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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指云笑天道     沧狼行txt下载     沧狼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零一回 火并滚龙寨 一

    readx;张三平另一只耳朵里却传来了杨一龙的怒吼声:“来人,给我把这小子押下去关起来,三天不许吃饭!”

    几个寨兵正要上前,却听到屈彩凤冷笑道:“杨寨主且慢,有些事情我们今天还想问问此人,若是你现在就把人给押走了,我们可就啥也问不出啦。”

    杨一龙心中暗中糟糕,今天这两个家伙看起来是有备而来,不怀好意,前些天他们一直是跟自己打哈哈,为的就是让自己放松警惕,没准就是在暗中探查什么,可是刚才那个死鬼寨兵头目却说过这,每天三更五更的时候看他们两个都是在房中打坐,估计这几天来自己跟张三平的私语也没给听到过,想到这里,杨一龙哈哈一笑:“二位上使,有什么想要问的,请随便问吧。”

    屈彩凤对张三平冷冷地说道:“这位张军师,前些天一直不见踪影,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昨天的时候才又重新出现来陪我们去了那洱海水寨。是这样的吧。”

    张三平捂着自己的半边脸,却不敢再有半分刚才的狂妄之色,恭声说道:“小的,小的前些天断了两根手指,需要在屋中静养,所以,所以一时不能出来,这两天感觉好了些,才重新出来陪上使的。”

    屈彩凤“哦”了一声:“真是这样的吗?可我好像记得,你张军师在断指之后也没有马上治伤,而是陪着我们一起进了议事厅议事啊。怎么,当时刚断指的时候没有想到休养,等到议不了事了。就回去休养了?”

    张三平咬了咬牙:“这些事情是我们寨内的私事,二位初来之时,这寨中的接待和招呼事宜,都要由小人来一手安排,是以刚断指之后,小人也要陪同二位,这是小人作为寨中军师和总管的义务。后来二位说不需要小人作陪了,小人才退了出来。也是把这些天的值守事务安排好之后,才自己去养伤,二位尊使,有什么不对吗?”

    屈彩凤哈哈一笑:“好一张伶牙利嘴啊。张军师,你说这些值守的人都是你这个大总管安排的,那就是说,这个偷听我们说话,每晚偷看我们的家伙,也是你一手安排的喽?”

    张三平的眉毛挑了跳:“不错,是小人安排的,此人姓邓名二通,在山寨里也算是精明能干。小人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安排他带人值守的,没想到此人不怀好意,竟然偷看上使。真是死有余辜。”

    屈彩凤的脸色一沉:“张总管,这个事情只怕没这么简单吧,你安排的人偷看和监视我们二人,然后此事一暴露,你就直接把剑架上人脖子,虽然最后是杨寨主一时冲动出了脚。可此人却是死在你的剑下,你说这是不是有些太巧合了点呢?”

    张三平厉声道:“吴护法。你的意思就是怀疑此人的监视和偷窥之举,是在下所指使的吗?”

    屈彩凤的眉毛一挑:“张总管,种种迹象都证明了这一点啊,你被我断指在先,赶出议事厅在后,有充分的理由和动机指派一个亲信来监视我们吧。”

    张三平咬了咬牙:“这一切只是吴护法的个人推测,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仅凭此事来处罚在下,在下实难心服!”

    屈彩凤笑了笑:“确实,帮有帮规,寨有寨法,无论是天台帮还是滚龙寨,都不能靠这点证据来定你张总管的罪,只能说你御下无方,有失察之罪。”

    杨一龙一直眉头紧锁,心里也是一惊一乍的,生怕张三平顶不住压力,把自己是沐王府的人这一点给抖落出来,等听到这句屈彩凤的口气有所松软时,马上接过了话头,笑道:“就是啊,不仅是张总管御下无方,我杨一龙也有管束不严之责,让二位上使见笑了,回头我一定重罚张总管,也会向全寨通报,让各位兄弟都引以为戒。”

    屈彩凤摇了摇头,脸色一沉:“那我想请问张总管,你在我们来的当天晚上,就悄悄地下了山,然后十几天都不见人影,一直到前天的夜里才悄悄回来,这又是想要作何解释呢?”

    张三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平日里不是夜里足不出户,就是白天的时候被杨一龙拉着到外面转悠的这两个家伙,又怎么可能掌握自己的行踪,他的喉头动了动,吞了泡口水,强辩道:“吴护法,你只怕是弄错了吧,在下可一直是在寨中的,这些兄弟们都可以作证。”

    一边的几个寨兵连忙七嘴八舌地说道这几天张三平一直就在寨子里,从来没有离开过,只不过白天的时候很少出来云云。

    沐兰湘转向了杨一龙,笑道:“杨寨主,这些天你敢保证张总管在这寨子里吗?”

    杨一龙只觉得背上一阵发冷,这两个家伙的可怕程度超过了他的想象,他只觉得似乎有一只无形的眼睛,这些天来一直在背后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咬了咬牙,作出了一个决定:“这个嘛,我这些天一直忙着陪二位尊使,并没有时间去看望张总管。”

    张三平的脸色大变,从刚才的惨白变得通红,而那几个帮他作证的寨兵一个个也都收住了嘴,大气也不敢透一口,悄悄地向后退了几步。

    沐兰湘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这么说来,杨寨主也没有看到张总管这些天在寨子里喽?”

    杨一龙深吸了一口气:“我是没有看到过,但这并不代表张总管就不在啊,我只是说,我因为这些天一直陪着二位上使,没空去探望张总管而已。”

    沐兰湘的脸色一沉,声音抬高了几度:“杨寨主,你这个解释不太能让人信服啊。张总管可是你的总管,还是你的军师,他给我们削断了两根手指头还不忘了给寨子里安排布置这些天对我们的接待事宜。难道你作为寨主就对这些事情不闻不问?退一万步说,就算杨寨主你白天陪我们,晚上总不要陪吧,又有什么理由这十几天都不去看望一下受了伤的张总管呢?就算是商量安排一下这些天我们的行程和警卫之事,也总该碰个头的吧。”

    杨一龙咬了咬牙,一边擦了擦头上开始向外涌的汗水,一边说道:“这个。是我的疏忽了,张总管在寨子里办事一向让我放心。所以他安排的事情,我没有过问,至于晚上的事情,我没有去看张总管。是不太应该,但上次张总管得罪了二位尊使,我怕在这时候见张总管会让二位尊使不高兴,所以才没去。”

    屈彩凤哈哈一笑:“好个放心可靠,可靠到派人来监视我们吗?如果这个人不是偷窥,而是下毒或者趁我们熟睡的时候行刺,请问杨寨主,这个责任又要由谁来负呢?”

    张三平突然开口道:“好了,不用再这样得理不饶人了。二位是高人,我们这点小把戏自然瞒不过二位的火眼金睛,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杨寨主。你这也太不仗义了,也莫怪姓张的不讲面子。”

    杨一龙面如死灰,抗声道:“张总管,你什么意思啊,你办事不利,所派非人。冒犯了二位尊使,不去反思自己的失误。却在这里说这种话,成何体统,我看你是伤了手指头,连脑子都出问题了!来人,给我把张总管架回去,好好反省!”

    屈彩凤笑道:“别急啊,杨寨主,张总管既然有话要说,总得让他说出来嘛,说完了以后你再处罚不迟。”她扭头转向了气鼓鼓,红着眼睛的张三平,“张总管,有什么就说吧,今天我们两人在此,没有人能让你闭嘴的!”

    张三平把心一横,梗着脖子说道:“我张三平可不是什么滚龙寨的军师或者总管,我真实的身份是沐王府的执事。”

    杨一龙一下子象个泄了气的皮球,向后软了两步,屈彩凤秀目流转,瞟了他一眼,“哦”了一声,又转而对张三平说道:“原来是沐王府的执事啊,失敬失敬了,只是我们乃是绿林山寨,你作为官府中人,打进这绿林山寨里,又要隐瞒身份,这是意欲何为?”

    张三平哈哈一笑:“打入滚龙寨?你们也太高看这寨子了,在你们眼里,这是个绿林山寨,是你们巫山派,哦,不,应该是天台帮的下属,而在我们沐王爷眼里,这就是个土匪窝,结寨对抗朝廷,抗拒天兵,上回沐王调集重兵围剿,本可将这寨子一举铲平,但念上天有好生之德,而滚龙寨的杨寨主也亲至军营,表示降服,沐王爷这才放了他一马,只不过为了确保滚龙寨以后不会继续为匪,特派了我在这里以军师和总管之名坐镇监视,明白了吗?”

    屈彩凤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么说来,这些寨兵也都不是苗人,而是你的手下了?”

    张三平点了点头:“不错,是我从沐王府带来的,你们两个使者,最好回去带话给屈彩凤,这滚龙寨已经归降了我们沐王府,跟你们天台帮再无半点关系,以后也不会再奉这罗刹令的指挥了。”

    屈彩凤的目光落在了张三平的那只缠着绷带的手上,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既然如此,我一时失手伤了张爷,这可怎么好呢?我怕死沐王府了,你们不会砍我几根手指头以作报复吧。”

    这张三平出自青城派,青城派一向在川中亦正亦邪,门下弟子也多是眼高于顶,狂妄自大之辈,而且往往多极为记仇,当年曾有出身青城的剑术高手,因为比剑输给了使天蚕剑法的展霸图,一直耿耿于怀,郁郁寡欢而死,临死前还传下遗命,要青城弟子以后设法偷取天蚕剑法的剑谱,以为自己报仇,而展慕白的福威镖局全家给灭门的横祸,也是因此事而来,因此青城派的门人弟子,即使是正道侠士也往往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只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当年屈彩凤手下的巫山派势力极盛之时,也曾深入四川,与峨眉派和唐门交战,青城派一看有机可乘,便派出大批弟子企图攻击刚被巫山派抢下的几个原唐门分舵,于是双方结怨,屈彩凤曾亲自带队,将青城派从掌门木松子到一代弟子的两百余名高手,在一夜之间全部击毙,青城派从此一蹶不振,名存实亡。

    而当年的松风剑客张三平有事外出,不在派中,这才躲过这一劫,所以在他的内心深处,对巫山派是又恨又怕,也正因为这原因,沐朝弼才有意派了这个跟巫山派有大仇的人来这滚龙寨充当眼线和监视者,避免滚龙寨和巫山派总舵之间再藕断丝连。

    若是换了几年前,张三平是绝对不敢在屈彩凤的使者面前这样大呼小叫摆威风的,只是这几年下来,他在这滚龙寨中作威作福惯了,一时间也忘了自己的斤两,再就是认准了这两个使者不敢在杨一龙的寨子里拿自己怎么样,屈彩凤毕竟新出江湖,势力远不如以前,在这云南之地也难敌沐王府,有这个后台撑腰,让他的胆气也就得足了起来。

    张三平听到屈彩凤这样说话,哈哈一笑,还以为屈彩凤真的怕了他:“哼,原来你们巫山派也有害怕的时候,回去告诉屈彩凤,就说这滚龙寨以后就跟了沐王府了,叫她别再打这里的主意,还有,你前些天断我两根手指,识相的就留下三根来,不然管教你。。。”

    张三平的话音未落,却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看清对手的招数,右手手腕处便是一凉,转而剧痛起来,他定晴一看,却只见自己的右手已经齐腕而断,一只断手正落在地上,鲜血正在从断腕处喷涌而出。

    张三平又惊又痛,本能地想要反抗,剑鞘中的长剑被他内力一震,一下子飞到了他的左手上,却只见到面前的“吴晴”忽然周身腾起一阵红气,外面穿的衣服一下子暴裂开来,化为片片飞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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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二回 火并滚龙寨 二

    readx;一阵烟雾消散之后,张三平却只见一个身着红衣,霜发如雪,面目美如天仙的女子,双手持着一对镔铁雪花刀,而右手的长刀正指向自己的咽喉,一道若有若无的淡红色刀气透过刀身而出,作狼牙状,停在离自己喉结处不到三寸的地方。

    张三平这一下吓得魂都快没了,声音都在发着抖:“你,你,你是屈,屈彩凤!不可能,这不可能!”

    屈彩凤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张三平,怎么就不可能了呢?当年让你逃得一命,这下子连本带利收回来,也不为过,青城派两百一十七人都死在我们手上,你正好去陪你的同门师叔师兄弟们,岂不是很好?”

    杨一龙被屈彩凤的雷霆手段震得无话可说,动都不敢动一下,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屈彩凤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地说道:“杨寨主,咱们的事情过会儿再说,我有话要跟这位沐王府派在这里的张总管说,还请你免开尊口。”

    杨一龙被屈彩凤这样说过后,哪还敢再多说半个不字,只能点点头站在一边。刚一抬头,只看到另一个站在屈彩凤身边的“史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身材高挑,体态轻盈。背着一把古色古香的长剑,清秀脱俗,如仙子一般的道姑,云鬓高耸,发如乌云,肌肤胜雪,瓜子脸上,杏眼瑶鼻,一对娇艳的红唇略厚。正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杨一龙本想说些什么,可是一想到屈彩凤刚才那笑中断人手腕,连眼皮也不眨一下的那股子狠辣劲,只觉得背上汗毛直竖,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听屈彩凤冷冷地说道:“张三平,你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和谁说话吗?”。

    张三平有气无力地回道:“我知道你是屈,屈寨主,小人有眼无珠。不识你老人家尊容,实在该死。”

    屈彩凤面无表情,声音却如珠落玉盘般的动听,可在此时的张三平耳中。每个字都象是催命的丧钟:“张三平,今天和我的这番对答,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我屈彩凤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别说沐王府,就是皇帝老子。老娘也不放在眼里,若是有半句虚言,你就等着你的主子来收尸吧。”

    张三平的额角冷汗直冒:“小的不敢有半句虚言,屈寨主请尽管问。”

    屈彩凤冷笑道:“你来这滚龙寨多久了?”

    张三平忙答道:“小的来此三年七个月了,就是在贵总舵遭难后,沐王爷带兵攻打滚龙寨后,杨寨主举寨投降,然后沐王爷派了小人在这里监视。”

    屈彩凤的嘴角勾了勾:“平日里你是如何跟沐王府联系的?”

    张三平回道:“每个月会有一趟沐王府的商队经过这里往西藏过去,又有一趟从藏地返回的商队去沐王府,我是借这两个商队的人给沐王爷传信的,此外,遇有紧急情况,也会飞鸽传书。”

    屈彩凤点了点头:“那这回你为什么要亲自下山,去一趟沐王府?”

    张三平咬牙道:“这是杨一龙的意思,他说这次上面派了两个厉害的使者来,显然来者不善,要我亲自向沐王爷汇报此事,当面问到应对之法,我觉得有道理,本来我担心我离开这寨子,会被你们察觉,可杨一龙说你们讨厌我,不想见到我,加上我断了手指,正好可以说是闭门修养,于是就让我下了山。”

    屈彩凤微微一笑,扭头看向了杨一龙,尽管她现在的笑容能迷倒每个男人,可是在杨一龙的眼里,却无异于催命的判官,只听到屈彩凤轻启朱唇,问道:“杨寨主,是这么回事吗?”。

    杨一龙心知今天再抵赖也是没用,一咬牙,点了点头:“姓张的说得不错,就是这么回事,不过让他下山的主意,是马三立出的。”

    屈彩凤轻轻地“哦”了一声:“难怪这么多看见不到这位马寨主,他也是跟你们一样,臣服于沐王府的吗?”。

    张三平摇了摇头,抢着答道:“不,马三立的扣虎塘上次没有被沐王爷出兵攻击过,所以也没有和我们达成过这种类似滚龙寨的协议,据小的所知,沐王爷并没有在扣虎塘放人监视。”

    屈彩凤笑道:“这就奇怪了,不投降的扣虎塘反而没有被沐王府攻打,难道他的靠山比沐王府还要强,让他们不敢有所行动吗?”。

    张三平叹了口气:“小的曾经问过一次沐王爷,可他却直接让我不许再问此事,而且自始至终,沐王府都没有出兵攻打过扣虎塘的意思,依小的看,一定是扣虎塘的后台强过沐王府,或者是跟沐王府有什么协议,才会如此。”

    屈彩凤收起了笑容,对张三平说道:“所谓的杀人越货的点子,究竟是谁出的?”

    张三平连忙说道:“屈寨主,你可要明察啊,这种事情早在我来这滚龙寨之前,他们就一直在做了,只不过以前是假扮盗贼,到几十里外的茶马古道上打劫,后来巫山派总舵覆灭之后,他们也就放开了胆子,公然在这里拦路抢劫了,因为大多数商队挂着沐王府的旗号,他们不敢抢,所以就对那些没挂旗号的商队经常杀人越货,只要有敢反抗的,或者交钱动作慢了点的,就直接动手杀人。”

    屈彩凤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异常凌厉。猛地一回头,直刺杨一龙。刺得他心里一哆嗦,几乎站立不稳:“杨一龙。这张三平所言,可否属实?”

    杨一龙面如死灰,汗如雨下,本想否认,后来还是长叹一声:“罢了,事已至此,我姓杨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错,这几十年来。我们滚龙寨和扣虎塘两家寨子,都是做这种没本钱的买卖,以前依附于你们巫山派时,我们还只能玩点偷偷摸摸的,这几年日子不好过,我们也不再管什么绿林规矩,不然总不能让全寨的兄弟们都喝西北风吧!”

    屈彩凤的眼中杀机一现:“这几年的事情我先不提,就是前面那些年,你爹没死的时候。你们不杀人就不能过下去了吗?盗亦有道的道理你们不清楚?杀得这商道上没有来往客商了,以后你跟谁收钱去?”

    杨一龙突然吼了起来:“屈彩凤,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巫山派当然靠了那个太祖锦囊。权大财多,官府也不敢动你们,只靠着收来往商队的过路费和各分寨的份子钱。就能过得很好,可我们这滚龙寨地处苗疆。本就极为穷困,若不是有这茶马古道。根本是活不下去的,你们总舵在的时候也只会每年让我们上交份子钱,却从不助我们对付沐王府,在这云南地界上,沐王府,魔教,我们都得打点,那时候你们的人在哪里?!”

    屈彩凤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事情,你们为什么从来不跟我提?”

    杨一龙哈哈大笑:“跟你提?提什么?你们总舵自然是衣食无忧,不仅可以养活自己,还能养着几万老弱妇孺,对于我们各地的分寨,又要我们遵守那些狗屁规矩,又要我们每年出份子钱,你们跟伏魔盟打打杀杀,还要我们出人助战。真当我们这些各地的寨子跟你们一样,钱能从天上掉下来?”

    “屈彩凤,实话告诉你吧,我爹和马三立当年对你师父林凤仙那么恭顺,不是因为她救过我们,而是她手里有那个让皇帝也忌惮三分的太祖锦囊,有了这东西,巫山派是没人敢动的,我们打起巫山派的旗号,在这云南的地界上,沐王府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所以别以为我们几次出人出力去帮总舵的忙,是真的对你们有多忠心,无非就是不想总舵倒了,我们在这里也没的混。”

    屈彩凤冷笑道:“你今天倒是很干脆嘛,这些话为什么当年不对我们师徒说?如果你们有困难,我们可以减免你们的份子钱,甚至给你们补助。”

    杨一龙冷冷地说道:“我们一家不交份子钱了,你还能让家家不交吗,如果各分寨都不交,那你们还怎么维持你总舵这几万人的生计?屈彩凤,从一开始你和你师父就没弄清楚一件事情,我们绿林人士,就是不想守那些规矩才会上山落草,若是个个仁善为本,那当顺民好了,何必要上山为匪呢?你们要我们这个不强,那个不杀的,就象让狼盯着羊不让吃,这可能吗?”。

    屈彩凤的脑子变得一下子很乱,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和师父坚守了一辈子的理念,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就象一个美丽的肥皂泡,被这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屈彩凤不信地摇着头:“不,不可能的,我不信,杨一龙,你们几个寨子打家劫舍,多行不义,只是个别现象,我巫山派下属的分寨都是好好的,我每年都派人明察暗访,没人象你们这样杀人越货,做尽这些伤天害理之事!你骗人,你一定是骗人!”

    杨一龙得意地狂笑道:“屈彩凤,你貌似精明,其实根本不懂人情事故,就你们以前那样每年来的明察暗访,我们各家山寨有的是办法对付,象我们两家就是远赴几百里外,蒙面做案,得手后再运回山寨,别的山寨也是各有高招,有的还会收买镖局,杀人分赃,各种手段多了去了,只要不在自己的地界上犯事,你的那些巡察使者又怎么能看得出来?”

    “实话告诉你吧,屈彩凤,每年能向你们交得出份子钱的山寨,没一个是会守你们这些规矩的,按你说的每趟抽成才给百分之二,我们大家都得喝西北风去,走一趟镖的钱都不止这些了。”

    屈彩凤的身子微微地晃了晃,沐兰湘连忙上前扶住了她,可屈彩凤根本顾不得这些,杏眼圆睁,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眼眶:“那你们为什么现在就敢这样公然抢劫杀人?就是因为总舵不在了,没人管得了你们了吗?”。

    杨一龙哈哈大笑道:“不错,连沐王府都默认这种事情,没来管我们,只要我们交够了孝敬钱,就可以为所欲为,这茶马古道上的利润极大,走一趟就能赚个三四倍,那些想发财又不肯交保护费的人,就想着碰运气,走这条道,其实我们都清楚,从藏区的康巴到昆明,只要有商队上路,沐王府的人都会通知我们,我们也不会队队都抢,总会让几队侥幸通过的,不然要是队队都不得过,那没人走这条路,或者全都去交了沐王府的份子钱挂起他们的旗号,那我们可就什么钱都收不到了。屈彩凤,这才是我们这些下面山寨的生存之道,你懂么?!”

    屈彩凤咬了咬嘴唇,美丽的朱唇下现出一排细细的牙印:“好个生存之道,杀人越货也有道理了,按你的说法,财物抢了就抢了,为什么要杀人!”

    杨一龙冷笑道:“有些商队想要避开我们滚龙寨,不惜翻山走小路,对于这种想占便宜的,那就让他全队都抛尸荒野,走大路识相的话货留下,人可以保一命,走小路嘛,嘿嘿,就别怪爷爷我心狠手辣了!”

    屈彩凤恨恨地说道:“杨一龙,你老实说,这些年,你杀了多少过往的客商?”

    杨一龙勾了勾嘴角:“几十个商队吧,具体多少人我哪记得,每个月都要宰一两顿这样的肥羊的,加起来总有个四五百人吧,怎么,屈彩凤,你是不是想为了这些人,向我报仇啊。”(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三回 火并滚龙寨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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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彩凤的眼中杀机一现:“难道你不该死吗?”她的周身开始腾起淡淡的红气,而眼珠子也开始微微发绿了。

    杨一龙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一边抬着他那柄五股托天叉的两个喽罗连忙把托天叉交到了他的手中,然后飞快地跑开,杨一龙的眼角肌肉都在跳动着,他沉声道:“屈彩凤,你是绿林宗主,得讲道义,我滚龙寨对得起你们巫山派,我爹和几百弟兄为了你们总舵战死,你今天却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商贾来取我性命,你,你坏了绿林规矩,不配再当绿林霸主!”

    沐兰湘突然挡在了屈彩凤的面前,秀眉微蹙:“屈姐姐,你不要动手,斩杀这些恶贼,本就是我们正道武林该做的事情,此事就由小妹来代劳吧。”

    屈彩凤勾了勾嘴角,本待再说,却听到沐兰湘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对自己说道:“姐姐,这厮说得有几分歪理,你毕竟是绿林的盟主,不管这家伙有多作恶,你亲手杀他,总会让一些弟兄们寒心,现在你重建天台帮,需要人心团结,若是有人拿此事作文章,可能会误了你正事的。不如让小妹来,一定会让此人受到惩罚的。”

    屈彩凤的鼻子动了动:“妹妹,我要亲自清理门户。师父定的规矩,如果我不能亲手维护的话,即使恢复到往日的规模。又有何用?”

    沐兰湘的眉头皱了一下:“姐姐,重建巫山派不易,这个人交给我来杀吧。”

    屈彩凤的神情变得异常地坚毅:“不,如果各分寨真是象此人所说的那样,明里遵我们的号令,暗中却是无恶不做,那这个巫山派不建也罢。这事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已经知道。就绝不能放过。”

    沐兰湘叹了口气,正准备让开,李沧行的声音却突然在二人的耳边秘密地响了起来:“彩凤,师妹说得对。这时候你要为自己的巫山派考虑,杀一个杨一龙不算什么,但若是我们的敌人把此事用来挑拨离间,那就是真正忠于你的那些兄弟也有可能会失望而去,不要上了这厮的当,不可能所有的分寨都跟他一样的。”

    屈彩凤咬了咬牙,两把镔铁雪花刀一下子收入了背后的双鞘之中,而她的眼中已经泛起的绿色也渐渐地消散,恢复了正常的乌黑瞳色。

    杨一龙松了一口气。这屈彩凤的本事,他不仅听过,而且这些天来屈彩凤两度出手。武功比起自己也相差不远的张三平在此女面前居然毫无反抗之力,甚至今天给一刀断腕,连反应都没有作出,以此功夫,收拾自己实在是小菜一碟,所以杨一龙这个平时凶悍残暴的山大王才会嘴上服软放话。只要能保得自己一命,以后总是会有报复的机会。

    沐兰湘转过了身。粉面上仿佛凝了一层寒霜,她冷冷地说道:“杨一龙,你可知道我是谁?”

    杨一龙微微一愣,说道:“你?你又是谁?我不认识你。”

    沐兰湘柳眉一竖:“我乃武当派妙法长老,两仪仙子沐兰湘。”

    杨一龙的脑袋“轰”地一声,心中暗叫苦也。沐兰湘在江湖上成名多年,两仪剑法独步江湖,手下不知斩杀过多少邪魔歪道,就是魔教的堂主级别的高手,死在她手下的都不下二十人了,杨一龙把心一横,沉声道:“原来是武当派的沐女侠,刚才多谢你出声相助,不知道有何高见,在下洗耳恭听。”

    沐兰湘轻启朱唇,眼中却是杀机尽显:“杨一龙,我劝屈姐姐不要杀你,不是为了要留你一命,而是不想让她中了你的奸计,给人栽赃什么盟主杀手下的罪名,你说得不错,绿林强盗多数就是专门要抢劫杀人的,不然也不叫强盗,但你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除了绿林,还有正道,天下正派的侠士,提三尺剑,就是为了伸张正义,斩妖除魔!屈姐姐不杀你,我却必要取你这项上人头!”

    杨一龙的脸色一变,向后不自觉地退了两步,而手却紧紧地抓住了五股托天钢叉的叉身,瞪大了眼睛:“沐兰湘,我,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沐兰湘的眼中杀意越来越浓,一声清叱,七星两仪剑飞鞘而出,一下子抓在了她的右手之中,剑尖斜向下,摆开了两仪剑法的起手式两仪迎客,而嘴上却说道:“无怨无仇?你杀害那些无辜的商人时,他们跟你有什么仇恨?”

    杨一龙咬牙切齿地说道:“哼,我们是占山为王的豪强,他们是商人,我们是狼,他们就是羊,羊天生就是给狼吃的,不给我们交买路钱,那我们全寨上下只能喝西北风。这帮人想走小路避开我们,不下点狠手,这些个奸商个个效仿,那我们还混个屁啊。”

    沐兰湘冷笑道:“你若是狼,那我就是专门斩虎屠狼的猎手,人间自有公义在,官府不管你们,我会管你!受死吧!”

    杨一龙突然大叫道:“等一下!屈彩凤,你是我们的总瓢把子,总不能看着我们的人就给这些正道侠客给杀了吧。”

    屈彩凤轻轻地拂了一下额前散乱的秀发:“你不是刚才说了么,早已经改投沐王府,不认我们天台帮了,也不再是我们的属下,既然如此,我跟你最多也只能算是绿林同道,象你这样败坏绿林规矩,杀人越货的恶贼,我没出手取你性命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哪还会管你死活,你就自求多福吧!”

    杨一龙转头对着张三平吼道:“姓张的。沐王府对我的保护呢!”

    张三平脸上挂着苦笑,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几个亲信寨兵:“杨寨主,你看看我连自己都护不住了。哪还能管得了你?沐王府只是说不派兵来剿灭你,可从来没说过会保护你不给人消灭啊。你们江湖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解决吧。”

    杨一龙脸上的肌肉都在跳动着,怒吼道:“弟兄们,这可是咱们的寨子,怎么能让外人就这么轻易地在寨中称王,不怕死的。全都给我上啊!”

    二三十个忠于杨一龙的苗人亲兵都抽出了家伙,怪叫着作势欲往上扑。屈彩凤厉声道:“今天之事,只诛元凶杨一龙一人,其他胁从,全都不问。想要活命的,扔下兵器,站在一边,不然到时候别怪我们手中的刀剑不认人!”

    配合着屈彩凤掷地有声的狠话,她的满头白发无风自起,周身的红气一阵暴出,围绕着她身体的气流都开始扭曲起来,这几天屈彩凤的武功早已经折服了这些寨中的苗人,而作为巫山派之主的赫赫声名更是早就让这些身在云南的苗人们视为天神。听到这话,哪还有人敢反抗,纷纷扔下了兵器。作鸟兽散,整个高脚屋前,除了扶着张三平的那几个寨兵以外,就只剩下了屈彩凤,沐兰湘和杨一龙这三人。

    杨一龙知道今天再无退路,狂吼一声。五股托天叉绕着腰转出一阵罡风,飞沙走石般。带起一团黑气,势若千钧般,直接就向着沐兰湘的胸腹部横扫过来,屈彩凤的武功他是亲眼见过的,但这沐兰湘还没有出过手,杨一龙心中还是存了三分侥幸,心想自己毕竟神力过人,所谓一力降十会,靠着这杆五股托天叉,没准还能击倒沐兰湘,只要自己出手伤得一人,到时候再叫手下一起围攻屈彩凤,还有一线生机。

    沐兰湘的眼中闪过一丝讥笑,唇齿间吐出几个字:“不自量力!”她手中的两仪七星剑猛地一转,迅速地拉出三个光圈,蓝色的光圈一下子圈住了五股托天叉带出的那道强劲黑气,而那道如同黑龙一般来势凶猛的黑气,被这三道蓝色的光圈套住了龙头,竟然就象是被捆龙索捆住了的黑龙,任它多番挣扎,也无法动上一动。

    黑龙的龙头就是那五股托天叉的叉头,杨一龙想着一力降十会,也没有用什么花招巧式,就是单叉直入,想靠着气势与力量一下子击倒沐兰湘,他虽然是以外功见长,不通内力,但也知道武当的剑法绵柔悠长,讲究后发制人,如果不在一开始占得上风,那后面自己的气力衰竭,只会越打越被动。

    但沐兰湘就利用了他这种急于求成的心理,算准了他进攻的方向,一招两仪化生,抖出三个剑圈,一下子就卸掉了这五股托天叉上面的来势,两仪剑法,最讲究剑力打力,划出的剑圈产生的巨大向心绵力,可以化解掉比自己功力高得多的人进攻的来势,然后通过内部的纯阳无极气,把这股子外力通过腿法的变化而将力量导入地下,这就是两仪剑法的真正奥义所在。

    当年李沧行初入黄山三清观时,功力已经比沐兰湘强上了许多,但仍然被其两仪剑法所克制,这杨一龙完全不通武当的九宫八无卦步,根本不可能从沐兰湘游走多变的方位中找到破绽脱身,而且沐兰湘浸淫这两仪剑法已经有三十年以上,对此剑法的领悟和体会,当世无出其右,对付杨一龙这样的强一流高手,那真的是游刃有余,牛刀杀鸡。

    杨一龙的胳膊和胸口的肌肉块子不停地隆起着,青筯直冒,腮帮子鼓得紧紧的,脸红得象是要滴出血来,眼珠子都快要暴出眼眶了,紧紧地抓着钢叉叉身的双手,虎口都给握得开始隐隐渗血,可饶是他这样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仍然不能把这钢叉向后拖动哪怕是半分。

    那些在开战前就四散逃开的苗人们纷纷从树顶或者是高脚屋的窗口里探出头来,这些云南的蛮夷之人很少见到真正的高手对绝,眼界极低,以往只觉得自己寨子里的这位可以凭着手中一杆五股托天叉就斩虎屠豹的杨一龙杨寨主,就已经是天下无敌的英雄了,可没想到今天这个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的美貌道姑,居然拿着一把剑,象是施了魔法一般,把杨一龙的千斤巨叉生生地定在了空中,不能移动哪怕是半寸,这让所有寨兵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处高脚屋内,七八个杨一龙的亲卫苗兵们在小声地议论着:

    “我说,这婆娘用的是什么妖法,大寨主的钢叉,怎么就动不了了呢?”

    “听说这些中原的汉人会什么妖术,可以呼风唤雨,你看那道姑,周身的空气好象都在扭曲,还会冒那天蓝色的气,这一定是妖法!”

    “就是,我们大寨主可以一叉子叉死一头猛虎,举起几百斤重的石锁,这些我们都是亲眼见识过的,可你们看现在,他那柄钢叉就是动不了半分,那个道姑手上的剑也不见得怎么动,还在那里走来走去的,每一步都踏得地上能出一个小坑,你们说,她是不是在作什么妖术,把大寨主的力气全给导到地里去了呢?”

    “是的,一定是这样!康包,还是你聪明,这都给你看出来了。”

    “看出来顶个屁用啊,想想有什么办法才能救大寨主吧。”

    “木丹,你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进水了?屈宗主说了,这回只问大寨主一人的罪,其他人都不追究了,这道姑跟屈宗主是一路的,我们要求大寨主,不就是跟屈宗主为敌吗?”

    “哼,什么狗屁宗主,哪有咱们天天碰到的大寨主来的亲切,咱们都是苗人,在这滚龙寨里也都是少则数年,多则数十年了,从咱们阿爸甚至阿爸的阿爸那辈就开始在这寨子里了,杀那些商旅行人也都有咱们的份儿,那姓屈的说得好听,真要是收拾了大寨主后,肯定也要杀我们这些跟大寨主贴身的亲兵。”

    “骨头,你,你可别吓我,那,那你说怎么办?”

    “一不做,二不休,拼了,咱们打是打不过的,但咱有毒弩箭啊,就是猛虎,中了咱的毒箭也是很快就要死球了,趁着他们正在交手,咱们去射死这个道姑,然后大家一起上,跟着大寨主一起弄死姓屈的婆娘。”(未完待续)r580

第八百四十七回 冷对凶魔

    readx;沐兰湘的秀眉一蹙:“不,师兄,我们绝不能把屈姐姐留在这里,要走一起走,要是走不掉的话,就一起死在这里好了!”

    屈彩凤咬了咬牙:“傻妹子,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的脚受了伤,跑也不可能跑掉,留在这里拖着他们是唯一的办法了!你们有两仪剑法,靠着这本事杀出去,我在这里掩护你们,争取时间,不要多说了,就按我说的来!”

    李沧行微微一笑:“彩凤,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把你给扔下的,以前不会,现在不会,永远也不会!”

    屈彩凤的心里一阵温暖,脸上闪过一丝幸福的笑意,转而又变得严肃起来:“沧行,你听我说,现在可不是抱团的时候,你们先退,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李沧行扭头冲着屈彩凤和沐兰湘一笑,密道:“你们啊,也不想想为什么我早知道严世藩他们隐身于附近,却这么一点也不着急呢?”

    屈彩凤和沐兰湘的眉头几乎同时舒展了开来,李沧行脸上这种自信的微笑,给了她们无限的信心,尤其是屈彩凤,跟了李沧行这么多年,每次只要他这样微微一笑,就会感觉到无比的镇定和从容,即使前面有再多的艰难险阻,也都不在话下了。

    严世藩看着他们三人在那里互相张望,神色一变再变,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胸腹和喉结有轻微的震动,眉头一皱,向冷天雄低声问道:“冷兄。你看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冷天雄冷冷地说道:“听说锦衣卫的陆炳,极其擅长各种窃听,追踪的秘术,可能这李沧行在锦衣卫里呆久了,也学会了什么以气传声的秘法。看他们这架式,应该是在这里秘密商量着什么呢,只怕是想要留下一个人拖延,让其他两个逃了出去。”

    沐朝弼也跟着点了点头:“不错,我看那屈彩凤的表情变化最多,似乎是想要留下来断后。咱们可千万别上了她的当,目标就是李沧行一人,这两个女的,抓不到也没什么关系。”

    严世藩“嘿嘿”一笑:“我倒是不这么看,李沧行是不会扔下两个女人自己跑路的。所以只要我们能抓住屈彩凤和沐兰湘,哪怕只抓住一个,他就会回来自投罗网,哎,自命大侠有什么好处,害人害已。就算武功盖世,智谋过人,也只能被那点道义和女人所拖累。最后赔上自己的一条性命罢了。”

    冷天雄的眼中寒芒一闪:“小阁老,现在就发动攻击,取李沧行的性命吗?”

    严世藩摇了摇头:“不。我还有些东西要从他身上得到,一会儿再打。冷教主,带着你的人撤到林外,我和沐王爷跟他们先谈判。”

    冷天雄的眉头微微一皱:“小阁老,现在我们是稳操胜券,可是要是留下您单独面对李沧行。只怕会生出变数啊!”

    严世藩笑道:“不怕,本座自信还是有办法从他手下脱身的。再说有沐王爷相助呢,现在我们占了绝对优势。他们跑不了的,神尊只需要把住风即可!”

    冷天雄只能点了点头,一挥手,身后的教众们一下子消失在了后面的密林里,而严世藩身后的家丁护卫,以及沐王府的亲卫们,也都在四大护卫等人的率领下,各自退去,刚才还人满为患的树林中央,这会儿只剩下了李沧行三人和严世藩,沐朝弼这五人存在,月光如水,把五道长长的影子映在空地中央,三两交错,显得别有一番奇异的滋味。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严世藩,你这时候撤走冷天雄,只怕是不想让他知道那金蚕蛊的事情吧。只是你这样做太明显了点,就不怕冷天雄心生疑虑吗?”

    严世藩那又肥又短的脖子上,硕大的脑袋轻轻地摇了摇,引起一阵骨骼作响:“非也非也,冷天雄只不过是想要守住他云南这里的势力范围罢了,万蛊门的事情,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今天我和沐王爷都在这里,他更是不敢有所异议,只要能把你们赶出云南,他就会很高兴,并不会在意我们之间有什么约定的。”

    李沧行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严世藩,你以为冷天雄会这么老实地受你控制,听你的命令?你若真的把冷天雄当成一条自己家的狗,只能证明你蠢!”

    严世藩面不改色,笑道:“冷天雄当然并非池中之物,但以他现在的实力,还没办法跟我公开翻脸,如果我想要制约他,只需要和沐王爷说一声,让他大力清剿魔教即可。要知道魔教自从被太祖爷下令取缔以来,这条追杀令现在还有效呢。若不是我们父子帮他们蒙混过关,他们哪会有今天的声势?!”

    李沧行心中想到当年在东南沿海时,冷天雄与自己的一番对话中,就隐隐透露出摆脱严世藩父子以自立的想法,这些枭雄个个都是鬼精鬼精的,绝不肯屈于人下,暂时的合作也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但现在继续挑拨双方的关系,用处不大,严世藩肯在这种情况下直面自己,想必又想开条件拉拢自己了,倒不妨将计就计,从他的嘴里再探出些情报出来。

    于是李沧行冷笑道:“我说这次我重出江湖,坏了你小阁老在东南的好事,断了你的财路,你居然还能一直忍到现在,原来是早就把心思转向万蛊门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那金蚕蛊虫,你就算想要,也应该跟杨慎去要,为何要找上我,跟我做什么交易?”

    严世藩的独眼中冷芒一闪:“杨慎?嘿嘿,你对杨慎的事情知道多少?他死前告诉你什么了?”

    李沧行反问道:“小阁老,你若说交易,就得自己先说些我想知道的情报才是,如果你以为自己现在占了优势。想要硬打的话,那不妨叫回冷天雄和你的手下,并肩子一起上,想从我嘴里白得情报,那是做梦!”

    严世藩咂巴了一会儿嘴巴。叹道:“李沧行,其实你我之间,是你更对不起我一些,作为一个男人,我连夺妻之恨也能忍了,我以前是算计过你。但你师父的死,还有紫光的死跟我没关系,你坏我计划,抢我老婆,甚至现在断我财路。我都可以跟你一笔勾销,反正以后我成了仙人,这人世间的事情,我也懒得计较了,对你,自然也可以网开一面。”

    李沧行笑了起来:“你放过我?严世藩,能不能别再这样搞笑了?你是有意想放我一条生路吗?是你力所未及,或者是计谋给我反破罢了。你若是真成了仙人。有了神仙的力量,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取我性命报仇吧。”

    严世藩也跟着哈哈一笑:“不会的,我现在就可以取你性命。可我仍然留你一命,就算是你我红尘有缘,相识一场吧。只要你说出杨慎最后告诉你的金蚕蛊的秘密,我们就可以化敌为友,以后你带着你的这两位如花美眷,无论是退隐江湖。还是造反自立,都不关我的事。”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杨慎会告诉我什么金蚕蛊虫的秘密呢?他跟你可是几十年的朋友了。要有秘密也是告诉你才对,我跟他可是仇人。这回来就是要找他报仇的。刚才的一场恶战,把这里打成这样,你也应该看得到。”

    严世藩笑着摇了摇头:“李沧行,我太了解杨慎了,一个人在发现受了欺骗的时候,是很愿意向身边的人发泄自己的愤怒的,而你也不可能上来二话不说就找他报仇。老实说,自你来云南后,我跟踪了你这么久,换成了我是你,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多年的仇家,不问明白了来龙去脉,又怎么会出手呢?!”

    李沧行的剑眉微微一挑:“这么说,引我找到杨慎的,也一直是你所为了?”

    严世藩收起了那邪恶的笑容,点了点头:“不错,若不是万蛊门主在南少林大会上自作聪明地暴露了自己,把你引向云南,我也想不到利用你来查探这金蚕蛊虫真相的点子,跟他们,我算是合作者和同盟,不能来硬的,可是你就不同了,李沧行,我不怀疑你的能力,更不怀疑你全力追查真相的动机,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本来我还怕你的线索不够多,还想让沐王爷再给你点提示,好让你找到杨慎呢,看来也不需要了。”

    李沧行的眼中精光闪闪:“你想要知道什么?杨慎体内的金蚕蛊虫是不是给他完美地消化和吸收了吗?这点你自己不能来试?”

    严世藩摇了摇头:“那不是金蚕蛊,而只是一个极其类似金蚕蛊的品种,万蛊门主培养出来的新品种而已,此物可以吸取高手的功力,但是能不能被人所吞食,起来增进功力的作用,尚不得而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让杨慎先得到此物,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能靠了这个成仙。”

    李沧行哈哈一笑:“怪不得小阁老肯这么大方,把成仙的机会先让给了杨慎,原来这里有巨大的风险啊。看来那万蛊门主跟你的关系比较好,把这其中内情告诉了你,而不是杨慎,不然我认为他也不会贸然把这东西吞下了。”

    严世藩咬了咬牙:“其实万蛊门主话也没有说死,如果服食之法得当,也许是可以吸收的,但是他也不保证那方法好使,所以本座就让杨慎帮我先试试了。果然不行!”

    李沧行收起了笑容,缓缓地说道:“这么说来,当年杨慎在林凤仙身上所下的蛊虫,并非这金蚕蛊了,对吗?”

    严世藩点了点头:“不错,李沧行,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金蚕蛊只有一条,包括在紫光身上的,也和这林凤仙身上的一样,只不过是类似金蚕蛊的金线蛊虫罢了,如果运气好,能消化,可以助人得几十年的内力,但想靠此修仙得道,那是不可能了!”

    沐兰湘奇道:“不是每五十年能培养出三条金蚕蛊吗?怎么只剩了一条?!”

    沐朝弼“嘿嘿”一笑:“因为这次的金蚕蛊,是经过了特制的,沐女侠,想必你也知道蛊虫是怎么来的吧!”

    沐兰湘点了点头:“蛊物来源之法,世人皆知,当年驭毒大师以天地之间至毒的数百种毒虫,放到一起,任其互相蚕食,最后剩下的就是这蛊虫,沐朝弼,你是不是以为我沐兰湘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呢?”

    沐朝弼摇了摇头:“岂敢岂敢,本王只是想说,这次万蛊门主配的金蚕蛊,是独一无二的,他把三只金蚕蛊卵放到了一起,任其互相吞噬,最后只剩下了一只,而这一只蛊卵,他放进了一个体质接近半神的人体内,随之一起成长,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取出蛊虫,就能真正地实现飞升成仙的功能了!”

    李沧行的眉头一皱:“这么说来,真正的金蚕蛊只有一只了?”

    严世藩笑着点了点头:“不错,这只金蚕蛊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就象它的宿主也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一样,得到此物,只需要吃掉一小半,就可以助常人飞升成仙了。李沧行,你想想,那金线蚕都有如此功力,能让杨慎有这么一身绝世的武功,比它强上百倍的金蚕蛊,那又是有多么大的力量?!”

    李沧行忽然大笑起来:“小阁老,沐王爷,你们想好了这一只金蚕蛊,你们二人怎么分了吗?”

    严世藩和沐朝弼同时脸色微微一变,沐朝弼笑了笑:“李沧行,你这是想要挑拨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吗?没有用的!我和小阁老早就有约在先,到时候蛊虫取出之后,我们二人各服食一半,双双羽化飞仙!”

    严世藩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李沧行,我跟沐王爷可是几十年的交情了,你不用怀疑我们之间的信任!”

    李沧行冷笑道:“小阁老,放着这么好的,可以成仙的东西,你不去给你爹分享,却要跟沐王爷这么一个外人分而食之,这话你自己信不?!”(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八回 神秘剑客

    严世藩的脸色微微一变,沐朝弼也皱了皱眉头,不再说话,李沧行一看二人的架式,就知道自己说到他们心头上去了,杨慎说得不错,修仙者最大的对手,最需要防备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跟自己一起修仙,知根知底的同伴,如果真的只有一只蛊虫的话,他们绝不会拿出来与人分享,而是会杀掉每一个跟自己竞争仙人名额的同伙,就连亲生的父母,也不可能放过的!

    李沧行微微一笑:“小阁老,我想你们还是以后先解决一下这个金蚕蛊虫到手之后,如何分配的问题才好,不要说沐王爷了,只怕就是那冷天雄,还有万蛊门主,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修仙得道的,尤其是那个万蛊门主,他既然可以黑了杨慎,那自然也不可能对你小阁老付出真心,对吧。”

    严世藩剩下的那只独眼里光芒闪闪,他脸上的肥肉跳了跳:“好了,李沧行,我也不想跟你太多废话了,只想问你一句,杨慎死时,体内的那只蛊虫有没有给他消化?还是他反过来给那蛊虫控制和吞噬了?”

    李沧行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严世藩等人为了避开自己的感知,所以一直留在远处,自己后面追击蛊虫的过程,由于天色已晚,而蛊虫又来得很小,所以他们并没有看到,今天之所以要和自己聊上这么久,根本原因也是想知道那金线蛊是否给杨慎消化掉,这可能会决定他们以后炼制和吞食金蚕蛊的办法。

    李沧行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件事?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吗?小阁老?”

    严世藩咬了咬牙:“本座刚才说过,可以跟你化敌为友。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本座可以放你离开。我想这个条件对你来说,应该足够了吧。”

    李沧行微微一笑:“要是我不想说,而是想要杀出重围?或者先把你小阁老拿下,扣为人质呢?”

    严世藩的脸上勃然变色。周身腾起了一阵淡淡的黑气:“李沧行,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才会留下来跟你谈判的,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可以在冷天雄和我的手下到来之前,就把我抓住吧。”

    李沧行的眼中神芒一闪,周身的红气一现。上前一步,雄狮般的头发无风自飘:“小阁老,我还真想试试呢!”

    严世藩和沐朝弼的脸色双双一变,不由得后退了半步,沐朝弼的手也按到了手中的剑柄之上。沉声道:“李沧行,你可别乱来,惊扰到了冷天雄,对你对我们都没什么好处!”

    李沧行“嘿嘿”一笑:“只怕这会儿冷天雄也在竖直了耳朵想听我们谈话的内容呢。也许我还可以把这金蚕蛊的事情跟这位魔教教主说说,我想他对此也一定是很感兴趣的。”

    严世藩的额头开始沁出一些油光闪闪的汗珠:“李沧行,损人不利已的事情,你没必要做,咱们老相识了。凡事都好商量嘛!”

    李沧行点了点头,站住了脚步,周身的红气也随之退去:“小阁老这话我爱听。所以咱们最好还是互相交换一些情报,这样你我都不吃亏。如何?”

    严世藩咬了咬牙:“交换情报?你想知道什么?”

    李沧行平静地说道:“首先,你告诉我,万蛊门主,也就是沐杰,是不是就是武当派的黑石长老?”

    沐兰湘的身子微微地晃了晃。编贝般的玉齿紧紧地咬着下唇,而她的手也开始微微地发着抖。显然这时她的内心已经是浪涛卷天了。

    严世藩看了一眼沐兰湘,嘴角边勾了勾:“李沧行。你确定要问这事吗?就不怕你的小师妹受不了?”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此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师妹很坚强,远比你想象的要坚强,无论是什么结果,她都能承受得了,只是你如果跟我说的有半句虚言,严世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严世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沉声道:“好吧,想必你也从杨慎那里听到了什么,想从我这里得到证实,也罢,此事也没什么必要瞒着你,不错,沐杰正是沐元庆,也就是黑石道人,嘿嘿,沐女侠,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沐兰湘的两眼一黑,身子摇了摇,一边的屈彩凤连忙扶住了她的胳膊,沐兰湘的脸色惨白,冲着屈彩凤看着自己,充满关切的脸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屈姐姐,我没事!”

    李沧行头也不回一下,面沉如水,说道:“当年落月峡一战,乃至在紫光师伯和林凤仙林前辈身上下金线蛊,也都是沐杰所为吗?”

    严世藩点了点头:“紫光身上的蛊是沐元庆偷偷下的,他不敢给武当的前辈高人下蛊,所以就下在自己同辈的紫光身上,一养几十年。至于林凤仙身上的蛊虫嘛,是杨慎下的,不过那下蛊办法是沐元庆告诉他的,要算也可以算在沐元庆身上。”

    李沧行咬了咬牙,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落月峡之战,沐元庆又怎么可能给向天行打得全身骨断筋折?难道他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就要把自己彻底弄成残废吗?”

    沐朝弼哈哈一笑:“李沧行,你太低估了你这位未来的岳父了吧,他的武功其实不在当年的向天行之下,又怎么可能给向天行打成废人呢?万蛊门有一种蛊药,服下之后,可以暂时堵住自身的经脉,甚至扭曲自己的骨骼,作出经脉尽断的样子,即使是高人检查体内,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而只要服下解药,蛊虫自退,就可以恢复正常,这些年来,沐元庆正是靠了这蛊虫,一直可以在床上装病,只怕连他的亲生女儿沐女侠,也给蒙在鼓里吧!”

    沐兰湘那清秀的脸上,两行泪水已经不住地下落。她不停地摇着头,仍然是无法完全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李沧行叹了口气,密道:“师妹,这些只是他们的说词,真相还是要等到我们亲眼查探过地知道。你现在不要太难过,乱了分寸。”

    沐兰湘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师兄,我知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师妹知道应该怎么做。”

    李沧行回头冲着沐兰湘微微一笑,这时他很想揽着师妹入怀,听她大哭一场,可是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长出了一口气,回头对着严世藩沉声道:“严世藩,武当内部是不是还有沐元庆的同伙,能帮着吃了蛊虫,装成瘫痪的他服食解药?还有,他若真的是在床上装残废,也会时不时地出来跟你们接头,这种时候他就要一个替身在床上。对不对?”

    严世藩微微一笑:“我想也差不多如此吧。”

    李沧行的眉头一皱:“什么叫差不多?你想?你难道不知道这些事情吗?”

    严世藩的嘴角勾了勾:“这些是沐元庆自己的安排,我跟他只不过是个合作的关系,哪会知道具体的操作。你若想寻根究底。去问沐元庆本人就是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我当然会去问的,只是在问他之前,我还想你告诉我,那金蚕蛊下在了谁的身上,何时可以取出?还有,沐元庆并非傻瓜。你们又有什么手段能控制得住他,确保他不会自己独吞那金蚕蛊呢?”

    严世藩的独眼中邪光一闪:“李沧行。你问的有点太多了吧,有些事情我可以回答你。但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真想去问,就去问沐元庆本人吧。再说了,为了拿出点诚意,你是不是也应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呢?”

    李沧行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杨慎没有吸收和消化掉那只金线蛊,他反过来给那只蛊虫反噬了,就如紫光道长和林前辈一样,是蛊虫觉醒后控制了他,虽然让他获得了巨大的力量,但根本无法自如地使用,最后也被这蛊虫吞食掉了五脏六腑后暴体而亡。”

    严世藩的那只独眼跳了跳,而沐朝弼也是脸色大变,二人对视一眼后,摇了摇头,严世藩还是有些不甘心,追问道:“杨慎真的是给那蛊虫弄死的吗?不是死在你的刀下?”

    李沧行哈哈一笑:“若是我可以手刃此人,自然是很爽的事情,又何必向你隐瞒呢?!所以我才有些问题要问你,就是因为杨慎死于蛊虫之口,我还有些问题没来得及问清楚呢。”

    严世藩咬了咬牙:“那么,杨慎还说了些什么?有没有说有克制蛊虫反噬自身的其他办法?”

    李沧行冷笑道:“弄了半天,小阁老原来是想从杨慎这里知道服食金蚕蛊之法啊,但我觉得你可能打错了算盘,你想想,杨慎自己都控制不了那蛊虫,还给金线蛊给反噬了,他又怎么可能知道控制金蚕蛊的办法?”

    严世藩的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一只独眼滴溜溜地转着,而沐朝弼也是沉默不语,可以看出两人都很失望,李沧行心下雪亮,杨慎博学多才,学贯古今,严世藩和沐朝弼自己也没有吞食蛊虫后可以安然无恙的把握,所以想从杨慎身上找到答案,之所以一直离得这么远,也不是因为怕自己察觉到他们,而是怕杨慎真的掌握了强大的力量,自己无法对付,所以干脆让自己当试金石,去测试一下杨慎的武功有多强,可没想到杨慎根本就没有消化蛊虫,反而被自己所败,在庆幸除掉了一个修仙对手之余,也想套出一些杨慎食蛊的细节,好为自己将来吞食金蚕蛊提供一些参考,至少能少走一些弯路。

    李沧行想到这里,笑道:“怪不得二位不自己去问杨慎,大概是怕了杨慎的功力大增,你们不是对手,是吧。”

    严世藩的脸微微一红,打了个哈哈:“我早就知道他无法控制那金线蛊,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把这金线蛊让给他了。李沧行,我还要问你一个问题,那就是杨慎身上的蛊虫,现在在哪里?”

    李沧行冷冷地看着严世藩:“严世藩,老规矩,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如何?”

    严世藩咬了咬牙,沉声道:“好,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

    李沧行看着严世藩的那只独眼,平静地问道:“那年跟你一起现身巫山派大寨之外,以绝快的剑法杀掉林凤仙林前辈,取出蛊虫的黑袍人,是谁?是不是你的好师父黑袍?”

    严世藩的眼中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表情也是一变:“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沧行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的屈彩凤双刀一错,厉声道:“杀师之仇,不共戴天,严世藩,你识相的话尽早说出此人的姓名,老娘还可以饶你一命!”

    严世藩叹了口气,摇摇头,对着李沧行说道:“知道这个人对你没什么好处的,李沧行,你斗不过他,而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别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这个人,我没法向你透露。”

    一边的沐朝弼摇了摇头,对严世藩说道:“嗨呀,小阁老,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这人是谁,告诉李大侠就是,要寻仇就让李大侠去寻仇罢了,反正又不关我们的事。”

    严世藩的独眼中寒芒一闪,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他平时嬉皮笑脸,一脸萎琐的时候占了绝大多数,但偶尔这样邪气凛然,充满了杀气,也让沐朝弼不自觉地收住了嘴,只听严世藩冷冷地说道:“若是能说,我早就说了,也不需要沐王爷专门提醒。”

    沐朝弼勾了勾嘴角:“是我失言,小阁老请勿多虑,一切由你来决定。”

    严世藩点了点头,转过来看着李沧行:“你最好换个问题吧,这件事我没法告诉你,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这个人不是黑袍,他远比我那个只想着复国的师父要邪恶,可怕得多,你最好不要与他为敌,不然对你绝无好处!”

    李沧行哈哈一笑:“想不到天下至恶的小阁老嘴里,还能说出邪恶,可怕这样的字眼。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让你这么害怕的人存在。也罢,你说他不是黑袍,我就信你一回!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的幻影无形剑术是哪里学到的呢?”(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九回 严世藩的提议

    屈彩凤和沐兰湘双双柳眉倒竖,粉面含霜,屈彩凤恨恨地啐了一口:“呸,你这死猪,老娘就是死也不会跟你走的,沧行,别理他,跟他拼了!”

    李沧行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那么,小阁老想要我做什么事情呢?”

    严世藩哈哈一笑:“李大侠果然是识时务的俊杰,没那么死板教条,很好,很好,本座的条件嘛,也很简单,就是麻烦你去找到沐元庆,向他问到那服食金蚕蛊的办法,还有,金蚕蛊下在谁的身上,如何取出,也请你一并问清楚!”

    李沧行笑着看向了站在一边,沉吟不语的沐朝弼:“沐王爷,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沐朝弼的眼中精芒闪闪,说道:“这样吧,李大侠,你的这二位女伴,本王和小阁老各带走一人,牢烦沐女侠到我黔宁王府里小住几日,等到你打听到了这些消息后,本王和小阁老同时会把二位女侠带来,你看如何?”

    李沧行哈哈一笑:“沐王爷可真是精明啊,明明已经和小阁老有了芥蒂,怕这成仙的重要步骤被小阁老一人所得,于是就想把我师妹和彩凤分开来带走,你知小阁老好色,于是又装成好人,要带走我师妹,这是要我感激你帮我师妹逃过一劫吗?”

    屈彩凤往地上啐了一口:“好个不知羞耻的老狗,算盘打得倒是满精的嘛,沧行,千万别上了他的当。”

    沐朝弼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沉声道:“李大侠想歪了,沐杰也算是我沐王府的同宗。受了我们沐家的赐姓,所以沐女侠严格来说也算是和我们一家人,你回去找沐元庆问明白这些事情,只怕到时候会起一些冲突,沐女侠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所以本王才想代为照顾沐女侠几天,等你问明白了一切,再把你心爱的小师妹奉还,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沐兰湘双眼圆睁,厉声道:“够了,沐朝弼。你这无耻之徒不要再找什么借口了,我这辈子是不会离开师兄半步的,你若是想打,就放马过来吧,不必在那里惺惺作态!还有。我沐兰湘是武当的人,跟你沐王府没有半点关系!也不想跟你这样的奸恶之人做什么一家人!”

    李沧行摆了摆手,制止了沐兰湘的继续大骂,平时的小师妹很手这样厉声骂人,说话的语气也多是轻轻柔柔的,今天若不是心中苦闷,需要发泄,也不会这样有损自己的淑女形象。

    李沧行笑着看了看一脸阴沉的沐朝弼:“看来我的师妹不愿意跟沐王爷走了。这事可麻烦了。不过我还是有点好奇,现在的小阁老应该人在京城才对,怎么会偷偷摸摸地跑到这云南了呢?难道现在你不怕皇帝来查你了吗?”

    严世藩冷笑道:“陆炳自己都跑来了云南。皇上又能让谁来找我?李沧行,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就会这样贸然地跑出来了呢?”

    李沧行微微一笑:“严世藩,你是不是太自信了一点,或者说你是知道情况不对劲,但就是欺负沐王爷在这里山高皇帝远。不知朝中现在的近况呢?”

    严世藩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厉声道:“你又想要挑拨离间是不是?”

    沐朝弼看了一些严世藩。眉头微微一皱:“李沧行,你这话什么意思。朝中政局能有什么变化?”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半年来,朝中局势是有不少变化,这第一嘛,就是我们小阁老的母亲,严阁老的正室夫人,欧阳氏在三个月前病故了,依本朝律法,小阁老必须要回家守孝三年,小阁老,是这样的吧,你现在应该披着孝服,人在江西分宜才是,对不对?”

    严世藩面不改色,冷冷地说道:“活人的事情比死人更重要,我娘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我们严家的事情还得抓紧办,所以我在分宜那里留下了替身,而我本人则到云南处理这杨慎的事情,你觉得有什么问题?我严世藩出京也不是一两次了,上次在浙江,不也是和你李大侠打过不少交道么?”

    李沧行微微一笑:“以前你爹的身体还行,加上身上还有鄢冒卿这样的狗头军师给他出主意,帮他写青词,所以即使你不在,也能应付一阵子,可是现在你爹已经年过八十,老昏眼花了,不要说写青词,就是站在朝堂上两个时辰,人都会昏昏欲睡,听说最近的内阁里,没了你的帮衬,你爹完全斗不过徐阶高拱张居正他们,给连连摆了几道,而写青词时更是几次弄错了皇帝的意思,搞得龙颜大怒,所以连着修书几封要你想办法呢,对不对?”

    严世藩咬了咬牙:“这些事情,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李沧行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严家已经开始失势,东南一带,自从一年前我把你们严党的势力驱逐之后,财政税赋已经走上了正轨,今年已经给朝廷提供了两千万两银子的收入,顶得上你们严党以前十年在浙江的总和,因为我不象你和你的党羽那样,贪污腐败,无所不为!所以这件事也让皇帝知道了,要想安心修仙,也并不是非你严党不可的。”

    严世藩的脸上肥肉跳了跳,冷笑道:“东南本就是朝廷税赋的主要来源,以前是因为倭寇横行,海上的贸易中断,加上要支出巨额的平倭军费,这才没有钱,去年托皇上的洪福,加上我们父子所举荐的浙直总督胡宗宪指挥得力,经过多年的苦战,终于把毛海峰为首的倭寇残余势力一举荡平。”

    “也正是因为这样,东南的赋税才会有了大幅度的增加,那个清流派的新任浙江巡抚谭纶,只不过是捡了个现在便宜罢了,这件事皇上圣明。已经全然了解,在我离开京师前,还特意对我父子加以抚慰,让我们不要为此事惶恐呢。”

    李沧行微微一笑:“哦,真的是这样吗?小阁老。你说东南平倭是胡宗宪胡总督的功劳?”

    严世藩一下子闭紧了嘴巴,面沉如水,一边的沐朝弼哈哈一笑:“难道不是吗?胡总督这些年来呕心沥血,为国尽忠,最后平定倭寇的事情尽人皆知,连我远在云南。都知道皇上一再地说过,朝廷不可一日无东南,东南不可一日无胡宗宪,你真以为靠你李大侠的黑龙会,没有胡总督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本钱。就能打败倭寇?”

    李沧行笑着摇了摇头:“小阁老,难道你没把胡总督的近况告诉沐王爷?”

    严世藩咬了咬牙:“我这几个月身在江西为母守丧,朝中之事,一无所知。”

    李沧行看着笑容已经开始僵在脸上的沐朝弼,轻轻地叹了口气:“沐王爷,小阁老说他人在江西就不知朝中之事了,你信吗?”

    沐朝弼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却开始上下打量起严世藩。眼神中分明写满了狐疑。显然,他也不相信严世藩真的会远离朝政,不知京师动向。

    严世藩的心一横。厉声道:“知道又如何?不错,胡宗宪回朝之后,就被清流派的言官弹劾,说他私通倭寇,养寇自重,还拥兵自重。图谋不轨。李沧行,你以为胡宗宪倒霉了。你就会安然无事吗?去双屿岛见汪直徐海的事情,你可是全程参与。根本跑不掉的,只要你一回浙江,马上就会有锦衣卫带你去见皇上,你若是识相,现在早点跟我合作,我还可以想办法在朝中为你周旋一二,保你无事!”

    李沧行仰天大笑,声音震得林中飞鸟一阵惊起,严世藩的独眼紧紧地盯着李沧行的脸,额上的汗水却已经不停地涌现。等到李沧行笑完后,他冷冷地说道:“有什么可笑的?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李沧行的剑眉一挑,摇了摇头:“小阁老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本事,在下实在是佩服,只是你就是说出花儿来,也改变不了你严党已经在朝中失势的事实。虽然说胡宗宪是你们当年举荐的,但他在浙江这些年,并不肯与你同流合污,尤其是招降汪直,以安东南的计策,与你那勾结倭寇,以图自立的卑鄙打算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所以胡总督在浙江这些年,就是给你小阁老拼命地拖后腿,使绊子,每每功亏一篑,就是当年诱降了汪直后,你仍然指使御史上书弹劾,逼胡宗宪杀汪直徐海以自证清白,由此使得本已平息的东南倭乱再起,直到年前才被我和戚将军合力施计扑灭。”

    严世藩冷笑道:“那是胡宗宪不识时务,一味用强,要按本座的意思,先跟倭寇假意和好,探明他们所有底细之后,再一网打尽,这才是治标治本的办法。可是你和胡宗宪却是贪功求利,想着靠招安倭寇就可以向上有个交代,对自己还能留个兵不血刃平定东南的美名,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前几年本座派郑必昌主持东南的时候,虽然钱用了点,但是东南太平,也查明了倭寇的实力,若非如此,哪有你能全歼倭寇的结果呢?”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严世藩,你勾结倭寇的铁证如山,绝不是你说的什么假意与之交往,你通过上泉信之,也就是你的狗头军师罗龙文,与日本九州岛津家相勾结,还想引倭兵入侵我大明,这些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还要抵赖?”

    沐朝弼看着严世藩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鄙夷,无论如何,作一个汉奸总是让人看不起的,严世藩气急败坏地骂道:“姓李的,你这是污蔑!上泉信之早就死了,你根本没有人证,现在人嘴两张皮,反正没人跟你对质,是吧!”

    李沧行的嘴角边浮起一阵笑意:“严世藩,你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上泉信之没有死,一直在我手里吧。”

    严世藩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上泉信之在台州之战的时候被你亲手所杀,很多人都看到了!”

    李沧行笑了笑:“那个死掉的只不过是上泉信之的一个影武者罢了,也就是替身,而他本人在化妆出逃的时候被我的好兄弟柳生雄霸当场拿下。本来我们是想把他交给皇帝的,但那时候时机还不成熟,皇帝还不知道天下并不是非你严党不可,所以我就忍了几个月,等到现在东南的税赋已经运转良好,恢复正常的时候,我再把上泉信之交给皇帝,你觉得他会怎么想呢?”

    严世藩的那只独眼已经胀得血红血红,本想怒吼,但还是忍了下来,换上了一副笑脸:“李大侠啊,这倭寇的话哪能全信呢?上泉信之确实化名罗龙文跟我有过些来往,只是他当时说愿意将功赎罪,愿意带着我们去消灭倭寇,所以我才将计就计,跟他有些来往。上次台州之战,他就给郑必昌提供了许多情报,若非这些情报,你李沧行又怎么可能掌握敌军的动向?!”

    李沧行笑道:“按小阁老这么说,这上泉信之还真是对我大明够忠心的,把几万手下都白白地分成几队,让我军各个击破,最后把自己也给赔上了,可谓东南平倭的第一功臣啊,小阁老有如此忠心的内应,只要我把他向皇帝那里一交,想必一定可以飞黄腾达,前程似锦了吧。”

    严世藩的脸色一变,转而又挂起了一些笑容:“嘿嘿,这个嘛,还是别让皇上知道的好,有些平倭的手段是要不走寻常路的,皇上爱恨分明,这些俗事没必要扰了他老人家的清修,再说了,现在倭寇不是已经平定了嘛,还说这个做什么?”

    李沧行冷笑道:“看来小阁老也清楚,这事一捅出去,你这官位不仅不保,就连脑袋只怕也要和那胡宗宪一样搬家了吧。”

    沐朝弼睁大了眼睛:“什么?胡总督死了?这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一回 严党的倒台

    李沧行看着沉默不语的严世藩,笑道:“小阁老,你应该也早就知道此事了吧,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这事应该是你在背后搞鬼,指使言官御史去弹劾了一把胡宗宪,害他下了狱,以此来泄自己东南基业被我破坏的愤怒,对不对?”

    严世藩咬了咬牙,脖子一梗,说道:“是老子做的,又怎么样?不过本座只是想让胡宗宪吃点苦头,让别人看看背叛我们的下场罢了,没想到皇上真动了怒,把他打入诏狱了,而姓胡的又过于刚直,居然在狱里自尽!娘的,这诏狱的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还能让他自尽成功了!”

    李沧行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了起来,眼中腾起一阵阵的怒火:“胡宗宪是有功于国的,尚被你出卖,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而你严世藩,勾结外贼,搜刮百姓,为祸朝政几十年,却还能站在这里大言不惭,苍天还有眼睛吗?!”

    严世藩冷冷地说道:“那是因为皇上离不开我们父子,这么多年来,有多少人想跟我们做对,没一个能活下来的,李沧行,你也一样。现在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就是跟我们合作,要么,嘿嘿…………”严世藩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沐朝弼,话语中透出一股冰冷的杀意,“胡宗宪就是你的下场!”

    李沧行突然笑着摇了摇头:“小阁老,你们的末日都已经近在眼前了,还在这里装腔作势吗?若不是你听到风声不对,你们严党各地的党羽都惶惶不可终日,甚至很多人开始主动地接触清流派官员给自己找后路了。你会这样孤注一掷,离开自己守孝的老家,来这云南吗?你就是害怕人间的富贵只怕是再也享受不到了,所以才开始追求那虚无缥缈的修仙之事吧!”

    严世藩厉声吼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谁说我们严党要完了?我严世藩今天仍然牢牢地把握着大明的权柄。即使是沐王爷这样的重臣,也是我的合作伙伴,皇上更是离不开我们严家父子,你以为你平了倭寇,就能澄清天下,造福万民了?我呸!没了我们提拔起来的官员们。大明一天也别想运转!”

    李沧行冷冷地回道:“给你们提拔过的官员,就会这么忠心地陪你们一条路走到黑?且不说朝中还有半数以上的势力是清流派和其他中立的官员,就说你严党,就能保证手下个个都会陪你们一条路走到黑,不会反水不会出卖吗?除了鄢冒卿。赵文华这样的少数几个人外,还有谁会傻不愣登地跟你们一起去死?!”

    严世藩平复了一下情绪,突然笑了起来:“李沧行,你是想激怒我吗?我不会上你的当。不错,现在不少王八蛋确实是看我们的势力不如以前,蠢蠢欲动了,我也不否认有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在暗中给自己找后路,但是我们严家父子这三十多年来整了多少人。斗了多少人?!夏言,曾铣,杨继盛。沈炼这些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这些就是跟我们作对的下场!现在又多了个胡宗宪。你以为徐阶高拱张居正这些人敢在这个时候公然地跳出来,跟我们正面作对吗?!”

    沐朝弼也跟着附和道:“就是,至少在我们地方的督抚一级的位置上,无人敢公然地和阁老,还有小阁老您正面为敌的。李沧行。你莫要危言耸听!”

    李沧行哈哈一笑:“是么?小阁老?上个月初八,那个一直给皇帝作法扶乩的道士蓝道行。说今年以来国家各地的灾荒,是因为朝中有妖孽。涉及大臣,这是怎么回事?”

    严世藩肥胖的身子抖了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一个妖道的胡言乱语,也能作数?那蓝道行早已经给大理寺下狱,严刑拷打,追问其幕后的主使了!李沧行,你信不信?很快就会让蓝道行开口,说是徐阶他们指使他说这话的!”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蓝道行的本事,我想小阁老你最熟悉不过,当年在京师的街头闹事,此人就是阉吊千斤,以道法幻术入的宫,后来长年为皇帝调制各类房事所需之药丸,可以说深得皇帝的信任,他独处深宫,几乎不与外界往来,又有谁能指使得了他?而那些寻常的酷刑,又怎么能破得了他的妖法,让他屈打成招呢?!严世藩,你若真的能收拾得了蓝道行,现在还会跑到这云南?只怕早就潜回京城,亲自主审了吧。”

    严世藩满脸的肥肉抖了抖,独眼里的小眼珠子一通乱转,无话可说。

    李沧行不屑地勾了勾嘴角:“而徐阶的学生,御史邹应龙,正好在蓝道行进言的那天,在宫内当值,皇帝这次不象以前那样,直接杀了弹劾你们父子的人,而只是把蓝道行交给了大理寺处理,这本就是一个已经不再信任你们严党的信号,我们的邹御史也看出来了,回去后就写了折子,来弹劾你们父子,这,恐怕才是你严世藩跑到云南的根本原因吧。”

    严世藩突然仰天大笑,那粗浑沙哑的声音难听之极,屈彩凤和沐兰湘不禁秀眉微蹙,若不是兵刃在手,只怕会直接捂上耳朵了。

    严世藩笑完后,指着李沧行,脸上作出一番不屑一顾的神色:“江湖中人就是江湖中人,哪知朝堂之事?邹应龙算什么东西?写个折子就想弹劾老子了?他比起杨继盛又如何?”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杨继盛杨大人,还有沈炼沈经历,他们都有一颗拳拳报国的赤子之心,明知必死,还是会弹劾你们父子,但正是因为他们的忠义刚直,才会中了你们这对贼父子的奸计。因为你们父子控制朝政几十年,所有重大方针决策,全是报了皇帝同意的,弹劾你们就是弹劾那个爱面子胜过一切的皇帝陛下。这就是他们无法扳倒你们严党,还要赔上自己一条命的原因!尤其是杨大人,折子里还提到了景,裕二王,这让皇帝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想要抢班夺权!严世藩。你以为这回的邹应龙,还会犯这种错误吗?!”

    严世藩这回笑不出来了,肥脸之上,汗水已经汇成了一道小河,顺着他的鬓角向下流,他勉强勾了勾嘴角。装着轻描淡写地说道:“哦,他又有什么本事,能动得了我呢?”

    李沧行微微一笑:“小阁老,你可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呢?”

    严世藩冷笑道:“你说就是了,我看你还能说出花儿来不成。”

    李沧行润了润嗓子。负手于背后,慢慢踱起步来:“那邹应龙在知道了蓝道行冒死弹劾你们严家父子之后,就一直在打听蓝道行最后会受到何种处罚,以前这些方士道人们不是没有这样进过言,暗示朝中有奸臣,但无一例外地就被直接杖毙,但这个蓝道行却没有被打死,而是被皇帝下令。关进大理寺审理,甚至连诏狱都没有进,这个信号。小阁老应该看得出来吧。”

    严世藩轻轻地“哼”了一声:“皇上是想查出指使蓝道行的人罢了,没别的原因。”

    李沧行笑道:“可是邹应龙不这么想,多年以来,这是皇帝第一次没有庇护你们严家父子,于是他就回家开始奋笔疾书,列出你严世藩父子多年来欺君罔上。专权祸国,贪污腐败。结党营私的种种罪状,准备要象当年的杨继盛一样弹劾你们。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他没有马上上书,而是去找了他的老师,内阁次辅徐阶。”

    严世藩的面沉如水,嘴巴紧紧地闭着,两只手已经握成了拳头,那只邪恶的独眼,已经完全地离开了两位美女,死死地盯着李沧行的嘴,仿佛他就是邹应龙似的。

    李沧行向前走了两步,继续说道:“徐阁老看到这封奏折之后,只是静静地问了邹应龙一句话,说你是想要铲除严党呢,还是想要让严党继续在台上?”

    “邹应龙虽然是徐阶的学生,但也忍不住了,说自己一片丹心,可昭日月,决意已下,要象当年的杨继盛那样,拼出一条命,也不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如果老师觉得此事会牵连到自己,那他就会一力承担下来,绝不咬出他人,必要时,会选择服毒自尽。”

    “徐阶这时候摆了摆手,平静地说道,当年无论是杨继盛,还是沈炼,不能扳倒严嵩父子,就是因为严嵩父子所有的行动,都是征得了皇帝的同意,反严嵩就是反皇帝,因为那些事情并没有瞒着他,这是皇帝所不能容忍的,只有另起炉灶,找到严党最致命的弱点打击,才能一击毙命!”

    说到这里,李沧行停了下来,看着咬牙切齿的严世藩,笑道:“小阁老还想把这个故事听完吗?”

    严世藩低吼道:“说,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李沧行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邹应龙当时就问,严党最致命的弱点是什么?徐阶则缓缓地回道,皇帝最猜忌严世藩的,不是他结党营私,也不是他贪污腐败,而是趁着皇帝修仙得道的时候,外结藩邦,内连军队,想要抢班夺权,造反自立,这是皇帝的底线,夏言就是这样给扳倒的,这回,轮到了你们严家。”

    “于是徐阁老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另一份奏折,上面对你们严家历年来的种种恶行几乎一字未提,只提了两条罪状,一是你严世藩的门客罗龙文,现已查明,正是倭寇头目,正宗的日本人上泉信之,现在已经人赃俱获,而罗龙文本人,也已经转交锦衣卫,他的供状里说明了多年来受你严世藩指使,与倭寇勾结,打劫沿海,牟取暴利,甚至还答应一旦天下有变之时,会帮你联系九州岛的倭贼岛津氏,以为外援。”

    严世藩的眼前一黑,晃了晃,几乎要摔倒,沐朝弼连忙伸手一扶,才让他不至于跌到地上,沐兰湘和屈彩凤看到他这副前倨后恭的样子,不住地冷笑。

    李沧行继续说道:“这第二桩罪行嘛,就是你严世藩在老家分宜强抢民宅,而那块宅院,也是你当年请蓝道行看过,说是有王气的地方,这一点,蓝道行也在大理寺中供认不讳了。小阁老,你觉得这份奏折如何啊?”

    严世藩咬牙切齿地说道:“徐阶老贼,恩将仇报!只怪我当年心慈手软,没有利用杨继盛之案对他赶尽杀绝,以致养虎为患!时也,命也!”

    李沧行冷笑道:“是啊,你严党把持朝政多年,对内结党营私,陷害忠良,贪污腐败,对外勾结外敌,出卖国家,可谓罪恶滔天,到今天才能清算你们,已经是老天走了眼!严世藩,以你手眼通天的本事,想必邹应龙上书的事情,你早已经知晓,只是对奏折的内容还不得而知,但你也知道,此折一上,就是你跟徐阶为首的清流派彻底摊牌决战的时候,这一次,你毫无信心,所以干脆趁着陆炳不在京城的时候,擅离老家,跑来这云南,想要从杨慎身上探知这金蚕蛊的秘密,这样万一朝中不利,做不了权臣,也可以做个仙人,对不对?”

    严世藩的眼中杀机尽显,冷冷地说道:“很好,李沧行,你既然已经猜中了我的全部心思,还有什么好说的?现在你应该知道,本座对这金蚕蛊是志在必得,刚才本座说过,只要你向沐元庆问出这金蚕蛊的食用之法,并取得蛊虫,那本座就可以不为难你,我既然成了仙人,这俗世中的事情自是毫无兴趣,到时候你去行侠仗义,造福苍生,我也不会再与你为敌!”

    沐朝弼也跟着说道:“李大侠,咱们并不是敌人,这金蚕蛊只要取出之后,我们会杀了沐杰,以确保这邪恶的蛊术不再流传下去害人,只是金蚕蛊是我沐家百余年来一直追求的东西,先人的遗志,作为子孙断不敢背弃,还请李大侠能帮我们这个忙!我沐朝弼就是成了仙人,也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好处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二回 从天而降

    readx;李沧行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二位对这金蚕蛊还真的是志在必得啊!只是李某有一事不明,还希望二位能见告。你们为什么自己不去向杨慎或者沐元庆来问这炼蛊服蛊之法呢?非要假手于我?再说了,你们就不怕我得了这金蚕蛊后,自己把这蛊给吃了吗?成仙是多好的事情,我也想啊!”

    严世藩的脸色微微一变,没有说话,而沐朝弼则笑道:“李大侠是红尘之人,心系天下苍生,怎么会自己飞升成仙呢?而且…………”他看了一眼站在李沧行身后的两位天仙般的美女,不怀好意地说道,“沐女侠和屈寨主要在本王和小阁老处稍稍作客几天,有她们在,我想李大侠一定不会做出什么让自己终生遗憾的事情的。”

    李沧行冷笑道:“沐王爷真不愧是好口才,明明一桩下三滥的绑票行动,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真不愧是我大明的好王爷。”

    沐朝弼的脸微微一红,收住了嘴,没有再开口。严世藩一咬牙,眼中凶光闪闪:“李沧行,今天我们已经跟你说了太多的话了,别的话也没心思跟你闲扯,你就直说,行还是不行。如果行,那咱们不必动手,要是不行,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到时候你的这两位红颜知已受了什么损伤,可别怪我们手狠心黑了!”

    李沧行淡淡地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你自己不去见沐元庆呢,非要我去才行?你只要回答了我这个问题。我就可以马上给你一个答复。”

    严世藩冷笑道:“也罢,反正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告诉你也无妨!沐元庆是那个黑袍剑客一直亲自盯着的,他有办法查到我的一举一动。如果是我出手,那他一定会知道,到时候我只能前功尽弃了,所以我只能找一个熟知此事,又能逼沐元庆开口,又不至于引起此人怀疑的人过去问沐元庆,普天之下,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

    李沧行的目光一沉:“这么说来,这个黑袍剑客人就在武当。对吗?”

    严世藩的嘴角勾了勾:“我不知道,但他总有办法知道沐元庆的一举一动,也可以知道我的动向,李沧行,天下之大,异能高人极多,远非你在这个小小的武林里可以想像得到的,就好比杨慎的那个千里传烟之法,你觉得是可以用你的这些武学知识解释的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很好。严世藩,谢谢你在和我最后一次谈话中能说真话。现在,你还有点时间,去忏悔这么多年来做的恶事!”

    严世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吼了起来:“李沧行,你是在耍我吗?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本座对你好话说尽,你还不识抬举。看来只有手上见真章了!老沐,抄家伙。动手!”

    严世藩话音未落,全身上下已经腾起一阵浓密的黑气。而两只带了锯齿,非金非银的日月双轮,已经抄在了他的手中,李沧行以前和严世藩交手过多次,还没见过他用兵刃,而这对日月双轮,曾经在巫山派时见过他拿过,一看即知是歹毒凶残的外门兵器,齿轮可用来锁住刀剑,而两根细小的,肉眼难辨的锁链,则缠在严世藩的手腕之上,显然是可以把这两只双轮脱手掷出攻击。

    沐元庆也缓缓地抽出了自己背上背着的长剑,如日月光华一般,耀眼夺目,上次他跟李沧行交手的时候并没有用这把长剑,今天一亮之后,让同为使剑大师的李沧行,屈彩凤和沐兰湘三人都眼前为之一亮。

    严世藩得意洋洋地说道:“臭小子,没见过吧,这乃是开国时洪武皇帝御赐沐家先人,大将军沐英的宝剑,名叫镇南!沐英就是凭此剑一路过关斩将,攻取云南,若非碰到大敌,历代沐王爷可是不会拿出来的,你也算是运气,今天沐王爷肯为你动用此剑,就是死了,也应该含笑九泉啦!”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开国大将的名剑,却落到了不宵子孙的手上,不思报效国家,造福百姓,却想着与邪魔外道为伍,追逐那飞升成仙的幻梦,实在是可悲可叹,沐朝弼,你祖宗知道你现在拿剑做什么吗?”

    沐朝弼的脸色一变,沉声道:“嘿嘿,飞升成仙,从此不受人间君王的束缚,是我沐家祖传的梦想,而我沐朝弼,也不过是继承前人的遗志罢了,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本王现在最后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们合作?”

    李沧行突然咧嘴一笑:“严世藩,沐朝弼,你们以为只靠你们两个人,就对付得了我们吗?”

    严世藩哈哈一笑,抬手向天一指,一只花炮腾空而起,在他的头顶炸开了一朵炫烂的烟花,而在他们身后那片黑暗的密林里,数不清的人头攒动,一片刀剑上散发出的白色光芒,大批刚才潜伏不动的魔教,沐王府和严府的手下,纷纷抢前而出,结成一个个战斗小组,刀剑合壁,枪棍掩护,慢慢地压向了这空地上的五人,断了李沧行等三人撤退的所有退路。

    屈彩凤急得额头香汗淋漓,一跺脚,密道:“该死,这下突不出去了,沧行,这回你是不是计划出错了?怎么看我们也没有机会啊。要是刚才我们一轮抢攻,或许还可以由我挡住那两个贼子,让你和妹子逃掉,现在是没戏了!”

    沐兰湘也是神情严肃:“师兄,现在怎么办?我是死也不会跟着这些贼人走的,不如跟他们拼了!”

    李沧行转头看了一眼,在他们身后十余丈处,司徒娇,东方狂和上官武这三人,已经带了数百手下,封住了所有突围的空间,而前方更是不下千余高手,在树林上方都有大批弓箭手藏身。即使是运起绝顶轻功一飞冲天,也会马上给射成刺猬。

    冷天雄那高大的身影从众人头顶飞过。落在了严世藩的身边,面无表情地说道:“小阁老。事情谈得如何了?”

    严世藩冷笑道:“这家伙不识抬举,坚持不肯跟我们合作,神尊,只怕要辛苦你了,先把这三人拿下,我再想办法逼他们就范。”

    冷天雄的眉头微微一皱:“小阁老,可是这样对我们神教又有什么好处呢?我原以为你是帮我驱逐黑龙会伸进云南的势力,可没想到你居然是要绕开我们,跟这李沧行合作!还不许我们取他性命!若是你在我这个位置上。请问小阁老你作何感想?”

    严世藩的脸上肥肉抖了抖,哈哈一笑:“神尊息怒,刚才不是有意要躲着你跟这李沧行达成什么协议,只是此事涉及朝中之事,这李沧行也算是个官身,不足向江湖英雄道也,所以才让神尊暂时移步,本想给这小子在朝中谋个前程,毕竟他混了这么多年。有个官身也不容易,可没想到这家伙就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那就怪不得我严世藩心狠手辣了!”

    冷天雄冷冷地说道:“可是小阁老你仍然不想取这李沧行的性命啊。刚才你是说把他擒下,再逼他就范,是吧。”

    严世藩的脸色一变。转而又换上了一副笑容:“这个嘛,神尊。李沧行这小子虽然不上道儿,但他现在对我们来说还有用。当然,我们肯定不会让他的黑龙会再对你的神教构成任何威胁的,这点我严世藩可以向你保证!”

    冷天雄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严世藩,事到如今,你还是跟我没有一句实话吗?不就是金蚕蛊的那点破事,连伏魔盟的那些和尚尼姑道士都知道了,可就偏偏要瞒着我冷天雄!这还是跟我合作几十年的盟友所为吗?”

    严世藩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冷冷地说道:“既然冷教主知道此事了,又何必多问?这事不是你们神教应该介入的,也不在你我的合作范围之内!”

    冷天雄的额头金色符文一闪:“严世藩,是不是你以为在这个世上,别人都是你的属下,都是你的走狗,都得对你俯首贴耳,被你操纵,被你利用?就象我们神教,永远只不过是你严府的一枚棋子而已,永远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对不对?”

    严世藩的面沉如水,冷冷地回道:“神尊,我严世藩跟你合作这么多年,对你一直是礼敬有加,可从来没把你当成你说的那种棋子,你我的合作,是基于共同利益上的互惠互利,难道这些年,我亏待你们神教了吗?你可别忘了,若不是我,还有沐王爷的关照,你们神教只怕在云南发展都会很困难,哪可能有今天的地位呢?更不用说落月峡一战,我设计让你们大破正道联军,从此势力进入中原,这可是你们神教历代教主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啊。”

    沐朝弼一看两人越说越僵,也连忙换了一副笑脸道:“就是啊,小阁老说得有道理,冷教主,你看这些年来,我们三家的合作不是好好的吗?现在在这么多部众和李沧行这小子面前,我们自己人争起来,这不是给外人看笑话嘛!有什么事咱们以后再说,先把他们三个拿下,如何?”

    冷天雄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了森森白牙:“小阁老,沐王爷,你们两个人在这里背着朝廷,背着皇上,商量这飞升成仙之事,这和谋反篡逆,又有什么区别呢?”

    严世藩给惊得倒退两步,独眼中凶光闪闪,浑身黑气一阵暴涨,厉声喝道:“冷天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轮到你过问我们朝堂之事了?我看你是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了吧!”

    冷天雄哈哈一笑,声音突然变得和刚才大不相同,原本那高亢激烈的高音,变得铿锵起来,如金铁相交,可是中气却是十足,震得这树林中一阵枝摇叶落,而靠的近的几十名高手的衣袂都被吹起,闻者无不变色。

    冷天雄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脸上,对着几步之外,已经开始微微发抖的严世藩说道:“小阁老,你看看我是谁!”

    火光照耀之下,一张人皮面具应手而落,冷天雄那张阴沉,冷漠的脸一下子消失不见,继而代之的,是陆炳的那张黑里透红,双目炯炯的脸,颌下三缕及胸长须飘飘,他的身形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那么高大挺拔,一柄精光夺目的太皇东阿剑,已经抄在了手上,似笑而笑地看着严世藩:“小阁老,别来无恙乎?”

    随着陆炳的这个动作,“东方狂”,“上官武”,“司徒娇”也纷纷地摇身一变,变成了达克林,慕容武和另一名中年美妇,而那几百名“魔教总坛”卫队,也都纷纷震气裂衣,外面穿着的魔教圣火劲装纷纷撕裂而落,露出了里面绣着金线的红黑相间飞鱼服。

    严世藩的脸色一片惨白,指着陆炳的手开始微微地发抖:“陆,陆炳,怎么,怎么会是你?你,你怎么会假扮,假扮冷天雄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向着沐朝弼厉声道:“姓沐的,冷天雄不是你的人亲自上黑木崖找的吗?怎么会?怎么会成了陆炳?”

    沐朝弼的脑门上也是冷汗涔涔,他一个大旋身,对着身后的刘伯仁和白所成高声吼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伯仁和白所成相视一眼,双双走出了队列,对着沐朝弼拱手道:“王爷,对不住了,我二人从祖上开始,就是锦衣卫安插在沐王府的眼线,一切只能遵照历任锦衣卫总指挥使的命令行事。如果王爷安份守已,自然无事,可是王爷暗中庇护万蛊门多年,现在又与朝中重臣勾结,图谋不轨,这些事情属下不得不告!”

    沐朝弼的脸上肌肉都在跳动着,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好,太好了!想不到我沐王府百余年来,竟然就养了你们这两只白眼狼,枉我沐朝弼视你们为兄弟手足,最后还是被你们背叛,哈哈哈哈,都怪我有眼无珠,方有此祸!”(未完待续……)i1292

第八百五十四回 大战严世藩

    readx;李沧行的虎目中变得一片血红,连眼眶处也是红通通地一片。右手的斩龙刀一下子变成四尺长度,抄在右手,一阵暴烈的红气从他身上的每个毛孔里向外狂野地溢出,顿时把他整个人包裹在一尺有余的天狼战气内,站在他身后的沐屈二女只感觉到一阵扑面的热浪袭来,不由得向后退了小半步。

    李沧行大喝一声,手中的斩龙刀如流星一般,脱手而出,直奔正在追击沐朝弼的严世藩后心而去,这会儿严世藩的整个身子已经横在了半空之中,被浓郁的黑色阴气气笼罩着,一身宽大的黑袍无风自飘,胀得就象个大型气囊,独眼之中杀机尽显,而右手的日轮正在手中飞速地旋转着,把他那森寒阴冷的终极魔气,排山倒海般地向着对面的沐朝弼压去。

    沐朝弼的身形已经被压迫地立在了原地,脚下的泥土变得如沼泽一般,腐烂而松散,他的脚踝已经没入了泥地里,右手持剑,左手则伸出骈指,死死地顶在剑尖那里,剑身横在自己面前,周身上下闪着淡黄色的战气,硬顶着严世藩的攻势,这柄本来笔直挺拔的镇南宝剑,已经渐渐地向着他身体的方向弯进去了半寸,而阴寒的黑气仍然一阵阵地,如怒涛拍岸般地向他袭来,只这一会儿,剑身上开始凝结起一阵薄薄的黑冰,渐渐地,这层黑冰也开{ 始向着沐朝弼持剑的右手,顺着手腕,小臂。开始向他的身体蔓延了。

    李沧行正是看得真切,这严世藩的终极魔功非同小可。一旦跟他这样正面斗气,而内力又不足的话。就会被他这森寒的内力反逼入体,魔气在体内随着自身内息的流转而冻结自己的五脏六腑,这种滋味,自己在多年前的蒙古大营里曾经亲身领教过,而今天的严世藩武功比起当年又精进了不少,沐朝弼的剑法虽妙,可内力不足,甚至还不如当年的自己,只这片刻之间。就已经呈现魔气入体,难以为继的征兆,所以李沧行只能趁势出手,以救沐朝弼一命!

    严世藩何等功力,李沧行一暴气的时候,就感觉到情况不妙,身后仿佛腾起了一个太阳,那热浪炙得他后背一阵滚烫,他和李沧行交手虽然不多。但深知此人功力的可怕,而其一往无前,无坚不摧,置生死于度外的气势。更是能把他本已独步天下的功力再加上几成威力,严世藩这种惜命怕死之人,即使在以前功力高过李沧行之时也难占上风。这会儿眼见败局已定的时候,更是胆战心惊。也顾不得击倒目前的沐朝弼了,左手的月轮脱手而出。直袭奔向自己的斩龙刀。

    沐朝弼只感觉到面前如山的压力,那一浪叠一浪的阴寒邪气一下子消失了大半,本来冻得一直在打战的牙齿,一下子也终于可以活动自如了,他紧紧地一咬已经给冻得几乎不能转动的舌头,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浑身上下被黑气压迫地几乎消失不见的淡金色战气一阵狂暴,一下子把本来几乎紧紧贴在身上两寸左右的黑气给震出了一尺左右,而严世藩似乎被他这一下暴击撞得从空中直飞了出去,身子在空中摇摇晃晃地,歪歪扭扭地向着右边跌去。

    沐朝弼一击得手,信心百倍,大吼道:“拿命来!”武英剑法中的大杀招武英破阵烈,剑尖幻出十三朵剑花,十二朵剑影如花瓣一般,紧紧地围绕着正中心那只高速自旋的真剑影,向着严世藩那向左飘逸的身形就要追击过去。

    正在此时,沐朝弼的眼前一亮,严世藩的身子突然向着左边急速一扭,黑气尽散,而在黑气之外,一团如太阳般的烈焰在沐朝弼的眼前爆炸,火热的刀气扑面而来,通体赤红的斩龙刀急速地向着自己袭来!势如流星,卷起满地的尘土碎屑,把所过之处的一切都要无情地摧毁!

    沐朝弼大叫一声,右手的武英破阵烈也顾不得再去追杀严世藩,剑锋一转,以全部的气劲硬顶这如流星一般来袭的斩龙刀。

    天狼啸月,这一招本就是天狼刀法中威力极大的杀招,李沧行救人心切,这一招用上了全力,却没有想到严世藩的终极魔功功力已至化境,竟然已经可以在拼内力的时候借力打力,靠着沐朝弼的反击之力脱离接触,向着左边飘移,而沐朝弼又是全力反击追杀之下,直攻了过来,却是迎面撞了这一招天狼啸月,避无可避!

    武英剑法虽然也是当年沐英所创的精绝剑招,但并非以气势过人而取胜,而是讲究战场上寻觅对手的空当,突然一击,平时也是以绵长不绝的防守型招数为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论气势上自是远不及可以毁天灭地,吞噬一切的天狼刀法,这一下更是临时改变了攻击的对象与方向,能使出的防御功力不足原来的六成,碰上全力施为的李沧行,结果自是毫无悬念。

    红色的斩龙刀带着一只巨大的狼头,张牙舞爪地扑向沐朝弼,李沧行这一下用的是以气御刀,眼前一看瞬间失去了严世藩的踪迹,而挡在自己面前的,却是惊慌失措的沐朝弼,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收力了,眼看着斩龙刀与镇南神剑正面相交,暴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

    这柄由天外陨石百炼成钢的镇南神剑,虽非凡品,但比起上古神兵的斩龙宝刀,终归还是逊了一筹,加上李沧行的功力远远超过这会儿只能以六成内力应对,连武英破阵烈的十三朵剑花这会儿也只剩下不到八朵的沐朝弼,结果自是毫无悬念,这柄镇南宝剑从剑尖开始,出现了一柄肉眼难见的细纹,紧接着整个光芒闪闪的剑身之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碎痕,“叮”地一声。整柄宝剑碎地四分五烈,而指甲片大小的碎剑片。一半以上被灼热的天狼战气焚地在空中就化为了铁水,洒了一地。其他的碎片则被激荡的真气震地向沐朝弼一方飚射而出,把他护体的淡金色战气打得千疮百孔,前胸与腹部的要害之处顿时被十几块碎铁片击中,生生地嵌进了皮肉穴道之中。

    沐朝弼一声惨叫,仰天喷出一蓬血雨,说时迟那时快,斩龙刀在击破了镇南神剑之后,去势仍然未尽,径直地冲向了沐朝弼。狠狠地划过了他的右肩头,沐朝弼只觉得右肩象是被烙铁烫过了一样,再一看,只见自己的整条右臂已经被烧得皮肉不存,而那一截森森的白骨之上,正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一个狼头般的红色气旋,重重地啃在他的右肩之上,那一截臂骨应气而落。除了一阵火焰般的灼热外,居然没有让沐朝弼感觉到更多的疼痛,就连断臂处的血管,也被这极致的高温瞬间烙上。连血都不再流出了。

    沐朝弼狂叫一声:“我的手,我的手!”他的两眼一黑,只觉胸口的真气倒流。如被山岳重击,再也支持不住。这口护着心脉的战气一松,再也无法支撑。身子直挺挺地就向后倒去。

    几个最忠诚的王府护卫,以张三立为首,齐齐地叫道:“王爷!”全部冲了上来,扶着已经晕过去的沐朝弼的身体,也顾不得多说话,就向后面的一棵大树下奔去。

    斩龙刀在击破镇南剑,断了沐朝弼一臂之后,在空中又是带起一阵热浪,飞回到了李沧行的手里,李沧行一咬牙,对着刚刚在左侧飞出三四丈,落地后正稍作调息的严世藩吼道:“严贼!拿命来!”话音未落,他一提气,左手的别离剑“呛”地一声,从他的袖底翻出,抄在手中,头也不回,向着脑后就是一划,手腕一抖,瞬间拉出三个急速的光圈,正好圈中悄无声息,在红气之中绕了一大圈后,企图从脑后偷袭他的那只月轮。

    月轮的黑气一阵散乱,本来在空中无声无息,却又极速旋转着的轮身几乎是被三道光圈生生地打停,又向着反方向急速地旋转起来,很快,轮身上带了一阵灼热的红气,“呜”地一声,反过来向着两丈之外的严世藩飞去。

    严世藩脸色一变,这一下月轮的突袭,他用上了八成的暗劲,本指望即使不能直接伤得了李沧行,至少也能打得他一时无力追击,给自己调息运气创造时机,刚才与沐朝弼的那一下斗气,虽然时间极短,但是为了迅速地击倒沐朝弼,他也是用上了十二成的功力,加上被李沧行从后夹击,不得已用上了移花接木的邪功,虽然侥幸躲过了这一下攻击,还让李沧行一招废掉了沐朝弼,但自身也是内力损耗巨大,落地之后面如白纸,周身黑气几乎消失不见,只想有片刻喘息之机,好重振旗鼓,大战李沧行。

    可是严世藩没有想到,李沧行在手中没有斩龙刀的情况下,居然左手还有剑,也没见他怎么换气,直接就原地以天狼战气摧动两仪剑法,轻而易举地破了自己的月轮突袭,甚至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凶猛的月轮带着火焰般的天狼战气,直向自己这里扑来。

    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只这一下,严世藩就知道李沧行现在的内力运转速度已经在自己之上了,他没有时间去惊疑为何李沧行的武功能进步到这种地步,因为那如同火流星般的月轮已经近在眼前,他这一下来不及提气,肥胖的身躯只能一下子扑倒在地,一个懒驴打滚,急速地向着右边横滚三圈,只觉得一个太阳贴着自己的头皮飞了过去,而他的头发几乎都要着起火来。

    那阵灼热的感觉终于离严世藩的脑门而付出,他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蹦了起来,这位原本打理得雍容华贵,一身贵气的公子哥儿,这会儿可谓狼狈不堪,那只血玉发簪已经断成三截,而金线缠着的头发也一下子散乱了开来,脸上一半的胡须被生生烧掉,原本白白嫩嫩的脸已经变得如同黑炭一般,倒是只有那只独眼里的眼白,还是他这张脸上唯一的亮色。

    李沧行刚才也没有追击,右手斩龙刀,左手别离剑,剑向前指,墨绿色的剑身上,符文一闪一闪,他的眼中隐隐地含着泪光,喝道:“严贼,你可认识此剑?!”

    严世藩已知自己是穷途末路,干脆仰天长笑起来:“哈哈哈哈,老子当然认得,这不就是凤舞的那把破剑吗?李沧行,你就算杀了我,又能怎么样?你的女人早给老子玩腻了!她就是到了死,你碰过她吗?凤舞这辈子唯一的男人,是我严世藩,不是你李沧行,哈哈哈哈哈哈!”

    李沧行厉声狂吼:“狗贼,今天我就是要为凤舞向你讨个公道!”他狠狠地把斩龙刀向地上一掷,刀身直插入地,直至没柄,而他那伟岸健硕的身材,突然一下子变得如同一条泥鳅似的,身形如穿花蝴蝶一般,脚下反踏九宫八卦的步法,直奔严世藩而去。

    严世藩周身黑气一震,喝道:“想为凤舞报仇,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他的左手腕上的细链一收,落在后面地上的月轮一下子抄在了手里,两只日月精轮幻起滔天的黑浪,与裹在一团紫光之中的李沧行,杀成了一团。

    严世藩手下的严府护卫们,这时候都扔下了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这些人本就是严世藩重金聘请的江湖各派高手,本就是求财,这会儿看严世藩大势已去,没有人愿意与他共存亡,纷纷向陆炳痛哭求饶,陆炳也懒得看这些人,摆了摆手,锦衣卫们纷纷上前,把这些人押往后面,而那些沐王府的护卫们也都放下了兵器,以示投诚,除了场正中间正裹在紫黑两团真气中,杀得天昏地暗的两大高手外,所有人都退出了十丈之外,屏气凝神,紧张地看着这几十年难得一见的顶级龙争虎斗。(未完待续……)i1292

第八百五十五回 剑啸苍穹

    李沧行手中的一柄别离剑,带着红色的烈焰,发出如小太阳般的灼热气浪,剑势如走游龙,本该是大开大合,威风八面,可是他现在的紫剑剑法,却是游走八方,几乎不与那严世藩的两只日月精轮正面接触,可是时不时攻出的一剑,却如流星闪电,快得让人目不暇接,而每一剑攻出时带出的近二十个剑尖分身,更是屡屡直指严世藩周身要穴,让他滔滔大浪般的攻势也为之一阻。

    反观严世藩,左右手的日月精轮,舞得如同天上的月亮似的,绕着他的身躯,万变不离左右,即使是李沧行那带着风雷,几乎可以毁灭一切的瞬间突刺,也无法突破他周身被日月精轮的旋转带出的三层黑气屏障。而随着他的声声暴喝,他手中的两只飞轮总是有一只飞出在外,如同具有生命的活物一般,从各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去追击身形快得肉眼难以捕捉,几乎如一团红云般在他两丈范围外的黑气角落时隐时现的李沧行。

    这场龙争虎斗,让围观的众人们看得如痴如醉,屈彩凤看得心急,连连跺脚,正想跟沐兰湘说些什么,一转头,却发现沐兰湘两只手不停地搓着,随着严世藩和李沧行每次的剑轮相交,都要眉头微蹙一下,甚至时不时地掩口轻呼,可见她的一颗心早已经全放在了李沧行的身上,心情也随着李沧行的每次出击或者遇险而上下起伏。

    屈彩凤微微一笑,拉着沐兰湘的手,只觉得掌心处湿热,这只柔荑已经真真正正地捏了一大把汗。沐兰湘一时惊醒,也有些不好意思,粉面微微一红,轻轻地说道:“屈姐姐,你。你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呢。”

    屈彩凤笑了笑,密道:“看你这么全情投入,都叫了你好几声啦,你却根本没听到,我只好直接握你的手啦,怎么。紧张吗?”

    沐兰湘的嘴角勾了勾:“难道屈姐姐一点也不担心?严世藩这贼子的武功之高,我几乎前所未见,师兄又不用拿手的天狼刀法,我真的有点害怕…………”

    屈彩凤摇了摇头:“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沧行虽然豪气干云,但他是个心思极为缜密的人。绝不会打无把握之仗,别看现在严世藩的攻势凌厉,但是沧行却是能预判到他的攻击招数与变化,每次都能轻松躲过去,反过来他的攻击虽然也不能一击致命,但却是省力许多,这样打下去,现在看似被动。但打到三千招以上的时候,严世藩势必势力不继,到时候沧行就可以扭转形势了。”

    沐兰湘的眉头仍然紧紧地锁着:“可是。可是师兄连两仪剑法也不用,这峨眉的紫剑,适合女子轻盈灵动的步伐,师兄是个急性子的人,我总觉得他难以掌握这剑法的精髓,万一一个不留神。给严贼抓住了空当,想要扭转可就难了!”

    正说话间。别离剑与严世藩脱手而出的一只日轮在空中相遇,碰撞出一连串的火花。李沧行的红色真气随着每一下的撞击都要淡上了一分,而他的人也要退出两步,二姝都停止了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的情况,屈彩凤的手也不自觉地用了几分力,跟沐兰湘的手一样,几乎握成了两只小粉拳,骨节也是捏得格格作响,二人却浑然未觉。

    十三下连击过后,李沧行被生生地击退了四丈有余,脸上的火红色战气褪去,稍显苍白,而他的步法也显得有些散乱,别离剑的剑身上,红光已经不再,一层淡淡的黑冰凝结在了剑身之上,而那些发着绿光的符文,也是再也看不出来了。

    任何人都能看出刚才这一连串正面相击,是严世藩占了上风,而这时的严世藩哈哈一阵狂笑,言语中尽显得意:“哈哈,李沧行,看起来你的剑术也不过如此嘛。让你如此托大,连两仪剑法也不用!你以为就你在峨眉学的那些软绵绵的女人剑法,就能跟我对抗了?这是你自寻死路!”

    李沧行的呼吸有些急促,趁着严世藩说话的当口,他缓了缓,终于脸色重新变得红润起来,沉声道:“严世藩,休得逞口舌之利,你还没赢我,对付你,用峨眉的剑法已经足够了,再来!”

    他的话音刚落,周身又重新腾起一阵火红色的战气,双目尽赤,而别离剑也一下子变得如同一根通红的烙铁条,再次直冲严世藩而去。

    严世藩哈哈一笑,身边的黑气一阵暴涨,十丈之外的人都能感觉到这股子邪恶的寒意,纵身飞上的李沧行似乎被这刺骨的寒意所阻,身形微微一滞,不复刚才冲上去的那阵迅速与凶猛。

    沐兰湘的掌心已经尽是汗水,额头也沁出了一阵细密的汗珠,急得脱口而出:“姐姐,这可如何是好!严世藩这个奸贼看起来刚才还隐瞒了实力,我担心,我担心师兄再这样打下去,会给完全压制住!”

    屈彩凤也是眉头深锁,一头霜雪般的白发被两人鼓荡碰撞的真气所激,在空中飞拂着,她抿了抿嘴唇,轻声道:“不知道沧行是怎么想的,他若是用上斩龙刀,靠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断不至此,现在,现在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严世藩一声怪吼,左手的月轮脱手掷出,李沧行虎腰一扭,堪堪地躲过这一击,可是腰间的衣服却是“嘶”地一声,给击出了一道裂口,而早已经汗湿的腰部皮肤上,一道血痕乍现,沐兰湘心中大急,一跺脚,右手就按上了背上的剑柄,说道:“不行,我要去帮师兄!”

    屈彩凤紧紧地拉着沐兰湘,摇了摇头:“不,妹妹,我们还是要相信沧行,他是那么骄傲的人,我们出手相助,会比杀了他还要难受的,这一战他宁可不用两仪剑法和天狼刀法。也要用这峨眉的剑法,我想,我想他就是打定了主意,要以这样的方式为凤舞复仇,我们不要妨碍他了。”

    沐兰湘不甘心地收起了剑。轻轻叹了口气,小嘴不自觉地嘟了起来。

    严世藩一阵怪笑,右手的日轮连攻三招,左手的月轮却是脱手而出,李沧行一招凌空飞刺撞上了严世藩的右手日轮,身形暴退。却突然眉头一皱,一低头,脑后悄无声息的月轮回旋而至,劲风气过,他头上的束发布带被断为两截。一头雄狮般的乱发披散得满头都是。

    严世藩那肥大的身躯突然一晃,周身的黑气一阵暴涨,眼花缭乱间,黑雾之中居然出现了三个严世藩的影子,周围的高手们看之无不色变,很多人开始揉起自己的眼睛来,而这三个影子,手中却是拿着六只日月精轮。分左中右三个方向,对着李沧行攻去。

    李沧行的一身红气已经淡了不少,他的身后是一颗大树。刚才的一阵打斗,已经把他逼到了角落里,让他无法再退,也正是因此,严世藩才在这种时候使出终极魔功里的致命杀招,魔影三连杀。三个残影靠着不可思议的快速身法幻出,而他的真身不知道是哪一个。逼着李沧行硬碰硬地回击,一旦打击的目标有误。那几乎可以肯定是要完蛋了!

    李沧行钢牙一咬,周身红气一阵暴起,他的两只脚牢牢地立在了原地,原本如女子般灵动的身形也就此收住不动,左手泛起一阵金光,向外划出一个半弧,内收,再猛地击出,一个金色的龙头奔向了严世藩在三丈之外,左边的幻影,暴龙之悔,瞬间做出如此高暴发的打击,当世不作第二人想!

    严世藩在左边的那张狞笑着的肥脸,被金龙狠狠地啃上,瞬间被撕扯地灰飞烟灭,众人长舒一口气:原来是假的啊。

    可是严世藩中央和右边的两个影子,正在飞速地接近,离李沧行已经不到两丈了,李沧行一声低吼,右手别离剑一抖,十七道寒光脱颖而出,就在这一眨眼的时间,他一剑刺出十七道剑气,紫气东来,这正是紫剑中的最后一招,瞬间就把右边的严世藩的影子笼罩在了一片剑影之中。

    严世藩的右边影子就象水中的人影一样,被这凌厉的剑气刺得四分五裂,就在这道鬼影消散的同时,他的那张肥脸上还挂着一丝嘲讽的微笑。

    沐兰湘猛地一拍手:“好样的!中间才是真的!”

    屈彩凤的面沉如水:“不到半丈了,沧行已经连续打出两记暴击,中间这个真身,他又如何能应对?”

    李沧行的眼中突然血红一片,周身的红气一阵暴涨,他在原地突然迅速地左手划过剑身,而刚刚打出紫气东来,剑身变得一片黯淡的别离剑,一下子又变得红得耀目,剑身上的暗绿色符文如同在铁水中翻滚的活字模具,泛出一阵恐怖的光芒,似乎人们能听到一个凄厉女人的呼啸与咆哮。

    中路的严世藩手中两只日月精轮,已经幻出无边的黑气,冲到了李沧行面前不足一惊的地方,日月精轮在高速旋转的过程中,轮边上的锯齿,一闪一闪的寒光清晰可见,散发着阴冷而死记的光芒,而这阵子刺骨的寒意,让十丈之外的众多高手们都牙关打起了冷战,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心思:这一下天崩地裂的撞击,会有怎么样的结果?!

    李沧行的嘴角边突然勾起了一丝自信的微笑,这让已经紧张地说不出话,浑身都在微微发抖的沐兰湘,突然心里有了底,而那紧蹙的眉头也一下子松了开来,从小到大,每次大师兄浮现这种表情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已经成竹在胸,需要开始反击了!

    李沧行的别离剑开始运转,火风划过了天际,一阵阵灼热从他的剑身暴出,严世藩那狰狞而邪恶的肥脸,配合着两只黑气弥漫的日月精轮,在他的瞳孔里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而轮身上锯齿的寒光,如是恶虎嘴里那森森的獠牙,即将把他整个人生吞活剥!

    沐兰湘急道:“师兄,快用两仪方圆,左手顶住剑身,运气暴顶,击退严贼!”

    屈彩凤微微一笑:“他已经在这么做了!”

    果然,李沧行象是听到了沐兰湘的话,右腿向后划出半步,呈弓步,左腿微屈,放低重心,而左手的三根手指顶住了剑身,这根通红的灼热火条,就成了横在他和严世藩之间的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配合着已经聚成火红一团的真气,势要牢牢地挡住严世藩这一招势如雷霆般的攻击!

    严世藩的那张脸,开始扭曲,开始变形,开始参李沧行斩龙刀上喷出的烈焰之下,碎成一块一块的,沐兰湘和屈彩凤的脸色双双变得煞白,脱口而出:“不好,上当了!”

    严世藩邪恶的肥脸,连同他那庸肿的身躯,重重地撞上了别离剑,他的身体,他的脸,都被烧得瞬间熔化了起来,而脸上那得意洋洋的坏笑,却成了这个幻影在人世间最后留下的一点东西,留在了每个观战者的记忆里。

    一道天崩地裂般地闷响,从地底传出,李沧行的左右脚之间的地面上,两道黑气弥漫的日月精轮,破土而出,沐兰湘和屈彩凤已经闭上了双眼,不敢再看,即使是大罗金仙,也不可能挡住严世藩这一下真身的全力暴击。

    严世藩那肥大的身体也从地里,象只巨大的胡罗卜似地破土涌出,他的头上顶着泥土,甚至还有两只蚯蚓,而两只日月精轮,已经分头斩向了李沧行的左右双腿,他的一只右手,又肥又短的手指勾成了鹰爪状,就在这一瞬间变换了二十七种顶尖的擒拿手法,目标直指李沧行的脖子,而左手连点,招招不离李沧行身上的要穴,他的用意已经非常明显了:先断腿,再点穴,最后擒拿,以李沧行的命,作为自己脱身的最后砝码!

    沐兰湘悲嘶一声“师兄”,嘴角边突然流出一抹鲜血,眼前一黑,身子就向后倒去,耳边却只传来严世藩得意的狞笑声:“受死吧!”(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六回 复仇!以凤舞的名义!

    readx;严世藩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这一刻,他信心十足,从每个毛孔里都散发着无边的快感,自从见到李沧行的第一眼起,他就从内心里讨厌这个男人,自己从小熟读经史集,才高八斗,若论人间的正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可以他终究无法战胜自己内心里扭曲的**,尽走歪门邪道,因为那比坚持正义困难得多,而且未必有所回报。

    可是李沧行不一样,即使他身在锦衣卫,是那个杀手天狼的时候,浑身上下仍然透出那种无法掩饰的凛然正气,这种正气不仅让凤舞心动,更是让严世藩无地自容,不知多少个夜晚,严世藩在梦中都会恨李沧行恨得咬牙切齿,然后又痛哭流涕,不是因为自己良心发现,而是因为李沧行的存在,更加放大了他的邪恶与丑陋,让他觉得作为一个彻底的恶人,居然也不一定能压制这个纯粹的好人。

    尽管严世藩大权在手,富甲天下,却始终战胜不了李沧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经营多年的势力被他一处处地摧毁,自己得到了凤舞的人,却永远得不到凤舞的心,每次看着凤舞那充满了浓浓爱意的,看着李沧行的眼神,他就恨不得把李沧行生吞活剥,那一刻,严世藩终于明白了,人心和爱,是无法用金钱和权势收买的。

    可是今天,这一刻,在自己失掉了一切,大势已去的时候,居然有这么一个机会,能亲手打败这个命运中的宿敌,严世藩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不管是做权臣还是做仙人,比起把眼前这个在梦中折磨了自己十余年的家伙彻底地毁灭,都显得是那么地无足轻重!

    严世藩对自己的出手很有信心,两只日月轮甩出,会飞速地斩断李沧行的腿,然后左手会封闭李沧行从腹部到颈部的十九处要穴。最后右手的分龙错虎手,会象拎小鸡一样地把双足断裂,周身要穴被制的李沧行提在手中,没有比这更爽快的报复方式了。接下来,他要看着沐兰湘和屈彩凤泣不成声,泪脸满面,跪在自己的面前求自己饶了李沧行一命,到时候自己甚至可以让这两个天仙般的美人在自己面前脱光衣服。想必她们也是会毫不犹豫的。

    一声闷响传来,不是日月精轮划过.,切碎骨骼筋络的那种声音,而是那种精轮划过空气,高速旋转的那种呜呜声,严世藩的心猛地一沉,戳出去的左指的速也微微一缓,以他的功力,本来点穴绝不可能偏上哪怕半寸,但这一下。他却是向上抬高了一寸,把本来准备点曲骨的地方向上抬了半寸,戳中了关元穴。

    但即使如此,严世藩的手指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人体的皮肤与血肉,这一指点出,如同点中了空气,刚才那灼热的烈风也完全消散不见,而对面的李沧行,脸上残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眼神中也带着分嘲讽。就这么紧紧地盯着严世藩。

    严世藩狂吼一声“不可能”!他的右手五指箕张,也顾不得再变换手型了,闪电般地探出,直袭李沧行的咽喉。就象老鹰爪小鸡一样,紧紧地扼上了李沧行的喉咙,对面的李沧行的脸上闪出一丝深深的鄙夷与嘲讽之色,甚至这张脸,这个幻影在消散之前,还摇了摇头。嘴角轻轻地勾了勾,似乎是在嘲笑严世藩的自以为是。

    一道冰冷的剑光,带着青色的光芒,从右边展现,只轻轻一闪,严世藩本来扼着那李沧行幻影的脖的右手,就齐肘而断,速之快,甚至让严世藩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李沧行的声音残忍地响起:“这一剑,为了杨大人。”

    李沧行的身躯,伴随着别离剑从严世藩的眼前一闪而过,他看着严世藩的双眼中,就象看着一个已死之人的神情一样,空洞而荒凉,没有一丝生的气息,严世藩的喉咙“咕”地一声,想要动一动,却觉得左手一寒,眼光扫处,左手也已经在半空中飞翔了,右手和左手手腕处带起的日月精轮,这会儿带着他的那两只断手,向前疾飞,而两只手已经变得漆黑一片。

    李沧行的剑法快得不可思议,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右手处的麻木与冰凉,手肘那里似乎开始结起了冰,拔凉拔凉的,而一股森寒的气息,正从断肘处行遍自己的奇经八脉,连生于丹田的终魔气也无法再驱使了。

    李沧行冰冷地不带一丝人性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了严世藩的耳朵里:“这一剑,为了沈经历!”

    严世藩仰天狂吼道:“啊!李沧行,你杀了我吧!”

    李沧行那伟岸的身躯在严世藩面前猛地一旋,这一回,严世藩只觉得下腹处一阵火样的灼热,再就是一阵剧痛,李沧行的剑尖上多出了一块血淋淋的肉块,而他的表情却带着一丝残忍的戏谑:“这一剑,是为了凤舞,下辈抬胎做个监吧!”

    严世藩又急又气,下体处的鲜血已经如喷泉般地涌出,他的两眼一黑,余斤的身“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再也人事不省。

    一直面沉如水,站在一边的陆炳摇了摇头,一挥手,身后的几个锦衣卫杀手飞奔而上,掏出怀中的止血伤药,在严世藩的几处伤处抹了起来,而其他几人则用锁链开始在他身上捆绑。李沧行这会儿已经走出了十余步,头也不回地说道:“不用绑了,此贼的经脉已经给我尽断,他再也害不了人啦!”

    沐兰湘听到了李沧行的声音,本来她刚才几乎已经晕过去了,幸得屈彩凤出手扶住,这会儿她睁开眼睛,却见到严世藩象头死猪似地躺在地上,而自己的情郎则是稳步回来,右手的别离剑上,一团血淋淋的碎肉还在轻轻地摇晃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地揉了几遍,才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嘤咛一声,飞身扑向了前去,一下就钻到了李沧行的怀中。

    屈彩凤本来也想要冲出。但给沐兰湘抢了个先,樱唇微微一撅,摇了摇头,转身欲走。

    陆炳的身恰到好处地拦在了屈彩凤的身前:“屈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屈彩凤的红衣随着穿林风一阵飘荡:“怎么,陆总指挥是不是也想把老娘跟着这严世藩一起押解回京呢?”

    李沧行的声音平静地响起:“陆大人,你可别忘了你我的。”

    屈彩凤心中一动,回头看去,只见李沧行正轻轻地搂着沐兰湘纤细的腰肢。宽厚的手掌在她及腰的如瀑秀发上轻轻地摩挲着,可是看着陆炳的眼神,却充满了一种不可妥协,毫不让步的坚毅之色。

    陆炳点了点头:“沧行,你做得很好,助我破获了这惊天大案,又擒下了严世藩,我会遵照与你的约定,赦免屈彩凤的罪行,从此不再追究。”

    屈彩凤厉声道:“陆炳。你用不着这样假惺惺,老娘无罪,有罪的是这个黑暗的世道,老娘也不需要你们的赦免,只要巫山派存在一天,就永远会为天下贫苦无依的人争个公道!”

    陆炳冷笑道:“屈彩凤,你最好认清楚现状,以前严党横行,天下姓民不聊生,自然会有许多走投无之人加入你巫山派。可是现在外敌消散,东南海重开,朝廷赋税又有了保障,皇上有旨。将会减免天下一年的税赋,九州四海姓将针安居乐业,你以为还会跟十年前那样,你们有源源不断的兵源吗?”

    屈彩凤冷冷地说道:“只要人间还有不公平和正义在,我们这些替天行道的绿林豪杰就永远不怕没有人跟随,陆炳。咱们走着瞧。”

    她说完之后,也不看陆炳一眼,径自就要向外走去。

    沐兰湘突然醒过了神来,从李沧行的怀中闪了出来,上前拉住了屈彩凤,美丽的大眼睛里,水波荡漾,尽是真诚:“屈姐姐,你怎么要走了?”

    屈彩凤回头看了一眼李沧行,幽幽地说道:“沧行,这回在云南,我也查到我想要查的事情了,现在我的心挺乱,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

    李沧行的眉头一皱:“可是现在真相还没有水落石出,我还有不少事情要继续调查。”

    屈彩凤闭上了双眼,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流下:“沧行,沐姑娘,现在我们还是朋友,也许下次再见的时候,就不得不成为你死我活的对手,在这个时候分开,也许对你们,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我给你时间,让你调查出全部的真相,但是等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我需要一个交代,给我,也给我师父。”

    李沧行知道屈彩凤是个其刚烈的女,一旦打定了主意,是绝不可能回头的,眼下她几乎已经认定了沐元庆就是,就是害死她师父的罪魁祸首,而沐兰湘无论如何也势必要保护自己亲生父亲的性命,自己夹在这中间,确实为难,也许只有时间,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李沧行点了点头,轻轻地说道:“好吧,彩凤,我不勉强你,我会继续追查那件事,一旦有了消息,会马上向你通报的。”

    屈彩凤的白发一阵飘扬:“那我等你的消息!”她的大红飘袖无风而走,带着一阵香风,几个起落,就消散在了废墟处后的远方。

    李沧行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回的云南之行,居然查出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接下来如何处理沐元庆之事,想来就会让他头疼不已,刚才力挫严世藩,为凤舞痛快复仇的那阵爽感,转眼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是满心的沉重。

    陆炳看了一眼李沧行,冷冷地说道:“跟我来吧。”他也不待李沧行回答,就向着那废墟里走去,而他的手下们,则很熟练地开始押解起严府家丁和沐王府护卫这些人,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李沧行拍了拍沐兰湘的肩膀,柔声道:“师妹,我和陆炳商量些事情,回头就来找你。好吗?”

    沐兰湘痴痴地看着李沧行,螓首轻点:“师兄,刚才,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了,你怎么会,怎么会用幻像之法骗过严世藩的呢??”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我那一招正是峨眉派的至高武,剑,说起来,这还是凤舞教我的呢。”

    沐兰湘睁大了眼睛:“什么?凤舞怎么会把这剑法也传给你?”

    李沧行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的眼前仿佛再次出现了那个黑衣的,精灵般的女,正戴着蝴蝶面具,浅笑盈盈,看着自己的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分明写满了爱意,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是一阵伤痛,伊人已逝,活着的时候负她多,最后她又为自己而死,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回报她一二,亲手废掉严世藩之后,又是无边的空虚和寂寞。

    李沧行缓缓地说道:“那还是以前我在东南平倭的时候,凤舞曾想与我合练,在那段时间里,她说我在峨眉的时间短,未得紫剑真要,所以传了我一套诡异迅速,可以幻出分身的剑法,事后我才知道那就是幻影无形剑,可那时候我已经到了这套剑法,再想忘掉也是不可能了。”

    沐兰湘轻轻地叹了口气:“如烟对师兄还真的是情根深种,只可惜,只可惜。”她突然想到凤舞也就是自己的亲生姐妹,也是一阵悲从心来,瞬间就变得眼泪汪汪了。

    李沧行轻轻地拥沐兰湘入怀,柔声道:“凤舞是给贼人害死的,无论如何,我都要替她报仇,这样才能还她对我恩情的万一,师妹,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和陆炳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应该如何处理!”

    沐兰湘轻轻地抬起了头,清秀脱俗的脸上,泪痕一道道的,她拭了拭自己的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地说道:“去吧,我等师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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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七回 一个父亲的感谢

    readx;密林左边的一处小山包上,陆炳负手于背后,山风吹拂着他颌下的三缕美髯,而他那张黑里透红的脸上,神情严肃,双目之中精光闪闪,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李沧行轻轻地走到他的身后一丈左右,他观察过四周,陆炳早早地把所有的手下都安排到了两百步以外 ,显然是不想今天谈话的内容给任何人听到。

    李沧行轻轻地咳了一声,正待开口,脑袋里却传来陆炳传音入密的声音:“沧行,我得谢谢你,今天总算是为凤舞报了大仇。”

    李沧行的嘴角勾了勾,走到陆炳并肩的地方,缓缓地密道:“陆炳,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得谢谢你,给了我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我把严世藩伤成这样,不会影响你向皇帝交差吧。”

    陆炳转过了脸,仍然是面无表情,他摇了摇头:“不会,皇上既然已经下旨捉拿严世藩,又罢了严嵩的相,那就是决心已下,严党这回的垮台,已成定局,不会有任何的变化,所以你就算杀了严世藩,我也可以说是他拒捕,被卫士当场格毙,不会有事。”

    李沧行的眼中精光闪闪:“今天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只怕我也难以脱身,陆炳,这回是你真正地救了我一命,我欠你一份情,这事我记着。”

    陆炳的嘴角勾了勾:“说实话,我也奇怪,你是何来的自信,认定了我一定会带人前来捉拿严世藩?我也是和你在酒馆一别之后在路上才知道严世藩已经被下令缉拿的消息,匆忙之间都没法调来龙组精锐,只能带着我在云南的所有人马前来。所以才不得不假扮魔教总坛卫队,难不成。你早已经作了万全的打算,让你的人埋伏在附近?”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看向了远处的康巴城,笑道:“其实徐师弟已经秘密率领三百武当弟子,还有林师妹也带了二百峨眉高手,一直隐藏在康巴城附近,真要是遇险的话,我只要一发信号,他们也会杀出,以他们的力量,足以对付严世藩和沐王府的人了。”

    陆炳的眉头微微一皱:“可是严世藩一直在监视着武当和峨眉。徐林二人又如何能避开他们的监控,私自离山呢?还有这么多的精锐弟子,又是如何能带来?”

    李沧行微微一笑:“灭魔盟大会之后,我就暗中修书徐师弟和林师妹,让他们暗中调集人手,约定时间来云南助我,他们把核心弟子以派下山传信历练的名义,让他们暗中到川滇边界的雅安一带集结,然后听我的消息。再转到康巴城中,他们现在都学会了易容改扮之法,看起来都是那些行商和藏族牧民,不会惹人注意的。至于徐师弟和林师妹。则是在派中安排了替身后,赶过来的。”

    陆炳叹了口气:“你现在果然已经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了,沧行。如果你在锦衣卫,我可以放心地把整个锦衣卫交给你来执掌。”

    李沧行摇了摇头:“我对权势财富没有任何的兴趣。陆大人,现在严贼已倒。我今生最大的复仇目标也倒了一个,接下来就是查清万蛊门主的事件真相,然后向他复仇,最后消灭掉魔教,此生便无牵挂,可以带着小师妹退隐江湖,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了。”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冷冷地说道:“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沧行,想进江湖很容易,想退出就太难了,你还不到四十,就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基业,黑龙会的数千人马都全指望着你呢,就是你想退,他们会答应吗?”

    李沧行坚定地摇了摇头:“建立黑龙会是为了打击严贼,消灭倭寇,澄清东南,这一点其实已经做到的,接下来我黑龙会的兄弟们多半和魔教有不共戴天之仇,消灭了魔教之后,我们黑龙会的存在意义也就没有了,到时候我是去是留并不重要,他们可以另选贤能,靠着东南的护卫商船有一个很好的生计。”

    陆炳的嘴角勾了勾:“沧行,其实我是不太放心的,黑龙会在你手里,不会出事,可是这么强大的力量,这么雄厚的财力,若是落到心怀不轨的人手里,那可就不堪设想了。”

    李沧行冷笑道:“陆总指挥是怕我一旦不能控制黑龙会了,到时候继任的人未必会象我这样听命于朝廷,你这个以维护皇权统治为已任的锦衣卫总指挥使,就难以交差了,对不对?”

    陆炳的脸微微一红,咽了泡口水,密道:“你既然明白,那就最好不过,如果是你想要起兵夺位,我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这一点即使凤舞死了,也仍然保持不变,但要是别人,没有朱明血脉,那就是白日做梦了,皇帝也不可能允许一个有资格挑战他的组织出现,到时候我会很为难。”

    李沧行点了点头:“这回皇帝没有出手阻我打倒严贼,看在这点上,我不会起兵谋反,你可以放心了,陆大人,不用夹在我们中间作一个艰难的选择。至于黑龙会的事,我以后会尽量安排好的,也请你放心。”

    陆炳点了点头:“好了,黑龙会的事情就说到这里,下面我们要谈的,是万蛊门主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沧行冷笑道:“陆大人,你可是挺不够意思的,昆明城的小酒馆里,你明明就已经知道了沐杰就是沐元庆,却根本不跟我说,反而是自己偷偷摸摸地找到了杨慎来问明沐元庆的下落,怎么,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还是,你怕我抢了你的复仇之举?”

    陆炳的牙咬了咬:“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沧行,你既然已经都知道了,那我做这事的目的,你应该可以理解。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你好。沧行,你若是亲手向沐元庆复仇。那你跟沐兰湘怎么办?她就是再爱你,也不会跟自己的杀父仇人在一起吧。”

    李沧行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他摇了摇头:“这事确实很让我头疼,我来云南之前,做梦也不会想到黑石师伯居然就是万蛊门主,可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这点,无论是杨慎还是严世藩的证词,都证明他才是万蛊门主,不过陆大人,你真的相信他就是万蛊门主本人吗?”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怎么,到了现在。你还在怀疑?哼,李沧行,我看你是给沐兰湘迷昏了头,事到如今也不愿意相信吧。”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的,只是我觉得有些事情还需要进一步地去求证,陆大人,你可曾听杨慎或者是严世藩说过当年杀林凤仙时候的情况吗?”

    陆炳的眉头微微一皱:“此事重要吗?林凤仙是被杨慎和严世藩联手所杀,而取出的那个金蚕蛊。却是被杨慎抢先一步拿到手,严世藩求之不得,就退而求其次,打起了紫光道长身上的那只金蚕蛊的主意。这些事情难道杨慎没有告诉你?”

    李沧行摇了摇头:“杨慎只是说出了他所经历的事情,但其中的细节却没这么简单,陆大人。那天不是杨慎和严世藩二人到场,而是有一个神秘的黑袍剑客。武功剑术高绝,以快得不可思议的剑法。配合峨眉的镇派之宝倚天剑,在林凤仙的身上留下了无数的剑痕,硬逼出她体内的金线蛊,而不是金蚕蛊。这点我刚才在和严世藩对话的时候得到了验证,想必陆大人也应该听清楚了吧。”

    陆炳的嘴角勾了勾:“我当时离得太远了,你们的话我没有听清楚,不过这重要吗?那个黑袍剑客,想必就是黑袍吧,他有这个实力的,至于是金线蛊还是金蚕蛊,都不过是吸人精华,助人修炼的邪物,在我看来也没什么区别。”

    李沧行心中一阵奇怪,以陆炳的心思缜密,任何一个小的细节按说都不应该放过,可是自己向他明言这些漏洞,他却根本没有一点探知的兴趣,这跟平时的他,实在是大相径庭,若不是他能用传音入密的办法和自己交流,自己真要怀疑是不是黑袍戴着他的面具,在和自己说话了。

    李沧行摇了摇头:“陆大人,你今天可是好反常啊,这些重要的线索,你居然一点也不关心?严世藩好不容易落到了我们的手里,你就不想办法让他开**代,那个黑袍剑客是什么人吗?”

    陆炳冷冷地说道:“我对这个人没有兴趣,现在我只知道,金蚕蛊是沐杰,也就是沐元庆炼制的,他和严世藩,还有沐朝弼一起策划了这个巨大的阴谋,妄想着自己长生不老,为此挑起武林争端,祸乱天下,现在终于恶贯满盈,罪有应得了。沧行,这不是你一直追求的事情吗?”

    李沧行上下打量了陆炳一眼,今天的这位锦衣卫总指挥使,让他觉得非常地怪异,明明有了很明确的线索,却不愿意一查到底,似乎只想在沐元庆那里把整个案件了结,这一点也不象这位名满天下的特务头子。

    李沧行沉声密道:“陆大人,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那个黑袍剑客是谁吗?你就不认为他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严世藩也不过是供他所驱使的一个小兵吗?”

    陆炳微微一愣,转而仰天大笑起来:“李沧行,你是不是有些神经过敏了?你虽然因为仇恨,不把严世藩放在眼里,可你要知道,严世藩可是权倾天下的小阁老,几乎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普天之下,除了皇上以外,又有谁能够驱使得动他?”

    李沧行的心中一动:“那这个黑袍剑客,可以让严世藩怕成那样 ,连此人的身份也不敢透露半个字,莫非真的会是皇帝?”

    陆炳笑着连连摆手:“沧行,你这越猜可真的是越过份了,皇上从小又不习武的,此生惟愿修道问玄罢了,哪会管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他连朝都不愿意上,成天躲在道观里清修,又怎么会介入这些门派争斗呢?依我看,那个黑袍剑客,十有**就是黑袍罢了,待严世藩的伤势好转一些,我自会让手下想办法撬开他的嘴,让他说出这个黑袍剑客的身份就是。”

    李沧行的剑眉一挑:“让你的手下?你本人不负责这个审讯了吗?”

    陆炳的神情平静,点了点头,铿锵有力地说道:“我没这时间了,若不是接到了皇上的急令,让我速速捉拿严世藩归案,我是根本不会过来的,而且白所成和刘伯仁也以十万火急的方式和我联络,说是严世藩和沐朝弼已经接上了头,目标就是你一行三人,还要联络魔教的冷天雄出手,我也不想你有个什么闪失,这才扔下了沐元庆,前来这里。”

    “这次行动,我带来的人太多,加上严世藩和沐朝弼的手下,不排除会有沐元庆的同党把严世藩和沐朝弼完蛋的消息给传递给沐元庆,所以我得马上去找沐元庆报仇,不然万一他跑了,这辈子只怕再难找到他本人了!至于严世藩和沐朝弼二人,交给我的手下押解回京师就行了。”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陆大人,你这么聪明的人,真的认为沐元庆有可能跑掉吗?如果他真的能说跑就跑,这些年来严世藩也好,沐朝弼也罢,又如何能在千里之外控制他,让他不敢生出半分异心呢?”

    陆炳的脸色一变:“沧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沧行的双目中神光如电:“我刚才就说过,那个神秘的黑袍剑客,我认为才是真正主使严世藩,沐朝弼和沐元庆的人,而沐元庆肯甘心为此人炼药,一定也是被他监视和掌控着。所以与其说沐元庆是罪魁祸首,不如说这个人才是主宰一切的元凶首恶,陆大人,你如果真的想要报仇,最好还是先审问严世藩,问清楚此人的身份才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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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八回 审问严世藩

    陆炳沉声道:“李沧行,你成天把那个凶手往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袍剑客那里去引,究竟是什么意思?严世藩找来一个武功高强的帮手杀了林凤仙,你就能说这个剑客就是主宰一切的幕后主使吗?要知道现在我们的时间很紧张,把眼光盯在这个什么黑袍剑客的身上,只会给沐元庆的逃脱争取时间。”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陆大人,沐元庆只不过是个棋子罢了,刚才严世藩连那个黑袍剑客的名字都不敢提,可见他都怕这人怕得要死,更不要说沐元庆这个连吃金蚕蛊资格都没有的工具了。元凶不除,只除掉一个养蛊下蛊的工具,这算哪门子的复仇呢?”

    陆炳冷冷地说道:“对你而言,找到这个所谓的真凶就是最大的目的,可是对我陆炳来说,夺妻之恨才是首要之事,其次才是这个什么所谓的真凶。现在我知道了黑石就是沐杰,当年他把纪晓君安排在我身边,利用了我的感情帮他混进武当,然后又暗中勾结魔教,杀纪晓君灭口,我陆炳顶天立地的男儿,此生只对这一个女人动过情,他却利用这点,玩弄我于股掌之间,是可忍,孰不可忍!李沧行,你如果想要查这个黑袍剑客,你自己查好了,我现在没时间陪你玩,你好自为之吧!”

    陆炳说完之后,转身欲走,李沧行突然密道:“等一下,陆大人,你能给我一个提审严世藩的权限吗?而且审个严世藩也用不了多久,沐元庆那里也许还会有一些重要的线索,你可不能把他就这么给杀了!”

    陆炳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李沧行,说道:“沧行,你该不会真的是因为沐兰湘的原因,就想对沐元庆网开一面吧。”

    李沧行沉声道:“沐元庆作恶多端,我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与我的师妹无关,她深明大义,不会妨碍我的,陆炳,你不用瞎猜!”

    陆炳冷笑道:“是么?这世上只有两件事情是无法化解的,一个是夺妻之恨。另一个就是杀父之仇了!怎么,李沧行,你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杀了沐元庆,你的小师妹还会心安理得地跟着你一辈子?”

    李沧行的嘴边肌肉微微地一跳,陆炳的话刺得他的心头血淋淋的。那个他一直不敢面对的事实,清晰无比地开始在他眼前展现,他一咬牙,沉声密道:“一切都要等到我查明所有真相后再作定论,沐元庆如果真的做了这些事情,那他就是武当派,甚至整个灭魔盟最大的叛徒,门有门规。不是某个人私人恩怨的事情。陆炳,你是锦衣卫,就算你跟沐元庆有私人恩怨。也得等到灭魔盟,等武当执行了帮规家法之后再跟他算账,要不然你等于是跟整个武当派开战,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陆炳的浓眉一挑,厉声喝道:“李沧行。难道你就是武当弟子吗?你只不过是个多年前就给逐出武当的弃徒罢了,你说我没资格管这事。难道你就有?于私来说,沐元庆设计杀我夫人。作为一个男人,我当然可以向他寻仇,于公来说,他做下如此大案,扰动整个武林,又涉及严世藩和沐朝弼的谋逆之罪,作为锦衣卫总指挥使,我把他带去讯问也是份内之事!灭魔盟不过是几个江湖门派罢了,你以为他们敢为了一个叛徒,跟朝廷为敌吗?”

    李沧行微微一笑:“陆大人,你如果说到朝廷,说到皇帝,只怕你更不应该去找沐元庆寻仇了,这事查得越多越深,对你个人越没什么好处!”

    陆炳的脸色一沉:“这话什么意思?我又没牵涉进他们的阴谋之中,难道我依律办案,也对自己不利了?严世藩已倒,谁能奈何得了我陆炳?!”

    李沧行淡淡地说道:“皇帝可以!”

    陆炳咬了咬牙:“我去找沐元庆寻仇,又怎么会牵涉到皇上了?”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陆大人,你这是当局者迷吗?你可别忘了,当年沐元庆是怎么进的武当派。你因为一个女人的求情,就把沐元庆给安排进了武当,卧底多年,而这个沐元庆还牵涉进了严世藩的集团,严世藩的罪行现在已经公诸天下,勾结外寇,私炼金蚕蛊,这两条都是皇帝无法容忍的大逆之罪,而你陆总指挥,不也就是他们的同案犯了吗?”

    陆炳的脑门上开始沁出汗水,面沉如水,双眼中光芒闪闪,似是在判断得失,李沧行眼见其有些心动,继续密道:“而且陆总指挥曾经让凤舞,也就是你收养的纪晓君与杨慎的女儿去和严世藩联姻,这件事情几乎尽人皆知,皇帝也会觉得你跟严世藩有过什么秘密的交易和往来,加上严世藩此贼一肚子坏水,现在这种情况下自知难有活路,一定会拼命拉你下水,把所有的恶行都说成是与你同谋,陆大人,你觉得皇帝会信你的辩解吗?这时候你去武当找沐元庆报仇,皇帝会怎么看?他是会相信你是公报私仇,还是觉得你是要杀人灭口?”

    陆炳厉声喝道:“别说了,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李沧行双目中精光闪闪,上前一步,沉声道:“我要的很简单,就是查明真相,找出那个元凶首恶,真正地为我,为彩凤,为紫光师伯,为这么多年被这个罪魁祸首愚弄,欺骗过的所有人复仇!”

    陆炳的眼睛瞪得大大地,一动不动地盯着李沧行,而李沧行也毫不动摇着回视着陆炳,两个男人都清楚,这是一场意志的比拼,谁先眨眼退缩,也许就会把整个人生的追求都给颠覆,可是要赌上的代价,也是极为沉重的,陆炳要以自己的官位和全家老小的性命来赌一个复仇,而李沧行追求的真相,也许会让一生的最爱离自己而去。

    一阵清风拂过。吹起陆炳额前的一缕半黑不白的头发,陆炳长叹一声,转过了头来,轻声地说道:“沧行,真相对你真的就这么重要吗?你就没想过。也许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快快乐乐地活着,不也是一种幸福吗?现在沐兰湘已经回到了你的身边,你何不放下一切,跟她浪迹天涯呢?非要趟这一潭浑水,对你。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李沧行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虽然小师妹是我一生最珍视的人,但是我师父,紫光师伯他们。被这个罪魁祸首害死,难道他们的仇,我就不报了吗?如果我放下这些仇怨,自私地跟着小师妹在一起,我又岂能心安理得?就是小师妹自己,若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元凶首恶,她又怎么能坦然面对?陆炳,逃避现实不是办法。我终归要去面对的,也许这就是我李沧行,还有我的小师妹。还有彩凤,永远无法逃过的宿命吧。”

    说到这里,李沧行的眼中泪光闪闪:“还有,还有凤舞,我负了她这么多,要是连为她报仇都做不到。那还算是人么?”

    陆炳幽幽地叹道:“沧行,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的决定后悔的。好,严世藩我可以给你审问一次。可是你记住,我只给你两个时辰,武当那里,我也让你先去自己查,但无论结果如何,我最后都会和沐元庆有个了断。”

    陆炳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山岗,只留下了李沧行一人,在那里迎风独立,劲风一阵阵地吹着他那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的脸,他喃喃地自语道:“李沧行,你真的愿意为了真相付出一切吗?”

    小半柱香的功夫后,小山包上,又多出了一个人,方圆三里之内,天地之间只有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站着的汉子是李沧行,躺着的胖子是严世藩,这位在半天前还不可一世的小阁老,这会儿已经给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软瘫在担架上,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已经完全散乱,而那张保养得很好的脸上,这会儿居然是皱纹密布,也就仿佛是这一瞬间之间,他整整地苍老了二十岁,看起来就象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严世藩的两只断手处,已经被药膏止住了血,下体那里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他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气,而那空洞的眼神中,也是充满了死亡和绝望。

    李沧行抱臂而立,这里是周围的一片至高点,也是风吹得最急最快的地方,大风拂起他身后的蓝色披风,而他的一头长发更是迎风飞舞,他不想看地上的严世藩一眼,只是冷冷地说道:“严世藩,时至今日,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严世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愤:“天意如此,我严世藩无话可说,李沧行,你赢了,可是你别太得意,你是笑不到最后的,总有一天,你会比我的下场还要凄惨万倍!”

    李沧行轻轻地摇了摇头:“你这人还真的是死不悔改。一辈子做了这么多坏事,现在只能说是你罪有应得,我跟你这种人,又怎么能相提并论?”

    严世藩冷笑道:“李沧行,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你的对手有多可怕,你以为扳倒我就完了?呵呵,你做梦!等到你完蛋的那一天,你才会知道你有多愚蠢,多可笑!为了你那点自以为是的正义,你总有一天会失掉一切,追悔莫及的!”

    李沧行的眼中寒芒一闪:“我知道,在你的背后,还有一个可怕的人,或者说有一股邪恶的势力,在操纵着你,掌控着你,别人都以为你小阁老权倾天下,其实除了皇帝以外,你还受制于那个神秘的黑袍高手,我的直觉不会有错,你的这身终极魔功,应该也是此人给你的吧,不然就靠着你一个官家子弟,又如何能学到这失传多年的邪恶秘术?”

    严世藩哈哈一笑:“李沧行,你自以为自己很聪明,总有一天你会死在自己的这种自以为是上的,不错,你说得很对,我的终极魔功,还有杨慎的血手魔掌,都是这个人所传,相比黑袍,他才算得上是我严世藩的师父。李沧行,你跟他斗,是没有胜算的,他一定会为我报仇。”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既然你的这个师父这么厉害,他为什么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你这样一败涂地?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如果他真的顾及你的死活,为何现在不出手相救?”

    严世藩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我从头到尾也只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以前我认为我对他还有用,他不会就这样放弃我的,可是现在看来我错了,棋子终归是棋子,给放弃的时候也是毫不犹豫。不过李沧行你别得意,他虽然不会救我,但一定会为我报仇的,你就算学会了幻影无形剑,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李沧行放声大笑:“是么?既然他这么厉害,为什么现在不出手呢?刚才在密林里有着上千锦衣卫,他不敢硬拼,可以理解,可是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手,他还在犹豫什么?杀了我,再灭了你的口,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严世藩冷笑道:“杀了你有什么难的?如果我师父想让你死,你早就死了一万次不止了,就是在刚才的小树林里,他老人家只要愿意,这一千多人也根本不够他杀的,李沧行,你是不是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李沧行的心中微微一动,凤舞在死前,也曾经和他说过,永远不要尝试为她复仇,还说自己面临的对手是自己根本无法战胜的,即使灭魔盟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当时自己还以为凤舞是胡说八道,后来知道了沐元庆的事情后,又觉得凤舞是不想自己向沐元庆寻仇,伤了沐兰湘的心才这样说,但今天听严世藩的话后,他又再次陷入了迷茫之中,难道这个人真的有如此可怕吗?(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九回 临死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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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世藩看到李沧行的样子,脸上的肌肉一阵抖动:“李沧行,我不妨告诉你吧,我之所以想要服食金蚕蛊,成为仙人,就是因为只有我成了仙,才有一丝对抗我师父的希望,他的力量是人力根本无法想象和对抗的,你别以为你现在的武功盖世,就能跟他抗衡,等你真正见识到他的本事时,你才会发现自己有多愚蠢可笑!”

    李沧行的双眼中精光一闪,上前一步,沉声道:“他既然有如此本事,为何不救你,要看着你就这样完蛋?”

    严世藩闭上了眼睛,摇着头,幽幽地说道:“李沧行,你是不会明白的,我也只是刚刚才知道,原来我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他掌控得清清楚楚,无论我是如何想去反抗,想去突破,都不可能成功。他是我永远也不可能逾越的叹息之墙。”

    说到这里,严世藩忽然睁开了眼睛,血红的眼睛里,一道阴冷的目光直刺李沧行,这眼神中遍是怨毒与嘲讽之意,让李沧行的心也不免微微一动,只听到严世藩一边笑着,一边不停地向外咳着血,而这会儿不少血块,已经凝固成了黑色,伴随着不少内脏的残片,触目惊心。

    李沧行心中大惊,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了严世藩的右腿膝盖,探查起他体内的经脉,这一查之下,他的脸色大变,只见严世藩体内五脏俱碎,经脉寸断。竟然已似给人用重手法震碎了五脏六腑,就是大罗金仙回来,也不可能救得了他了。

    李沧行咬牙切齿地说道:“严世藩,是谁伤的你?!是陆炳?还是那个黑袍剑客?我虽断你双臂,又让你成了太监。可未伤你内腑,是谁要你的命?!”

    严世藩冷笑道:“李沧行,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我严世藩要么活着享尽荣华富贵,要么就是轰轰烈烈地死掉,绝不会做那种给人提到菜市口。一路上被人唾骂,最后还要挨那一刀的丑事。就跟胡宗宪一样,宁可说什么宝剑埋冤狱,忠魂绕白云,然后自毙于狱中了!”

    李沧行的眉头一皱:“你是自断心脉的?”

    严世藩哈哈一笑:“既然我已经是个弃子。已经失败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给你们继续羞辱吗?李沧行,趁着我还有口气,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看在我们斗了这么多年的份上,也许我会回答你一些问题。”

    李沧行咬了咬牙。沉声道:“那个黑袍剑客究竟是不是你们的幕后主使?是不是你,杨慎,还有沐元庆全是他的棋子?”

    严世藩点了点头:“不错。他确实是我们的主君。李沧行,你怕不怕?”

    李沧行恨恨地说道:“我怕个球,要怕也不会跟他斗到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又怎么可能退缩?他是谁?你不是被他抛弃了吗?说出他的名字,我来帮你报仇!”

    严世藩冷笑道:“要告诉你的话我早就说了。你已经陷入了一个死局当中,无法自拔。我倒是有兴趣看着你是如何能自己发现真相,解开这个死局的。这个人的名字。你自己去找,但我是不会说的!”

    李沧行心中恼火,按着严世藩膝盖的手不自觉地加了三分力,捏得严世藩的膝盖骨一阵剧痛,头上冷汗直冒,嘴一张,“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黑血出来。

    李沧行连忙松开了手,脸上中现出一丝歉意:“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有意的,严世藩,你为什么这样都不肯说出那人的身份呢?难道我帮你复仇不好吗?”

    严世藩的嘴角边挂着又黑又长的血涎,冷冷地说道:“李沧行,你真以为自己能赢得了他吗?哈哈哈哈,等你见识到那人的可怕后,你就会发现自己是有多么地可笑了。我根本不奢望你能给我报仇,我只是想看着你如何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失去你的一切,痛苦万分地死去。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九泉之下的我,感觉到一丝快乐吧。”

    李沧行咬了咬牙:“好,那我不问你,我去问沐元庆,这总行了吧。你告诉我,这个黑袍剑客,是不是剑术极高,独步天下?”

    严世藩的嘴角勾了勾:“李沧行,不用拐弯抹角,你不就是想知道这人是不是云飞扬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他不是。至于他是谁,你自己去查吧。”

    李沧行对严世藩这块油盐不进的滚刀肉实在是无可奈何,他摇了摇头:“这么说来,我只有找沐元庆,才是唯一的线索了,对不对?”

    严世藩的眼中突然闪出了一阵刺眼的精光,让李沧行的心中都不免一动,他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严世藩的回光返照了,这种表情,在杨慎临死前也出现过,他连忙说道:“你是不是跟杨慎一样,也学了此人所传的武功,终极魔功是不是也会反噬于你,这才会让你五脏尽裂,经脉寸断?!”

    严世藩的鼻子里开始淌出又黑又腥的血液,这让他本来就已经面目狰狞的表情显得更加的可怕,他哈哈大笑,状若癫狂:“不错,正是如此,终极魔功在给了我无尽力量的同时,也在不停地摧毁我的身体,李沧行,你只怕不知道吧,年轻时的我,和杨慎一样,也是玉树临风般的翩翩君子,你可知道我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吗?就是练了这终极魔功,邪气反噬罢了,杨慎体内有金线蛊作为他的力量之源,而我,而我却只能靠着采--补来维持我的功力,今天我被你击破气门,功力尽毁,所以我体内的魔气再也压制不住,内脏尽裂,李沧行,你就是亲手杀我的仇人,你觉得我是应该找谁报仇呢?”

    李沧行这才意识到。自己一剑阉了严世藩,正好破了他的气门,他这终极魔功本就是靠着采--补之法获得的力量,下身一破,自然散功暴体而亡。这样算来,也是自己亲手要了严世藩的命,尽管这并非出于自己的本意。

    李沧行咬了咬牙:“我哪知道这些,严世藩,就算这样,也是你作恶多端的下场。你害了凤舞。害了那么多人,赔上一条命,不也是应该吗?就算我不杀你,难道国法就不会取你性命了?!”

    严世藩笑着点了点头:“说得对。我确实是罪有应得。不过李沧行,你以为你就能逃过这个结局吗?你这一身邪门的天狼刀法如何获得的。你自己最清楚!本质上,你跟我和杨慎都是一路人,以凡人之体掌握了本不属于凡人的力量,迟早会和我一样的结局!”

    李沧行厉声道:“不,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的力量是与生俱来的,虽然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具有这天狼刀法的潜力,但是我有着不可思议的前世记忆。我不象你和杨慎,靠着金线邪蛊,或者是采--补之法来获得力量。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和你们一样,走入邪道,自我毁灭!”

    严世藩哈哈一笑,眼中的光芒也是越来越黯淡:“李沧行,其实,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我就知道你的所有底。底细,你这身功夫怎么来的。你,你的这个大明宗室的身份,我,我师父都告诉过,告诉过我,要不然,要不然你以为,以为我身为小阁老,为何,为何要对你这个,这个江湖草莽这么感,感兴趣?你以为,你以为就凭凤舞,我,我就会对你不死不休吗?”

    李沧行一把抓起了严世藩胸前的衣服,看着他的眼睛,一双虎目之中,几乎要喷出烈焰来,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告诉我,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事情,我是谁!我这身天狼刀法哪里来的!如果你不说,我会让你知道死都是奢侈的事情!”

    严世藩的眼中光芒已经差不多要完全消散了,他的瞳孔开始放大,脸上却挂着邪恶的笑意:“李沧行,我在地狱的门口,等着,等着你!”他说完这话后,突然一张嘴,狂喷一口黑血,溅得李沧行的前襟到处都是腥臭的血浆和内脏的残块,然后他那个肥大的脑袋无力地向左一歪,一只独眼象死鱼眼一样瞪出眼眶,就此气绝。

    李沧行圆睁双眼,一头雄狮般的长发在空中乱舞,厉声吼道:“不行,严世藩,你不许死,你给我活过来,告诉我一切!”他的手飞快地按上了严世藩背后的大椎穴,强劲的天狼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到严世藩的体内,可是他的体内如同被火药从中爆裂过四的,整个心肝肺腑几乎都化为块块碎肉,天狼真气除了让他张开嘴,吐出更多的血液和碎肉外,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经过了徒劳的,一个时辰以上的尝试后,李沧行终于松开了手,陆炳的气息就在他的身后一丈左右的地方,李沧行颓然地瘫坐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也不去擦拭自己身上的严世藩喷出的血肉,更不回头,缓缓地说道:“陆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严世藩必死无疑?”

    陆炳点了点头:“你破他气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可能那时候你的心思全在给凤舞复仇上面,连他体内开始暴裂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李沧行长叹一声:“怪不得刚才你说什么即使我打死严世藩也没事,原来是你早就知道他命不久矣,也知道这点时间不可能从此贼身上问出些什么吧。”

    陆炳冷笑道:“不错,不过我其实还是要谢谢你,帮我除掉严世藩,省得他开口乱咬,拉我下水。所以从头开始我就根本没指望能从他嘴里探听出什么消息,你所要的真相,还得找别的线索才行。”

    李沧行睁开了眼睛,缓缓地站起身,转头面对着神色自若的陆炳:“怪不得你这么急着要去找沐元庆,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严世藩活不了多久,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或者,是你知道严世藩所知道的事情,但有意不告诉我?!”

    陆炳淡淡地说道:“沧行,为什么说这话?难道你觉得我是你的敌人吗?”

    李沧行上前一步,面沉如水:“严世藩说,他知道我这一身天狼刀法的来历,也知道我大明皇子的身份,难道你不知道吗?”

    陆炳微微一笑:“你是正德皇帝遗腹子的事情,不是早告诉我了么?至于你身上具备的天狼刀法,你也跟我说是前世的记忆啊!”

    李沧行厉声喝道:“不对!就算我脑子里有前世的记忆,可是我这一世的身体,又怎么可能残存前世的武功?陆炳,你是不是有事一直瞒着我?刚才严世藩说了,他是从那个神秘的黑袍剑客那里得知了我的一切,这才一直盯着我的。而你陆炳也是一直盯着我,以前你说是因为凤舞,但现在我知道了,凤舞甚至都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怪不得你送她给严世藩是那么地毫不犹豫,你敢说你和那个黑袍剑客没有联系?”

    陆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之色:“李沧行,你是不是气昏了头,跟个疯狗一样乱咬一气?严世藩是你一直以来的仇人,而我是这二十年来一直庇护着你,无数次救你的人,你说我图你什么?凤舞虽然不是我亲生,但我早就说过,在她的身上我能找到她娘的影子,你是不是以为我陆炳真的是无情冷血?根本不把凤舞当成女儿吗?若是这样,我又何必去找沐元庆寻仇?!”

    李沧行给陆炳的声色俱厉说得哑口无言,他的喉结动了动,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那么,你就从没有怀疑过我这一身神秘的力量是从何而来吗?严世藩和杨慎为了获得巨大的力量,要么靠金线蛊,要么靠采--补,而我的天狼真气却是与生俱来,你真的没有起过疑心?!”

    陆炳摇了摇头:“这个世上不可知的事情很多,而我身为锦衣卫总指挥,看尽历代的锦衣卫档案,各种诡异事件都很多,所以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李沧行,你如何具有的天狼刀法,我并不感兴趣,如果你要追查这个真相,只有你自己去亲手揭开谜底才行。”(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回 灵与肉的融合

    李沧行的嘴边肌肉微微地抽动了两下,尽管直觉告诉他,陆炳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是陆炳的回答却是这样的无懈可击,让他挑不出一丝破绽,他叹了口气,眼神变得落寞起来:“陆炳,你真的什么也不愿意告诉我吗?”

    陆炳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要我告诉你什么?我又不是玉皇大帝,你这身天狼刀法怎么来的,我怎么会知道?李沧行,我很想帮你,但有些事情,我无法解释,总不能空口说白话吧。”

    李沧行猛地一抬头,眼中神光一闪:“陆炳,你这么急着扔下我,一个人去找沐元庆,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不是怕我从沐元庆的嘴里知道一些事情,所以就要抢先下手?”

    陆炳的眉头微微一皱:“李沧行,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开始胡思乱想了?我刚才不是答应了,让你先去找沐元庆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完全不对,你一开始连沐元庆就是沐杰的事情都不向我透露,就一门心思想去武当找他,一定是想掩盖什么事情,这回又一开始想把已经必死无疑的严世藩扔给我,自己去找沐元庆,难道你还不承认?”

    陆炳勾了勾嘴角:“沐元庆对我有夺妻之恨,我当然要找他报仇,不过你刚才提醒了我,这事会让皇上对我有看法,所以我退一步,让你先去找沐元庆,你自己被严世藩临死前的几句话吓到,对自己身上这天狼战气的来历起了疑心,却又无端地来怀疑我,这可一点不象智计百出的你啊。”

    李沧行默然不语。开始想起严世藩临死前的那些话和诡异的笑容,此人恨极自己,自不待言,不向自己透露黑袍剑客的身份,却又直言自己的天狼刀法来路可疑。必将步其后尘,言语间分明暗示只有在沐元庆那里才可能找到此事的答案,而以自己的智慧,稍一思索就能想到陆炳一直想抢先找沐元庆,必然会把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对准陆炳,这会不会是严世藩临死前使出的反间之计。让自己和陆炳互生疑虑,进而反目成仇呢?

    想着想着,李沧行突然一阵头疼欲裂,胸中一股几乎无法扼制的冲动,而体内的天狼战气开始不受抑制地乱蹿起来。他痛苦地弯下了腰,蹲在地上,头上的冷汗直冒,脸色也变得忽而通红,忽而惨白,如同变色龙一般。

    陆炳的脸色一变,沉声道:“沧行,你这是怎么了?这怎么有点象走火入魔的征兆?”他说着。上前一步,想要搭上李沧行的肩头查看。

    一阵绝大的力量从李沧行的肩头反震出来,陆炳直接给弹出了四五步。几乎站立不住,黑里透红的脸上,胀得通红,刚才那一下,先是几乎摸到了一块熔岩,然后又是一阵寒冰灌体般的感觉。以他的内力之高,也几乎抵挡不住。好不容易才定住了身形,看着李沧行的眼神。倏然一变。

    陆炳沉声道:“你这是,这是控制不住天狼战气了?”

    李沧行盘膝坐地,他的牙齿都在打着战:“陆炳,我,我这是要走火入魔了,你,你帮不了,帮不了我的,离,离我远点,可能,可能我会伤到,伤到你!”

    陆炳摇了摇头:“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自己能应付得过来吗?”

    李沧行咬牙从牙缝里崩出几个字:“别,别管我,只有,只有会天狼,天狼刀法的彩,彩凤才能,才能救我,陆炳,你,你走远点!”

    陆炳叹了口气,身形一动,几个起落,就落到了十余丈外,他的声音顺着风远远地飘来:“沧行,好自为之!”

    李沧行渐渐地念起清心咒,体内狂躁的真气暂时得到了一点控制,他开始慢慢地抑制起体内如山洪暴发般,到处乱走的真气,一个周天下来,几乎毫无进展,丹田里空空荡荡地完全发不出力,而胸部却是越涨越难受,连脑袋里都开始嗡嗡乱响了。

    沐兰湘柔美的声音轻轻地李沧行的耳边响起:“师兄,抱元守一,气沉太虚,双掌前出,快!”

    李沧行的心中一惊,几乎要张嘴,一股强烈的真气一下子卡到了嗓子眼,他连忙闭紧了嘴巴,这时候千万不能泄气,要不真气一下子破体而出,就再也无法控制了,他艰难地震动着胸膜:“师妹,别,别靠近我,你,你帮不了我的,走,走啊!”

    沐兰湘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坚定:“不,师兄,我和屈姐姐轮流救过你,我想,我是能帮上你的,再说了,师兄,我们不是说好的么,有什么事要一起面对!”

    李沧行强忍着胸腹间排山倒海的真气暴裂感,吃力地说道:“不,师妹,你,你不知道,这,这个和我,和我昨天的不一样,这是,这是我会,我会失去,失去控制,伤害,伤害我周围所有的,所有的人,你,你离我越远越好,走,走啊!”

    两片湿热的嘴唇突然掩上了李沧行的嘴,熟悉的兰花混合着处子的芳香钻进了李沧行的鼻子里,他猛地一惊,却只觉得沐兰湘温热的娇躯,一下子紧紧地贴住了自己,一双玉臂紧紧地从自己的肋下环过,在自己的背后圈住,而一股清凉冰澈的真气,如醍醐灌顶般地从自己的嘴里灌入,就象七月的酷暑里饮了一大碗冰镇的乌梅汤,让他体内熊熊燃烧的火焰,一下子给浇灭了许多。

    李沧行的心中一动,自己的这种真气乱蹿,完全失控的情形出现得很少,打老魔向天行算一次,知道沐兰湘大婚的那个晚上出现了一次,大漠之中与屈彩凤二人相对时,中了她的血液之毒,出现了一次,巫山派大寨中看到小师妹与徐林宗相拥后吃醋暴发又出现了一次,除此之外,也就是前天打完杨慎后被屈彩凤无意中重创了以后。也出现了一次,这种情况无一不是在自己受了强烈的刺激,几乎失控的情况下出现的,几乎每一次,都是靠了屈彩凤以气渡已。才能勉强平复,但是今天沐兰湘却是直接用了一股不知名的清凉真气,强行镇下自己这已经无法控制的天狼战气,效果更在屈彩凤为自己渡气之上。

    李沧行的心中又惊又疑,沐兰湘通过樱桃小嘴传过来的真气,连同她那编贝般。整整齐齐的玉齿,还有那口中一抹羞涩的,一触即退的丁香,都是那么地让人陶醉,就好比李沧行体内那阵子灼热的真气。一下子给一座冰山冰镇了下来,那股子爽快,直接凉透了心。

    李沧行震起胸膜,问道:“师妹,你这是,你这是什么内功?这不是武当的纯阳无极心法,也不是天狼心法,怎么会。怎么会能控制住我体内的真气?”

    沐兰湘高耸的胸部轻轻地震动着,那两团美腻坚强而富有弹性,随着她的这种震动。轻轻地摩擦着李沧行的胸膛,而两粒樱桃,也明显在这种剧烈的摩擦中,变得越来越坚挺,让李沧行面红耳赤,连下身也开始就得火热而坚强起来。

    李沧行本想着男女授受不亲。想要向后稍微摆脱一点,可是他稍稍一动。沐兰湘环着她的手却变得更加严实了,而她的话语传了过来:“师兄。现在不可以动,你一动,就前功尽弃了,其他的事情等你好了以后再说,现在排除杂念,抱元守一,气沉丹田,随我气走!”

    李沧行依言而行,任由这股子清凉的内力在自己的体内走遍四肢百骸,把不安份的内力导入到正常运行的经脉之中,而他也渐渐地进入到物我两忘的状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沧行才恢复了意识,只觉得自己周身的真气已经完全运转正常了,而一股温暖的内力,正在自己的体内缓缓而行,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只见沐兰湘紧紧地闭着眼睛,脸上却满是泪痕,她的手在自己的背后轻轻地摩挲着,而舌尖却是轻轻地舔着自己的唇,那副表情,象是一个心碎万分的女子,最后一次地吻着自己的情郎,是那么地凄美,让人心动。

    李沧行的胸膜微微一震:“师妹,你这是?!”

    沐兰湘象是触了电似地,粉脸变得一片通红,李沧行甚至能感觉得到她脸颊上瞬间传出的热力,而从她的樱口中渡入自己体内的真气,也从那正合适的温暖,变成了略微有些发热,这下李沧行明白了过来,小师妹渡自己的真气,乃是随着自己体内的天狼真气的热度而变化的,前面天狼真气暴走,体内烈火焚心的时候,她便渡以极寒真气,而随着自己的真气渐渐地恢复正常,沐兰湘输入的真气也变得越来越温暖,不至于因为阴寒之气而让自己刚被灼热的经脉再度受损。

    沐兰湘的娇躯已经一片湿热了,她的脸上,额头上的那一个毛圈圈,已经完全被打乱,变成一缕一缕的黑丝,又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她的额头,而她那一身天蓝色的道姑装,更是已经跟水洗似地,几乎是粘在了身上,把她那曼妙的身材衬托地玲珑剔透一般,足以让每个男人都狂喷鼻血不止。

    李沧行也变得脸色大红,沐兰湘那坚挺的胸部,比起平时更要大出了三分,随着她剧烈的心跳,那种摩擦更加地迅速,尽管现在二人没有直接的肌肤之亲,但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也与那种情况无异了,李沧行突然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怀中的这个女人,是自己的,现在就要她,除此之外,天地一切皆可弃!

    李沧行两只强壮有力的胳膊伸出,紧紧地环住了沐兰湘的身子,她的娇躯明显微微地一震,似乎想要向后退,而李沧行的两只铁臂却搂得更紧了,他的舌头狠狠地搅上了沐兰湘的丁香,开始贪婪地在沐兰湘玉齿之后的那么温润地带来回支游走。

    沐兰湘的脸上浮起了一阵奇幻的粉色,脖子上也开始泛起一片红晕,她的胸膜在震动着:“师兄,别,别这样,这里,这里,不合适。”

    可是沐兰湘的两只玉臂却搂着李沧行的背,搂得更紧了,她的舌尖,在经历了最初的躲躲闪闪后,也紧紧地和李沧行的舌头搅在了一起,而本已经汗湿的娇躯,却是变得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李沧行的手开始向着沐兰湘的腰带解去,现在他的满脑子里都是无数次在梦中出现过的,那些在前世里和小师妹缠绵徘侧的情形,现在,美人如玉,就在自己的怀中,这份感情,这份冲动,他已经压抑了三十多年,还在等什么呢?

    沐兰湘的两只眼睛紧紧地闭着,她突然狠狠地在李沧行的嘴唇上咬了一口,剧烈的痛感让李沧行一下子叫出了声“哎哟”!一睁眼,只见沐兰湘满面红晕,眼睛紧紧地闭着,而紧紧地环着自己的那双手,已经开始不安份地寻找着自己腰带上的活扣了,她的声音低低的,如同呓语,却是那么地具有诱惑力:“师兄,爱我,爱我!”

    李沧行再也忍不住了,一声低吼,右掌一击击出,右边的地面上一下子裂开了一个深达两尺的土坑,他抱着沐兰湘,一个滚翻,就翻进了那个土坑里,紧接着,腰带,外衣,道袍,乃至于沐兰湘的肚兜和底裤,一件件地飞到了坑边,原始而冲动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小山包的周围,而天边的一抹斜阳,却是把最美的金色余晖撒在了这里,映衬着这座在轻轻震动着的小山包。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已经高高地挂在了夜空之中,坑中的一对赤身男女,如同大洋之上,经历了滔天风暴后平静下来的海平面似的,雪白的月色洒在这个小土坑里,映着着李沧行那古铜色的健美肌肉,还有沐兰湘雪白粉嫩的肌肤,还有坑中垫在沐兰湘身下的李沧行外套上,那醒目的一抹亮色,给这片无边的春色加上了一道血色浪漫。(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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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介绍:
大明嘉靖年间,北有蒙古,东南倭寇,官员贪墨横行,民不聊生,帝国已是风雨飘摇。
皇帝为求修仙长生,不惜分裂群臣,重用严嵩一党于朝堂,暗派锦衣卫搅乱武林,江湖从此多事,延续千年的正邪之争,终于到了要作一了断的时候。
十五大门派,三股势力,错综复杂,江湖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缓缓拉开大幕。
謎一样的男人,身负盖世武功,行走在无边的荒野,杀伐果断、腹黑权谋的背后,是怎样的一段传奇往事?冷若寒霜的外表下,又曾有过如何的爱情经历?美女,神功,至尊,天下,永生?他究竟要的是什么,期待着你来发掘。
用心写书,写不一样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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