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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残更暮鼓.     红楼镇北公txt下载     红楼镇北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七章 献俘

    贾琮今日刚得了闲,当今就把他叫进宫里去。

    “臣请陛下安。”照例行礼之后,当今吩咐道:“赐座。”

    “谢陛下。”贾琮顺势坐在戴权搬来的椅子上,心底感慨这皇家的椅子就是好料子。

    “此番招你前来,是沙俄来使希望能赎回沙皇彼得和一众被俘虏的沙俄勋贵,你怎么看?”当今没等贾琮发问,就直接问他。

    “区区蛮夷,安敢和我大楚讲条件?臣能活捉沙皇一次,就能活捉第二次、第三次,大楚国的将士永远不会向蛮夷低头。”贾琮沉声道。

    “朕也是这般想的,可沙俄来使很是嚣张,说是那彼得不懂军阵,否则定然大败北海军团……”说到此处,当今的脸上浮现一丝嘲讽的微笑,又继续道:“镇北公,你该当明白朕的意思罢?”

    “陛下是否……欲令臣打砸了沙俄大使住所?”

    “不必,赵贤已经全力发动皇城司的人在围追堵截他们的密探了,住所早就被云谐盯着呢。”

    “户部和礼部这几日在筹备献俘大典,就在北城,你也该听到些信儿了,到时候,你先穿着金盔金甲跟朕站在一起说些话,然后等沙俄使者出来,你提着彼得挂在旗杆上,若沙俄异议,斩首!”

    “上次覆灭他们四十万大军,已经打断了他们的骨头,北海至少二十年无患,既然这样,也不必顾忌他们什么,怎样,意下如何?”

    “愿为陛下分忧!”贾琮起身行礼,他身上有贵爵,所以是单膝,军礼就是单膝下跪的,双膝那是罪人礼仪,就连文官也都是单膝行军礼。

    “好,你下去准备罢……你有个家将叫韩寻秋?”当今突然想起些什么来,道。

    “正是。”

    “朕听说过,他是北海战殁老兵之子罢?那此次大典,让他细数沙俄罪孽,好了,你下去吧。”当今挥退贾琮后,韩潇又从帘后出来,对当今道:“不是做伪。”

    当今垂下眼帘,道:“如此就好,戴权,传旨下去,贾家女封妃,准备在……她生辰几何?”

    “陛下,臣记得是老荣国公源公的生辰,就在正月初一,那天好像也是贾琮的生辰。”

    “如此,就在那天办罢。”当今吩咐下去,从桌上拿起毛笔,又开始批阅奏折。

    虽说他连贾元春的面儿都没见过几次,可为了加恩贾琮,他只能这般做,反正宫里这么多女人,他真正见过的也就只有皇后和寥寥几个妃子,甚至他大部分时间都宿在上书房。

    “贾琮……心性纯善,只是被金光骗了一次,开始多了些算计,可也上不得台面,一眼就能看穿。”

    “纵然他身兼文武,也都没什么忌惮的,唉,就是太年轻了,封赏都赏的不尽兴,恨不能现在他就到了四十,朕好给他王爵,让他每日里寻朕说些话就好。”

    —————————

    贾琮进了镇北堂,见黛玉和湘云都在,笑道:“过几日领你们去北城看西洋景,去不去?”

    “看甚么西洋景?”黛玉瞥了贾琮一眼。

    “拖了几年了,北海献俘大典终于要办了,到时候我要亮相,你们面上也有光。”

    “呸。”两人异口同声的啐了贾琮一口,黛玉笑道:“你去做什么?总不能是把沙皇拖着走一圈罢?那就不去了,太寒酸。”

    湘云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笑道:“若当侩子手就更不去了,我们心性良善,见不得那些。”

    “什么侩子手?我要穿着金盔金甲跟皇帝老子站一起,这够不够排场?北海许多将军都回来了,这是一等一的好景儿,到时候沙皇往旗杆子上一挂,那就更好看了。”

    “想想,夕阳底下沙皇挂在旗杆子上随风飘,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最后一句倒是真真的好句,偏和上沙皇在旗杆子上飘,可见读书还是少了,快快再拿些来读。”黛玉“惋惜”道。

    “正是此理,三哥哥该当再多读些书了,哪怕换个古人用多了的“征旗猎猎”之类都要比这沙皇在旗杆子上飘好听多了。”湘云笑着说道。

    “啧,我贾琮英明一世,竟在舞文弄墨上比不过自家老婆,可谓羞愧。”贾琮叹道,他倒不是不会说好听些的,活跃气氛罢了。

    “呸。”两人红了脸,湘云更是感觉脸皮发烫,索性旁边的黛玉也是一样,没看出来她不对劲来。

    “对了,还没说去不去呢,若去的话,左右北城哪里都有我的产业,找个安静些的高层,好方便你们看。”贾琮问道。

    “能不去?听说罗刹鬼和红毛鬼的女人都是那等不知廉耻的,见了面就先……就先……”黛玉抢先答道,只是最后一句说不出来,俏脸微霞。

    “正是,若你被教唆坏了,我们上哪儿哭去?”湘云正色道,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对,正是此理,你若被教唆坏了定然不行,我们得去看着你。”黛玉得了理由,也端庄肃穆起来。

    贾琮面色古怪,没说什么,笑道:“那便去,我等会去问问马尚书和梅尚书地址在哪儿,再带上寻秋和三妹妹,寻秋到时候也要出来说话呢。”

    又说了几句,贾琮就先出了门,自己骑马去了一趟户部,恰好马腾云和梅紊化都在,笑道:“北城那么大的事也不知会一声,恩义淡了。”

    “这不是你这几日也没来找我们也没问,我跟老梅还以为你知道了。”马腾云解释道。

    “在哪儿?左右我产业遍布北城,在哪儿都能看得见。”贾琮笑道。

    “就在你那家肘子和户部的冰室对着的那片地儿。”梅紊化答了一句。

    “哦,也是,北城哪儿的空地最多,行,那我先走了,我老婆还等信呢。”

    “万万想不到,我大楚国一等镇北公竟然惧内。”

    “这是怕吗?这叫爱护,两个不通的老学究。”

    “不要脸的**子!”

    “老学究!”

    “**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三日后。

    贾琮驾着车,里面载着黛玉、湘云和探春,韩寻秋则载着紫鹃、翠缕和侍书来到了北城的酒楼,上了二楼,让秦温在底下守着,关好门就说是被包场了。

    找了个看得清晰些的房间,韩寻秋装上一块单向玻璃,贾琮笑道:“我去换了盔甲,然后就去找陛下了,寻秋,你跟我来。”说着,和韩寻秋一同身形消失,再出现已经是在楼下了。

    不是走楼梯,是直接从另一片窗户翻下去的,那一片正好能容纳三人一同看景儿,也没什么小厮之类的,只三个丫鬟在一边儿忙活倒茶之类的。

    贾琮再度消失,片刻穿着一身金盔金甲出来,观礼的百姓早就被拦在外面,见贾琮出来,外面人声更沸。

    潘金戈也在,只是他没有金盔金甲,但也披着甲胄,四位一等国公来了三位,加上许多在贾琮大婚时没来的普通将领,倒是比什么时候都气派,参与了北海一战的将领和一些突出些的士兵齐聚,韩寻秋站在贾琮身边和别人说笑,倒也自在。

    当今站在修好的祭台上,身后就是数十米高的钢制旗杆,约莫三四人环抱,太上皇已经退位,自然是不用来,当今只自己一人站在原地,清了清嗓子,喝道:“带贼首彼得。”在云谐、秦镇、吕宇三位武尊的加持下飞出去很远,整个北城都能听见。

    数十个御林军把彼得挂在车上,用锁锁着,剃了光头之后套上木枷,但整个人被绑在中间的木架上,垂着头,满脸绝望。

    韩寻秋在贾琮的示意下出列,昨夜背了一晚上的礼部文章起了作用,就听他朗声道:“贼首彼得身为北方沙俄之君,不知修仁政、行王化,横征暴敛,骄奢淫逸,屡次举兵犯我大楚边境仍不自知,妄言曰:吾……”接下来就是一大堆听不懂的文言,说完之后,百姓群情激愤,喝道:“杀了他!”

    这时候轮到贾琮了,只是他没有直接提着彼得到旗杆上,把他拽出来,拖在地上和拖死狗一样,绕着这场地走了一圈,再拎着他的脖颈,甩了两下之后,精准的挂在了柱子上,又奋力一跃,到了半空中,拿起绳子,这才把彼得绑起来。身子落到当今的旁边站定。

    受邀前来参加观礼的诸国使者胆寒,沙俄使者险些没晕过去,就听人群中有几个皇城司探子喊道:“威武!”

    “威武!”百姓被煽动起来,登时半座北城都在呐喊。

    大楚国以武立国,当年征讨南明和郑明的时候就是用的武,直接把南明伪帝和郑明伪帝暴晒了三天,蒙古大汗虽说投降了没有这待遇,可高丽王确实是被拖了一条街,准噶尔大汗被烧死,西域几个汗国的大汗几乎都是被烧死的,还有南海一些小国的国主,也都是刀斧加身的下场,三代君主处置的亡国之君或败军之将不知道多少了,大楚国人的胆气自然是大的很,一帮不通的理学腐儒——如贾政这样的上不得台面,反倒是已经埋没在历史尘埃里的西汉公羊学发挥了巨大作用,加上又考实务,哪里来的那么多“蛮夷也是人”?

    太祖高皇帝当年起兵驱逐女真之时,活捉了投降女真的衍圣公,亲手在全军将士面前抽了他七十耳光,把他抽死之后,又把他那一脉全都杀了个干净,原本打算孔家全杀,但在贾源的劝告下,选了一支支脉当衍圣公,其余流放北海,又杀了一百多投降的明朝水太凉官员,自觉八股取士害人,但反弹过大,不好更改,只在考试时缩小八股篇幅,增加了实务考核和公羊经义……要是这样还能有腐儒占据朝堂言说蛮夷人也,那太祖高皇帝能气的活过来。

    沙俄使者忍不住了,沙俄国内现在一片乱象,彼得如果回去露面,那么彼得王朝才有活路,可彼得被人这么折辱,谁能受得了?

    他站出来就要反对,他身怀武艺,自忖四品武宗应该足矣阻止了,刚要出去说话,却不料三尊武尊立马锁定了他,压的他喘不过气。

    当今面带微笑,朗声道:“带从犯。”

    一大片黑压压的沙俄王子、沙俄公主、沙俄将领之类被带上来,当今喝道:“斩!”

    一片御林军迅速提刀跑来,楼阁上的湘云忙捂住黛玉和探春的眼睛,笑道:“还是莫看了,太血腥了些。”

    “呸,那你怎地自己还睁着眼。”黛玉啐道。

    “好,这就闭上。”话是这么说,只是身子往前了些,让两人看不到自己的脸,眼还特意睁大了些。

    手起刀落,一百多个脑袋滚了一地,原本胆气十足,但现在却面色发白,得亏这群侩子手没刻意弄出血来,否则她得吓晕过去。

    绕是这般,她也无力站着了,尽管坐下依旧护着两人的眼,让两人恨的牙根痒痒,探春道:“快快松开,我好看个新鲜。”

    “你当我不想松开?只是吓到你,韩寻秋该寻我算账了。”见有人清场,她这才放开。

    目光转回祭台上,早就有一众人把首级和身体取下,潘金戈喝道:“万胜!”

    又是一番呐喊,当今再出来,背了一篇华而不实的缴文之后,再痛斥了一番沙俄使者,又骂了一顿彼得暴政,整个大典差不多也就结束了,若非彼得身份还是比较重要,恐怕现在已经被烧死或者刀斧加身了。

    散场后,贾琮回到楼上,见湘云面色发白,黛玉和探春都无碍,心知她没让两人看,笑道:“有心了,我看着那场面都有些瘆得慌。”

    湘云扬起眉,道:“林姐姐吓到了你找我算账,三姐姐吓到了韩寻秋找我算账,我为自己着想,这才……”

    “呸,你若吓到了,他还找我算账呢。”黛玉啐道。

    湘云没再接话,只是看向贾琮。

    “行了,大典完事了,你们和寻秋还有老秦先回府吧,我还有些事要做。”

    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内,贾琮这才转身,周遭的百姓见大典完了,基本上也都散去了,只是有一处还在聚集。

    贾琮悬在半空一看,是沙俄使者被几个书生围着骂,面色铁青也不敢还嘴。

    中间那高大挺拔的书生骂的最狠,见几人衣服都是国子监的统一制式,贾琮心底也有些澎湃之感,可他早过了燃烧热血的时代,那是在十二岁之前了。

    更多的国子监生拥挤进来,围着那沙俄使者痛骂,他刚要出手,贾琮就镇了下去,悬在半空,淡淡道:“散了罢,围着这败家之犬骂,也没什么意思,多读些书,若有战事,好当个随军文书,为国立功。”

    众人见他穿着金盔金甲,又兼面容年轻,知是镇北公,就都散去了,那高大书生还在指着沙俄使者的鼻子骂,言辞犀利,贾琮觉得惊讶,问道:“怎么回事?”

    “某兄长在北海一役中战殁了。”那高大书生答道。

    “你兄长姓名?职位?”

    “白富贵,追封三等男,五千人将。”

    “本公认得他,生前一同喝过酒,你叫什么。”

    “白百年。”

    “好名字,去罢,等过几年万一要出征沙俄,你好随军为兄报仇。”

    “是。”

    沙俄使者粗通汉话,被贾琮最后一句吓得亡魂大冒。

    白百年转身,贾琮从怀中掏出纸笔来,挥手写了一篇字,扔给他,道:“你若喜欢,便收着,若不喜欢,拿去卖了补贴家用罢。”

    白百年接过一看,上面只一句话。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第一百一十九章 贾琏休妻?

    暂不提贾琮回到镇北公府后之事,且移步荣国府东路院。

    贾赦这二三年里远离酒色,修身养性起来,原先买来的那些女人才用了几日就“守了活寡”,自然心有不甘,有时刻意往东路院偏一些的地方走,有的给贾赦戴了顶帽子。

    但老实说,贾赦已经二三年没见过她们了,自然也都无妨,兴致好了还打发她们出府自己嫁人,结果有个戒色前几天买来的女子叫青梅,还没碰过呢就冷落了,心底不甘之下,就勾了贾琏的魂,加上这几年贾琏得了四品的缺儿,身份地位端了起来,王熙凤还是照旧那样不把他当人看,自然心底有股火气,索性一天到晚也不回正经住所,就钻在青梅姨娘屋里呆着。

    可若只他自己在那里呆着也就罢了,偏还每夜都不回来,这就让王熙凤疑心大起,约莫四五天之后就从下人口中得知此事,平儿刻意瞒着也没瞒过。

    荣国府的下人就是个漏风的筛子,虽说清洗过一次又杀了一次,但还是喜欢拿主子说嘴,只是避开了贾琮而已。

    王熙凤得知后火冒三丈,就设计准备捉贾琏捉个正着。

    这一日,贾琏刚从户部回来,就钻进青梅姨娘的屋里,正准备干好事呢,外面就冲进来二三个婆子,见贾琏衣服都脱了,胡乱按着他给他披上,然后王熙凤挂着冷笑走了进来,真是半点面子没给贾琏留。

    “呦,琏二爷怎地在这个地儿呢?这不是大老爷姨娘的屋里吗?”先阴阳怪气了一句,就见贾琏木着脸没搭理她,更火了,直接冲上前去就要捉打青梅,可她也只是嘴上厉害,一时半会竟相持不下,贾琏要拉架,还被她抓了一脸,脸上渗出血来,心底恼火,喝道:“还没丢够人?”

    “呸,要丢人也是你丢人,什么东西都敢往屋里划拉?”王熙凤见贾琏也不给她留面子,霸道惯了的她直接当着一众下人的面喝骂贾琏。

    贾琏虽说无法练武,可开筋骨还是可以的,这二三年行走在外,身上虽然没有武艺傍身,可还是有些花拳绣腿三招两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时恼火之下,举拳便打,几个婆子慌忙拉住,一群人厮打成一团,王熙凤就要上前抓挠贾琏的脸。

    外面一个小丫鬟看见,匆忙去荣庆堂报信,不多时,贾母就来了,身后跟着贾赦。

    贾赦知道这是青梅的屋子,可他都没上手,最多算个丫鬟,也算不得姨娘,因此他知道贾琏偷嘴倒是不恼,甚至还有些高兴,贾琮已经单独立府,可世子贾琏连个儿子都没有,这算什么正经事?

    结果进来就看见贾琏被厮打,贾赦这才火大了,就算贾琏再不像,他也是正经的爷们,被老婆打这算什么?喝道:“当我死了不成?松手!”

    一众婆子都害怕贾赦和他背后的贾琮,连忙松手,满面木然的后退站着,贾琏也害怕他老子,就收了手,独王熙凤疯魔了一样,还要上前打贾琏。

    贾赦骂道:“傻了不成?拉住。”又转头对刘四说道:“去镇北公府请琮儿,再叫了珍哥儿来,对了,去王家找王子腾,就说我找他有事。”

    刘四得了令,连忙带上一队亲兵,他自己去了镇北公府,又叫两个跑的快的去了宁国府,剩下的人去王家。

    王家并非武勋将门,而是靠着联姻吃软饭上位的“四大家族”之一,这些年贾家压根没往王子腾身上投入什么,王子腾自然一降再降,去年是京营游击将军,今年干脆就成了京营四营的灞上营副指挥,门第衰落到几乎无以为继的地步,只比薛家强了一筹,自然也不用多恭敬。

    刘四到了镇北公府,先进了前院,见秦温蹲在门槛上抽烟,忙道:“秦大哥,劳烦叫一下三爷,大老爷有事找三爷。”

    秦温点了点头,他是认识刘四的,从怀中掏出一根烟扔过去,然后用云印给贾琮传声道:“荣国府的刘四来了,说是赦……世叔有事找你。”说到这,他脸一黑,当年秦镇生他的时候,按理说他是和贾源一辈,可秦镇不依,让他比贾代善低了一辈,说是各论各的,结果现在干脆就低了原本的辈分三辈。

    不多时,贾琮回话道:“先问问什么事,寻秋病了,我这边挺忙的,你该是知道内罡一病都是大病。”

    等了一会,秦温回话道:“说是荣国府的贾琏在府里那啥了丫鬟,他老婆不乐意了,抓着他要厮打,结果……”

    “什么狗屁倒灶的事?算了,还是去一趟,你进来看着点寻秋,我的剑意都镇不住他身上的热气了,这风热也是奇怪。”贾琮无奈,给韩寻秋留下了数百道剑一同强行镇着那股诡异的热气,宽慰了几句后出了门。

    见刘四觉措不安,贾琮摇了摇头,叹道:“走吧,我带着你回去。”身形一闪,和刘四一同消失。

    一路上,贾琮问了些细节,心知此番跟贾琏没什么关系,老实说,贾琏这样的你让他不偷嘴才怪。

    到了荣国府进了东路院,贾琮听见贾琏的怒吼:“拿纸笔来。”

    “今天老子休了你,省的以后死了都没个种!成天让老子在你屋里呆着,怎地就没见你给老子生个儿子?我堂堂荣国世子,连个儿子都没有,跟我同辈的早都膝下数人了,还没见我能领出去个谁!我呸,不知羞耻!”说着,里面传来一阵金铁声响,又是贾赦的怒吼传来:

    “松手,有话你就说,动刀子干什么?你要捅先捅死我,杀人犯法不知道?你被抓进去打死了荣国的爵还能给哪个?”

    贾琮进了那间房,见贾琏气的浑身颤抖,见贾琮进来,平静了下来,贾琮对他还是不错的,他对贾琮说道:“左右这女人我不可能留在房里,大婚到现在十多年了,我膝下连个儿子都没有,在外面好容易找到个妾怀了孕还死了,我现在觉得就是她干的。”

第一百二十章 协议

    “二哥,你认真的?”贾琮扬起眉毛,王熙凤和他的关系简直就是血海深仇,那五百钱的仇他可还记着呢,从小就挨饿挨了五年,几乎全是她造的孽。

    “认真的,三弟,你小时候的月钱哪里去了我也知道,那时候我没用,驳不了她的意思,只能从我自己嘴里扣出来些给你,现在也算得上新仇旧帐一起算。”贾琏抬起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和贾琮说话。

    贾琮沉默,贾琏每个月也就那么点月钱,他的家私不动用的情况下,每月能给贾琮五十钱已经不易了,好歹能让他交叉着吃些垫肚子的,毕竟贾琏又吃又喝又嫖的,自己还都不够用呢,真要是没有他,贾琮也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你屋里的事我不会管……”贾琮上句一出,贾琏眼里暗淡了些,只是贾琮的下句让他狂喜。

    就听贾琮轻声道:“二哥,我只能保证,王子腾连个屁都不敢放,他敢说一句话,我就弹劾,王家那些事经不起查,定然把他王家满门抄斩。”语气坚定,贾琏点点头,道:

    “多谢。”

    王熙凤闻言,双膝一软,就想给贾琮下跪,贾琮坦然受之,冷笑道:“呸,腌臜东西,当年那五百钱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呢,我问你,你饿过吗?你知道一天三碗稀粥的感觉?”这话说的王熙凤面色惨淡,不敢开口,只是又要磕头。

    贾母见状不忍,道:“琮哥儿,她先前瞎了心了,看在我的面儿上,能不能饶了她这一回?”王熙凤毕竟是她最喜欢的孙媳妇,真要轮起来,比贾宝玉的地位稍微少一些,可贾宝玉既然已废,那就只能数王熙凤了。

    “老太太,此话莫要再提,二哥的日子是他自己过,知冷知热的是他自己算,真要轮起来,除了东海公,哪个到年纪的承爵人和世子屋里还没有人的?王氏好妒也就算了,还没能给二哥留下一条血脉?这是哪里的道理?”贾琮黑着脸,喝道。

    任王熙凤把脑袋磕出血来,贾琮都丝毫不动容,只是冷笑。

    这时王子腾从外面被几个婆子迎进来,是亲戚所以进的来二门,王熙凤捉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哭道:“叔……”

    “王子腾,你瞎了眼不成?没看见本公在这里?本公乃当朝一等国公,你不行礼?”贾琮冷笑道。

    “下官拜见镇北公。”王子腾被骂的连一阵青一阵红,但还是单膝下跪行了军礼,他头上没有爵位,身上武官也只是个从五品的单营副指挥,又是恩封没有战功,别说单膝,就算是双膝,贾琮这个超一品一等国公都受得。

    “你王家女欺辱我家二哥,王子腾,你说吧,这事该怎么算,你自己说说,本公倒要看看你有多厚的脸。”

    王熙凤面无人色,王子腾若还是正三品的官儿,还能不跪贾琮,可现在王子腾只是从五品,甚至都要行单膝礼,她还能指望哪个?

    “下官……下官……”王子腾甚至不是武人,贾琮武宗巅峰剑意全开,便是内罡都能压的喘不过气来,如今全部压在他身上,他甚至都说不出话。

    见王子腾成了挂件,王熙凤哭道:“老太太,救我一救……”

    贾母叹了一声,坐在贾琏身边,道:“琏儿,你媳妇这些年瞎了心了才跟你闹腾,看在这么多年服侍我的份上,你就饶她一次罢,她再不敢跟你使什么性儿了。”

    贾琏铁青着脸,他不是贾琮,贾母对他的限制很大,只是他怒火攻心,顾不得什么,道:“老太太,这话须得她自己来说,否则,谁说我都不信。”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王熙凤木着脸,这也算是身上有王家血脉的人的标配,任何王家女都擅长这样。

    服软比杀了她还难受,她淡淡道:“以后我再不管了。”就没了下文。

    贾琏冷笑道:“就这?我还以为多诚恳呢!”

    “不管什么?明里不管还是暗里不管?不管多久?总得交代个清楚罢?”贾琏堪称是扬眉吐气,虽说他不算是坏人,可踩高捧低他还是会的。

    “你这样,我写个文书,你签了,然后各管各的,以后这文书上的事你若管了,我便休书一封送到王家。”贾琏说着就做,提笔写字,写了约莫一刻钟才写完,贾琮早就在神游天外,用云印和秦温聊天,交谈韩寻秋的病情,两人都是武宗,自然可以聊很久很远。

    “寻秋怎么样了?”

    “不知道,浑身烫的厉害,嘴里还说胡话,我已经把我爹请来了,他也看不出来,武尊级的煞气都险些镇不住,你那剑意早就被烫干净了。”

    贾琮刚要回话,贾琏就写完了,沉声道:“三弟,你做个见证,这张纸上的事,她若是再管,就是休书一封。”

    贾琮心里记挂韩寻秋,匆匆应了一声,草率的看了一眼,见上面几百条协议,比如什么不管屋里人,什么不管谁承爵之类的,点了点头,掏出一方拇指大的小印盖了一下以示知道了,道:“如此就先签上,镇北公府还有些事,我先走了。”不给任何人挽留的机会,转头就走。

    一路上和秦温交谈,贾琮眉头紧锁。

    “寻秋如何了?”

    “我爹留了一道煞镇着,险些没挺过去,就说些什么父亲、大哥之类的,看这个模样该是中邪。”

    “中邪?”玄乎的事贾琮不是不信,只是韩寻秋中邪,总得有个原因啊。

    “你快些回来吧,我已经打发人去请清虚观的张真人了,若是再不成,就只能去武当山请玄真大师的弟子出手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咒术

    “不是中邪,该是南洋的咒术。”张真人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这咒术一脉和我武当一脉素来是死敌,我道行太浅,施术的人该是那一脉的高手,我不知道是谁,还是去请了祖师爷来才行。”他口中的祖师爷,就是武当山的玄真真人。

    “这东西我大致了解一些,因为太冷门了,所以没几个人研究,需得收集那人的命格等四种珍贵东西,这韩寻秋是长流水命,该是收集的各种乱七八糟的雨水比如什么霜降水,还对日期有些讲究,然后用相对的命格珍贵之物,也是四种,杨柳木命的东西该是各种花之类,加上甜东西就好,再熬炼成丸,放进经血里面浸泡,再泡在那人的傀儡替身里面,这样就成了,若是有高人指点,换了别的汲取法子,比如说埋在地里吸取土气,还能夺人精气、吞人气运,杀人于无形,除非那被夺者有一个命硬的人镇着,否则,在而立之前必死,顺带一说,换了别的命,只需要换主咒就好了。”

    贾琮听的面色古怪,在心底道:“这……怎地听着有些耳熟?”在哪里见过,但始终想不起来。

    “等等,这施法者的手段并不高明,我险些误了大事!抱歉。”张真人又探查一番,瞳孔一缩,赞道:“这人道行不行,可论障眼法却是一等一的好,险些着了道。”说着,拿了符纸和朱笔,画了一道符,烧了之后把符水灌给韩寻秋,道:

    “今晚就能醒,这等级别的咒术,只要以后杀些死刑犯壮壮气,练出一些煞气来就好了,像镇北公你这样的剑意,几乎没有咒术能伤到你半点,再加上你修的青莲,对你用咒甚至还得被反噬、不得好死,等这次好了,再高级别的也就没了作用,这等咒,一人只能被用一次,用多了也就没了用处。”张真人接过贾琮给的大红封,然后离去。

    贾琮苦思冥想,就是想不出来这咒术是哪里听过的,摇了摇头,没再想下去,这世上的鬼怪事情多了去了,自己命硬,连带着黛玉和湘云也都护了一下,林如海是读书人,又是探花,胸中浩然正气护身,连带着贾琮也能护这老泰山一下,贾赦也是被他贾琮护着……

    与此同时,在南城的一家旅馆里,一个僧人猛然睁眼,面色难看道:“被破了,看手法,该是张老道,妈的他还不死。”

    旁边坐着的一个道人奇道:“不该啊,那女的的咒被破也就罢了,到底是贾镇北护的死死的,怎么咒都咒不了,可这人的咒没理由啊,贾镇北的煞气和剑顾不得他。”

    “张老道道行精进了,看穿了障眼法,你我的道行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还没点数?”僧人喝道。

    “得,那是没辙了,这银子收了也是白收,还得原数奉还,几乎所有的咒都被破了,尤其是那女子,当年落了你我的面子,可是一等一的顶级咒术,找了多久才找到了和她命格相对的女子去吸死她,没想到结果贾镇北那么一镇,什么都没了。”那道人摇了摇头,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倒了一壶茶。

    “贾镇北身上那股剑,我咒了他一次,结果压根没用,险些被反噬震死,煞气都是次的。”僧人面色难看,想来是想起了一些难堪的往事。

    “算啦,别咒了,折寿。”外面一个女子笑容满面的走进来,一僧一道对视一眼,低头不语,很快,屋里一股异香传来,两人迷迷瞪瞪的脱了衣服。

    ———————

    入夜了。

    韩寻秋刚醒,只是没有睁眼,贾琮还在他身边照看着,探春走进来,面色苍白道:“三哥哥,这是血经……”

    韩寻秋脑子里嗡的一声,当即就想起身,可他现在的状态起不得身,只得睁眼,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就用眼神示意贾琮替他说。

    探春却没给贾琮开口的机会,道:“劳烦三哥哥明天带我去佛前供上,若不行,我还有些血,还能抄几本道家的经……”

    见她臂上有一个还渗着血的刀口,贾琮叹道:“寻秋已经无事了,过二三天就好,你这……算了,我给你开几副补气血的药,熬了去喝。”

    探春正色道:“抄血经时怎可喝药?那样心不诚,哪里来的效果可言?寻秋这个样子,我心底难受,纵然豁出我这条命去,能把他治好也足够了,现在他能醒着了,说明我这血经没白抄。”

    贾琮叹道:“寻秋早就无事了,张真人给驱了邪,现在只是因为我命格硬,这才在这里镇着,否则我也都回去了,你先喝了药,然后早些睡罢。”

    “那三哥哥先回去罢,算命的人也说我命格硬,我在这里陪着他。”

    “这……也好,你们说些话就好,我在屋外听着,反正我一夜不睡都行。”贾琮迟疑片刻,选择同意。

    等贾琮出去后,探春想掀开韩寻秋的薄被给他透透气,结果羞红了脸,浑身筋骨酥软,连忙盖上。

    韩寻秋没穿衣服,那薄被是张真人和秦镇来的时候披上的,而且他现在火气旺,张真人那个符就是激他的火的,代表着……

    韩寻秋嘴唇蠕动了半天,他面皮更薄,整张脸都红透了,终于吐出字来:“我没事,你去喝药罢。”

    “你安心歇着,不用管我。”对比韩寻秋,探春倒更像男人,从性格上和心理上都是如此,所以韩寻秋成了被呵护的那一方。

    一夜无话。

    第二天,探春眼圈发黑,韩寻秋已经能动了,贾琮走进来,二话不说就道:“三妹妹你先出去,昨晚我忘了给寻秋穿衣服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网打尽

    进了七月底,这一日,贾代儒的孙子贾瑞有族中事来寻贾赦做主。

    这几年贾琮横空出世,虽说不是族长,可听说贾宝玉都挨了一顿好揍,族人自然不敢生事,如贾珍之流为贾家的光景,也多有收敛,爬灰爬的晚了二三年,对整个贾族大有益处。

    可这一日到底是出事了,贾瑞本是不学无术之辈,平日里有了几个银钱就去吃喝嫖赌,最近又迷上了京里限购的烟卷……

    寻贾赦说了些贾代儒家中的事,无非光景不济之类,得了五十两银子接济之后,去了一趟贾琏屋里看望患了风寒的贾琏,等出来的时候又在假山后面碰见刚从耳房里出来的王熙凤,他哪里见过这等魅态,一时间看傻了眼,可碍于贾琮威名,不敢造次,浑浑噩噩的回了家,就卧病在床了。

    贾代儒膝下只有他一个孙子,见他卧病心急如焚,贾瑞二十多岁的年纪,连个媳妇都没有,种都没留下,岂不是断了根了?赶忙打发人去寻各路名医,又求到荣宁镇三府上去。

    荣国府刚给完银子,又送了一两根下等参来,宁国府干脆打发了些参沫,镇北公府就有意思些,打发人送了一对三四年的南方养参和一道符咒,说是贾琮亲自加持的剑意,能镇压邪祟鬼魅,贾代儒登时千恩万谢。

    可贾瑞始终没有好转,眼里没有神采只有疯癫,他自己都觉得时日无多了,这一日外面来了个坡脚道人和癞头和尚,说是专治疑难杂症,贾瑞登时喊道:“快叫那老菩萨来救我!”

    一僧一道进来之后,言说了片刻,留下一面镜子,只让照反不让照正,领了贾代儒封的红包就离去了。

    现在,他们在后街巷子门口,一脸冷汗的看着面前七八位武宗,为首的正是贾琮。

    贾琮上前,冷笑道:“二位,去镇北公府坐坐如何?正好也谈论一下你们如何害我兄弟的事。”这几日让皇城司不断打听,终于从钦天监一个打杂的人嘴里知道,韩寻秋的生辰八字被他卖给了一僧一道。

    又被贾瑞的事一提醒,贾琮登时明白是这两人害了韩寻秋,怒火升腾,叫了赵贤等人,由秦镇和云谐压阵,直接在这里堵他们,那驱邪符其实就是一个“真眼”,起到监控的作用,就是为了看他们来没来。

    “两位,请吧,别让本公动手。”

    “镇北公可不一定能拦下我两个。”那癞头和尚笑道,身形猛然一动,和道人一同消失,过了二三秒,突然再度浮现,一柄大枪插在癞头和尚的胳膊上,过了三五秒,云谐踩着道人的瘸腿出现。

    “老云,你不行啊。”秦镇笑道。

    “放你娘的屁,你打这个和尚跟个呆瓜一样,站在原地给你打,我打这个滑不溜手,你来试试。”云谐没好气的反驳道。

    “别说这话,有空打一场,先把他俩送进皇城司审问。”秦镇话音刚落,身后一阵香风袭来,面色一变,将癞头和尚丢给赵贤,四枪齐出,轰的一声砸在了一面镜子上。

    那女子穿着暴露,在场的人虽说都不吃这一套,可未免还是有些影响,就听她妩媚笑道:“放了他们罢,我可以陪你们一晚上。”

    “滚。”秦镇煞气澎湃,面色凝重,四枪齐出,纵然是仓促之间的四枪,也差不多能打两个萧远了,可这女子安然无恙,显然是有些道行。

    “老吕!”又交手数十回合,秦镇占上风但打不死,干脆喝了一声,吕宇出现,无奈道:“都四五年没动手了……”话是这么说,可动手一点都不含糊,他的武器是一把诡异的扇子,看着是剑法的路数,但偏偏诡异的要命。

    四位武尊打成一团,那女子以一敌三,一时间竟也死不掉,只是不断用那镜子去挡去抗,那镜子也是神奇,竟没有半分损坏。

    贾琮插不上手,四位武尊里云谐最弱,可云谐都能暴打贾琮,他自然不敢上前,只是不断用剑意扫荡过去查探一番,顺便看看武尊交手。

    秦镇的枪太强,强到那镜子在挨了数十枪之后,终于出现了裂痕,那女子也顾不得别的了,抽身就想走,可吕宇的扇太诡了,诡到人都动弹不得,让那女子无法离去。

    秦镇瞅准机会,大喝一声,一枪刺出,打碎了那面镜子,那女子口吐鲜血,软倒在地,秦镇当场刺穿了她的胳膊,挑着她走,这是天煞枪修士对敌人的侮辱。

    与此同时,远在荣国府的贾宝玉晕了过去,登时一片鸡飞狗跳。

    赵贤上前,拿出特质的绳子捆好那女子,把她和和尚道士扔在一堆,道:“镇北公,还请移步皇城司,和我一同审问这人。”

    “好。”贾琮点头。

    众人刚到皇城司门口,在镇北公府守家的秦温就传声道:“荣国府来人了,说是那玉昏了过去,那块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玉也碎了,荣国太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告诉她我有事要做,抽身不得,等明日就去了。”贾琮交代了一句,就进了皇城司大牢的审讯室。

    几个武宗把和尚道士的衣服扒了个干净,那女子没人上手。

    赵贤先取了烙铁,又上了老虎凳,浑身解数都没能让这两人开口,无奈道:“镇北公,你出手吧,他们嘴真严实,我掰不开,这嘴太硬了。”

    贾琮笑眯眯的招待两人半个时辰之后,癞头和尚撑不住了,嘴里乱叫道:“我说,我说。”

    “好,给他停下,告诉这道士,若是这和尚说的有假,他说真的就能停刑。”

    和尚乱叫道:“是沙俄使者给了我们一笔天大的银子,说让我们咒死镇北公和东遥男……”

    “放屁,分明是一批黑袍人,大人,他说谎!”那道士急了,直接说了实话。

    塑料兄弟情啊。

    “好,你做的不错,继续给和尚用刑。”

    “镇北公!我还有消息买命!”

    “说。”

    “原先在姑苏扬州的时候,道士曾劝镇北公诰命出家……”话没说完,贾琮就淡淡道:“继续。”

    “大人,此事我知道,他自从被落了那一回面子之后,就怀恨在心,在金陵薛家的时候,用草木精气和流水精气强夺镇北公诰命气运……”

    贾琮脑子里轰的一声,冷香丸!

第一百二十三章 查抄梨香院(1)

    贾琮脑海里轰的一声,如此,很多事都能说的通了。

    就听道士继续陈述:这和尚心胸狭隘气量窄小,被林如海拒绝之后,看薛宝钗是福禄之相,命格恰好和黛玉对立,干脆就用了一等一的毒计,取用草木精华和活水精华,自己再炮制了一番之后,利用命格去汲取黛玉的先天精气和气运补充薛宝钗……

    “薛家可否知情?”贾琮淡漠道。

    这次和尚没敢扯谎,叫道:“我说过这东西吸人气运,也说了是祖籍金陵的扬州人,也说了姓氏,只是没说闺名家室,但我却是问过她们要不要用的,她们就说不妨事,左右吸死了若被知道则打发些银子就好了,我就不好再说了,事后还给了我一大笔银子,说是让我别说出去……”

    贾琮面色阴沉,淡淡说了声继续用刑,浑身剑意澎湃而出,吐出一口殷红的血来,赵贤吓坏了,忙道:“镇北公……”

    “赵大人,劳烦借三十皇城司内罡、十五皇城司武宗一用。”贾琮满目是恨,语气冰冷,赵贤不敢拒绝,忙点了四十五位皇城司,贾琮又传声道:“去刑部和大理寺请了刑部尚书高青云和大理寺卿关长眉,再叫韩相,跟我前往荣国府,你也来,寻秋跟着去,拉上玉儿,你懂我的意思,老秦,快!”

    秦温还没来得及回话,贾琮就切断了联系,站起身,背影满是煞气。

    “完喽,薛家怕是不复存在喽。”赵贤摇摇头,感慨道。

    不多时,皇城司大牢门口就聚集了七八十个拿着枷锁和刀枪棍棒的番子,还有四十五位皇城司,又有一大片官员,其中韩潇为首,凝视着贾琮,问道:“镇北公,出什么事了?”

    “紫薇舍人薛家施用巫蛊,夺取我妻生命气运,若非本公命硬,恐怕我妻已逝。”贾琮说的轻描淡写,可语气中的杀意做不得假,韩潇面色难看了起来,道:“证据确凿?”

    “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好,老夫去一遭,诸位,不给镇北公面子,也该给老夫一个面子罢?”韩潇转身,贾琮知道为什么,他的第一任妻子就是被巫蛊之术害死的,所以韩潇痛恨巫蛊,甚至杀了一切能见到的巫蛊传人。

    这时韩寻秋驾车,秦温护驾,载着黛玉来此,贾琮冰冷道:“走。”驾马而去,目标直奔荣国府,身后跟着百余人的队伍,他眸中再没了对外时伪装的纯性,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到了荣国府门口,赖大刚陪着笑迎上来,贾琮一剑抽在他的脸上,直接从开启的正门中冲进去,身后是一大片番子和官员,还有一辆马车。

    “老太太,老太太!三爷带了许多皇城司的人和刑部、大理寺的番子还有一群官儿去了梨香院,说是要抄了薛家!”一个婆子匆忙跑进荣庆堂去报,客座上的薛姨妈听了,当场晕了过去,只是没人管她罢了。

    贾母骇然,急道:“可知道因为什么?”

    “不知道……赖管家刚要说话,就被打晕了过去,现在,现在人应该已经到了梨香院。”

    贾母起身道:“去看看。”外面那婆子早就让人备好了软轿。

    梨香院外。

    薛蟠见贾琮来了,脸上狂喜,刚要说话,贾琮一拳轰在他小腹,把他打飞出去,上前刺了胳膊腿两剑,一脚踩在脸上,喝道:“给本公抄!”

    等贾母等人匆匆赶往梨香院的时候,就见薛蟠浑身是血躺在地上,贾琮踩着他的脸,淡漠的看着一众番子四处打砸,一众官员迅速查探。

    “琮哥儿!你疯了不成!”贾母气急,薛家还有个亲戚名头,怎么能这样?

    “你在教本公做事?”贾琮嘴角勾起一丝笑,嘲讽的看向贾母。

    “今天薛家敢让人吸玉儿的气运,明日他就敢吸本公,后日是不是就要吸到陛下身上?”贾琮那一层纯善被他彻底的撕开,露出了北海之后的模样。

    “回去罢,今日谁来,这薛家,本公也都抄定了。”贾琮的语气很坚定,贾母早就被刚才那一番话气的六神无主,哪里还会护着薛家,甚至喝道:“叫人拖了薛家那贱妇来!这些年我家何曾亏待过她家?行下这等恶事?”

    话音未落,薛宝钗就回来了,贾母见她面色木然,就更气了,喝道:“好娼妇,教唆了宝玉学坏还行下恶事来,我何曾亏待了你?该有你的都没少过你的份儿罢?”劈头盖脸一阵喝骂,骂的她抬不起头来,贾琮淡淡道:“关大人,本公记得大理寺是有女番子的吧。”

    “大理寺没有,可皇城司下属的锦衣卫是有的。”关长眉摇头道。皇城司的范围宏大,除了主体中车府,还有分部锦衣卫、暗卫、龙禁卫、大内厂等乱七八糟的部门。

    “去跟赵大人说一声,叫几个女番子来,虽说女眷不能用男丁锁拿,可还可以有女番子。”贾琮淡淡道。

    举着剑,顺脚把薛蟠踢飞出去钉在墙上,刚要动作,就听一个番子大喊道:“找到了!这就是罪证!”

    贾琮转过头去,见一个大理寺的番子举着一张纸,道:“这是第二份秘方,第一份明面上的方子人人皆知,这第二份除了什么霜降雨水芙蓉花什么的,还多加了一碗符水,那符水上面标注了是烧过一人的生辰八字庚帖的,只是没标是谁,但我猜测她们是知道的,在下不才,学过几年奇门遁甲等方士术,知道些东西,这就是汲取人的命本,是在杀人,素来为正统道家不喜……”

    贾琮叫了声好,道:“寻秋,请这位兄弟喝茶,赶明得空了就去镇北公府坐坐。”韩寻秋递过去一个大红封,里面足足装了三千两银票。

    那番子道:“我不要,这些东西,祖师爷教过我们,若是收了就是忘了本了,这等恶事,人人得而诛之。”

    “有志气,不过该收还是要收,就当是本公给你的谢礼。”韩寻秋把红封塞到番子手上。

    那番子点了点头,行礼后继续翻找查抄,一众官员就在原地摆起算盘来算账统计。

第一百二十四章 查抄梨香院(2)

    算出来的账虽说入不了贾琮的眼,可却是是让贾母震惊了,薛家绕是将近只进不出,可依旧有着一百多万的家财。

    按大楚国律法,这等诅咒当朝一等国夫人的事,是要满门抄斩的,可刑部和大理寺并非是贾琮的私人机构,能来已经是给贾琮和韩潇面子了,薛家原本不知情,属于提前犯罪,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关长眉和高青云商议了半日,最终决定薛蟠斩,薛家母女终身拘禁,打入罪籍,薛家二房和金陵薛家支脉由于已经分家,并不在斩首其中,可紫薇舍人薛家,差不多是已经废了。

    薛家进京时拿了几乎所有的压库银子,导致薛家二房在南边经商都拘束的很,如今这一百多万两全部被抄,薛家不被南方如狼似虎的商人吞掉,就已经是好事了。

    “镇北公,按我大楚国例,这等事所查抄出来的银子,是要交给受害者五成。”关长眉道。

    “本公不缺银子,你若是全要了,把这薛家母女全都斩了,金陵薛家全部流放北海,本公还可以送你大理寺五十万两。”贾琮没看他,而是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众人的脸色。

    黛玉本是说要来看的,可贾琮不愿,让她在东路院去和迎春说话。

    贾赦现在的脸色很高兴,他早八百年就看薛家不顺眼了,薛姨妈还想让薛蟠求娶迎春,哪里来的这等好事?迎春自己不愿出闺,贾赦也懒得强迫她什么,反正他现在什么都不缺,也不会少了她的份。

    “镇北公说笑了,大理寺素来执法严明,若给镇北公开了这个头,那我这大理寺卿也差不多就该下来了。”关长眉无奈道,他也想要这笔银子,可当今素来执法严明,五十万两换两条人命,他是不敢的,哪怕当今愿意他都不敢,因为这关乎到士林清誉。

    “高大人,刑部愿不愿意?”贾琮又看向高青云。

    “不可。”高青云素来以古板著称,该判的罪一般很少改变。

    “行吧,也都差不多。”贾琮从怀中摸出两包烟扔给两人,关长眉是个老烟枪了,高青云也是用烟卷待客……

    见薛家母女木然流泪,贾琮冷笑道:“呸,现在倒是想起来哭了,先前吸人精气气运的时候怎地不见有怜悯?整日里装成菩萨模样,暗地里当个忘八孙子做恶,真是好笑。”

    贾母也气道:“这么多年我家何曾亏待过你薛家?看在亲戚的份上不跟你计较教唆宝玉的事,怎地还要抢玉儿的气运?不知廉耻,好娼妇……”

    薛姨妈乱了阵脚,双膝一软就要给贾琮磕头,薛宝钗扶住她,木然的目光看向贾琮,道:“薛家并不知情,罪孽全在那给药方的和尚身上。”

    “是,自然是在他身上,如果被汲取的不是玉儿,你当本公不会说些什么?这是害人命的大事!若非本公命硬,玉儿现在怕是瘦的只剩了一把骨头,不就是做法吗?你当本公不会请人?寻秋,请了清虚观张真人来,封二十万两谢礼,让这薛家女把气运精气全都还回,我镇北公府不缺银子。”贾琮见现在她还有脸辩驳,也懒得动手。

    “若知道对方是镇北公诰命,薛家定然不会做下这等事来。”薛宝钗又开口道。

    “说得好,从玉儿还没到京城的时候你就开始汲取,这么多年了本公就不信你不知道那庚帖上的生辰是谁的,听你这意思,若非玉儿嫁给本公,你还是一样心安理得?哪里来的这么厚的脸?”贾琮被这话一激,提剑就想上前,关长眉连忙拦住,道:“镇北公别冲动,按大楚国律,她现在是待罪之身,不能轻动。”

    好说歹说把贾琮拦住,已经过了一刻钟了,张真人姗姗来迟,道:“逆转之法其实也简单,只是要用些珍贵药材……”

    “老秦,去镇北内库取,要多少有多少。”

    “好,请镇北公备一处静事,幸亏这咒法还没到大咒的时候,若是再晚上二年,贵夫人怕是……”

    “张真人继续说,不用在意别人。”

    “这等咒术煞是阴毒,若非镇北公剑魂为青莲,怕是也镇不住这阴毒之气,若镇不住,过了二三年后,气运精气被抽干,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不仅如此,原本该被施咒者有的,都成了虚无缥缈的东西。”

    “若施咒者夺了被施咒者的最后一样东西,被咒者登时就会魂归天外,且这等法子还会无形之间从周遭的人中夺人气运,譬如这被施咒者想要某人及第换取富贵,就会从周遭同样有这等心思的人中吸取,再譬如想……”

    “其实也奇怪的很,这东西是从那四种花里吸取草木精气换取的东西,那四样雨水之类按理来说不过是陪衬罢了,只是这水成了长流水命理,倘若这施咒者命中有些福禄,就会汲取所有相熟之同性的气运,只是需年龄相仿。”

    听到最后,贾琮到底是忍不住了,闭目平息片刻怒火后,道:“多谢真人,还请真人施法。”

    “善。”张真人没再说些什么,他是懂行的人,贾琮也是,就没必要再去恭维贾母,进了刚备好的静室,贾琮淡淡道:“诸位先查抄着,本公去看看我妻。”没理会众人的话,径直去了东路院。

    到了迎春出,见黛玉脸色很好,又查探一番脉象,这才放心道:“你放心,薛家女做下的孽,我都让她还了回来。”

    黛玉听到此事之后,心底就不敢置信,她还真得以为自己是先天不足,殊不知先天不足是真的,可再怎么不足也不至于是这个模样,没有贾琮的千道武宗巅峰内罡护身,她怕是每日都要咳血,日渐消瘦。

    “她果真做下夺我气运的事?是了,我看着她就是个心里藏奸的……”黛玉倒是没流泪,只是有些难以置信罢了,片刻恢复过来,道:“她可知道被夺的人是我?”

    “相识这么多年了,若是不知道我都不信,那庚帖上写的就是你的生辰八字,然后烧了的符水在泡进经血里面勾兑几下,又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掺和起来,再给她服用下去,不仅夺精气,且还夺气运,她定然是猜出来了那人是你,可没半分反应,可恨可杀。”

    “杀了就算了罢,只是她欠我的该是还回来,否则我总不能每日靠你伤自己的元气给我续命。”黛玉轻声道。

    “你放心,张真人已经在做法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警幻

    又宽慰了黛玉一二句之后,韩寻秋来找贾琮,道:“张真人请你过去,要以你为阵眼,你命硬……”

    “嗯,那我先走了,你和二姐姐说些话,若乏了就先休息会。”贾琮交代了一二句,站起身跟着韩寻秋离去。

    静室内。

    贾琮站在屋子中央,张真人做法片刻,松了一口气道:“贵夫人的气运已足,若再送回原有的那部分就太过了,物极必反……”

    “那就不送了,多送些精气也是一样的,薛家女造下的孽,合该由她自己受着,跟本公可没关系。”贾琮冷淡的很,他素来不喜算计太多之人,比如王熙凤,比如王夫人,比如薛家母女,王家女素来都是这样恶心人。

    “善。”张真人没再说话,画了一道符贴在地上之后,举起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桃木剑,念念有词了一会之后,大喝一声,一道内罡飘出,是奇异的蓝灰色,在贾琮四周旋转片刻之后,猛然消散,张真人出了一口气,面色发白道:“除了维持她不死的那一些精气,我基本上都返了回去,若论福禄,其实这薛家女也就一般,只比普通人强一些罢了,可贵夫人的气运被她抽了些,这才显得福禄非常。”

    “多谢真人,等会我带真人去镇北内库提些谢礼。”贾琮颔首。

    张真人压根没有矫情,而是坦然接受,道:“如此就麻烦镇北公了,还有些首尾需要处理。”拿出一道符,迟疑片刻道:“劳烦镇北公去拷问薛家女生辰八字……不对,她来我这里算过命,我记得。”

    “还是去问问罢,也更稳妥些。”

    等施法完毕之后,贾琮再度内视黛玉心脉,发觉要比先前强了不少,心底暗喜,就要带着黛玉离去,结果贾母却想起来贾宝玉的玉碎了,忙请张真人再度诊治。

    不诊治还好,一诊治就出事了。

    当年给银子的王夫人已死,他自然不用再吹捧贾宝玉的“灵性”,只推脱说道行不够,看不出来,可这时外面来了个皇城司探子,说是那妖女全招了,这玉是王夫人从她手中买来的,想想也对,出生时的孩童嘴巴才多大,那鹅卵石大小的玉是怎么塞进去的?没人知道。

    但事尚存疑,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盖棺定论,于是贾琮赶往皇城司大牢,去再度审问妖女。

    虽为武尊之身,可萧远都在贾琮手底下招了,她自然不可能不招,就听她喊道:

    “那玉是一伙黑衣服的给了银子再交给我的,说是让我给王氏出招,王氏应下之后就送了她,然后又拿了一笔银子……在前些儿宁国府夜宴的时候我本来想去勾了贾宝玉的魂进幻境,却又想玩玩,就给他灌了些迷香,是东海鲸和数十种海货做的迷香,能……自己编了个警幻仙子,之后就都是他自己的想法了……”

    贾琮险些没笑昏过去,自己还以为多神异呢……

    随手写了口供之后,贾琮回了荣国府。

    贾母早在堂上等着了,见他回来,急道:“可曾问出真情来不成?”

    “老太太,这是口供,是自己看还是我念?”贾琮递过去一张沾满血的纸片,挑眉道。

    “你念一下罢,我见不得血。”贾母干笑两声,还是让贾琮念罢。

    “老太太,她说的太拗口了,那我干脆就简化一下。”

    “那玉是王氏的计策……”这第一句话,贾母就承受不住了,只觉得心脉剧痛,整个脑子都嗡鸣起来。

    贾宝玉身为荣国二房嫡孙,就算没有那玉,也算得上是尊贵非常,她图什么?

    等贾琮全说完之后,贾母一时间承受不住这些信息量,头一歪,晕了过去,贾琮随手一道剑激醒,道:“老太太,应该怎么处置那畜牲?”

    到底是疼爱了十几年的命根子,就算是猫狗也都养出感情了,更何况一个人?贾母叹道:“让他当一辈子闲人罢,其他的都还照旧,只别再来荣庆堂请安了,我年岁大了,受不得这些。”原本的贾宝玉拥有许多特权,可自从挨打之后,他就只剩下一个随时面见贾母的特权了,屋里人也被好几次裁剪之后,他就更废了。

    如今,他更是直接没了来荣庆堂的资格,倒是比先前的贾环还有所不如,更别提怎么比贾兰了。

    “既然老太太有了决定,那便不提了,今天动手耗了些气力,感觉有些乏,我先带着玉儿回镇北公府了。”说着,转身离去,再去东路院接黛玉。

    迎春得知黛玉被汲取命里该有的气运和身体精气之后,手忙脚乱的就去翻护身符之类,黛玉阻止她,笑道:“无事,清虚观的张真人都已经做法了,他是当年祖父出家的替身,还能信不过?”

    迎春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这时,贾琮进来,笑道:“以后总算是不用隔三差五的喝那苦药了。”黛玉点头,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惋惜,贾琮见状笑道:“没事,以后不能煎药还可以熬粥做汤,庖厨之道我也会,比这半吊子医术强多了,左右肯定顺着你。”

    这是在迎春面前,黛玉脸通红,点了点头。

    “二姐姐,我们先走了。”

    告别迎春之后,两人回到镇北公府。

第一百二十六章 悠闲

    黛玉回到镇北公府就去找湘云,倒是一点都没管贾琮,贾琮登时有些哭笑不得,真就把自己比下去了,不过也有些庆幸,两人都不是什么争风吃醋的性子,不然每天在前面处理事情,在后面还要听内宅算计,他的头会炸。

    这一天跑下来,天也黑了,贾琮寻思着要不先去镇北堂看看?结果刚一进卧室外屋,就被外面的紫鹃拦住,说是湘云和黛玉都宽衣睡了,贾琮只得自己回耳房呆着,这个点韩寻秋一到东风堂就也睡了,秦温更是一进门就睡着,也没个人能说话,干脆自己也睡着了。

    久违的睡眠常会让人沉湎其中,醒来的时候,就见门外探出来两个脑袋,揉了揉眼睛看了一下,笑道:“昨儿忙了一天,有点迷糊了,现在是几点了?”

    湘云笑出声来,道:“还昨儿呢,你睡了一天了,今儿刚好八月初一,你从七月睡到了八月。”

    贾琮头还是有些发晕,睡眠之后又不能立马发动剑气,只扶着额头顺手向右边摸去,也不管凉的热的就倒了一杯茶,喝干之后神清气爽,笑道:“那可真是睡神了,赶明儿就请陛下封我睡国公。”

    “你要真能要到手这个封号,我就服你。”黛玉轻笑道。

    “便是不要到手也是要服的,我十二那年就功封国公了,古往今来哪个能比?霍骠骑都是十六七才立下功勋来,也差不多就是我现在这年纪。”贾琮扬起头。

    “呸。”两人啐了他一口。

    “话说你们在这屋门口做什么,平常没见你们来过几次,都是我去找你们,在你两个住在一起之后就更少了,等过几月园子修好,我总该能早早进屋了罢。”

    “昨儿日上三竿了,都没见着你的人影,寻思着你累了一天,加上平时硬熬着不睡,该是休息的多些,看了一眼也就走了,但从昨晚上林姐姐就跟我说今天该来看看,今早刚起就拽上我来了。”湘云笑道。

    这时候贾琮才注意起两人的打扮来,就更感觉奇怪了,平日里湘云男装黛玉长裙,她两个倒是显得“郎才女貌”,可今天颠倒了似的,黛玉换上一身湘云的月白色士子服,可号码大了些,看起来有些古怪,她穿上这身更显得娇俏动人,湘云反倒穿了一身长裙,好像在探春身上见过,但贾琮记不清了。

    见贾琮古怪的盯着两人,黛玉笑道:“真就那么奇怪?”

    “主要挺少见云妹妹穿长裙,更没见过你穿这身。”贾琮摇了摇头,随手从衣柜里拽出一件外套披上,道:“今天我刚好没事,这几天外院的事都差不多办完了,我请个东道?”

    “还是那天那些菜?”湘云眼一亮,贾琮的厨艺说不上太好吃,可就是有滋味,在探春和韩寻秋嘴里是饱腹的东西,在黛玉和她嘴里就是“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尝”了。

    “肯定得换些新花样,总是做那几道,早晚有吃惯的那一天,交替着做更好些。”

    “照你这个意思,等过二三年你怕惯了,你还得再带回来二三十个,这个房钻一下哪个房钻一下?”黛玉“语气不善”。

    “只你们俩了,但到时候都是一间……”贾琮还没说完,湘云就扑上来捂住他的嘴,啐道:“那你自己一个屋,我和林姐姐一个屋,你自己呆着罢。”

    “正是,云儿我们走,不理这人。”黛玉脸烫红了,啐道。

    贾琮抬起头看天花板,满面忧伤,见他好像真有些伤心了,黛玉不忍道:“也不是不行。”

    湘云也红脸道:“随你罢。”

    “说定了啊。”贾琮眼一亮,站起身欢喜道。

    两人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演戏,黛玉登时上前来撕他的嘴,湘云想按住贾琮,可她哪里有这等力气?但贾琮舍不得用力,只好任两人施为。

    等过了三五分钟,随手理了理头发,他的衣服都是没有盘扣直接套上去的,也不用怎么理,加上睡觉都是散发,早晨起来在府内也不用拘谨,只理了半分钟就差不多理好,黛玉和湘云早出去了,随手凝了一道剑在右手两指上刷了刷牙,剑意一激,权当洗脸了。

    这就是青莲的好处,污秽不沾身,平时偶尔清洗一番,就不会有洗漱之苦。

    到了中午,镇北堂前。

    照例的端来五份等量饭菜,他说的不错,这次倒是真换了个花样,尝试着稍微加了些荤,不是先前那样一水儿的高汤青菜,黛玉一怔,道:“先前不都是绿菜吗,怎地今天多了肉。”

    “先前你身子太弱,吃不得虎狼之食,现在不是好了吗,我先试着加一些,一直吃菜也不是个事,总要多吃些,到时候好跟我打虎……”说话间,刻意给黛玉盛了一碗冒尖的米饭,还用饭勺压了压。

    “呸,你自己去打虎罢,我和云儿在家里给你缝个袋子,然后你拿出去装虎皮,也算我们参与了。”黛玉见了那碗米饭,笑着把那碗和贾琮的碗换了一下。

    “不行,成天闷在家里对身子不好,多出去散散心。”贾琮又想换回去,黛玉扯着碗不让他动,贾琮也不敢真用力。

    拉扯了一会后,黛玉有些喘气,贾琮忙停了手,见韩寻秋用疑问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是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今天这么活跃,甚至传声道:“你是我哥吗?”

    贾琮哑然,传声道:“前天冷过了,险些没收住,今天化化冰,再说,平日我也这样,今日不过多说了些话。”

    “这就好,还以为昨天做法的时候你被那老道士附身了。”韩寻秋这话让贾琮哭笑不得,打岔道:“这几天你煎药了没?”

    “没有,她好了,我见伤口淡了就没煎……”

    “嗯,实心眼也挺好的,伤口淡了真就是好了?不说完好无损也得看不出痕迹罢。”

    “好,那我明天继续煎。”

    “得,你就说换了个方子,不然该以为你撞客了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东瀛弹丸小国,安敢犯我大楚天威?

    和安二年,九月十日。

    贾琮刚从镇北堂出来,秦温就给他传声道:“那个叫关双坤的黄门来了,说是陛下有事找你。”过了片刻,又道:“哦,他现在改名了,叫关双奇,说是机灵,陛下觉得他“奇货可居”就赏了这么个名字。”太上皇有事找贾琮,都是由关双奇来传递的,看这个模样,他现在该是从属于当今。

    “嗯,好,我马上去。”贾琮回了一句,回耳房飞速换上正装,随手戴上束发冠,稍微把脸板了板,马上进入贾镇北的角色。

    出了门就看见关双奇坐在秦温旁边说笑,竟然还有来有回的,见他来了,笑道:“镇北公,走吧?”

    贾琮懒得和他客套什么,点了点头,跟着他去皇城。

    上书房内。

    当今面色铁青的看着手里一叠数十张的奏报,猛然撕碎了包装它们的牛皮袋,但没撕奏报,对坐在一旁的韩潇道:“东瀛欺人太甚。”说着,把奏报递给韩潇。

    韩潇翻看片刻后,面色一变,道:“陛下,臣还没老,还能披甲,臣请代董海之职。”

    “东海水师一系全是董海的嫡系心腹,而且都不听朝廷使唤。”当今无奈道。

    东海水师的情况比北海复杂太多了,北海系都是看在战殁的贾代善面子上拧成一股,可东海水师不同,他们的前身是十八芝和前明以打劫为生的海寇,虽说如今已经离收编他们过了七十多年,可依旧还是完全一股,几乎就是只听调不听宣,在董海调过去之后娶了其中一家的女儿,就是现如今的东海公诰命董海氏,又兼董海母族是郑家女,他们以董海为首,几乎就是嚣张跋扈的代名词。

    “董海变的太快了,快到还没来得及防备,不过陛下,臣觉得,征讨东瀛,不一定要动用东海水师。”韩潇想了片刻,道。

    “南海水师要防备红毛鬼……你的意思是,北海水师?可他们一共只有两艘镇海船,连火炮都不全,更没有一个扛旗大将,整个北海系一水儿的旱鸭子,若非为了震慑驻扎到库页岛的女真人,压根就不会有这支部队。”当今眉头紧锁。

    “火炮不足可以造,兵丁不会水可以练,扛旗大将没有可以臣去,既然董海养寇自重,那干脆就不用他,陛下,臣还未老,臣的刀还没生锈。”韩潇看向当今。

    “那也得等到二三年后,现在出征,无异于自寻死路。”当今冷静了下来。

    “况且,韩卿如此年纪,若让卿去,朕如何心安?等过几年罢了过几年让贾琮去,他是北海出来的人,北海舰队听他的。”当今拍板决定。

    韩潇无奈,道:“陛下,镇北公……怕是不会水战。”

    “水战自有水战的将领去管,局部战争他们还是能撑起来的,贾琮只负责登陆之后的进攻。”当今冷静起来的思考速度快的可怕,顷刻间便决定了此事。

    “传旨马腾云和梅紊化,在四年内打造三十艘满编镇海船。”这话让韩潇吃了一惊,震惊道:“陛下,三十艘镇海船?这……”

    “国库存银充沛,不用等着做甚?若非镇海船打造较慢,朕都想造他个一百艘,直接压过去推平了东瀛,他们现在还用的是高丽工师制作的的龟船,陆上作战,我北海锐士连沙俄都打得,还用怕区区东瀛?”当今不以为然道。

    “陛下,贾琮若再回来,怕是要封王了。”韩潇沉吟。

    “封王便封王罢,一个郡王的名头罢了,虽说不能封亲王,可以后多给他匀几个国公什么的就行,他心性纯善,那点阴谋算计上不得台面,朕也不用忧心。”

    当今也没在意,若非韩潇文才也太好,其实韩潇也该封王了,只是韩潇三元及第,若再封王,纵然他不愿意,可到底要防着那一手黄袍加身不是?

    韩潇不好再说什么了。

    当今吩咐戴权道:“传旨镇北公,口谕:东瀛弹丸小国,安敢犯我大楚天威?他是聪明人,他该是理解朕的意思。”

    戴权秒懂,东瀛刚上表又要求娶公主,新来的那拨使者可还没走呢。

    镇北公府。

    戴权对贾琮耳语一阵,贾琮懂了,点点头后掏出一个红封打发走了他,之后让秦温去请云谐给他压阵,自从那一晚过后,一旦办大事,他都要请云谐护身,更夸张的一次,甚至把云谐和秦镇都请来了,就是为了去抓那一僧一道,而且吕宇也在暗中跟来……

    等云谐一脸无奈的到了,两人一同前往东瀛使馆,由于上次说要征讨东瀛也没去,这次实在是不好张扬,琢磨片刻,选择悄悄进入。

    “琮哥儿,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啊。”云谐见贾琮提着细剑,忍不住说道。

    “不一定要斩,剑也可以抽人的,比如剑柄,剑背,这些都能用来抽人……”贾琮一边说着,身形就出现在了一个房间内,见还是上回那个秃头,忍不住笑了,随手给了他一剑抽的他晕了过去,满嘴的牙掉了一地。

    云谐也进来揍了几个东瀛使者,见对方高手迟迟不肯露面,颇有些奇怪,只是没有多想,只当是看见自己这个武尊没了反抗的勇气躲起来了,笑道:“东瀛人说是有什么武士道,我看着也虚的很,护道的高手干脆都不出来了,可见并没有什么胆气”

    “要不说是呢,还武士道,打的就是武士道,一天到晚喊着宁死不屈,真到败的时候,比谁跪下的都快。”贾琮笑道。

    “倒不至于,当年出征北海道的时候我和一个东瀛武尊交过手,他不敌我是真的,可到死也没投降,哪个国家还都是有些真正勇敢的人的。”

    “这确实。”

第一百二十七章 暗害

    贾宝玉躺在榻上,一天没有吃饭喝水了,若是平时,他屋子里一大片莺莺燕燕早就劝着他甚至去请老太太了,可世人多踩高捧低,屋子里那帮人老早就被调出去了一大片,除了袭人以外,都已经被调走,倒是比贾环还要凄惨……

    见他这副模样,袭人心底凄惨,不是为了贾宝玉,而是为她自己,她早就献身给贾宝玉了,虽说那时候的贾宝玉有了贾琮的光芒掩盖,加上贾政王夫人都去世了,虽说不可能向以前那样称王称霸,可到底还有那块玉和老太太镇着,倒也没人敢对他如何,可谁曾想过了几日就出事了,贾琮一阵狠棒老拳,把贾宝玉打成了社交恐惧症,连话都说不出来,但至少还是有些残存的恩宠……

    可谁曾想,贾宝玉后来又硬闯梨香院,这一次风波把贾宝玉的恩宠彻底打断,一点都没有了,虽说还能随时面见贾母,可也时常被拒绝。

    结果又出事了,贾宝玉的玉碎了,那玉竟然是假的,这让贾宝玉直接变成了废人,每日虽说还是按往常例的饭食,可再突发奇想想要吃喝什么汤汤水水的,却是再没了这个待遇,下人也对他不恭敬起来,赖大的眼里干脆没了贾宝玉,只把他当成贾环都不如的货色对待。

    贾环开了筋骨是开了筋骨,武道修为虽说没有进展,可读书还勉强能凑合,至少是比贾宝玉有出息多了。

    “二爷还是要去学里,好歹读些书也是好的……”袭人还没说完,贾宝玉就翻过身去,他现在连抗拒这等唠叨的能量都没有了,袭人说是他的丫鬟,实际上还算在老太太身边……

    袭人无奈,只得出去。

    但这一日贾宝玉的挂名干娘马道婆恰好进了荣国府来给邢夫人在药王庙前供奉香油,恰好碰见了袭人,见她如丧考批,眼珠一转,凑上前去道:“姑娘怎么了,可是遇见了什么事?”她哪里不知道贾府最近发生的事?只不过找个说话的借口罢了。

    袭人见是马道婆,强笑道:“没什么事,宝二爷不肯用饭……”马道婆还是有些道行的,虽说不够内罡修为,可一手障眼法和幻术出神入化,可以操控普通人的心智,袭人不经意间就说了实话。

    “如此……我倒是有个法子!”马道婆心底有了主意,前些日子来东路院找贾赦要香油银子,可贾赦死活不给全款,只给了一半,还叫人把她打了出去,她怀恨在心,就想害贾赦,可贾赦身上有贾代善留下的拳和贾琮留下的剑护身,几乎把她反噬了个半死……

    贾赦不行,贾琏身上也有一道剑,她就不信贾迎春身上也有剑!

    她设想的不错,贾琮和迎春虽说是同父兄妹,可彼此之间关系算不得亲近,只是在内罡的时候给了迎春一道剑,后面也没来得及更新换代。

    眼珠一转,耳语道:“这挺简单的,只要找个亲族之人,吸取她的身体气运……”

    袭人吓得亡魂大冒,忙道:“可不敢了,前些儿薛家刚被抄家,哪里还敢做这些事。”

    马道婆笑道:“没事,我这秘法可好多了,对两人都有益的,只要对方没有修为……”说了半天,这就把袭人说动了,心想倘若真能把贾宝玉的气运增多,那恢复到往日岂不是举手之劳?当即应了下来,马道婆要五百两银子,她翻箱倒柜的还凑不够,干脆拿了一些贾宝玉先前喜欢的稀奇东西交给马道婆之后这才凑够,马道婆笑道:“姑娘就听信吧,保证宝玉马上就能好起来。”

    袭人不放心道:“对二爷没有害处吧。”

    “姑娘这话说的,我是宝玉的干娘,我还能害了他不成?”马道婆佯装愤怒,甩手就走,袭人忙拦住赔笑道:“还请出手……”

    又借口要了一百两银子之后,马道婆心满意足的离开,袭人恍惚之间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事关她自己的权势,她也没多想,就期盼着马道婆能快些成功。

    过了一二日,迎春突然卧病,不是风寒风热,只是突然间心脉衰弱,贾府正是风紧的时候,连忙要去请来张真人,可张真人这几日去了武当山,他的徒子徒孙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一时间束手无策。

    袭人这几日走路都感觉自己是做贼,虽说的确是做贼。

    这时贾赦想起贾琮来,请贾琮到荣国府去看。

    贾琮下了马车,虽说面有急色,可脚下也只是正常速度,没有那日查抄梨香院那么快。

    到了东路院进了迎春的院子,虽说打出一道武宗巅峰的剑,嗡的一声,一股只有他能看见的黑气飘走,脚下四不像的踩了个八卦,没锁住。

    只是贾琮还是留了一道剑在黑气上面,以马道婆这施法者的道行,无法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一道武宗巅峰青莲剑意就足以镇杀这等水平的咒术。

    迎春心脉登时恢复,原本这几日面色变得红润的贾宝玉猛然喷出一口血,又晕了过去,只是袭人不知道,她得知贾琮来了之后害怕事情败露,心里一团乱麻,就去了东路院附近查探,见外面被封锁,随手拽上一些针线之类的东西就说是替贾宝玉去看迎春。

    到了贾琮跟前,她自然无所遁形。

    贾琮挑眉道:“你心虚什么?”

    “奴婢没有……”袭人垂着脑袋。

    贾琮随手打出一道内罡,袭人吃痛之下,登时全招。

    贾琮派秦温和韩寻秋一同奔赴药王庙,锁拿马道婆之后交给皇城司处置,又锁拿了以奴咒主的袭人,贾宝玉又成了废人,现在干脆连个屋里人都没人愿意去当,只得让在屋外的扫地小丫鬟端饭,倒茶却是没人愿意管的,他这个情况,不啐他都是看在昔日的面子上了。

    留下几道剑给除了王熙凤以外的主子护身,贾琮又去给贾母请了安之后,就告辞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学作诗

    进了八月中旬,这天贾琮中午刚进镇北堂,就听黛玉和湘云在桌边讨论诗词,还都是自己的诗词,贾琮没有太好的诗才,前世也喜欢舞文弄墨,可那是现代诗,压根不在一个行列里面,他也会写古风,可他写古风都是硬堆砌出来的辞藻,譬如“梦里惊拍阑干,提阎罗头斩楼兰”这种信口胡说的东西,实际意义没见到,但言辞华丽……

    “云儿,这里该是错韵了吧?该改成“风”才算对韵。”

    “这诗是我按苏东坡例写的,他本身就不对韵,要怪也是怪他。”

    “……”

    贾琮听的一脸懵逼,用剑意不断麻痹自己的神经,实在听不下去了,站起身就想走。

    黛玉扫了他一眼,见他眼里满是怀疑人生,抿嘴笑道:“怎地?听不下去了?书也是白读了,偏不会做诗词。”

    “我和林姐姐都会,独你不会,哪里像个样子?”湘云附和道。

    “正是,三妹妹也会,听她说,韩寻秋着急了还能写一二句呢,我怎地没见你写过几回?”黛玉一双明眸看得贾琮浑身不自在,干笑道:“上天给了我这一身习武的根骨,却是把我从文的才智弄没了,所幸上天还给了我一个机会,我老婆会作诗作词。”

    “呸,今儿万万不能让你再混过去,左右你说近日无事,干脆来学作诗,我和云儿虽也算不上太会,可教你还是没什么问题的。”黛玉不给他混水摸鱼的机会,轻笑道。

    “你若学会了能让我两个说好,便给你个彩头。”湘云脱口而出。

    “说这个我就来精神了,什么彩头?”贾琮来了兴致,笑道。

    “初一你说的事我两个应下了,你可敢?”黛玉脸一红,声音很低。

    “自然敢了。”贾琮精神抖擞,坐直了道:“我先回去拿些束脩来,好跟二位夫子正经学一回,也好填了这不会诗词的缺儿。”

    “只是先说好了,你若学不会,以后你就躺耳房罢,初一说的那事就是想也别想了。”

    见贾琮还不走,黛玉奇道:“怎地到现在还不去拿束脩?不想学了?”

    贾琮苦着一张脸去随手拿了些首饰,道:“可行了罢,快些教罢,怎地今年就不是和安六年……”

    “呸,色中饿鬼。”

    “呸,厚颜无耻。”

    两人羞红了脸,同时啐了贾琮一口。

    和安六年黛玉十八,湘云十七……

    其实按理来说,和安五年就差不多可以了,只是贾琮心疼两人,若非湘云说没有单独等她一年的道理,都得推到和安七年。

    等啐过了,黛玉正色道:“你还是先想想怎能学会作诗罢,你若学不会,虽说不可能让你睡耳房,可前些儿说的话也就别提了。”后半句声音还是很小。

    “好,我算怕了你了,以后我怕是床都上不得。”贾琮无奈。

    黛玉没搭理贾琮的后一句,道:“今儿却是学不了了,明儿再说吧,论了半日,我有些乏了,云儿,再歪一会?”说着,就要把贾琮往外推,她们是用了饭的。

    贾琮无奈,感慨自己没地位的同时,也乐得两人如此和谐相处。

    等再见到两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湘云还是有些睡眼惺忪,黛玉这几天精气神越来越足,倒是比湘云都康健一些。

    第二天清早,贾琮就提了一些笔墨纸砚进了镇北堂卧房,见两人没起,只得来到外面坐定。

    片刻之后,湘云披着一件外套就想出来,见贾琮在堂上坐着,脸腾的红了一大片,往屋里钻换了一身整洁的,这才出来,没好气的白了贾琮一眼,道:“怎地来的这么早。”

    “这不是急着作诗?虽说当不了李白杜甫那等挥手就来的大才,可当个贾岛整日苦吟倒也不错。”贾琮呵呵笑道,“再者,这不是为和安六年做准备?到时候也好受用一番。”

    “呸。”湘云红了脸。

    等了半个时辰,两人总算是都醒了也都整好衣服梳妆完毕出来,贾琮拱手道:“二位夫子,现在该是能作诗了吧。”

    “你当作诗是什么简单事?”黛玉乐道。

    “在学会跑之前好歹该学会走,你先拣上李青莲和杜少陵的诗读上些罢,然后再让林姐姐给你挑些,我只是读的这两人学的。”

    “何其难也……”黛玉开口说了一大串乱七八糟的人名,虽说这些人的诗词贾琮都见过,可见过和熟读完全是两回事,他还见过离骚呢,甚至还背过全文,到现在基本上也都忘干净了,毕竟谁回溯闲的没事回溯那些?

    说着,黛玉干脆进了屋,从屋里捧出几本书来,道:“这些是平日里看的诗集,有些带红圈的是我喜欢的,你多读读罢,你离作诗词还远着呢,除了意境,也就没什么了。”

    读完这些对贾琮不是难事,可要让他写韵律可就是为难他了,天地良心,押尾韵他会,尾韵平仄也是略懂,毕竟前世也偶尔玩玩说唱。

    可整首韵就太看得起他了。

    贾琮无奈,道:“我能不顺韵律吗,韵律这东西,古人研究出来感觉就是为了折磨人的。”

    “若不顺韵律,明儿我就能吟诗作对了。”

    “正是因为你不会所以才让你学韵律,否则太过简单,我们岂不是赔了?”湘云叫道。

    “赔了?这又不委屈你……”两人一同按住贾琮,不让他说话。

    “章法就是这么个章法,不许耍赖,但凡看了有半点不好,都打回去重写,若三次之后还是不行,你就输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意境

    第二日中午,贾琮面前的纸上还只有一片空白,跟他脑子差不多。

    随手把笔扔到一边,贾琮抬头看天花板,这时候他才知道,诗人也是个高危工作,容易秃头,烧脑量看着该是最高的。

    黛玉走进来,笑道:“要不别学了,左右那天说的事打水漂,别的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也不会委屈了你。”

    贾琮摇头,道:“这是一等一的好事,绝不可能放弃。”

    “呸,听你这意思,我和林姐姐不答应,你还打算去外面?”湘云从黛玉身后探出头。

    “去外面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怎地也要为这目标做做努力,否则不战而屈,那怎么了得?”

    “再者说了,这不是给我条件了吗,好歹不是无根浮萍那样的吊着。”

    这几日在外面演戏入戏太深了,若再不放松一二,他又得沉溺其中。

    黛玉见他眉眼里有些疲惫茫然,心中不忍,和湘云盘算了半日后,道:“那也不为难你了,你若得了好的残句也是可以的,北城那句莫要再提,其他你自己看着办罢。”说着,脸就有些红。

    “早说多好。”贾琮乐了起来。

    “呸,净想美事,不限你韵律是不限你韵律,可这残句你若写的不好,也别提此事了。”

    说着,两人干脆就在贾琮身边坐下,一人一边,看着他怎么写,但桌子比较窄,几乎整个身子都快附着贾琮了,她们自己没什么感觉,可贾琮罕见的感觉脸皮发烫,任谁这样都忍不住,干笑道:

    “要不,还是别写了,我感觉我还没准备好……”

    “半途而废并非好事。”湘云正色道,她两个还没发觉贾琮此时“害羞”,毕竟平时也没少单独亲近。

    黛玉心思灵敏些,发觉贾琮似乎有些不自在,看了一眼湘云,这才看出问题来,忙要起身,可湘云却没反应过来,笑着拉住她道:“多看看,省的他找个偏门古诗当他自己写的充数,骗了我们的彩头。”

    黛玉脸烧红了一般,也不能明着说什么,只得继续呆好。

    若贾琮是那等脸皮厚的人,也都不用继续写了,今天他就能成了好事,可贾琮并非那种色中饿鬼更不是炼铜术师,平日里嘴上花花还可以,真到了近前他反倒不知道怎么办了,急忙提笔,在空中悬了半天,脑子里不断检索些自己曾写过的东西。

    “看这架势,还以为是在会试呢。”湘云笑着说,她倒是没什么紧迫感。

    “会试差了些个,该当是金銮殿之上答卷,心底七上八下一团乱麻。”黛玉附和了一句。

    随手写了八个字,贾琮出了一口气,笑道:“你们先看看罢,这作诗比打仗都累,当初捉沙皇的时候除了累也没啥了,这却是让人脑子疼,感觉头昏脑胀的,怪不得杜子美的诗都显老,估计就是写多了累的。”

    “要照你这么说,李太白还显年轻呢,怎也有“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杜子美显老,还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黛玉白了贾琮一眼,抿嘴笑道。

    “唉,我在背诗上竟也比不过自家老婆,真是丢尽了脸。”贾琮长吁短叹。

    “别说浑话,你先把笔拿开,一直遮着,你当我和云儿是二郎神有天眼不成?”黛玉对这种话早就熟视无睹当耳旁风了,毕竟贾琮也就会这么两句,黛玉听惯了也知道贾琮是在哄她高兴。

    “定然不是二郎神,是孙猴子,有火眼金睛……”一边说着,一边把笔拿开,随手放在笔砚上。

    虽说贾琮只论书法造诣已经不如韩寻秋,可修为他能甩韩寻秋十条街,直接用剑意硬灌输神韵之下,竟又多了几分飘逸自然的味道,那股杀伐之气淡了些,太祖的影子略少,反多了几分宋徽宗的味道,看起来更添风雪,却愈显暖意,清新脱俗,一时间两人并未关注贾琮写了什么,而只看他这一手字。

    “可惜你们考绩的不是书法,否则我定能轻松过关,我这手字,韩相都要了七八次,说是留起来给子孙后代。”贾琮遗憾道。

    “若只论意境确实不错,可显得太矫情了些,不过倒也算得上勉强凑合罢。”黛玉随口评点了一下。

    “我看着也还行,只是不知道这词句之间的意境出自哪里。”湘云补充道。

    “该是去北海那趟的事,为什么要写我自己也不太懂,突然就想写这句。”

    “我看,你心底早就有了成算,刻意用这个骗我们的彩头罢。”黛玉狐疑。

    “玉儿果真聪明,确实是早有了,只不过恰逢其会写了出来罢,算不算过关了?”

    “若说昧良心的话我是不愿的,若补足了整首词,足矣流传入册,只这一句,还是欠了些火候。”黛玉犹豫道。

    “我看着是好词,只这意境就值一个名号了,我这边无妨,你先问林姐姐罢。”

    “……”黛玉沉吟,她不愿把好说成不好,虽说想起初一贾琮提的事就感觉面皮滚烫四肢无力,可违心的话她从来不会说,犹豫了许久,小声道:“勉强算你过了罢。”若非贾琮听力好,他都听不清黛玉说了什么。

    “那彩头就先说好了,等和安六年就兑现。”贾琮此时不紧张了,得意的笑道。

    “那也得等四年后再说,有什么可怕的?”湘云扬起眉毛,颇有几分豪侠气息。

    “有志气,要不等会我去买个和安六年的日历,今天就是和安六年……”

    “呸,你自己在耳房呆四年罢,云儿,我们回去,不跟他说话。”黛玉只感觉筋骨酥软,险些坐不住,啐了贾琮一口,几乎是被湘云半扶着回到镇北堂内去。

    贾琮哑然,随手用剑意覆上这张纸,卷好之后装在箱子里,让它不见天日,正应了上面写的那句话,倒也是恰逢其会恰好相对这纸的命运了。

    星悬云外,独望沧海。

第一百三十章 爬灰(1)

    宁国府。

    贾珍正坐在宁安堂上喝酒,见四周的人低着头不敢看他,虽说习以为常,可也一阵得意。

    贾敬喜欢吃药炼丹,甚至人都在城外不管事,他在宁国府作威作福称王称霸,也算是土皇帝了,又兼有贾族族长在身,也就贾琮和贾赦能不给他面子,可贾琮素来不跟他来往,贾赦又懒得反驳他省的麻烦,他就有些飘飘然了,整日打这个骂那个,好不威风。

    虽说只世袭了三等将军爵,可宁国府是国公的底子,加上仗着贾族三座国公府的腰子,在外面他能接触到的人物也都很给他面子,但前几年为了贾族的光景,他还是有些收敛的,最近他却忍不住了,先把父母双亡跟着他过活的贾蔷贴了烧饼,又险些对自己亲儿子贾蓉下手……双向插头何其可怕。

    本来盘算着和贾蓉贾蔷来个“大被同眠”的,可看见秦可卿他就直接把两人轰了出去,那一双眼直接就把贪花好色的他吸引过去了,却不曾想秦可卿如此上道,主动给他送些酒食之类的,还捏了捏他的手,登时让他感觉血脉喷张,于是这才有了“爬灰”的名头。

    只是他似乎从未思考过,这“爬灰”是哪里来的名头,那天可只有他和秦可卿。

    今天秦可卿却没来这里,让他非常不爽,把贾蓉轰出去之后,就叫一个丫鬟去找秦可卿,可丫鬟回来说秦可卿病了,他登时心急如焚,忙去天香楼内看秦可卿。

    却不曾想,贾珍一进门就嗅到一股异香,迷迷瞪瞪之间就看见秦可卿站在面前,轻声细语的对他说些什么,他登时把持不住,满眼痴迷。

    成就好事之后,第二天传来消息,秦可卿在天香楼用白绫吊死。

    ———————

    上书房内。

    当今正翻阅着奏报,突然戴权进来,小声道:“大宗正来了,说是要见您。”

    当今皱了皱眉,道:“楚海来见朕做甚?他不在家寻摸女人不在家收银子,何时有这等闲情雅致了。”语气中包含不满和嘲讽,戴权不敢多说,小心翼翼的看着当今。

    伴君如伴虎,虽说当今心情温和,可一旦脾气上来了那股劲儿直追太祖高皇帝,当初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就曾暴打了楚海一顿……

    “让他进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当今没好气道。

    楚海进来,面色阴沉,被酒色掏空了的脸上阴云密布,这让当今有些吃惊,这厮一直都是笑容满面的和气脸,平日里哪里见到过这种情况?上一次这样的脸色还是蒙古求和亲,那时候他还是皇子。

    “陛下,臣特来吊丧大楚江山。”楚海进来,二话不说先双膝跪下磕头,这时当今才发现,他穿着的是白色孝服,登时怒吼道:

    “楚海,你疯了不成?父皇还没死呢,朕还没死呢!”

    “陛下,臣吊丧的非陛下,非太上皇,乃我大楚国楚姓皇族。”楚海眼神悲伤,哽咽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了赶紧给朕滚!朕看见你这张肾脉虚弱的脸就头疼!”当今气急,喝道。

    楚海却不着急,一边行丧礼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堆纸钱,刚要扬,当今终于忍不住了,亲自上手把他按在地上,喝道:“你说不说?”

    “陛下可还记得建庶人?”楚海开口。建庶人就是义忠亲王,当年只差一步就到了太子之位,只是龙袍都备好了,结果被发现,不了了之废成庶人。

    当今又是一阵气急,喝道:“当然记得,你也想给他当臣子?那朕现在就送你去地底下陪他?”

    楚海不练武,脸都被压的变形,但依旧板着一张司马脸,哭道:“那陛下可知建庶人有一女?”

    “不就是宁国府的长房孙媳!贾代化当年打的注意朕能不知道?看在贾演的份上没跟他计较罢了!”当今缓缓松开手,狐疑道。

    “那陛下可知建庶人之女,昨日在家中被三等将军贾珍凌辱后上吊?且此事贾珍并未遮掩,宁国府人尽皆知?”楚海哭着说道。

    当今登时急火攻心,虽说建庶人已经被废为庶人,可他的血脉依旧是宗室血脉,流落在外刚要接回,可被秦家抱走了,但当年贾代化让秦家抱走了就已经是给贾演面子了,如今宗室女被凌辱而死,这就是天大的丑闻。

    “陛下可知此事会让人如何看待我大楚国楚姓皇族宗室?”还没等当今回话,他就自问自答道:“他们会说,皇族宗室人人欺辱,卖女求荣……”

    楚海不断的诉说之下,当今终于忍不住了,只是还保存了些许神智,冷静道:“她自己知不知道她的身份是建庶人之女?还有,当真死了不成?”

    “第一点从未听说过,宗室也未曾告诉她,若贾珍知道,也一定会告诉她,毕竟贾珍的脑子……第二点陛下过几日便知,听闻贾珍痴迷此女,定会做一场大葬……”

    “好,那便过几日再说,你先下去吧,你若有一句话是谎话,朕定然要打你二十大板。”当今没好气的喝退楚海,他还是不喜欢楚海这种奇葩的进谏方式,朕是那种油盐不进的人吗,就这种硬核的方式进谏,真是神经病,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昏庸无道呢。

    宁国府现在已经乱成一团,贾珍吐血昏了过去,贾蓉虽说心底愤恨,可始终没敢反抗些什么,他和秦可卿之间并未有什么夫妻恩义,只不过是当年贾代化定下的事,谁都不好违背罢了,可越想越气,也昏了过去。

    尤氏卧病,贾珍昏迷,贾蓉昏迷,一时间偌大一个宁国府没人管事,赖升也不敢擅自决定,忙打发人去荣国府请示贾母,贾母如何有成算?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说让人去找贾赦,贾赦这几天正在读书,直接就把去的人轰了出来,又想去镇北公府找贾琮,贾琮闭门不见,甚至还用上了自己生病这种陈旧的套路。

    王熙凤却有了成算,毛遂自荐到东府去管事,一时间也恢复了当年在荣国府的风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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