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一波未平一波起
？？？云静修没想到还有这好事，这西城正好表面上没有妖修管理，虽然侯三胖子的影响力还在，但是他昨天说这么一句话就明显给这一带的妖修一个“暗示”。
算了，想这么多干嘛，我还是我，是不一样的烽火，云静修并没有回答猫妖小花的问题，现阶段还是说书增加修为来的更重要，要是有不开眼的想来找麻烦，统统丢给黑猫去解决。
“你要加把劲了。”云静修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把猫妖小花给说懵了。
她哪里能想到云静修已经把自己给推到前面去了，不过按照黑猫的性子，来找云静修麻烦就是间接找自己麻烦，肯定会主动出手的。
……
一人一猫走到了莫愁湖茶馆，云静修这次直接从正门走，门口的板子这次要添几个字了，因为今天下午的书不出意外会把戴斌下江宁这个故事给说完。
“哟，修哥！”小宁儿正在门口擦窗户，上午茶馆不营业，所以上午的时间一般都是伙计们打扫卫生的时间。
看到云静修顶着黑猫走进来，小宁儿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一惊一乍的了，看着看着就习惯成自然，当然他也不会去主动要求黑猫跳到自己头上来玩玩，这黑猫自从跟云静修回来茶馆之后，只亲云静修一个人，哦对了，还有昨天的那个大美女。
想到大美女，小宁儿的表情玩味了起来，凑到正在写板子的云静修身边，贱兮兮的问：“修哥，昨晚过的怎么样啊，跟小宁子我说说，不用说细节，就说一下感觉就好。”
小宁子说完还善解人意的点点头，意思我不是窥探你隐私，只是纯粹好奇。
云静修头上的黑猫小花差点没乐出来，感情这一个男人看到一个美女来找另一个男人，脑子里就只有这些吗？小宁子，你高估你家修哥了，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细节。
“去、去、去、一边儿去……”云静修没好气的说，还说感觉，我感觉她是一只蝴蝶，我敢说么？
“哦。”小宁子看了一眼板子，咦，修哥今天要讲大结局？
板子上比平时多了三个字：戴斌下江宁大结局——云静修。
小宁子看云静修写完，立刻拿杆子把牌子挂出去，路过有昨天来听书的书客，看到大结局忙跑过来问云静修。
“云先生，今天大结局了吗？”
“嗯，今天大结局。”
“那我下午一定要来听，前面漏了还能听倒书了解，这大结局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说完那人匆匆跑了，看样子是想把事情快点办了别耽误下午听书。
云静修表面上没什么表情，其实心里乐开了花，师父曾经说过，平日里可来可不来的听众，要是知道这个故事今天大结局他肯定会来，因为没有倒书说结局的。开新故事也没有倒书上一个故事做开场的，定场诗加闲白儿就够了。
看来师父诚不欺我，云静修美滋滋的想着。这时候又一位之前来过的书客看到今天讲大结局，虽然没有上来跟云静修聊天，但是望着那不由自主加快的步伐，云静修的嘴角不禁翘了起来。
还是先去后院把今天书说一遍给小花听听，还有定场诗也要让她想一个接地气的出来，最好是没有什么难理解的，大家一听就懂。
离开小宁儿来到后院熟悉的柴房，云静修再次关上门照例先说一遍，猫妖小花也变身成人边打坐修炼边听云静修今天要讲的戴斌下江宁大结局。
因为后面的内容师父以前没讲过，所以云静修也第一次尝试自己创作一个故事的结局，在柴房说了两个多小时，云静修终于把故事说完，一旁打坐修炼的猫妖小花也停下修炼睁开眼站了起来。
“还行，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师的结尾，”猫妖小花点评了几句：“不过应付平日里来听书的街坊应该是足够了。”
“那你看定场诗？”云静修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每次都麻烦人家他其实也觉得过意不去。
“我们先去吃午饭，路上我慢慢想一个。”猫妖小花再次变回黑猫，跳到了云静修头顶上。
……
一晃时间就来到了下午一点五十五，距离下午书场开场也只剩下五分钟。
云静修从后院来到大堂的后台，脑子里想着刚刚猫妖小花年给自己的定场诗，想利用最后的时间把这定场诗记的更熟一点。
一边轻声念诗一边伸出头去看大堂里来了多少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今天大堂八排座位都坐到一、二、三、四、五、六、七，第七排都坐人了，云静修一个一个数了过去。
今天怕不是来了小八十号人，人群中不少熟悉的面孔，之前提过意见的老大爷，还有侯三胖子也来了，他今天好像带了好几个小弟一起跟着来的，太捧了。
云静修看了一眼后台的挂钟，嗯，该上场了。
……
一抖长衫，云静修清了清嗓子，迈步上台。
鞠躬行礼，下午书场正式开始。
莫愁湖畔微风瑟，一片碧波影清澈。
画舫飘歌轻声合，曲毕相邀心忐忑。
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
佳人更应才子配，蛤蟆哪能……吃天鹅。
倒书了之前千眼怪的故事后，云静修继续往下讲。
……
黄耀阳听到船外面河里传来的声音，回头看了看戴斌，笑了。
“你也有今天！”
“什么叫我也有今天？你们听听黄二这说的是人话吗？”戴斌倒是不怕这怪物再次上船来找自己报仇，手下两员妖、鬼大将——胡香兰和小五，那是闹着玩的吗？
“二哥是人，他说的话当然是人话。”小五想了想，认真的回答。
船老大和手下伙计刚刚被吵醒之后，再次入睡会睡的更沉一些，比之前更加难醒，所以外面千眼怪的声音并没有吵醒他们。
胡香兰被小五的话逗乐了，在那抿着嘴笑。
“我说小五，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戴斌对这“腰带”精有些无语，修佛法修糊涂了吧。
“老大你啥意思？”小五不知道戴斌想说什么。
外面千眼怪的声音再次传来：“戴斌，你给我出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不然我就一直跟着你！”
“咋办？”戴斌问众人。
“你出去啊？他又没叫我们，他叫的是戴斌。”黄耀阳欠揍的声音又来了。
戴斌看了一眼摸着脑袋等回答刚刚提问自己的小五，双手把他拎了起来，突然把小五从船舱的窗户扔了下去，嘴里还大喊一声：“妖怪，你爷爷来了！”
88.淮河龙子有问题
戴斌这个动作做完，另外一人一鬼傻眼了，还在空中飞的小五也懵了，不是喊的戴斌吗？怎么老大把我丢下去了呢？
扑通，小五应声落水，刚接触到水面，小五就感觉一个触手一般的东西超自己袭来，连忙抽出腰间的桃木剑，对着朝自己过来的东西就是一剑。
“哎哟，疼死我了！”那怪物疼的喊了一声。
接着小五就和被戴斌成为千眼怪的妖精打做一团，正当打的不可开交船舱里的胡香兰抽枪准备下来帮忙的时候，就听一声冷喝传来：“滚远点！”
“哎，好！”那千眼怪听到声音之后立刻怂了，连忙答应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失去了对手的小五不知道怎么办了，因为他够不着上船的绳子。
突然发现自己再次被人拎起来，小五这次学聪明了，大喊：“放我下来！我要下来！”
“行吧。”还是刚刚那个冷喝的声音，不过没有了之前冰冷的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
已经飞到半空中的小五就这么被摔回河面上，扑通，又回到了水里。
“哎，别，拉我上船啊！”小五这一来一回都要哭了，把那千眼怪喊回来，我要那它出气！
刚说完小五被一股力量托起，直接从船舱窗户又飞回到戴斌的身边。
“大哥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不是喊你单挑怎么把我扔下去了？”小五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抱怨起了戴斌。
不过屋内戴斌、黄耀阳和女鬼胡香兰已经没工夫理睬浑身是水的小五了，因为船舱里突然多出来一个男人。
戴斌与这个男人就这么面对面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
戴斌从上到下把这个男人看了好几遍，呸，长这么好看干什么，头上那俩个鼓鼓的包是不是因为太好看而被人打的啊？
“咳……咳……”正当戴斌要批判性的再看一遍这个男人的时候，面前的这个男人说话了。
“你好，戴斌。”这个男人先简单问候了一下。
“你知道我叫戴斌？”戴斌愣了。
“外面刚刚不是骂了你好一会儿吗？”这个男人用手指了指窗户，我在下面都听不下去了，骂的可难听了。
“行、行、行……咱不提这个事儿了行不。”戴斌也不想在听到刚刚千眼怪骂自己的内容，真脏。
“对了，这是我二弟黄耀阳，这是四妹女鬼胡香兰，这是腰带精小五，你叫什么啊？”戴斌主动介绍起自己这边的人，刚刚能一句话让千眼怪扭头就跑的主，应该也是妖鬼界的一员吧。
“我是淮河龙子，我叫敖药。”原来面前的这位是淮河的龙子。
不过这名字取的有些奇怪，敖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熬药呢。
“因为从小身体不好，我的龙王老父亲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并且不让我出来乱晃。”敖药说起来自己的身世。
“哎，那你今天怎么出来了？不怕你爹揍你么？”戴斌想起自己小时候乱跑被爹追着打的景象，算了还是别去想了，都是痛苦的回忆。
“当时我爹给我定了个规矩，除非路过你洞府的船只上掉下一个腰带，不然你就不准出洞府。”敖药说了自己能出来的条件。
腰带？众人这才回头看站在那里不知有没有哭的小五，毕竟全身都是水，谁知道哪些是河水，哪些是委屈的泪水。
“腰带精也算腰带吗？”戴斌问敖药。
“算啊，就跟小米也是米一样的道理。”敖药点点头，还随口举了个例子。
“你这就没道理了，酱油也是油吗？”戴斌就不服了，论抬杠自己可没怕过谁，又一指旁边的黄耀阳：“这人也能算人啊？”
得，这一下得罪倆，淮河龙子敖药脸都黑了，估计是没遇到过这么好逗的人；另一边黄耀阳虽然早已经习惯戴斌间歇性的发神经，不过还是被这次的“突发奇想”弄的想吐血。
“来，你叫小五是吧。”淮河龙子敖药决定暂时不理这个戴斌，一把拉过还在委屈中的小五，随手用一个法术就将小五身上的水都蒸干了，原本湿透的衣服也被烘的暖暖的。
“是的，龙子殿下。”你看看人家小五多懂事，黄耀阳白了一眼戴斌。
“多谢你了，要不是你下水，恐怕我也不知道我何时能出我的洞府。”龙子敖药有些感慨，上次出来溜达还是没有跟老龙王约定规矩的时候，一晃都过去近百年了。
“是我把他丢下去的。”戴斌又加入了龙子敖药的聊天行列。
“那我还要谢谢你。”敖药也不是小气的人，毕竟让自己重回自由这个恩情比起这些来根本可以无视那些气人的话了。
“不客气，有没有什么龙宫里的珍宝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就扯平了。”父亲一辈子商海浮沉，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这么市侩吧。
“额，没有。”敖药被戴斌的每一句话都堵的够呛，自己基本都没出过洞府，去哪收集珍宝？
“切……”戴斌失望了，没想到堂堂一个淮河龙子竟然连珍宝都没有，还以为能弄个不错宝贝回去跟父亲显摆一下呢。
89.扬州城里有悬疑
戴斌为什么一直找龙子麻烦，就是觉得这淮河龙子敖药不厚道，小五明明将他从被困百年的洞府中释放出来，可是他却像个铁公鸡一般一毛不拔，虽然戴斌也从评书里听说龙族都是视财如命的，可这么大的恩情连表示都没有，说不过去了吧。
还洞府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又不能下去瞅瞅，还不是随便你怎么说。
龙子敖药也没想到自己一出来就会遇到这样的戴斌，不过他在河底洞府里憋了一百年了，十分想到处转转、看看，也不想在戴斌这里过于纠结。
“小五，来，这个玉佩送给你。”敖药从腰间解下一块挂着的玉佩，对小五说：“多谢你让我从洞府冲脱身，这块玉佩是我从小带着的，也是龙族的特有饰物，如果你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又正好靠着水，不妨试试用这块玉佩召唤我的同类。”
“百年过去，这大好的河山我要一次看个够！”淮河龙子敖药把玉佩交给小五之后，直接飞出船舱变回本体五爪金龙，飞走了。
哇，真的遇到龙了哎，除了戴斌，船舱内所有人都感叹，而且还会飞！
“小五，把玉佩拿来我瞧瞧。”戴斌就是与众不同，他觉得龙子留下的玉佩比刚刚变成龙飞走了更有意思。
“好的老大。”小五将手中的玉佩递给了戴斌。
戴斌研究了半天没研究出这是什么种类的玉，算了，那个龙子都说了是特有，就当它比较特殊吧。
当夜无话，千眼怪也没有再来骚扰。
……
第二日，照例是在淮安府吃一顿当地的美食再出发南下。
作为淮扬菜的发源地之一，淮安府里最多的就是酒楼，而且各个布置精美，装修讲究。
在询问几个路人之后，戴斌找到了当地人称为最好吃也是最贵的淮扬菜馆——一品鲜。
淮扬菜的特色就是口味清鲜平和，咸味浓淡适中，属于以食物的本味来做菜的特色菜系，也和川菜、鲁菜、粤菜并称四大菜系，历史悠久，名扬四海。
依旧是楼上包厢雅座，这次的伙计比之前在徐州要客气了不少，应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看戴斌的衣着打扮，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指不定是哪家公子哥出来游山玩水了。
“三位客官吃点什么？”伙计一边给戴斌、黄耀阳和小五沏茶，一边客气的问道。
“来个盱眙龙虾，再来一份盱眙螃蟹，一份小鱼锅塌（小鱼锅贴），软兜长鱼（软兜鳝鱼），蒲菜，先就来这几样。”戴斌对淮扬菜可是太熟悉了，这是他从小吃到大的菜肴，既然到了发源地，就要吃一吃正宗的。
“客官一看您就是吃主儿，真会吃，好嘞！”伙计并没有走，夸了一番戴斌之后继续站在原地，因为这么会点菜的客人，一般还会点小吃和酒类。
“对了，再来个平桥豆腐羹，先给我们上点茶馓，垫垫肚子，我们饿了，”戴斌说完想了一下，对伙计说：“另外上一壶曲酒，解解馋，去吧。”
“好嘞！上等酒席一桌！”伙计给戴斌鞠了个躬，顺势转身离开。
“这淮安城可真大！”小五从沧州一路走下来，发现淮安城是他目前见过最大的城了。
“这就算大了？你可真是个弟弟。”戴斌原本准备再损两句的，可是转念一想小五不过是个腰带精，没见过世面也是正常的，便没了兴致。
伙计这时候再次进门，端了三盘茶馓上桌，另外一壶酒两个酒杯给戴斌和黄耀阳摆好。
“对了伙计，给他整一份素食。”戴斌差点忘了小五不能吃荤腥。
“好嘞客官。”伙计点点头，关门出了厢房。
……
不一会儿，戴斌点的美食陆续上桌，这次戴斌学聪明了，每样就吃一口，最多吃两口，他再也不想体会那种吃撑到站不起来的感觉了。
先喝口平桥豆腐羹，哎哟哟，烫烫烫……表面看不到热气的平桥豆腐羹吃到嘴里还是那么烫，虽然已经有准备的戴斌还是被烫了一下。
因为这道菜的做法最后表面就是铺满一层油，直接阻碍了热气的显露，以前戴斌每次吃都要被烫一下，今天也不例外。
“就是不长记性，唉。”黄耀阳吃了一口蒲菜，又喝了一口曲酒，无奈摇摇头。
“我就是想看看它这次还烫不烫，不行啊！”戴斌死鸭子嘴硬。
“我跟你吃饭每次被这平桥豆腐羹烫到了你都这么说的。”黄耀阳一边吃龙虾一边吐槽戴斌。
“快点吃，马上要到我了！”胡香兰飘在一旁已经咽了好几次口水了，这可是正宗淮扬菜啊，她都等不及了。
“你吃吧，东西和我在江宁府吃的差不太多。”戴斌已经挨个将每个菜都尝了尝，味道都很好，就是自己突然不想吃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胡香兰直接扑到戴斌身上，接着就看到“戴斌”除了烫嘴的平桥豆腐羹以外，每道菜都飞速的在减少，吃的那叫一个快。
……
酒足饭饱之后，戴斌提议走陆路去扬州，一是淮安到扬州一路平地，马车也不颠簸；二是运河里面还有个千眼怪呢，被它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它骂戴斌让人都听不下去，可难听了。
雇了一辆豪华马车，戴斌进去就躺下睡觉，黄耀阳则是从行李中取出一本书来看，小五闭着眼睛默念佛经，胡香兰在车里飘来飘去。
在马车后面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驿道路边的树下突然多了个阴影。
“哼，戴斌，以为走陆路就能躲开我了吗？我必追着你骂你！”原来千眼怪已经发现戴斌他们雇车走了。
……
等到傍晚的时候，戴斌一行人已经来到扬州城，正好城门即将关闭，他们赶在最后进了城，今晚不用住在城外了。
扬州府作为淮扬菜另一个发源地，这里最多的并不是饭馆，而是客栈和妓院。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当戴斌开始念诗的时候，黄耀阳知道，他又开始犯病了。
“要不是随行的又四姑娘和小五，黄二，今晚我一定拉你去鼎香楼住一晚。”戴斌说完开始哼着小曲，仔细一听，原来是窑姐儿唱的。
“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
“呸，”胡香兰呸了戴斌一口，接着说：“你怎么会唱这十八摸？”
“四姑娘，你忘了当初我在京城的爱好是什么了吗？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国子监嫖王啊。”戴斌笑了，虽然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去了还挺怀念的。
“不过现在我不是嫖王了，”戴斌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骄傲的说道：“我是‘镇三山侠五岳，赶浪无私鬼见愁’的戴斌戴大侠！”
得，又来了，车里一人一妖一鬼都把脸扭过去，不想听戴斌吹牛。
马车缓缓停在一处宅院的门口，目的地到了。
这里是戴家在扬州的一处产业，平日里虽然没人住，但是还是有人打扫，今天戴斌就带着黄二、四姑娘和小五晚上住这里。
五进的院子，包含了花园和水池，果然两淮最大的盐商就是财大气粗。
“今晚不用挤在一起了，一人一个屋，随便挑着住。”戴斌大气的用手一挥，豪迈的说。
黄耀阳听到戴斌这么说立刻直奔正房，今晚他想睡正房。
“黄二，你几个意思？”戴斌看胡香兰和小五都去旁边厢房选自己睡的地方了，只有黄耀阳和自己一起走向正房。
“去正房啊？你说今晚随便住的？”开玩笑，你那正房有三个厢房那么大，随便住我肯定选正房。
“你去正房我去哪？”戴斌用手指了指自己，意思那正房是我的，我的！
“那谁知道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悔。”黄耀阳嘴巴说着话，脚步可没停，眼看着就要迈步进正房了，戴斌知道，让他进去了，自己说什么恐怕都迟了。
“看！妖精！”戴斌用手向旁边一指，想趁黄耀阳分神的时候自己先进屋。
“多大了？还来这套？”黄耀阳根本理都不理戴斌，进了正房，今晚的正房看来属于黄耀阳的了。
让下人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后，众人各自回房，准备休息。
……
夜里，千眼怪终于跟着戴斌的气息寻找到了这里。
“戴斌，你出来！”知道戴斌就在这后院睡觉的千眼怪开心的站在院子里喊戴斌的名字。
？？？除了戴斌，其他人都没睡呢，黄耀阳在看书，小五在做晚课，胡香兰不用睡觉，只有戴斌睡着了，而且是呼呼大睡的那种，根本听不到千眼怪在叫他。
“戴斌，你个乌龟王八蛋，我XXXX，我XXXXXXXX，你XXXXXXX，”千眼怪喊了几声戴斌出来没反应之后，直接开喷，那话难听的都不能写出来。
另外三个房间内的人可听的真儿真儿的，难听归难听，可是你不能吵到其他人啊，胡香兰被吵烦了，直接拿起九灵枪出了厢房。
“戴斌，我XXXXX。”胡香兰出来就听到千眼怪在吗已经睡死过去的戴斌。
“你烦不烦！滚！”胡香兰二话不说直接挺枪便刺，直取千眼怪面门。
没想到的是胡香兰这一枪刺空了，千眼怪的身体好像不是真身，只是一个分身的样子。
“就这？就这？”千眼怪不知道是不能还手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被胡香兰刺了一枪之后并没有跟胡香兰动武，而是继续用嘴巴做着“战斗”。
这时候另一间房里的小五也开门出来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诀，好像看到了千眼怪的真身，立刻飞身上来用桃木剑将院子里的空水缸反过来盖在千眼怪身型脚下的阴影处。
“放我出来！闷得慌！”千眼怪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而且通过水缸传出来的声音也小了许多，应该影响不了别人休息了。
小五和胡香兰对视一眼，点点头，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
第二天，戴斌起来就发现院子里的水缸被人翻了过来，问黄耀阳才知道昨晚原来千眼怪已经追到这里来了，现在被扣在空水缸下面。
“这下咋办。”戴斌无奈的用脚踢了踢水缸壁，里面传来的是一阵阵呼噜声，看来这千眼怪也是要休息睡觉的。
“就把它关这里好了，它的本体是一条五花蛇，而且它连蟒都没变出来，不知道它是怎么会说话的。”小五将自己昨晚用法诀看到的千眼怪真身告诉了众人，原来戴斌看到的千眼怪脸上的眼睛并不是真的眼睛，而是五花蛇的皮肤。
“嗨，原来就是一条蛇啊。”戴斌还被它吓了好久，不管了，就让他在这关着吧。
……
再次上路，这次不用雇车了，从扬州往南，几乎所有地方都有戴家盐行，坐自己家的车就可以回去了。
正准备出扬州城，就听前面有老百姓围城一圈，在看什么热闹。
有热闹怎么能少得了戴斌呢，立刻让车夫靠边停车，自己拉着黄耀阳和小五去瞧热闹了。
走进一看，原来是有人被杀了，还是当街杀人，这种事情戴斌的兴趣就不大了，而且证据确凿，根本无法抵赖的。
没有逆转或者变化的可能，这种热闹戴斌不看，刚准备拉着黄耀阳离开的时候听到黄耀阳吃惊的说了一句：“你看那边被衙役锁上的人像不像我们在天津城遇到的那个道士？”
“哪个道士？”戴斌记性不好，还没回想起来路上遇到几个道士的时候小五说话了。
“是不是给老大桃木剑的那个道士？”小五说完戴斌也想起来了，踮着脚尖向人群里面看去。
“黄二，你别说，还真是的。”戴斌仔细看了看已经被带走的那位道士，确实是天津城遇见的那位有本事的高人，只不过他怎么摊上人命官司的，戴斌就未曾可知了。
“真是的话，老大，我们要救他，他也算我半个师父了。”小五看到戴斌肯定是那个道士之后，认真的对他说道。
“你一个研究佛经的要认道士做师父吗？”戴斌没想到小五会这么说。
“小五，此事我们要从长计议，先去衙门打听打听情况吧，衙门里面你熟吗？”黄耀阳先示意别急，已经被带走了，只能先打听情况看看发生了什么。
“扬州府衙门里我就一个熟人，他是扬州知府，以前在江宁府当官的时候来过我家。”戴斌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有气势的话。
“那就走吧。”
90.死人怎能会呼吸
戴斌一行人再次上了马车，不过这次不是出城南下回家，而是直奔扬州知府府衙。
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就来到了府衙的后门，戴家的马车根本不用禀报直接从后门进了马厩，戴斌他们也直接从马厩前往府衙的客厅，想赶在知府老爷升堂之前拦住说几句。
扬州知府殷大人是两榜进士出身，之前在江宁府做了五年同知，在戴斌被戴家捐了个例贡生的时候走的戴家的关系继任已经致仕的前任扬州知府，所以殷大人对戴家那是感恩戴德，也就有了戴家的马车可以直接进门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殷大人穿官服的时候听到下人说戴斌来找自己，连忙穿好衣服一路小跑到客厅，看到正在中央悠闲喝茶的戴斌。
“戴公子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啊，本官也好到门口迎一迎。”殷大人和之前凶案现场戴斌说话的模样完全相反，用最正气凛然的腔调说出最卑微的话。
“那哪能让殷大人您来迎戴某呢，我们只是回家乡试，路过您这里便过来拜访一下。”戴斌在正式场合说话还是挺让人放心的，前提是别犯病。
戴斌说完殷大人这才顺着戴斌的视线看向屋内剩下的两位客人，一位是江宁府黄家的小儿子，以前在江宁府任职的时候在戴家见过，饱读诗书，是个有前途的小伙子。
对黄耀阳笑了笑，殷大人看到小五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这小和尚又是怎么个意思？能跟在戴斌身边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啊，又仔细看了看小和尚的脸，有三分像戴斌，难不成是他以前犯下的错误？
不能吧，这孩子少说也有七八岁，戴斌据殷大人所知今年也才二十岁，九年前戴斌才十一岁，不可能、不可能。
“殷大人，这黄耀阳黄二您是认识的吧，”戴斌用手指着小五，介绍道：“这是小五，戴小五，跟我一起回家的。”
“幸会、幸会。”殷大人对黄耀阳和小五分别拱了拱手，心道原来我猜偏了，这小和尚不是戴斌犯下的错误，是他老子犯的。
就在殷大人胡思乱想之际，戴斌看似随意的说出了这次来拜访的目的。
“殷大人，听说今天您这儿出了个当街杀人的案子？”戴斌喝了一口下人泡好的香茗，问道。
“嗯，犯人刚刚送来，也不知道众目睽睽之下为什么要当街杀人？脑子有坑吗？”殷大人听到手下捕头汇报的时候也没想到，都什么年代了，还当街砍人吗？
“那个……殷大人，您能不能再让我悄悄听一回您审案子啊？”戴斌还小的时候，有次跟着爹去江宁府办事，正好赶上有个杀人案要审理，求着当时还是江宁府同知的殷大人让他在公堂的屏风后面听了一次知府审案，这次正好可以拿来当借口，看来小时候行事天马行空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人家不会觉得很突然，就是不知道这殷大人还记不记得了。
“哈哈哈哈，你还想听上一回吗？”殷大人似乎想起了当年让戴斌躲在屏风后面的趣事，哈哈大笑说道：“没问题，不过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次的案件十分明显，嫌犯道士丁冲霄当街杀人，怕是没什么反转的余地咯。”
殷大人说罢站起身一抖官袍，让手下的好生招待黄耀阳和小五，在师爷的引导下拉着戴斌去升堂了。
“这也行？”小五被戴斌这一番操作给惊呆了，看着黄耀阳问道：“二哥，他以前就跟这知府大人很熟吗？”
“很熟应该谈不上吧，一年能说个十句八句话也就差不多了，”黄耀阳感叹一声：“江南首富，不对，是大清首富的面子，谁敢不给呀。”
“原来老大家里这么有钱啊。”小五只知道戴斌家里很有钱，但没想到会这么有钱，这大清首富可不是谁都敢叫的。
“对了二哥，”小五突然想到这首富好像也不是什么好词儿吧，接着问道：“首富的下场好像都不怎么地啊，本朝我记得有个首富叫和珅，最后不是被赐死了吗？还有前朝有个叫沈万三的，下场好像也是家破人亡来着。”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联想呢？”黄耀阳没想到一向只念佛不问事的小五会知道这么多首富的事情，偏偏还无法辩解，只好白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戴家不是那样的人家。”便闭口不言了。
……
知府衙门客厅里黄耀阳和小五的聊天暂且不表，我们来说说公堂上的案子。
殷大人知道戴斌迟早也会中个举人，哪怕考不上也可以弄一个，这年头货真价实的举人和花钱买的举人在乙榜上基本是一半对一半了，没啥大不了的。
直接让师爷搬把椅子，往自己平日做的椅子旁边一放，直接加个座儿，反正这里他说了算，不用担心有人会说闲话。
戴斌没想到这扬州知府殷大人如此巴结自己，看来这次回家爹要是问起来殷大人的事情，自己也不能跟以前一样一问三不知了，至少人家对自己是很“实在”的。
“升堂！”殷大人惊堂木一拍，这就开始审案了。
“威……武……”快、壮、皂三班衙役一边用手里的“水火棍”敲击地面一边喊着堂威。
“带人犯丁冲霄！”殷大人沉声喝道。
“带人犯！丁冲霄！”门口一个衙役开始朝院里喊，院里的又朝外面喊，一路传过去，直到监牢。
不一会儿，戴斌就看到丁冲霄带着镣铐被狱卒牵了上来，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外伤，就是不知道进去有没有挨板子，按理说应该是有的。
因为对方有正式度牒登记在册的道士，所以殷大人并没有要求丁冲霄下跪，直接问道：“丁道长，你为何当街杀人？其中有什么隐情吗？”殷大人本身是一个道教徒，家里还供着元始天尊每日敬香，所以对丁冲霄问话也是先问有没有隐情。
丁冲霄一上堂就看到堂上正中央坐着两个人，一个穿着官服应该是扬州府知府大人，另一个，哎呦，熟人啊，这不是自己在天津城外赠送护符和法器桃木剑的戴斌吗？
戴斌冲丁冲霄一眨眼，示意他不要担心，一切有他。反正戴斌从看到丁冲霄被人当杀人犯拿走之后就不信他会杀人，当初胡香兰被他发现他都没直接出手收了她，怎么这会儿能干出当街杀人这种事情来呢。
丁冲霄看到戴斌能坐在扬州府知府身旁，也知道他肯定不是一般人，自己这次被那妖精陷害，虽说最后自己肯定不会被当成杀人犯，但是架不住麻烦呀，这一来一回耽误了时间，要是大会赶不上可就要被师父骂了。
这次能让戴斌给自己不小心弄出来的麻烦解围，也是当日赠送护身符和法器种下的因果，自己的法术本事可能不太行，但是这预知凶吉的本事说不定都超过师父了。
“回大人，这人不是我杀的，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丁冲霄实话实说，这个死狐狸，你给我等着，原本不想管你那破事儿，这下你这事情道爷我管定了！
“哦，是这样吗仵作？”殷大人立刻询问一旁早已站好的仵作。
“回老爷，是的，死者在验尸的时候没有心脏，而且血液早已衰败变黑，应该是死去至少一周的人。”仵作有些犹豫，后面一句话没敢说：“这恐怕早就不是人了。”
“那丁道长是何日来到我扬州城的？”殷大人又问一旁的捕快，进出城都有登记，问一下守城的兵丁便知。
“回大人，丁道长是昨日下午从北门进的城。”捕头将已经查到的消息告诉知府大人。
“那丁道长应该与本案无关了，”殷大人凭借自己的经验下了判断，又对丁冲霄一旁的衙役说道：“来人，给丁道长去镣铐！丁道长，多有得罪，对不起了。”
“大人明察秋毫，扬州府的百姓有福了。”丁冲霄知道自己没事儿了，虽然戴斌也没帮上忙，不过要是面前的这位知府不是今天的殷大人，换成贪财的知府，恐怕戴斌就会出手捞人了。
“李捕头，这人死了七天以上，却突然出现在街上，本官命你好好调查此事，不得有误。”殷大人觉得丁冲霄这案子可以结了，于是说了一声：“退堂！”便拉着戴斌离开了。
丁冲霄被放出来之后，绕着扬州府衙转了一圈，在可以进出马车的后门处等戴斌他们出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戴斌、黄耀阳和小五，步行出了知府衙门，戴家的马车缓缓跟在后面，正好遇到已经等很久的丁冲霄。
“几日不见，丁道长更加仙风道骨了哈！”戴斌又开起了玩笑。
“多谢戴公子称赞，侥幸、侥幸，哈哈哈哈。”丁冲霄坦然接受了戴斌的赞美，反正师父又听不到，仙风道骨多好听啊。
“走上车，我带你去富春酒楼吃点好的压压惊。”戴斌拉着丁冲霄就上了马车，准备带他去扬州城最好的酒楼吃一顿，顺便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
来到位于瘦西湖畔的富春酒楼，惯例直奔包间雅座，不过这次不同以往，富春酒楼的包间设在三楼，而且三楼就三间包间，戴斌去了面朝西的这一间，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瘦西湖。
等伙计关门出去之后，戴斌这才问起丁冲霄今日发生的事情。
“唉，被一个妖精摆了一道，大意了。”丁冲霄上来就是一顿自责，接着讲起了自己今天在街上遇到的事情。
原本他是准备吃个早饭
91.文昌阁里斗狐狸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是戴斌一行人看到的了，丁冲霄叹了口气，自己虽说不是特别擅长降妖除魔，但是作为天津吕祖堂内唯一嫡传弟子，还是挺丢人的。
“既然丢了场子，丁道长有什么用得到我戴某人的地方吗？”戴斌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主动毛遂自荐，那可是狐狸精哎，还没见过传说中的狐狸精啥样儿呢，是不是特别美啊？
“我要把这个控制死人的狐狸精给找出来，你们既然熟悉这里，就一起来吧。”丁冲霄没来过扬州，既然有地头蛇戴斌愿意帮忙，那么找起“罪魁祸首”来也会容易许多吧。
“好！那我们吃完饭就开始找！”戴斌很开心，又有稀奇的事情可以参与其中了。
“咦，桃木剑怎么在这位小和尚手里？”丁冲霄一天一天倒霉透顶，现在才发现当初送给戴斌开光的桃木剑竟然被他身边的小和尚别在腰里。
“阿弥陀佛，丁道长，我叫戴小五。”小五这时候走过来跟丁冲霄正式见礼，其他一人一鬼黄耀阳和胡香兰丁冲霄在天津就认识了。
“福生无量天尊，我乃天津吕祖堂真乙道长丁冲霄，小和尚，你没有法号吗？”丁冲霄有些奇怪，按照礼节，佛、道弟子互相见面应该首先介绍自己的法号。
“回道长，小五并未梯度。”小五将自己因为修炼佛法而外放的金光收敛，露出了一丝妖气。
“原来你竟然是妖修！”丁冲霄这才发现这位从自己见面就一身金光佛法护身的小和尚，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妖精。
丁冲霄从怀里取出六枚“贞观通宝”，将刻有“贞观通宝”四个字的这一面全部朝上，摆在桌上开始算了起来。
“原来如此。”丁冲霄一会儿看看戴斌，一会儿看看小和尚小五，又将其中几枚钱币翻转，最后恍然大悟，对小五说道：“原来你我还有一段师徒缘分，你虽修佛法，但并未出家，你可愿跟我回天津吕祖堂出家成为吕祖一脉的传人吗？”
“这……丁道长，我还能继续研习佛法吗？”小五有些犹豫，毕竟从他有记忆开始，陪伴着自己的就是青灯古佛、藏经佛法。
“嗯……”丁冲霄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可以，只要你不落下道家的功课便好。”
“师父再上，请受弟子小五一拜。”小五也不知道怎么拜师入门，他这还是平日里听戴斌讲武侠里的拜师是这样的才现学现卖。
丁冲霄差点没笑出来，这小五也不知跟谁学的，算了，等回到天津吕祖堂师父那里再补正式的拜师仪式吧，现在一切从简。
“起来吧，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真乙道长丁冲霄的记名弟子了，那柄桃木剑就算是师父给你的见面礼，一会儿我再教你几个道家的法诀，这样就可以更好的发挥出这柄桃木剑的威力。”丁冲霄对小五说。
感情这丁道长真收了个修佛法的徒弟，越来越有意思了嘿，戴斌看到这一幕在那嘿嘿直乐。
这时候伙计将一桌酒菜陆续端了上来，既然入了道门，就不必要去遵守佛门的规矩，小五现在也可以吃肉了。
首先是著名的扬州“三头”，即拆烩鲢鱼头、扒烧整猪头和蟹粉狮子头，都是扬州菜里的特色菜。虽然和淮安都属于淮扬菜系，但是淮安菜口味清淡中带着一点鲜，而扬州菜则是口味清淡中带着一点甜，可谓是各有千秋。
接着就是最考验厨师刀工的两道素菜，文思豆腐和大煮干丝，尤其是文思豆腐，入口即化的豆腐被厨子切成了一条条细丝，戴斌一边吃一边感叹学不会、学不来。
最后是主食和小吃，三丁包子和千层油糕两道远近闻名的小吃还有虾籽饺面一人一份，丁冲霄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好吃！
胡香兰就比较可怜了，这次戴斌说自己要好好尝尝家乡的菜，所以不同意她这顿饭附身，只能口水直流的看着这一桌扬州美食。
因为吃完要在城里寻找狐狸精，所以众人并没有喝几杯酒，吃完了之后，丁冲霄从腰间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空白符纸，有拿出一支狼毫笔沾了点红墨水开始画符。
这是一张简单的追踪符，丁冲霄一边画，戴斌一边伸头在旁边看着，看半天也没看懂这位丁道长画的是啥，但是有一点他看出来了，这画符的毛笔从沾上红墨水开始在空白符纸上画的时候，笔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符纸，“真”一气呵成。
完成了追踪符，丁冲霄掐了个法诀，符纸突然就烧了起来，然后落下的纸灰飘向了西方。
“在西边，我再画两个追踪符备着，以防万一。”丁冲霄说完又开始在桌上画起追踪符。
戴斌这边已经喊伙计来结账，直接丢了一百两银票给伙计，这家富春酒楼是扬州知府殷大人的产业，外面人只知道富春酒楼是一个经历百年的扬州老店，其实只有内行人才知道这酒楼是历届扬州知府的敛财工具之一，原来的知府卸任后，也按照规矩一百两将这酒楼盘给前来继任知府的殷大人。
都是自家人，多给点也无所谓，相信过年的时候殷大人给戴家的贺礼肯定要丰盛的多。
出了富春酒楼一路向西，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丁冲霄又拿出一张追踪符使用，方向变成了北，几次转向之后，众人来到了扬州府最有名的地方之一——位于扬州府学建筑群里的文昌阁。
“丁道长，你确定狐狸精在这文昌阁里？”戴斌虽然对丁冲霄的手段十分相信，但是最终结果是府学的文昌阁他还是十分惊讶的。
文昌阁位于扬州城正中心，也是府学开学以及其他重大场合祭祀的地方，建筑并不大，而且只有三层，这么小的地方根本藏不住人，妖精恐怕也不行。
“追踪符是这么告诉我的。”丁冲霄对自己法术的水平十分自信，指着因为临近秋闱，格外热闹的文昌阁一层问戴斌：“你看这底下第一层这么多人烧香祈祷，有几个人会上到二楼甚至三楼看看的？”
“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今天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黄耀阳开口：“这文昌阁的三楼一直是锁上的，一般也没人上去，里面堆的都是杂物。”
“那还等什么，我们上去看看吧！”胡香兰中午没吃到扬州美食，又不敢朝戴斌发脾气，只好准备把一肚子怨气发泄到即将遇上的狐狸精身上，谁不让她吃好吃的，谁就该打！
“别急，你们俩都有我给你们的护身符吧，拿出来给我看看。”丁冲霄问戴斌和黄耀阳，那个护身符要是没有使用过的话这次应该可以派上用场，也省的自己还要拿出身上剩余的护身符现场开光再送给这两个普通人，至于胡香兰和小五，一个是鬼一个是妖，狐狸精避开还来不及呢根本不会偷袭她俩。
戴斌和黄耀阳分别从贴身衣服里取出丁冲霄之前送的护身符，丁道长检查了一番，确实没有损坏，可以使用，便对在场的参与者说道：“好了，我们进去吧，根据追踪符的汇报，狐狸精应该就在三楼锁上的房间里。”
“丁道长您先走！”戴斌虽然喜欢探险寻找刺激，但是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种明显很大可能打起来的时候自己还是别走第一个吧。
“嗯，我走第一个，戴公子你跟着我，你身后是胡四姑娘，四姑娘后面是黄公子，小五，你殿后。”丁冲霄早已安排好众人的顺序，他虽然之前大意失荆州，被狐狸精摆了一道，现在他可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一行人就这么进了文昌阁，直奔二楼，在二楼上三楼的楼梯口，有个书生模样的人站在那里，好像在站岗。
“你们几个，这里不让上去了，要烧香请去楼下。”书生说话倒是挺客气的，可是站在那里的姿势好像有点僵硬。
“我们不烧香，是来找人的。”这时候戴斌可不敢再当出头年开口说话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来，降妖除魔是丁冲霄这样道士的工作，他戴斌站在后面当个吃瓜百姓就好了。
随着丁冲霄这句话说完，刚刚说话的书生脸色就变了，表情也从开始的面带微笑，变成了抿嘴沉默。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来了，看来也是有两下子的臭道士。”书生的声音突然变了，现在说出来的声音是一个尖细的女声。
“你这狐狸精，不好好在山里修炼，非要出来祸害人类，今日我要废你修为，断你道行，让你转世投胎，下辈子做个好狐狸。”丁冲霄今天被耍的有些狼狈，现在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心里生气，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口气不小啊，臭道士。”书生将手中的折扇啪的一下打开，笑着说：“你们先过了我守卫这关再说。”说完直接朝年纪最小的戴小五飞扑过来，想先拿个人质来保障自身的安全。
狐狸精恐怕万万没想到，年纪最小的小五，战斗力确实这一群人中仅次于丁冲霄道长的，甚至在近身格斗方面，擅长法术的丁冲霄都不一定能打的过从小学佛家功夫的小五。
只见小五不慌不忙的把桃木剑从腰间抽出来，慢慢地向斜前方刺出一剑，目标正是书生的印堂。
92.修炼邪法不足惜
通向三楼的楼梯尽头有个木门，听黄耀阳刚刚讲了，这个木门应该是锁着的，等众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木门自动开了，扑鼻而来的是刺鼻的气息，具体什么味道说不清楚，有腐烂的味道，也有骚味和臭味。
“进去后，你们各自小心。”丁冲霄最后叮嘱了一番，从怀里取出一张符，丢了进去。
突然一阵炫目的强光在屋内闪烁，原本黑暗的房间一下子被照的雪亮，丁冲霄立刻冲了进去，而门口的戴斌一行人则被这阵亮光弄的睁不开眼睛，只好等适应了之后再进屋。
屋内并没有兵器交接的战斗声音传来，也没有法术碰撞的爆炸声，戴斌最先适应了强光，头伸进去一看，丁道长已经将宝剑抵到地上一个肥硕的动物面前。
“这特么是狐狸？”戴斌进来直接问丁冲霄？又肥又大，而且四肢短小，除了嘴巴稍微尖一点和有个毛茸茸的短尾巴之外，你就跟戴斌说这是一头猪他也信。
“这就是你要见的狐狸精。”丁冲霄没有回头，剑尖依旧指着肥硕无比的“狐狸精”。
符咒强光的效果现在才逐渐消散，屋内也重新暗了下来，后进来的黄耀阳取出火折子，走到屋内唯一的桌子边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当的一声，走回来的黄耀阳好像踢到什么东西了，捡起来一看，嚯，一截被啃过的手臂！
吓得他立刻将手中的半截手臂扔给了戴斌，我滴妈呀，我为什么要跟着上来，黄耀阳站在胡香兰身后吓的直哆嗦。
戴斌没看到刚刚黄耀阳捡起来的是什么，还想着怎么这黄二拿到手看了一眼就丢给自己了？空中单手接住黄二扔过来的手臂，终于看清了手中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了。
“我滴妈耶！我以后再也不吃烤串了！”戴斌直接把手臂砸狐狸精脸上，丁冲霄和狐狸精都愣住了，扭过头来看着戴斌。
？？？这跟烤串有什么关系，胡香兰没听懂戴斌说的话，不过能让戴斌被吓着，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谁让他之前不让自己附身吃东西来着！
“要杀要剐随便吧，反正被找到了我也没办法抵抗。”狐狸精看着嘴边刚刚戴斌丢过来的手臂，一低头又吃了起来，根本不在乎已经几乎贴到脸上的宝剑。
“有什么遗言可以说了，从这地上的遗体骸骨来看，你至少杀了6个人。”丁冲霄在进门的时候就看到桌子下面的骸骨，有些已经被啃干净只剩下骨头，从那一刻开始这狐狸在他的眼里已经死了。
不过作为道士，杀了狐狸精之后还要为亡魂超度，为了不使自己麻烦，还是问一问这狐狸有什么遗言交代，这样杀了之后也不会怨念太深。
至于地上那些被狐狸杀死的人类，想必死之前都不一定知道自己死了，也谈不上怨念，直接超度就可以了。
小五此时也走上前来，开始将地上的白骨都堆积到一起，方便一会儿超度。
“遗言？”狐狸精的声音倒是十分悦耳，想必她也是用自己这声音来将人类引诱至这里杀死吃掉的吧。
狐狸精笑了起来，看着丁冲霄，恨声说道：“要不是你非要来插一杠子，再过一个月我就可以吃满九十九个人的心羽化登仙了！”
“九十九个人心？”丁冲霄觉得这个吃人心的修炼方式好像听师父说过，是什么邪法来着？对了！是《欢心大发》，虽然叫的是欢心，但是实际干的是吃心换心，据说吃满九十九颗人心之后自己的心就可以变成玲珑心。
“你修炼的是不是《欢心大法》？”丁冲霄沉声问道。
“是与不是现在还重要吗？反正没练成。”狐狸精低下头，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修炼可以走捷径的时候，每日在山里刻苦修炼，换来的却是修为停滞不前。
“《欢心大法》原本就不是给妖修练的，它是给人类邪修练的邪法。”丁冲霄觉得这狐狸什么都不懂还贸然修炼，有今天的下场也不冤。
“你撒谎，吃人心变玲珑心这不是给妖修练的吗？人心原本就是玲珑心，他们还要吃什么人心，只有妖精原本没有玲珑心，才需要吃人心。”狐狸精听到丁冲霄说自己修炼的功法竟然不是给妖精练的，本能的反驳。
“你原本就是这么胖的吗？”丁冲霄决定从结果告诉这个蠢狐狸为什么不适合妖修：“是不是开始修炼之后就发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甚至以前敏捷的身手也逐渐开始僵硬起来，最后就会变成现在这样，虽然有腿，但是根本站不起来了。”
狐狸精被丁冲霄这一段话说的惊呆了，他应该之前根本不认识自己，但是却说出了自己从修炼《欢心大法》之后的所有症状，难道他说的是对的？狐狸精第一怀疑起了这部偶然在山洞里发现的秘籍。
“不管你在哪里发现的这部邪法开始的修炼，你只要一开始练这里面的功法，就走上不归路了，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爆体而亡。”丁冲霄看着有寻常狐狸十倍大小的狐狸精，下了判断：“据我所知，你的身体应该也已经到了极限了，恐怕根本要不了一个月，你的身体就会吃不住不断的变胖而直接被你自己的重量压死。”
！！！戴斌一行人在旁边听到丁冲霄这么讲也吓了一跳，这自己还能靠体重把自己压死？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其实早就觉得不对劲，可是那时候我已经胖的动不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修炼了。”狐狸精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自己要是当初没有在山洞里发现这部邪法就好了，当初还以为是哪位妖修前辈羽化登仙后留下的洞府，自己可以靠着这部《欢心大法》步前辈后尘，没想到拿到的确实自己的死亡通知单。
“你叫什么？”丁冲霄剑下不斩无名之辈，接着对狐狸精说道：“下次投胎，想修炼的话还是要按部就班，不要想走捷径，修炼遇到瓶颈了就去突破心境，愿你下次投个好胎，修炼有人带。”
“我叫敏儿，多谢道长能在我离别之际点醒我。”
噗，丁冲霄一剑刺穿狐狸精敏儿的脑袋，瞬间将其击杀。
“黄二，看到没，这就是一个人闷头做事情的坏处，”戴斌这时候指着死去的狐狸精敏儿对黄耀阳“教育”道：“以后看书要带上我，自己一个人看书特别容易钻牛角尖，那句古话怎么说来着？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你这说的古话和前面的意思对的上吗？”黄耀阳翻了个白眼，转身出了文昌阁的三楼，这里味道太大了，而且后面的事情也不是他这种普通人可以参与的，至少他不会超度。
又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丁冲霄和小五终于超度完三楼屋内的鬼魂，下到一楼跟已经在一楼等着的戴斌黄耀阳一起出了文昌阁。
……
原本两人一妖一鬼的南下去江宁的队伍，这次又加入了一位强力高手——真乙道长丁冲霄，显得更加奇怪了。
两个书生，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不知道的人以为是那户人家要办什么法事呢。
众人坐在戴家的豪华大马车里，惬意的聊着天。
“我说丁道长，你今年多大了啊，怎么会这么多本事？”戴斌看丁冲霄面相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估计是从小就在道观里拜师学艺了。
“戴公子，小道今年二十一岁。”丁冲霄在平时看上去有点憨憨的，跟小五差不多，看来什么样的师父收什么样的徒弟。
“二十一啊，不知道丁道长要不要加入我们这个队伍里一起取称号呢？”黄耀阳看到戴斌转眼珠子的时候就知道这小子又要发神经了，这次是忽悠丁道长加入队伍，人家不是已经跟我们一起坐在你家马车上了吗，还要怎么加入？
“什么意思？”丁冲霄平日里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不然也不会总是被师父赶出来办事，留在道观里经常不经意就把师父气的够呛。
“你看，我们原本四个人，我是老大，我叫‘镇三山侠五岳，赶浪无私鬼见愁戴斌’，老二呢是黄耀阳，他叫‘倒霉一辈子’黄二。”戴斌开始随意起外号了。
“你才倒霉一辈子呢！”黄耀阳没想到戴斌这外号起的也太随意了，自己要是真顶着这外号心得多宽啊。
无视了黄耀阳的话，戴斌继续给丁冲霄介绍自己的“队伍”。
“老三暂时空缺，老四是女鬼胡香兰，”戴斌低头想了一会儿，对胡香兰说道：“你这称号不好起啊，带鬼的不行，要不你自己想一个？”
“要不就叫‘美食达人’？”胡香兰成功被戴斌带偏，旁边的黄耀阳看傻眼了，怎么我就是“倒霉一辈子”，这胡姑娘就是“美食达人”，也差太多了吧。
“不错，就叫美食达人四姑娘。”戴斌满意的点点头，不用自己动脑子想就是舒服。
“老大，我也想了一个称号！”还没等戴斌说道小五，他已经学会抢答了。
“我叫‘只度有缘人’戴小五！”小五毕竟只有孩子般的脑子，勉强想一个出来也还行。
“行吧，就这个。”戴斌对丁冲霄开始总结：“你看，我们都有称号，丁道长你平日里怎么称呼自己？”
“小道。”
“不行，气势不够。”
“那，道爷？”
“这个可以。”戴斌想到一个称号：“真乙道爷丁三爷，我觉得这个可以。”
不是，黄耀阳有点绝望，这马车里就没有正常人了吗，明明看起来还不错的丁冲霄道长怎么瞬间就被戴斌给忽悠过去了呢？
还有，怎么大家的称号看起来都还行，只有我黄耀阳的称号听起来这么难过呢。
果然你戴斌偏心。
……
马车已经在众人的聊天打屁中不知不觉的出了扬州城，顺着官道，下一站——江宁。
93.六合县内把妖戏
傍晚时分，戴家的豪华马车缓缓进入江宁府的六合县城，从扬州府开始，到江宁府这一路几乎所有的县城里都有戴家的宅院，不为别的，用戴斌的话讲就是“方便”。
有钱人的生活往往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戴家位于六合县城的住宅很容易就找到，因为毗邻县衙，与六合县衙隔街而建，面积比县衙可大的多了。
戴斌回到这处宅子还看到家里的熟人——二管家福伯，问了才知道老爷让福伯去位于扬州的盐运使衙门查个事，至于是什么事情，戴斌一向不关心生意上的事情，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这一行人入住戴家宅院后，最诧异的就要属丁冲霄道长了，以前他看出来戴斌很有钱，没想到竟然是首富之子。仅仅是一个县城内的宅院就看得出戴家的奢华，后院假山林立，流水潺潺，整个摆设暗含九宫八卦，而且流水表财，这是请了风水高人特意布置的一个内敛财风水局，这还只是戴家在周围十六县拥有的宅院之一，太恐怖了。
“走走走，我们去吃完饭，尝尝六合最有名的猪头肉。”不愧是戴斌，自从喜爱上美食之后，只要闲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吃饭。
“这次我也要尝尝猪头肉的味道。”胡香兰从小五的帽子里飞了出来，对戴斌气鼓鼓的说道，漏吃了一顿饭的胡香兰现在还在生气，那么多好吃的扬州美食，自己只能看着，太过分了。
“OK。”戴斌突然冒出来一句洋文，然后一拍身边黄耀阳的肩膀坏笑着说：“黄二，我记得这六合县城里还有一个你的相好吧，要不要一会儿去找她呀。”
“你说什么呢？那是我表妹，”黄耀阳瞪了一眼戴斌，随即点点头，说：“你这么一说我要是不去好像就被你说中了，一会儿我去你房间找找有没有看得上眼的东西，然后给我表妹拿去。”
“黄二，你这就不厚道了吧，”戴斌急了，哪有自己去串亲戚拿兄弟东西当礼物的道理：“你包里不是有你从京城带回来的礼物吗？干嘛拿我家里东西凑数？”
“你家里的东西要是仅算是‘凑数’的话，恐怕我家里就没有值钱东西了。”黄耀阳觉得这时候的戴斌就和他爹一毛一样，平日里大方的不得了，真要拿他的私人物品的时候就小气的不行。
“放心，我记得你这处宅子里有我以前写给你的一幅字，我就准备拿这个送表妹，够‘厚道’了吧。”黄耀阳只是想起来自己小时候曾经和戴斌在这个宅子里一起读过书，也给戴斌留了几幅墨宝，虽然现在自己也没什么名气，好在算是真心实意的礼物。
“不是，你为啥要拿以前写给我的字送人啊？”戴斌有些转不过弯来，觉得黄耀阳这里肯定有问题，说道：“你要是想送字自己重新写不就好了，那些墨宝都是我的了，我还等着你未来当官了可以卖个好价钱呢！”财迷戴斌上线了。
“你要我一会儿多写几个给你，我是准备让我这个表妹在家好好读书，送她一个我十岁写的字让她看看，给他一点压力让她认真努力一些罢了，你戏怎么这么多！”又不是戏子，怎么浑身都是戏啊！
“哦，那你要不把我当年写的给她吧，我觉得你要是把你的字给了她，哪怕是你十岁写的，一般大人也很难超越吧。”戴斌好心好意的“提醒”。
“你那会儿才八岁，写的也叫字？那怕不是我表妹都不会读书了。”腹黑的黄耀阳毫不客气的嘲讽着戴斌，终于让他找到机会了。
“有意思嘛！丁三，小五，我带你们去挑客房，让黄二自己去找吧。”戴斌词穷，忙找了个借口溜了，因为有人过来了，戴斌也就没喊胡香兰的名字。
黄耀阳开心的去书房了，那里有他和戴斌不少童年的回忆，当年戴家请了一个六合的教书先生，因为先生家里还有个病重的母亲，所以他和戴斌就从江宁府跑到六合县城的戴家宅子里住了一年，也是那时候认识的表妹。
“少爷，六合县令殷大人刚刚递了一个帖子过来，说是晚上在醉仙楼摆了一桌酒席，为少爷接风洗尘，请少爷一定要赏脸参加。”门房一路小跑到戴斌面前，说道。
这位殷大人是扬州知府殷大人的亲弟弟，当初中了进士之后被分到了山西的一个穷县里去当县令，也是哥哥走了戴家的关系三年任期满了之后调到这江宁府六合县任县令，六合县和山西比起来那差别太大了，光是赋税就差了近四十倍，可谓谋了个肥差。
“这小殷大人是不是在我家里安排人了啊，怎么我们前脚刚到他的帖子就来了？”戴斌纳闷了，这邀请来的也太快了啊。
福伯这时候正好从后院出来，听到戴斌这么一说笑了：“少爷，您忘了他哥哥是扬州知府了吗？您可是刚从扬州来的。”
“对哦，恐怕我们刚出扬州城殷大人的信使就在我们后面出发了，人家骑马跑的快早到县城，小殷大人应该是收到我们进城的消息就来送帖子了。”戴斌琢磨了一下，应该是这样的吧。
“你跟小殷大人说，我这还有几个朋友，小殷大人要是不介意我就一起带过去，介意我晚上就陪朋友吃饭了。”开玩笑，这应酬什么时候不行，修真道士、女鬼和妖精有人一辈子都见不着一个呢，孰轻孰重戴斌还是分的清的。
“好嘞。”门房转身一溜小跑出去了。
……
后来门房来报，小殷大人欢迎戴斌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前往，看时间差不多了，戴斌让下人去把依旧赖在自己书房里的黄耀阳喊上，一起去吃小殷大人一顿。
六合县内最豪华的酒楼——醉仙楼顶层大包厢内，已经提前到了的县令小殷大人焦急的在屋内转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师爷，你说这事儿能成吗？”小殷大人停下来不知道第几次问师爷同样的话：“这戴斌是出了名的不靠谱，我们求他会不会自找没趣啊？”
“老爷，您这就想多了，”师爷捋了捋嘴唇上的八字胡，耐着性子重复着不知道第几次的回答：“戴斌是不靠谱，但是他的身份靠谱啊，戴家唯一的继承人，这个名号就比什么都重要，哪怕他忘了跟他爹说我们的事情，我们也可以跟戴家的大管家‘暗示’一下我们走了公子爷的关系啊。”
“行吧。”小殷大人看向包厢门外的楼梯口，又看看屋内仅有的另一个人——自己的师爷，戴斌怎么还没来，应该来了吧。
戴斌一行人在醉仙楼伙计的引领下，慢慢走了上来，六合县令从看到戴斌的身形在楼梯口出现开始，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戴公子好久不见，风采更胜当年！”小殷大人不愧是书香门第，拍马屁张嘴就来。
“殷大人您好，跟您介绍一下我的几位朋友，”戴斌进屋之后就开始将自己的队友引荐给六合县令小殷大人。
“这位是黄家的二公子，您认识的，黄耀阳。”戴家和黄家一直很亲，这是整个江宁府都知道的事，所以小殷大人也认识黄耀阳，更不用说黄耀阳当年还是江宁府远近闻名的神童。
“这位是天津吕祖堂的真乙道长，这位是他的徒弟戴小五。”戴斌又介绍起了丁冲霄和小五，其实他还想介绍小五帽子里的胡香兰来着，怕小殷大人心脏受不了。
“诸位好。”和其他人打招呼就简洁了许多，虽然这小殷大人也是一肚子问号，怎么道士收了个和尚徒弟，倒是对黄耀阳笑了笑，这江宁府著名的才子回来参加秋闱，到时候以江南举子的身份进京赶考，也涨我们江南文人的威风，文人惜文人嘛。
分主次落座之后，小殷大人便吩咐一声上菜，师爷在一旁全程伺候小殷大人和戴斌喝酒。
……
第二天，戴斌起来就发现院子里的水缸被人翻了过来，问黄耀阳才知道昨晚原来千眼怪已经追到这里来了，现在被扣在空水缸下面。“这下咋办。”戴斌无奈的用脚踢了踢水缸壁，里面传来的是一阵阵呼噜声，看来这千眼怪也是要休息睡觉的。
“就把它关这里好了，它的本体是一条五花蛇，而且它连蟒都没变出来，不知道它是怎么会说话的。”小五将自己昨晚用法诀看到的千眼怪真身告诉了众人，原来戴斌看到的千眼怪脸上的眼睛并不是真的眼睛，而是五花蛇的皮肤。
“嗨，原来就是一条蛇啊。”戴斌还被它吓了好久，不管了，就让他在这关着吧。
……
再次上路，这次不用雇车了，从扬州往南，几乎所有地方都有戴家盐行，坐自己家的车就可以回去了。
正准备出扬州城，就听前面有老百姓围城一圈，在看什么热闹。
有热闹怎么能少得了戴斌呢，立刻让车夫靠边停车，自己拉着黄耀阳和小五去瞧热闹了。
走进一看，原来是有人被杀了，还是当街杀人，这种事情戴斌的兴趣就不大了，而且证据确凿，根本无法抵赖的。
没有逆转或者变化的可能，这种热闹戴斌不看，刚准备拉着黄耀阳离开的时候听到黄耀阳吃惊的说了一句：“你看那边被衙役锁上的人像不像我们在天津城遇到的那个道士？”
“哪个道士？”戴斌记性不好，还没回想起来路上遇到几个道士的时候小五说话了。
“是不是给老大桃木剑的那个道士？”小五说完戴斌也想起来了，踮着脚尖向人群里面看去。
“黄二，你别说，还真是的。”戴斌仔细看了看已经被带走的那位道士，确实是天津城遇见的那位有本事的高人，只不过他怎么摊上人命官司的，戴斌就未曾可知了。
“真是的话，老大，我们要救他，他也算我半个师父了。”小五看到戴斌肯定是那个道士之后，认真的对他说道。
“你一个研究佛经的要认道士做师父吗？”戴斌没想到小五会这么说。
“小五，此事我们要从长计议，先去衙门打听打听情况吧，衙门里面你熟吗？”黄耀阳先示意别急，已经被带走了，只能先打听情况看看发生了什么。
“扬州府衙门里我就一个熟人，他是扬州知府，以前在江宁府当官的时候来过我家。”戴斌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有气势的话。
“那就走吧。”
戴斌一行人再次上了马车，不过这次不是出城南下回家，而是直奔扬州知府府衙。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就来到了府衙的后门，戴家的马车根本不用禀报直接从后门进了马厩，戴斌他们也直接从马厩前往府衙的客厅，想赶在知府老爷升堂之前拦住说几句。
扬州知府殷大人是两榜进士出身，之前在江宁府做了五年同知，在戴斌被戴家捐了个例贡生的时候走的戴家的关系继任已经致仕的前任扬州知府，所以殷大人对戴家那是感恩戴德，也就有了戴家的马车可以直接进门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殷大人穿官服的时候听到下人说戴斌来找自己，连忙穿好衣服一路小跑到客厅，看到正在中央悠闲喝茶的戴斌。
“戴公子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啊，本官也好到门口迎一迎。”殷大人和之前凶案现场戴斌说话的模样完全相反，用最正气凛然的腔调说出最卑微的话。
“那哪能让殷大人您来迎戴某呢，我们只是回家乡试，路过您这里便过来拜访一下。”戴斌在正式场合说话还是挺让人放心的，前提是别犯病。
戴斌说完殷大人这才顺着戴斌的视线看向屋内剩下的两位客人，一位是江宁府黄家的小儿子，以前在江宁府任职的时候在戴家见过，饱读诗书，是个有前途的小伙子。
对黄耀阳笑了笑，殷大人看到小五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这小和尚又是怎么个意思？能跟在戴斌身边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啊，又仔细看了看小和尚的脸，有三分像戴斌，难不成是他以前犯下的错误？
不能吧，这孩子少说也有七八岁，戴斌据殷大人所知今年也才二十岁，九年前戴斌才十一岁，不可能、不可能。
“殷大人，这黄耀阳黄二您是认识的吧，”戴斌用手指着小五，介绍道：“这是小五，戴小五，跟我一起回家的。”
“幸会、幸会。”殷大人对黄耀阳和小五分别拱了拱手，心道原来我猜偏了，这小和尚不是戴斌犯下的错误，是他老子犯的。
就在殷大人胡思乱想之际，戴斌看似随意的说出了这次来拜访的目的。
“殷大人，听说今天您这儿出了个当街杀人的案子？”戴斌喝了一口下人泡好的香茗，问道。
“嗯，犯人刚刚送来，也不知道众目睽睽之下为什么要当街杀人？脑子有坑吗？”殷大人听到手下捕头汇报的时候也没想到，都什么年代了，还当街砍人吗？
94.一叶浮萍家难离
千眼怪这次没有在戴斌面前尝试幻化成人类的样子，因为它怕戴斌再坑它一回。
本体是蟒蛇的千眼怪就这么盘在戴斌卧房的窗户上，直立起一段身子，狠狠地瞪着床上躺着的戴斌。
“你干嘛，君子动口不动手，”戴斌就这么坐在床上，他身上还有丁三给的护身符呢，一点都不慌，不过为了找点乐子，装作有些慌张的样子说道：“谁让你那天晚上吓我来着！我又不是故意的。”
“哼，坏我道行，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是一条蚺蛇了。”千眼怪十分生气，戴斌那一句话可是让它百年修行白费了。
“你没吃过猪肉也就罢了，还没见过猪跑啊，变个人都那么费劲，怪不得修炼不过别人。”戴斌原本想演一会儿的，可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俏皮话和挑衅，没办法，这就是戴斌。
“看来你是真不想好了。”千眼怪被戴斌说火了，瞅准戴斌的胸口准备一口咬下去然后盘起来慢慢玩。
“你可以动手试试。”身后突然出来丁冲霄的声音，千眼怪回头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里已经站了一人一鬼一妖，只有另一个凡人黄耀阳没有过来。
“我就是想找戴斌聊聊，没别的意思，嘿嘿嘿。”幸好自己没有冲动，不然恐怕身后这个臭道士已经一剑劈死自己了，千眼怪连忙认怂，对于这种修炼几百年的妖怪来说，形式比人强就立刻低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院子里有口缸，你自己钻进去呆着，明天我们走了你再出来。”丁冲霄作为斩妖除魔的道士代表，直接发话了。
“哎，好。”千眼怪听到后直接溜到院子里的水缸里，老老实实呆着。
“老大，跟我们去客房睡吗？”小五走到戴斌的房间门口，问道。
“开玩笑，我会怕院里那条蛇？那我怎么做你们的大哥！”戴斌一拍胸脯，报起了自家名号：“我乃镇三山侠五岳，赶浪无私鬼见愁的戴斌戴大侠是也！”
“走了走了，没我们事儿了。”丁冲霄还没等戴斌说完自己的江湖称号，已经带着四姑娘胡香兰和戴小五出了院子。
“哼，你们这群弟弟，大哥我就不跟你们一般计较了。”戴斌这会儿根本不困，干脆开了房门走到院子里的水缸前，他只能逗缸里的千眼怪玩了。
“嘿，我说小蛇，你修炼多少年了？”戴斌敲了敲水缸，问道。
“走开，我烦着呢，修炼了八百多年。”虽然不想搭理这个戴斌，千眼怪还是下意识回复了戴斌的问题。
“不对啊，不是说修炼千年才能从蛇变成蟒，你这八百多年怎么就蟒准备变蚺了？”戴斌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我天赋异禀，不行啊！”听到戴斌的声音千眼怪就想起在淮河船上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这人怎么还不走，赖在这里不困的吗？
“你这就天赋异禀了吗？”戴斌摇摇头，后来想到这小蛇在水缸里也看不到，于是接着问：“你有先生吗？就是教你如何修炼的老师？”
“你怎么不去睡觉！没有老师，有门户我还怕你们？！”千眼怪想起在淮河的时候是龙子让他滚，在这里是一个臭道士让他呆着别动，哎做蛇难，做一条想修炼成龙的蛇也太难了。
“对哦，这么说你就是真正的天赋型小蛇了。”戴斌笑了，当年自己小时候也被爹成为神童来着，可惜自己路走歪了。
“你就不能回去睡觉吗？”千眼怪想闭目修炼一会儿都不行，耳边一直有个叫戴斌的“苍蝇”在嗡嗡嗡乱叫。
“好吧。”戴斌也觉得这么聊没意思，还是回屋里躺着吧，万一又困了岂不是正好睡觉。
……
第二天一早，黄耀阳早早的就起来，把找到的自己曾经写的字差戴斌家下人送到自己表妹府上，然后等着大家都起来准备离开六合县，今天就可以回到阔别已久的江宁城了。
……
……第二日，照例是在淮安府吃一顿当地的美食再出发南下。
作为淮扬菜的发源地之一，淮安府里最多的就是酒楼，而且各个布置精美，装修讲究。
在询问几个路人之后，戴斌找到了当地人称为最好吃也是最贵的淮扬菜馆——一品鲜。
淮扬菜的特色就是口味清鲜平和，咸味浓淡适中，属于以食物的本味来做菜的特色菜系，也和川菜、鲁菜、粤菜并称四大菜系，历史悠久，名扬四海。
依旧是楼上包厢雅座，这次的伙计比之前在徐州要客气了不少，应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看戴斌的衣着打扮，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指不定是哪家公子哥出来游山玩水了。
“三位客官吃点什么？”伙计一边给戴斌、黄耀阳和小五沏茶，一边客气的问道。
“来个盱眙龙虾，再来一份盱眙螃蟹，一份小鱼锅塌（小鱼锅贴），软兜长鱼（软兜鳝鱼），蒲菜，先就来这几样。”戴斌对淮扬菜可是太熟悉了，这是他从小吃到大的菜肴，既然到了发源地，就要吃一吃正宗的。
“客官一看您就是吃主儿，真会吃，好嘞！”伙计并没有走，夸了一番戴斌之后继续站在原地，因为这么会点菜的客人，一般还会点小吃和酒类。
“对了，再来个平桥豆腐羹，先给我们上点茶馓，垫垫肚子，我们饿了，”戴斌说完想了一下，对伙计说：“另外上一壶曲酒，解解馋，去吧。”
“好嘞！上等酒席一桌！”伙计给戴斌鞠了个躬，顺势转身离开。
“这淮安城可真大！”小五从沧州一路走下来，发现淮安城是他目前见过最大的城了。
“这就算大了？你可真是个弟弟。”戴斌原本准备再损两句的，可是转念一想小五不过是个腰带精，没见过世面也是正常的，便没了兴致。
伙计这时候再次进门，端了三盘茶馓上桌，另外一壶酒两个酒杯给戴斌和黄耀阳摆好。
“对了伙计，给他整一份素食。”戴斌差点忘了小五不能吃荤腥。
“好嘞客官。”伙计点点头，关门出了厢房。
……
不一会儿，戴斌点的美食陆续上桌，这次戴斌学聪明了，每样就吃一口，最多吃两口，他再也不想体会那种吃撑到站不起来的感觉了。
先喝口平桥豆腐羹，哎哟哟，烫烫烫……表面看不到热气的平桥豆腐羹吃到嘴里还是那么烫，虽然已经有准备的戴斌还是被烫了一下。
因为这道菜的做法最后表面就是铺满一层油，直接阻碍了热气的显露，以前戴斌每次吃都要被烫一下，今天也不例外。
“就是不长记性，唉。”黄耀阳吃了一口蒲菜，又喝了一口曲酒，无奈摇摇头。
“我就是想看看它这次还烫不烫，不行啊！”戴斌死鸭子嘴硬。
“我跟你吃饭每次被这平桥豆腐羹烫到了你都这么说的。”黄耀阳一边吃龙虾一边吐槽戴斌。
“快点吃，马上要到我了！”胡香兰飘在一旁已经咽了好几次口水了，这可是正宗淮扬菜啊，她都等不及了。
“你吃吧，东西和我在江宁府吃的差不太多。”戴斌已经挨个将每个菜都尝了尝，味道都很好，就是自己突然不想吃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胡香兰直接扑到戴斌身上，接着就看到“戴斌”除了烫嘴的平桥豆腐羹以外，每道菜都飞速的在减少，吃的那叫一个快。
……
酒足饭饱之后，戴斌提议走陆路去扬州，一是淮安到扬州一路平地，马车也不颠簸；二是运河里面还有个千眼怪呢，被它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它骂戴斌让人都听不下去，可难听了。
雇了一辆豪华马车，戴斌进去就躺下睡觉，黄耀阳则是从行李中取出一本书来看，小五闭着眼睛默念佛经，胡香兰在车里飘来飘去。
在马车后面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驿道路边的树下突然多了个阴影。
“哼，戴斌，以为走陆路就能躲开我了吗？我必追着你骂你！”原来千眼怪已经发现戴斌他们雇车走了。
……
等到傍晚的时候，戴斌一行人已经来到扬州城，正好城门即将关闭，他们赶在最后进了城，今晚不用住在城外了。
扬州府作为淮扬菜另一个发源地，这里最多的并不是饭馆，而是客栈和妓院。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当戴斌开始念诗的时候，黄耀阳知道，他又开始犯病了。
“要不是随行的又四姑娘和小五，黄二，今晚我一定拉你去鼎香楼住一晚。”戴斌说完开始哼着小曲，仔细一听，原来是窑姐儿唱的。
“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
“呸，”胡香兰呸了戴斌一口，接着说：“你怎么会唱这十八摸？”
“四姑娘，你忘了当初我在京城的爱好是什么了吗？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国子监嫖王啊。”戴斌笑了，虽然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去了还挺怀念的。
“不过现在我不是嫖王了，”戴斌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骄傲的说道：“我是‘镇三山侠五岳，赶浪无私鬼见愁’的戴斌戴大侠！”
得，又来了，车里一人一妖一鬼都把脸扭过去，不想听戴斌吹牛。
马车缓缓停在一处宅院的门口，目的地到了。
这里是戴家在扬州的一处产业，平日里虽然没人住，但是还是有人打扫，今天戴斌就带着黄二、四姑娘和小五晚上住这里。
五进的院子，包含了花园和水池，果然两淮最大的盐商就是财大气粗。
“今晚不用挤在一起了，一人一个屋，随便挑着住。”戴斌大气的用手一挥，豪迈的说。
黄耀阳听到戴斌这么说立刻直奔正房，今晚他想睡正房。
“黄二，你几个意思？”戴斌看胡香兰和小五都去旁边厢房选自己睡的地方了，只有黄耀阳和自己一起走向正房。
“去正房啊？你说今晚随便住的？”开玩笑，你那正房有三个厢房那么大，随便住我肯定选正房。
“你去正房我去哪？”戴斌用手指了指自己，意思那正房是我的，我的！
“那谁知道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悔。”黄耀阳嘴巴说着话，脚步可没停，眼看着就要迈步进正房了，戴斌知道，让他进去了，自己说什么恐怕都迟了。
“看！妖精！”戴斌用手向旁边一指，想趁黄耀阳分神的时候自己先进屋。
“多大了？还来这套？”黄耀阳根本理都不理戴斌，进了正房，今晚的正房看来属于黄耀阳的了。
让下人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后，众人各自回房，准备休息。
……
夜里，千眼怪终于跟着戴斌的气息寻找到了这里。
“戴斌，你出来！”知道戴斌就在这后院睡觉的千眼怪开心的站在院子里喊戴斌的名字。
？？？除了戴斌，其他人都没睡呢，黄耀阳在看书，小五在做晚课，胡香兰不用睡觉，只有戴斌睡着了，而且是呼呼大睡的那种，根本听不到千眼怪在叫他。
“戴斌，你个乌龟王八蛋，我XXXX，我XXXXXXXX，你XXXXXXX，”千眼怪喊了几声戴斌出来没反应之后，直接开喷，那话难听的都不能写出来。
另外三个房间内的人可听的真儿真儿的，难听归难听，可是你不能吵到其他人啊，胡香兰被吵烦了，直接拿起九灵枪出了厢房。
“戴斌，我XXXXX。”胡香兰出来就听到千眼怪在吗已经睡死过去的戴斌。
“你烦不烦！滚！”胡香兰二话不说直接挺枪便刺，直取千眼怪面门。
没想到的是胡香兰这一枪刺空了，千眼怪的身体好像不是真身，只是一个分身的样子。
“就这？就这？”千眼怪不知道是不能还手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被胡香兰刺了一枪之后并没有跟胡香兰动武，而是继续用嘴巴做着“战斗”。
这时候另一间房里的小五也开门出来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诀，好像看到了千眼怪的真身，立刻飞身上来用桃木剑将院子里的空水缸反过来盖在千眼怪身型脚下的阴影处。
“放我出来！闷得慌！”千眼怪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而且通过水缸传出来的声音也小了许多，应该影响不了别人休息了。
小五和胡香兰对视一眼，点点头，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95.一叶浮萍家难离（下）
（上一章标题忘记分上下了，悲剧。）
……
先不说门外一群公子哥们因为没拦住戴斌而在门口互相指责，吵个不停；宅院内的戴斌已经从正门一路走到了后宅。
“你别说，你娘的家布局还挺舒服的。”戴斌对飘在一旁的胡香兰说道，自从进了大门，胡香兰就不再隐藏，四处飘着看看自己母亲家里是什么样子的，虽然已经破败不堪。
“是嘛。”胡香兰心里有些开心，能得到首富之子的肯定，那证明自己母亲家里的人还是懂点东西的。
“不过，估计可能因为财力不足，有些地方有明显的偷工减料痕迹。”戴斌就是戴斌，怎么可能不说缺点呢，指望他一直夸，不存在的。
你以为谁家都像你家一样，有用不完的钱！胡香兰对戴斌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即将走到后宅的后花园的时候，胡香兰突然将九灵枪举了起来，对戴斌说道：“戴大哥，你站到我身后来，我能感觉到这后花园里有一股强烈的怨气，恐怕里面的鬼已经化成了凶恶的厉鬼。”
“哦。”戴斌立刻站到胡香兰的身后，这时候就不是吹自己大英雄的时候了，乖乖听话才是正确选择。
跟着胡香兰走进了后花园，看建筑的排列这里原本应该有个小池塘，估计因为荒废的时间太久池水已经干涸，露出了底下的泥土，戴斌仔细看了一眼甚至都看到了泥土上的裂痕。
不过话说回来，厉鬼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啊。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一阵清脆的歌声从池塘另一边传来，是个女人的声音。
戴斌吓了一跳，仔细一听，这不是摇篮曲吗？貌似唱的还怪好听的。
“过去看看？”戴斌建议道。
“嗯。”胡香兰点点头，她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的声音了。
越走越近，声音也原来越清晰，走到水池中间的亭子上，戴斌终于看到了声音来源的模样。
是一个中年大娘，一个人坐在池塘边，怀里抱着一个布娃娃，看样子是给布娃娃唱摇篮曲哄她入睡，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就是大娘的脚下没有影子。
胡香兰突然不动了，接着突然大喊一声：“娘！”便直扑过去。
原来是四姑娘死去的母亲呀，戴斌点点头，不过她怎么在这里啊？不是应该已经下葬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海里浮现，不过现在明显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因为戴斌看到扑过去找自己母亲的胡香兰已经跟大娘打了起来，不对，是大娘单方面在打胡香兰。
“说！你为什么冒充我女儿！我怀里的才是我女儿，她才不到一岁！”大娘的一只手直接化为利爪，抓向胡香兰。
“娘！我就是您女儿啊！我是兰兰啊！”胡香兰用九灵枪挡下了这一击，明明是指甲和九灵枪摩擦，却发出了刺耳的金属声。
“兰兰？”大娘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又低头看了看另一只手抱在怀里的布娃娃，眼神又犀利了起来。
“什么兰兰！我的女儿叫小兰！就躺在我怀里，刚刚我还哄她睡觉来着！”大娘再次挥手用长长的指甲攻击胡香兰。
戴斌听着母女俩的对话，表情有些沉重，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这就是传说中鬼宅闹鬼的原因吗，戴斌想着，要是有人在你耳边这么唱歌又看不到身影的话确实怪吓人的，但是四姑娘胡香兰说的戾气又是什么原因呢？刚刚看不是还唱摇篮曲的吗，根本没有戾气。
……
“殷大人，这黄耀阳黄二您是认识的吧，”戴斌用手指着小五，介绍道：“这是小五，戴小五，跟我一起回家的。”“幸会、幸会。”殷大人对黄耀阳和小五分别拱了拱手，心道原来我猜偏了，这小和尚不是戴斌犯下的错误，是他老子犯的。
就在殷大人胡思乱想之际，戴斌看似随意的说出了这次来拜访的目的。
“殷大人，听说今天您这儿出了个当街杀人的案子？”戴斌喝了一口下人泡好的香茗，问道。
“嗯，犯人刚刚送来，也不知道众目睽睽之下为什么要当街杀人？脑子有坑吗？”殷大人听到手下捕头汇报的时候也没想到，都什么年代了，还当街砍人吗？
“那个……殷大人，您能不能再让我悄悄听一回您审案子啊？”戴斌还小的时候，有次跟着爹去江宁府办事，正好赶上有个杀人案要审理，求着当时还是江宁府同知的殷大人让他在公堂的屏风后面听了一次知府审案，这次正好可以拿来当借口，看来小时候行事天马行空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人家不会觉得很突然，就是不知道这殷大人还记不记得了。
“哈哈哈哈，你还想听上一回吗？”殷大人似乎想起了当年让戴斌躲在屏风后面的趣事，哈哈大笑说道：“没问题，不过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次的案件十分明显，嫌犯道士丁冲霄当街杀人，怕是没什么反转的余地咯。”
殷大人说罢站起身一抖官袍，让手下的好生招待黄耀阳和小五，在师爷的引导下拉着戴斌去升堂了。
“这也行？”小五被戴斌这一番操作给惊呆了，看着黄耀阳问道：“二哥，他以前就跟这知府大人很熟吗？”
“很熟应该谈不上吧，一年能说个十句八句话也就差不多了，”黄耀阳感叹一声：“江南首富，不对，是大清首富的面子，谁敢不给呀。”
“原来老大家里这么有钱啊。”小五只知道戴斌家里很有钱，但没想到会这么有钱，这大清首富可不是谁都敢叫的。
“对了二哥，”小五突然想到这首富好像也不是什么好词儿吧，接着问道：“首富的下场好像都不怎么地啊，本朝我记得有个首富叫和珅，最后不是被赐死了吗？还有前朝有个叫沈万三的，下场好像也是家破人亡来着。”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联想呢？”黄耀阳没想到一向只念佛不问事的小五会知道这么多首富的事情，偏偏还无法辩解，只好白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戴家不是那样的人家。”便闭口不言了。
……
知府衙门客厅里黄耀阳和小五的聊天暂且不表，我们来说说公堂上的案子。
殷大人知道戴斌迟早也会中个举人，哪怕考不上也可以弄一个，这年头货真价实的举人和花钱买的举人在乙榜上基本是一半对一半了，没啥大不了的。
直接让师爷搬把椅子，往自己平日做的椅子旁边一放，直接加个座儿，反正这里他说了算，不用担心有人会说闲话。
戴斌没想到这扬州知府殷大人如此巴结自己，看来这次回家爹要是问起来殷大人的事情，自己也不能跟以前一样一问三不知了，至少人家对自己是很“实在”的。
“升堂！”殷大人惊堂木一拍，这就开始审案了。
“威……武……”快、壮、皂三班衙役一边用手里的“水火棍”敲击地面一边喊着堂威。
“带人犯丁冲霄！”殷大人沉声喝道。
“带人犯！丁冲霄！”门口一个衙役开始朝院里喊，院里的又朝外面喊，一路传过去，直到监牢。
不一会儿，戴斌就看到丁冲霄带着镣铐被狱卒牵了上来，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外伤，就是不知道进去有没有挨板子，按理说应该是有的。
因为对方有正式度牒登记在册的道士，所以殷大人并没有要求丁冲霄下跪，直接问道：“丁道长，你为何当街杀人？其中有什么隐情吗？”殷大人本身是一个道教徒，家里还供着元始天尊每日敬香，所以对丁冲霄问话也是先问有没有隐情。
丁冲霄一上堂就看到堂上正中央坐着两个人，一个穿着官服应该是扬州府知府大人，另一个，哎呦，熟人啊，这不是自己在天津城外赠送护符和法器桃木剑的戴斌吗？
戴斌冲丁冲霄一眨眼，示意他不要担心，一切有他。反正戴斌从看到丁冲霄被人当杀人犯拿走之后就不信他会杀人，当初胡香兰被他发现他都没直接出手收了她，怎么这会儿能干出当街杀人这种事情来呢。
丁冲霄看到戴斌能坐在扬州府知府身旁，也知道他肯定不是一般人，自己这次被那妖精陷害，虽说最后自己肯定不会被当成杀人犯，但是架不住麻烦呀，这一来一回耽误了时间，要是大会赶不上可就要被师父骂了。
这次能让戴斌给自己不小心弄出来的麻烦解围，也是当日赠送护身符和法器种下的因果，自己的法术本事可能不太行，但是这预知凶吉的本事说不定都超过师父了。
“回大人，这人不是我杀的，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丁冲霄实话实说，这个死狐狸，你给我等着，原本不想管你那破事儿，这下你这事情道爷我管定了！
“哦，是这样吗仵作？”殷大人立刻询问一旁早已站好的仵作。
“回老爷，是的，死者在验尸的时候没有心脏，而且血液早已衰败变黑，应该是死去至少一周的人。”仵作有些犹豫，后面一句话没敢说：“这恐怕早就不是人了。”
“那丁道长是何日来到我扬州城的？”殷大人又问一旁的捕快，进出城都有登记，问一下守城的兵丁便知。
“回大人，丁道长是昨日下午从北门进的城。”捕头将已经查到的消息告诉知府大人。
“那丁道长应该与本案无关了，”殷大人凭借自己的经验下了判断，又对丁冲霄一旁的衙役说道：“来人，给丁道长去镣铐！丁道长，多有得罪，对不起了。”
“大人明察秋毫，扬州府的百姓有福了。”丁冲霄知道自己没事儿了，虽然戴斌也没帮上忙，不过要是面前的这位知府不是今天的殷大人，换成贪财的知府，恐怕戴斌就会出手捞人了。
“李捕头，这人死了七天以上，却突然出现在街上，本官命你好好调查此事，不得有误。”殷大人觉得丁冲霄这案子可以结了，于是说了一声：“退堂！”便拉着戴斌离开了。
丁冲霄被放出来之后，绕着扬州府衙转了一圈，在可以进出马车的后门处等戴斌他们出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戴斌、黄耀阳和小五，步行出了知府衙门，戴家的马车缓缓跟在后面，正好遇到已经等很久的丁冲霄。
“几日不见，丁道长更加仙风道骨了哈！”戴斌又开起了玩笑。
“多谢戴公子称赞，侥幸、侥幸，哈哈哈哈。”丁冲霄坦然接受了戴斌的赞美，反正师父又听不到，仙风道骨多好听啊。
“走上车，我带你去富春酒楼吃点好的压压惊。”戴斌拉着丁冲霄就上了马车，准备带他去扬州城最好的酒楼吃一顿，顺便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
来到位于瘦西湖畔的富春酒楼，惯例直奔包间雅座，不过这次不同以往，富春酒楼的包间设在三楼，而且三楼就三间包间，戴斌去了面朝西的这一间，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瘦西湖。
等伙计关门出去之后，戴斌这才问起丁冲霄今日发生的事情。
“唉，被一个妖精摆了一道，大意了。”丁冲霄上来就是一顿自责，接着讲起了自己今天在街上遇到的事情。
……
原本他是准备吃个早饭继续南下赶路的，就在他吃早点的地方丁冲霄感觉到了一阵“死气”，这是死人才有的气息。
96.黄粱一梦收小弟（戴斌下江宁完）
听戴斌讲完胡香兰的故事，黄耀阳沉默了半晌，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文进，你将来怎么打算的？”黄耀阳决定换一个话题，刚刚胡香兰的事情有些沉重。
“我？还能怎么打算，要是考上了举人，就去做官啊。”戴斌出身富贵，父亲是江南首富，全国最大的盐商，两个叔叔都在京城做官，其中一个叔叔还是内阁学士。叔叔们的儿子也都是远近闻名的才子，戴斌感觉自己什么都不用干也能比绝大多数人活的滋润。
“要是名落孙山呢？你去接班当盐商吗？”黄耀阳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戴家真的太强了，朝中有人，手中有钱。
“应该吧，黄二，你呢？”戴斌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像突然没有意思了。
“我想考状元。”黄耀阳一直勤奋读书的目的就是为了中状元这个目标。
“哥，这秋闱您能不能中个解元还不知道，就想着三年后的殿试了吗？”戴斌翻了个白眼，经常被胡香兰附身的他，现在身上也留下了胡香兰的一些习惯。
哦，胡香兰已经走了。
“这不冲突，这次秋闱的目标是前三，但是三年后的殿试，我要争一争状元。”黄耀阳对自己信心十足。
“行吧，毕竟你才是我们江宁府的大才子。”戴斌起身，拉着黄耀阳出门：“走，我们去吃一碗正宗的皮肚面解解馋。”如今美食才是戴斌最喜欢的，在江宁府这些年，很多地道的美食他都没吃过，所以现在要补回来。
“哟，你这戴大英雄也难得接了回地气，去吃街头小吃了？”黄耀阳眉毛一抬，经过这一路发生的事情，戴斌其实也改变了许多，算是一件好事吧。
……
三天后，丁冲霄带着戴小五登门拜访戴斌，与其说是拜访，不如说是告别。
“你们参加完道教内部交流会了？”戴斌想问问里面到底什么情况，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关心：“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三哥跟人打起来了，”身着道袍的小五绘声绘色的说着当日他们在众人面前第一次露面时发生的事情：“然后那人被三哥打的老惨了。”虽然丁冲霄和小五是师徒，但是自从戴斌给丁冲霄起了个“真乙道长丁三”称号之后，小五就一直叫自己师父“三哥”。
“可以啊丁三儿，不愧是我戴斌看中的男人！”戴斌听完小五叙述，给丁冲霄竖了个大拇指，就是说出来的话容易让人想歪了。
“戴大哥别这么说，我也只是被逼出手的。”丁冲霄先是瞪了一眼戴小五，小五立刻闭嘴，然后对着戴斌谦虚了起来，不过眼底里闪过的一抹得色可被戴斌看了个清清楚楚。
“得了吧。”戴斌看着几日不见已经将长发盘起来的小五，看来这次道教聚会小五的光头估计也成为了场上的焦点，问道：“小五你怎么长头发了？”
“大哥，您不知道。”小五听到这个话题又来了精神，先是看了一眼师父丁冲霄，见他没有反对便继续跟戴斌说自己长头发的事情。
“我这光头一直都没长过头发，可是我一进方山的洞玄观，就开始长头发。”小五说出来让他无比惊奇的事情。
“哈？”戴斌觉得这道教的人也有意思，内部省会真就不让其他外人参加的咯，连一个看似像和尚的人都不行哦。
“后来三哥带我去找了洞玄观的李真人，才让我一直在长的头发停了下来。”小五到现在还有些不喜欢头上的那个发髻，不过师父说了，再过几天就习惯了。
“那你这是正式加入道门了吗？”戴斌看着小五道袍上的太极图案，羡慕不已，他也想弄一件道袍穿穿，但是他不准备信道教，也不敢张嘴跟丁冲霄要一件，怕丁三拒绝。
“是的，我们在洞玄观所有道长的见证下完成了正式的拜师仪式，并且得到了他们的祝福。”小五点点头，这几天师父还教了不少新的道家法诀给自己呢，美滋滋。
三人又聊了一阵，丁冲霄起身告辞。
戴斌送了他们好多东西，都是自己当纨绔那些年收集的道家小玩意，其中还有个据说是道家老祖之一的扶摇子陈抟用过的拂尘。
答应师徒俩路过天津一定要去吕祖堂看他们之后，戴斌送走了他们。
原本南下的五人队伍，现在还在江宁府的就剩下自己和黄二了。
唉，下周就是秋闱，自己到时候进去随便写写，能不能中就看天意吧。
……
时间过的真快，一晃就到了乡试的当日。
黄耀阳特地起了个大早来到戴家，准备跟戴斌一起去江南贡院参加秋闱。
戴斌的父亲早上在戴斌前去给父母请安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一番戴斌，意思是不要有思想包袱，放轻松，能考上很好，考砸了也别灰心，下次再来等等。
我能不能考得好，你心里没点数吗？戴斌表面应付了自己的老爹，其实心里早已有了打算。
江南贡院门口今日围满了赶考的秀才，大家都想着靠这次的乡试一举提名。戴家在江宁府的待遇就是不一样，马车走到哪里，哪里的秀才们就立刻闪开让出一条供马车行驶的道路来。
黄耀阳在车里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戴斌，问道：“文进，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不用这样，就拿出你回来路上的流氓气息去参加乡试就可以了，我相信你！”后面“肯定考不上”这五个字他没有说，毕竟从小长到大，最了解戴斌的其实就是黄耀阳。
“呵呵，”戴斌冷笑一声，说话的语气又恢复以往的玩世不恭，对关心自己的黄耀阳说道：“黄二，要真按照你说的，我恐怕会吧这江南贡院给拆了，那你们还考个屁！”
……
“这小殷大人是不是在我家里安排人了啊，怎么我们前脚刚到他的帖子就来了？”戴斌纳闷了，这邀请来的也太快了啊。福伯这时候正好从后院出来，听到戴斌这么一说笑了：“少爷，您忘了他哥哥是扬州知府了吗？您可是刚从扬州来的。”
“对哦，恐怕我们刚出扬州城殷大人的信使就在我们后面出发了，人家骑马跑的快早到县城，小殷大人应该是收到我们进城的消息就来送帖子了。”戴斌琢磨了一下，应该是这样的吧。
“你跟小殷大人说，我这还有几个朋友，小殷大人要是不介意我就一起带过去，介意我晚上就陪朋友吃饭了。”开玩笑，这应酬什么时候不行，修真道士、女鬼和妖精有人一辈子都见不着一个呢，孰轻孰重戴斌还是分的清的。
“好嘞。”门房转身一溜小跑出去了。
……
后来门房来报，小殷大人欢迎戴斌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前往，看时间差不多了，戴斌让下人去把依旧赖在自己书房里的黄耀阳喊上，一起去吃小殷大人一顿。
六合县内最豪华的酒楼——醉仙楼顶层大包厢内，已经提前到了的县令小殷大人焦急的在屋内转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师爷，你说这事儿能成吗？”小殷大人停下来不知道第几次问师爷同样的话：“这戴斌是出了名的不靠谱，我们求他会不会自找没趣啊？”
“老爷，您这就想多了，”师爷捋了捋嘴唇上的八字胡，耐着性子重复着不知道第几次的回答：“戴斌是不靠谱，但是他的身份靠谱啊，戴家唯一的继承人，这个名号就比什么都重要，哪怕他忘了跟他爹说我们的事情，我们也可以跟戴家的大管家‘暗示’一下我们走了公子爷的关系啊。”
“行吧。”小殷大人看向包厢门外的楼梯口，又看看屋内仅有的另一个人——自己的师爷，戴斌怎么还没来，应该来了吧。
戴斌一行人在醉仙楼伙计的引领下，慢慢走了上来，六合县令从看到戴斌的身形在楼梯口出现开始，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戴公子好久不见，风采更胜当年！”小殷大人不愧是书香门第，拍马屁张嘴就来。
“殷大人您好，跟您介绍一下我的几位朋友，”戴斌进屋之后就开始将自己的队友引荐给六合县令小殷大人。
“这位是黄家的二公子，您认识的，黄耀阳。”戴家和黄家一直很亲，这是整个江宁府都知道的事，所以小殷大人也认识黄耀阳，更不用说黄耀阳当年还是江宁府远近闻名的神童。
“这位是天津吕祖堂的真乙道长，这位是他的徒弟戴小五。”戴斌又介绍起了丁冲霄和小五，其实他还想介绍小五帽子里的胡香兰来着，怕小殷大人心脏受不了。
“诸位好。”和其他人打招呼就简洁了许多，虽然这小殷大人也是一肚子问号，怎么道士收了个和尚徒弟，倒是对黄耀阳笑了笑，这江宁府著名的才子回来参加秋闱，到时候以江南举子的身份进京赶考，也涨我们江南文人的威风，文人惜文人嘛。
分主次落座之后，小殷大人便吩咐一声上菜，师爷在一旁全程伺候小殷大人和戴斌喝酒。
酒过三巡，小殷大人轻咳一声，说出了今晚摆宴席的来意。
“戴公子，你这次回来是准备参加秋闱的吧。”小殷大人主动敬了戴斌一杯。
“对。”戴斌将手中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完，这江南的酒还是不得劲，有点淡。
“想必戴公子知道秋闱放榜之后朝廷会有一波官职调整吧。”小殷大人又主动敬了戴斌一杯。
“哈？还有这事儿吗？不知道。”戴斌被小殷大人连续敬酒弄的有些不耐烦，都不让人吃菜的吗？而且他的问题触及到戴斌只是的盲区了，戴斌从来不关心这个，要不是黄二告诉自己今年有秋闱，他根本都不知道。
黄耀阳坐在戴斌的另一边差点没笑出声，他已经明白了小殷大人的意思，不过你这事儿不找戴家老爷找少爷，怎么想都有点怪怪的，这师爷也不拦着点吗？想到这里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等着戴斌喝完这杯斟酒的师爷，发现他也精神集中的等着戴斌回答，才知道，感情这俩事先已经商量好了，在这儿等戴斌呢。
不过小殷大人没想到戴斌这么直接，原本准备好的下文卡在那里说不出来，看了看师爷，师爷眼珠一转，用手用力按了按手中的酒壶，小殷大人明白了师爷的意思，这是要用二号方案了，一号方案不顶用。
“是这样的，今年就是我在这六合县任上的最后一年，正好今年有秋闱，所以……”小殷大人一边笑一边看着戴斌，我都说这么直接了，你不会还听不懂吧。
“哦，懂了懂了。”戴斌“恍然大悟”，问道：“你也要跟我一样参加秋闱吗？”
噗，一旁丁冲霄的酒喷了出来，他虽然是个不怎么闻窗外事的道士，但是也知道已经当上县令的官至少也是个举人，一般都是进士出身，还考个屁的举人！
“唉。”黄耀阳在一旁叹了口气，没文化真可怕。
“丁三儿，你要注意一下，这里还有县令大人和师爷呢，吃饭文明一点。”戴斌看到丁冲霄喷酒，还好心提醒了他一下。
是是是，我文明一点，你刚刚那一句“一起参加秋闱吗”说出来可比我没素质多了，丁冲霄强行忍住笑意，继续低头吃菜，一旁的小五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这猪头肉肥而不腻，怪好吃的。
算了，小殷大人放弃了，不愧是戴斌，你以为他会懂，其实他根本不懂。反正饭也吃了，话也说到了，可以按照刚刚师爷讲的去点给戴家的其他人，戴斌这里反而不重要了，小殷大人这么一想心情也好了不少，一时间宾主尽欢。
……
终于吃完了，除了戴斌意外，其他所有人也算是吃了个尽兴，戴斌一行人也回到了戴家的宅子里。
今晚可不能再让黄二抢自己的卧室了，戴斌这次学聪明了，回家后直接对大家说了一声“晚安”后拔腿就向自己的卧室跑，开玩笑，今晚我戴斌必须睡到自己的床！
97.受封拘魂和小吏
“原来都是梦啊！”台下有人才反应过来。
不过随着云静修的起身鞠躬，台下的掌声也响了起来，这是云静修在茶馆第一次说完书后有掌声。
“云先生说的好！”“云先生我们还没听过这么有意思的故事呢！”“云先生明天准备说什么啊？”
云静修没想到自己也有下台后跟观众聊天的一天，而且这两天说书修炼下来他发现一个规律，只要书说的好，观众反响强烈，自己修为就长得快。
“各位！各位！”云静修先是对台下散场后依旧留在这里观众鞠了个躬，接着说道：“明天我要讲一段发生在某个小县城的真实故事，名字叫——五头案。”这个故事师父当年也是跟自己说了两遍，戏剧性非常强，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新鲜，这会儿所有的书馆不是讲《三国》、《水浒》，就是《三侠剑》、《七侠五义》，再不济还有《聊斋》、《西游记》，哪有人讲凶杀案呀。
所以，和戴斌下江宁一样，云静修试图用新鲜感吸引更多人来听书，他也想试试看人数的多少会不会对自己的修炼效果有影响。
“五头案？”一直在台下听书没有说话的三胖子开口了：“难道云先生要说一段公案？”这年头还有这种连环杀人案的评书吗？
“对，这个案子发生的时间比较久远，想听的可以明天下午来。多谢各位客官捧场，多谢多谢！”云静修也不能对明天的故事说太多，剧透太多就不合规矩了。
书馆众人这才缓缓散场，现在离开的这些听众，每人在离开的时候都给了至少一毛钱赏钱。
这次云静修没有着急去后院，站在柜台感谢给赏钱的每一位书客，三胖子又是最后走的，他对云静修点点头，拿出一块大洋放在柜台上离开。
小宁儿开心的拿起大洋，开始清点今天书场的“成果”，不数不知道，今天的赏钱足有四块三毛钱。
“修哥，您这是要发呀！”小宁儿下意识的连敬语都用上了，他没想到云静修自从不说《三国》以来，收入那是每天都在涨，而且是蹭蹭蹭的往上翻着涨，也不枉费被人称一声“先生”。
……
“就你？”云静修心想一只猫能有什么好故事，无非是猫狗打架，猫抓老鼠。“你那什么眼神？”猫妖小花真相跳起来给云静修一爪子，那个瞧不起猫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我今天非要找一个百转回肠的故事出来给你瞧瞧。
“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反正自己这三国自己说的也没什么意思，师父刚刚把全文让自己背下来，还没教怎么评就走了，背书的评书艺人那还叫评书艺人吗？听听就听听，也给自己开心开心。
“你知道宋朝宰相赵普吗？”猫妖小花想起自己第四次转世时候的经历，觉得这个故事应该会吸引到云静修。
“知道啊，师父从小教我看书，读的最多就是二十四史了。”云静修点点头，北宋开国的宰相，民间送赵普一个称号“半部论语治天下。”这他看宋史的时候可太熟了，开口问道：“你要说一个赵普的趣事吗？”
哼，你要是知道当年我转世成赵普最小的女儿时候，怕不是大吃一惊吧。猫妖小花暗哼一声，摇摇头，将自己准备说的故事将出来。
“故事的主人公是赵普最小的女儿赵志秀和宋太祖赵匡胤四儿子赵德芳。”猫妖小花低头回忆，当年的一幕幕仿佛又在眼前浮现，那会儿自己虽然经历三世，不过每一世转世前都会去孟婆那里喝孟婆汤，所以几世好多错误以及遗憾都是重复或者类似的。
唉。
“赵德芳？”云静修来了精神，这位虽然在历史上一般般，但是在评书圈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了。
当然了，是被修改成各种评书艺人需要的“人物”，最有名的就是杨家将和三侠五义里的“八贤王”。历史上没有这样一位如此被百姓喜欢的“八贤王”，要是真有早就被皇帝拿下了。
“嗯，你知道？”猫妖小花高看了面前这位小先生云静修，虽说评书艺人要读书，但是也不是每个艺人随便提起一个古代人物就知道的，毕竟只是养家糊口的手艺，不是爱好。
只有爱好才会去精益求精。
“知道，八贤王嘛。”云静修点点头，不但知道，杨家将和三侠五义他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
“屁嘞，”猫妖小花忍不住爆了粗口，什么八贤王？明明是四皇子怎么出来了八贤王？挣大眼睛生气的瞪着云静修，问道：“你这是民间流传，根本不是事实！”
“哟，我也就随口一说，你还生气了，难不成你认识赵德芳吗？”云静修觉得这个黑猫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她的故事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乐子。
不但认识，我还差点成为他的媳妇，猫妖小花在心底回了一句。
“听故事就老实点，等我说完这个故事你在开口评价。”猫妖小花不知怎么的，情绪一下子有些低落，对云静修冷漠的说道。
不是，大姐，是你问我认不认识的，我真是……
云静修被怼的无语，算了，我跟一只猫叫什么真儿啊，一个男主人公，一个女主人公，看来是个爱情故事。
看着乖乖找了个柴火堆坐到自己旁边的云静修，猫妖小花开始回忆自己的故事。
云静修也从开始的漫不经心，逐渐变成侧耳倾听，听到猫妖小花故事的关键处还跟着她一起着急。
一个小时过去，猫妖小花的故事基本讲完了，很多都是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所以整体来说故事性不错，但是需要整理串联。
云静修听完这段皇家和大臣家子女姻亲的故事，觉得这只黑猫不简单，如果她没有经过自己修改的话，有些画面仿佛就是亲眼见证故事的发生一样。
“小花呀，你说，这故事你是不是其中一个参与者或者旁观者呀，”云静修知道修仙的事情很少，但是总觉得猫妖小花说的这个故事，包括刚刚他注意观察黑猫脸上的细节，很多时候并不是在说故事，更多的像是在回忆一样。
“这……”猫妖小花不敢说出来自己这一世没有喝孟婆汤就转世了，而且这个云静修还能直接破开位面去阴界，他要是去找阎王讨说法自己恐怕就无法在这一世之后加入地府编制了。
“这是突然出现在我脑子里的故事，我也不知道。”先糊弄过去再说吧，猫妖小花随意回答道。
“你说我这个故事怎么样，可以当评书说吗？”故事说完，猫妖小花反而没有信心了，不过还有些细节她也记不清了，毕竟脑子就这么大，一下次回忆起之前八次转世的内容有点够呛。
“你这么零散的说肯定不行，不过我跟着师父学过一段时间整理，我来给你慢慢整理整理，理出一个顺序，故事倒是挺不错的故事。”云静修肚子里虽然只有一本三国演义，但是架不住他跟着师父耳濡目染呀，这个故事虽然没有袍带书和短打书那么复杂的人物关系，可以当做小段说，说小段他当年在北平也是干过的，拿手的很。
“你是不是随时都有可能说不出来话？”云静修有些担心这只黑猫会突然闭嘴。
“对，法力要是消失了我就不能说话了。”猫妖小花点点头。
“你会写字吗？”云静修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会。”对啊，不能说我可以写啊，猫妖小花才反应过来。
“那就好，这两天我还是继续说三国，顺便整理你这个故事，中间有什么不清楚的就问你。”提到专业，云静修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好。”
“不过你会写定场诗吗？就是七言或者五言的律诗，这个我不太擅长。”云静修挠挠头，写诗他是真不行，编个顺口溜都磕磕绊绊的，更别谈写诗了。
“会一些，那这定场诗以后我来负责吧。”既然决定跟着别人修炼了，出点力气也是应该，猫妖小花直接把这写定场诗的工作接过来做了。
“好，尽量能贴近当天的故事就最好不过了。”云静修嘿嘿一笑，对猫妖小花说道。
“云静修你别得寸进尺哦。”猫妖小花双眼一瞪，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
别说，被一只黑猫这么瞪着还有点萌。
……
“修哥，就这么直接写故事小段吗？”小宁子有些疑惑，这没有标题吗，修哥这是几天没有客人准备放飞自我了吗？不是有一个熟客苟老板吗？人家都来三回了。
“对，从明天开始我准备说一些小故事，不说这种连台本大书了。”云静修点点头。
“哦，第一个故事叫啥啊，要不我给你用小字写下面。”小宁儿不愧是老伙计，想得就是周到。
“那……你就写……皇子争婚记。”云静修想了想，这个名字不错，应该会吸引一些人来看吧。
“好嘞，修哥这名字真来斯。”小宁儿点点头，听惯了戏的小宁儿对这争议十足的名字也是赞不绝口，就冲这名字，明天茶馆就不会空场。
当晚，苟大忠又来了一趟，送了两块小玉佩过来，云静修接过来一看，正面是一条五爪金龙，嚯，背面还有字呢。人界妖修管理协会南京分会。
还用的隶书，突出一个古色古味。云静修用绳子将其中一块小玉佩系在猫妖小花的脖子下面，另一只贴身收好，因为自己没有门户（其实是他们不信自己来自仙界），马有为为了方便未来云静修在人界行走，特意拿了一块妖修的玉佩给他。
这样，云静修和猫妖小花就算是加入了南京的妖修管理协会，也算是正式的修仙人员了。
……
这里差一段倒叙，云静修并没有详细的将自己出身于天界镇妖塔告诉猫妖小花以及马有为他们。当日在猫妖小花面前以及后来见到苟大忠，云静修都是说自己只记得是从仙界下来，但是为了什么下来，要做什么都忘记了。
其实这样的事情也偶尔有几个例子，仙界的仙人寿命几乎无穷无尽，所以总有一两个仙人在仙界待烦了便想下界玩耍玩耍。
因为玉皇大帝制定的天条：天界，也被称为仙界的仙人们想下界到人界不能携带自身的法力修为，特使和巡视仙将除外，人界大部分的人类以及动物植物都是无法修仙的，不能破坏了平衡。
所以仙人下界去人界很多人都会选择先去阴界找孟婆要一碗孟婆汤暂时封印自己的记忆，然后正常走阴界投胎去人界，去体验一世人界的生活。
对了，仙界去阴界没有那么繁琐，无需洗去修为法力，毕竟阴界的能人异士也是不少的，不仅仅局限于阎王和阴帅。
所以马有为他们也不疑有他，总之结一段善缘吧。
……
因为苟大忠又给猫妖小花加持了一次说话法诀，所以猫妖小花在这个月剩下的十多天都可以跟云静修聊天了。
“云静修，你说你身体里的玉牌怎么就时灵时不灵的呢？”晚上两人在柴房里准备修炼，猫妖小花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额，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一直在心里呼唤它，有时候就能出来，有时候就出不来。”云静修有些不好意的挠挠头。
“你不会不知道怎么修炼吧？”猫妖小花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云静修不知道如何修炼还能开启去阴界的传送，看来他身体里的那块玉牌真的来头不小。
“不知道啊，也没人教我这个啊？”云静修理直气壮。
“我的功法只适合妖修，你是人类，我无法教你。”猫妖小花有些无语，这人什么都不会口气还挺横。
“没事儿，我还是老老实实当我的评书艺人，看看明天能来多少客人来听我们的新故事吧。”云静修觉得修不修练其实也不重要，自己原本就是从天庭镇妖塔里被人送下来的，跟新主人相处连十分钟都没到，人家都不一定记得自己，更别提下界来找自己了。
猫妖小花翻了个白眼，这人也太淡泊了吧，别人都是想尽各种办法修仙，他倒好，继续当个评书艺人，这臭说书的能比得上仙人吗？
不理他了，安心修炼，自己实力变强才有安全感。猫妖小花闭上眼睛，开始修炼。
云静修见黑猫闭上眼睛了，知道她开始修炼，也不说话，想着明天的新故事的开头是不是还可以完善一些。
98.前往地府去登记
啊？我以为你知道地府在哪？不知道刚刚你怎么不问问寇准或者涂山亮啊？猫妖小花无语了，这人也太憨了吧。
……
第二天一早，涂山亮就摇着折扇从方山晃到了南京城外莫愁湖畔。至于昨天跟负责登记的小仙说要进城办事，那只是涂山亮说的谎言，他可不能把自己的真实目的——找小石头给泄露出来。
凭着云静修脖子下自己当年留的已经变成玉牌的灵力，涂山亮很容易就找到了云静修现在的住处。
嗯？怎么屋里那么多气息？涂山亮有些意外，下来之前知道有只猫跟着云静修修炼，最多也只有两道灵力气息才对，一、二、三……四！这院子里的四个人都是修士？
涂山亮稍微感知了一下，气息都很平稳，进去看看！
轻轻一跃，涂山亮就跳进了院子，大清早周围也没人，不然要被看到就麻烦了。
西厢房是一只乌龟修炼成了人形，走进之后，涂山亮才敢将自己的灵识覆盖住整个四合院。
这东厢房还是本家？哦不对，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并不是我们九尾妖狐一族，涂山亮还以为遇到本家了，转念一想，九尾妖狐早就举族搬迁去了仙界，不在人界了。
既然是同类，把她叫出来问问看。
涂山亮感知到云静修还没起，西厢房的小乌龟也在床上躺着，不如把东厢房的狐妖叫起来聊聊，他也有几百年没有跟同类狐狸聊天了。
“小狐狸，你出来，我有话问你。”涂山亮直接传音给屋内的胡瑶。
原本胡瑶只是闭目养神，实际是在床上打坐修炼，听到涂山亮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吓的不清，连忙从床上蹦下来打开门，看到院子中间有个摇折扇的年轻男子，跑到他面前准备跪下。
“别跪了。”涂山亮看到面前的这只小狐狸瑟瑟发抖，这是动物遇到强大的敌人时候的本能，知道是这只小狐狸把自己当敌人了，用手轻轻一拖，一股微风吹过，将胡瑶已经弯下的膝盖给吹了回去。
“我问你点事儿。”涂山亮并不准备介绍自己，开玩笑，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都有资格知道的，而且如果一般的妖修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他们未必是件好事。
“前辈请讲，奴家知道的一定都告诉前辈。”胡瑶在涂山亮面前有种天然的惧怕，面前的这位年轻人恐怕是十分恐怖的存在，不过不知道他到底要问什么，万一自己回答的不好会不会这么多年的修行就走到头了。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涂山亮开始问起关于云静修的事情，比如他什么时候住进来的啊，你们知道他些什么啊？
胡瑶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通通说了，不过因为云静修总共也没住进来几天，所以几乎等于没说，不过她也说了云静修身边的黑猫有点不寻常，寻常的猫根本扛不住自己那一小碗猴儿酒。
“哦吼，你这小狐狸竟然有猴儿酒，这可是人界十分稀少的东西。”涂山亮听到猴儿酒，眉毛一抬，啪，将折扇收了，一脸期待的看着胡瑶。
“前辈请稍等，我进去拿给您。”这时候胡瑶竭尽一切可能不让面前的这位年轻公子生气，听当年教自己修炼的老狐狸说，能传音的已经可以算是小仙了，真正的仙人！
胡瑶说完转身跑回房间，几个呼吸后，胡瑶从房间里出来，怀里抱着一坛还未开封的酒坛。
砰的一声，酒坛的泥封被涂山亮隔空拍开，接着坛里的猴儿酒自动飞向涂山亮的嘴巴，在空中形成了一条线，就这么一下子全进了涂山亮的肚子里。
嗝，涂山亮一口就喝完了胡瑶拿出来的猴儿酒，满意的打个饱嗝，示意胡瑶可以走了。胡瑶给他鞠了一躬后，抱着酒坛走回了东厢房。
关门之后，胡瑶背靠房门，缓缓地坐在了地上，衣服后襟已经被冷汗浸透，脸上因为头发没有打理的缘故，冷汗都在头发里，不知道这位仙人找云静修做什么，胡瑶好不容易才从“地狱”逃了出来，刚刚差点以为是“他们”来抓自己回去的。
不行，自己不能偷懒，要加快修炼，早点修成小仙，自己也就不再惧怕“他们”了，胡瑶在屋内再次坚定了自己下山的决心。
这一切举动都被院子里的涂山亮“看”了个清清楚楚，看这小狐狸害怕的样子，不像是害怕，倒是有点像恐惧，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妖。
不过这与我涂山亮何干，我是来找云静修看看这小石头的状况的，别师父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发明”，不灵了又要怪到我身上。
在下界之前，涂山亮曾经去师父的洞府找师父“谈”了一次，虽然结果自己不太满意，但是也大体知道了师父的意图，这次下来就是奉师父之命，检查一下小石头是否可以继续使用。
走到北房门前，屋内的猫妖小花已经发现有人靠近房间，直接跳到了房梁上，准备暗中观察这人要干嘛，要是对云静修不利，她还能来个突然袭击，帮一下。
云静修睡的迷迷糊糊就觉得耳边有人说话。
“小石头，开门。”
“小石头，你醒醒，开门呀。”
谁呀，大清早扰人清梦，云静修睁开眼，看了看窗外，没人啊？
因为视线的问题，已经站到门口的涂山亮云静修躺在床上从窗户看不到人影。
没人我再睡会吧，这天才刚亮，云静修又把眼闭上，准备再赖会儿床。
“小石头！别睡了！起来开门！”涂山亮的声音突然在云静修耳边炸响，惊的云静修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房梁上看戏的猫妖小花也被云静修这突然一下子吓了一跳，她不知道涂山亮在外面用的是传声，以为云静修做噩梦了。
“来了！来了！”云静修再傻也知道刚刚确实有人在喊自己了，连忙穿衣下床，跑到门口开门。
门打开，一个年轻的白衣男子站在门口，云静修仔细看了看，不认识，下意识的想问问他找谁，一个记忆深刻的声音从白衣男子口中说出。
“小石头，我是涂山亮。”“上……上仙？”云静修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愣在那里。房梁上的黑猫也傻眼了，这就是天庭的上仙模样吗，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来，我们进去说。”涂山亮迈步进了房间。
猫妖小花见涂山亮进来了，连忙从房梁上跳下来，在涂山亮坐下来后过来给他行礼，云静修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连忙关了房门进屋行礼。
“不用拘束，我这这趟下来就是来找你的。”涂山亮开门见山直接问旁边的黑猫：“小黑，你有没有发现你在他的身边修炼速度特别快？”
“回上仙，是这样的。”猫妖小花虽然不喜欢涂山亮起的名字，但是也没办法，老老实实回答问题，谁让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上仙呢。
“果然……”云静修这个“超级修炼石”还真的被师父研究出来了，涂山亮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眼见为实，看来找个时间给大师兄送个口信，汇报一下云静修这里的情况。
涂山亮想到这里，又想起了上次在镇妖塔里和云静修通话的内容，自己让他找翠花来着。
“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事情吗？”时间虽然没有过去多久，但是这种重要的事情涂山亮还是要再次确认看看云静修有没有记在心里。
“记得，涂山仙人您说的是寻人的事情吗？”云静修其实还没开始找，他想等周末人多的时候去一趟莫愁湖的胜棋楼打听打听。
“嗯，这件事你暂时就不用插手了，另有任务交给你。”涂山亮人都下来了，现在根本不用云静修这个外行去找人，不如交代点容易的事情做做。
“涂山仙人请说。”云静修听到另有任务，不由得紧张起来，自己现在什么本事没有，要是危险的任务会不会栽了。
“我这个扇子你看怎么样。”涂山亮从不差饿兵，既然让云静修办事，而且还要起到观察的作用，就要留一样自己的灵宝在他身边，可以随时感知云静修的情况。
“涂山仙人的扇子那一定是极好的。”云静修不知道怎么就冒出来这么一句，原本他想说宝物来着。
“也不算什么宝贝，”人界包括地府那帮人应该认不出来这把扇子是灵宝，毕竟整个人界和地府加起来也就地府阎王有一件灵宝，涂山亮将扇子递给云静修，笑着说道：“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你不是说书人吗，扇子正好是你的工具之一，用我这个小扇子防身吧。”
“这……”云静修犹豫了，这个涂山亮上来不说任务的内容，先送自己一把扇子给自己防身，那么看来这个任务有受伤的风险了。
旁边的猫妖小花看到云静修在犹豫，着急的不行，仙人送你的东西你还不赶快感激涕零的收下，搁那犹豫个屁啊，怎么，还瞧不上人家的东西吗？
“多谢涂山仙人的宝物。”云静修双手接过涂山亮递过来的扇子，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
“我们来说说你将要做的任务。”涂山亮东西送出去了，开始把他昨晚在周边转了一圈的效果告诉云静修：“我已经放出消息，莫愁湖茶馆有位很有潜力的妖修，是说书先生，欢迎周边的散修和妖修前来切磋证道。”
“哈？？？！！！”云静修一个哆嗦差点没站稳，这涂山亮在搞什么？自己什么水平他不知道吗？才修炼几天就很有潜力？这是要让自己被动迎战吗？
猫妖小花也没看懂这波涂山亮是什么操作，先是送了一个自己的扇子给云静修，然后让整个南京城外的散修和妖修来茶馆找云静修，这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黑，你过来。”涂山亮用手一指云静修脚下的黑猫，也没见他念什么法诀，脚下的黑猫竟然在云静修的面前变成一个年轻女子。
“叩谢上仙！叩谢上仙！”猫妖小花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一瞬间被提升了修为，而且还顺势化身成人，看着无比熟悉的双手，小花立刻给涂山亮跪下磕头，要是按照自己正常的修炼速度，恐怕百年才能修成人形，即使有云静修这个修炼“加速器”，自己也要至少修炼四十到五十年才有机会。
“起来吧。”涂山亮并没有立刻阻止小花给自己磕头，自己瞬间提升她百年修为，恩同再造，所以这几个头还是受得的，等猫妖小花磕了三个头之后，涂山亮让她起来，告诉她为什么要先提升小花的修为。
“这小石头的实力你小黑应该知道的很清楚，在你没有被提升修为的时候恐怕就不是你的对手。”涂山亮一边说一边看向云静修，云静修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随即想到自己从正式学会修炼也没几天，心虚什么，所以又正视涂山亮，等他说下文。
“估计今天就会有妖修上门来找他，我对你的要求就是，先替他能挡就挡，然后利用跟着他修炼加速这个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快速强大自己，直到云静修可以凭借自己的修为打开刚刚我送他的折扇为止。”
原来涂山亮的折扇不是想打开就能打开的啊，云静修立刻将怀里的折扇取出，将灵力运于手中，没打开，又重复了几次之后，真的打不开！
“现在别尝试了，你打不开的。”涂山亮笑笑，至少要小仙的实力才能打开这把扇子，云静修现在尝试也就是给扇子挠挠痒。
“我给你们的任务你们明白了吗？”涂山亮起身准备离开，不知道这两位能不能快速成长起来，黑猫虽然是意外，但是她能跟云静修相遇并且开始了修炼，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不如拉进来一起参加师父的这次实验，还省的自己出手再像上次那样把“修炼石”弄坏了，被师父骂一顿还关了禁闭。
“明白了！”虽然云静修和猫妖小花不知道涂山亮究竟想干嘛，但是上仙交代的任务还是要去执行的，不然惹上仙生气下场可是很惨的。
“行，那我走了，你们好生应付。”涂山亮推门出去，反正扇子里还有自己留的一道法诀，要是真有什么应付不来的，那道法诀还能保这两个小家伙一条命，只要撑到自己来就可以了。
“另外院子里东西厢房的两位妖修你们也可以先那他们练练手。”涂山亮已经消失在云静修和猫妖小花的视野里，他的声音还缓缓的飘来。
“啊？西厢房的罗有乾竟然也是妖修！”云静修瞬间觉得自己这四合院里还真就一个人类都没有呗。
99.回到茶馆开新书
“这下有点麻烦了啊。”鬼将黑衣圣手看完信喃喃自语，突然想起来旁边还站着小吏二狗子，顺便想起来自己刚刚明明答应要见一见新来的拘魂使。
“对了，让新来的拘魂使和小吏进来吧。”黑衣圣手对二狗子吩咐。
“是。”二狗子连忙跑出去叫云静修和猫妖小花进来。
在二狗子的引领下，云静修和猫妖小花走进了正堂。
“是你！”黑衣圣手抬头看到云静修直接脱口而出：“你是那个什么说书先生！”
“又见面了，圣手大人，我是评书艺人云静修。”云静修对黑衣圣手拱手鞠躬。
“二狗子你去给我们的新晋拘魂使端杯茶来。”黑衣圣手让二狗子去烧水泡茶，伸手让云静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好嘞。”二狗子暗自庆幸自己刚刚在门口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这新来的拘魂使看来和鬼将大人关系匪浅，很少见鬼将大人吩咐给下属泡茶的。
“哎呀，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成为拘魂使了，”黑衣圣手看了看坐下的云静修又看了看他身后站着的猫妖小花，调笑道：“你这是别有一番机遇了吧。”
“哪里哪里。”云静修起身将手中已经变成金牌的官牌递给书案后面的黑衣圣手，虽然两人相识，证明身份还是要主动一些。
“嗯，没错，没想到你竟然成了寇大人手下的官，寇大人可是很少出来巡视的。”黑衣圣手看了一眼官牌，这种东西基本做不得假，但是他怎么想也想不到云静修怎么能跟寇准联系到一块的，于是想先探探口风。
“寇大人差人把木牌交给的我（寇准跟涂山亮在一起，涂山亮也算差人，不算撒谎）。”云静修没有说实话，反正第一次跟黑衣圣手见面也没有闹的不愉快，想必对方也不会问的太细。
“原来是这样。”一个可以随意跨界的人，第一次跨界就遇上了黑无常大人，然后遇到了自己，再后来估计又遇到了寇准，这个气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还是跟他搞好关系为妙。
“是这样的，你既然在我们南京府任职，那就要做一些相应的工作，当然，每个月的例钱也是会按时发放的。”决定了态度之后，黑衣圣手便说起了工作。
“你这个拘魂使的工作分为白班和夜班，虽然我们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但是人界是有的，你在人界生活过，应该知道。”通过黑衣圣手的介绍，云静修知道自己这拘魂使还要上夜班。
“不过我们一般会让官员自己选，因为有的人喜欢白天修炼晚上上班，有的人喜欢晚上修炼白天上班，我们尊重官员自己的选择。”黑衣圣手没说的是，只有你云静修才有这种待遇，以前的拘魂使都是我想让他上什么班就让他上什么班。
“哦？那我选择上夜班，因为我白天还要去书馆里说书。”可以选择云静修当然要选择晚上，原本他还在想要是被要求去上白班，自己这书说不成了怎么办，还想靠着缘分相识争取个只上夜班的工作，没想到人家直接说可以选择。
“你非工作时间做什么事情由你自己决定，我们不会干涉，除非你做违法的事情。”黑衣圣手说着就从书案上拿出一本手册丢到云静修的面前，介绍道：“这是官员工作手册，上面详细写了你的工作内容和注意事项，你拿回去好好读读，然后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登记处的大毛，他门清儿。”
“好的。”云静修将工作手册收好，准备回去看看。
“对了，你喜欢用什么东西做法器？”黑衣圣手问道。
“法器，什么法器？”云静修不知道鬼将黑衣圣手话里的意思。
“就是你不是要去招引死去的魂魄吗？需要一个法器来引导。”黑衣圣手解释道。
……
“对了二哥，”小五突然想到这首富好像也不是什么好词儿吧，接着问道：“首富的下场好像都不怎么地啊，本朝我记得有个首富叫和珅，最后不是被赐死了吗？还有前朝有个叫沈万三的，下场好像也是家破人亡来着。”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联想呢？”黄耀阳没想到一向只念佛不问事的小五会知道这么多首富的事情，偏偏还无法辩解，只好白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戴家不是那样的人家。”便闭口不言了。
……
知府衙门客厅里黄耀阳和小五的聊天暂且不表，我们来说说公堂上的案子。
殷大人知道戴斌迟早也会中个举人，哪怕考不上也可以弄一个，这年头货真价实的举人和花钱买的举人在乙榜上基本是一半对一半了，没啥大不了的。
直接让师爷搬把椅子，往自己平日做的椅子旁边一放，直接加个座儿，反正这里他说了算，不用担心有人会说闲话。
戴斌没想到这扬州知府殷大人如此巴结自己，看来这次回家爹要是问起来殷大人的事情，自己也不能跟以前一样一问三不知了，至少人家对自己是很“实在”的。
“升堂！”殷大人惊堂木一拍，这就开始审案了。
“威……武……”快、壮、皂三班衙役一边用手里的“水火棍”敲击地面一边喊着堂威。
“带人犯丁冲霄！”殷大人沉声喝道。
“带人犯！丁冲霄！”门口一个衙役开始朝院里喊，院里的又朝外面喊，一路传过去，直到监牢。
不一会儿，戴斌就看到丁冲霄带着镣铐被狱卒牵了上来，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外伤，就是不知道进去有没有挨板子，按理说应该是有的。
因为对方有正式度牒登记在册的道士，所以殷大人并没有要求丁冲霄下跪，直接问道：“丁道长，你为何当街杀人？其中有什么隐情吗？”殷大人本身是一个道教徒，家里还供着元始天尊每日敬香，所以对丁冲霄问话也是先问有没有隐情。
丁冲霄一上堂就看到堂上正中央坐着两个人，一个穿着官服应该是扬州府知府大人，另一个，哎呦，熟人啊，这不是自己在天津城外赠送护符和法器桃木剑的戴斌吗？
戴斌冲丁冲霄一眨眼，示意他不要担心，一切有他。反正戴斌从看到丁冲霄被人当杀人犯拿走之后就不信他会杀人，当初胡香兰被他发现他都没直接出手收了她，怎么这会儿能干出当街杀人这种事情来呢。
丁冲霄看到戴斌能坐在扬州府知府身旁，也知道他肯定不是一般人，自己这次被那妖精陷害，虽说最后自己肯定不会被当成杀人犯，但是架不住麻烦呀，这一来一回耽误了时间，要是大会赶不上可就要被师父骂了。
这次能让戴斌给自己不小心弄出来的麻烦解围，也是当日赠送护身符和法器种下的因果，自己的法术本事可能不太行，但是这预知凶吉的本事说不定都超过师父了。
“回大人，这人不是我杀的，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丁冲霄实话实说，这个死狐狸，你给我等着，原本不想管你那破事儿，这下你这事情道爷我管定了！
“哦，是这样吗仵作？”殷大人立刻询问一旁早已站好的仵作。
“回老爷，是的，死者在验尸的时候没有心脏，而且血液早已衰败变黑，应该是死去至少一周的人。”仵作有些犹豫，后面一句话没敢说：“这恐怕早就不是人了。”
“那丁道长是何日来到我扬州城的？”殷大人又问一旁的捕快，进出城都有登记，问一下守城的兵丁便知。
“回大人，丁道长是昨日下午从北门进的城。”捕头将已经查到的消息告诉知府大人。
“那丁道长应该与本案无关了，”殷大人凭借自己的经验下了判断，又对丁冲霄一旁的衙役说道：“来人，给丁道长去镣铐！丁道长，多有得罪，对不起了。”
“大人明察秋毫，扬州府的百姓有福了。”丁冲霄知道自己没事儿了，虽然戴斌也没帮上忙，不过要是面前的这位知府不是今天的殷大人，换成贪财的知府，恐怕戴斌就会出手捞人了。
“李捕头，这人死了七天以上，却突然出现在街上，本官命你好好调查此事，不得有误。”殷大人觉得丁冲霄这案子可以结了，于是说了一声：“退堂！”便拉着戴斌离开了。
丁冲霄被放出来之后，绕着扬州府衙转了一圈，在可以进出马车的后门处等戴斌他们出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戴斌、黄耀阳和小五，步行出了知府衙门，戴家的马车缓缓跟在后面，正好遇到已经等很久的丁冲霄。
“几日不见，丁道长更加仙风道骨了哈！”戴斌又开起了玩笑。
“多谢戴公子称赞，侥幸、侥幸，哈哈哈哈。”丁冲霄坦然接受了戴斌的赞美，反正师父又听不到，仙风道骨多好听啊。
“走上车，我带你去富春酒楼吃点好的压压惊。”戴斌拉着丁冲霄就上了马车，准备带他去扬州城最好的酒楼吃一顿，顺便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
来到位于瘦西湖畔的富春酒楼，惯例直奔包间雅座，不过这次不同以往，富春酒楼的包间设在三楼，而且三楼就三间包间，戴斌去了面朝西的这一间，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瘦西湖。
等伙计关门出去之后，戴斌这才问起丁冲霄今日发生的事情。
“唉，被一个妖精摆了一道，大意了。”丁冲霄上来就是一顿自责，接着讲起了自己今天在街上遇到的事情。
……
原本他是准备吃个早饭继续南下赶路的，就在他吃早点的地方丁冲霄感觉到了一阵“死气”，这是死人才有的气息。
稍微感应了一下，原来是刚走过来的一个同样吃早点的客人身上释放出来的死气。
控尸术？丁冲霄以为遇到使用邪法的人了，连忙提高警惕注意周围的动静，毕竟这些玩邪法的杀人是常有的事情，自己不小心肯定要倒霉。
等了一会儿，发现刚刚那个身上有死气的人都快吃完早点了，也没有同伴过来，丁冲霄心底生疑，这难道是僵尸？可是僵尸要吃早点干嘛？融入社会吗？
丁冲霄开始仔细观察起这个几乎与正常人无异的“死人”，脸色并不像死人那样灰白，行动也不像僵尸那样僵硬，还有那逼真的吃饭动作和行为，要不是确定这个人已经死了，丁冲霄肯定认为这就是一个普通百姓。
不如我试他一试，看看到底这“死人”想干嘛？
“劳驾，拼个座儿！”丁冲霄端起自己的这碗面条，走到“死人”面前坐下。
丁冲霄明显感觉到“死人”愣住了，而且吃面条的嘴巴停了下来，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先吃面，肚子填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丁冲霄决定先闷头吃早点，一边吃一边看看“死人”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开始“死人”仿佛突然静止了一样，保持刚刚丁冲霄坐下来之前吃面的姿势不动，后来看到丁冲霄自己吃面吃的很欢，突然也学起他吃面来。
这桌的两人，一人一僵尸就这么比起吃面的速度来，最后还是丁冲霄输了，因为他怕烫。
“伙计，结账！”“死人”还不吃霸王餐，知道结账。
丁冲霄也准备结账跟上，谁知道“死人”并没有走，反而看着丁冲霄乐了起来。
“你笑啥。”丁冲霄被看的心里发毛，问道。
“笑你就要倒霉了。”“死人”一边笑一边用双手来回搓着，不知道要干嘛。
“那你能告诉我你主人是谁么？”看到“死人”搓手的动作，丁冲霄这才明白，这“死人”确实是被人控制而不是自己死后变异的，因为僵尸不会搓手。
“有本事你去找啊？”“死人”依旧在笑。
“原来你是个狐狸。”丁冲霄闻到“死人”身上一股骚味，那是狐狸特有的味道。
“被你发现了，臭道士。”“死人”的主人还真是狐狸，只见“死人”突然站了起来，扑向丁冲霄。
丁冲霄一个侧身闪开，顺势把自己手中的宝剑出鞘，准备战斗，他万万没想到这臭狐狸敢当街操纵死尸跟自己打。
但是令他更没想到的是，这“死人”扑过来被自己躲开之后，竟然再也没起来。
这是什么新招数吗？丁冲霄愣了，走上前去将“死人”的身体反过来正面朝上，赫然发现他的胸口插着一柄匕首，黑色的血已经顺着匕首流了出来。
“死人啦！杀人啦！”丁冲霄知道自己被阴了。
100.城东有人食中毒
故事发生在明朝万历年间，地点在南直隶淮安府下辖的安东县，故事的主人公是安东县衙里的捕快班头杨润贤。
作为从小就在安东县长大的杨捕头，对这安东的风土人情可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在自己最早还是县衙捕快的时候，杨润贤就凭借过人的记忆力和细微的观察连破了好几个案子。
……
通向三楼的楼梯尽头有个木门，听黄耀阳刚刚讲了，这个木门应该是锁着的，等众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木门自动开了，扑鼻而来的是刺鼻的气息，具体什么味道说不清楚，有腐烂的味道，也有骚味和臭味。“进去后，你们各自小心。”丁冲霄最后叮嘱了一番，从怀里取出一张符，丢了进去。
突然一阵炫目的强光在屋内闪烁，原本黑暗的房间一下子被照的雪亮，丁冲霄立刻冲了进去，而门口的戴斌一行人则被这阵亮光弄的睁不开眼睛，只好等适应了之后再进屋。
屋内并没有兵器交接的战斗声音传来，也没有法术碰撞的爆炸声，戴斌最先适应了强光，头伸进去一看，丁道长已经将宝剑抵到地上一个肥硕的动物面前。
“这特么是狐狸？”戴斌进来直接问丁冲霄？又肥又大，而且四肢短小，除了嘴巴稍微尖一点和有个毛茸茸的短尾巴之外，你就跟戴斌说这是一头猪他也信。
“这就是你要见的狐狸精。”丁冲霄没有回头，剑尖依旧指着肥硕无比的“狐狸精”。
“这……”戴斌仔细看了看摊在地上的“狐狸精”，内心对狐狸精这三个字的所有向往全部破碎，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太大，大到他想骂人，骂那些评书先生，一个个把狐狸精说的怎么怎么好看，怎么他戴斌遇到和见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玩意儿。
符咒强光的效果现在才逐渐消散，屋内也重新暗了下来，后进来的黄耀阳取出火折子，走到屋内唯一的桌子边点亮了桌上的油灯，小五也和胡香兰各自拿着兵器进来，保持戒备。
当的一声，走回来的黄耀阳好像踢到什么东西了，捡起来一看，嚯，一截被啃过的手臂！
吓得他立刻将手中的半截手臂扔给了戴斌，我滴妈呀，我为什么要跟着上来，黄耀阳立刻跑到胡香兰身后站定，想着刚刚自己还摸了摸那截断臂，吓的直哆嗦。
戴斌没看到刚刚黄耀阳捡起来的是什么，还想着怎么这黄二拿到手看了一眼就丢给自己了？空中单手接住黄二扔过来的手臂，终于看清了手中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了。
“我滴妈耶！我以后再也不吃烤串了！”戴斌直接把手臂砸狐狸精脸上，丁冲霄和狐狸精都愣住了，扭过头来看着戴斌。
？？？这跟烤串有什么关系，胡香兰没听懂戴斌说的话，不过能让戴斌被吓着，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谁让他之前不让自己附身吃东西来着！
“要杀要剐随便吧，反正被找到了我也没办法抵抗。”狐狸精看着嘴边刚刚戴斌丢过来的手臂，一低头又吃了起来，根本不在乎已经几乎贴到脸上的宝剑。巨大肥硕的身体让她现在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是脑袋了，其他的部位想动一下已经不太可能，太胖了。
“有什么遗言可以说了，从这地上的遗体骸骨来看，你至少杀了6个人。”丁冲霄在进门的时候就看到桌子下面的骸骨，有些已经被啃干净只剩下骨头，从那一刻开始这狐狸在他的眼里已经死了。
不过作为道士，杀了狐狸精之后还要为亡魂超度，为了不使自己麻烦，还是问一问这狐狸有什么遗言交代，这样杀了之后也不会怨念太深。
至于地上那些被狐狸杀死的人类，想必死之前都不一定知道自己死了，也谈不上怨念，直接超度就可以了。
小五此时也走上前来，开始将地上的白骨都堆积到一起，方便一会儿超度。
“遗言？”狐狸精的声音倒是十分悦耳，可能她就是用自己这声音来将人类引诱至这里杀死吃掉的吧。
狐狸精笑了起来，看着丁冲霄，恨声说道：“要不是你非要来插一杠子，再过一个月我就可以吃满九十九个人的心羽化登仙了！”
“九十九个人心？”丁冲霄觉得这个吃人心的修炼方式好像听师父说过，是什么邪法来着？对了！是《欢心大发》，虽然叫的是欢心，但是实际干的是吃心换心，据说吃满九十九颗人心之后自己的心就可以变成玲珑心。
“你修炼的是不是《欢心大法》？”丁冲霄沉声问道。
“是与不是现在还重要吗？反正没练成。”狐狸精低下头，想起曾经自己还不知道修炼可以走捷径的时候，每日在山里刻苦修炼，换来的却是修为停滞不前。
“《欢心大法》原本就不是给妖修练的，它是给人类邪修练的邪法。”丁冲霄觉得这狐狸什么都不懂还贸然修炼，有今天的下场也不冤。
“你撒谎，吃人心变玲珑心这不是给妖修练的吗？人心原本就是玲珑心，他们还要吃什么人心，只有妖精原本没有玲珑心，才需要吃人心。”狐狸精听到丁冲霄说自己修炼的功法竟然不是给妖精练的，本能的反驳。
“你原本就是这么胖的吗？”丁冲霄决定从结果告诉这个蠢狐狸为什么不适合妖修：“是不是开始修炼之后就发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甚至以前敏捷的身手也逐渐开始僵硬起来，最后就会变成现在这样，虽然有腿，但是根本站不起来了。”
狐狸精被丁冲霄这一段话说的惊呆了，他应该之前根本不认识自己，但是却说出了自己从修炼《欢心大法》之后的所有症状，难道他说的是对的？狐狸精第一怀疑起了这部偶然在山洞里发现的秘籍。
“不管你在哪里发现的这部邪法开始的修炼，你只要一开始练这里面的功法，就走上不归路了，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爆体而亡。”丁冲霄看着有寻常狐狸十倍大小的狐狸精，下了判断：“据我所知，你的身体应该也已经到了极限了，恐怕根本要不了一个月，你的身体就会吃不住不断的变胖而直接被你自己的重量压死，或者不断膨胀的身体将你的肉体撑爆。”
！！！戴斌一行人在旁边听到丁冲霄这么讲也吓了一跳，这自己还能靠体重把自己压死？更恐怖的是，还能自爆？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其实早就觉得不对劲，可是那时候我已经胖的动不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修炼了。”狐狸精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自己要是当初没有在山洞里发现这部邪法就好了，当初还以为是哪位妖修前辈羽化登仙后留下的洞府，自己可以靠着这部《欢心大法》步前辈后尘，没想到拿到的确实自己的死亡通知单。
“你叫什么？”丁冲霄剑下不斩无名之辈，接着对狐狸精说道：“下次投胎，想修炼的话还是要按部就班，不要想走捷径，修炼遇到瓶颈了就去突破心境，愿你下次投个好胎，修炼有人带。”
“我叫敏儿，多谢道长能在我离别之际点醒我。”狐狸精有一个十分好听的名字，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噗，丁冲霄一剑刺穿狐狸精敏儿的脑袋，瞬间将其击杀。
“黄二，看到没，这就是一个人闷头做事情的坏处，”戴斌这时候指着死去的狐狸精敏儿对黄耀阳“教育”道：“以后看书要带上我，自己一个人看书特别容易钻牛角尖，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你这说的古话和前面的意思对的上吗？”黄耀阳翻了个白眼，转身出了文昌阁的三楼，这里味道太大了，而且后面的事情也不是他这种普通人可以参与的，至少他不会超度。
戴斌也跟着黄耀阳下楼，说实话他也受不了里面的味道，太呛人了，也不知道丁冲霄和小五在里面是怎么能忍住的，另外，胡香兰没有嗅觉，所以她什么味道都闻不到。
又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丁冲霄和小五终于超度完三楼屋内的鬼魂，下到一楼跟已经在一楼等着的戴斌黄耀阳一起出了文昌阁。
……
原本两人一妖一鬼的南下去江宁的队伍，这次又加入了一位强力高手——真乙道长丁冲霄，显得更加奇怪了。
两个书生，一个和尚一个道士，还有一个一直隐藏在小和尚帽子里的女鬼，不知道的人以为是那户人家要办什么法事呢。
众人坐在戴家的豪华大马车里，一边品尝着美食和茶水，一边惬意的聊着天。
“我说丁道长，你今年多大了啊，怎么会这么多本事？”戴斌看丁冲霄面相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估计是从小就在道观里拜师学艺了。
“戴公子，小道今年二十一岁。”丁冲霄在平时看上去有点憨憨的，跟小五差不多，看来什么样的师父收什么样的徒弟。
“二十一啊，不知道丁道长要不要加入我们这个队伍里一起取称号呢？”黄耀阳看到戴斌转眼珠子的时候就知道这小子又要发神经了，这次是忽悠丁道长加入队伍，人家不是已经跟我们一起坐在你家马车上了吗，还要怎么加入？
“什么意思？”丁冲霄平日里只是勤奋修炼，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不然也不会总是被师父赶出来办事，留在道观里经常不经意就把师父气的够呛。
“你看，我们队伍现在是四个队员，我是老大，我叫‘镇三山侠五岳，赶浪无私鬼见愁戴斌’，老二呢是黄耀阳，他叫‘倒霉一辈子’黄二。”戴斌开始随意起外号了。
“你才倒霉一辈子呢！”黄耀阳没想到戴斌这外号起的也太随意了，自己要是真顶着这外号心得多宽啊。
无视了黄耀阳的话，戴斌继续给丁冲霄介绍自己的“队伍”。
“老三暂时空缺，老四是女鬼胡香兰，”戴斌低头想了一会儿，对胡香兰说道：“你这称号不好起啊，带鬼的不行，要不你自己想一个？”
“要不就叫‘美食达人’？”胡香兰成功被戴斌带偏，旁边的黄耀阳看傻眼了，怎么我就是“倒霉一辈子”，这胡姑娘就是“美食达人”，也差太多了吧。
“不错，就叫美食达人四姑娘。”戴斌满意的点点头，不用自己动脑子想就是舒服。
“老大，我也想了一个称号！”还没等戴斌说道小五，他已经学会抢答了。
“我叫‘只度有缘人’戴小五！”小五毕竟只有孩子般的脑子，勉强想一个出来也还行。
“行吧，就这个。”戴斌对丁冲霄开始总结：“你看，我们都有称号，丁道长你平日里怎么称呼自己？”
“小道。”
“不行，气势不够。”
“那，道爷？”
“这个可以。”戴斌想到一个称号：“真乙道爷丁三爷，我觉得这个可以。”
“真乙道爷丁三爷？”丁冲霄歪头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说：“丁三爷这个名字不错，真乙道爷也挺好，就这个吧。”
“好嘞，以后你就是我们队伍的三号人物——丁三儿！”戴斌一不小心吧京城话的儿化音带了出来，这听起来像茶馆的伙计了。
不过丁冲霄好像并不在意，以前他在道观的时候师兄弟都不怎么喜欢搭理自己，如今戴斌拉自己加入南下江宁的队伍中，虽然只有最后一点点路程了，丁冲霄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
一时间马车里“丁三”这个名字被大家叫个不停，而丁冲霄也一直开心的答应着，只有一个人闷闷不乐，那就是被戴斌起外号叫“倒霉一辈子”的黄耀阳。
不是，黄耀阳有点绝望，这马车里就没有正常人了吗，明明看起来还不错的丁冲霄道长怎么瞬间就被戴斌给忽悠过去了呢？
还有，怎么大家的称号看起来都还行，只有我黄耀阳的称号听起来这么难过呢。
你才倒霉一辈子，我这辈子就倒霉在你身上了，黄耀阳在心里念叨，果然还是你戴斌偏心，认识了新朋友就把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给随意打发了。
戴家的豪华马车已经在众人的聊天打屁中不知不觉的出了扬州城，顺着官道，下一站——江宁。
101.梨园自尽成苦主
戴斌为什么一直找龙子麻烦，就是觉得这淮河龙子敖药不厚道，小五明明将他从被困百年的洞府中释放出来，可是他却像个铁公鸡一般一毛不拔，虽然戴斌也从评书里听说龙族都是视财如命的，可这么大的恩情连表示都没有，说不过去了吧。还洞府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又不能下去瞅瞅，还不是随便你怎么说。
龙子敖药也没想到自己一出来就会遇到这样的戴斌，不过他在河底洞府里憋了一百年了，十分想到处转转、看看，也不想在戴斌这里过于纠结。
“小五，来，这个玉佩送给你。”敖药从腰间解下一块挂着的玉佩，对小五说：“多谢你让我从洞府冲脱身，这块玉佩是我从小带着的，也是龙族的特有饰物，如果你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又正好靠着水，不妨试试用这块玉佩召唤我的同类。”
“百年过去，这大好的河山我要一次看个够！”淮河龙子敖药把玉佩交给小五之后，直接飞出船舱变回本体五爪金龙，飞走了。
哇，真的遇到龙了哎，除了戴斌，船舱内所有人都感叹，而且还会飞！
“小五，把玉佩拿来我瞧瞧。”戴斌就是与众不同，他觉得龙子留下的玉佩比刚刚变成龙飞走了更有意思。
“好的老大。”小五将手中的玉佩递给了戴斌。
戴斌研究了半天没研究出这是什么种类的玉，算了，那个龙子都说了是特有，就当它比较特殊吧。
当夜无话，千眼怪也没有再来骚扰。
……
第二日，照例是在淮安府吃一顿当地的美食再出发南下。
作为淮扬菜的发源地之一，淮安府里最多的就是酒楼，而且各个布置精美，装修讲究。
在询问几个路人之后，戴斌找到了当地人称为最好吃也是最贵的淮扬菜馆——一品鲜。
淮扬菜的特色就是口味清鲜平和，咸味浓淡适中，属于以食物的本味来做菜的特色菜系，也和川菜、鲁菜、粤菜并称四大菜系，历史悠久，名扬四海。
依旧是楼上包厢雅座，这次的伙计比之前在徐州要客气了不少，应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看戴斌的衣着打扮，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指不定是哪家公子哥出来游山玩水了。
“三位客官吃点什么？”伙计一边给戴斌、黄耀阳和小五沏茶，一边客气的问道。
“来个盱眙龙虾，再来一份盱眙螃蟹，一份小鱼锅塌（小鱼锅贴），软兜长鱼（软兜鳝鱼），蒲菜，先就来这几样。”戴斌对淮扬菜可是太熟悉了，这是他从小吃到大的菜肴，既然到了发源地，就要吃一吃正宗的。
“客官一看您就是吃主儿，真会吃，好嘞！”伙计并没有走，夸了一番戴斌之后继续站在原地，因为这么会点菜的客人，一般还会点小吃和酒类。
“对了，再来个平桥豆腐羹，先给我们上点茶馓，垫垫肚子，我们饿了，”戴斌说完想了一下，对伙计说：“另外上一壶曲酒，解解馋，去吧。”
“好嘞！上等酒席一桌！”伙计给戴斌鞠了个躬，顺势转身离开。
“这淮安城可真大！”小五从沧州一路走下来，发现淮安城是他目前见过最大的城了。
“这就算大了？你可真是个弟弟。”戴斌原本准备再损两句的，可是转念一想小五不过是个腰带精，没见过世面也是正常的，便没了兴致。
伙计这时候再次进门，端了三盘茶馓上桌，另外一壶酒两个酒杯给戴斌和黄耀阳摆好。
“对了伙计，给他整一份素食。”戴斌差点忘了小五不能吃荤腥。
“好嘞客官。”伙计点点头，关门出了厢房。
……
不一会儿，戴斌点的美食陆续上桌，这次戴斌学聪明了，每样就吃一口，最多吃两口，他再也不想体会那种吃撑到站不起来的感觉了。
先喝口平桥豆腐羹，哎哟哟，烫烫烫……表面看不到热气的平桥豆腐羹吃到嘴里还是那么烫，虽然已经有准备的戴斌还是被烫了一下。
因为这道菜的做法最后表面就是铺满一层油，直接阻碍了热气的显露，以前戴斌每次吃都要被烫一下，今天也不例外。
“就是不长记性，唉。”黄耀阳吃了一口蒲菜，又喝了一口曲酒，无奈摇摇头。
“我就是想看看它这次还烫不烫，不行啊！”戴斌死鸭子嘴硬。
“我跟你吃饭每次被这平桥豆腐羹烫到了你都这么说的。”黄耀阳一边吃龙虾一边吐槽戴斌。
“快点吃，马上要到我了！”胡香兰飘在一旁已经咽了好几次口水了，这可是正宗淮扬菜啊，她都等不及了。
“你吃吧，东西和我在江宁府吃的差不太多。”戴斌已经挨个将每个菜都尝了尝，味道都很好，就是自己突然不想吃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胡香兰直接扑到戴斌身上，接着就看到“戴斌”除了烫嘴的平桥豆腐羹以外，每道菜都飞速的在减少，吃的那叫一个快。
……
酒足饭饱之后，戴斌提议走陆路去扬州，一是淮安到扬州一路平地，马车也不颠簸；二是运河里面还有个千眼怪呢，被它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它骂戴斌让人都听不下去，可难听了。
雇了一辆豪华马车，戴斌进去就躺下睡觉，黄耀阳则是从行李中取出一本书来看，小五闭着眼睛默念佛经，胡香兰在车里飘来飘去。
在马车后面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驿道路边的树下突然多了个阴影。
“哼，戴斌，以为走陆路就能躲开我了吗？我必追着你骂你！”原来千眼怪已经发现戴斌他们雇车走了。
……
等到傍晚的时候，戴斌一行人已经来到扬州城，正好城门即将关闭，他们赶在最后进了城，今晚不用住在城外了。
扬州府作为淮扬菜另一个发源地，这里最多的并不是饭馆，而是客栈和妓院。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当戴斌开始念诗的时候，黄耀阳知道，他又开始犯病了。
“要不是随行的又四姑娘和小五，黄二，今晚我一定拉你去鼎香楼住一晚。”戴斌说完开始哼着小曲，仔细一听，原来是窑姐儿唱的。
“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
“呸，”胡香兰呸了戴斌一口，接着说：“你怎么会唱这十八摸？”
“四姑娘，你忘了当初我在京城的爱好是什么了吗？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国子监嫖王啊。”戴斌笑了，虽然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去了还挺怀念的。
“不过现在我不是嫖王了，”戴斌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骄傲的说道：“我是‘镇三山侠五岳，赶浪无私鬼见愁’的戴斌戴大侠！”
得，又来了，车里一人一妖一鬼都把脸扭过去，不想听戴斌吹牛。
马车缓缓停在一处宅院的门口，目的地到了。
这里是戴家在扬州的一处产业，平日里虽然没人住，但是还是有人打扫，今天戴斌就带着黄二、四姑娘和小五晚上住这里。
五进的院子，包含了花园和水池，果然两淮最大的盐商就是财大气粗。
“今晚不用挤在一起了，一人一个屋，随便挑着住。”戴斌大气的用手一挥，豪迈的说。
黄耀阳听到戴斌这么说立刻直奔正房，今晚他想睡正房。
“黄二，你几个意思？”戴斌看胡香兰和小五都去旁边厢房选自己睡的地方了，只有黄耀阳和自己一起走向正房。
“去正房啊？你说今晚随便住的？”开玩笑，你那正房有三个厢房那么大，随便住我肯定选正房。
“你去正房我去哪？”戴斌用手指了指自己，意思那正房是我的，我的！
“那谁知道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悔。”黄耀阳嘴巴说着话，脚步可没停，眼看着就要迈步进正房了，戴斌知道，让他进去了，自己说什么恐怕都迟了。
“看！妖精！”戴斌用手向旁边一指，想趁黄耀阳分神的时候自己先进屋。
“多大了？还来这套？”黄耀阳根本理都不理戴斌，进了正房，今晚的正房看来属于黄耀阳的了。
让下人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后，众人各自回房，准备休息。
……
夜里，千眼怪终于跟着戴斌的气息寻找到了这里。
“戴斌，你出来！”知道戴斌就在这后院睡觉的千眼怪开心的站在院子里喊戴斌的名字。
？？？除了戴斌，其他人都没睡呢，黄耀阳在看书，小五在做晚课，胡香兰不用睡觉，只有戴斌睡着了，而且是呼呼大睡的那种，根本听不到千眼怪在叫他。
“戴斌，你个乌龟王八蛋，我XXXX，我XXXXXXXX，你XXXXXXX，”千眼怪喊了几声戴斌出来没反应之后，直接开喷，那话难听的都不能写出来。
另外三个房间内的人可听的真儿真儿的，难听归难听，可是你不能吵到其他人啊，胡香兰被吵烦了，直接拿起九灵枪出了厢房。
“戴斌，我XXXXX。”胡香兰出来就听到千眼怪在吗已经睡死过去的戴斌。
“你烦不烦！滚！”胡香兰二话不说直接挺枪便刺，直取千眼怪面门。
没想到的是胡香兰这一枪刺空了，千眼怪的身体好像不是真身，只是一个分身的样子。
“就这？就这？”千眼怪不知道是不能还手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被胡香兰刺了一枪之后并没有跟胡香兰动武，而是继续用嘴巴做着“战斗”。
这时候另一间房里的小五也开门出来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诀，好像看到了千眼怪的真身，立刻飞身上来用桃木剑将院子里的空水缸反过来盖在千眼怪身型脚下的阴影处。
“放我出来！闷得慌！”千眼怪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而且通过水缸传出来的声音也小了许多，应该影响不了别人休息了。
小五和胡香兰对视一眼，点点头，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
第二天，戴斌起来就发现院子里的水缸被人翻了过来，问黄耀阳才知道昨晚原来千眼怪已经追到这里来了，现在被扣在空水缸下面。
“这下咋办。”戴斌无奈的用脚踢了踢水缸壁，里面传来的是一阵阵呼噜声，看来这千眼怪也是要休息睡觉的。
“就把它关这里好了，它的本体是一条五花蛇，而且它连蟒都没变出来，不知道它是怎么会说话的。”小五将自己昨晚用法诀看到的千眼怪真身告诉了众人，原来戴斌看到的千眼怪脸上的眼睛并不是真的眼睛，而是五花蛇的皮肤。
“嗨，原来就是一条蛇啊。”戴斌还被它吓了好久，不管了，就让他在这关着吧。
……
再次上路，这次不用雇车了，从扬州往南，几乎所有地方都有戴家盐行，坐自己家的车就可以回去了。
正准备出扬州城，就听前面有老百姓围城一圈，在看什么热闹。
有热闹怎么能少得了戴斌呢，立刻让车夫靠边停车，自己拉着黄耀阳和小五去瞧热闹了。
走进一看，原来是有人被杀了，还是当街杀人，这种事情戴斌的兴趣就不大了，而且证据确凿，根本无法抵赖的。
没有逆转或者变化的可能，这种热闹戴斌不看，刚准备拉着黄耀阳离开的时候听到黄耀阳吃惊的说了一句：“你看那边被衙役锁上的人像不像我们在天津城遇到的那个道士？”
“哪个道士？”戴斌记性不好，还没回想起来路上遇到几个道士的时候小五说话了。
“是不是给老大桃木剑的那个道士？”小五说完戴斌也想起来了，踮着脚尖向人群里面看去。
“黄二，你别说，还真是的。”戴斌仔细看了看已经被带走的那位道士，确实是天津城遇见的那位有本事的高人，只不过他怎么摊上人命官司的，戴斌就未曾可知了。
“真是的话，老大，我们要救他，他也算我半个师父了。”小五看到戴斌肯定是那个道士之后，认真的对他说道。
“你一个研究佛经的要认道士做师父吗？”戴斌没想到小五会这么说。
“小五，此事我们要从长计议，先去衙门打听打听情况吧，衙门里面你熟吗？”黄耀阳先示意别急，已经被带走了，只能先打听情况看看发生了什么。
“扬州府衙门里我就一个熟人，他是扬州知府，以前在江宁府当官的时候来过我家。”戴斌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有气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