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七回 横眉冷对
readx;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刚才那凌厉的天蓝色战气之中,明明有着徐林宗的身影,沐兰湘和屈彩凤都是接近绝顶的武者,连她们都感受到了这团真气中的巨大威力,这才咬紧牙关,全力出击,可是谁也没想到,这团天蓝色的逆天战气里,居然只是一个幻影,徐林宗的真身,不知什么时候以地形法突到了李沧行的身前,眼看就要出杀招!
守在李沧行身边的两名武当弟子本能地想要拔剑护着李沧行,只是他们的手刚刚按到剑柄上,就给两道强烈的剑气击中了前胸的要害之处,顿时道袍裂开,口血狂喷,倒飞出五六丈远,砸得周围的弟子们一片东倒西歪。李沧行的方圆两丈以内,再无一个可以站着守护李沧行的武当弟子!
徐林宗一剑打退了李沧行身边的守护者,他刚才以幻影分身攻击远端的屈彩凤,而沐兰湘也是上前夹击,这会儿两人离这里都有二十丈以上的距离,根本飞不过来救援,眼看着躺在担架上的李沧行,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已经成为了徐林宗唾手可得的猎物了!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离他的咽喉已经不到一尺了,他没有象一般人等死时那样闭上眼睛,而是神色平静,看着徐林宗。
徐林宗的剑突然就在李沧行的咽喉前不到五寸的地方停了下来,森冷的剑气从剑尖逸出,在李沧行的咽喉那里冷冷地割出一道道细小的血痕,徐林宗的脸上带着狞笑,厉声喝道:“全都不许动。沐兰湘,屈彩凤,你们再敢向前一步,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他的命!”
沐兰湘和屈彩凤本来都是心急如焚地双双向前抢攻,这一瞬间已经从二十多丈外奔到了不到十丈的距离。但听到了徐林宗的威胁之后,一红一蓝两道身形几乎是生生地停在了原地,沐兰湘一阵急火攻心,“哇”地一口,几乎喷出一口鲜血来,却是根本也顾不得擦拭。连忙说道:“千万别,徐师兄,只要你不伤了大师兄,我什么都答应你!”
徐林宗的笑声中充满了得意和戏谑:“哈哈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天下无敌的李沧行,想不到竟然需要你的女人来保你的性命,李沧行,你想到过会有今天的这种情况吗?”
李沧行平静地说道:“徐林宗,我送你句话,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杨慎,严世藩已经用自己的命来证明了这点,这就说明天道昭彰。报应不爽的道理,徐林宗,你真的以为制住了我,今天就可以脱身了吗?”
徐林宗的眼中杀机一现,长剑向前递出半寸,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剑尖溢出的剑气已经开始在李沧行的喉结附近拉出细细的口子。鲜血一丝丝地透过表皮,向外渗出。以徐林宗的功力,只要手腕轻轻一抖。就可以把李沧行的脖子给刺穿,若是换了常人,给人这样拿着剑气顶着喉结,只怕早就连气都喘不过来,更不用说这样神色不变了。
徐林宗冷笑道:“李沧行,我知道你练过洗经换穴的功夫,周身的穴道都可以移,但你能把你的脑袋也给移掉吗,我就不信,现在我的剑尖顶着你的咽喉,你还能逃出我的掌心!不用在这里故作镇定,现在黑龙会的人都听你的,只要你下令他们退出武当,交出裴文渊,我可以考虑看在这么多年师兄弟的交情上,放你一条生路!”
李沧行微微一笑,面不改色,他的声音不高,但是话却是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徐林宗,你还记得武当的祖训吗?要行侠仗义,禀持侠义,斩奸除恶,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一点武当的弟子风范吗?更不要说你是武当掌门了。难道紫光师伯交给你的武当,你就把它变成这样?”
徐林宗咬牙切齿地说道:“行侠仗义能当饭吃吗?武当弟子行侠仗义了几百年,换来了什么?朝中大臣一句话就让你流血牺牲,再一句话就让你放下恩怨,有钱有势的达官贵人家子弟可以随便入门,真正有天赋的穷人子弟却是休想上山,就是你李师兄,当年在武当的时候,得到过公正的待遇吗?”
“所谓名门正派,早已经变质了,大家都不会是打着正义的名头,借着朝中大臣的势力,为自己谋取更多的扩张和好处罢了,你为以现在的武当,还是我们少年时的那个梦想中的武当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徐师弟,看来你从来就没有领悟到武当和侠义精神的真谛,难怪会说这些话。在你眼里,门派也好,师兄弟也罢,都不过是你换取利益的筹码罢了,你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背叛的东西。也许只有一样是你无法割舍的,哦,不,应该是两样!”
徐林宗的脸色微微一变,奇道:“你说的是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哼!李沧行,你不要想着顾左右而言他,浪费时间,企图逃跑,我的剑你应该清楚,绝对不可能让你从我剑下跑掉的!”
李沧行微微一笑:“可是你现在明明很想知道我刚才说的那两样你在乎的东西啊。”
徐林宗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暗惊奇这李沧行是不是会有什么读心术,连自己心里在想什么都清楚。
正疑虑间,陆炳突然笑了起来:“沧行,真有你的,原来你一早就看破了这位徐掌门的身份,我陆炳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今天得向你说一声服了。”
李沧行笑着摇了摇头:“陆总指挥,现在我的命已经在徐掌门的手里了,看起来他对你手里的裴文渊很感兴趣,我不想死,要不你把裴文渊还给徐林宗。让他放了我,如何?”
陆炳的眉头一皱:“不行,这裴文渊的身上有重大的秘密,我们好不容易才设局把他擒住,我还要向他问出终极魔功的来历呢。而且他很可能知道那个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
李沧行笑着摇了摇头:“陆总指挥,今天放了裴文渊,明天还可以再抓回来,可是现在看起来徐掌门对他是志在必得,要是我摇摇头,他就会取我的性命。也怪我今天运气不好,搞成这样,无法反抗,你还是先把裴文渊还给徐师弟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徐林宗的眉头稍稍地舒展了一些:“李沧行,我本以为你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子,绝不会妥协,想不到你也挺惜你这条命的啊,居然还肯主动帮我求情,我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李沧行了。”
李沧行叹了口气:“这并不违反我的原则啊,我要是死了,谁来继续跟你们作对?谁来继续追查那个什么宗主?我一向会权衡得失的。虽然我早早认定了你就是武当的内鬼,可是我没想到你的武功如此之高,居然可以骗过彩凤和师妹。现在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想要活命,也只有交还给你裴文渊,然后见机行事了。”
沐兰湘咬了咬牙,说道:“徐师兄。你不要乱来,一切都好说。只要你肯放了师兄,我们一定会给你留出下山的通道。而且师兄已经说了,他会放了裴文渊的,你应该知道,大师兄一向言出如山,绝对不会骗你的!”
徐林宗的嘴角勾了勾,摇了摇头,仍然是紧紧地盯着李沧行,连头都不回一下,厉声道:“行了,你们不必在这里夫唱妇随了,我不是傻子,现在裴文渊已经重伤昏迷,我不可能既带着他,又拉着李沧行下山,你们现在先弄醒裴文渊,要是动作慢了,我先卸了李沧行一只膀子!”
他说着,眼中凶光一闪,剑锋一转,从咽喉处指向了李沧行的右臂。
李沧行摇了摇头:“徐师弟,你可真够歹毒的,我的左手重伤,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用,你连我的右臂也要砍,是成心要我成了废人吗?”
沐兰湘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大师兄,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不该伤你的,要是,要是你有什么事,我,我真的不想活了!”
李沧行的表情依然镇定从容,他微微一笑,说道:“师妹,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我没事的。”
徐林宗冷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在这里谈情说爱,李沧行,我实在是佩服死你了。陆炳,你如果识相的话,现在就救醒裴文渊,然后放了他,我提醒你一句,你不要耍什么滑头!”
陆炳冷笑道:“你先放了李沧行,我们再谈裴文渊的事情,李沧行一向说话算数,他说了不会为难你,那就一定不会。黑龙会的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黑龙会众人轰然响应,钱广来哈哈一笑:“咱们李会长说的话,那是一个唾沫星子一个坑,向来都是言出如山,姓徐的,你放心,若是你放了李会长,我们自然不会向你出手,会让你带着裴文渊下山,反正来日方长,咱们有的是时间。”
徐林宗冷冷地说道:“老子可不是给骗大的,李沧行滑头地紧,今天从头到尾就是设了局让我钻,得亏我突然袭击制住了他,不然他哪可能这么听话!你们不要跟我多玩什么心眼,现在就放了裴文渊,然后我带着李沧行下山,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他。”
屈彩凤的凤目圆睁:“徐林宗,你他娘的也太不要脸了吧,沧行说过的话,什么时候骗过别人?你不要拿你的小人之心,来度他的君子之腹,他没你这么下作。再说了,我们又凭什么信你?你说会放了沧行,有何凭据?!”
徐林宗哈哈一笑:“凭据?我不需要凭据,就凭他现在在我手上,小命归我所掌管,实话告诉你们,李沧行,你说什么我在乎裴文渊,我听了就好笑,他不过是一个失了手的宗主手下罢了,在我眼里,身份已经暴露的他,也就跟一堆狗屎没两样,若不是顺手,又怕他受不住你们的严刑拷打,流露出什么宗主的下落,我早就不管他了,你们想要动裴文渊,最好现在就杀了他,也省得我带着这个废物不好脱身!”
在地上的李沧行突然笑了起来:“徐师弟,你心里所想的,真的和你嘴上说的话一致吗?既然你这么不在乎裴文渊的死活,那不如干脆我帮你个忙,现在就杀了裴文渊,帮你灭了他的口,也省得你带着一个累赘不好行动,如何?”
徐林宗的脸色一变,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他的剑尖向前伸出,牢牢地顶在了李沧行的右肩的肩井穴上,眼中凶光大盛:“要不要灭了裴文渊的口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插嘴,李沧行,你现在自身难保,就不要去担心别人的事了,你这张惹事生非的嘴,还有这条该死的舌头,我早就看了不顺眼了,再多话,我就把你这条舌头给割了去,看你以后再乱嚼舌根!”
沐兰湘急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一下子扔掉了宝剑,跪剑在地,泪水横流,声音都在发着抖:“徐,徐师兄,我求求你,你千万不要,千万不要乱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你,就求你一定不要为难大师兄,你想想我们从小到大一起长大,一起练剑的感情,你怎么能下得了这个手呢?”
屈彩凤咬牙切齿地说道:“妹妹,别哭了,这个男人不是我们认识的徐林宗,他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眼泪不会打动他的铁石心肠,只会让他更得意。我想沧行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她顿了顿,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姓徐的,你只要敢动沧行一根汗毛,老娘一定把你大卸八块,把你爹,你娘,你全家上下一百二十七口杀个精光,老娘说到做到!”
徐林宗冷笑道:“那你杀好了。我还怕你威胁不成!”
李沧行突然笑道:“陆炳,杀了裴文渊!”(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八回 老魔现形
readx;徐林宗的脸色一下子大变,刚才的冷笑凝固在他的脸上,他一边怒吼道:“李沧行,你疯了不成?!”一边情不自禁地扭过头来,看向了远处的陆炳。
陆炳仍然直挺挺地站在三十丈外, 面带微笑,负手而立,裴文渊已经被他的两个手下一左一右地架着,如同一条死狗一样,可是陆炳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出手杀他的意思,他看着徐林宗的眼神里,充满了一丝嘲讽的味道。
徐林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扭回了头。却只见刚才还病歪歪地躺在地上担架中的李沧行,这会儿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而他的周身都腾起了火一样的红色战气,而两只眼睛里,瞳仁已经血红一片,带着强烈的战意,如同那远古的战狼,正盯着自己的猎物。
李沧行肩膀上仍然插着那把七星剑,可是看起来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身手,他的右手,已经带起了一道红色的真气,一团跳跃着的流火型真气,在他的掌中熊熊燃烧着,而这只右掌,已经汇成了一只巨大的狼爪,缩在了他的腰间,李沧行看着徐林宗的那双血红的眼睛里,和陆炳一样,尽是嘲讽与戏谑的神色!
徐林宗这一下惊得魂都要飞出体外了,他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奄奄一息的李沧行突然就从地上没事人似地蹦了起来,也来不及去想为什么李沧行在重伤垂危之下,仍然能有这样强大的战力,他近乎是出于一个绝顶武者的本能,以攻代守,太极剑没有回防,而是直接向前继续递出,宁可自己挨一下天狼刀法的暴击,也要伤了李沧行,阻止他持续不断地向自己追杀。绝顶高手间的较量就是如此,只要稍一失先机。再想扳回来,那就会比登天还要难!
李沧行一声低吼,右手的天狼真气喷涌而出,他脸上和眼中的血红色战气。随着这排山倒海般的内劲爆发,而迅速地从深红色转向苍白,而徐林宗的太极剑的剑尖,只这一瞬间的功夫就向前递进了三寸,离李沧行的右肩肩井穴已经不到半寸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那透过空气和护体真气,直入肩井穴的那森寒剑气。
但就是差了这半寸,绝顶高手间的过招,就是这样失之毫厘,缪以千里,也就是这电火光石般的功夫,几乎是同时出手的两人,却是分出了高手,徐林宗闷哼一声,胸部如中千斤巨锤。直直地就向着后方飞了出去,他的天蓝色道袍就象一个气球似地,迅速地膨胀开来,然后“叭”地一声,轰然爆裂。
屈彩凤和沐兰湘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把头扭过了一旁,以李沧行的功力,这样全力一击,打在人的身上,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会被轰得四分五裂,成为一滩血泥了,即使是徐林宗恶贯满盈,死不悔改。但毕竟是这两大美女生命中曾经是最重要的男人,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死于非命,如何不能让二美痛断肝肠,泪如雨下呢?
可是熟悉的惨叫声却没有响起,倒是在场众人爆发出了一阵惊呼之声。沐兰湘和屈彩凤吃惊地睁开了眼睛,却只看到在二人面前不到一丈的地方。站着一个瘦高的黑衣人,须发皆白,披头散发,一头霜雪般的白发在空中飘零,他的脸上遍是皱纹,可依稀能看出他脸部的轮廓和线条,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迷倒众生的美男子,不少年长点的武林人士已经认出了站在众人眼前的这个白发老者,可不正是前黄山三清观的教主,号称玉面神仙的武林奇人,云涯子吗?
陆炳冷笑道:“云涯子,你果然暴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了,直到刚才沧行一再地暗示这裴文渊对你最重要的时候,我才醒悟过来,原来徐林宗竟然一直是你假扮的,也难怪你能扮得这么象,这么多年来不露痕迹,是啊,易容术的宗师亲自假扮,又怎么会扮不象呢?”
云涯子的脸色一片惨白,他下巴上的白须上,已经尽是咳出的鲜血,刚才李沧行这一下还是留有了余力,没有直接一掌让他灰飞烟灭,不然以李沧行的武功,即使云涯子的武功盖世,在这么近的距离,几乎无任何防备状态下被这样正面拍中一掌,也是有死无生的结果。
云涯子的身体在微微地发着抖,这会儿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处心积虑,操纵江湖多年的绝代枭雄了,只是一个给打得几乎站都站不住的老人,他的双眼已然无神,按着自己的心口,死死地盯着李沧行,喘着气:“沧行,你,你是怎么看破我,我的身份的?!”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应该如何称呼您呢?叫你教主?云前辈?黑袍?还是,云飞扬?”
云涯子的眼中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你,你说什么?你连我是黑袍,还有,还有云飞扬的事情也知道?天,这些你是如何能做得到的!”
李沧行摇了摇头:“其实你以在黑袍的身份第一次见我,也就是在巫山派毁灭的那个晚上,我就觉得你给我的感觉很古怪,虽然你一直戴着面具,但是我可以肯定,你一定是我认识的一个人,你能破解我和彩凤所使的两仪剑法,说明你对武当的武功极为熟悉,一开始我始终以为你是哪个武当派的前辈高人,甚至还怀疑过紫光道长就是你,当年使的是假死的脱身之法,至少这个怀疑,在我在大漠的三年里一直存在,我之所以潜伏大漠,一方面是在探察我的身世,另一方面,就是与陆炳暗中合作,追查你的身份!”
云涯子的眉头一皱:“你说什么?你在大漠的时候就和陆炳合作了?”
陆炳冷笑道:“不错,虽然那时候的天狼恨极了我,但是他跟我有一样目的是相同的,就是查出你的身份。他刚到大漠的时候,我就秘密地出塞,在蒙古的鞑靼部落里与他接头,他向我说出了对你身份的怀疑,委托我暗中调查,这几年来,我一直不动声色地打听你在严世藩那里的一切消息。最后确定了你不是紫光道长,因为几次你出现的时候,紫光道长都在参加伏魔盟各派的重要会议,绝不可能通过易容的办法分身。”
“但是在追查你的同时。我意外地发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你的出没,和以前的华山派剑神云飞扬的出现非常地吻合,每当云飞扬在江湖上出现,联络正道各派的时候。黑袍就会从严世藩的府上消失,反之云飞扬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的时候,黑袍总是会出现在严府之中,这种事情,我觉得不是巧合,所以当时我在查阅了十几年来对严世藩府上的监控之后,就基本上确认了,云飞扬和黑袍,是同一个人。”
云涯子长叹一声:“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陆炳你这个天字第一号特务的手段,也低估了李沧行的直觉。更是没有想到,在经历了那样的背叛之后,李沧行居然还肯信任你,还肯跟你合作!”
陆炳面无表情地说道:“因为你一直在低估李沧行,你以为他只是一个当年在你黄山三清观时,只靠着一腔热血行事的那个痴情男子,却忽略了另一点,那就是李沧行身上与身俱来的王者之气,让他总能在极度不利的情况下,作出最冷酷的判断和选择。所以他和我一拍即合。因为我同样想知道,那个策划落月峡之战,搅乱整个武林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
云涯子咬了咬牙。目光看向了李沧行:“好,就算你知道了黑袍就是云飞扬,却又怎么可能把黑袍,云飞扬和黄山三清观的教主云涯子给联系起来?文渊找你的时候,可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吧!”
李沧行缓缓地说道:“一开始我也没有怀疑过裴文渊,但是自从我们离开大漠之后。我就发现我们所有的秘密行动,严世藩那里都了如指掌,我们刚到浙江,他们就策划了倭寇的几路袭击,若不是倭寇内部四分五裂,而严世藩的魔教又和毛海峰等倭寇貌合神离,只怕我们想要取胜,难于登天。这说明我们内部一定是有一个内鬼的,这个内鬼能知道我们行动的核心机密,老实说,当时所有的人里,除了柳生雄霸外,其他的人,都有可能是这个内鬼,而我渐渐地发现,跟我交情最深,认识最早的裴文渊,反而是可能性最大的一个!”
云涯子摇了摇头:“我不信,渊儿是长期潜伏在你的身边,除了这次的行动以外,我几乎跟他没有任何的指示下达,你又怎么会看出他的破绽来?”
李沧行叹了口气:“虽然我也是在见到了杨慎之后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可以通过烛烟千里传信的幻形秘术,但是在这之前,我总觉得这个内鬼有办法不动声色地传递军情,柳生雄霸是东洋人,而且全家惨死,这点我调查过,绝无可能是假,加上柳生和我曾经共过生死,也不可能心存歹念,所以我只有柳生雄霸是信得过的,我不在的时候,也有意委托柳生雄霸,帮我留意其他人的举动,果然,我走之后,裴文渊的活动一下子变得频繁起来,这更进一步地证实了我对他的怀疑。”
“南少林大会上,凤舞在临死前说出的一个细节,有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可是我却一直思考着这件事,那就是我当年刚刚得到斩龙刀,从刘裕墓中回来的时候,是裴文渊一直守在南京城,他象是刻意在等我似的,而后来我一路之上是跟着他到了武当山,在山下他和我一起听到了我师妹要结婚的消息,然后就自告奋勇地去帮我约见小师妹。”
“现在我们都知道了,这个小师妹是凤舞假扮的,但是裴文渊又有何能力,能这样夜闯武当,只把小师妹一个人约出来呢?在大婚前夜,师妹是一个人独守在我的房间的,即使退一步讲,她也不可能带着师弟们在这种时候巡山,可是裴文渊却说把巡山的师妹带来了思过崖。”
“就算裴文渊说的是真,作为未婚夫的徐林宗,在得知了自己明天的妻子要到后山去见她的情郎,无论是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作为一个掌门,又岂有不亲自过来的道理?可是那一夜自始至终,徐林宗就没有出现过,这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凤舞假扮的小师妹,和裴文渊是早就有预谋的,也是裴文渊带来后山与我相见,想通了这一点,我基本上就能确认裴文渊就是潜伏在我身边的内鬼了!”
云涯子听得目瞪口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久久,才长叹一声:“李沧行,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老夫这样精心的安排,想不到都百密一疏,毁在你的手上,这样细小的漏洞,都给你想到,你却没有当场揭穿,这份隐忍,更是厉害!”
李沧行冷笑道:“我不是忍,其实凤舞之所以不想我报仇,就是因为她的亲生父亲,黑石师伯的命掌握在你的手上,而且你的那些个武功和邪术,足以吓住凤舞,让她以为我也不是你的对手,这才会在临死之前都不忘了劝我放弃复仇!可怜凤舞的身世如此悲惨,还要给你们这帮贼子这样当枪使,老天爷也不能容忍你们这些贼人的恶行!”
云涯子咬了咬牙:“你能从裴文渊的身上猜到我云涯子可能有问题,这是你的本事,但你又是如何能把黑袍和云涯子联系到一起的?还有,你又是怎么能料到当年我只是假死?”
李沧行的嘴角勾了勾,正色道:“这点并不难猜,十几年前江南一带有那么多女子被那个邪恶淫-贼采补,明显是为了练终极魔功之用,一开始我以为是严世藩所为,但后来我才知道严世藩要找女人,直接骗进严府后再下毒手,断不会就在外面下手,而且他多数时间身在京师,很少在江南。所以练这终极魔功的, 一定另有其人,最后这目标,就被我锁定在了黑袍身上!”(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九回 魔气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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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沧行的双目炯炯有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云涯子,朗声道:“严世藩的终极魔功,是黑袍所传,这说明黑袍至少是知道终极魔功的心法与练法的,他若是练这功夫,也应该早就练了,断不会等到那时候,在严世藩已经练功小成后才开始练,只可能是让他的其他徒弟修练此邪功。当我开始怀疑到裴文渊的时候,就意识到他当年离开黄山三清观后,就一直在江南一带活动,而他自己也是修练道术的。”
“我后来特意找陆炳查过裴文渊当年的行踪,发现那些受害的女子遭遇毒手的时候,他都离得很近,一个两个也许是巧合,可若是上百名女子遇害时周围百里之内都有他,我就不觉得这是一种巧合了。加上之前在裴文渊和云涯子身上的诸多疑点,我基本上就把黑袍和你云涯子重合了起来,那么你当年的所谓中毒身亡,显然就是给外人作的一套把戏,目的就是金蝉脱壳。”
“云飞扬当年穿梭各派,挑起正邪大战,事后又神秘失踪,他这样有名的人,这样失踪太奇怪了,巧的是,那段时间黑袍也并不在府上,而就在这时候,正好是我被逐出师门,流浪江湖的开始,当时的紫光师伯有意无意地暗示我去黄山三清观,我想这一定也是已经中了金线蛊,被贼人所控制的紫光师伯的无奈之举。”
“而我第一个遇上的云涯子,正好就是黑袍。他需要利用我来再玩一次假死,一方面可以让裴文渊从此堂而皇之地流浪江湖,一方面自己可以从此扔开三清观这个幌子,从此以黑袍的身份潜伏严世藩的府上,另一方面也可以让人无法追查到云飞扬的下落。可谓一举三得。”
陆炳点了点头:“不错,云涯子这一招实在是太高明了,没有人会怀疑到一个死人的头上,即使以前云飞扬会和这个云涯子有一些微妙的联系,但查到云涯子这边时,就会彻底断了线索。从此他就只需要以黑袍的身份偶尔出现。沧行,若不是你提醒了我,至少我是绝对不会把黑袍和云涯子之间划上什么等号的!”
钱广来长出一口气:“想不到这老贼隐藏得如此之深,费尽这般心机布下此局,可这都能给你看出来。沧行,我钱胖子算是服了你啦!”
云涯子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慢慢地直起了身子,冷笑道:“李沧行,算你厉害,老夫虽然一再地提醒自己,你是老夫这辈子从未遇过的智勇之人,但还是低估了你。终致这次的失手,可是老夫还是不明白,你既然已经看穿了老夫的身份。为何还要上武当往老夫的圈套里钻?还有,你明明中了沐兰湘一剑,为何现在又跟没事人一样的?”
李沧行微微一笑,对云涯子说道:“你为了能实现你的阴谋,所以在和我南少林分手之后,等我动身前往云南之时。就悄悄地和裴文渊一起,去暗杀柳生雄霸。企图夺取我给柳生的令牌,殊不知我早就和柳生说过。让他提防裴文渊和潜伏在暗处的神秘高手,所以在那天晚上你们突袭柳生雄霸的时候,他就早有准备了,故意跌落山崖,实际上是以他学到的东洋忍术逃得了性命,也就是在这件事上,我最终确定了裴文渊就是内鬼,而你黑袍,也就是云涯子。”
“后来柳生雄霸诈死不出,你们以为放了一个易了容的假货在台州装成柳生就可以瞒过众人了,其实是做梦,我就是要设下这个局,让你们彻底暴露自己的真面目,你们想要把杀害黑石的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可我早就将计就计,提前通知柳生雄霸暗入武当,把黑石吊包,改换了一个死囚放在床上,就是要你们下手,否则光凭陆炳这样紧赶活赶,是无法做得这样天衣无缝的。”
“至于我的小师妹,自然是在上山前就和我通过了气,我教她假装刺我一剑,这样你们的攻山行动才会有更好的借口,而彩凤也是将计就计,把裴文渊率领的黑龙会人众引上山来,云涯子,现在这结果,不就是对你最好的反击吗?你所有的算计,阴谋,都成了我反击你的最好道具,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呢?”
李沧行说着,右手一掀外套,一把断剑应手而落,而他的后背肩胛骨上,则是安了一根弹簧,下面吊着一个红色的血囊,弹簧上安着的剑尖刺破了血囊,这会儿还在向外渗着血呢,众人一看就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早就是李沧行故意设下的局,专门给云涯子看的呢。
云涯子长叹一生:“也罢,一步错,步步错,江山代有才人出,老夫算是栽了。李沧行,你赢了,念在你我相识这么多年的份上,老夫有事要求你。”
李沧行点了点头,转头对陆炳说道:“陆大人,你可以过来了。”
陆炳微微一笑,从人群中一跃而起,身子在空中御风前行几十丈,正好落在云涯子的身前,他冲着云涯子微微一笑:“黑袍,你我相识这么多年,今天才总算知道了你的真面目,咱们有许多事情得好好地聊一聊,是吧。”
云涯子的眼中突然神芒一闪,冷笑道:“陆炳,你不会真的以为,老夫就这么束手就擒了吧!”
陆炳的脸色突然一变,只见云涯子飞快地扔了一颗药丸到了自己的嘴里,李沧行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周身红色战气暴起,与一身金色战气流转的陆炳,二人双双攻向了云涯子。
云涯子哈哈一笑,他的脸突然变得漆黑一片,周身腾起了浓如墨染,腥臭难闻的黑气。比起当日严世藩使的那种黑色魔气,更要厉害上了不少,他的周身五丈以内,顿时就被这浓烈的黑色魔气覆盖,把他的身影淹没在了这黑气之中。
陆炳只觉得一股极大的魔气向着自己扑来。他的脸色一变,太阿剑转攻为守,身形向后打着圈地暴退,每退一步,太阿剑就在周身划过三个剑圈,这乃是点苍派的天南剑法第九重的剑旋南天。与两仪剑法有异曲同功之妙,当年他在武当后山以墨剑硬接刚刚变身的李沧行的天狼暴月杀时,也同样是用了此剑,可以把惊涛骇浪般的敌人攻势,就这样边退边旋地化解于无形。
陆炳连退七大步。转了七个大圈,而手中的剑也划出三七二十一个光旋,把他的周身护得水泄不通,金黑相间的真气在迅速地鼓荡着,随着陆炳的撤步后退,在他的周身炸出一个个的小坑,而漫天飞舞着的石屑碎末,被陆炳的剑气产生的巨大漩涡所搅拌。凝结,竟然就在空中就地形成了一道道的天然屏障,阻止着如同恶虎一般的巨大黑气。向他排山倒海般的攻击!
武林中的绝顶高手,与顶尖高手的差距就在于内力修为通过打通了大周天六道经脉之后,还能开启进一步的武练经脉,这是人体潜能的隐藏属性,只有打通了这些武练隐藏经脉后,才可以达到飞花摘叶伤人。天地万物皆可为我所用的地步,今天的陆炳。在生死倏关的时候,终于展现出了作为绝顶高手的全部实力。连身边的一石一屑,也都作为他克敌制胜的法宝,瞬间就在面前布出了五道石墙,就象面对滔天巨浪的五道防波堤,准备阻挡着十级海啸所带来的巨浪冲击!
李沧行已经冲进了这团黑气之中,只觉眼前一片漆黑,透过他护体的三尺天狼战气,不断地有各种阴魂鬼影向自己扑来,可是以李沧行这绝顶的武功和野兽般的直觉,他知道这些都不过是云涯子幻出的分身罢了,而他的真身,正在全力地进攻着陆炳,大概云涯子也判断出陆炳相对自己更好对付一些,先打倒了这位锦衣卫总指挥使,再回头全力对付自己,只要把这两个首脑人物制住,那么今天他还有反败为胜的希望。
刚才云涯子说了那么多话,拖延了这么多时间,就是为了平复给自己一掌震坏的经脉,使之可以承受服用这种邪恶丹药后瞬间暴发的巨大力量,不管怎么说,是自己的疏忽给了云涯子这个可乘之机,现在就得用自己的行动,来纠正这个错误!
云涯子的一张狞笑的嘴脸突然出现在李沧行的面前不到一尺处,他伸出的两只枯瘦的黑色爪子上,长长的黑指甲已经长得跟他的手指一样长,散发着邪恶的黑气,他的双手迅速地幻出七十九下攻击,有剑招,有刀法,甚至还夹杂着不少枪棍的招式,招招都是妙到毫巅,攻敌所必救之处,若是一个打通了大周天的顶尖高手过来,只怕连招架之功都没有,即使以李沧行的绝顶武功,也只能疲于应付,却是无法再向前攻击一步。
李沧行现在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只有绵绵不绝的风声,仿佛把他置身于另一个幻影的世界里,全世界只剩下了他和那个恐怖的云涯子二人,而整个世界的范围,也缩小在了这五丈方圆的黑气之中。
李沧行咬了咬牙,以他目前的武功和感官,尽管对面的这个凶残邪恶的幻影是这么地真实,而他使的每一招,都不愧为绝世的武功,一般人就连抵挡都来不及,哪还会怀疑这个人是个假身,但李沧行三十多年的武者生涯让他对武学一途有了全新的领悟,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在内心深处问自己:如果我是云涯子,会怎么办?
如果我是云涯子,面前只有李沧行和陆炳两个近在眼前的对手,而沐兰湘和屈彩凤却是人在十丈之外,十招之内是无法上来助战的,这时候要对付的只有李陆二人,那么是进攻诈伤的李沧行?还是攻击刚刚落地的陆炳?李沧行的脑海里迅速地浮现出了刚才云涯子出招的一刹那,他的右手向着自己一挥,带起一阵冲天的黑气,可是左手却是暗暗地收到了腰际,这显然是蓄力放大招的模式,他的左边站着陆炳,右边站着的是自己,那么,他的这一个大招,会是眼前的这连环七十九爪吗?
李沧行咬了咬牙,在这一刻他打定了主意,云涯子一定是以幻术来迷惑自己争取时间,他主攻的对象一定是陆炳,放着眼前如狂飞暴雨般的七十九爪不管,李沧行的斩龙刀脱手而出,直奔自己左侧的离位方向而去!而他的人,也如离弦之箭一般,紧随刀后,向着不知名的位置划破黑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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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回 天狼破阵
“扑”地一声,对面的那个面目狰狞,浑身上下被黑气包围着的云涯子,带着他的七十九招混合了剑法,刀法和枪法的黑指甲,狠狠地扑到了李沧行的身上,李沧行只感觉到了一阵邪恶的阴风入体,擦身而过,在他的体内造成了一阵短暂的不适。
可是也仅仅是一阵歪风而已,最担心的实招上身,并没有发生,若是真的赌错了,对面乃是云涯子的真身的话,这一下已经足够要了李沧行的半条命了。刚才自己打他那一下天狼啸月是只用了六成的劲,就是为了留他一命,可是这一下若是云涯子是真身,是绝不会有任何的心慈手软的,拿生命作的这次赌博,李沧行终于算是赌对了!
生死之间,李沧行在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阴风拂体的那一下,他就知道这一下算是又赌中了,那么接下来云涯子的真身,就一定在这个方向,在全力攻击陆炳!
陆炳面前的五道石子铸成的防线,以及几十道剑气环绕所构成的气墙,已经被那头巨大的黑虎全部击破,如果说刚才涌过来的是十级海啸带来的足有八层楼高的滔天巨浪,遮天蔽日的话,那么现在在连破陆炳五道防线之后,这巨浪就象过了五道防波堤,仍然是势头凶猛,至少有三层楼这么高,虎口的牙齿冒着森森的寒光,张着血盆大口,直奔陆炳而来,就要把他生吞活剥。
陆炳一向沉着稳定的手开始微微地发抖,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一下云涯子的变身后的第一下全力暴击。乃是最凶猛的一波,就是想要一击而成,置陆炳于死地,陆炳的武功,不以暴发力见长。而是以快以奇制胜,虽然说十三太保横练的防御能力是他的最大优势,但自从陆炳艺成以来,也只有给初变天狼的李沧行打得被迫使用过一次,今天看起来这一下硬顶,很难靠剑招和石气来抵挡云涯子的凶猛攻势了。他的体内真气开始加速,手中的太阿剑硬顶在前面,而浑身的皮肤开始石化,咬紧牙关,鼓足真气。就准备强抗这最后一下!
云涯子的真身在那个黑色的巨大恶虎头之中若隐若现,他的眼睛已经变得一片漆黑,而整条脸上的皱纹里,都变成了黑色的纹路,一张原来可以说是丰神俊朗的脸,肌肉已经完全地陷了下去,与杨慎服用邪蛊后成了一个大胖子截然相反,云涯子突然瘦身成了一个骷髅王。一个身高九尺,浑身上下都裹在一片黑气之中的骷髅王,陆炳甚至可以看到他周身的皮肤下。包裹着的骨骼正发着莹绿色的光芒,这情景在白天出现,足以吓死胆小的活人。
饶是陆炳见多识广,仍然心中暗暗一惊,脚下稳稳扎着的马步有了轻微的移动,而一直鼓着的真气也为之一泄。他暗中一声不好,再想要运气。一阵腥臭难闻的,如同狂风暴雨般的黑气已经扑面而来。带着难闻的恶臭,从他周身的每个毛孔灌进他的体内,这种邪恶的寒冷,让他整个人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瞬间就要凝固,他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这就是终极魔功的极寒邪气,可以冻结你内力的运转!
陆炳知道现在的生死只在一瞬之间,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就看是否可以挡下这一击,他大吼一声,狠狠地一咬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痛感伴随着滚热的血液一下子塞满了他的整个嘴,而被冻得有些麻木的神经和意识,也随着这一下咬舌,而变得异常的清晰,他的四肢一下子又充满了力量,太阿剑上刚才一瞬间黯淡下来的金光战气,也变得重新厚重起来,把他身前一尺之内,重新结成了一个金色的光圈,圈中的那几缕黑气,仿佛是在阳光下被蒸发的朝露一样,一下子烟消云散。
云涯子的身形也出现在了陆炳面前三尺的地方,这一下陆炳看得真切,他的左手是五道又黑又长,形如爪钩的黑色指甲,而右手则握着那武当至宝太极剑,剑身上已经是一片黑气弥漫,而云涯子那高达九尺,形如骷髅般的瘦高身躯,已经完全从黑雾中走出,脸上带着狞笑,冲向了陆炳。
陆炳身上的大红官袍被刚才的极寒阴气已经撕得粉碎,露出了贴身的金色连环软甲,而这层软甲之上也已经渐渐地凝起了黑冰,随着云涯子每近一步,陆炳只感觉那如同山岳般的压力也增加一分,他的腿开始慢慢地向地下陷,而身上的金色软甲,也被黑气和严寒的双重作用下,慢慢地碎裂开来,露出他那一身如同钢浇铁铸般的肌肉,十三太保横练,这是他最后的防线!
就在这时,云涯子的脸上突然闪过一阵错谔之意,黑气之中,一道红色的闪电般的刀光破雾而出,带着火热的温度,如同一颗流星划过地球表面,直冲云涯子的侧背而来。
云涯子的牙齿紧紧地一咬,全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喉咙里闪出一阵非人类的咕嘟声,他心有不甘地左手五爪带起一阵爪风,身子却是一个大旋身,转身了后方,右手的太极剑迅猛无比地攻出了二十九剑,而本尊则向着右边开始边旋边退,一如刚才陆炳的那连退七步的闪身。
陆炳只觉眼前如山岳般的压力轻轻一松,身上正在碎裂下坠的软甲碎片也被吸附在了身上,他虎吼一声,浑身一震,周身的金气一阵暴发,把笼罩在他身体四周,让他动弹不得的一丈黑气,震得无影无踪,烟消云消!
李沧行的斩龙刀,通体火红,带着炎热的火浪,直袭云涯子的侧背,就如同天上的天狼星那只利爪尖牙,摧毁路上一切拦着自己的障碍物,即使是武功高强如云涯子,也不敢正面直摧其锋锐,只能舍了陆炳。一边旋身后退,一边化解着斩龙刀的凌厉攻势!
刀身在空中如同具有灵性一般,连连攻出了四十七刀,时而一刀带起一道炎热的气浪,象是要把天地烧成灰烬。时而一刀带起极度的森寒,如同让人置身于冰天雪地,李沧行经过这一年多来的潜心苦练,对于这御刀之术早已经驾轻就熟,已经可以熟练地在刀上任意地变换阴阳两道体内真气,把刀斩出去的气劲也变成冰火两--重。即使是绝顶的高手,象这样被他抢得了先机,一顿抢功,也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四十七刀下来。斩龙刀如同具有灵性一般,倏地从空中拐了一个弯,直飞空中,然后冲着云涯子的脑袋斜着扎了下来,这一招名叫天狼螺旋冲,如果是李沧行人刀合一的话,这一下是他本人飞在空中,然后高速地向敌人从空中袭击。一边下冲一边刀还要转着螺旋,威力极大,即使是功力相当的对手也绝不敢硬接。
云涯子刚才连挡四十七刀。左支右拙,由于先机尽失,完全处于被动挨打之中,又没有终极魔气帮他制成幻象隐身,所以极为狼狈,这一下好不容易把李沧行的斩龙刀打退。可没想到此刀不仅没有退回,反而借着刚才他的荡击之势。飞上半空,然后凌空飞击。
云涯子不敢托大。作为绝顶的高手,他知道如果硬接这一招,就算勉强可以接住,可是自己的中门大开,到时候无论是李沧行还是陆炳,若是欺身而近,直攻自己的中下路,甚至是在自己后方五丈左右距离的沐兰湘与屈彩凤出手偷袭自己侧背的话,都是无法抵挡的。
云涯子一咬牙,就地一个驴打滚,向着左侧一个侧滚翻,堪堪地闪过了这一击,虽然弄得一下子灰头土脸,难看之极,但这也确实是刚才他在三面受敌的情况下,最合适的一个选择了。
“咔”地一声,斩龙刀深深地钻进了地里,然后一阵巨大的爆炸,生生地在地上炸出了一个足有一尺方圆,深成半尺的大坑,扬起来的石块土屑一阵乱舞,砸得云涯子满身都是,等他再次站起身来时,一头霜雪般的白发已经被染得黄一块黑一块,满身的黑色战甲也是到处都是刀痕与泥块,而这回阳光的照射下,他的尊荣给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与其说这是一个人,不如说这是一个人形骷髅,包着一层皮和战甲而已,就连皮下的血管和骨骼,以及在他的经脉中运行的黑气,都看得清清楚楚。
淡淡的黑气之中,李沧行那魁梧的身形缓缓走出,斩龙刀如有灵性般地飞射而回,李沧行的右手只一接,便把刀抄在了手中,他的左手拿着一把通体碧绿的短剑,可不正是凤舞生前所持的古剑别离?而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刚毅的神色,却是那么地平静,就象一个战士,在战场上面对着强敌时,显示出的那种镇定与从容,他一头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随风乱舞,如同狮子王那张开的鬃毛,尽显男子汉的狂野与魅力。
沐兰湘和屈彩凤的脸上写满了喜悦,一脸崇拜地看着李沧行,在这一刻,这个男人不仅仅是她们的爱侣,更象是个顶天立地,傲对凶魔的英雄,满足了所有女性对于英雄的定义。
沐兰湘高兴地叫了一声:“师兄!”就想要上前,李沧行头也不回,向她的方向一伸手,阻止了她的进一步上前,沉声道:“师妹,我没事,你们都站在一边。”
他说着,扭头对举剑而立,摆开攻击架式的陆炳说道:“陆总指挥,也请你退下,让我和黑袍作个了断!”
陆炳的嘴角勾了勾,他是绝顶的高手,从刚才的这一系列攻防战他也清楚,云涯子虽然刚吞下那药丸时战斗力惊人,但是那种魔功只能短期内迅速暴发,刚才他以幻术困住李沧行,全力想要击倒自己,那一下没有成功,药力已过,现在他的功力还不如平时没吞药的时候,又被李沧行刚才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打掉了气焰,终极魔功以诡导迅速见长,天狼刀法却是天下间至刚至猛的功夫,正面硬碰硬,只会此消彼涨,让云涯子吃上大亏,从他现在这副气势来看,已经完全给李沧行所压制,即使是单打独斗,只怕八成也不是对手了。
想到这里,陆炳点了点头,沉声道:“当心,他的终极魔功到了第九层了。”
李沧行冷笑道:“他便是练到了第十层,我也不怕他!此人布局如斯,害我多年,今天我若是不能亲手报仇,岂是男儿?!”
陆炳轻轻地摇了摇头,收起剑,狠狠地瞪了眼珠子乱转,开始左顾右盼,看起来在寻找逃跑通道的云涯子一眼,冷冷地说道:“云涯子,不要存什么逃跑的心思,你应该知道,只有打倒了李沧行,你才有一线生机!”他说着一个纵跃,跳出了圈外,站在裴文渊身边,把仍然如一滩烂泥般的裴文渊给挟持在手中,一边的几名锦衣卫上前给他套上了一件新的官袍和大红披风,刚才还有些狼狈,半个上身都裸在外面的陆炳一下子又变得威风凛凛起来了。
李沧行的双眼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云涯子,随着陆炳和沐兰湘,屈彩凤等人退出圈外,方圆二十丈内,只剩下了李沧行和云涯子二人,云涯子右手握着太极剑,左手的五只如小臂般长的黑色指甲,在刚才的硬接李沧行那四十七刀的过程中,被削断了三根,靠着邪法异术长出来的血肉之躯,毕竟敌不过斩龙刀这样的上古神兵,现在面对着左刀右剑的李沧行,不仅在气势上,就是手中的兵刃,云涯子也差了一大截了。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云涯子,事到如今,你还不把你一直藏着的那把刀给拿出来吗?你用来杀黑石,用来伤我辛师弟,嫁祸于我的那把刀,这时候也应该现原形了吧!”(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一回 天下第一刀
readx;云涯子的眼中阴晴不定,光芒闪闪,他沉声道:“李沧行,你又是如何得知我手中有一把刀,害了你的辛师弟?”
李沧行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你要嫁祸于我,当然得用类似我天狼刀法的武功,但你不会天狼刀法,所以只能用你黄山派同样具有火性刀风的燃木刀法来模仿,由于燃木刀法的威力远不如斩龙刀,虽然你是绝顶武功,但是终极魔功走的是阴柔的路子,并不能给你带来那样的效果,所以依我看来,你一定也有一把神兵利刀,本身就是火性的刀法,配合上你燃木刀法,可以做到以假乱真,达到九成天狼刀法的效果,是也不是?”
云涯子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真不愧是我不记名的好徒弟,我真是把你教得太好了,想不到今天却成了劲敌。好,好,好,既然如此,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老夫真正的实力!”
他说着,骷髅般的脸上 ,黑漆漆的双眼突然变得一阵火红,在场众人突然感觉到一阵灼热的气浪,只见不知何时,云涯子的左手上,抄起了一把通体燃烧着火焰的宝刀,刀身之上流光溢彩,虽然腾着熊熊的火焰,但看起来刀身是由宝石所铸成,从他出手的这一瞬间,便知这把刀是何等的厉害,一般功力稍差一点的弟子,即使隔了几十丈外,都觉得灼热难当,汗如雨下,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
陆炳怕李沧行不识货,沉声道:“沧行,老贼的这把刀名叫火焰断魂,乃是当年波斯国明教的拜火教宝刀,相传波斯国王大流士曾持此刀斩杀过山中的妖怪,却不料此刀到了老贼手上。”
云涯子哈哈一笑:“算你识货,李沧行,这把刀老夫已经几十年没用了,今天拿来对付辛龙子实在是有点小题大作,可是要是用来对付你。倒是合适地很。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天狼刀法厉害,还是我的六阳至柔刀无敌!”
李沧行想到当年与火松子在黄山下的一战,当时自己被他用六阳至柔刀困在中间。不得脱身,那种沉闷的压抑感,今天仍然记忆尤新,而这云涯子手中乃是火焰断魂这样的神兵,功力又比当年的火松子不知道高到了哪里。今天一战,也许是自己此生中最凶险的一战,生死难料。
但李沧行的性格就是不畏强敌,敌人愈强,他越是战意高昂,他哈哈一笑,别离剑一下子收进了自己的左手袖中,斩龙刀涨到四尺长度,双手握住了刀柄的龙刀,平静地说道:“来吧。云涯子,今天我李沧行就见识一下你的绝世神功!”
云涯子的周身一周黑气腾起,火焰断魂刀脱手而出,他的左手掌心一道淡淡的黑气,控制着火焰断魂刀的刀柄处,竟然也和李沧行一样,练到了以气驭道的至高武道境界。
李沧行的双手斩龙刀在头上一个罗旋,带起一阵森寒的刀气,对面是火性刀法,他便以冰系武功相抗。一招雪域冰狼舞,刀锋斜指,一道半月形的刀气从他的头顶产生,劈出三丈之外。与飞袭而来的那火焰刀一阵相撞,便把那燃烧着火焰的神兵击出了两丈之外,外圈站着观战的武当弟子与黑龙会门人轰然叫了一声好!
只是那火焰断魂刀在空中微一调整,又换了个方向,凌空扑来,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这一刀竟然可以借力打力。去而复返,刚刚叫的好字都停留在舌尖上,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李沧行的双手大刀继续向左一抡,又是一道冰寒刀气劈过,火焰刀再次一击而退,可是这一回它飞出没有两丈,就突然爬升空中,然后继续绕到李沧行的背后进击了,这下子所有的观战高手都看得真切,这六阳至柔刀完全是那云涯子以气驭刀,借力打力,借着与李沧行兵刃相击时的弹击之力,反过来继续攻击,这样打下去,云涯子只会越来越省力,而李沧行则会渐渐地给困在其中了。
果不其然,火焰断魂刀越打越快,越打越强,刀身上的火焰也越来越旺,云涯子在原地的动作频率越来越高,整个人都渐渐地裹在了一团红气之中,在场的人们只觉得那灼热的感觉越来越厉害,这一下攻守完全异位,刚才云涯子的终极魔功是走的极阴极冷的路子,李沧行的天狼刀法却是极度的灼热,这回完全反过来,倒是云涯子的六阳至柔刀,配上了火焰断魂刀法,把一身寒冰的李沧行,完全裹在了火球之中。
沐兰湘的脸上被扑面而来的热浪烤得香汗淋漓,站在她身边的屈彩凤也是汗湿罗衫,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四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缩在一个方圆三尺左右的小圈子里的李沧行,只见他的双手大刀挥得如同风车一般,把火焰断魂刀一次次地打回去,却没有半分能冲出去反击的可能。
沐兰湘的秀眉紧蹙,密道:“屈姐姐,大师兄这样被动挨打不是个事啊。他的天狼刀法是以霸道的攻击性打法见长,这样只守不攻,一点不能发挥他的优势。”
屈彩凤的嘴角勾了勾:“我想沧行是不会不知道这点的,他以前见识过六阳至柔刀,想必也早有破解之法,现在这样只守不攻,我看一定是有后招。”
沐兰湘突然双眼一亮,喜道:“我明白了,师兄是故意让老贼转为火性内力的!”
沐兰湘的话音刚落,李沧行突然朗声大笑起来,本来嘴角边勾起一丝笑意的云涯子的脸色一变,只听李沧行说道:“想不到号称刀中至尊的六阳至柔刀,不过如此,云涯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李沧行的话音未落,他手中的斩龙刀突然缩到三尺长度,长啸一声,周身的极寒冰气突然一阵狂暴,那刚刚准备进击的火焰断魂,突然就象是被凝固在了半空中似的,再也无法向前递上半分,更神奇的是,连刀上燃烧着的火焰,也被生生地冻住。一下子熄灭了,刚才还热气逼人的场面,一下子变得如同从七月酷暑回到了十月的晚秋,让人感受起一丝瑟瑟的寒意了。
李沧行一声长啸。身形欺身而上,直奔云涯子,云涯子手中的黑气仍然连着那火焰断魂刀的刀柄 ,却是始终也拉不动这把神兵了,一眨眼的功夫。只见李沧行欺近他身子已经不到三尺,而斩龙刀上那丝冰冷的寒意,已经钻进了他的体内,让他自从练习终极魔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丝丝的冷意。
云涯子本着一个顶尖武者的本能,几乎是一瞬间作出了反应,他的左手内弯,一下子放弃了火焰断魂刀,右手的太极剑一招霞光万丈,向着李沧行的头部横斩。同时身形迅速地向后撤去,企图逃过李沧行的追杀。
李沧行的周身突然变得一片火红,眼珠子也由刚才的深蓝转为血红,云涯子只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热力,暗叫一声“不好”,自己刚刚提起的黑色魔气,还未来得及透体而出,就被这天狼战气生生地逼回了体内,就跟刚才屈彩凤大战裴文渊一样,瞬间在他的体表结成了一层黑冰。而他的右臂也因为这一下瞬间结冰,而变得动作稍稍慢了一瞬间。
高手过招,失之毫厘,缪以千里。就是这一瞬间,让李沧行的身躯完全欺近了云涯子的身体一丈之内,李沧行早就想好了这一切,刀交左手,向上一撩,斩龙刀和太极剑一阵交击。双双凌空飞起,而李沧行的拳脚,却是虎虎生风,摆开了当年在黄山所学的黄山折梅手的招式,一招一式,尽数招呼在云涯子已经大开的中门里,胸腹部的要害之上,这一刻的云涯子,一下子变成了黄山练功院里的那种木人,专供低级弟子练最基本的拳脚了,而李沧行当年所学的拳脚功夫,就这样一招一式地尽数招呼在云涯子的身上。
左一拳断肋,右一掌错腑,云天涯的口中鲜血狂喷,想要开口惨叫,却是给打得连一声都吭不出来,他没有被点穴道,但是周身要穴都被李沧行象是打木人一样拍击了个遍,眼前只见李沧行的身影快得连影子也看不见,身体上的疼痛却是随着这一下下的打击直传内腑与骨骼,等到李沧行一套黄山折梅手打完后,他气定神贤地抱元守一,收起了功,云涯子这才感觉到内脏仿佛全部移了位,而全身的经脉已经寸断,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一回真正地成了一个废人了。
李沧行看着已经从一具九尺骷髅变回了人形的云天涯,轻轻地叹了口气,朗声说道:“云教主,当年您在黄山所教弟子的武功,今天原样奉还。从此之后,你我恩怨两清!”
刚才的这一套组合拳,李沧行用了四成的功力,目的不仅是打断云天涯的经脉,废他武功,也是把他这一身的终极魔功的邪气驱逐出去,云天涯练魔功已经走火入魔,若是继续下去,迟早也和杨慎和严世藩一样,不可自拔,最后给魔气反噬,这一套组合拳虽然废了云涯子的内力,但也让他就此成了一个正常人,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云涯子又惊又怒,一口黑血喷出,竟然就这样晕死过去了。
沐兰湘和屈彩凤齐声拍手叫了声好,刚才一片鸦雀无声的场中也是暴发出了雷鸣般的喝彩之声,沐兰湘飞奔上前,也不顾旁人的眼光,一下子扑进了李沧行的怀中,粉拳不停地擂着李沧行的胸口:“师兄,你,你可真的是把我给吓死了,你怎么,你怎么可以这样让我担心?”
李沧行哈哈一笑,柔声道:“我不过是要骗住老贼罢了,不然无法逼出他的真面目,若不是他那样吞食了丹药,我也不知道他的真正实力如何,黑袍从没有在人前显露过全部的武功,只有让他彻底变身,我才知道能不能胜过他。”
刚才沐兰湘和屈彩凤几乎是同时飞奔上前,但沐兰湘终究还是快了一步,抢先扑进了李沧行的怀里,屈彩凤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侧过了身子,轻轻地干咳了一声,沐兰湘这才意识到这里有几千双眼睛都盯着自己和李沧行,俏脸微微一红,轻轻地推开了李沧行,羞得无地自容。
屈彩凤的嘴角勾了勾:“沧行,你还是太托大了点,老贼的终极魔功如此厉害,你应该想办法把他先制住,而不是等他暴发全部的实力。”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我还要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是不是那个神秘的黑袍剑客。”
陆炳的脸色微微一变,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的云涯子,说道:“那你现在看出什么了没有?此人和那个宗主,是一个人吗?”
李沧行叹了口气:“他们说的那个什么宗主,应该就是那个杨慎所说的黑袍剑客,也是主使一切之人,那个人的剑术冠绝天下,从他残杀林寒主的那套剑法来看,若论剑术当可为天下第一,云涯子今天拿出了全部的实力,却是先以终极魔功见长,后来又转为了六阳至柔刀的功夫,那把火焰断魂刀,是他最后才拿出的绝杀武器,我可以肯定,最后在生死关头,他选择了刀法而不是剑术,这说明他熟练的刀法,并非剑术。”
“从他跟我交手时所用的剑法,我清楚他的剑术并不算非常高明,最厉害的剑法也就是黄山派的霞光连剑诀,他自幼练刀,而黄山派并不以剑术见长,以后他学到的终极魔功,用的也是外门兵刃,并非正宗剑术,所以他绝对不可能有幻影无形剑的剑法,不然的话,在我最后突击他的时候,他是可以通过幻影无形的分身逃掉的。”
沐兰湘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可是,可是这云涯子明明就具有终极魔功啊,也能幻出分身出来,为什么他就不能用终极魔功逃跑呢,非要用幻影无形剑?”(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二回 激战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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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沧行微微一笑:“终极魔功走的是阴寒诡异的路子,我诱这云涯子使出燃木刀法,把本来诡异阴寒的终极魔气,转为火系内力,这就改变了他内力的性质,让他无法在短期内瞬间转成冰系内力,所以为了让他拿出全部实力,我一开始装着抵挡不住,要他以为可以通过六阳至柔刀,迅速地击倒我,所以体内开始全力地运行起火系的终极魔气,这东西长于瞬间的暴发力,但是却无法隐藏自己的行踪,除非,除非他会幻影无形剑法,那是风系的剑法,可以冰火两系内力兼容,他在那时候想要逃命,就只有用幻影无形剑一个办法了。”
屈彩凤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刚才看那老贼,临时把内力从纯火系转为纯冰系的终极魔功,那阵子森寒的魔气刚一出体,就给沧行的刀给生生逼了回去,凝结在了身上的护甲之上,跟那裴文渊被我打败时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老贼的武功远在裴文渊之上,若不是因为他临时转换内力的属性,又怎么会是这种结果呢!”
李沧行叹了口气:“绝顶的武者,只有在生死存亡的时候,才会暴发出最强大的战斗力,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使出自己最擅长的武功和内功心法,从这一点看,云涯子绝非那个什么宗主,因为他所擅长的不是剑术,连幻影无形剑也不会使用,否则是可以逃过我的那一记追杀的。就算再隐瞒武功,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陆炳微微一笑:“天狼,你的进步实在让我刮目相看,本来我还担心你打不过这魔头,可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必胜把握,还可以在胜他之余,再去试探他的武功和身份。这一点,我陆炳委实做不到啊。只是这样实在是太凶险了一些,你也是拿自己的命在赌博。”陆炳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正痴痴地看着李沧行的沐兰湘和屈彩凤。笑道,“你若是有什么闪失,你的这两个大美人儿,可叫他们怎么活啊。”
沐兰湘一下子粉面飞过两朵红云,嗔道:“陆总指挥真是老不正经。这种玩笑都要开。”
屈彩凤倒是大大方方地冷笑道:“陆炳,看在你这回帮了沧行大忙的份上,以前跟你的仇,就算一笔勾销了,不过你若是再乱嚼舌头,老娘可就不客气啦!”
陆炳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对李沧行说道:“这老贼前面的那一下暴发着实可怕,换了我是你的话,绝不敢这样托大跟他一对一决战的。我们今天占尽优势,老贼插翅难飞,何不一拥而上,也不怕试不出他的功夫的,对他这样的魔头,是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的。”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我一来不想取他性命,毕竟他当年也曾对我有恩,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收留的我,但至少让刚刚离开武当。如丧家之犬的我有也容身之处,虽无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这恩情还是要还的。二来他的身上还有不少重要的事情我需要问清楚。刀剑无眼,万一动起手来,我控制不了别人伤他。”
“这第三嘛,我见过严世藩和杨慎,他们在以妖法邪术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自身也遭遇了可怕的反噬。而且这种强大的力量不能持续太长时间,一开始那一下强大的爆发力,是靠了吞食那神秘的药丸所获得的,被我破了幻术之后,那怪力的持续时间就已经过了,不然他被我打退后就会马上反击,而不是停下,所以那时候我可以认定,他的气势已经完全被我压制,是胜不了我的,与这样的绝顶高手的一战,一生不知能有几次机会,作为武者,我很渴望这样的战斗。”
沐兰湘摇了摇头,眼中尽是关切之意:“只是,只是这样的逞强,我们真的是担心师兄你,现在你不是只有一个人了,你有我,还有屈姐姐,不可以再随便地玩命的。”
屈彩凤微微一笑:“沐妹妹说笑了,沧行心里只有你一个,我根本是排不上号的,不过我倒是喜欢沧行这样的男儿气概,这种豪气干云,才是英雄本色呢,若是你真的不幸折在这老魔头手上 ,我也一定会拼了这条命为你报仇的!”
李沧行笑了笑,目光落在了远处的沐元庆身上,只见他眼中神光尽失,看起来走路都很困难,太阳穴已经完全地陷了下去,应该已无任何武功了,而柳生雄霸换了一身武当弟子的服装,正紧紧地贴在他的身边,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按在他的腰间要穴之上,只要他稍有逃跑的意图,马上就会掌力尽吐,而裴文渊仍然象一团烂泥似地,软软地被两个穿着武当道袍的锦衣卫士架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柳生雄霸看到李沧行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李沧行也感激地点头示意,生死相托的兄弟之情,尽在不言中。
李沧行叹了口气,对沐兰湘说道:“师妹,还好这回我们有柳生,这才救了你爹一条命,只是你爹的罪过…………”
沐兰湘没等到李沧行说完,就幽幽地说道:“沧行,我知道,那些严世藩和杨慎说我爹的事情,都是真的,他确实罪恶滔天,我也没脸求你放过他,但是,但是他毕竟是我爹,从小把我养大,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取他的性命,但只有我不可以,不但如此,我还要一直护着他,做一个女儿的本份。”
屈彩凤的脸色一沉:“沐妹妹,你是你爹的女儿,但我也是我娘的女儿,你要护着你爹,可我同样要为我死去的娘报仇,现在铁证如山,我们之间的事情,终归要作个了断!”
李沧行一看这二女马上又要翻脸,连忙说道:“且慢,沐元庆的事情,还不能下定论,那个金线蛊应该是他炼制的,但他也是要听命于那个宗主,我想宗主才是一切的元凶巨恶。此人看起来地位还在这云涯子之上,现在周围人多眼杂,可能还有那个宗主的党羽,我们不太方便在这里审问云涯子。还是等我和陆总指挥换个地方,审完了云涯子,再来讨论沐杰的事情吧,彩凤,你看如何呢?”
屈彩凤的红唇微微一撅:“反正一切都是你说了算。我为了复仇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多等一会儿,你们问吧,我累了,要休息一下!”她一撩身后的大红披风,婀娜的身形一动,直向大殿的屋顶飞去,三下两下就不见了人影。
沐兰湘的眼中泪光闪闪,她强忍着泪水,勉强笑了笑:“大师兄。你们走吧,这里我来照看着,有柳生雄霸看着我爹,不会出事的。”
李沧行点了点头,弯下腰,蹲在了云涯子的身前,出手如风,连点了他周身上下几十处穴道,即使是大罗金仙,也不可能发出力了。现在的云涯子,也就与一个不会武功的废人无异,加上刚才给自己的那一下重击,李沧行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把握。他不会脱离自己的控制了。
李沧行朗声对四周说道:“各位武当弟子和黑龙会的兄弟,今天云涯子,也就是云飞扬的真面目曝光,但此人身上还有一些隐秘的要事 ,牵涉甚广,不便在此时向外公布。若是大家信得过我李沧行,还请由我单独审问此人,我李沧行向大家保证,很快会就这些年武林中的一些重大事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钱广来等人纷纷笑道:“沧行,你说什么我们都信你的,去吧。”
武当这里的几个中年长老级的道人也纷纷说道:“一切但听李会长作主。”
李沧行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在一边沉吟不语的陆炳,说道:“也许我们应该换个地方和云涯子好好聊聊了。”
半个时辰之后,武当派后山的思过崖上,李沧行,陆炳和云涯子站在这岗上,附近的山林里已经被武当弟子和黑龙会门人严格地控制住了,不过最近的守卫也都在一里之外,在这个距离,他们绝对听不到三人之间的言语的。
李沧行站在这里,感慨万千,这个地方留下了他太多的记忆,有着初恋的美好,也有过极度伤心时的刻骨铭心,可以说如果有一个地方能浓缩他对武当的所有记忆,非此处莫属。
他长长地出了口气,清凉的山风让他的头脑异常清醒,他意识到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从云涯子的身上得到更多的消息,究竟他是不是那个黑袍剑客,是不是一切的幕后主使,即将随着自己的这次问话,而水落石出了。除此之外,太祖锦囊和建文帝诏书的事情,也最终要划上个句号,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选择了在这里,而不是在大庭广众下公开审问。
李沧行回过了头,对着云涯子叹道:“以前我在黄山的时候,叫你教主,那时候在我的心里,你是多么可敬的前辈,自从我师父过世之后,在我心里,一度你就象父亲一样,温暖了刚刚被武当赶出的我的心灵,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在你和蔼可亲,世外高人的模样之下,竟然是如此丑恶的嘴脸,黑袍,你可知在我越来越接近真相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
云涯子冷笑道:“成王败寇的事情,有何多说,李沧行,你这个人就是优柔寡断,这是你永远也无法克服的弱点,若是你能早点克服这个弱点,和我联手起事,也不至于会是这样的结局!”
李沧行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黑袍,到了现在你还是执迷不悟,你也不想想你这一生所追求的是什么?如果你没有骗我的话,作为建文帝的子孙,夺回你认为原本属于你的皇位,才是你唯一的所想吧。”
云涯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坚毅的神色:“不错,李沧行,我有许多话骗过你,许多事情利用过你,但只有在这件事上,我是跟你说的实话。当然,我有文渊这个儿子,以后即使起事成功,也不会把皇位给你,但你反正所图的也不是这个,得到天下之后,我是会让你带着沐兰湘退隐山林,这点我也没啥不好承认的。”
陆炳冷笑道:“现在你都成这样了,还不忘了你那个皇帝梦,真的是可笑之极!黑袍,你的武功虽高,但是全然不了解军国大事,你以为真的靠那个建文帝诏书和太祖锦囊,就可以得到天下了吗?”
云涯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朱棣那奸贼可以成功,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没有这样的道理,不管怎么说,总得搏上一搏才行。当年宁王起兵,我没有跟他合作,是因为我看出他的野心太大,只想自己当皇帝,但是沧行不一样,他是全无权欲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陆炳摇了摇头:“沧行和你不是一路人,他没有权欲不假,但他也不愿意擅开战端,为祸天下,你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李沧行开口道:“黑袍,你说你要夺取皇位,可你为什么还要跟万蛊门合作?难道你夺取皇位后,还想着修仙长生吗?”
云涯子摇了摇头:“不,我没这样想,人的一生很短暂,能坐拥天下就可以了,所谓的修仙永生,是并不切实的事情,老实说,我也根本不相信沐杰真有这个能力,他若是真的可以长生,又怎么会受制于人呢?”
李沧行的眉头一皱:“这么说来,你并不是主使沐杰的那个黑袍剑客了?”
云涯子摇了摇头:“你说的那个人,是控制着沐杰,严世藩和杨慎的宗主,跟我是合作关系,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掌控一切的人,而我所做的许多事情,包括当年挑起落月峡之战,引起江湖正邪仇杀,都不过是这个人的指示罢了。”
李沧行倒吸一口冷气,与陆炳对视一眼,转而问道:“这么说来,你也是这个宗主的手下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三回 审问黑袍
readx;云涯子的嘴角勾了勾:“非也非也,这个宗主虽然实力强大,但还不至于能号令我,我跟他不过是合作的关系,有约在先,人间的皇位归我,而成仙之事我不干涉他,所以他助我登上皇位,我助他成仙,彼此之间是合作关系。而你的身世,也是这个宗主告诉我的,当年在豹房把你抱出来,最后交给我的,就是这个宗主。”
李沧行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么说来,当年是这个什么宗主参与了对我娘的袭击?”
云涯子点了点头:“正是,那年是宁王起兵的时候,你爹正德皇帝率兵南下平叛去了,而我当时人是在宁王那里,正要考虑是不是拿出建文帝诏书助他成事 ,可是这个宗主说,当时你娘已经快要临盆,只要生出一个皇子,那么正德就是死了,皇位也是八成落在这个皇子的身上,所以光是助宁王起兵还不成,还得把你这个正德的皇子给杀掉,以绝后患,所以我和他兵分两路,他去杀你母子,而我则在南方助宁王起事。”
“可是想不到宁王实在是太没用,也就起兵一个月就失败,还好宗主那里得了手,但不知为何,他没有取你的性命,而是说把你送上武当,让你学艺,还说将来总有用得着的时候。唉,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一念之慈,留你性命!”
李沧行这才知道当年居然不是黑袍把自己从豹房里抱出,对此人以前的救命之恩也没有了,心中更是厌恶,冷笑道:“无论是你,还是那个什么宗主,什么时候会有一念之慈?你们只不过是看我有利用价值罢了,我是正德皇帝的遗腹子,又有蒙古背景,以后只要让我得不到王位,那一般情况下。我会跟你们这些野心家合作,起兵去夺取皇位,就是没有那个太祖锦囊,也会让我回我娘的蒙古部落。引蒙古兵进入中原,这恐怕才是你们真正的如意算盘吧。”
云涯子恨恨地说道:“不错,我们就是这样打算的,只可惜澄光这个傻瓜,从小教你什么仁义道德。良善之心,本来是想让你不跟我们争夺皇位,可没想到你还真信了这一套,尤其是你这小子给那沐兰湘迷得神魂颠倒,整个心思全在这女人身上,毫无王者君临天下的霸气,开始我们觉得是好事,可后来就越来越发现这样有益无害了。”
李沧行的嘴角勾了勾,眼中神光一闪:“我离开黄山三清观之后,你们通过紫光师伯让我去峨眉派卧底。但又事后想办法让我撞上巫山派,想来我去峨眉的时候就碰到巫山派大战峨眉,当时你们的如意算盘,是让我进入巫山派,帮你们去查找太祖锦囊的下落吧。”
云涯子点了点头:“不错,这正是我们的计划,让你去黄山,不过是帮我的脱身找个好理由罢了,不然我成天得以云涯子的身份呆在黄山,无处可去。只会妨碍我的大事,另一方面当时陆炳也盯上了我们黄山派的基业,我正好借机脱身,陆炳。你以为我不知道火练子是你的人吗?”
陆炳冷笑道:“我就奇怪以你云涯子的精明,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让火练子,也就是腹蛇得了手,原来你是一早就存了这个心思,故意让出黄山派,也脱离我的监控罢了。”
云涯子冷冷地说道:“黄山派不过是我常久以来掩护自己身份的一个门面罢了。那云飞扬也早就死在我手上,奔走各派进行联络的,正是我易容云飞扬后所为,但云飞扬在江湖上名头太大太响,我若是长期以他的身份行走江湖,势必会给人发现,所以我只能联络几派之后,就变回云涯子的模样,回黄山潜伏。”
李沧行的脸色微微一变:“我听说那云飞扬是当世剑神,一套独孤九剑的剑法已入化境,居然也死在你手上?”
云涯子笑道:“云飞扬的武功当然盖世,当年我的终极魔功还未大成,并不是他的对手,但那宗主和我联手,找到了云飞扬的隐居之所,以二对一,大战三天三夜,终于把他杀死,那一战也是我平生最惊险的一战,现在想来每每天会心惊肉跳,也正是因为经历过这样的同生共死,我才和宗主建立了如此的信任,约定各取所需。”
李沧行的嘴角勾了勾:“原来你们是通过这件事情狼狈为奸的,你们杀云飞扬是什么时候的事?”
云涯子的眉头微微一动:“快要四十年前的事了,当时还是正德皇帝的时候,你那时候还没出生呢,我和宗主当时也都是少年,老实说,当年我们也就是年轻气盛,自以为自己的功力已经不错了,联手对付云飞扬不在话下,可真正跟他交上了手,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剑神。即使我今天的功力,比起当年的云飞扬,也要稍逊半分。也许只有你李沧行再练个十几年,才能达到他的功力。”
李沧行咬了咬牙:“可惜如此武林奇人,竟然死在你这样的小人之手,实在是太可惜了。”
云涯子“嘿嘿”一笑:“这就叫江山代有才人出,开始的时候他本有许多机会能杀了我们,但也许是爱惜后进人才,没有下杀手,打了两天之后,我们年轻人的体力毕竟占了上风,他再想出杀招已经来不及了。李沧行,你说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杀了云飞扬,不好好地利用他的身份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岂不是太可惜了?!”
李沧行哈哈大笑起来:“黑袍,你还真的是大言不惭,好不要脸。你们袭杀了退隐江湖,与世无争的云飞扬,就是想利用他的身份,游走各派之间,来实现你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吗?只是我有一事奇怪,云飞扬的剑术通神,武功盖世,你可以易得了他的容,又怎么可能装得了他的独孤九剑?”
云涯子微微一笑:“我的终极魔功以练气为主,并非剑术所长,但宗主却是自幼练剑,击杀云飞扬之后,他也得到了云飞扬秘藏的独孤九剑剑谱,并以之修练。后来不少次假借他的身份出现在江湖,也有时候是他易容所为,为了装得更象一些,他甚至还和魔教阴步云暗中勾结。派冷天雄几次假意进攻华山,而他却在危难之时出手相助,打跑魔教,这样正派中人对他的身份就更不会起疑心了。”
李沧行咬了咬牙:“你们好深的心机!黑袍,挑起正邪纷争。制造落月峡之战,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只为了把我逼到你们那里吗?”
云涯子冷笑道:“落月峡之战是我和宗主多年的策划,皇帝一心修仙,不想江湖中有可以挑战他的势力存在,为此他希望陆炳能帮他镇压武林中的反抗势力,而陆炳的策略却是息事宁人,只在各派中布下耳目监控,并不想在武林中挑事,但武林中太过平静的话,我起兵复国的希望就不大。而且那时候也是宗主下在林凤仙和紫光身上的蛊快要发作的时机,如果没有一些大事件的出现,光是林凤仙之死,就足以成为整个武林的焦点,但若是林凤仙死在正邪大战的时候,甚至以她的死作为正邪大战的一个重要节点,引发巫山派倒向魔教,那对于我们自然是大大的有利。”
“而且对于我来说,目的一直是林凤仙手中的太祖锦囊,但这个女人对这东西看得很紧。宁可受蛊虫噬心之痛,也不肯交出此物,所以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在她死后。想办法潜入巫山派,从屈彩凤的身上得到太祖锦囊的下落,可没想到这死丫头比林凤仙还要精,这东西防得是滴水不漏,不仅是我,就连陆炳派在巫山派驻守多年的锦衣卫。也是怀了同样的心思,可是多年下来一无所得。陆大人,我说的没错吧。”
陆炳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但明显是默认了。
云涯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时我们挑起落月峡之战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借此战重创正派的力量,魔教一早就和宗主结盟了,我们也需要他们的势力进入中原,从我的角度来说,魔教和那些名门正派不同,他们对朱明王朝是有刻骨铭心的仇恨的,一有机会一定会起兵造反,可以说是我起兵复国的天然盟友,冲着这一点,我也要让他们慢慢地蚕食伏魔盟各派的势力,以便在我起事的时候,他们能一举响应!”
李沧行摇了摇头:“你可别忘了你自己也是朱明皇室的一员,是建文帝的后人,你就不怕魔教的人在知道了你的身份之后,也会连你一起打?”
云涯子哈哈一笑:“此一时,彼一时,起兵之初他们是助力,等我得到半壁江山,站稳脚跟之后,他们就是我要消灭的对象了,一如当年的太祖起兵,一开始站在江南的时候,他是和张士诚,陈友谅这些同样出身于日月神教的同道中人一起起兵反元,但真正建立了基业之后,就是互相吞并攻杀,最后太祖一统南方,才北伐灭元。我要走的,就是太祖的这条路子。现在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对于你,我也一直是利用,我虽然没有料到你居然会取得太祖锦囊,但你真有了那个东西,我也不怕你能得天下,因为你的本性就是这样懦弱,怀抱着无用的同情和正义,这点就注定了你不能成就王霸之业!最后也只能为我作嫁衣!”
李沧行冷笑道:“你费尽心机,整出这么多事出来,最后你成功了吗?正是我这样一个在你心中懦弱无能,没有大志向的人,最后破获了你的所有阴谋诡计。现在我终于明白落月峡之战是怎么回事了,但你也好狠的心 ,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弟弟,也就是我的师父澄光道长也不放过!”
云涯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眼神也变得黯淡起来,他长叹了一声:“那只是个意外,尽管我们事先做了许多安排,但不可能面面俱到,尤其是这种几万人的大战,又怎么可能关注到每一个人?那沐元庆和魔教的向天行以前就有血海深仇,而冷天雄本来怕向天行在战场上仇人相见,真的杀了沐元庆,所以特意安排他去一条小路上守着,本来就是想错开他们之间的相遇,可没有想到误打误撞中,不仅是沐元庆父女,就连你和澄光也到了那里,向天行并不知道澄光是我们的人,而澄光跟你这么多年,居然真正地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舍命护你,这一切,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天意使然!”
李沧行的钢牙咬得“格崩”直响,他的双拳紧握,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师父死的那一幕场景,师父的心脏被捏在向天行魔爪之中,微微跳动的样子,让他的双眼痛红,虎目含泪。
陆炳一看李沧行有些动情,连忙转移了话题,沉声道:“黑袍,落月峡之战后,你就在武当设计陷害了沧行,把他赶出武当,流落江湖,先是到黄山为你的假死脱身背了黑锅,然后又让他去巫山派,想要为你查找太祖锦囊的下落,是这样的吗?”
云涯子点了点头:“不错,这是我跟宗主商议的结果,落月峡之战后,道消魔涨,魔教的实力开始大举进入中原,但是冷天雄也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也可能是我未来争夺天下的劲敌,所以我也不想让他们的实力发展得太快,最好就是在南方一带与峨眉与武当形成拉锯,所以我想让你进入巫山派,一方面是帮我找寻太祖锦囊的下落,另一方面也会在时机成熟之时,通过你让屈彩凤知道一些当年的真相,知道她是被魔教和严世藩,也是被陆炳所利用的,最后会反过来帮我对付魔教。”
李沧行冷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我能帮你达成这个目的?还有,你易容成徐师弟这么多年,真正的徐师弟上哪里去了?要说为你所用,去巫山派骗出太祖锦囊,还有比徐师弟更合适的人选吗?”(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四回 徐林宗之死
云涯子冷冷地说道:“你说得没错,当年我确实是存了这个心思,想要徐林宗来为我做这件事,他在护送屈彩凤回巫山派之后,就被我抢先截住,只可惜徐林宗这个小子,看起来虽然文弱,但是脾气却是倔强地很,我以他全家的性命相威胁,他也不肯听我的,居然就这么跳下了悬崖,粉身碎骨了!”
李沧行双眼圆睁,虎目尽赤,厉声道:“什么,徐师弟被你杀害了?!”
云涯子冷笑道:“若非如此,我又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不以他的面目出现?徐林宗身具两仪剑法,这是我所不会的,即使易容成他,在武当里也很容易给识破,因为当时的武当人才不足,徐林宗若是此时回武当,一定要担负起教授训练新弟子的职责,除非我成了掌门,不再负责授艺之事。”
“所以一直到几年之后,你突然出现在江南,我才意识到你有可能要回武当,这才紧急易容成徐林宗,上了武当,别说那天凤舞最后在思过崖就让你误以为小师妹和你绝情,就算你真的第二天大闹婚礼现场,我也会以徐林宗的名义把你赶出武当的!”
李沧行闭上了眼,平复着自己胸中如浪涛般汹涌的怒气,久久,他才睁开眼睛,缓缓地说道:“那沐杰又是怎么回事,他是听命于你还是宗主?他身上的伤,是真的受伤,还是假扮的?”
云涯子缓缓地说道:“沐元庆的伤,是真的,他确实是给那向天行打得经脉寸断了,若非你当时的突然变身相救。只怕他就会给向天行打死了,这点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从这点上说,李沧行,你也算帮了我们大忙。挽回了我们不少的损失。”
李沧行恨恨地说道:“那沐元庆残废之后,还怎么帮你们炼制蛊虫?金蚕蛊放到谁的身上了?你给我说清楚!”
云涯子摇了摇头:“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和宗主早就有约在先,我起兵复国的事情他不破坏,而他炼蛊长生的事情,我也不过问。所以金蚕蛊的事情。我真的是一无所知。你想想,我若是真的对此事感兴趣,早就想办法让沐元庆为我儿文渊炼蛊增进功力了,又何必去费尽心力,让他冒着暴露的风险。去残害江南一带的女子呢?”
李沧行咬了咬牙:“那你当年又是如何炼成终极魔功的?难道你四十多年前也是做这种采花淫-魔的勾当,助自己练功吗?”
云涯子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我是跟另一个我少年时认识的师妹,也就是我入黄山派后结识的清虚散人双修合练的,用的也是类似采-补的双修之法,就象严世藩找到了凤舞之后,就不再需要别的女子了,因为体质特殊。又武功高强的女子,比那些普通的民间凡女,效果要好上了许多。只可惜清虚散人给我采-补得太过。又在生文渊时动了元气,所以早早地就逝去了,真是可惜。”
李沧行冷笑道:“你这人真是毫无人性,自己的结发妻子也用来作为自己练邪功的工具,说起这样灭绝人性的事情,竟然一点愧色也没有。真不知道你这脸皮是怎么长的!”
云涯子哈哈一笑:“你懂什么,我若为皇帝。她便是皇后,可以母仪天下。这点苦有什么不能吃的。能为我的皇帝之路献身,是她的荣幸!”
李沧行恨恨地“呸”了一声,他知道跟黑袍这样的人三观完全不同,也不可能在此事上有任何共识,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换了个话题,沉声说道:“黑袍,你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我只想知道,你跟那个宗主,在武当是什么关系,如何合作?还有,当年我在武当被陷害,有人对小师妹下了迷香,又是何人所为?”
云涯子勾了勾嘴角:“其实武当的事情,我插手的不是很多,因为沐杰人在武当,涉及修炼金蚕蛊的事情,而这些,是我和宗主之间互不干涉,也绝不能随便打听的内容,若不是有你这个因素存在,我根本是懒得管武当之事。”
李沧行轻轻地“哦”了一声:“这么说来,当年下迷香的不是你了?”
云涯子微微一笑:“是宗主一手操办此事的,但是在事先他和我说过,说澄光死后,你留在武当对我们两人的计划都没有好处,尤其是对我,你这个身世不明的正德皇子,只有让你流落江湖,让你慢慢发现自己的身世,才可能渐渐地让你起了这起兵夺位的念头,所以他说,由他一手安排将你逐出武当,至于离开武当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安排了。可见你跟他的那个炼金蚕蛊的修仙计划,实在是没有什么关系,也许他也怕看似木讷憨厚,但实际上智谋过人的你留在武当,时间一长,会察觉一些蛛丝马迹吧。”
李沧行沉声道:“那么,沐杰,也就是黑石,他是真的给打瘫痪了,不能行动,还是只是用了障眼法,做做样子?”
云涯子摇了摇头:“他是真的残废了,这一点我出手试过,确实经脉尽断,四肢萎缩,已经没有武功了。”
陆炳也点了点头:“沧行,他说得不错,这次我带沐杰来的时候,也探过他的经脉,确实已成废人,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乖乖地听话,看来这事并不假。”
李沧行沉吟了一下:“这就奇怪了,若说内鬼是黑石的话,那么他当时受了重伤,经脉尽断,又怎么可能在我和小师妹的房里下迷香呢?就那一点时间,我和小师妹的房间离得很远,武当又有值守的弟子,避开他们的耳目并不容易,非顶尖高手不能做到!”
云涯子说道:“大概是宗主亲自下手的吧,沐杰虽然是内鬼,但并不是说所有的事情非要他一个人干,再说那时候就连紫光道人也被我们控制了。想要找人下手,并不是太难的事情,沧行,你对这事何必耿耿于怀呢?”
李沧行的眼中神芒一闪:“这个当年亲手下迷香害我的人,不管是主使还是帮凶。我都不会放过他的,而且这事关武当是不是还有别的内鬼,我当然要查清楚。那个宗主,平时也是潜伏在武当吗?他跟你如何联系?”
云涯子摇了摇头:“宗主本人并不在武当,他只是通过沐杰来掌握武当,后来沐杰残废之后。他便向紫光摊牌,逼紫光为自己所用,到了紫光道人死后,他便让我以徐林宗的身份重返武当,正好我这些年在江湖上也无处可去。正好可以利用武当来暗中发展我的势力,为将来的起兵做准备。”
李沧行点了点头:“那么,宗主有没有告诉过你,武当还有别的同伙吗?他既然不希望你干涉那金蚕蛊的事情,为何又让你回武当呢?”
云涯子笑道:“那金蚕蛊早就不在武当了,原来给紫光道人下的蛊,也早随着紫光的死而失去了作用,所以宗主早就对武当也失去了兴趣。对于我的势力进入武当,他并没有任何不高兴的地方。”
李沧行心中一动,追问道:“你说什么。金蚕蛊与武当已经无关了?难道这东西不需要炼蛊的沐杰成天去看着吗?再说了,沐杰如果不炼蛊,那留他何用?”
云涯子哈哈一笑:“沧行,你忘了在云南的时候,严世藩所说的话了吗,那金蚕蛊其实只有一个。而且早已经给他下在了宿主的身上,那个宿主并不在武当。自然也不需要沐杰时时盯着了。再说了,沐杰炼出这个金蚕蛊之后。想要再继续炼蛊,也要等几十年之后了,他其实逃离沐王府,进入中原,就是想摆脱这个世代为人炼蛊的宿命,换句话说,他自己也不想炼蛊了,所以这金蚕蛊嘛,可以说以后只怕是要绝了后啦,除非你的小师妹肯重操父业!”
李沧行冷笑道:“我小师妹才不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的,这种邪恶歹毒的养蛊之法,早点绝迹了的好,免得再留在世上害人!黑袍,那你在武当的时候,跟沐杰有没有什么联系?”
云涯子摇了摇头:“没有,我对修仙长生之事不感兴趣,那些事情虚无缥缈,也许我当了皇帝以后会去尝试,但是在未成功复国以前,我是不会去多想的,我假扮徐林宗的这些年来,从没有和沐杰有过任何联系和接触,他也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李沧行眉头微微一皱:“那你可知这金蚕蛊下在了何人的身上?”
云涯子笑道:“这个你去问宗主吧,连沐杰也不知道此事,宗主自从控制了沐杰之后,就得到了那个金蚕蛊,下蛊的对象和下蛊后的跟踪,都是他亲自负责的,连我都不告诉,生怕别人抢了他的修仙之宝,所以,沐杰也不可能知道的。之所以留着沐杰不杀,让他活了这么多年,只怕是因为宗主也怕万一金蚕蛊或者是宿主出了什么问题,还需要沐杰再重新炼下一拨的蛊,可是从这些年他没再用过沐杰这一点来看,那个金蚕蛊和它的宿主发育地应该是很顺利,所以宗主也不需要再去安排新一波的金蚕蛊了。”
李沧行咬了咬牙:“那你这身终极魔功又是从何而来?当年你练这终极魔功之时,除了清虚散人外,可曾采用了对其他女子的采-补的办法?”
云涯子摇了摇头:“当年我们二人攻杀云飞扬之后,在他所隐居的地方,找到了两样宝物,一是独孤九剑的剑谱,二是云飞扬炼制多年,服之可以增进三十年功力的一颗灵丹,我和宗主二人各取其一,我服了丹药,而他得了剑谱。也算是各取所需。有这丹药之助,我的终极魔功很快就大成了,不需要再去采补其他人,只需要和清虚正常修炼即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忍我这么多年。”
李沧行恨恨地说道:“怪不得你对这终极魔功这么熟悉,还教过凤舞此邪术。我问你,凤舞当年是被你所驱使来害我,还是宗主下的令?”
云涯子叹了口气:“这件事是我和宗主共同安排的,当时你离开峨眉后,我暗中想办法通过自己的方式,让屈彩凤也知道了你要回武当,所以半路截杀,本来是我是希望你能和屈彩凤一起回巫山派,然后再暗中让你得知自己的身世,想办法从屈彩凤那里骗来太祖锦囊,最后我再出手从你手中夺取,可是阴差阳错,你居然反制了屈彩凤,还破获了陆炳在峨眉的卧底画眉,最后进了丐帮,事情就有点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了。”
李沧行冷笑道:“你更想不到我在丐帮之后不仅学了屠龙十巴掌,还机缘巧合地在江南失踪,再出山时就是学到了屠龙刀法的顶尖高手了,对吧。”
云涯子点了点头:“老实说,你失踪的那一年里,我就是全力搜索你的下落,你的正德皇子血脉这个身份对我的复国大计太重要,我必须对你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我动员了我几乎所有的力量在江南一带搜索你,而我儿文渊,更是常驻江南,一方面靠了采-补方式练功,另一方面就是找你。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你刚从地底出来,就和他碰了个正着。而我们在得知了你重新出山,又学成神功的消息后,意识到你一定会回武当找你的小师妹。这时候就开始新的计划了。”
李沧行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神色:“你们的计划就是拉拢凤舞,假扮成小师妹,断了我回武当的路?”
云涯子正色道:“不错,此时正好也是紫光道人身上的蛊虫成形之时,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任何的差错,让你得知真相,回到武当,所以我和宗主联手出面,找到了同样也在四处寻找你的凤舞,向她道出了我们的身份,也告诉了她自己的身世。”(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五回 灭口
云涯子看着沉吟不语的陆炳,笑道:“陆大人,不要怪凤舞背叛你,实在是你这些年也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杀手,一个工具来培养,凤舞在你这里并没有感觉到父女亲情,所以最后知道真相了,才会选择助我们一臂之力,因为我们答应她,可以帮她得到李沧行,这点是你给不了的!”
陆炳冷冷地说道:“男女之间的爱情,是外力所无法决定的,你们以为编一个谎言,让凤舞戴着沐兰湘的面具去行骗,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真不了,就算是亲生姐妹,也是一样。我后来也想让凤舞接近天狼,百般创造让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可仍然是徒劳无功,这条路一开始就是错的。”
云涯子看着黯然神伤的李沧行,叹了口气:“陆炳,这是我第一次在沧行的身上走了眼,以前他的表现虽然让我惊讶,但总体还是在我的掌控之中,而此事才真正地坏了我的计划。不过当时凤舞也并不相信李沧行这么爱沐兰湘,以为自己总有机会,再加上宗主拿她父亲的性命为要挟,我们又让她见识到了我们的盖世神功,她不得不从命!”
李沧行厉声道:“够了,我不想听这些了,全是卑鄙无耻的阴谋与算计。黑袍,看来我这些年的遭遇,全是拜你所赐,现在你告诉我,宗主是谁!金蚕蛊下在了谁的身上!”
云涯子平静地看着李沧行,摇了摇头:“沧行,且不说我不知道这些事情,就算我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也不会告诉你,因为这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如果我是你,就现在一剑杀了对面的这个黑袍,然后带着沐兰湘和屈彩凤远走高飞。不再过问江湖中事。”
李沧行的眼中愤怒地就象要喷出火焰:“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劝我放弃复仇?你已经失手了,难道这宗主就是什么三头六臂吗?还是你还存有什么幻想,指望着他能来救你?”
云涯子叹了口气,眼中现出一丝悲伤的落寞之色:“沧行,我这次失手,已经没有跟他平起平坐。继续讨价还价的资本的,他也不会冒险去救我这个已经失败了的同伙,当初我就跟他有言在先,合作只是建立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一旦失败。那责任就自己承担,但需要为对方保守身份的秘密。更何况,这个宗主一向神出鬼没,即使跟我打交道,也一向不露真面目,我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李沧行先是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起来:“黑袍,你这谎话是骗三岁小孩儿吗?这宗主跟你狼狈为奸四十多年。你连他的身份也不知道?”
云涯子摇了摇头:“此人从不抛头露面,所关心的只有修仙长生之事,当年我跟他在江湖上初识之人。就感觉这人的可怕,我的所有秘密,包括我作为建文帝后人的身份,都被他一语道破,而易容术,千里传烟这样的法术。甚至包括终极魔功这样的邪功,还有这次让我能临时功力暴增。加强魔气的那颗万魔丹,都是他给我的。”
“可以说我的一切。此人都是了如指掌,而对他的一切,我却是知之甚少,他每次见我的时候,都会易容变声,这些年来他跟我的联系越来越少,更是多数时候只是采用传烟之法与我联系,我的心思在复国,他的心思在修仙,自是两条不同的路,若不是你一再地跟严世藩作对,追查到万蛊门的事情,只怕他连对你也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李沧行咬了咬牙:“既然如此,我对他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又三番五次地坏他的事,为何他留着我一直不杀?以他的实力,换了以前,想取我性命,只怕不是太难的事吧。”
云涯子叹了口气:“那是因为我几次三番地跟他打招呼,说你知道太祖锦囊的下落,又是正德皇子,后来还肯跟我合作,起兵夺位,对我是有用的,加上你有沐兰湘这个弱点,我们以为可以通过这事来控制你,可没想到你居然能在南少林大会上看破凤舞的身份,与沐兰湘重归于好,这就逼得他出手取你性命了,因为一旦你接近了万蛊门的核心机密,那就是触犯了他的底线,他就不会再顾及我的请求,要你的命!”
“沧行,还记得南少林大会之后吗,我现身找过你,在云南的时候,我又找过你一次,这两次算是我们给你的最后机会,希望你能放弃万蛊门的事情,转而在起兵夺位的事情上跟我联手,只有这样,宗主才可能放过你,因为从我的角度,不希望看到你死,至少在你交出锦囊之前,不希望你死。”
李沧行冷笑道:“所以你看劝不动我,就转而在离开云南之后,设了这么一个局,想让我身败名裂,走投无路,最后只能乖乖地请求你的庇护,继而交出太祖锦囊是吗?”
云涯子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但你这回如此漂亮地反击,实在出乎我的意外,老实说,大概也出乎了宗主的意料之外。从今天开始,你再也得不到我的庇护,宗主一定会全力铲除你的!”
李沧行哈哈一笑,笑声中气十足,却又透出一股无比的自信:“我还怕找不到他呢,他若是来找我,最好不过,也省得我去花时间费心思再去揭开他的本来面目。黑袍,你最好想清楚,你图谋不轨,想要起兵谋反,在江湖上也是杀害徐师弟,挑起落月峡之战,这些恶行一旦公布,天上地下,没人能救得了你!”
“就是你的那个好朋友宗主,也只怕会是灭你的口而惟恐不及吧。现在跟我合作,说出这个宗主的身份下落是你唯一的选择,只要我找到了这个宗主,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发落,毕竟从你的供述来看。你也多少算是被他所驱使,只是帮凶!”
云涯子冷笑道:“李沧行,你虽然胜了老夫,但未免也太过托大了,就象这谋反之罪。根本不是你能说放就放的,现在陆炳陆大人在这里,亲手抓住了我这个反贼,你以为他会这么轻易地把我交给你发落?”
李沧行的脸色一沉,转向了陆炳:“陆总指挥,这件事你怎么办。能不能对黑袍网开一面?”
陆炳面沉如水,摇了摇头:“不行,天狼,虽然我们早就认识黑袍,但那只是私下。我们之前达成的一切协议,都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说,可这一次不一样,黑袍的身份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揭穿,加上之前他是严世藩的师父的事情,也很快就会给曝光,他在江湖上掀起的动静实在太大,就连皇帝也不可能不闻不问。所以,为了你我的安全,我只能…………”
陆炳说到这里。眼中突然凶光一闪,太阿剑清啸一声,脱鞘而出,李沧行的脸色一阵大变,大叫道:“不要!”
可是已经太迟了,云涯子的脸上笑容还没有褪去。他的身子甚至来不及挪上半寸,只听到“扑”地一声。陆炳的太阿剑从云涯子的后背扎了进去,染血的剑锋从云涯子的胸前透出。剑尖上的鲜血,顺着血槽一滴滴地向下流,一剑穿心!
李沧行没有料到陆炳居然这样说出手就出手,他刚才离得云涯子的身体略远了一点,等到陆炳太阿剑出鞘之时才发现不对,刚冲出不到半步,就看到陆炳的宝剑穿胸而过,而云涯子脸上的笑意这时刚刚转成了惊愕,似乎还不相信陆炳真的会出剑杀自己。
陆炳面无表情地抽剑而还,他的手臂一震,剑上的血滴一下子被他的真气所蒸发,连一滴也没留在剑上,云涯子的身体“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他的脸上仍然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双眼瞪得大大的,就此气绝。
李沧行一个箭步闪到了云涯子的身边,蹲下身去,一探云涯子的鼻息,已是全无,再用内力一探他的内脏,心脉已断,而且心脏那里被彻底刺穿,这一下就是大罗金仙,也活不成了。
李沧行放下了云涯子的尸体,缓缓地站起了身,看着陆炳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陆炳,你什么意思,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他,你为什么就要把他这样杀了?还是你跟那个宗主有什么关系,不想我从他嘴里知道更多的消息?!”
陆炳冷冷地说道:“沧行,如果他肯说出宗主的消息,刚才早就说了,还会这样藏着掖着吗?既然他刚才也不肯说,而且话中的意思,就是他也不过是宗主的一个下属,一个名为盟友,实际也只能作帮凶的角色,你觉得他又可能掌握宗主的多少情报?你刚才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他交代宗主的身份,就可以饶他一命,这样的诱惑都不能让他开口说实话,可见他确实不知道宗主是谁,再问也是无用。”
李沧行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是他现在是我找到宗主的唯一线索了,留着他慢慢审问,也许会有意外的惊喜,就算他不知道宗主的情报,可是宗主也许会前来灭口,到时候我们总有机会,可现在他一死,宗主连灭口都省了,陆炳,你这样的天字第一号特务,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除非你跟那个宗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陆炳的眉毛一挑,厉声道:“沧行,你昏了头是不是,你知道要留下他的性命,我们得承担多大的风险吗?他是建文帝后人,你是正德皇帝的遗腹子,而且黑袍此人多年来一直在各地招兵买马,屯积军械,图谋不轨,他现在身份已经暴露,只要皇帝下令一查,他为了保自己一条命,一定会把跟我们的关系和盘托出,到时候我们就是附逆的罪名,要灭族的!你李沧行孤身一人,可以独来独往,却要拖着我陆炳全家三百多口人跟你一起送死吗?”
陆炳这话说得声色俱厉,李沧行一时也无话反驳,只能心有不甘地说道:“可是你出手也太快了,至少,至少你可以和我商量一下啊。”
陆炳冷笑道:“沧行,你这个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以为我还看不出来吗?这个云涯子,以前曾跟你也算有师徒之情,就算你知道了他的真面目,知道他一直是在害你,你也不可能真正下得了手杀他的。只要此人留在世上,就是个祸害,会把我们也牵涉进去,而且他一心想当皇帝,只怕你我的事情,他也跟裴文渊交代了许多,所以不仅他不能活,连那裴文渊,也一定要斩草除根!”
李沧行的眉头一皱:“怎么,你连裴文渊也不想放过?这出手也太狠了吧!”
陆炳正色道:“我是锦衣卫,在我眼里,没有什么婆婆妈妈的儿女情长,只有冰冷的利益,为了保护自己,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现在我杀了云涯子,那裴文渊势必恨我入骨,以后若是留他性命,他就算武功不及你我,但他一有机会就可能把我们和黑袍合作的事情捅出去,虽然我也不能确定云涯子和他说过了多少,但是为防万一,我不能留裴文渊。刚才我在来之前,就已经震碎了裴文渊的心脉了,现在可以告诉你此事啦。”
李沧行的心中想起以前在黄山的时候,跟云涯子和裴文渊在一起时,也曾短暂地有过重新回到门派的快乐,虽然自己那时候并不知道云涯子一直是在利用自己,但是至少自己曾在黄山找到过家的温暖,从他内心的深处,是想留下云涯子和裴文渊一命的,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两人作恶多端,万死难恕其罪,但真正地看到这两人就这么快地死于非命,还是让他有些黯然神伤,虽然他知道陆炳做的是对的,可一时仍然难以说出话来,眼眶中竟然隐隐有泪光闪现。
陆炳看着李沧行的模样,冷笑道:“怎么,李沧行李大侠,竟然会为了这两个为祸天下的败类而流泪?看来我除掉他们两个,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然要真换了你,只怕还下不去手呢。”(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六回 劝退
readx;李沧行摇了摇头,转头拭了拭眼泪,说道:“那现在怎么办,你杀了云涯子,这么多人看到他落在我们的手上,以后如何向天下武林有个交代?”
陆炳微微一笑:“这个么,就说你逼问徐林宗的下落,他说杀了徐林宗,你一时激愤之下想要取他性命,他心虚要逃,被我一剑刺死。放心,这件事你不用承担什么责任的,无论是对江湖,还是对皇帝,都说云涯子是被我所杀。他挑起落月峡之战,伪装徐林宗的事情已经在大殿那里公之天下,可谓罪恶滔天,由我处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李沧行的眉头仍然紧锁着:“可是此人身上有太多未解之谜,这样死了,实在是可惜,就象你所说的,皇帝若是知道此人挑起了落月峡之战,势必要追查,那么他的那个庞大组织,难道就不会暴露吗?这反而会让你有杀人灭口之嫌疑!”
陆炳叹了口气:“是的,你说得没错,皇帝一定会起疑心,所以我更是要在他落在皇帝手上之前,先灭了他的口,只要他不能开口说话,那么再查也是查不到你我头上的。至于他的那个庞大的地下网络,应该也只是听命于他一人,只要他一死,他的手下们也会无法发动。宗主想的是修仙,并不象黑袍一样要这么多人跟着造反,所以我才认定,只有杀了他,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李沧行摇了摇头:“我想事情只怕没有你想的这么容易,黑袍经营多年,早已经有了数万兵马分布各省,而且分散了许多军械战具。金银财宝于各处秘密之所,现在你杀了黑袍,这些人就会成为巨大的安全隐患,也许会提前起事,到时候一样可能会把黑袍给暴露出来。万一皇帝查到有一个这么巨大的谋反团伙,你陆大人的身家性命,可未必能保得住了。”
陆炳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是有这个可能,但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黑袍的手下可能的起事来说,我更不能承担让黑袍活着的风险。宗主看起来是极厉害的家伙。他是不会轻易中你的计,跑来灭什么口的,你看今天在武当山上,黑袍的身份暴露,宗主不可能对此事不知。就连之前我们在云南的时候制住杨慎和严世藩的时候,我也敢肯定宗主当时就在附近,就象今天一样,很可能他人也在现场,可是却隐忍不发,既不去救黑袍,也不想办法灭口,你能想到原因吗?”
李沧行紧紧地盯着陆炳。突然说道:“陆大人,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严世藩和杨慎死的时候。就是你在场,而今天杀黑袍的,也是你,我现在越看你越象这个宗主了啊。”
陆炳微微一愣,转而笑了起来:“沧行,你这个玩笑开得可有点过头了啊。我怎么可能是宗主呢?如果我是宗主,又怎么会和你合作这么多年?”
李沧行摇了摇头。把心中的疑虑说了个清清楚楚:“那你能证明一下你如何不是宗主呢?你的剑术通玄,幻影无形剑肯定不在话下。而你每次都能出现在关键的地方,今天更是直接把黑袍灭了口,连他的儿子也不放过,陆炳,我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有点超过了一个锦衣卫总指挥使应有的心狠手辣啊,倒象是刻意地想要隐瞒什么。”
陆炳冷冷地说道:“我确实是要隐瞒一些事情,那就是向皇帝隐瞒你我曾经与黑袍结盟联手的事情,隐瞒黑袍图谋不轨,想要造反的事情,更要隐瞒他还认识什么宗主,妄图炼制什么长生不老,甚至可以助人飞升成仙的金蚕蛊的事情!”
李沧行的神色微微一变,只听陆炳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们的皇帝陛下,是多么疯狂地追求寻仙问道,长生不老的办法。当年的严嵩只因为肯为他试服什么炼制的金丹,就因此得到了圣宠,压倒夏言,若是皇帝知道了有金蚕蛊这东西的存在,又怎么会不全力去抢夺呢?”
李沧行咬了咬牙:“可是,这件事情你不上报,难道就一定会给皇帝知道吗?为什么就一定要置黑袍于死地?现在他一死,我们所有的线索全部中断,你这样是帮了宗主的大忙,我接下来还如何去查他!”
陆炳摇了摇头:“沧行,其实我觉得黑袍说的话没错,你这一天到晚地,疯狂地去追求你所谓的正义,真相,究竟又是为了什么?人世间有太多的不平之事,有太多的阴险与丑恶,你这样管得过来吗?现在你已经破获了黑袍,也知道了当年那么多的事情,可以说你已经全部知道了真相。你的徐师弟被黑袍所杀,我为你杀他报了仇,现在你可以说没有什么仇人了,炼制金蚕蛊的那个宗主,并非俗世中人,他追求的不过是修仙,也不太可能会继续出来害人,你从此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难道不好吗?”
李沧行坚定地摇了摇头:“陆炳,我跟你不一样,我的眼里揉不得沙子,但凡这世上有阳光照射不到的黑暗,我都会把它去清扫掉,再说这个宗主显然就是当年在武当下迷香害我和小师妹的人,也可以说就是他害得我一生命运悲惨,颠沛流离,与小师妹还是相隔这么多年不能相认,现在他还在用金蚕蛊害人,彩凤的师父,还有我的紫光师伯都死于他手,这样的仇,你能让我放弃吗?”
陆炳叹了口气:“现在你对宗主的所有了解,已经全部中断,就只剩下了沐杰这一条线索,天狼,你没有发现吗?在你追求这个所谓的真相的路上,已经害死了多少人,这些人难道一个个都罪大恶极,非死不可吗?可以说一大半的人本来罪不致死,但就是因为你的这种苦苦相逼,才会赔上这条性命吧。你再这样下去,又想害死多少人。又要把你的多少兄弟置身于危险之中?”
陆炳看着默不作声,凝视思考的李沧行,缓了缓,继续说道:“你想想吧,这个宗主现在刚刚浮出水面。但他的力量有多强大,有多可怕,你应该能感觉得到,论武功,黑袍都说不如他,还说以你现在的功力。也许还要再练十几年才可以和他相提并论,这还只是他服用金蚕蛊之前的实力,若他已经修仙成功,那更不是你这个凡人所能对付的。”
“再说他的势力,就连黑袍。严世藩,冷天雄这样的盖世枭雄,也都是甘心被他所驱使,严世藩和冷天雄完全就是他的手下,黑袍这人名为合作者和盟友,但也明显比他低了半分,若不是他不屑人间的权力,只想修仙问道的话。黑袍是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去争夺皇位的,沧行,黑袍这次过于托大。被你算计了,可是这样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你不能以为你这次战胜了黑袍,就能很轻松地打败这个宗主,现在他在暗。你在明,更是不平等的竞争。你的前方。一片危险。”
李沧行朗声道:“就算他比我强,我也不会怕了他。以前我的刚下武当的时候,光棍一条,只有一条命还有一颗正义之心,武功也不够高,当时的黑袍或者是严世藩,再或者是冷天雄想要取我性命,那就是易如反掌,可是现在他们还不是一个个败倒在我的手下?现在我眼前所有的敌人几乎都已经被打败,只剩下这个宗主还有冷天雄的魔教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我反而要畏首畏尾,半途而废呢?陆炳,你是锦衣卫,也陪我这样一路破获了这么多的大案,怎么到了这最后的关键时刻,反而害怕了呢!”
陆炳叹了口气,眼神中闪出一丝无奈和落寞:“也许是因为你还年轻,只要年轻就有冲劲,闯劲,对一切都无所畏惧,而我,却有点老了。老年人不复年轻时的雄心壮志,以前我想查获这些案子,只是想讨皇帝的欢心,可以加官晋爵,得到荣华富贵,但现在我已经当了这么多年的锦衣卫总指挥使,身兼三公三孤之职,可谓荣宠无以复加,可我越是在这个位置上,就越是觉得害怕,皇帝已经渐渐地对我起了疑心,这次我来武当,都不敢叫上达克林和慕容冲,就是不想暴露我跟你的关系,但这事纸里包不住火,我杀了黑袍,回去还得向他解释此事,还有严世藩的死,我到现在也想不出一个好的说词。”
李沧行看着陆炳那原来全黑的头发,现在也已经是黑白分明了,这几年下来,这个铁一样的锦衣卫总指挥使,突然也暴露出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苍老和疲惫,看得李沧行也于心不忍,开口道:“陆总指挥,这次确实是难为了你,这些年你也是帮我很多,沧行从心里感激你。但现在离最后的真相只差最后一步了,想想凤舞吧,虽然他不是你亲生的,但我也知道,你是把他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她死的时候,你的悲伤和愤怒,我都看在眼里。你就算不想跟我一起找寻真相,也不可能连凤舞的仇也不报了吧。”
陆炳突然吼了起来,双眼中精光四射,而脸上的肌肉也在跳动着,他那金铁相交般的声音,刺激着李沧行的耳膜:“李沧行,你还有脸提凤舞!你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若不是你执意要报仇,若不是你执意要追求所谓的真相,她又怎么可能死!你答应娶她,却又违背了自己的诺言,最后和沐兰湘复合,当年害死凤舞的,不是黑袍,也不是什么宗主,恰恰就是你这个负心汉,我要复仇,也应该找你才是!”
李沧行静静地站着,听着狂怒的陆炳在自己的耳边咆哮,而他的口沫,如同吹风一般地强劲拂过自己的脸上,比这些话更刺耳难受的,是凤舞死时的表情,这让他的心一阵阵象刀绞般地疼痛,面对这个愤怒的父亲,他竟无言以对。
陆炳吼了一阵后,开始大口地喘着粗气,两个男人就这样,如同两具雕塑似地站在山头,任那清风吹拂,却是一动不动。
半晌,李沧行才缓缓地开了口:“陆总指挥,是我对不起凤舞,你说我害死了他,我也承认,今生我欠她的情债,只有来世再还,但是真正害死凤舞的凶手,是那些操纵凤舞,控制凤舞的贼人,是黑袍,是宗主!现在黑袍已死,宗主却还逍遥法外,难道我们不应该再努把力,把宗主也挖出来吗?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宗主逍遥法外,真的成了仙人不成吗!”
陆炳冷笑道:“李沧行,你别自以为是了,宗主和你以前所见过的所有对手都不同,他只是不问世事罢了,可他的厉害之处,我刚才已经说过,是你我无法想象的,我陆炳自认对付不了他。以前凤舞死的时候,说我们所有人加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当时我还不信,但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尤其是知道他剑法通神,连黑袍,严世藩和冷天雄都只能当他的属下或者是副手,我才知道凤舞所说的是什么意思。沧行,收手吧,在你的复仇之路上,只会害死越来越多的人,你的亲人,你的仇人,最后还是一无所得!”
李沧行的神色坚毅,摇了摇头:“不,这件事我必须要有一个结果的,别的不说,只说我师妹和彩凤,如果不解决了宗主的事情,不向这个真凶复仇,彩凤一生又岂能心甘?我和师妹又如何去面对她?陆炳,做人不可以太自私,只想着自己享受,逃避,却不为自己的至亲报仇雪恨!”
陆炳摇了摇头,叹道:“你就不想想宗主又岂是易与之辈?你这样抓着他不放,他只会反过来向你,向你的身边人下手。沧行,我劝你一句,你好不容易有了两个生死相随的红颜知已,不要把她们为了自己的野心和冲动,陷入生命的危险之中,凤舞死了你可以只流两滴眼泪,哭完了事,毕竟是她骗你在先!可是你的小师妹或者彩凤要是死了,你还能这样心安理得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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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七回 合作的结束
readx;陆炳的双眼直视李沧行,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珠子,似乎想要看透他的内心,李沧行的心潮汹涌澎湃,尽管他很想开口反驳陆炳,可是他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在重击着李沧行的内心,让他无言以对。
久久,李沧行才长出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你说得不错,我不应该自私到把师妹和彩凤也置于危险之中。但是,陆炳,你怎么就能保证,我就算不找那个宗主,他就不会来反过来找我麻烦了?现在他的手下和盟友里,黑袍和严世藩,杨慎这三人已死,而冷天雄还活着,我是一定要找魔教报仇的,这个什么宗主难道就会坐视不理了吗?”
陆炳叹了口气:“沧行,你就不能放下你心中的执念吗?难道报仇才是你人生中唯一的事情?我如果是你,有了这么两个痴心相伴的红颜,什么也不想要了,你对于权势,对于荣华富贵毫无兴趣,何不就此解散黑龙会,退隐山林呢。正邪之争已经持续了几千年,就算你灭掉魔教,只要天下有恶人,有心存不善之徒,早晚还会有新的邪魔歪道出现的,你灭得过来吗?”
李沧行咬了咬牙:“难道,我师父的仇就这么算了吗?”
陆炳摇了摇头:“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师父也杀过那么多人,也制造了这么多的孤儿寡母,就是你李沧行,难道就不是两手血腥,杀人如麻了?死在你手下的人个个都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吗?你师父是武当的长老,也是锦衣卫,他在踏入江湖的第一步时,就做好了死于非命的觉悟,这也是我们武人的本份。”
李沧行摇了摇头:“此事我不能就这样答应你,无论如何,我要先征求我师妹和彩凤的意见,尤其是彩凤,如果她坚持要报仇。我没有理由退出的。我不可能只顾着自己享福,却眼睁睁地看她在危险之中。”
陆炳冷冷地说道:“如果沐兰湘和屈彩凤意见相左怎么办?屈彩凤的师父,也是她娘是给宗主害死的,她又是那样的暴脾气。一定要复仇到底,只怕连沐元庆也不肯放过,天狼,只怕你现在还为这事烦心吧。”
李沧行突然笑了起来:“陆炳,看来你我都有本难念的经啊。你是不知如何才能向皇帝交代严世藩之死,还有可能他会责问你黑袍的事情,而我,则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彩凤和小师妹。我看最近你我还是分别处理掉自己最麻烦的事情吧。不过如果我以后还是决定要对付宗主的话,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不为别的,就算只是为了凤舞报仇,你也应该帮我。”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的神色:“李沧行,我说了这么多,你竟然全当耳边风。好,好,竟然你一意孤行,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你我的合作关系,到此为止,以后你要想对付那个宗主,或者是魔教,就靠你自己的本事吧,我是不会再帮你了!”
陆炳说到这里。眼中寒芒一闪,从地上拎起那云涯子的尸体,扛在肩上,转身就要走。
李沧行摇了摇头。说道:“你攻灭了严世藩,也是打掉了魔教的靠山,难道就不怕冷天雄向你报复吗?现在云南一带连沐王府也没有了,无人可以制得住冷天雄,你就不怕他们趁机大规模地扩张?”
陆炳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冷冷地说道:“那是你们江湖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冷天雄没有黑袍的野心,不会想着起兵夺位,最多只是在江湖上跟伏魔盟作战罢了。现在武当遭此大劫,群龙无首,正是他借机扩张实力的好机会,李沧行,你好自为之吧。对了,沐王府那里,沐朝弼已经服罪自尽,皇上的旨意,可以让他们沐家继续镇守云南,不过这四大护卫嘛,就全换成我们锦衣卫的人,以便监控了。现在是沐朝弼的侄子沐天平坐上了新任黔国公的位子,云南那里的事情,仍然处于朝廷的掌控之中,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李沧行的眉头微微一皱:“这么说来,以后你就和我彻底地撇清关系,不再是朋友了吗?”
陆炳轻轻地叹了口气:“李沧行,做你的朋友真不是容易的事情,得到的好处可以说几乎没有,也就是你成天执着的那些虚无缥缈的什么恩怨,正义,反而自己要冒着巨大的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自己赔上性命。你的女人就不说了,只说你的兄弟,象是柳生雄霸,他一个东洋人为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要是黑袍和裴文渊联手突袭他那次他不是装死,这会儿已经是个真正的死人了,你倒是可以报仇雪恨,可他又得到了什么呢?”
李沧行咬了咬牙,朗声道:“我这些朋友和兄弟们都是自愿和我一起斩妖除魔的,我没有强迫过他们,更没用利用过他们!柳生全家被严世藩这个奸贼所害,我是为他报仇雪恨的!”
陆炳摇了摇头:“你就靠着恩情和义气,让这些人出生入死,是的,他们确实唯你李沧行马首是瞻,但难道他们不抱怨,你就没把他们置于危险之中了吗?说白了李沧行,你是个自私的人,靠着这些人对你的义气,感激和崇拜,让他们为你出生入死,向魔教报仇,向宗主报仇,把他们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即使让他们死了,也会感激你李沧行,下辈子还想跟你当兄弟。我为他们感到可悲!”
李沧行厉声道:“陆炳,我对我的兄弟们付出真心,他们也才能和我一条心,我不象你,只会用权势和官位来引诱别人,用荣华富贵来刺激手下为你卖命。我可以把我所有的东西都跟我的兄弟们分享,可以为了保护他们不惜赔上自己的命,你能吗?”
陆炳冷笑道:“我是不能,所以我不强求我的手下一定要为我卖命,尤其是卖不必要的命。截止到目前,我跟你的合作,无论是除掉严世藩还是追查黑袍,都是我想要做的事,也是我作为一个锦衣卫要做的本份,我穿这身官服。吃这碗饭,就得这样做,谈不上是帮你如何如何。可是接下来你要对付魔教,对付宗主。就不在我的职权之内了,我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事。对了,我劝你一句,你要找宗主报仇,是用不了黑龙会这么多人的。树大招风,嘉靖皇帝在灭掉严世藩之后,迟早也会对你的实力起戒心,为了你的兄弟们着想,你最好还是解散黑龙会吧。”
李沧行的剑眉一挑,虎目中精光闪闪:“陆炳,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皇帝的意思,你现在是不是又想要回去效忠皇帝了?”
陆炳叹了口气:“你觉得我还有别的出路吗,想起兵夺位的黑袍已经死了。而唯一可能夺位的你,又根本不想走这条路。哦,不,你就是想走这条路也不可能了,因为你最多只有太祖锦囊,根本没有建文帝诏书,现在黑袍死了,他也没说出那建文帝诏书的下落,我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出手这么快,直接就要了他的命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皇帝总算肯下定决心清除掉严世藩一伙。也算是有点励精图治的意思了,现在奸党已除,靠着朝中的清流派大臣,应该是可以有一番作为的。我也没有必要起兵造反,陷万民于水火了。”
陆炳哈哈一笑:“李沧行,你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当皇帝的料,历来做皇帝的人,个个都要血冷心硬,权力面前毫无亲情。而你从一开始就输了,在你心里,报仇是执念,而对沐兰湘的爱,足以让你放弃一切,所以你成不了皇帝,也不可能造反成功,这一点,我是看透了,与其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回去小心地伺候着皇帝,方可保我陆家一门的平安与富贵。”
李沧行叹了口气:“对你来说,这也确实是最合适的选择了,陆炳,我还是送你句话,权势不能给你带来你想要的好处,你也有权有势这么多年了,又得到了什么?严嵩严世藩父子权倾天下几十年,最后还不是声败名裂。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你这样人前风光无限,背后睡觉都不得安宁,真的是你想要的富贵吗?”
陆炳的身子微微地一震,嘴角勾了勾,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只剩一声长叹:“以前是个世袭千户的时候,只想着出将入相,光宗耀祖,现在这么多年下来了,早已经看破一切,却是想要做个湖北长江上的渔夫也不可得。天狼,我是锦衣卫总指挥使,这些年得罪了太多的人,知道了太多的机密,皇帝是不可能放我就这么退休的,也不是我想退就能退得了的,你还是忙你的事吧,你我以后最好不要再相见,也许下次见面,咱们就是敌人了。”
李沧行哈哈一笑:“陆炳,若是真有这一天,你对我下手可千万别留情啊,认识你这么多年,无论是做你的下属,还是朋友,还是敌人,都是人生一大快事!”
陆炳轻轻地“哼”了一声,扛着那云涯子的尸体,飘然下岗,一红一黑两具身影,很快就埋没在了武当的青山绿水之中。
小半个时辰后,李沧行回到了武当前面的真武大殿附近,钱广来已经在刚才遵他的号令带着黑龙会徒众们下山了,广场上只剩下了几十个背上插剑的武当弟子,三三两两地在清扫着刚才的战场,裴文渊的尸体已经脸上盖了一层白布,躲在广场一侧的一棵大柳树下,柳生雄霸换回了东洋人的打扮,扎着一条冲天大马尾,怀中抱着村正妖刀,站在裴文渊的尸体边,若有所思,一身大红罗衫的屈彩凤,正坐在树枝上,雪白的小腿露在外面,打着小秋千,而沐兰湘则嘟着小嘴,倚在树上,拨弄着自己乌黑的发辫,心事重重。
一个人一看到李沧行走了过来,全都精神一振,抬眼看了过来,屈彩凤的大红身影在空中凌风而起,如同一只火红的凤凰,轻盈地落在了十余丈外,正好跟快步迎上前的沐兰湘和柳生雄霸,几乎同时到达。
沐兰湘叫了一声“师兄”,她左顾右盼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疑虑:“你问完了吗?怎么不见陆炳和云涯子?”
屈彩凤的嘴角勾了勾:“陆炳该不会是对裴文渊那样,直接把云涯子给灭了口吧。”
李沧行点了点头:“不错,云涯子已死,就是陆炳下的手。”
此话一出,双姝的脸色都是一阵大变,只有柳生雄霸面不改色,轻轻地点了点头:“这倒是很符合陆炳的性格,我看他杀了裴文渊,就知道绝不会给黑袍一条活路,你们两个跟黑袍以前也算是合作同伴,留着他威胁太大,陆炳绝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屈彩凤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继续问道:“那在杀云涯子之前,你们想问的事情全都问清楚了吗?那个宗主是怎么回事?”
李沧行神情严肃,把刚才和陆炳问云涯子时得到的那些重要事情,约略择要地说了一遍,但隐瞒了徐林宗已死的事,听得沐,屈,柳生三人脸色一变再变,直到说到陆炳突然出手刺杀了云涯子之后,三人才长舒一口气。
李沧行顿了顿,说道:“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沐兰湘的秀目流转:“我看是陆炳有些害怕那个宗主了,怕斗不过他,其实他的担心也有道理,修仙者的实力是远远要超过凡人的,就连严世藩,黑袍,杨慎这样的厉害角色也只能为之所驱使,也难怪陆炳害怕,而且,而且就算查到了这个什么宗主,也对陆炳没有任何好处啊。”
屈彩凤气鼓鼓地骂道:“这家伙就是个缩头乌龟,无利可图的时候就会逃跑,抓严世藩,灭黑袍都是可以向皇帝请功的,他就积极。沧行,你说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去对付这个宗主?”
李沧行没有直接回答,他转向了沉吟不语的柳生雄霸:“柳生,你怎么看?”(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八回上 树下复盘(一)
readx;柳生雄霸的胡子拉碴,身上一股浓烈的酒和汗混合的味道,大概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刚才的屈彩凤和沐兰湘都有意无意地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脸上的那道又长又深的刀疤跳了跳,沉声道:“沧行,你真的以为陆炳杀那个黑袍,是出于保护你们的目的?”
李沧行微微一笑:“还能有什么,难道是杀人灭口?柳生,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但是陆炳跟我们合作以来,还没有害过我们,若不是他的人相救,这次你也很难逃过黑袍的追杀。”
柳生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我倒是还真想跟这个黑袍放开手大战一场,但为了不破坏你的全盘计划,这才故意受伤装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裴文渊以为我死了,彻底暴露出来。沧行,陆炳这个人,我总是觉得有点问题,他和我们并非一道,为什么要这样帮你?”
李沧行的脸色微微一变,这个问题在刚才他和陆炳分开前,其实他一直不愿意多想,是啊,陆炳和自己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自己,自己为什么要在陆炳曾经背叛过自己的情况下还要选择相信他呢?他曾经自以为是地认为是凤舞的原因,但细想起来就觉得这是多么地可笑,陆炳对凤舞只不过是作为一个杀手对待,从没有真正地拿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许在凤舞的身上,能多少找到些纪晓君的影子,但这个女人同样让他爱恨交加,陆炳当年没办法娶纪晓君进门,最后又被她背叛,与其说多爱纪晓君,不如说恨之入骨,要在凤舞的身上找回自己找去的男人的尊严。
所以这样的凤舞死后,陆炳是不会付出一切,为她报仇的,消灭严世藩不过是皇帝的旨意。也只有在这次皇帝下了决心要消灭严党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的坚决,若不是邹应龙的上书,蓝道行的死谏。皇帝也不可能真正地跟严世藩摊牌,这次陆炳会不会助自己,可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柳生雄霸看李沧行沉吟不语,就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微微一笑:“其实。我也并不想挑拨你和陆炳的关系,毕竟这一阵子他帮了我们很多,但我只想提醒你沧行一句,陆炳和我们,终归不是一路人,他做事,还是完全出于自己的利益角度,当他的利益和我们一致时,他是我们的朋友,但要是有一天他的利益和我们起了冲突。那就会是我们最危险的敌人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你认为黑袍落在我们手里之后,或者说当陆炳问完他想要的东西之后,黑袍就对他没有利用价值了,他杀了黑袍的同时,也就和我们摆脱了关系,以后是敌是友,都很难说了,对吗?”
柳生雄霸点了点头,正色道:“不错。沧行,以你的聪明,想到这一点并不是难事,陆炳之所以这次对于黑袍的事情这么热心。一来他开始并不知道黑袍就是云涯子,他真正的目标是沐杰,但当他知道了云涯子就是黑袍之后,却放弃了沐杰这个最大的仇人,转而杀了黑袍之后匆匆离开,沧行。你不觉得这里面很奇怪吗?”
沐兰湘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柳生大哥说得有道理,我看那陆炳,刚来的时候气势逼人,那样子恨不得要把我爹生吞活剥,可等到黑袍暴露身份后,他却是非常地惊讶,根本顾不上我爹了,沧行你要去审问黑袍的时候,他直接就把我爹交给了柳生大哥,看都不看一眼,然后又带着黑袍的尸体离开,师兄,我觉得陆炳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什么人报告,这才要走得这么急。”
屈彩凤冷笑道:“我看,八成是想和皇帝请功了吧,这个黑袍可是个一心想要造反称帝的家伙,把他的尸体拿到手,只要向皇帝一报告,说这就是失踪了多年的建文帝后人,那陆炳还不得官升三级啊。”
柳生雄霸微微一笑:“屈姑娘,陆炳现在已经是从一品的左都督,又兼了正一品的三公和三孤之职,怎么可能再往上升三级呢?就是让他当了皇帝,也没有三级啊。”
屈彩凤的俏脸微微一红,嗔道:“哼,欺负老娘不懂这些官儿的大小是吧,总之,总之就是升官发财的意思了。”说到这里她突然双眼一亮,失声道:“哎呀,该不会是上了这家伙的当吧。”
李沧行心中一动:“彩凤,你什么意思?”
屈彩凤定了定神,说道:“不是还有那个什么建文帝诏书吗,只有黑袍这个老贼知道这诏书在哪里,陆炳该不会是使了什么障眼法,先让黑袍假死,然后把他带走,再从他嘴里得出那个诏书吧。只有有了这个诏书,才能证明这黑袍的身份是建文帝后人,要不然他也就是个假扮武当掌门的江湖败类,根本上升不到能让皇帝注意的地步呢。”
李沧行也仔细地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可是,我明明验过黑袍的尸体,确实是给那陆炳一剑穿心而死,心脏都给刺穿了,这还怎么活?”他看了一眼远处的裴文渊的尸体,说道,“还有,黑袍的儿子都给陆炳弄死了,他又怎么可能跟陆炳合作呢?”
柳生雄霸想了想,说道:“也许有什么邪法道术,可以让这黑袍起死回生呢。在我们东瀛,传说就有这种忍术,可以修复受损的内脏,只要魂魄不散,还是可以把人救回来的。当然,这只是传说,我没见过,但我想陆炳做事总有原因,怎么可能省过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提问建文帝诏书,还有黑袍在各地留下的起事人马的这些步骤,直接就杀了黑袍呢?在我看来,他只是不想让你李沧行知道这件事,而他自己,是绝不会错过的。”
李沧行叹了口气:“算了,在我看来,黑袍的心脏已经被一剑刺穿,这个人已经死了,人死为大,这一世一切的恩怨对错,就也随着这一死而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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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八回下 树下复盘(二)
readx;李沧行又想到自己这离奇的身世,莫名其妙就具有的绝世武功,感慨道:“这世上也许真的有不可解释的事情,就好比我为何会有前世,或者说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又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身具了天狼刀法。”
“但在我现在看来,云涯子,或者说黑袍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我们跟他的恩怨已经了结,现在从我得到的情报来看,云涯子并不是一切事件的主使者,他名为那个宗主的盟友,实际上也与下属无异,跟严世藩的地位也高不到哪里,之所以可以和宗主还算平等交往,也是因为他根本不想修仙,只想起兵复国,和宗主的修仙之事没有冲突,所以才能和宗主互相利用,维持一个面子上的平等。”
屈彩凤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李沧行:“沧行,若是这云涯子又活过来了,你真的可以不找他报仇?这家伙害得我们这么惨,虽然说害我师父的事情没他的份儿,但当年灭我巫山派总舵,也有他的一份,我可不会就这么跟他算了的。”
李沧行叹了口气:“彩凤,你就是这样的性子,太过刚烈了,我说过,这人死过一次了,不管陆炳用什么样的邪术妖法能再让他活过来,这个新来人世间的人也不是云涯子了,生前的恩怨是不能再套上去的。再说,他自己身死,儿子也死了,那个称霸天下,夺取皇位的美梦彻底破碎,我想这已经是对他足够的报复了。又何必强行再杀他一次呢。”
屈彩凤的眼中寒芒一闪:“哼,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杀人不眨眼,无事生非的女魔头对吧,好,你们慢慢聊,老娘不奉陪了。”她说着,一甩袖子。就作势欲走。
李沧行连忙伸出手,一下子捉住了她的玉腕。在一边的沐兰湘的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嘴角也微微地翘了起来。
屈彩凤也被李沧行这举动弄得有些吃惊,抽出了手腕,躲避着沐兰湘的目光。粉脸上飞过一丝红晕:“你,你这是做什么。”
李沧行叹了口气:“你这脾气真应该改改,说走就走,这事情还没商量完呢。”
屈彩凤摇了摇头:“该说的也都说了,沧行,不要试图在这事上说服我,在我眼里,云涯子就是杀我巫山派几万妇孺的元凶首恶。而他的目的,不过是夺取太祖锦囊罢了,他和严世藩,楚天舒一样,都是我非杀不可的死敌。你劝我也没用。如果他真的活过来来,我一定也要再杀他一次的。你别插手就是!”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在一边沉默不语的沐兰湘。冷冷地说道:“沐姑娘,你爹的事情,看在你和沧行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了,他确实只不过是个工具,虽然害死我师父,他也有份,但冲着你和沧行几次救我的份上,我也不好意思再向你爹复仇,何况他现在武功全废,也算是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了代价,我屈彩凤恩怨分明,此事就此揭过,再也不提。你们武当的内部事务,老娘懒得多听,等你们商量好了,再通知我下一步如何做吧,我有点累了,想在这里到处走走,可以吗?”
沐兰湘的脸上绽出了一丝笑容,上前拉住了屈彩凤的手:“姐姐别这样啦,一会儿我带你到处走走看看,好吗?”
屈彩凤突然眼圈有些微红,似是要流出眼泪,她不经意地一侧脸,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不用了,我以前也来过武当,就想自己走走,放心,你们武当的要地我认识,不会走错的。”
沐兰湘本想再挽留她,李沧行的手搭到了沐兰湘的香肩上,震动胸膜,暗道:“师妹,彩凤大概是想看看以前和徐师弟在这里走过去过的一些地方,你别拦着她了,那样不太好。”
沐兰湘一下子回过了神来,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说道:“那就按姐姐的意思办吧。”
屈彩凤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一转身,大红罗衫如火焰乱舞,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前山的山道那里。
李沧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沐兰湘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问道:“大师兄,其实,其实我刚才一直也想问你这个问题,徐师兄,徐师兄去哪里了?”
柳生雄霸的眉头微微一蹙:“沧行,你一直不说这事,只怕你的徐师弟,已经凶多吉少了吧。刚才你是不是不想让屈姑娘伤心,才不说此事的?”
李沧行想到和徐林宗少年相伴,十几年的师兄弟感情,不禁热泪盈眶,他沉重地点了点头:“徐师弟,他,他已经被黑袍杀害了。因为他不肯听从黑袍和宗主的号令,成为被他们操纵和控制的傀儡,才遭遇了这毒手,他不愧是铁骨铮铮的武当男儿,也不愧是我李沧行的好师弟!”
沐兰湘的大眼睛里,两行清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尽管早有思想准备,但她仍然是不住地摇着头:“师兄,不,这不是真的,你一定是在骗我,徐师兄他,他,他这么高强的武功,怎么会,怎么会就这样,就这样…………”她突然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腕,银牙利齿,咬得手腕上生生地出了血,而声音也变得异常地凄厉。
李沧行伸出双手,一下子搂住了沐兰湘入怀,在他的怀里,沐兰湘终于忍不住,开始放声大哭起来,声声泣血,哀号不已,那声音即使让李沧行听了,也是触景生情,不自觉地陪着小师妹一起泪流满面。
柳生雄霸摇了摇头,走过李沧行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低声道:“节哀吧。我先回山下黑龙会的驻地了。”他说着,身形如清风孤烟般,一闪而没,快如闪电。
李沧行就这样搂着沐兰湘,在这柳树下对影**,两道长长的影子被下午西落的太阳洒在了地上,越来越长,直到夕阳西下,天边已是一轮残阳如血,沐兰湘才渐渐地停止了哭泣。(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八百八十九回 师妹动情(一)
readx;从李沧行的怀里抬起头,沐兰湘美丽的大眼睛已经肿得跟个水密桃似的,她的一双性感的,厚厚的红唇,也早已经给自己咬得鲜血淋漓,连雪白的玉齿上,也是血迹斑斑,可见其是多么地伤心和动情。
沐兰湘抹了抹眼泪:“徐师兄死得太可惜了,虽然,虽然我一直有这种不祥的预感,但真的,真的不希望这是事实。大师兄,现在该怎么办,要告诉武当上下这个事实吗?”
李沧行长叹一声:“不行,现在武当刚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人心惶惶,而且黑袍在武当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安插了多少自己的党羽,虽然黑袍已死,但这些内鬼是可能继续投靠贼人,继续在武当潜伏下来的,你现在是武当最有资格接任掌门的人,首要之事就是把武当给稳定下来,千万不能再出乱子了。而徐师弟一死的消息如果传出,那武当上下一定会大乱,到时候若是这些内鬼余党趁机生事,外面的魔教和英雄门再趁机进攻的话,那可就完了。”
沐兰湘摇了摇头:“大师兄,你是知道我的,我哪能当什么掌门啊,再说武当立派数百年,还从没有过女子当掌门的先例呢,要不你回来接掌武当吧。”
李沧行摇了摇头:“现在不可以这样,我毕竟是被紫光师伯逐出了师门,虽然那是为了卧底,在南少林的大会上也有过说明,但是毕竟紫光师伯已死,我们口说无凭的。要是这种时候我回来接任武当掌门,加上你我之间的特殊关系,就会有宵小之徒说这一切是我们内外勾结,有计划地夺取武当的掌门之位了。”
沐兰湘的眉头紧锁:“可是,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又让我如何接掌武当呢,我不过是个女儿家,一向遇事又无主见。真的是担不来这个担子啊。”
李沧行的剑眉一挑:“你先勉为其难地接任吧,等辛师弟伤好了以后,我跟他谈谈,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他。他的武功智谋都属上乘,这些年我也听说过不少他带队大战魔教分堂,大获全胜的事情,接掌武当,他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只是现在他受了重伤,还需要休养,在这个紧要关头,你先暂代一阵为好。”
沐兰湘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就是说,你又要把我一个人扔在武当了,对吗?”
李沧行捧起沐兰湘的螓首,轻轻地亲了一口在她的额头上,柔声道:“大魔头已经除掉,我只要到东南一带安排一些黑龙会的事物。就会马上赶回来和你在一起,刚才我和陆炳也说过,黑龙会怕是不能再继续保留了,包括彩凤的巫山派,若为长远计,还是解散的好。”
沐兰湘吃惊地抬起了头,说道:“什么,你要解散黑龙会和巫山派?且不说屈姐姐的巫山派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就算是黑龙会,也是你多年来的心血。还是你能反抗朝廷的唯一本钱,你真的要把它解散?那以后万一皇帝要对你下手,你如何应对?”
李沧行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一丝无奈:“其实在陆炳跟我说这个事情之前。我也反复地思考过此事,黑龙会现在已经在东南站稳了脚跟,每年都有上千万两的银两入账,以这个实力,足以割据一方,甚至可以起兵自立。也正是因此,我现在已经成了朝廷,成了皇帝的眼中钉,以前徐阁老也好,陆炳也罢,对我的黑龙会采取扶持的政策,是因为我们能牵制和对抗严党的势力,但是现在严党已倒,我们的黑龙会,就从他们最大的盟友,变成了最大的敌人。”
沐兰湘的眼中闪过一丝不信:“不会吧,徐阁老来过武当几次,我见过,是很好的一个人,也是胸中满是正义,对奸党深恶痛绝,这样的好官,总不会对我们下手吧。”
李沧行长叹一声:“师妹,你还是太单纯了,不知道官场之中无好人,对于他们这些官员来说,要的只是权势,只是利益,所谓清流派,也同样是结党营私,拉帮结伙,贪污**,就说徐阁老,他的几个儿子在老家松江,早就是富甲一帮的大财主了,家有良田几千顷,奴仆佃户上万,就凭他的那点俸禄,够吗?”
沐兰湘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什么,徐阁老他也?”
李沧行点了点头:“正是,大明的祖制虽然严禁官员的贪腐,但时至今日,早成一纸空文,人家十年寒窗,好不容易出人头地,金榜题名,不就是给自己和家族谋个富贵吗?以大明的祖制,在职的士大夫官员和宗室亲王的田,是可以不纳税的 ,这就加剧了他们利用权势和这一国法,去吞并普通百姓的田地的行为,从这一点上,徐阁老,高大人,张大人这些清流派的中坚大臣,跟严嵩父子及其党羽的所为,别无二致。”
沐兰湘紧紧地咬着嘴唇,喃喃地说道:“难道真的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就没一个好官吗?”
李沧行沉吟了一下,说道:“完全当官不为利的官也不是没有,我就认识一个,那就是浙江的一个县令,名叫海瑞,他虽然官职低微,但是为人仗义直言 ,完全不谋私利,所以这样的人,在官场上混不开,年过四十,也只是当了个县令,要不是因为清流派的各位大臣需要一个不派死的人跟严党死掐,他连个县令也当不上的,早就回海南老家抱孩子去了。”
“上次我在浙江的时候,此人帮我不少忙,后来听说他调到了严嵩的老家江西分宜,这次严世藩路过分宜后继续潜逃来云南,也是他暗中透露的消息,前几天听陆炳说,海瑞因为举报严世藩有功,已经被调进京城礼部当主事了,但愿这样的好人以后能真正地步入朝堂,入阁拜相,若是有一半的官员都如他一般,那天底下的吏治就会焕然一新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九回下 师妹动情(二)
readx;沐兰湘点了点头:“这人听起来倒象是个好官,大师兄,能帮他的话还是尽量帮帮吧。不过徐阁老,我始终觉得他不象你所说的那样,是个大贪官,徐师兄,徐师兄的爹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李沧行叹了口气:“师妹啊,你还是有许多官场上的事情不明白,所谓官场,就得拉帮结派,结党营私。虽然古人说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但现在当官的,哪还有什么君子呢,做官就是为了求个富贵,因此从科举中榜的那一刻起,就得拜师求进,严嵩他们是奸党,但清流派同样也是一党,同样是要形成团体的力量,这就跟我们武林中也只有形成了门派,有了人数和规模,才算得上是实力强,比起那些独行侠自然是厉害得多了。”
沐兰湘恍然大悟:“就是说严党就象魔教那样,清流派就象我们灭魔盟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有点这方面的意思,不过不管是正派还是邪派,都有一条,那就是必须要让自己的势力越来越强大,这些年正邪大战不断,武当不也是得广招弟子,增强实力,以对抗魔教的攻势吗?”
沐兰湘笑道:“听师兄一说,还真是这样呢,以前我们武当派收弟子是极为严格的,后来落月峡之战后,但凡有点根基,就收上山来传授基本的武功,然后从中间再挑选出精英弟子,特别培养,在山下也是跟魔教和巫山派的各种分堂分寨势力打得你死我活,攻下一处之后,就在那里建起别院,吸引更多的人加入。”
李沧行的心中一动:“那要维持这么多弟子的衣食住行,门派的开销也要大上了许多吧。”
沐兰湘的秀目中水波流转:“不错 ,所以说徐阁老的支持至关重要,大师兄,这些事情我原来也不明白,但后来我成了武当的妙法长老。也要参与到门派的日常经营之中,就知道了,每个山上的弟子每月的开销大概是衣食费二两银子,零用钱半两。现在武当山上有一千四百多名弟子。光这一项,每个月就要三千五百两,一年下来就得四万两千多两,老实说,光靠以前山上的那点香火钱。大家只能都去喝西北风啦!”
李沧行点了点头:“那徐阁老每年给你们多少?五万,还是十万?”
沐兰湘轻启朱唇,说道:“每年是有八万两的,如果打得比较激烈,损失较大的话,还会有追加,另外,我们武当在各地的分舵也会做一些保镖护卫,也为各地的官员看家护院的工作,还有散在各地的那些弟子们也会建一些武馆收弟子学艺。赚些学费,各地的分堂每年交给总舵的也有三四万两银子。”
李沧行哈哈一笑:“看来上次我给你们的那一百万两,真的够你们花上好久了。”
沐兰湘笑道:“就是嘛,当时我们几个师兄妹还在一起谈论,说你大师兄哪来的本事,出手这么大方,只怕整个伏魔盟加起来,都没你有钱呢。”她说到这里,突然又想到那个“徐林宗”乃是黑袍的假扮,真的徐林宗早已经死去。不免又悲伤起来,低头不语。
李沧行知道师妹的心思,轻轻地摇了摇头:“好了,师妹。有些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想也没用。这么说来,徐阁老完全是靠着对武当的每年银两支持,来控制着武当,让武当听他的号令行事,对吧。”
沐兰湘抬起头。秀眉微蹙:“是啊,大师兄,这里面有问题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你想想,就算对武当这一个江湖门派,徐阁老都要每年花个几万两银子来扶持,目的就是让武当不至于在对抗魔教的过程中落了下风,更不用说在官场上了,在各地的官位上安插自己的同党成员,朝堂内外与严党的生死搏斗都需要钱去打点方方面面,整个清流派成千上万名官员,这笔开销又怎么会是个小数目?如果他不想办法贪墨公款,或者是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经营产业,又哪来的资本和严世藩斗呢?你在武当都知道,没钱招不来弟子,再想学武的人,也至少要吃饱肚子,在官场上不也是一样的道理吗!”
沐兰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看来官员也不能简单地以好坏,是否贪污来分了。徐阁老这么做也是为了打倒严嵩这个奸贼的,并不能因此而怪他,是吗,大师兄?”
李沧行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也不尽然,徐阁老,高大人,张大人他们当官的时候,还没有严党呢,他们也不是为了打倒严党而当的官,只是说明这是当官的规则,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做官都是为了求富贵,然后形成两派或者是几派互相争斗罢了。即使在朝堂上斗输了回家,仍然可以做个富家翁,只不过严党做得有点过,捞得太狠太凶,对对手也是斩尽杀绝,所以才会把国家搞成这样。可是我说句实话,即使交给徐阁老的清流派来经营,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因为本质上,官员都是一样的,无非是捞多捞少的问题。”
沐兰湘的双眼一亮:“大师兄,那我们武当以后会怎么样,现在严党倒了,魔教也没了靠山,以后要是我们消灭了魔教,徐阁老会不会不再给我们武当扶持了?”
李沧行摇了摇头:“那倒不至于,伏魔盟的各派都是几百年的老字号了,也是被朝廷册封的名山道观和禅院,每年朝廷是会给这些地方官方的拨款,以继香火的,只不过若是真的灭了魔教,那肯定也不会再让武当保持如此的规模,肯定要武当大规模地裁撤掉各地的分堂下院,而且大多数弟子,只怕都要强制还俗,武当山上最多只会保留两三百名弟子。”
沐兰湘叹了口气:“是因为这个皇帝怕我们武当以后也造反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