑猫修为大概到了什么境界。
“哦，不了，今晚有约，如果明晚侯三爷有空，倒是可以一起吃个饭。”云静修没有立刻答应跟着侯三爷走，他已经学会留个心眼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憨憨云静修了。
“好，那我们明天见！”侯三点点头，第一次约成不成功无所谓，为的是下次还能再亲近。
侯三带着手下前脚走，后脚南城的祝彩蝶就自己从大堂走到后院了。
“云静修小弟弟，姐姐又来看你了！”祝彩蝶话虽然是对着云静修说的，可是目光一直盯着云静修头顶的黑猫小花。
云静修看到伙计小宁儿还在自己旁边等着，从他给自己的赏钱袋子里拿了三块银角放入小宁儿手里。
“今天的收获不错，小宁子干得好，赏你三毛，去吧！”云静修对小宁儿摆摆手，示意他别在这里碍事。
小宁儿却会错了意，以为云静修对这漂亮的祝彩蝶有了心思，给了云静修一个我懂的眼神，一路小跑回大堂了。
你懂个屁！云静修无语，不是你想的那样，算了，懒得反驳。
将赏钱放入腰间，猫妖小花此刻早已跳到祝彩蝶的怀里了。
云静修将刚刚来的侯三样貌形容给了祝彩蝶，想问问她认识这个上门找自己的妖修不。
“咦，三胖子上门找你了？消息够灵通的啊。”祝彩蝶也是直接称呼侯三为三胖子，云静修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预言的能力。
祝彩蝶也是认识侯三的，于是简单介绍起了这个侯三。
从称号上来看，南京城里的妖修管理协会应该由四位妖修共同管理，毕竟北城苟大忠，东城马有为，南城祝彩蝶，还少了一个西城。
这少的西城原本是谁呢？就是这侯三，侯三胖子。
侯三胖子本体是一只猕猴，原本并不是南京本地土著妖精，他是从安徽天柱山里跑出来的一只散修猕猴，没有门派，也没有师父，四处漂泊。
缺少了门派的指导和约束，侯三胖子性格比较张扬，但是为人十分圆滑，最擅长见风使舵，修为当初在南京城四大妖修高手里排最后。
至于为什么从管理层退出来，祝彩蝶没有详细说，一句话带过，看来这里面也有些不方便或者不能为外人知道的故事。
反正结果就是西城的妖修实际领导还是这侯三胖子，但是表面上的领导已经没有了，属于无人管理的地区。
介绍完了侯三胖子，祝彩蝶说出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
她刚从阴界回来就听说有个上仙放出了个消息，说西城出了一个十分厉害的妖修天才，要挑战整个南京城的所有妖修和人类散修。
当时祝彩蝶还想这是谁这么蠢，就是厉害也不能说要挑战全城的妖修啊，跟别提去挑战人类散修了，那里面可真有高人的。
后来听到名字竟然是云静修，发现事情肯定领有蹊跷，于是第一时间赶到了云静修说书所在的莫愁湖茶馆，希望能赶在云静修说书散场之后问上几句。
“唉，一言难尽啊。”云静修听完对祝彩蝶说：“彩蝶姐姐，我们去我住的地方说吧，那里比较方便说清楚。”
86.修为大增霸城西
祝彩蝶抱着猫妖小花，与云静修一同回到了四合院。
路上云静修还请祝彩蝶吃了一顿路边摊晚饭，经济又实惠。
刚进门祝彩蝶就拉住云静修，示意他先别动。
“院里有妖修。”这时候来找云静修的，基本上可以肯定是来找麻烦的，所以祝彩蝶拉住云静修提示他小心。
“不用担心，彩蝶姐姐，院里还有两个租客也是妖修。”云静修忘记介绍自己两位邻居也是妖修了。
进院之后，西厢房的罗有乾正在屋里摆卦，不知道算什么；东厢房的胡瑶在抚琴，有点悲伤的情绪从她的房间里传来。
得知院里的妖修气息是邻居之后，祝彩蝶也放出自己的气息，东、西厢房里的两人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出来见礼。
“我是南城的祝彩蝶，你们忙你们的吧。”展示了自己的修为气场之后，祝彩蝶让战战兢兢的两位妖修回房了，正事儿要紧，这俩妖修的背景调查等从云静修这里出来之后再说。
跟着云静修回房之后，祝彩蝶看到了让她也吃惊的一幕。
猫妖小花从她的怀里跳下来，转身一变，竟然成了一位漂亮的姑娘。
“这……这是怎么回事？”祝彩蝶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这猫妖小花自己去阴界之前明明刚能说话，而且还是在别人的帮助下，怎么这才过去多久就可以修炼出人型了？
云静修将涂山亮来了之后发生的事情挑能说的说给了祝彩蝶，一是让祝彩蝶代表的妖修管理协会知道这件事是有天庭的仙人在背后主导的，二是也变相告诉了他们自己在天界也是有人的，可不是什么寻常小散修。
聊完了之后，祝彩蝶带着一脸的讶异离开了四合院。
……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东厢房的胡瑶来敲门。
变成人型的猫妖小花昨晚打坐修炼了一整晚，感觉自己现在修炼的速度简直难以想象，就这一晚上，猫妖小花的修为增长了之前可以修炼到昨天白天的总和，太可怕了。
人形态的猫妖小花打开房门，吓了门口敲门的胡瑶一跳。
“我……我找云静修……”自从涂山亮来过之后，胡瑶对云静修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原本有些冷漠的她现在无比的卑微，没办法，妖修界就是实力为上，有个仙人做后台，云静修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他还没起来，你找她啥事儿啊？”猫妖小花对胡瑶当初给自己喝过量的猴儿酒十分不满，所以语气也不是很友善。
“哦，那没事了，我等他起来再来……”胡瑶并不知道面前的这位漂亮姑娘就是自己曾经想杀死的小黑猫，以为她是云静修新找的小丫鬟，对小花点点头，回房了。
不一会儿胡瑶抱着一个酒坛又过来，猫妖小花在开门之后便没有把房门关上，这会儿的功夫云静修也从睡梦中醒来。
“修炼也要劳逸结合，小花。”云静修看着变身成人型之后就没停止修炼的猫妖小花，建议道。
“你这么睡修为涨的太慢了，怎么能应对接踵而来的那些对手？”猫妖小花再次起身，因为她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胡瑶抱着酒坛向这里走来。
“那些又不是我的对手，你把他们都打炮了不就好了。”云静修在猫妖小花起身走了之后，小声嘀咕了一句，虽然自己后台很硬，不过这种话还是不要当着她面说好了。
等猫妖小花抱着酒坛进来的时候，云静修已经穿戴洗漱完毕，准备出门吃早点了。
“东厢房的胡瑶送来的猴儿酒，要尝尝吗？”猫妖小花把酒坛放在桌上，问云静修。
“还是不了，这个可以晚上回来少喝点，不能影响我今天下午说书。”云静修在职业素养上还是比较好的，这点也是已故的师父从小培养的。
“嗯。”猫妖小花满意的点点头，这云静修虽然修炼不积极，但是也不贪图享受，还算不错吧。
再次变回黑猫，猫妖小花熟练的跳到云静修脑袋上，一人一猫出门吃早点了。
……
在街上随便吃了一点，云静修带着猫妖小花就往莫愁湖茶馆走，他上午还要将下午要说的书给过一遍，正好让小花当听众，顺便让她写个定场诗。
走到一条巷子里的时候，云静修就感觉自己突然进入了一个位面，巷子原本并不长，但是现在看不到头，回头看来的方向，也看不到尾了。
猫妖小花瞬间变成了人形态，并且冷喝一声：“什么人？别鬼鬼祟祟的，出来！”
“你想让我出来？”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云静修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先从我的阵法里或者走出来再说吧！”那个声音嘿嘿笑了几声便没有再说话。
云静修看着猫妖小花，他不知道怎么走阵法。
“走什么走！给我破！”猫妖小花根本没准备按照那个声音的意思去走什么狗屁阵法，在她眼里，绝对的力量无所畏惧。
只见猫妖小花就对着身旁巷子里的一堵墙发力打去，一拳、两拳、三拳……一拳比一拳快，一拳比一拳狠。
“哎呦，哎呦，别打啦！在打就要出人命啦！”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开始的阴冷，突然开始求饶。
云静修周围的视线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等真正看清周围的景象时，他发现自己和猫妖小花在莫愁湖边的一棵树下。
“就是你用的障眼法？”猫妖小花对着旁边树叶都在发抖的槐树问道。
“对……是我……”槐树说话啦！云静修连忙看看周围有没有行人，别吓到人家。
“我只是受人委托要来探探你们的底，因为昨天西城侯三爷说你们的实力在他之上，”槐树刚刚看来是被打疼了，声音中还带着哭腔：“三爷手下的几个兄弟对你们不服，所以叫我来试试，太疼了！”
“谁让你口气这么大！我看看你伤到哪儿了？”猫妖小花也是植物系修炼成精的，刚开始生气也是对方一句话不说就开了幻界，用蛮力打破的话对幻界主人会有一定程度的损伤。
“断了一根树枝……呜呜呜……”槐树精这下是真哭了，修炼不易，一根树枝相当于十年修行，就这么一下等于损失了十年的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