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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指云笑天道     沧狼行txt下载     沧狼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六十九回 发乎情止乎礼

    李沧行点了点头:“师妹,你想想啊,如果巫山派完蛋了,这太祖锦囊就能确保一定交到朝廷手中吗?若是林凤仙,或者是屈彩凤,把这太祖锦囊或埋或送人,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若是她一咬牙把这东西送给那建文帝后人,岂不是反而助人成了事?”

    沐兰湘嘻嘻一笑:“是啊,确实是有这么一招,那建文帝后人只怕是最想要这太祖锦囊的人,估计也是对林凤仙威逼利诱过,可是她根本不吃这套,这个道理就是我都清楚,只要这太祖锦囊一交出来,巫山派就再没了让朝廷害怕的东西,被剿灭也是迟早的事了。∷四∷五∷中∷文…,”

    李沧行叹了口气,眼神还是变得黯淡起来:“只可惜后来彩凤助我,三番五次地跟严世藩作对,这个奸贼根本不管这些国家的事情,还是把巫山派给消灭了,只可惜了那几万老弱妇孺。”

    沐兰湘轻轻地拉着李沧行的胳膊:“师兄,人算不如天算,那次的事情,我们都尽了力了,只能说严世藩太过残忍狠毒了。对了,澄光师叔就是那个建文帝后人吗?”

    李沧行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挤出一丝笑容:“不,我的师父并不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那个建文帝后人,他是那个建文帝后人的师弟,所以依着建文帝一系的规矩,被送到别派学艺,伺机进入锦衣卫组织,天不负他的苦心,终于让他等到了一个机会,那就是我。”

    沐兰湘奇道:“师兄。你又怎么了?难道?”她突然收住了嘴,换了一副异样的眼神看着李沧行。

    李沧行点了点头:“不错。我并不姓李,而是姓朱。我的父亲是正德皇帝,而母亲是前任蒙古大汗达延汗的妹妹,我是大明皇帝和蒙古公主的私生子。”

    沐兰湘几乎要惊得晕了过去,饶是她的想象力再丰富,也没有想到李沧行居然真的是皇子,好一阵,她才缓过了神来,马上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不对啊,师兄。如果你真的是皇子,又怎么可能流落民间呢?我听说过正德皇帝是没有皇子的,重臣们才找了一个宗室王爷当了皇帝,就是现在的嘉靖皇上,再说了,如果你娘是蒙古公主,又怎么会是私生子呢?”

    李沧行想到自己的悲惨身世,苦笑道:“我爹并不是一个好皇帝,任性冲动。很喜欢跟蒙古打仗,而就是在这场战争中认识了我娘,我娘本来也是想潜入中原打探大明虚实,甚至刺杀皇帝。但却阴差阳错地爱上了我爹,但当时的蒙古毕竟是敌邦,大臣们都反对我爹和娘的婚事。甚至还怕了杀手去刺杀我娘,所以我爹没法给我娘一个名份。只能私建了豹房以安置我娘,而我。也是在那里出生的。”

    沐兰湘的嘴角勾了勾:“那个豹房我听说过,好象是说正德皇帝淫-乱美女,豢养猛兽的地方,也因为这个被说成是不理国事,荒诞无行的皇帝,想不到却是对你娘的一片深情,看来外界的传言,不能全信啊。”

    李沧行叹了口气:“有些传言是那些反对我爹娘在一起的大臣们故意放出来,以丑化我爹的形象,达到他们的目的,那些说书人嘛,在我爹活着的时候当然不敢说这种评书,死了以后任由他们怎么泼脏水了,反正我爹也没有后人继承皇位,嘉靖皇帝巴不得他的名声越臭越好呢。”

    沐兰湘急着追问道:“那我还是不明白,你毕竟是正德皇帝,也是那成祖皇帝的直系后人,澄光道长按说是建文帝一系的后人,跟你也是死仇,他又怎么会救到你呢,难不成?”说到这里,沐兰湘突然停住了嘴。

    李沧行知道自己的小师妹其实很聪明,但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叹了口气:“你猜得不错,当时建文帝后人不是去救我的,而是要去杀我母亲,或者说存了另一份心思,想把我这个唯一的继承人给劫持,日后要挟我父亲作交易。只不过事情的变化超过他的想象,等他找到我母亲时,我母亲已经伤重难治,只剩下我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了,所以他干脆就把我给带走。”

    “这个建文帝传人并不是我师父,当时他也身有要事,没法带一个婴儿到处行走,所以正好借我师父上武当的机会,把我给带去,他的本意是希望能利用我跟我父亲作些交易,可是没想到我父亲因为失去母亲而过度忧伤,加上宁王的反叛,他急火攻下,也就一年多的时间就落水身亡了,而那些重臣们迎立了嘉靖皇帝,我这个没有身份证明的皇子也就没了任何的作用。”

    “只是我师父看我从小骨骼清奇,是上好的练武材料,把我带上武当后,从小就教我武功,他老人家没有孩子,就把我当成了亲生儿子一样培养,在我身上寄托了全部的心血,早已经不把我当成一个复国的道具了,师妹,你说我师父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培养,难道是报有目的的吗?”

    沐兰湘坚定地摇着头:“不,澄光道长对你就和我爹对我一样,当成了亲生的骨肉,即使我小时候看到澄光道长对你的爱护,有时候都会生出些嫉妒呢。”

    李沧行点了点头:“这就是我的身世,因为我的身上兼具了朱明皇室和蒙古大汗的双重血统,所以这真龙之血比起现在的皇帝还要纯正许多,能赶得上成祖甚至是洪武太祖皇帝,这才能驾驭斩龙刀和莫邪剑这样有剑灵刀魄的神兵利器。”

    沐兰湘微微一笑:“是啊,前天听你说这刀里有刀魂,我还不信呢,结果你让我拿这刀,差点没把我给冻死,师妹是没这个本事喽。不过我看这斩龙刀虽然有刀灵,却也不比我这七星两仪剑厉害到哪里去嘛,硬碰硬的话。我这剑也不落下风,那这刀灵又有何用呢?”

    李沧行暗道:“这刀灵剑魄可以在打斗的时候吸取对方的鲜血或者内力。以转成内力供给我,所以我在战斗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地发一些威力巨大的招数。越是在群架中越是不怕,因为只要我不停地杀人,就不断地有内力可以补充,但若是一对一杀不了人的话,那就只能白白消耗了,比如和师妹这样打,最多一两个时辰就不行了呢。”

    沐兰湘的脸上现出一丝得意:“那是我占了两仪剑法的便宜,可以后发制人,以柔克刚。把你的来势化解于两仪气劲之中,不过,说老实话,师兄的力量还是要在我之上,我也知道你只用了九成的力,如果全力施为的话,我是挡不住也卸不了这劲的,就算你现在这样打下去,打到三千招后。我还是难以为继。”

    李沧行笑着握着沐兰湘的手背:“我毕竟有不少奇遇,而且当年在机缘巧合下一下子学到了两仪剑法和天狼刀法这样的盖世神功,少了我几年苦练的时间,而师妹你是一招一式自己练出来的。到这种程度可是更不简单。”

    沐兰湘摇了摇头:“对了,师兄,你说澄光道长并不是那个建文帝后人。只是他的弟弟或者护卫,那真正的建文帝后人是谁?你可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对你不利?”

    李沧行一想到那个神秘可怕的黑袍。心中就是一动,他正色道:“此人是我在巫山派毁灭的时候才现身的。而我的身世也是他告诉我的,为了映证他的话,我还特地在离开锦衣卫后到蒙古去求证了我的身世,发现他所言不虚,达延汗确实有个背叛了蒙古,陷在中原的妹妹,加上我的身形相貌有几分象塞外的蒙古人,更是通过滴血认亲的办法确认了我和蒙古的黄金家族有血亲关系,所以我想这个黑袍跟我说的,应该是实话,这些年那个武当的内鬼很可能也是知道此事,所以与其说他是对武当感兴趣,不如说是对我感兴趣。”

    沐兰湘睁大了眼睛:“师兄,你的意思是他看中的是你,而不是武当?”

    李沧行冷笑一声:“不错,对于志在天下,想要篡权夺位的乱臣贼子来说,武当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个江湖门派罢了,就算是整个武林的盟主,面对朝廷的大军,仍然是毫无取胜的可能,除非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江湖人士可以通过自己有组织,可以分散行动,四处起事的特点,迅速地发动民众起义,就象元末的魔教做的那样,不然根本是无法夺取天下的,现在的世道虽然黑暗,但百姓还算有口饭吃,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所以想要靠江湖来起事,根本没有胜算,他之所以在我们武当长年潜伏,我想就是因为知道了我的皇子身份,想在我的身上做些什么手脚呢。”

    沐兰湘秀眉一皱:“这么说来,那个黑袍就是我们武当的内鬼了?”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我跟黑袍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每次跟他见面,都是直奔主题,在我看来,此人虽然武功高绝,势力强大,可称为一世枭雄,更是严世藩的师父,终极魔功的传人,但是他的眼界心胸,却不象一个能隐忍几十年,直指王位的阴谋大师,而且从他活动的时间来看,一直是在严世藩的身边,也不可能长期在武当潜伏,所以我观察了一段之后,还是把他是武当内鬼的可能性给排除了。”

    沐兰湘倒吸一口冷气:“什么,终极魔功?就是那个靠,靠那个来练功的邪恶武功吗?”沐兰湘毕竟是黄花大闺女,又一直出身正道,采--补这二字还是说不出口。

    李沧行点了点头:“不错,就是那邪恶阴险的武功,靠那些惨无人道的方法来练功,严世藩一向有淫-邪之名,但他也不全是为了好色,而多半是出于要用那个采-阴-补-阳的邪术来修练终极魔功的需要,就连凤舞,也惨遭了他的毒手。”

    沐兰湘娇躯一震,失声叫了出来:“怎么,怎么还有这种事?”

    李沧行想到凤舞的悲惨往事,心中一片黯然:“凤舞其实是个可怜的女子,她母亲是陆炳的同门师妹。也是陆炳的最爱,但后来陆炳为了家族的需要。迎娶了别的官家女子,所以他的这个师妹就郁郁而终。留下了凤舞这个不能进陆家之门的女儿,由于其人酷似生母,陆炳也对其倾注了极大的心血,把她训练成最好的杀手,也想她能嫁个好人家。”

    “当年陆炳被夏言发现了他秘密训练杀手,打入正道各派的事后,遭到了夏言的严厉斥责,甚至有意罢他的官,陆炳跪地求饶才保住了乌纱。但大受羞辱的他转而和严嵩父子联手,向夏言报复。作为联盟的一个条件,陆炳把凤舞嫁给了严世藩,起初我以为陆炳是为了女儿的幸福,可后来我才知道,陆炳一早就通过了黑袍知道严世藩在练终极魔功,所以本来是想通过凤舞来偷学这终极魔功,想不到偷鸡不成,反而被严世藩采-补了凤舞。助他成此魔功,事后凤舞忍辱偷生,在记得了终极魔功的心法口诀之后,才在黑袍的帮助下逃出了严府。而陆炳和严氏父子的联盟,这才告一段落。”

    沐兰湘恨恨地说道:“天底下竟然有如此无良的父亲,把女儿这样往火坑里推。我要是凤舞,死也不答应这种事情。”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凤舞是个极孝顺的姑娘。不会违背父亲的意愿,就象她虽然爱我。但仍然奉了陆炳的命令,接近我,监视我,控制我,想要把我彻底地拉进锦衣卫。后来陆炳好象也感觉到我身上可能有龙血,并加以试探,等他确认了这件事情之后,才下定决心,同意了凤舞嫁给我,只不过我出于对你的爱,一直无法接受别的女人罢了。”

    沐兰湘把头埋进了李沧行的怀里,幽幽地说道:“我能看得出来,如烟她是真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这个人,不是因为你是皇子或者别的原因,相比她那个冷血无情,权欲薰心的父亲,她的追求要纯粹得多,所以她最后肯为你而死。”

    李沧行摸着沐兰湘的秀发,低声暗道:“我知道师妹你也会的,现在凤舞已经走了,以后我们和锦衣卫的关系,也会变得复杂起来。”

    沐兰湘轻声道:“你是说陆炳会怪你害死了凤舞,所以有可能与我们转而为敌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暗道:“是有这个可能,陆炳知道我的身世后,原来是想拥戴我起事称帝的,这样他身为国丈,自然可以荣华富贵尽享无遗,可现在凤舞死了,那一切都有可能,一方面他恨我对凤舞的死有责任,另一方面也知道我跟他并不是一路人,不是没有倒向皇帝,或者说重新和严世藩勾结的可能。”

    沐兰湘这些年下来对陆炳已经有了些心理阴影了,即使今天的她完全可以跟陆炳放手一战,但仍然听到这个可怕的特务头子,也是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颤声密道:“师兄,你教我这个传声密术,就是为了防陆炳的偷听吗?”

    李沧行微微一笑,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是有这个原因,而且除了陆炳外,也许还有别的人有这种听风寻音之术,我们上次在白驼山庄外的小树林里,那些情话不就是给陆炳和凤舞听到了嘛。”

    沐兰湘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使劲地捶了一下李沧行:“师兄,这么难为情的事情你还说,丢死人了。”她一想到当天凤舞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把自己和李沧行的那些肉麻情话也说了出来,就羞得粉脸滚烫,紧紧地钻在李沧行的怀里,再也不敢抬起头。

    李沧行笑道:“好了好了,这回我们这样直接暗语,总不可能有人再听到我们的话了,咱们再对个暗号好了,免得以后有人再易容成你,我们对不上来。”

    沐兰湘红着脸,声音小得象蚊子哼:“我,我想不出什么,你说什么我记着就好了。”

    李沧行沉吟了一下,暗道:“这回不那么肉麻了,师妹,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一只小狼,对不对?”

    沐兰湘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夜空中的星星一样闪亮:“是啊,不过后来不是那只小狼给你和徐师兄放生了嘛,害我还伤心难过了好久呢。”

    李沧行心中一阵感慨,当年的自己和徐林宗年少无知,私放小狼,但狼总是狼,是狼就要伤人的,那狼最后还是伤了当年杀它母亲的那个猎户,所以紫光道长才会震怒,不仅重罚徐林宗,更是逼他亲自杀了那只小狼,以坚定他走正道,斩妖除魔之心,可是徐林宗天性如此,成年后还是和屈彩凤发展了一段情缘,也正是因为紫光道长坚持正邪不两立的原则,才会给两人的感情造成一段悲剧,也不知误会了十多年,自己和小师妹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而徐林宗和屈彩凤最后是不是能重拾旧情,却是尚未可知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一回 海誓山盟

    李沧行定了定神,对着沐兰湘暗道:“这样好了,以后我们的暗号就叫,小狼小狼你中午吃什么了?回答就是我省下了中饭的馒头给它吃。”

    沐兰湘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好,这个好,没人会知道我们小时候的这些秘密,而且,而且就算公开说出来,也没什么丢脸的事。”

    李沧行点了点头:“好,那以后我们就以这个作为我们的暗号,现在精通易容术的人有很多,但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对了,师妹,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徐师弟当年失踪了那么多年,后来在我卧底了五年后又突然出现,他到底去哪里了?”

    沐兰湘的嘴角勾了勾:“这个嘛,我也多次问过徐师兄,但他只是说曾经被一个来路不明的高手偷袭,不敌落崖,在那里碰到一个异人,传了他我们武当失传多年的达摩三剑,他把这三招学成后,已是绝世高手,这才出山的,但是他在那个异人面前发过誓,绝不把此人的经历和达摩三剑的来历说出来,此事在武当他也只告诉了我一个人,那达摩三剑更是从来没有用过,但是我跟他拆招的时候他使过一次,我勉强能接第一招,第二招就接不住了,如果徐师兄使出第三招,还不知道威力有多巨大呢。”

    李沧行深知沐兰湘现在的武功已经是顶尖之上的准绝顶高手,与屈彩凤,林瑶仙相当,即使是自己想要胜过她,只怕也是不易,徐林宗的那达摩三剑竟然有如此威力。在第二招就能打败沐兰湘,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只怕现在徐林宗的武功比起自己。也是毫不逊色呢。

    沐兰湘看到李沧行想得有些出神,双手揽住了李沧行的胳膊。就象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摇着,这是她撒娇时的动作,李沧行的手碰到了她丰满挺拔的胸部,本能地想要一抽,可是沐兰湘却是毫不介意,轻轻地暗道:“师兄,你是不是听我说徐师兄的武功高,有些不高兴了?其实在我心里。你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呢,徐师兄的内力和暴发力绝没有你强,如果你跟他交手的时候一直就用凶猛的进攻型打发将他压制,气势上占了上风的话,那我想徐师兄也不是你的对手的,即使他使出了那第三招,我也相信你会胜的。”

    李沧行心中一阵舒坦,他明知沐兰湘当年以为自己吃了徐林宗的醋,所以现在处处要说自己强过徐林宗,但听小师妹这样吹捧自己。还是很高兴,就象现在的手臂被小师妹胸前的美腻蹭来蹭去,那感觉简直就象做了活神仙。

    李沧行轻轻地暗道:“好了。师妹,我们都是习武之人,心里有数的,达摩三剑据说乃是达摩老祖亲创的三招威力无穷的剑法,是他一生武学的精华所在,威力足以毁天灭地,徐师弟五年时间只练了这三剑,以他的天资,我能想象到这剑法的威力强到何种程度。即使是我对上徐师弟,只怕也没有胜的把握。不过我跟徐师弟又怎么可能打得起来呢,从小长到大的兄弟。现在误会全消除了,我们更不可能反目成仇了。”

    沐兰湘幽幽地说道:“师兄,我知道,我知道武当对不起你,从小对你是各种压制,小时候我不明白,现在我渐渐地知道了,多半是因为你的身世原因,加上澄光师叔自己也是带艺上山,所以武当对你们是有所防备的。再就是徐师兄他的出身,让紫光师伯不可能不倚重他。只是,只是苦了师兄你了。”

    “师妹我从小不懂事,对徐师兄也只是小姑娘的喜欢,崇拜,并不是爱,从小到大,只有你是真正对我不离不弃的,永远在我需要的时候会温暖我,包容我,你知道吗,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整个人生也失去了意义,都觉得活着也没意思了,若不是你说过让我在武当等你,我,我只怕早就寻了短见了。”

    沐兰湘说到后来,感从心来,几乎又要哭出来了。

    李沧行连忙把沐兰湘抱进了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这个动作让沐兰湘感觉到特别的舒服和温暖,紧紧地钻进李沧行的怀里,一动也不肯动,却只听到李沧行温柔地暗道:“师妹对我的一片真心,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都怪我以前不懂爱,莫名其妙地乱发脾气,甚至不想着你一直来找我,却又为你腰上别了个笛子而吃醋。”

    “老实说,这些年你我的别离,虽然有人从中作梗,但归根到底还是怪我李沧行的不自信,白白地辜负了你,上天罚我这么多年颠沛流离,也是我自作孽,只是,只是我苦了你等我这么多年,师妹,你对我的爱,我这辈子只怕是承受不起,也只能今生照顾你一生一世了。”

    沐兰湘满脸都是幸福:“我总算没有白等,上天还是可怜了我,让我终于等到了你回来,老实说,能和师兄再度重逢,我这辈子已经没有了遗憾,下辈子,再下辈子,我也只要和师兄在一起。”

    李沧行心中一阵感动,说不出话,只能紧紧地搂着沐兰湘不放,伊人的芬芳和温暖,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就在这一刻,他愿意放下所有的雄心壮志,只与师妹这样相伴一生,再不分离。

    久久,沐兰湘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师兄,你身上的汗都给风吹干了,当心着凉,风寒入体,要不,烧起热水洗个澡吧。”

    李沧行笑道:“师妹,你是嫌我臭了吗?”

    沐兰湘嘻嘻一笑:“好象你的味道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呢,上次在南京城外我也闻了半天没闻出来,总感觉你有点象是药罐子里泡出来似的,就象我们小时候练扎马外功时抹的那些药酒呢。”

    李沧行点了点头:“那是我练十三太保横练的时候,成天要用各种药材泡的,所以把整个身体的味道也改变了,肌肉也能硬得跟钢铁一样。即使不用护身真气,只凭这身铜皮铁骨,上好的刀剑在一流高手的手上。也是伤我不得的。”

    沐兰湘伸出春葱般的玉指,在李沧行的前胸戳了戳。却是如同碰了一大块钢铁,根本不能进去半分,她讶道:“哎呀,还有这本事,师兄,你得教我。”

    李沧行哈哈一笑:“别的都可以教你,就是这个不行,要不然我软玉温香的小师妹。生生练成了个铁姑娘,浑身上下都是铁块子,就跟我在武当山练功时举的铁疙瘩一样,那我可就真不要你了呀。”

    沐兰湘又羞又恼,再次在李沧行的怀中一阵打闹:“你坏死了,我,我才不要当铁疙瘩块子呢,那我不学了,也不许你学。”

    李沧行等沐兰湘一阵闹够了后,才叹了口气:“我练成此功后。也多次在江湖上和可怕的顶尖高手们对决,数次都是靠这功夫的防御能力逃得一命,陆炳对我还是有恩的。回武当之后。你和徐师弟最好都能练这功夫,绝对是有好处的。”

    沐兰湘摇了摇头:“你还是让徐师兄练吧,我毕竟是女儿家,这种至刚至猛的外家功夫,本就不是很合适,再说,再说我还想以后为你生孩子,练了这功夫后,只怕。只怕我胡子都能长出来了,哪还能生得出来呢。”

    李沧行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先是一愣,转而笑道:“还是师妹想得周全。”

    沐兰湘抬起了头。看着李沧行:“师兄,你的伤既然好了,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吧,我对武当始终有些放心不下,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已经公开身份了,咱们就先回武当,再跟徐师兄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李沧行点了点头:“这是必须的,这次灭魔盟成立后,魔教想必会意识到自己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一定会拼命挣扎,我和冷天雄有约在先,黑龙会与他们休战三年,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一年,还有两年的时间,他们只怕会抢先攻击立足未稳的彩凤,甚至………”说到这里,他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沐兰湘秀目流转:“你是担心严世藩会再次出手使坏?”

    李沧行叹了口气:“是的,严世藩这回在东南被我大败,与他联手多年的倭寇被彻底消灭,这回想要借我们灭魔盟在南少林开会,栽赃陷害,诬陷我们谋反的事情也被化解,但他绝不会认输的,一定会用各种方式反击,拉拢陆炳是一个我能想到的办法,还有一个,就是勾结英雄门,促成英雄门与魔教的合作。”

    沐兰湘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英雄门是番邦门派,怎么会和魔教合作呢?再说当年魔教的前身日月教,起事的时候可是打着驱逐鞑子的旗号的。”

    李沧行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英雄门想要进入中原,但他们的势力现在只限于北方,跟南边的魔教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暂时不会有冲突,反过来,英雄门跟华山已是死仇,接下来展慕白一定会借着立盟的东风,请求各派联手攻击英雄门,夺回华山,英雄门在重压之下,也有充分的理由跟魔教合作的。”

    沐兰湘轻轻地叹了口气,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师兄,本来我以为这次灭魔盟成立,魔教的实力又大为衰落,我们可以一鼓作气把他们消灭,然后我们就可以不问俗事,双宿双飞了,可是听你这么一说,前景还是一片迷茫,犹未可知啊。”

    李沧行点了点头,正色道:“就算消灭了魔教,也绝不是尽头,洞庭帮的楚天舒,是我认识的一个武林前辈,跟魔教有着不死不休的血仇,但他为了报仇已经冲昏了头脑,不仅成了东厂的厂督,甘为朝廷清洗江湖的急先锋,而且野心也越来越大,做事不择手段,就算消灭了魔教,只怕他的目的也是日后一统江湖,千秋万代,早晚都会和正道各派起了冲突的。”

    沐兰湘心中一动:“你说什么?他是东厂的人?!天哪,这怎么可能!”

    李沧行摆了摆手:“此事千真万确,东厂原来是控制在严世藩的手上,皇帝出于对严世藩既掌握了魔教。又直接控制了监视锦衣卫的东厂大权有所警惕,所以换上了自行入宫的楚天舒,楚天舒身负血仇。没有任何外部势力,这样的人是皇帝最放心的。而利用楚天舒跟魔教的血仇,让他借着皇家大内背后暗中的支持,在江湖上以洞庭帮的名义行走,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打击严世藩的魔教。”

    沐兰湘眨了眨眼睛:“皇帝这是搞什么名堂,严世藩是他的臣子,如果他看严世藩不顺眼,撤掉就是,用得着这样靠江湖人士来打击魔教吗?”

    李沧行微微一笑:“我们的这个皇帝。心思根本不在治国上,只想着修仙问道,但又舍不得退位,所以就挑动群臣互斗,而自己则隐身幕后,靠着陆炳的锦衣卫来监视和操纵,这些朝臣们互相攻击,都要拿对方的把柄,不然没有贪赃枉法的证据,也治不了这些人的罪。”

    沐兰湘笑道:“怪不得我们武当这些年来接到的很多指令是截获一些严党官员在卸任时的家私账册。把这些他们贪污不法的罪证交给徐阁老他们。老实说,那些账册有时候我看了都心惊肉跳,一个六七品官员贪的钱赶得上我们武当数千弟子几年的开销了。国家就是给严党这些贪官污吏败坏成这样的,皇帝就没有一点彻底根除他们的想法吗?”

    李沧行正色道:“不,师妹,你想得太简单了,我在进锦衣卫之前,也是报着和你同样的想法,现在看来,这种非黑即白的思想太幼稚了点,严党固然刮地三尺。可清流派朝臣又好到哪里去,照样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沐兰湘不信地摇着头:“不会的,徐阁老他们不会是象严党那样。当官只为捞钱,我不相信。”

    李沧行叹了口气:“无论是严党,还是清流派的人,寒窗苦读十年,出来做官的,绝大多数都只是为了求个富贵罢了,地方的官员没几个能入朝为官,封相入阁,所以趁着为官一任,给自己捞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朝中的高官要维系自己的党派,也需要大量的钱财,下面的官员会给他们各种孝敬,而这些钱也会以各种正当的和不正当的理由最后分给伏魔盟的各派,这些年武当的各种开销,招收弟子的开支,维持门派运营的钱,不都是徐阁老他们给的吗,靠着山上的那点香火钱,怎么可能维持下去?”

    沐兰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听你这样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以前我只是以为这每年十几万两的银子是朝廷拨的,原来还有这样的门道。”

    李沧行正色道:“所以严党和清流派都不算干净,都有把握可以抓,而朝廷的政治斗争,总是要找贪污腐败这些借口来打击对方的,这就有了你们的截获严党官员账册家私的行动,徐阁老他们回头就会让本方的御史以这些罪证来弹劾这些官员,然后上奏折把继任的官员换成自己人,这样两派之间相互你来我往,有攻有守,这就是党争,也是皇帝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沐兰湘的眉头紧皱:“这样斗来斗去,两派的官员都大捞特捞,精力全用在对付另外一派身上了,这个国家还怎么治得好?皇帝就不怕天下大乱,子民们起来造反吗?”

    李沧行长叹一声:“大明毕竟家大业大,底子还是有的,现在天下的形势没有恶化到民不聊生的地步,要是真的大家都吃上不饭了,那只要有人一挑头,肯定会从者云集呢。”

    沐兰湘一动不动地看着李沧行,正色暗道:“师兄,有件事我想问你,你可要跟我说实话,好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你问吧,我所有的事情都不会骗你的,如果实在有不方便回答的地方,我就保持沉默,好吗?”

    沐兰湘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一闪而没,仍然很严肃地问道:“你既然是皇子,就不想夺回自己的江山和天下吗?”

    李沧行料到小师妹总会问到这个问题,他点了点头:“老实说,母亲给人害死,身为人子,自是想报仇,而本属于自己的皇位却被个昏君占着,更是让我不能服气,但我并不是有权欲的人,在我心里,能和你相伴一生,白首不相离,比什么皇帝老子的位子都重要,给我都不换呢。”

    沐兰湘的芳心一阵窃喜,嘴角边现出一个酒窝:“可是,可是我现在已经在你的身边,有了我以后,你不想更进一步,夺取天下吗?”(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二回 彩凤乱入

    李沧行笑着摇了摇头:“夺取天下又有什么好,忙着处理国事,忙着应付朝臣,哪有时间来陪我的小师妹呢?”他说着在沐兰湘的鼻尖上刮了一下。

    沐兰湘笑道:“不是说事业就是男人的春-药嘛,师兄,你不是那种沉迷于儿女情长中的人,再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夺取天下和陪我并不冲突啊。”

    李沧行意识到这回沐兰湘是很认真的,他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师妹,要夺取天下,就得发动叛乱,那个太祖锦囊并不是拿到手就可以号令天下的东西,没人会傻到听一个死了快两百年的开国皇帝的遗诏,就随意地能废掉现在的皇帝。”

    “真正能夺取天下的,还是要靠实力和民心,就算我有皇子身份,但毕竟不是按大明祖制规定的合法继承人,而且也没有任何人能证明我的这个皇子身份,就跟建文帝的后人一样,贸然起兵,只会给看成是乱臣贼子,无人会跟随的,而且就算我能利用百姓对当今嘉靖皇帝的不满,揭竿而起,但乱世一开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到时候打着各种旗号起兵的野心家将会遍及天下,最后无论我是不是能夺得天下,都会让世上的百姓吃苦受累,那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我不想因为我一个人的野心,却祸乱苍生,因为这和我们武当弟子一直以来的理念相违背。”

    沐兰湘一脸崇拜地看着李沧行:“师兄,我果然没有爱错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个本心良善的武当大师兄,其实,其实我刚才一直挺担心的。你跟陆炳在一起这么久,会不会也变得跟他一样,看重权势。知道了自己的皇子的身份后,就想要夺取天下。说实在的。如果你真有这份心思,我也会一直跟着你,生死与共,但那样会违背我的本心,我怕,我怕以后我们会有了隔膜,会变得不幸福的。”

    李沧行笑着捏了一下沐兰湘的脸蛋:“师妹,你是不是看我这回重出江湖后开宗立派。又建立起了这么大规模的阵势,有些不安,觉得我回来就是想要有所作为的?”

    沐兰湘点了点头:“是的,我是有这想法,老实说,看到你手下现在有四五千人,号令一方,莫敢不从的时候,我可是一边叹服于你的本事,一边有些害怕。不知道你弄这么多人想做些什么。”

    李沧行正色道:“我建立黑龙会,只是为了要消灭魔教,魔教经过这二十年的发展。势力越打越大,越打越强,加上外围的弟子,人数只怕已经不下十万,背后又有严世藩这样的重臣支持,如果再考虑到以后跟英雄门或者别的势力勾结,那实力就超过了伏魔盟和洞庭帮。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想要报仇,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行。所以我这回一定要自己组建一个门派,先控制东南的海运。招兵买马,有可以独自与魔教一战的实力。即使是皇帝想来阻拦,我也无所畏惧。”

    沐兰湘皱了皱眉头:“这么说,师兄你还是要做以后起事夺位的准备?”

    李沧行的表情变得异常的坚定:“我不会主动去起兵叛乱,但如果皇帝知道了我的身份,想要象消灭巫山派那样来消灭我的话,我不能象彩凤当年那样束手就擒,到时候就真的扯旗造反了。其实这次的南少林大会,当我知道卢镗派兵前来围剿的时候,我也已经作好了两手准备,如果官军故意要挑起事端,我们也不能白白等死,一反而已。”

    沐兰湘笑道:“这次你就不顾虑天下百姓了吗?”

    李沧行哈哈一笑:“这叫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如果一个皇帝对自己的子民采取的是敌视和消灭的态度,那夺他的江山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如此暴君,天下也没有几个人会真心助他,到时候我只需要取出太祖锦囊,与那黑袍手上的建文帝诏书合在一起,即可号令天下的军户倒戈,我想如果到了那一步,还肯站在皇帝这一边的军队也不会太多了。”

    沐兰湘的嘴角勾了勾:“你确定要和黑袍联手吗?这个人不可信。再说皇位只有一个,他肯给你?”

    李沧行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这确实是个问题,黑袍心术不正,但他没有子嗣,夺位按他的说法也只是为当年的建文帝报仇而已,死后也会传位于我,当然,我对这个皇位也不希罕,功成之后身退也可,我的目的很简单,一是此生能与你相伴,二是亲手消灭魔教,为师父报仇,至于江山皇位,并非我所想。”

    沐兰湘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李沧行的所有想法,笑道:“好了,今天跟师兄说了这么多,天色也不早了,你的伤势既然已经痊愈,我们这就回去吧,今天晚上好好的洗个澡,舒服睡上一觉,明天我们就上路回武当。”

    李沧行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二位果然已经破镜重圆了,恭喜恭喜。”

    一边的大树上落下了一个一身大红的身影,火红的罗衫衬托着霜雪般的白发,那绝美的容颜这时候却如同罩了一层严霜,看着李沧行的眼神中神情复杂,却又有着一线哀怨,可不正是那白发魔女屈彩凤?

    李沧行其实刚才就感知到了彩凤的存在,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着着沐兰湘的手站起了身:“彩凤,你来了啊。”

    屈彩凤冷冷地看了一眼在李沧行身边小鸟依人的沐兰湘,说道:“徐夫人,别人告诉我说你抛弃了丈夫,跟了你的大师兄的时候,我还有点不敢相信,可这回眼见为实,却由不得我不信了,你们正道中人总是说我们绿林女子不守妇道,以色诱人,可今天你的所作所为,也跟正道一贯的礼教不符吧,徐林宗毕竟是你的丈夫。你就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弃他而去?我实在是佩服。”

    李沧行知道屈彩凤是在吃醋,那天她负气而去后错过了少林寺的大会,对后来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大概也是听到了些流言就急忙跑来确认,看到自己和小师妹你侬我侬的时候自然是妒火中烧。她也没有思想准备接受自己和沐兰湘这么快就能言归于好。

    于是李沧行平静地说道:“彩凤,你先冷静一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屈彩凤叫了起来:“李沧行,以后别这样叫我,枉我以为你是英雄男儿,可没想到也跟那人一样,是个花花肠子,始乱终弃之辈。你明明说过要娶凤舞,可没想到一见到老情人就把她给无情抛弃,哼,师父说得不错,这世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尽是负心薄情之辈。”

    李沧行摇了摇头:“彩凤,师妹和徐师弟并不是真正的结婚,他们当年的婚礼是个假结婚,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也从没有真正地成为夫妻。不仅是师妹还守身如玉,就是徐师弟,也一直是忠于和你的爱情的。”

    屈彩凤脸色大变。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旋即又重重地一甩袖子:“不,我不信,徐,那人最是好色,我当年就是信了他的甜言蜜语才跟了他,结果,结果他却把我抛弃,至于你的这个小师妹………”屈彩凤的眼光落在了沐兰湘的身上。冷笑道,“也算得上是国色天香的小美人了。我看到了都会心动三分,那人和她朝夕相处。同床共枕,能忍得住?”

    沐兰湘红着脸,说道:“屈姑娘,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也别说得这么难听啊,我什么时候和徐师兄同,那个什么了。我们那个是假结婚,结了婚以后也都是各过各的,从没有住在一起过。”

    屈彩凤微微一呆:“此话当真?”她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沐兰湘也知道今天是解开屈彩凤心结的时候,现在她是一个幸福的女人,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也希望屈彩凤能和徐林宗重新走到一起,经历了凤舞的死后,这个原本刁蛮任性的武当小师妹,突然成熟了许多。

    沐兰湘莲步款款,走到了屈彩凤的面前,捋起了自己右臂的袖子,莲藕般的玉臂显现在了屈彩凤的面胶,而那一抹朱砂却是显得那么地灿烂,鲜艳欲滴。

    屈彩凤的眉头微微一皱:“沐兰湘,你手上有个痣给我看什么?”

    李沧行和沐兰湘一下子哭笑不得,李沧行转念一想,才明白了过来,那林凤仙婚后出走,与那达克林分道扬镳,自是对贞洁,守宫之类的事情深恶痛绝,而那巫山派内也多是被恶霸土豪们霸占和糟蹋过的女子,对于各种封建礼教也是非常排斥的,只怕这屈彩凤和身边的女子们从生下来就没给点过这种朱砂守宫痣,自然也不明白这里面的含义了。

    沐兰湘笑着走到了屈彩凤的身边,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听得屈彩凤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看了李沧行一眼,嘴角勾了勾:“我读书少,你们可别骗我,这东西真有这么管用?”

    沐兰湘微微一笑,拉起了屈彩凤的手:“屈姑娘,你若是还不信的话,可以用你的天狼真气进入我体内,当年大师兄不就是功行你体内,才探出你和徐师兄的关系嘛。”

    这回屈彩凤的脸也红到了耳朵根,冲着李沧行啐了一口:“呸,臭流氓。”

    但骂归骂,屈彩凤眼珠子转了转,还是拉着沐兰湘坐了下来,四掌相对,掌心相贴,天狼战气阴阳两极真气从丹田生出,缓缓地进入沐兰湘的体内,汇成一股温暖的热流,行遍她的奇经八脉。

    一个周天过后,二人同时睁开了眼睛,屈彩凤长出一口气,从地上率先跳了起来,叹道:“你还真是处子之身,沐兰湘,你刚才就不怕我趁着这机会,以内力震碎你的经脉,取你性命?”

    沐兰湘的嘴角边梨窝一现:“屈姑娘为什么要取我性命呢?”

    屈彩凤微一愣神:“你们不是处心积虑想要杀我,为你们武当的人报仇吗?就是那个什么假结婚的时候,徐,那人也是想要我的命吧,你不是也配合着他在作戏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沉声道:“彩凤。你仔细想想,那天你一个人去武当,如果徐师弟真的有意取你的命。你岂能活到现在?上次巫山派毁灭的时候,他也是全力助我们的。若是存了歹心,我们那时候也早就死了。”

    屈彩凤向后退了两步,这个打击太突然,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她的嘴里喃喃地说道:“难道,难道一切都是我的误会吗?林宗,林宗他真的没有背叛我?”

    沐兰湘走上前去,素手搭着屈彩凤的肩头:“屈姐姐。请允许我这么叫你,徐师兄他的心里只有你一人,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他没有哪怕一天忘掉你,那次假结婚本是为了引出大师兄,除此之外,我紫光师伯被深藏的内鬼害死,我们为了收拾人心,稳定武当。也只能通过伤你一次来做给所有人看,徐师兄一直痛惜此事,也一直想找机会向你解释。可是他也知道伤你太深,而且武当内鬼不除,他也怕那人会转而向你下手,所以误会多年,一直至今,屈姐姐,我代我师兄向你说声对不住了。”

    屈彩凤的眼中已经泪光闪闪,尽管她嘴上连徐林宗的名字也不愿意提,但那深藏于心中的爱。又怎么可能割舍得了?李沧行见屈彩凤已经开始动心,便趁热打铁地说道:“彩凤。你放心,这回我们已经把那个内鬼的事情公之于天下了。估计很快,我们就会和这个内鬼正式决战,徐师弟那里,真的需要你的支持和帮助,也是消除一切误会的时候了。”

    屈彩凤抹干了自己的眼泪,对着沐兰湘笑道:“那,那我就托个大,喊你一声妹子了,妹子,你真是好福气,李沧行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更难得的是这么多年来他对你一直痴心一片,任再好的姑娘,也无法走进他的心里。”屈彩凤为人极为豪爽,与人一旦相交也是倾心而付,即使在沐兰湘面前,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爱过李沧行的事情。

    沐兰湘微微一笑:“是我要感谢姐姐这些年来帮了师兄这么多忙呢,我跟师兄被人陷害,误会多年,我也知道师兄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罪,若不是姐姐一直在生死相依,只怕师兄现在也不会站在我面前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我都得多谢你才是。”

    屈彩凤没有接沐兰湘的话头,即使是女中豪杰,她多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转向了李沧行,她问道:“沧行,这么说来,当年沐姑娘在武当后山的思过崖上跟你说的那些话,也是和林宗刺我一剑一样,是故意说给你听,让你远离武当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那天夜里出现在我面前的,根本不是小师妹,而是凤舞受了武当的那个内鬼的挑拨,假扮师妹的,她曾经和陆炳一起偷听到我和师妹的私密情话,加上易容术,才能骗过我,害得我这么多年都跟师妹误会重重,不能相聚。”

    屈彩凤睁大了眼睛:“什么,居然是凤舞?!天哪,怎么会这样。”

    沐兰湘幽幽地说道:“凤舞是陆炳的女儿,打入峨眉卧底多年,也就是你我所有熟悉的花中剑柳如烟,屈姐姐,你这次来南少林,就没听说过这些吗?”

    屈彩凤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出乎她意料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定了定神,理了理头绪,才说道:“柳如烟?怎么可能呢?那不是你沐妹妹最好的姐妹吗?难不成她一早就打定主意跟你争夺爱人,才会跟你如此接近?”

    沐兰湘想到凤舞之死,心中一阵凄然,苦笑道:“大概就是这样吧,她知道师兄忘不掉我,就刻意地接近我,学习我的一举一动,不仅是个人爱好,连使用的胭脂水粉,身上的气味,饮食习惯都几乎是一模一样。”

    屈彩凤恨恨地说道:“想不到这个贱人竟然有如此机心,沐妹妹,我要是你,一定会亲手杀了她,以泄心头之恨。”

    李沧行叹道:“彩凤,死者为大,这话还是不要说了。”

    屈彩凤一下子愣住了:“怎么,凤舞居然死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是的,南少林大会上,那个内鬼的手下为了掩盖他的身份,想要冲我打那三眼转轮手炮,当时我没有防备,若非凤舞舍命救我,只怕我这会儿已经成为枪下亡魂了。彩凤,凤舞虽然骗了我们这么多年,但对我毕竟是一片真心,所作所为也不算大恶,恩恩怨怨,就都散了吧。”

    屈彩凤刚才也只是图个嘴上痛快,她一向是满嘴喊打喊杀惯了,心肠却是挺软,真要是凤舞站在她面前,她也未必下得了手。(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三回 金蚕邪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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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里时,屈彩凤不禁叹了口气:“我知道这凤舞对你的爱,非同一般,要不然你也不会在和沐姑娘误会的时候,最终还是选择了和她成亲。沧行,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李沧行说道:“彩凤,你这些年为我做了太多的事,而且一直处在危险之中,这次在南少林,更是为了助我而把假意依靠魔教的打算给公之于天下了,这也断了你继续在魔教潜伏的后路,只怕现在冷天雄和严世藩都是要除你而后快,我想你现在最好不要单独行动,带着你的部众和我们一起去武当,这回灭倭之战中,魔教广东分舵的舵主,海上巨盗吴平也被我们击毙,一起授首的,还有两千多魔教精锐,这一战下来,魔教广东分舵的精兵强将荡然无存。接下来我们想要占据广东分舵,可谓易如反掌了。”

    屈彩凤皱了皱眉头:“但如此一来,你不是打破了和冷天雄休兵三年的约定了吗,他若是尽起帮中高手来争夺怎么办?”

    李沧行笑道:“冷天雄一代枭雄,魔教之人又极重誓言,是不敢主动违约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冷天雄才会把吴平假意逐出门派,这回吴平是以个人名义带手下跟倭寇会合的,并不算魔教的行为,所以我剿灭他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吴平死后,冷天雄也不得把势力扩张到广东,那里现在已经成了一片空白地带,我原来是想交给彩凤你的,但你现在卧底魔教的身份暴露后。这计划得改改了,不然你并非我黑龙会之人,冷天雄这回吃了如此大亏。一定会拼命向你报复,我又无法救援。那可就危险了。”

    屈彩凤勾了勾嘴角:“哼,我才不需要你来救我呢,我自己也能立足的。”

    李沧行正色道:“彩凤,这不是赌气的时候,你在广东,夹在楚天舒和冷天雄之间,如果以前你名义上投靠冷天雄,那可以借魔教的势力和楚天舒全力一搏。这样不会消耗你的力量,但现在双方都以你为劲敌,必欲除之而后快,你现在还需要时间把手下慢慢召集,利用伏魔盟这回知道了紫光道长并非你所害,解除对你的敌对状态这一有利时机去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而不是处在两个强敌之间,那样即使能勉强守住,也不得发展的。”

    屈彩凤的心中一动:“这个黑锅也给我下掉了?”

    李沧行笑道:“当然,既然把当年假结婚的事情说开。徐师弟和师妹自然也会洗脱你的冤情,现在就连楚天舒,也表示不会把你作为首要的打击对象了。彩凤。现在这个时机大好,只要能避开魔教,放手发展,不用两年,你就可以恢复以前的势力了。”

    屈彩凤幽幽地说道:“沧行,我这次回来不是想重建巫山派,经过上次的事情,我也看透了,我们绿林人士。在这个世道里,皇帝是不会允许我们的存在的。你既然无意取而代之,那我也不想重建巫山。只要向严世藩报了仇后,我就解散部众,回天山了。”

    沐兰湘笑道:“屈姐姐,我看你不至于回天山,徐师兄可是一直想着你呢,现在武当已经安定了,而当年紫光师伯的事情也已经说清楚了,你跟他重归于好的障碍也不复存在,还要回天山做什么?”

    屈彩凤的心里一团乱麻,嘴上却说道:“哼,这个臭男人,上回设套害老娘,还刺我一剑,我这一头的白发就是给他气的,要让我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那是做梦!”

    李沧行摇了摇头:“彩凤,我们不要意气用事了,倔强了这么多年,大好的青春年华都浪费,难道真的要到老得走不动路的时候,才能珍惜起以往的美好吗?我已经吃够了相思别离之苦,不希望你也继续下去,徐师弟对你的感情,我很清楚,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回武当吧。”

    屈彩凤秀眉微蹙,沉吟了起来,李沧行跟屈彩凤相处久了,知道这位女中豪杰实际上是极有城府的,会审时度势,绝不会因为脾气发作而置几千兄弟的性命于不顾,但另一方面她确实一时难以接受徐林宗当年对她的伤害,对于紫光道长强行拆散她和徐林宗的事情,也一直梗梗于怀,要放下二十多年的心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想到这里,李沧行笑了笑:“彩凤,如果你现在不想回武当,也没有关系,但是广东那里是不能再留了,这回我们拿下了福建和浙江两处,清扫了这里所有的倭寇,一时间,在这两个省份不会有江湖势力与我们争夺了,你和你的部下要不就先在浙江的天台山栖身,安顿下来之后,再作长久打算,如何?”

    屈彩凤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开来,眼睛笑得眯成了一道缝:“沧行,你是不是早就给我计划好了?是不是你知道我在浙江帮你的时候,一直是以天台山作落脚点?”

    李沧行微微一愣,转而摇了摇头,跟着笑道:“那还真是巧了,彩凤,我是真不知道你在浙江这里的大本营就是天台山呢,只是我看这天台山北边离台州很近,南边靠着福建北部的门户仙霞岭,可谓扼浙闽两省之要冲,我在浙江的正式基地是台州外的军营,以台州参将的名义名为驻军,实开分舵,而在福建则会以武夷山和横屿这南北两处要地经营,这样浙江从台州,宁波出港的海贸商船,一路之上都可以处于我们的控制之下。彩凤,你若是能占据天台山,我就更放心了,严世藩想要使坏,在海上是没可能了,唯一能做手脚的就是在天台山到仙霞岭这一带的两省交界处,可是你在这里的话,他就不可能再坏我们的事。”

    屈彩凤想到了什么,秀眉微微一蹙:“可是这样的话,朝廷会不会派官兵来剿灭我们?我们毕竟是占山为王的绿林。而且又是严世藩的心腹大患,一旦给他知道了我们的存在,那一定会象这次让卢鏜带兵攻击你们这样。派兵来对付我们的。”

    李沧行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这回我们大破倭寇,重新打通了海外的贸易通道,只要东南的税赋可以恢复,皇帝就会高兴,戚将军和我已经是明确的清流派的门下,而这回虽然名义上由胡宗宪主持平倭,但真正坐镇前线的是浙江巡抚谭纶和福建巡抚游震,在京师负责钱粮调配的是徐阶高拱张居正这些清流派大臣。而立下大功的戚继光所部,更是清流派现在的嫡系力量。”

    “这次顺利平倭后,胡宗宪应该会被罢官,一方面严世藩要出这口气,一方面皇帝也要清扫浙江一带的严党势力,这样一来浙江福建两省的官员都会多数换上清流派的人,有他们在,彩凤你不用太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戚家军在战后可能会被裁撤,而我的部队又只是挂个军队的幌子。可以私下暗中以商船护卫的名义发展,所以浙江福建两省也不会再有强大的军队能对你构成威胁,巫山派上次的惨剧。是不会再次上演了。”

    屈彩凤长舒一口气:“你这样一说,我就彻底安心了,这阵子我一直是以天台山为基地,秘密地派人持罗刹令去各分寨连接,有一些忠心的老部下已经前来投靠了,可大部分还是处于观望之中,他们上次救援巫山的时候,损失也都不小,现在我刚刚回来。又打着魔教的旗号,他们暂不奉我号令也是可以理解。沧行,现在我暂时没有生财之道。也不能象以前巫山派全盛时那样靠着收取过路费来维持部下的生计,能不能先借我一些钱,助我渡过这一难关,以后有了生财渠道之后我再想办法归还?”

    李沧行哈哈一笑:“彩凤,跟我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三百万两银子,就当是台州一战,巫山分舵之役,还有这次南少林时你帮我忙的报酬了,等我稳定了浙江福建两省的局势之后,海上的贸易由我来把持,而陆上运输的抽成全归你,这样大家分工合作,一起发展壮大,你看如何呢?”

    屈彩凤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很好,那就谢谢你了。”

    李沧行知道屈彩凤性格极是要强,不到了难以为继的时候,也不会这样开口要钱,从另一方面来说,巫山派重建不易,需要大笔的银钱才有可能收回旧部,现在跟魔教已经翻脸,屈彩凤断了生财的渠道,自己无论是于情于理,都应该助她渡过这个难关的,只有让屈彩凤没了后顾之忧,安心在浙江一带发展,自己才可以把精力放在海上,在这一两年的时间内积累起巨大的财富,为以后无论是消灭魔教还是起兵除暴,作好充分的准备。

    李沧行看了一眼屈彩凤:“彩凤,那我回头跟钱胖子说一声,让他把钱尽快运到天台山,你这阵子就好好用这钱来招兵买马,相信你的旧部知道你又有了钱后,也会争相来投的。”

    屈彩凤笑了笑:“钱你让人送到天台山好了,我已经作了安排,我的部下们会把这些钱用好的,但我自己嘛,还是跟着你们去武当好了。就算,就算是我对你这三百万两银子的答谢吧。”

    李沧行先是一愣,转而反应了过来,屈彩凤安顿好了自己的部众之后,心中还是放不下徐林宗,想要借这个机会去跟徐林宗再次见面,他笑了起来:“彩凤,那我可多谢你的帮忙了。”

    屈彩凤点了点头:“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武当内鬼的实力也实在是太可怕了,居然可以拉拢到凤舞,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人给灭口,凤舞在死之前,就没有来得及说这个内鬼的身份吗?”

    李沧行叹了口气:“这是我最无法理解的地方,凤舞死之前是有充足的时间说出此人是谁的,但她却一再地跟我说不要我去报仇,还说我们灭魔盟六派加上锦衣卫的所有人都不是那个内鬼的对手,此人能把凤舞吓成这样,一定是个极为厉害,极为可怕的人。而现在徐师弟把他的存在公开之后,我只怕这个内鬼会恼羞成怒,对着徐师弟下毒手。”

    屈彩凤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追问道:“你是说林宗,徐林宗他有危险?”

    李沧行正色道:“上次我刚出江湖。那个内鬼就对紫光师伯下手,这回我们把此人的存在公之于众,他肯定会施以报复的,光明正大地来,我相信徐师弟不会怕他,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尤其是那个可能的金蚕蛊。实在是防不胜防,用银针试毒之法也不可能查得出来,彩凤,你身在巫山,手下有不少苗疆女子,精通巫蛊之术,可有化解之法?”

    屈彩凤咬着嘴唇,凝神道:“这个么,以前我们在苗疆的姐妹里确实有一些精于此术的人,但上次巫山派毁灭之后。我就跟云贵两省的苗家姐妹失去了联系,以前我曾经听百毒门,哦。也是我们巫山下属的一个苗疆寨子的前辈提起过这金蚕蛊,你给我些时间,我走一趟苗疆,一定能找到克解之法的。”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远处响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李施主可是想要寻那对付金蚕蛊的法子?”

    李沧行转过身,恭敬地拱手回礼:“见过见痴大师,晚辈在此议事,叨扰到大师的清修。罪过罪过。”

    白眉白髯的见痴大师哈哈一笑,合什回礼道:“李施主和沐檀越都是我们南少林最尊贵的客人。听沙弥说李施主今天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正和沐女侠在这里热身切磋呢。老衲等了许久不见二位回归,这才过来看看,正好听到几位议到这金蚕蛊,一时按捺不住,出声相扰,还请三位见谅。”

    屈彩凤回了个礼:“老禅师,晚辈不请自来,你不会怪我私闯少林吧。”

    见痴大师笑了笑:“屈姑娘乃是女中豪杰,又跟李施主有旧,不必拘于俗礼,只是下次大驾光临的时候,最好还是能走正门,我们也好开门洒水相迎。”

    屈彩凤冷冷地说道:“那还是免了,我最怕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这个礼,那个节了,听着就麻烦,不得自由,还不如我自己直接来找我想见的人呢。”

    李沧行知道屈彩凤对正派的成见颇深,更是烦透了那套礼节,于是笑着岔开了话题:“见痴大师,您刚才话中之意,是您有对付这金蚕蛊的办法?”他突然想到那天陆炳拿出金蚕蛊之后,这见痴大师是第一个认出此邪物的正道人士,没准他还真有对付这东西的办法呢。

    见痴大师点了点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想不到这等邪物绝迹天下两百多年后,还是重出江湖了,老衲也只是年轻的时候游历苗疆时,听人提及过此物。传说以前苗疆有个厉害的行蛊门派,名叫万蛊门,专门研究各种残忍歹毒的蛊虫之术,由于其养蛊用蛊的方法手段过于凶残,往往以活人养蛊,丧尽天良,所以即使是以邪门歪道闻名的苗疆各派,也不齿于其行径,往往对其群起而攻之,这个万蛊门无法公开立足,就转入地下,不设总舵,成为秘密的组织,但练蛊的办法,却是一脉相承。”

    “我们都知道,蛊这东西,是以前善使毒之人,把上百种毒虫邪物放到一起,让其互相吞噬,厉害的毒物才能活下来,而活到最后的,就是这种蛊虫,所以蛊有百毒之首的称呼。而万蛊门为了在蛊虫中找出最厉害的,也是用了这种方法,云集了三百六十七种最厉害最邪恶的蛊虫,包括魔教三尸脑神丹里的蛊虫,还有各种尸蛊,毒蛊,灵蛊,放在一起,让其互相吞噬,最后剩下来的,就是这种脱胎于金环蛇身上的金蚕蛊虫。”

    “这种金蚕蛊虫,极难获得,一只成形的金蚕蛊,只能产三个虫卵,而这虫卵无色无味,刀砍火烧皆不能除掉,由于在相互吞噬的过程中,金蚕蛊吸取了尸蛊的特性,可以在人体内长期潜伏,靠吸食高手的精气血液,以及内力来让自己长大,如果放在寻常人的体内,这东西没内力可吸,几个月下来就会把人的内脏吞噬一空,然后变成一个大虫卵排出体外,寻找下一个宿主。”

    沐兰湘和屈彩凤都听得有些花容失色,尤其是沐兰湘,小手紧紧地抓着李沧行的手心,温润的掌心已经尽是汗水,就连她的心跳声,也“扑通扑通”地格外明显。

    李沧行第一次听陆炳说起这东西时也是毛骨悚然,这回倒是没那么害怕了,他一边笑着抚了抚沐兰湘的玉腕,让她安心,一边说道:“这么说来,这东西只能放在顶尖甚至绝顶的高手体内,吸其内力,才能长期潜伏,对不对?”(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四回 三个人的时光

    见痴大师的白眉无风自飘:“不错,正是如此,所以这金蚕蛊可以吸食顶尖高手的内力,产下的虫卵也就会变得越来越厉害,之所以能象那天陆施主所说的那样可以凌空飞行,变向,如同御剑之术似地攻击他,只怕就是吸取了紫光道长内力后才有的本事。”

    李沧行长叹一声:“这东西竟然如此邪恶,也难怪苗疆各派都要联手消灭养这邪物的万蛊门了。”

    见痴大师点了点头:“南诏苗疆一带,本是极不开化的蛮荒之地,盛产各种毒物,而唐朝时南诏建国,到唐末宋初时,国家政权又被段氏所窃取,建了大理国,那段氏本是关外的鲜卑人,出自白山黑水的古鲜卑种族,精通各种巫法厌胜之术,后来五胡乱华时进入中原,又因为在中原战败,无法立足而被远迁到关中,巴蜀,最后南下到了云南一带,与当地蛮夷结合,成为南诏段氏。”

    李沧行笑道:“大理段氏除了是帝王之外,也是个武林门派,这倒是挺有趣的,想不到他们的祖上还是出自于塞外的辽东。”

    见痴大师叹道:“本来苗疆之地,多毒虫瘴气,当地人深畏这些毒虫,无法役使,但段氏过去以后,凭着他们在草原上学到的巫术,却能役使毒虫,使之为自己所用,尤其是驱蛊下降之术,更是精通,所以才能在当地以外来民族身份迅速地成为当地豪门,最后夺取政权,建立国家,这就是典型的先武林,后天下的节奏。”

    李沧行双眼一亮:“这么说来,这金蚕蛊也是段氏所产的了?可是大师前面说过。金蚕蛊是什么万蛊门弄出来的,又和段氏有什么关系了?”

    见痴大师说道:“大理段氏最有名的就是六脉神剑,国内的天龙寺也是护国大寺。历代段氏宗室子弟甚至皇帝都有入寺为僧的情况,这些事情世人皆知。但世人不知的是,段氏也有自己的阴暗一面,就如同我大明有锦衣卫一样,段氏的皇帝也有一支见不得人的力量,专门从来刺探,暗杀,破坏的活动,这就是万蛊门。”

    李沧行喃喃道:“想不到万蛊门竟然是段氏的官方情报组织。我还以为是类似云南五毒教之类的土生门派呢。”

    见痴大师笑道:“那五毒教,点苍派之类的都是云南一带蛮夷人自古以来的门派,我前面说过,段氏是强龙硬压地头蛇,以外来户的身份统治了当地的土人,所以对于这些苗人的结社组织更加警惕,既不敢大规模地屠杀和摧毁,也不能让这些门派自由发展,因为这些门派里也有不少当地的部落头人,甚至是前南诏国的遗老遗少。很容易借这种民间帮派组织的力量来煽动复国。”

    李沧行点了点头:“这就跟我朝防范魔教和白莲教的余党是一个道理,这么说来,万蛊门不受苗疆各派的待见。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见痴大师点了点头:“大理国的统治在云南持续了两百年,南宋末年,蒙古大举攻宋,四川经过了几十年的抵抗还是陷落了,但荆州重庆一带,蒙古军却是久攻不下,当然,那多亏了襄阳大侠郭靖率领天下的侠士对抗蒙古大军达三十年,蒙古军见正面无法突破。就派大将率军从四川进入云南,两年的功夫。就消灭了大理国,大理国王兵败被俘。而段氏大理作为一个武林门派,也不复存在。”

    “大理国亡之后,大理国的末代国王为了保命,答应了蒙古人的条件,解散大理段氏,换取蒙古人对段氏子孙的赦免不杀,蒙古人答应了段氏的要求,封段氏世代为云南总管,处于世袭镇守云南的梁王监管之下。”

    “但是万蛊门这个地下组织却被保留了下来,一些不甘亡国,准备东山再起的段氏忠臣和宗室,就转入了阴暗之中,以武林门派的形式存在,由于蒙古人和那些苗疆门派对其都欲除之而后快,所以这个万蛊门也不敢公开活动,甚至不敢设总舵分舵,即使是在苗疆的武林中,也是属于诡异阴森的邪派组织了。”

    李沧行想到白莲教,黑袍这些怀着一个复国之梦,几百年来都见不得人的隐秘组织,内心已经极度地扭曲,毫无人性可言,想来这万蛊门跟他们也是一样的,人性在权力和复仇的双重作用下会变得如此可怕,他也只能一声叹息。

    见痴大师继续道:“万蛊门精通段氏传统的巫术,又学了许多云南苗疆本地的毒术,把这两者一结合,就是非常厉害的毒蛊术,当年苗人靠百毒相斗,互相吞噬的办法挑出了蛊是万毒之王,而万蛊门更进一步,让万蛊相斗,最后产生了金蚕蛊这样可怕的东西,最初的时候往往是捉到各门派的首脑人物后,强逼其吃下金蚕蛊卵后放回自己的门派,让其提供更多的情报,如若不听,三年后蛊虫长大,破卵而出,啃食宿主的内脏,那可真是要受万蛊噬心之痛了,足足要痛个三四天才会死去,其痛苦非人所能承担。”

    见痴大师缓缓而道,听得沐兰湘和屈彩凤这两位侠女也是花容失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沐兰湘的手紧紧地抓着李沧行,脸色煞白,身子微微地发着抖,就象小时候躲在大师兄身后听那些吓人鬼故事一样,生怕说书人的嘴里突然飞出个东西钻到自己的体内了。

    李沧行也心里有点发毛,但他知道自己是男子汉,这种时候一定要镇定,于是沉声道:“大师,这万蛊门行事如此邪恶歹毒,转入地下后被人围攻也是情理之中,这些事情您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见痴大师叹了口气:“老衲年轻的时候,四处修行,曾在苗疆居住过二十余年,也听说过这万蛊门的传说,蒙古消灭大理之后,万蛊门虽然被元朝的梁王和各苗疆门派所追杀。但仍然受到大量段氏的暗中包庇,因为段氏清楚,一旦万蛊门这个牵制元朝的力量不存在。他们随时会被消灭,所以百余年间。万蛊门虽然元气大伤,鲜有所闻,但一直没有被消灭。”

    “可到了我大明建国后,大将沐英出兵云南,消灭了元朝在当地的势力,梁王自杀,大理段氏也丢掉了百余年来的世袭总管之职,大明开国以来。沐家一直在云南开府为王,世袭罔替,而那万蛊门,也失掉了最后的保护伞,当年明教失去了光明顶之后,一路南迁,到了云南黑木崖落脚,得到了大明朝廷的默认,而万蛊门也被魔教,锦衣卫和云南当地的土著门派联手追杀。末代掌门战死,而金蚕蛊听说也被他毁掉,魔教只得到了一些还没有完全被养成的虫卵。而三尸脑神丹就是这样来的,只是比起了金蚕蛊,这东西的威力就差了太多了。”

    李沧行长出一口气:“想不到江湖人人谈之色变的三尸脑神丹,竟然是金蚕蛊未养的虫卵所炼成,这金蚕蛊难道只有一只吗?为什么不能多培养些?”

    见痴大师微微一笑:“金蚕蛊的培养极为不易,每五十年才能从虫卵中养成三枚可以成为金蚕蛊的,其他的卵即使孵出,也只能做三尸脑神丹那样的蛊虫,虽然在蛊中也算是极厉害的东西。但跟有万物灵性,可以吸取高手内力的金蚕蛊相比。还是差了许多,金蚕蛊吸取了顶尖高手的内力之后。役蛊者若是能得到这金蚕蛊,将之磨成粉混以一种珍贵药酒吞服的话,可以尽得死者的内力修为。”

    李沧行吃惊地张大了嘴:“还有这种神奇而邪恶的功能啊,那只要服下这蛊了,岂不是差不多能天下第一?”

    见痴大师说道:“正是如此。”

    屈彩凤突然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个下蛊之人为何不去把紫光道长棺材里的金蚕蛊取出自己用呢,却让陆炳占得了这便宜?”

    沐兰湘也双眼一亮:“是啊,幸亏陆炳不知道吃了这东西能涨几十年的功力,不然他若是把金蚕蛊给吞了,不是天下无敌了嘛。”

    见痴大师微微一笑:“二位女侠说对了一半,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天意,没有让恶人彻底得逞,金蚕蛊只有生食宿主的心肝五脏之后,才能尽得其功力,当即可服食,可是阴差阳错间,紫光道长是在与屈姑娘交手的时候蛊发而亡的,由于他催动了内力,使五脏中的毒素发作,这样当场身亡,金蚕蛊不能马上吸取内力,又重新转入了半潜伏状态,只不过以前是虫卵,这回是幼虫形态罢了。”

    “所以这幼虫在紫光道长的尸体中又过了三年,这才再次长成,而紫光道长的内力就无法吸取了,所以陆炳只是找到了一只凶残狠毒的金蚕蛊虫,却并不可能将之服食后得到内力,也正是这个原因,那个真凶干脆就不收回这个蛊虫了。”

    李沧行叹了口气:“原来如此,我今天才算明白这其中玄机了,这么说,那万蛊门的后人并没有随着当年万蛊门被灭而彻底消亡,还是有人带着金蚕蛊逃出来了,对吗?”

    见痴大师正色道:“正是如此,可以肯定的是,那个武当的内鬼跟此金蚕蛊是有关的,即使他不是万蛊门的后人,也跟此人有极紧密的联系,不然他是得不到这金蚕蛊的卵虫。”

    沐兰湘突然说道:“这么说来,那金蚕蛊的蛊虫只有三个了,而且还有一个在紫光师伯的体内,现在世上只有两个了,对吗?”

    见痴大师点了点头:“正是如此,金蚕蛊的幼虫培养起来极为不易,即使是一次产三个,也要花五十年以上的时间来培养,存活期只有三十年,过期不用,其卵自亡,所以就算三个虫卵都成活可用,现在最多也只有两个在世。”

    沐兰湘笑了起来:“哈哈,太好了,我还以为这东西有千千万万呢,如果只剩下两个,那倒是不用太担心了。”

    李沧行突然问道:“如果中了这个金蚕蛊,有什么办法可以解蛊?又有什么办法能测出自己有没有中这东西呢?从紫光师伯的情况来看,他好象中了许多年的蛊了,还有,可能彩凤的师父林凤仙林前辈,也是中了此邪物。”

    屈彩凤睁大了眼睛:“沧行。你有什么证据吗?我师父也是中了这金蚕蛊?”

    李沧行的眼中神光闪闪:“这一点我稍后向你解释,但我现在基本上可以确信,这个金蚕蛊的虫卵已经用掉了两个。最多还剩一个了,而且。而且我想这个贼人应该已经下了蛊。”说到这里时,李沧行扭头看向了见痴大师,“大师,有什么办法能检测人体内是否有金蚕蛊?又有什么办法能杀灭体内的虫卵?紫光师伯中蛊多年,那个内鬼好象就是靠此物来控制紫光师伯,而他手中应该有什么秘药可以延缓那蛊虫的破蛊而出,不然紫光师伯早就给他害死了。”

    沐兰湘失声道:“大师兄,你是说。你是说紫光师伯早就,早就知道这个内鬼是谁了?”

    李沧行沉声道:“还有别的解释吗?落月峡之战,是我武当一力发起的,紫光师伯对此出力最多,这点我们当年都亲历过,若不是被这贼人所控制,又怎么可能甘为驱使呢?”

    “紫光师伯当时也可能不知道魔教居然会早有准备,布下了陷阱,落月峡之战后,武当的精英长老损失殆尽。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奋起反抗那个内鬼,只能保下武当最后的希望,赶我下山。我当时还以为紫光师伯真的是要我查内鬼,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武当是没有锦衣卫的内鬼的,那个可怕的用金蚕蛊的内鬼,只怕他一直清楚是谁。”

    “徐师弟再次出现后,武当当时也恢复了元气,所以紫光师伯在考查了徐师弟的武功之后,想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徐师弟,宁可一死也要揭发这个内鬼。但这个内鬼先下手为强,利用了屈姑娘上山的时机。提前把金蚕蛊发动,致使紫光师伯当场横死。从他连这吸取了紫光师伯多年内力的金蚕蛊也甘心放弃的事情来看,他也是下了大的决心,可谓壮士断腕。”

    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李沧行的分析,一言不发,一直以来错综复杂的真相,经过了这一番梳理之后,一切真相都大白,沐兰湘叹道:“怪不得,怪不得那次迷香的事情,紫光师伯直接就没怀疑大师兄,原来是他一早就知道内鬼并不是大师兄了。”

    见痴大师说道:“我多年前在苗疆的时候,曾听说过一个法子,可以检测体内是否被下了金蚕蛊,那就是泡在热水之中,以阴阳两极的内力运遍体内所有的经脉,金蚕蛊卵会排出一种毒素侵入人的肝脏,使人内部麻醉,对那虫卵吸取他血肉的行动没有察觉。但阴阳两极内力可以把肝脏中的遗毒给排出,这毒很特别,是绿色的,一看便知。”

    李沧行紧跟着追问道:“那有什么办法能杀灭此虫卵呢?”

    见痴大师摇了摇头:“由于万蛊门和金蚕蛊已经两百年没有现身了,我也不知道这个杀灭之法,你们如果有意于查杀这个邪物的话,可以试着走一趟苗疆,屈姑娘的旧部有不少是云南贵州一带的用蛊高手,也许他们会有解决办法。”

    屈彩凤咬了咬牙:“好的,我到时候会苗疆走一趟的,不管怎么说,不能让这东西继续害人了。”

    李沧行转头看了一眼这树林外的一间单独的小瓦房,说道:“见痴大师,不知是否能麻烦您,在这小瓦房里让我们三人暂居一夜?”

    沐兰湘和屈彩凤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见痴大师也微微一愣:“李施主,你这是………”

    李沧行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是我没说清楚,大家别想多了,我的意思是,此处在寺外,算是一处幽静之所,还烦请大师能给借我们一个大木桶,我们三人都有可能被那贼人下过蛊,所以今天我们最好自查一下。”

    沐兰湘松了一口气,说道:“师兄,你又怎么能肯定我们有中蛊的嫌疑呢?”

    李沧行正色道:“我有这种感觉,那个蛊卵不能长期地放置,落月峡之战离现在也有二十年了,那个内鬼是什么事也做得出来了,我们三个先自查一下,回武当后再查一下徐师弟,这回灭魔盟不能重蹈当年落月峡之战的覆辙,首脑人物先要做到没问题。”

    见痴大师点了点头:“老衲这就去准备,三位还请稍等。”他说着,转身大步而去。

    李沧行看着见痴大师远去的背影,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屈彩凤开口道:“沧行,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如何能确定我师父也是被这金蚕蛊所伤?”

    李沧行看了一眼二姝,走向了那个小屋:“咱们还是过去再说吧。”(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五回 美人出浴

    这个林中小屋,本是南少林的僧众看守这片树林的一个临时小屋,在这个时节并无人居住,李沧行推开了木门之后,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来了,小屋的一侧有一张光板木榻,另一个角落里有两个小蒲团,除此之外,别无长物。

    屈彩凤和沐兰湘也先后进了屋子,两人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女性天生对味道的感觉要比男人强出不少,李沧行拖过了两个蒲团,放在床前,双姝也不客气,坐了上去,而李沧行则坐到了对面的床板上,用手在地上写起字来。

    “彩凤,我记得你师父在落月峡之战前,就让各地分舵的人提前在巫山派集结了,对不对?”

    屈彩凤点了点头,也在地上写道:“不错。正是如此。有什么不对的吗?”

    李沧行叹了口气:“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正派伏魔的举动,虽然经过了长期的串联和提议,但是从真正集结到联军出发,也就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林前辈若不是和冷天雄一样,早早地知道正道联军的这次行动,又怎么可能提前征发各地的属下来巫山呢?”

    屈彩凤秀目流转:“对啊,本来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呢,当时三个月前师父就派人持罗刹令到各地分寨征调属下了,似是早就知道了联军的行动,我们当时还有些奇怪,她老人家只是说跟峨眉和唐门的事情总要有个了断,老实说,直到你们的人大举经过巫山时,我才领会到师父的深意是要我们攻击伏魔盟呢。”

    李沧行点了点头:“这就是了,而且你以前跟我说过,你师父死之前就给你下过令。说是若是她有所不测,就要你全力攻击伏魔盟,对不对?”

    屈彩凤双眼一亮:“你是说师父早就跟人联手。要对付伏魔盟吗?可是这未必代表她给人下了金蚕蛊啊。而且当天晚上约她出去的人是峨眉的道姑,也就是王念慈王姑娘假扮的。并不是那个内鬼。”

    李沧行摇了摇头:“你师父武功盖世,又有几个人能杀得了她?若是被人杀害,不问仇家,只让你攻击伏魔盟,这不就代表了她料定了向她下手的那个人一定会是伏魔盟中人吗,除了那个内鬼,还会有何人?峨眉派跟你师父并非生死之仇,有什么理由要对她下这种毒手?”

    屈彩凤咬了咬牙:“可是后来的真相却是达克林和陆炳约她出去的。陆炳虽然后来一再否认是他下的手,但我总觉得他还是有问题。”

    李沧行正色写道:“陆炳没有杀你师父的理由,就象他并不想挑起正邪大战一样,这对他没什么好处,一旦有一方取胜,势力将无法控制,这些年来他其实是在极力抑制魔教的势力扩张,可以说这都是在弥补当年落月峡一战的遗憾。”

    屈彩凤摇了摇头:“可是我师父身上的那么多剑伤又是如何解释?造成这创口的,明明就是倚天剑。”

    李沧行想了想,写道:“陆炳的剑法虽高。但不以快见长,尊师当年的伤口我见过,完全是被快得不可思议的剑法所伤。只要是既轻又薄的快剑,以绝顶的内力在人身上施为,也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未必只有倚天剑。象楚天舒,展慕白的天蚕剑法都可以做到。”

    屈彩凤咬了咬牙:“你意思是我师父实际出来要见的,不是那陆炳,而是后面出现的那个神秘内鬼?”

    李沧行点了点头:“我想正是如此,而这个内鬼所图的,只怕不仅仅是让巫山派攻击伏魔盟。我一直在想这个内鬼的企图,现在渐渐地已经有思路了。他想要的,只怕还是太祖锦囊。”

    屈彩凤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内鬼还是要起兵夺天下?”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我的判断是,他想要的是我起兵夺天下!”

    屈彩凤和沐兰湘同时惊得跳了起来:“这,这怎么可能,他疯了吗?做这么多事,是为了逼你起兵?”

    李沧行咬了咬牙:“只怕这个贼子早早地就知道了我的皇子身份,他一介野心家,没有名份,起兵也不太可能成功,但是如果把我推向前台,那可就不一样了,还有一个细节可能我们一直没有注意,彩凤,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好象以前说过,那个锦囊只有大明的皇子,身具龙血之人拿到,才能让遗诏重见天日,对不对?”

    屈彩凤勾了勾嘴角:“这又有什么问题吗?”

    李沧行叹了口气:“我突然想到了这个龙血,只有龙血才能驾驭刀灵剑魄,而普通的血就不行,太祖留下遗诏的时候,会不会也用了什么手段,要让这诏书只有龙血才能使之展现,不然若是一个外姓人得了此诏书,再取得副本,不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夺取大明江山,改朝换代了吗?太祖皇帝可以允许江山在自己的子孙之间转换,但绝不可能把这江山送给外姓人的。”

    屈彩凤和沐兰湘同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沐兰湘写道:“师兄,那按你的意思,这个贼人是想逼你一步步地走上起兵夺位的道路,然后再通过控制你来取得江山吗?”

    李沧行的双目中神光炯炯:“还有更好的解释吗?此人的目的绝不只在一个武林,一定是看中了天下,不然不会通过蛊害林前辈来取得太祖锦囊,而紫光师伯把我赶出武当,只怕也是此人的意图,他需要把我逼得走投无路,在江湖上各门各派都呆过一圈,完全成长之后,知道自己的身世,然后走上起兵夺位的道路。”

    屈彩凤点了点头:“听你这一说,还真是这样,那你要我们现查中蛊的事情,也是跟这个猜想有关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这蛊虫应该不会下在彩凤身上,因为现在的你对他并没有大的利用价值,也不太可能下在我本人身上。因为此贼应该知道我宁死也不会受制于他,最大的可能嘛………”他的眼光落在了沐兰湘的身上,收住了话。沉默不语。

    沐兰湘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师兄,你。你别吓我,那可怕的东西,怎么会,怎么会跑到我身上?”

    李沧行缓缓地写道:“我也不希望会到这一步,但现在我们必须要彻底清查,万一我们中有人中了那蛊,那这个内鬼一定也会很快找上门来跟我们谈条件的,到时候我们只能先一边答应他的条件。一边潜入苗疆,去寻找彻底驱逐金蚕蛊之法了。”

    沐兰湘的表情突然变得坚毅起来:“师兄,如果我真的中了那东西,你,你千万不要因为我去答应人家的条件,师妹不怕死,只怕我心爱的大师兄为了我而受人摆布,为祸苍生,真要是那样的话,我。我就一死了之!”

    屈彩凤连忙拉住了沐兰湘的手,柔声道:“好妹子,你可别说傻话。你和沧行分别了这么久,老天怎么会舍得把你们再分开呢,别胡思乱想了,没事的。”

    李沧行摇了摇头:“所以今天自查一下,也能安心,彩凤,我们的天狼刀法都是阴阳两道真气可以自己产生,而师妹的纯阳无极功却只能产生一道阴极真气,所以一会儿还有劳你来帮她运功探查。”

    屈彩凤点了点头:“没有问题。”

    入夜。树林中的小木屋内,一片腾腾的热气。门窗已经被关得死死的,一道白色的纱幔把这小木屋一分为二。而幔中已经摆好了一个巨大的木桶,里面盛到八九分的热水,上面撒了些桃花的花瓣,香气氤氲。

    纱幔之中,两位美女已经把衣服脱了个七七八八,外衣中衣和刀剑都放在了屋子的一角,头发也已经披散了下来,一道如水银泻地的瀑布,另一道如乌云一般的云团,披在两人只剩下一道胸围子的前胸的山峦之上,散发着一股别样的诱惑。

    沐兰湘的脸有些微微地发红,尽管她多次跟峨眉的好姐妹们,包括当时化名柳如烟的凤舞在一起沐浴过,但这样和人在一个大木桶里洗澡,还是第一次,而且刚才见痴大师送水过来时还特意强调过,由于那毒素是在心肺肝脏处积累,所以阴阳两道真气行功时最好是从前胸进入,走遍手太阴手太阳的四条大周天经脉即可,也能更好地试出是否中了蛊。

    但沐兰湘还有些难为情,毕竟让别人的手按在自己的胸部,即使对方是个女子,也感觉怪怪地,衣服脱了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可现在的她还是紧紧地咬着嘴唇,蹲在地上低头不语,甚至不好意思抬头看屈彩凤一眼。

    屈彩凤微微一笑:“怎么了,沐姑娘,你要是再这样等下去,只怕热水都凉了啊。”

    沐兰湘咬了咬牙,站起身:“屈,屈姑娘,能不能,能不能改天再试?我,我有点,有点难为情。”

    屈彩凤先是一愣,转而笑了起来:“妹妹是不是怕查出真有那个蛊了?”

    沐兰湘连忙道:“不不不,我,我才不怕那个,只是,只是真有些不好意思。”

    屈彩凤笑着摇了摇头:“都是女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或者,或者我现在穿上衣服出去,让沧行来给你运功检查?”

    沐兰湘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朵根上:“哎呀,屈姐姐,你,你坏死了,师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屈彩凤笑着拉起了沐兰湘的手:“你们反正已经是天下公认的情侣了,也不需要拜堂成亲这一节了吧,无非是个形式罢了,怎么,连对着自己的爱人,也要难为情吗?”

    其实沐兰湘心里倒是希望李沧行能为自己做这次检查,她的心里早就把李沧行当成自己的丈夫了,所以李沧行说出让屈彩凤帮忙的时候,她的心里还多少有点小失望,不过现在已经到了这步,再说也没用,沐兰湘只好摇着头:“好了好了,你也别寻我开心啦,我今天真的是有点不好意思,要不,要不我们改天再试好吗?”

    屈彩凤笑道:“改天?改天只怕没有这条件有热水了,咱们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到客栈是各种不方便呀。好了,你要是难为情的话,我先脱了。”

    屈彩凤说到做到。一解背后胸围子的系扣,大红的山茶花抹胸自落。而她傲人的胴体一下子展开在了沐兰湘的面前,她的皮肤不是那种深居闺阁的大小姐莹白如玉的颜色,而是带着一点粟色,闪耀着健康的光芒和青春的活力,而习武多年导致身上没有一块多余的赘肉,曲线是那么地苗条和柔美,白色的秀发从两侧的肩头披下,正好掩住胸前的两抹春色。可那挺拔的山峰却是呼之欲出,此情此景,如果哪个男人看到了,一定会浑身的血液都要倒流的。

    屈彩凤微微一笑,把中裤一脱,只留下一条粉色的内衩,坐起了那个大水桶中,冲着沐兰湘说道:“妹妹,我都进来了,你还犹豫什么呢?”

    沐兰湘刚才看着屈彩凤的身材。也有些微微发呆,武当和峨眉的这些正道门派女子,从小习武时多是束胸。是以身材没有屈彩凤这样诱人,即使是凤舞,沐兰湘也很清楚,尽管每次黑衣出场的时候看起来身材很魔鬼,但那是因为她刻意束腰挤胸的原因,真正的尺寸还不如自己,更不象屈彩凤这样的浑然天成,自己当年虽然在小树林里帮着李沧行逼问屈彩凤的时候摸过这对美腻,但毕竟没有这视觉直观来得强烈。

    屈彩凤的秀眉微微一挑:“妹妹。你当年摸都摸过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呢。”

    沐兰湘咬了咬牙。也解下了自己粉色的鸳鸯胸围,连同自己的中裤一起放到了角落。一双修长的美腿尽显无疑,她的身材高挑,从细长的脖颈开始,有一份非常特别的轻盈之美,与丰满健美的屈彩凤相比,可谓春兰秋菊,可擅胜场。

    屈彩凤直勾勾地看着沐兰湘的身子,笑道:“妹妹可真的是国色天香了,也难怪沧行这么多年对你念念不忘,我若是男人,非给你迷死不可。”

    沐兰湘逃也似地几乎是跳进了那个水桶,这个木桶虽然容得下两人,已经是很大了,但毕竟盘腿坐在里面,膝盖小腿处也会碰到,屈彩凤突然恶作剧似地捏了一下沐兰湘的肚子,惊得沐兰湘条件反射似地叫出了声。

    屈彩凤哈哈一笑:“还真是个害羞的妹子呢,你这个样子,以后碰到沧行这个不解风情的臭男人,可怎么得了。”

    沐兰湘红着脸坐了回来:“师兄,师兄他才不会,才不会象屈姐姐这样呢,他,他可最老实了,从不会乱摸乱碰。”

    屈彩凤想到自己以前几度和李沧行的亲密接触,这头苍狼还真的是如柳下惠般的坐怀不乱,有时候自己甚至都会怀疑他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但雪地风情的那次,她分明地感觉到了李沧行那崛起的力量,以她跟徐林宗以前多次云雨的经验,她甚至可以确定李沧行在这方面的强度还要在徐林宗之上,那是一种原始的,狼性的狂野,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种火热的狼性却居然能被压抑到如此的程度,只为了一个十几年没有见面的女人。

    屈彩凤这几年来每每想到这里,都越来越对沐兰湘感觉到好奇,今天跟沐兰湘终于这样亲密接触,她算是明白过来,这种娇羞,柔弱,又带了三分顽皮,如邻家小妹般的姑娘,才真正能激起李沧行这种男儿的保护欲和怜爱,自己跟李沧行说到底还是性格不合,内心深处,自己真正需要的也是徐林宗这样温润如玉的公子,那些美好的感觉,今天也随着这些年来真相的大白,重新回到了她的记忆中,而跟李沧行这些年来的美好经历,也只会因为二人的有缘无份,将作为自己一段珍藏的回忆,永远地保留在记忆的最深处。

    屈彩凤笑着摸了摸沐兰湘的头发:“好了,妹妹,我知道你的那个师兄最君子了,多的话也不说了,咱们这就开始吧。”

    沐兰湘点了点头,双手上下掌心相对,置于丹田处,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运起纯阳无极的心法,很快,她露在水面上的皮肤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天蓝色,而头顶的百会穴处,也隐隐地有白气腾起。

    屈彩凤也闭上了眼睛,灵台净明,一股热流从她的丹田处慢慢地升起,而淡红色的气息也缓缓地从她的玉肌中生出,她的右手掌心变得一片殷红,渐渐地向前伸出,轻轻地按在沐兰湘左边的那团高耸的美腻之上。

    触手柔软,又带了三分弹性,而那一抹粉色的所在,变得滚烫而坚硬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沐兰湘的过于敏感,还是因为这水中因为运功而造成的温度上升,阳极的天狼战气,开始顺着这处穴道,缓缓地进入沐兰湘的体内。(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六回 鸳鸯戏水

    沐兰湘的感觉非常的奇特,甚至是这辈子从没有经历过的,如果要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痒,如果要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酥麻,如果要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蚂蚁爬爬,无论是胸口的感觉还是脏腑内的感觉,都是如此,这个感觉让她很想笑,也本能地想把身子给缩起来,或者把那只放在自己胸口的手给推开,但另一方面,这种强烈的刺激感又让她非常地受用,欲拒还迎,也许是她现在最真实的一种感觉。

    灼热的天狼真气与沐兰湘自己产生的纯阳无极真气在膻中穴那里会合,变成了一道温润的暖流,流经沐兰湘体内的四道大周天经脉,脏腑之间被这道暖流所浸润,如同在寒冬腊月的时候,烈酒入喉后腹中的感觉,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而体内一些东西,也感觉透过皮肤上的毛孔,向外逸出。

    沐兰湘的额头开始沁出了汗水,这种双修合力,逼垢出体的方式,她还是第一次运用,也许这就是传中的那种采-补之术的奥义吧,吸取另一个人与自己极性相反的内力,混合在一起,不仅可以排毒出垢,还可以冲穴洗脉,使功力大增。

    不知不觉间,沐兰湘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被这道温润的内力一次次地清洗着,而本来因为浸泡了不少鲜花花瓣而变得花香四溢的香汤,也渐渐地变得有了各种异味,甚至可以说越来越腥气难闻了。

    沐兰湘的心里从刚才的舒坦变得有些害怕起来,已经功行了两个半周天了,她不敢睁眼,生怕自己一睁眼,就看到一片绿油油的样子。

    屈彩凤的素手从沐兰湘的胸部移开了,可是她却沉默无语。房屋里静得只剩下沐兰湘沉重的呼吸声,还有顺着她的额角,那一滴滴也不知道是被热的还是紧张的而渗出的汗水滴到水面的那声声嘀哒声。

    沐兰湘企图用尽量平静的声调说话。但仍然语音里微微地发起抖来:“屈,屈姐姐。什么,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呀。”

    屈彩凤幽幽地说道:“妹妹,你,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啊。”

    沐兰湘的心猛地一沉,整个人都要瘫下来了:“不,不会的,不可能的。老天不会这么残忍,不会的!”

    屈彩凤忽然哈哈一笑:“想不到鼎鼎大名的两仪仙子,也会怕成这样,连眼睛也不敢睁呀,妹妹,你大胆地睁眼吧,没事了。”

    沐兰湘连忙睁开了眼睛,只见水面变得一片漆黑,尽是一块块的黑灰相间的污垢,这让她一阵恶心。几乎要吐了出来,好不容易把到了嗓子眼的呕吐物给咽了回去,一边掩着鼻子一边说道:“这。这些是什么东西呀。”

    屈彩凤笑道:“妹妹看来是没有这样用阴阳合一的内力行遍全身经脉啊,这也难怪,这些都是体内的一些杂质和练功时郁积于穴道经脉之中,沉于五脏六腑之间的各种污物,随着这回的运功,全从你的各个穴道里排出来了,妹妹,恭喜你,这回还帮着你冲开了三个大周天的穴道呢。你的内力可又增强了不少咯。”

    沐兰湘又惊又喜,刚才她完全是顺着屈彩凤的内力跟着走。加上心里总有些害怕,甚至都没有顾及到居然能如此轻易地冲开穴道。虽然现在沐兰湘的功力已经接近绝顶高手,但大周天穴道冲起来的难度远比小周天的那些要高,那三个一直没冲开的穴道也是她多年无法破开的,没想到今天两股内力冷热一合,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冲穴成功了,甚至没让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沐兰湘试着一运内力,果然三个穴道处已经畅痛无阻,她高兴地一把抱住了屈彩凤:“哈哈哈哈,屈姐姐,真的是,真的是太谢谢你啦。”

    屈彩凤微微一笑,在沐兰湘的耳边轻语道:“只是还有一个穴道,我可帮不了你冲开了,只有你的大师兄能帮你这个忙啦。”

    沐兰湘的脸一下子又红得象团燃烧的火焰,一下子把脸扭到了一边,恨不得能背过身去:“哎呀,屈姐姐,你毕竟是个女儿家,这种话,这种话怎么能,怎么能随便说嘛。”

    屈彩凤笑着拍了拍沐兰湘的肩头:“好了好了,这回你可以放心了,这盆水已经太脏了,没法再用,你既然已经没事,接下来,该我和沧行了,咱们出来吧。”

    沐兰湘点了点头,从桶中直起身子,站了出来,这回她的周身皮肤完全可以用莹白如玉这四个字来形容,排除了不少体内杂质之后,整个人也变得神清气爽,精气神都不一样了,配合着她本就高挑纤细的身材,还有那曼妙的身体曲线,真真可以说得上是晶莹雕透,佳偶天成。

    屈彩凤一动不动地看着沐兰湘在那里拿布擦拭着身上的水滴,这位两仪仙子现在的样子,让她作为一个女子都心动不已,有这样的玉人儿陪着李沧行,也许能弥补她心中最后的遗憾了吧。

    沐兰湘白天和李沧行也过了很多招,一身衣服早已经汗湿,所幸她早有准备,长年出门在外,身上总是带着一套换洗衣服,擦干身子后,她从里到外全部换了一套衣服,下午的那种汗湿劲装紧紧贴身肌肤上的不适感觉彻底地烟消云散,让她也长长地出了口气。

    屈彩凤倒仍然是穿上了来时的那套衣服,她和沐兰湘合力把这一大桶脏水抬出了小屋,倒在后面的空地上,然后才撮唇打了个口哨,片刻之间,李沧行就从林外奔了进来。

    李沧行的身上还是那身下午的衣服,汗水早已经被风吹干,紧紧地贴在身上,而那阵浓烈的男子气息则比他的人来得还要快点,屈彩凤不禁抽了抽鼻子,秀眉微微一蹙,她一向极爱干净,并不喜欢这种强烈的男人味道。徐林宗那永远身上带着公子哥儿的香薰,才是她最喜欢的。

    可沐兰湘却象是很喜欢这样的味道,强烈的男性荷尔蒙的刺激总让她有一种安全的感觉。从小即是如此,事隔多年后。大师兄身上的味道虽然变得有了三分药酒的气息,但仍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让她非常受用,人未到,只闻其味,她的嘴角边就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微笑。

    李沧行却仍然没有察觉到二姝不同的表情与心事,看到沐兰湘象个羞涩的小妹妹似的,低眉顺眼。虽不抬头看自己,却满脸尽是幸福,他的心一下子也就轻松了起来,知道小师妹没事了。

    二姝沐浴过之后,这会儿都身上腾腾地冒着热气,虽然那桶水又脏又臭,但作为女子,总有办法让自己很快又香起来的,这会儿沐兰湘身上淡淡的兰花香气和屈彩凤身上的山茶花香味混在一起,中人欲醉。而二人露在外面的脖颈,手腕处那健康洁白的皮肤,更是透出一股诱人的魅力。即使是定力十足的李沧行,心也是一直“呯呯”地跳个不停。

    屈彩凤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沧行,你好福气。”

    李沧行哈哈一笑:“彩凤,还得多谢你这回帮我,不然我还真不好帮师妹查这个金蚕蛊呢。”

    屈彩凤秀目流转,看了一眼正心猿意马的沐兰湘:“哦?可是我觉得沐姑娘好象更希望的是你陪她一起查呀。”

    沐兰湘一跺脚,本能地出手扣向屈彩凤的脉门,装出一副恼怒的样子:“死姐姐,看我不打你!”

    屈彩凤调皮地一眨眼。一闪身躲过了沐兰湘的这一招擒拿:“行啦,老娘现在要自已泡汤查了。你们要谈情说爱最好离老娘远点。”

    李沧行拉过了沐兰湘,对屈彩凤点了点头:“好。我们就在林外,有急事就招呼。”

    屈彩凤一转身,红色的罗衫和粉色的飘带扬起,带起一阵清新的香风,而她的身影,瞬间就消失在了门内。

    李沧行笑着转向了沐兰湘,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小师妹却一下子挣脱了他的手腕,向着林子深处跑去,李沧行摇了摇头,在后面紧追不舍,二人都没有用轻功,就是普通地发足奔跑,也就一会儿,便跑进了密林之中,而那个小木屋,却已经是再也不见。

    沐兰湘突然停住了脚步,倚在一颗树边,也不回头,李沧行站到了她的身后,伸出手,紧紧地搂着沐兰湘的腰肢,而他的脑袋从沐兰湘的右肩头探出,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地咬了一小口,又装作一副很陶醉的表情:“哎呀,我的小师妹,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香喷喷的了。”

    沐兰湘的小嘴嘟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嘛,就是说我前面不香了?”

    李沧行哈哈一笑:“下午和我打了这么久,出那么多汗,那味道比我现在也好不了多少呀。”

    沐兰湘气得扭过了头,她本想在师兄的怀里拿小拳头锤两下,这是她最熟悉的撒娇动作了,可这会儿给爱人在背后这样环着,却是根本无法作出这个动作,只能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哼,你这一身臭汗,却来贴我这刚沐浴过的,是想把我弄得跟你一样成了臭臭吗?”

    李沧行笑着松开了手,沐兰湘象只小猫儿似地向前跑了几步,换了棵树倚着,仍然装着生气的样子,也不回头看他一眼。

    李沧行收起了笑容:“好了好了,师妹,还是说正事吧,两极真气入体的滋味如何,舒服吗?”

    沐兰湘想到刚才那种全身内外酥酥麻麻的感觉,那是种从未有过的奇妙体验,她红着脸,点了点头。

    李沧行叹了口气:“所以各种邪教外道的武功,都有这种双修合修之法,即使是玄门正宗,也往往为了走捷径而这样做,两个人的内力毕竟比一个人要强上了许多,对于冲穴这种事情,当然是更容易了。”

    沐兰湘突然想到了李沧行以前和林瑶仙,屈彩凤都有这样的经历,心底处又微微起了一阵波澜,怪不得这两个姑娘都对李沧行如此念念不忘,自己仅仅一次跟屈彩凤只是内力排了四条大周天经脉,就有如此强烈的反应,那林瑶仙和屈彩凤被李沧行多次运功入体。又怎么可能忘却得了。

    沐兰湘念及于此,幽幽地叹了口气:“师兄,你。你真的不考虑把林姐姐和屈姐姐都一并娶了的事吗?”

    李沧行微微一愣:“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怎么又提这事?”

    沐兰湘转过了脸。眼中水波流转:“那阴阳两股内力合流,通经走脉的感觉,我今天算是尝到了,真的是难以忘怀,这还只是跟屈姐姐这样的女子,如果,如果是师兄你这样的铮铮男儿,我只怕。只怕天底下没有一个女子能拒绝这种感觉,师兄,你这样对人家,师妹觉得有点残忍,女人的感情有很多是会和身体的感觉联系在一起的,那样互相功行体内,无异于做了夫妻啊,又怎么可能让人忘得了你呢?”

    李沧行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峨眉的时候,我还没有天狼真气,瑶仙的内力也进入过我体内。和现在的那种感觉无法相提并论,而且我是在寒泉之底,会大大地压制这种欲火。我想瑶仙是可以放下的。”

    沐兰湘紧跟着问道:“那屈姐姐呢,你跟她总都是天狼真气了吧,你说过你救过她,她也救过你,互相功行过全身,难道这种灵肉相交的关系,就能说放就放吗?我能看得出,屈姐姐也喜欢你。”

    李沧行咬了咬牙:“我和彩凤确实有你说的这种事,甚至。甚至有一两次差点就真的成了夫妻,但是最关键的时候。我和她还是保留了意识的清醒,没有更进一步。她的心里爱得最深的还是徐师弟,而我心里则只有你,以前不会在一起,现在误会解除了,更没这可能了。而且,而且照你说的,女人忠于自己最初身体的感觉,彩凤早就是徐师弟的人了,她跟徐师弟才是真正的灵肉相合,而我,说白了只是和她在互相受伤的时候相互支持罢了,现在也是时候结束这一关系了,要不然,当断不断,以后对她对我都不是好事。”

    沐兰湘还是有些不甘心:“可是………”

    还没等沐兰湘继续说出来,李沧行的手指就封住了沐兰湘略厚的嘴唇:“可是现在彩凤马上要和徐师弟重拾旧情了,我们更不应该给她增加任何不应有的麻烦或者乱七八糟的念头,对不对?”

    沐兰湘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正要开口,却听到李沧行的密语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师妹,我知道你对我好,但你跟徐师弟在武当也这么多年了,难道就不体恤一下徐师弟吗?我们现在终于圆满收场了,可徐师弟和屈姑娘却还在饱受这相思之苦,这样对他们二人公平吗?”

    沐兰湘皱了皱眉头:“大师兄,我没有想得这么多,我只是,我只是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想,那真气入体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奇妙了,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拒绝这种感觉,尤其,尤其是在个盖世英雄的怀里。”

    李沧行突然笑了起来:“我不是个臭臭嘛,怎么又成了盖世英雄?”

    沐兰湘急得一跺脚:“哎呀,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还不正经。”

    李沧行在沐兰湘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平静地看着沐兰湘那如晨星一样黑白分明的美丽大眼睛:“这真气入体的感觉是很特别,但我想还比不上男女之间真正云雨时候的感觉,我上辈子的那感觉,这辈子还保留着,大概是因为我没喝孟婆汤的原因,所以才会如此熟悉,如此强烈,师妹,若不是这种感觉太强,我又怎么可能在今生的茫茫人海中,只认定你一人呢?”

    沐兰湘的心里就象打翻了蜜糖罐子一样,说不出的舒坦,她抿了抿嘴:“师兄,你真的能确定,屈姐姐的心里最爱的还是徐师兄,而不是你吗?”

    李沧行很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很确定,如果把我和林宗放在一起,现在让她公平地自由选择的话,她一定是选择林宗,我跟她在一起,只是个美丽的偶然,只能说两个失意人在一个错误的时间携手同行了一段时间,那段记忆很美好,但只能放在心里,如果放出来的话,伤已,伤人。我想彩凤也想开了这点,等她真正重入林宗的怀抱后,会把我给淡忘掉的。”

    沐兰湘幽幽地叹了口气:“情之一字,真是伤人不浅,我在武当渡日如年,苦等你出现的时候,看着人家一个个出双入对的,都是说不出的嫉妒,可是真的和你重新在一起后,又看这些单身的女子是如此可怜,甚至,甚至不介意跟她们一起分享你的爱,师兄,你说,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李沧行扶着沐兰湘的香肩,额头顶着师妹的脑门,而鼻尖则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他的眼神中透出无尽的温柔,几乎要融化掉沐兰湘:“我的师妹最心善最可爱了,怎么能叫傻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七回 黑袍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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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兰湘高兴地笑了起来:“讨厌,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了。”但这回她实在是挺高兴师兄这样夸自己,搂住了李沧行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就是一个香吻。

    李沧行自己说了这一通,心中一直以来的一个心结也解开了一大半,屈彩凤的倩影就和凤舞的影子一样,在他的心里总是多少有些挥之不去,但他知道,情之一物,害人最深,该断的时候必须要断,不然真象自己所说的那样,误人误已。

    李沧行深深地吸了口气,放开了怀中的佳人,握住了沐兰湘的手,正色暗道:“师妹,趁这时间,我们也该谈谈接下来的事情了。”

    沐兰湘有些微微一愣:“接下来,接下来还能有什么事啊,不就是回武当帮徐师兄吗,还有呢?”

    李沧行摇了摇头:“刚才我一直在想见痴大师的话,那个内鬼如果多年不动的话,我们也确实拿他没有办法,你既然没有中蛊,我想彩凤和我中蛊的可能也不会太大,那么我们回武当之后,这个内鬼可能会潜伏一段时间,不会这么快暴露出马脚的,我们想要查他,可就难了,而且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就这么等下去。”

    沐兰湘点了点头,说到正事的时候,她又变回了那个沉稳机智的武当妙法长老,而不是刚才那个在师兄面前撒娇调皮的小师妹:“师兄说得有理,可是有什么办法能激得那个贼人出来呢?你是不是准备用什么诱饵了?”

    李沧行沉吟了一下:“如果那个内鬼一直只留了最后一个金蚕蛊卵的话,他一定是不敢轻易使用的,万一被我们破解,那他可就全完了。但现在我们又有了一个新的办法。也许能间接找到这个内鬼。”

    沐兰湘的双眼突然一亮,一下子抓紧了李沧行的手:“你的意思是,我们去苗疆查这个内鬼的下落吗?”

    李沧行笑着捏了一下沐兰湘的脸蛋:“师妹果然冰雪聪明。不错,与其等他现身。不如主动出击,这个人跟万蛊门有关系,那我们只要查到这个万蛊门,就能摸到这个内鬼了,在我看来,这个万蛊门的传人,不是这个内鬼,也是跟他有着极重要关系的。不然不可能把这个金蚕蛊拱手相送。”

    沐兰湘点了点头:“师兄,你对苗疆熟悉吗?这次要不要我们跟屈姐姐一起过去?她在那里应该是比较熟悉的。”

    李沧行点了点头:“苗疆的云贵之地是魔教的老巢所在,彩凤现在已经跟魔教翻了脸,这时候一个人到苗疆实在是太危险了,我本来是想着让林宗和她一起化妆易容过去,但又觉得有些不妥,林宗现在不坐镇武当的话,只怕有了急事无人作主,所以我有意带上你和彩凤,三个人一起到苗疆探查那万蛊门的消息。”

    沐兰湘微微一笑:“这样当然最好啦。只不过,如此一来的话,又要把屈姐姐和徐师兄再次分开一段时间了。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李沧行微微一笑:“所以这件事情要征求他们的意见,如果彩凤不想离开林宗的话,那我们就自己过去,师妹,你愿意和我一起过去吗?”

    沐兰湘的大眼睛闪出一丝爱的光芒:“我说过,你这回再也别想扔下我,你要去哪儿我就跟去哪里!”

    李沧行看着沐兰湘在月色下那张美丽清秀的脸庞,情不自禁地正要吻上去,忽然脸色大变。一把推开了怀中的沐兰湘,厉声道:“黑袍。出来!”

    一阵阴森可怖的怪笑飘过,黑袍那枯瘦颀长的身影诡异地从十丈外的一处大树落下。就象一个可怕的幽灵,无声无息,在这春天的夜里显得格外的阴森。

    沐兰湘柳眉一竖,一声娇叱,浑身天蓝色的战气暴起,本能地想要拔出背上的七剑两仪剑,刚一骈指,就被李沧行捉住了玉腕:“师妹,这个人是我的一个故人,并不是敌人,我跟他有点事情要谈,你先回避下。”说到这里时,他也鼓起胸膜暗道,“此人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黑袍,应该是有要事来找我,你去小木屋里,彩凤现在在运功,万一有贼人这时候发难就糟糕了。”

    沐兰湘点了点头,收起了纯阳无极真气,对着李沧行说道:“师兄你当心,我在那里等你。”说完,她看了那黑袍一眼,两个起落就消失在了林间的阴暗之中。

    黑袍冷笑道:“沧行,恭喜你啊,隔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冰释前嫌,抱得美人归啊,啥时候大婚可别忘了叫我啊,老夫也想讨杯喜酒喝呢。”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我就是真的给你下了请帖,你敢来么?”

    黑袍哈哈一笑:“有何不敢?!我最近也有意正式脱离严世藩父子而自立,到时候也许我还要请你介绍我重新加入灭魔盟呢。”

    李沧行有些意外,沉声道:“黑袍,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上前就说过,现在还不是起事的时候,你还要继续潜伏一段时间才行。在这之前,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实力。”

    黑袍的一双眼中,精光闪闪:“不,情况有变,我们的计划也得相应地改改,我不能任由你这样牵着鼻子走。”

    李沧行淡淡地说道:“情况有什么变化了?我不觉得有何变化,一切都在我原来的意料之中,我跟师妹的久别重逢对我们的大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灭魔盟的成立也可以让我们能更快地击败魔教,打倒严世藩,严贼一倒,就算是起兵,也会容易许多了。”

    黑袍冷冷地说道:“那个武当内鬼,还有他的什么破金蚕蛊,才是我说的变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能这样无动于衷?李沧行。你是不是被最近的一连串胜利冲昏了头脑,连最起码的警惕性都失掉了?”

    李沧行的心中一动,追问道:“这个金蚕蛊的事。还有那个内鬼,你究竟知道多少。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黑袍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和你一样,也是这次南少林的大会上才知道了这金蚕蛊的事,沧行,当天我易容改扮,隐藏在人群中,所有的一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但你知道我为什么隔了好几天才来找你吗?你不会以为我是特意给你几天时间走出失去凤舞的悲伤吧。”

    李沧行点了点头:“这么说你是去查那万蛊门和金蚕蛊的底线了,说吧。你有什么新发现?”

    黑袍笑了起来:“沧行,其实这几天你应该也肯定已经想到了,那个万蛊门的家伙和你武当那深藏多年的内鬼关系绝非一般,甚至就是同一个人。而且如果你的脑子没有因为女人的关系而停止转动的话,你也应该看出来,那个内鬼的目的和我们是一样的,都是志在天下。”

    李沧行微微一笑:“何以见得呢?就因为他给紫光道长下了蛊?他就算夺取了武当,也不过是个江湖门派罢了。”

    黑袍冷笑道:“行了,沧行,不用在这里跟我装傻充愣了。我也不想再跟你玩这种互相试探的把戏,你应该很清楚,落月峡之战就是这厮搞起来的。紫光道长和林凤仙早就被他下蛊控制了,就是要大败正道联军,他的目的,一来是林凤仙手上的太祖锦囊,估计林凤仙宁可蛊发,受那万蛊噬心之痛也不愿意交出此物,这才会被他杀了灭口,至于紫光,留他活了这么多年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这个朱明皇子。”

    李沧行点了点头:“黑袍,你果然够聪明。这些事情还是给你想到了,不错。我现在的看法和你一样,他要的是天下,或者说得明确一点,他是需要我主动起兵,让我为他打天下,推翻大明皇帝。”

    黑袍哈哈一笑:“然后他再在你的宝贝小师妹身上种下最后的一个蛊,因为他算准了你就是个为了小师妹,江山,性命都可以不要的痴情种子,是不是?”

    李沧行咬了咬牙:“不错,所以今天我特地检查了一下小师妹身上是不是已经被此贼下了金蚕蛊,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师妹还一切正常。”

    黑袍有些意外:“你是不是用热水泡澡,然后阴阳内力洗四条大周天经脉的办法来测有没有绿色的毒液排出?”

    李沧行微微一笑:“看来你还真是做足了功夫,连这个也知道了,那你知道什么杀灭体内虫卵的办法吗?”

    黑袍长舒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要是我三天时间就能打听出杀灭金蚕蛊的办法,这万蛊门也不用混了,得亏我以前为了起事,对天下各门各派的奇毒异蛊都有些研究,万蛊门虽然消失了近二百年,但作为天下至蛊,还是留下了不少可怕的传说,当然,也有些检验的方法,可是控蛊和杀蛊的办法,只有那万蛊门传人才有,别人都不知道。”

    李沧行的心中一阵失望,本以为黑袍能带来更多的消息,尤其是杀蛊控蛊之法,但看起来他对此也是无能为力,李沧行叹了口气:“那对这万蛊门,你又知道多少?”

    黑袍的白眉之下,一双眼睛精光闪闪:“万蛊门是一个神秘而可怕的组织,当年大理国建立,段氏篡夺了南诏国的江山,第一要务就是防备朝野内外反抗自己的人,无论是南诏宗室还是云南本土门派,都对外来的段氏人心不服,所以段氏建立了这个可怕的万蛊门,以万蛊互相吞噬,最后留下了金蚕蛊,靠这个可怕的东西来控制和操纵一些敌对势力的首脑人物,迫使其为自己所用,所以段氏江山稳固,如果不是蒙元入侵,还不知道可以持续多少年。”

    “后来元朝灭了大理国,但万蛊门和其他的段氏余党都分散在民间,云南之地,到处是森林,瘴气横行,纵横天下的蒙古骑兵也在此极难施展,虽然靠着蒙古兴起之初称霸天下的强大武力勉强灭了大理国,但自己也是外来民族,难以统治这里,所以蒙古人和段氏作了一定的交易。万蛊门转而效忠蒙古的梁王,大理段氏继续成为世袭的云南总管,和蒙古的梁王一起。共治云南。”

    “这种情况又持续了一百年,本朝建立。洪武皇帝一统中原,自然也不会放过云南这块土地的蒙古余部,他派了大将沐英带领征服川藏的得胜之师,开进云南,蒙古梁王和大理段氏联手相抗,还是不敌我大明虎狼之师,先后败亡,当时随明军一起行动的。还有大批日月教的武林高手,当然,还有大批五军亲军都督府高手,也就是锦衣卫的前身。除此之外,少林和武当的高手也有份参与。”

    “就跟你现在的这个黑龙会一样,军队负责在正面打仗,而日月教的徒众则负责侦察,暗杀,反侦察,偷袭等行动。尤其是与大理段氏和万蛊门,还有忠于段氏的各云南本土门派对抗,最后成功地消灭了大理段氏为首的十几个云南本地门派。这才使得沐英能顺利地平定云南。”

    李沧行微微一笑:“看来用江湖人士随大军作战的点子,也不是我想出来的,太祖皇帝就用上了。大理段氏既然完蛋了,按说万蛊门也应该随之灭亡才是,我听说那万蛊门的掌门人也被日月教和锦衣卫,还有中原正派的高手围攻至死,怎么事隔两百年之后,又重新冒了出来?”

    黑袍叹了口气:“只怕当年那个万蛊门主也是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万蛊门一向是由段氏嫡系子孙所掌管。首任的门主就是大理国的开国君主的弟弟,可谓最纯正的宗室血脉。这个门派自建立以来都获得了大理国和蒙古梁王的全力支持,那金蚕蛊的培养。炼制,以及普通的尸蛊,脑蛊的配制都需要大量的上等药材,寻之极为不易,若无王公贵族的支持,是根本不可能维持的。”

    “大明军队灭梁王时,随军的高手们也找到了万蛊门的总坛所在,人可以逃跑,但是那些积累了几百年的药材和蛊池却无法带走,万蛊门的最后一任掌门,带着几十个弟子,被数百名高手围攻至死,在他临死之前,曾立下毒誓,说如果上天有眼,他一定会转世为魔,亲手毁掉大明的江山。”

    李沧行能想象到当时情景的惨烈,他自己也见过那徐海夫人王翠翘在死前发的那个毒誓,想来就心惊肉跳。

    黑袍继续说道:“那万蛊门主临死之间放火烧掉了门中所有的蛊卵和饲蛊之法,日月教众在一路的征战过程中见识过了这些邪恶蛊术的可怕,所以那次是教主亲自带队,想要把万蛊门的练蛊之法据为已有,可是在大火之中,最后他们也只抢到了脑蛊和尸蛊的饲养办法,以后也根据这种办法培养出了自己的三尸脑神丹,虽然威力远不能与金蚕蛊相提并论,但也足够以此法一级级地控制成百上千名的堂主香主,以及江湖上的各路散人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确实装得很象的,只怕换了谁也会以为这种掌门战死,几百年的家当毁于一旦的样子,是被消灭得干干净净了,哪能想到这个掌门事先派了最后的种子,带着金蚕蛊逃了出去呢。”

    黑袍满意地点了点头:“沧行,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这个万蛊门恨死了中原的武林人士,当然,也恨消灭了他们,又在云南滇池黑木崖开宗立派的魔教,哦,对了,锦衣卫也逃不了,总之所有中原武林的正邪各派和锦衣卫,他们都恨。不过,最恨的还是大明的皇帝,若非他下了这道命令,大理段氏也不至于身死国灭,万蛊门也不会遭遇这种灭顶之灾。”

    李沧行长叹一声:“江山易主,国破家亡,无数的尸体背后,是无边的仇恨,这种恨意即使过一百年,两百年,传了五代十代子孙也无法化解,黑袍,你和这万蛊门,也真是一路货色啊,也许你找他们合作,比找我更要靠谱些。”

    黑袍冷笑道:“李沧行,不用说这种酸不拉叽的话,你我都是大明的皇族宗室,血管里流的都是洪武皇帝的血液,在那万蛊门余孽的眼里,都是他的复仇对象,看看他对你做的事情,你师父可以说间接死在他手中,你的紫光师伯被他所害,你这些年的悲惨经历,被人误解,遭人陷害,与至爱别离二十年,深爱你的凤舞也死于他手,难道对于这个人,你不想报仇吗?”

    李沧行的眼中冷厉的寒芒一闪:“不错,现在这个恶贼已经成为我的头号复仇对象,我必杀他的决心,还要在冷天雄之上,哪天我捉住了这个贼人,一定把他挫骨扬灰,食肉寝皮,方解我心头之恨!”

    黑袍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气势,这才是我所希望的沧行,也只有这种气势,才能先灭内鬼,再伐昏君,完成我们一统天下的伟业。”(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八回 陆炳出没

    李沧行缓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好了,黑袍,你今天来就是告诉我这件事的吗?还有没有别的事情了?”

    黑袍笑了笑:“今天我来这里嘛,第一是恭喜你跟你多年的所爱有情人终成眷属,那沐兰湘也真是够可以的,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以徐夫人的身份就那样宣布此生是你李沧行的女人,全然不顾徐林宗的面子,看来这些年她吃的苦,用情之深,只怕是丝毫也不亚于你这个痴情种子啊。李沧行,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李沧行面无表情地回道:“谢谢了。我和小师妹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也不会让她受一点苦,那个内鬼以前不仅害我,也害过我师妹,所以我一定要跟他算这笔账。黑袍,你我虽然理念不同,起兵的事情也要容后再说,但对付这个内鬼的事情,现在就可以联手合作,你只需要提供情报即可,我要亲手报仇。”

    黑袍冷冷地说道:“也罢,我这些天也一直在观察,你说得不错,福建和浙江两地你也是刚刚立足,还需要一段时间经营,我可以再等等,但你经营这里可以交给手下,那个内鬼现在是我们最大的威胁,尤其是你李沧行的头号敌人,这个人不除掉,我们就算起事成功了,也很难避免最后为他人做嫁衣的命运。”

    李沧行点了点头:“我有意这就回武当,然后到苗疆走一趟,你有什么可以帮到我的地方吗?”

    黑袍微微一笑:“这你就找对人了,我这些年在魔教内部也有一些卧底,你如果到了云南,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起码让你不被冷天雄发现。派出大批高手劫杀,这点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李沧行摇了摇头:“这样的话就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我也有自己的门道,能查到万蛊门的蛛丝马迹。如果知道我行踪的人太多,反而容易暴露。”

    黑袍沉吟了一下:“那好,就按你说的办,需要帮助的话,到这个地方找这个人,接头暗号也都在这里面。”他说着,把一个小羊皮纸卷递给了李沧行。

    李沧行接过卷子,塞到自己的怀里。对黑袍说道:“就这两件事吧。”

    黑袍摇了摇头:“不,还有第三件事,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李沧行的眉头一皱:“那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黑袍的眼中精光闪闪:“以后你准备如何应对陆炳,还有楚天舒,能给我交一个底吗?”

    李沧行猜到黑袍要问的就是这个,他微微一笑:“楚天舒嘛,和我现在都是灭魔盟的盟友,而且他也答应了不会主动攻击屈彩凤,我也会安排彩凤尽量离他远点。所以他现在不是我的问题,当然,我会对他保持一定的戒备。不会让他的洞庭帮借着和魔教作战的过程中把势力发展得太庞大。”

    黑袍冷笑道:“看来你还真是个明白人,楚天舒也是个枭雄,我想他的野心可能不止是江湖,灭了魔教后就会想着武林盟主,当上武林盟主后就会想着夺取皇位,千秋万代了,这次他不就是想提议在这次大会上比武夺帅吗?沧行,你对这事怎么看?”

    这话说到了李沧行的心上,当时展慕白提出要选盟主的时候。他确实有些吃惊,因为展慕白新败在自己的手上。无论以哪种方式挑选,都不可能轮到他。而楚天舒却是和展慕白一拍即合,马上出言相应,甚至在智嗔反对这个提议后还出言相问。

    考虑到展慕白和楚天舒曾是师徒,又同时学了残忍邪恶的天蚕剑法,楚天舒既然可以向自己坦白身份,以拉拢自己,那对于展慕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若是华山派与洞庭帮联起手来,那在灭魔盟就占了三分之一的势力,只要再争取一派支持,那当上盟主也不是困难的事情了。

    李沧行又想到展慕白的个性虽然偏激,但以前不至于象现在这样处处与自己做对,即使是在大漠的时候,也是帮了自己一回,可回到中原后,自己对他以诚相待,而此人表面上答应自己,却在关键的时候一再为难自己,背后若是没有楚天舒的挑拨与唆使,还有别的解释吗?

    想到这里,李沧行沉声道:“黑袍,你可知楚天舒的底细与来历?”

    黑袍冷笑道:“沧行,你这是在考我吗?楚天舒出身东厂的事情,只怕你也早就知道了吧,至于他的来历,我确实不知道,但他能使天蚕剑法,和那展慕白如出一辙,甚至功力还有过之,我想此人跟展慕白,或者说跟华山派一定有很深的渊缘,是不是?”

    李沧行微微一笑:“你还真能猜,连楚天舒是东厂首领的事情都知道,这是严世藩告诉你的吧。”

    黑袍摇了摇头:“严世藩也对我有所防范,他跟我名为师徒,实际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你作为合作的对象。不过楚天舒接替那金不换为东厂厂公的事情,却是秘密进行,外界知道的人极少,东厂本身极少走动于江湖,更多的是监控锦衣卫,我若不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也不知道此事,至于这这楚天舒的身份,我猜得没错吗?”

    李沧行笑道:“黑袍,不用套我的话,你既然想要查,那就自己查,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这是我和楚天舒之间的约定,即使对小师妹,我也不会说的。”

    黑袍点了点头:“那好,楚天舒的事情,你心里有数就行,灭魔盟看起来洞庭帮和华山派已经走到了一起,我知道你和武当,峨眉现在的关系很好,但一切皆有可能,你这样护着屈彩凤,他们对你的支持总会打点折扣,关键时候不一定会完全听你的,你自己当心点。至于另一个问题,陆炳这回因为失掉了爱女,跟你的合作应该也濒临破裂了。以后你准备怎么对付锦衣卫?”

    李沧行眉头皱了皱:“这问题确实让我头疼,凤舞的事情,本是他父女骗了我多年。但现在搞得好象是我害死了凤舞,他想必现在恨我入骨。那天走后,宁可派手下来要回凤舞的尸体,也不肯见我一面,我估计他现在怒气难消,也没有决定以后如何来应对我,所以现在处于一个很微妙的阶段。”

    黑袍的白眉一扬:“沧行,我们的事情,陆炳知道多少。你如实告诉我。”

    李沧行点了点头:“几乎无所不知,你的身份他也能猜出个八九分,黑袍,你不要小看陆炳,你的动作太大,又跟他合作了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动机呢?”

    黑袍咬了咬牙:“唉,当初选择跟他合作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会查到我是建文帝后人这一点,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年,他既不对我下手,也不跟我合作。他到底想要什么?”

    李沧行笑道:“黑袍,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呢?”

    黑袍冷冷地“哼”了一声:“沧行,你要一个反贼自己跑去锦衣卫总指挥使那里去说什么?如果陆炳肯助我成事,他就会主动找我,如果他想要向皇帝表功,也会向我下手,用不着我去找他。”

    李沧行点了点头:“好了,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陆炳确实是有养寇自重之意。皇帝并非良善之人,他也是如履薄冰。肯定也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当然。如果你脑子不清楚,在没有胜算的时候就起兵的话,他一定会把你给拿下,但如果皇帝败局已定的时候,那他应该会加入你这一边,尚不失新朝的王候之封也。”

    黑袍哈哈一笑:“这么说来,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陆炳冷血无情,绝不会为一个女儿而废了自己的全盘计划,沧行,我觉得你应该主动找陆炳,一方面为凤舞之事向他致歉,一方面跟他约定,保持长久以来的合作关系,如何?”

    陆炳那金铁相交般的声音清楚地传进了二人的耳朵里:“黑袍,你的算盘打得倒是很精么,你是不是以为你很懂我?”

    黑袍的脸色微微一变,李沧行却是面色不改,对着一边的土里说道:“陆总指挥,也难为你这样的尊贵之体在这泥地里等上一个多时辰,怎么,听到了你想要听到的东西了吗?”

    一边的地面上突然裂出了一个大洞,陆炳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无声无息地从地底钻出,双目炯炯,他一拉脸上的黑面,那张黑里透红,方方正正,长须飘飘的脸显露无疑,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既不见喜,也不见怒,恢复了以往在人前的那个冷面无情的锦衣卫总指挥使的模样。

    黑袍咬了咬牙:“好啊,陆炳,想不到你早就来了。”

    陆炳淡淡地说道:“我本来是想来找天狼的,可是没想到你半路杀了出来,所以我就没有马上出来,想听听你们说了些什么。”

    陆炳的眼光如闪电一般犀利,落向了李沧行的身上:“你明明早就知道我在这里,却不用密语术和黑袍对话,就是想说给我听的吗?”

    李沧行微微一笑:“陆大人,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问的呢,现在我们三个人互相知根知底,我如果再跟黑袍前辈私下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只怕你就会更加愤怒吧。”

    陆炳冷笑道:“算你识相,我现在确实是在气头上,但黑袍说得没错,我也不会为了凤舞的事情而坏了大事,那笔账我们另外再算,先说正事。”

    黑袍不满地看了李沧行一眼,转头对陆炳说道:“好了,陆大人,你我之间认识大半生,互相勾心斗角也是几十年了,今天也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刚才沧行说了,你也有意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可是当真?”

    陆炳点了点头:“不错,陆某是有这意思,你们想起兵造反,是你们的事情,陆某不能给你们什么承诺,答应跟着你们造反,投入到一场没有希望的叛乱之中。这点,我跟天狼早就说得清楚了。”

    黑袍的眼中精光一闪:“那你认为什么时候才是有希望的起事,而不是没有希望的叛乱?现在沧行已经夺得了东南,而我的势力也遍及天下,一旦有了那太祖锦囊和我手中的建文诏书。就可以正式扬旗起事,天下也可一战而定。”

    陆炳冷冷地说道:“黑袍,你这个人武功虽高。但在兵法权谋上,还真的是跟天狼差了很远。夺天下的事情事关天下亿万苍生,哪是一道诏书就能搞定的?你真当当年成祖皇帝夺取天下,靠的是这太祖锦囊吗?他靠的还是兵马权谋,还有更重要的是天下人心!”

    黑袍怒道:“乱臣贼子,也配说天下人心?陆炳,你是不是昏了头了,当时我建文大帝才是正统皇帝,即使蒙难之后。也到处是忠臣义士为之死节,朱棣那贼子只不过是仗着蒙古骑兵,还有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奸恶小人,侥幸成事罢了,要说兵马权谋那还勉强可以,但怎么能说他得了天下人心?”

    陆炳摇了摇头:“黑袍,我不是朱明皇室,所以在这点上能看得比较客观,你别激动,我不偏向成祖。也不偏向建文,我只说一个事实,成祖起兵。为什么这么多王爷都支持他?为什么象宁王这样的宗室大将也最后跟成祖一起起事了呢?”

    黑袍微微一呆,转而厉声道:“宁王根本没有跟朱棣一起起兵,他只不过是给朱棣那贼子骗出来绑架了,这才被迫把那蒙古骑兵给了朱棣。而这些鞑虏,素无忠义,有奶就是娘,给钱就打仗。我汉人子民,有哪个真正支持朱棣的?”

    陆炳微微一笑:“都这把年纪了,看这军国大事还是跟个孩子一样。黑袍,这就是我这么多年也不跟你合作的原因。表面上看。宁王是给成祖绑架了,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成祖起事近一年,手握重兵,位高权重的宁王却没有响应皇帝的号召,派兵进攻成祖呢?整个靖难之役,又有哪个王爷是站在建文帝这一边的?有一个吗?”

    黑袍一下子说不出话了,陆炳看了一眼李沧行:“天狼,这些史书你也看过不少,要不你来给黑袍前辈说说?”

    李沧行点了点头:“成祖起兵,虽然有他个人的野心,但根本的原因还是建文帝听信左右大臣齐泰,黄子澄的建议,要强行削藩,大明自洪武皇帝建立以来,按祖制,以宗室亲王为屏藩,分镇各地,可以手上有一支最多五万人的军队,本来单个的王爷是不可能对付拥兵数十万的朝廷的,但若是皇帝倒行逆施,逼反了所有的宗室亲王,那他们联合起来,足以和朝廷一战。”

    “在建文帝刚登位的那一年里,为了保自己的皇位稳固,就无端地开始向自己的叔叔们,也是那些宗室亲王下死手,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五位王爷或是被废为庶人,或是不堪受辱,举家自焚,他们并没有什么大的过错,至少是罪不至被废,建文帝的这种手段让天下的王爷们人人自危,也给了燕王朱棣最好的机会。”

    “后来建文帝终于要对着朱棣下手的时候,燕王却是先下手为强,起兵靖难,由于太祖皇帝在祖制里也规定了皇帝身边若是有奸臣离间皇家骨肉亲情,祸乱国政,宗室亲王可以奉密诏清君侧,当然,这个密诏就是太祖锦囊,这也就是成祖起兵的过程,我个人认为,建文帝的手段是有点过火了,激起燕王起兵,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黑袍咬了咬牙:“宗室王爷有兵权,又割据一方,时间一长肯定尾大不掉,象汉朝,汉高祖分封刘氏亲王,到了景帝时几十年下去,终于有了七国之乱,建文大帝削藩的主意没错,只不过被奸人陷害,时运不济罢了。”

    李沧行微微一笑:“黑袍,嘴硬是没用的,齐泰和黄子澄确实是忠臣,但他们没有将帅之才,战场上打不过燕王,这是他们有欠考虑,没有在削藩时就想到燕王宁王这样久经战阵的王爷真的起兵的可能,以及应对的手段。所以燕王一旦起兵,没有一个王爷站在朝廷一方,全是处在观望状态,宁王就是最好的典型,黑袍,你只看到宁王最后被燕王劫持的事,却为什么不想想这个劫持是怎么来的?燕王带了大军穿越宁王的属地,宁王不仅不去讨伐这个反贼,反而与之在城外摆宴相会,这不正说明了各个亲王当时与朝廷并不是一条心吗?”

    黑袍恨恨地一掌击出,在地上轰出一个小坑:“都是些小人,太祖皇帝一世英武,怎么这些儿子个个如此不成器!”

    陆炳微微一笑:“好了,黑袍,追忆往事已经没有用了,只说现在,天下的百姓之心从古至今都差不多,谁做皇帝其实都没太大区别,反正都得一样地种粮交税,真正需要作选择的,不是百姓,而是士大夫和将军们,这才是我所说的人心。”(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九回 云南沐府

    黑袍的脸色一变:“陆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建文先帝没有得到士大夫和将军们的人心吗?那为什么齐大人,黄大人,还有兵部尚书铁大人他们,都是对先帝忠心耿耿,还有大儒方孝孺,即使给那恶贼朱棣灭了十族,也是大骂奸贼而死,这些难道就不是人心吗?”

    陆炳摇了摇头:“这样的人能有几个?何况齐,黄,方等人本就是建文帝的重臣,又挑唆了建文帝行削藩政策,兵败后被处死也是必然的事情,就是他们开口求饶,也不可能活命,还不如留个忠臣的名声呢。至于天下的士大夫和读书人,你看看成祖朝的满朝文武,一多半是前朝的官员留用的,还有每次的科举也是正常进行,可没有哪个读书人放着成祖朝的官不去做,不应召吧。”

    黑袍的白眉气得直扬,却是说不出话来,毕竟铁一样的事实和复杂的人性,让他无从辩驳。

    陆炳冷冷地说道:“说以前的事情,只是为了今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意气用事,忠义,节操这些东西嘴上说说还可以,真要是信了那套就完了,就好比我陆炳,跟当今圣上是如此亲密的关系,但还不是跟着你们两个反贼一起,在这里密谋策划吗?”

    李沧行微微一笑:“哦,这么说陆大人是有意背离当今的皇帝,加入到我们这一边了?”

    陆炳的眼中神光一闪:“不,我没这样说,沧行,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你自己都没有定下决心要不要起事,我又能表什么态?现在凤舞死了。你我之间本来可以结亲的这层关系也断了,这种情况下,我更不可能给你任何的承诺。现在没有去举报你,就已经算给你面子了。你还想如何?”

    李沧行的嘴角勾了勾:“陆大人,你可别太激动,我没说要你的什么承诺,今天你肯现身来此,而不是带兵前来捉拿,本身就是对你态度的最好表明,放心,我们的约定依旧。不会为难你的,即使我李沧行以后真正起事的话,也不会牵连到你,你到时候可以自己判断时机,来决定是否加入我们。”

    黑袍的脸色一变:“沧行,你什么意思,你不想起兵?这和我们原来约定的可不一样啊。”

    李沧行转向了黑袍:“黑袍,我说过会助你起事,但没说我本人会参与,如果我大仇得报。消灭了魔教,严世藩和那个内鬼,那我也无意争夺天下。你想要的无非就是太祖锦囊,到时候给你就是。”

    黑袍的眼中现过一丝喜色:“你可要说话算话!”

    李沧行点了点头:“你这个人就是太迷信了这一纸太祖的诏书,而不去考虑天下的人心,也罢,求仁得仁,如果我能顺利报仇的话,那这东西对我也没什么用了,给你也无妨。”

    黑袍追问道:“既然如此,何不现在给我。这也不影响你的报仇吧。咱们相安无事,不是更好?”

    李沧行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我毕竟面对的是严世藩和他所支持的魔教,暗里还有那个可怕的内鬼。万一皇帝最后下决心支持严世藩,出兵剿灭我们,那我黑龙会也只有走起兵反抗这一条路了,到时候我要用到这太祖锦囊,黑袍,你若是现在拿了这东西,提前起事,给消灭了之后会让严世藩抓到对付我的借口,我现在不能冒这个险。”

    黑袍怒道:“李沧行,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你起兵就可以,我黑袍起兵就一定会失败?这是什么道理!?”

    李沧行笑道:“好了,我也没这样说死,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黑袍,你不用这么激动,放心,现在我和冷天雄的休战期也就两年出头了,这两年我好好地通过东南的海外贸易积累一些财富,无论是对付魔教还是日后起兵助你,都对你有益无害啊,你担心什么?”

    陆炳冷笑道:“二位可真的是把天下当成自己的私产,运筹帷幄啊,就不想想我锦衣卫的立场么?若是我觉得你们起事没有成功的可能,那可不会助你们,反而会帮着皇上来全力消灭你们。”

    黑袍“嘿嘿”一笑:“陆大人,就冲你今天在这里和我们说的话,谋划的事,我们只要向皇帝一报告,你就别想活了,现在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也不用说这种话了。”

    李沧行摆了摆手:“不,黑袍,今天只有我三人在场,陆大人自是想清楚了这点,才会现身一见,只凭你我口说之词,是无法指证他的。”

    黑袍的白眉一扬:“那他招你进入锦衣卫,又试图让女儿凤舞嫁给你,这些总是无法抵赖的事实了吧,如果沧行出了事,给扣上谋反的罪名,你又岂能脱得了干系?!”

    陆炳的脸色微微一变,正待开口,李沧行却冷冷地说道:“到了那个时候,陆大人自然就会先发制人,先来捉拿我们,以向皇帝表明忠心,是吧。”

    陆炳点了点头:“不错,如果你们败局已定,或者我不认为有成功可能的时候,我也只能这样做了。”

    黑袍咬了咬牙:“陆大人,你还真是永远处于不败之地啊。”

    陆炳微微一笑:“这正是我在官场上必备的生存技能,现在我不能判断你们是不是能成功,所以我不会干涉你们的事情,但我还是要劝你们一句,没有把握的时候,别把事情弄得太大,搞得我也不好收拾,尤其是你,黑袍。”

    黑袍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一闪而没,转而笑了起来:“陆大人,沧行应该和你说过,这几年我们没有起事的打算,东南的倭寇刚刚平定,沧行也需要时间来经营此地,积累财富,收拾人心,现在我们的共同目标是那个深藏不露的内鬼。”

    陆炳的眼中杀机一闪,这种强烈的恨意让李沧行也心中一寒。只听他冷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杀气:“这个狗贼,诱惑我的女儿步入歧途,打乱了我这么多年的全盘计划。我必杀之而后快!刚才我就是想听听你们打算怎么对付这个恶贼,所以才潜伏至今。”

    李沧行想起凤舞的死。心中也一阵悲伤:“陆大人,虽然我一直谈不上喜欢你,但对凤舞,我始终有一份愧疚,不管你信不信,在这次少林大会之前,我是真的想娶她为妻,如果不是有这层意外。我想现在我们也不会是这样的关系了。”

    陆炳摆了摆手:“罢了,天狼,这件事不怪你,实在要怨的话,只怨那个该死的内鬼引诱了凤舞,利用了她对你的爱,让她做了蠢事,凤舞最初也只是想骗你对沐兰湘死了心,可没想到你对你的小师妹用情如此之深,一步错。步步错,所以才会瞒了你这么多年,最后无法自拔。只能一死谢罪,即使那个混蛋不开枪杀她,我想凤舞也是活不下去的。”

    李沧行默然无语,这些天他也经常问自己,若是凤舞不死,自己还会依约娶她吗?这个问题也许连他自己也无法回答。

    陆炳刚才的眼神中难得得透出了一丝哀伤,一闪而过,转而恢复到了平时的冷厉:“千错万错,都是那该死的内鬼。我回去后静下心来,也许查到凤舞何时与这个内鬼接上头。才是关键,这个内鬼既然有本事在沐兰湘的大婚前就指使起凤舞来。还能为她传递你李沧行重出江湖的情报,速度比我还要快,这说明他早就和凤舞有联系了,我得查一查凤舞在卧底的那几年里,什么时候脱离过我的控制,有什么异常现象。”

    黑袍忽然说道:“陆炳,这种陈年旧事,你查得出来吗?再说了,凤舞一直是在峨眉卧底,那个内鬼可是躲在武当的,这你怎么查?”

    陆炳冷笑道:“那个内鬼能拉拢凤舞,肯定是打着天狼的旗号来接近凤舞,如果不是为了天狼,凤舞也不可能上了他的当,走上背叛我的路子,就算她对天狼一见钟情,那也是落月峡之后的事情了,我只要好好查查这段时间内她去武当的记录,就能有个大概印象了。也就三四年的时间,我不信有我陆炳查不出的事情。”

    李沧行点了点头:“不错,凤舞真正喜欢上我,只怕还是我给赶出武当,去峨眉之后的事情,或者要是稍微向前一点,也是我在三清观时候的事,那段时间凤舞,也就是峨眉的柳如烟作为峨眉的外交使唤者,到处出访各派,所以我想那个内鬼可能就是利用她出访到武当的机会,和她接上头的。”

    黑袍摇了摇头:“为什么要等凤舞去武当的时候?而不是那个内鬼自己去找凤舞?”

    李沧行叹了口气:“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个内鬼多年来一直呆在武当,武当的一举一动都是他随时要掌握的,尤其是紫光道长,他必须要保证自己能一直控制,否则他的阴谋计划将会彻底破产。凤舞在生前怕这个人怕得要死,说什么我们整个灭魔盟的实力加上锦衣卫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很难想象这人的实力有多强大,势力有多庞大。”

    陆炳一咬牙:“不管这人的势力有多强,我都要把他给挖出来,为凤舞报仇,刚才你们的计划我听过,这个主意不错,不能原地等着这个内鬼自己暴露,一定要主动出击,逼他自己现形。接下来我们就以消灭这个内鬼为共同的任务,我在武当峨眉这里继续找这个内鬼的线索,而天狼你去云南的苗疆,从万蛊门那里打开局面。”

    李沧行点了点头:“好的,那咱们就双管齐下。”

    陆炳的眼中光芒闪闪,突然说道:“这回你去云南,除了苗疆那里的江湖门派以外,云南沐王府那里,只怕也是需要你小心应付的。”

    李沧行刚才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沉声问道:“沐王府在云南已经世袭了两百年,从大明开国就在那里镇守了,听说当地的百姓只知道有沐家,不知有大明,可有此事?”

    陆炳点了点头:“不错,这个就是世袭罔替的厉害之处了,沐英当年本就是大将。却甘愿在云南定居下来,这两百年都能朝廷恭顺有加,超过了任何一个宗室亲王。但即使如此,历代大明皇帝都要对沐王府加以监控。毕竟连自己的宗室王爷都想要造反,不要说割据云南的外姓沐氏了。”

    李沧行笑了起来:“这个任何想必也是交给你们锦衣卫吧。”

    陆炳的剑眉一挑:“不错,这种监控之事,非我们锦衣卫莫属,对沐王府也不例外,沧行,这回你到云南,需要的时候。还是跟我们锦衣卫的人接上头吧,这样在官面上行走,也能行个方便。”

    李沧行正要出声应答,却突然听到陆炳的传音入密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天狼,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李沧行心中一动,马上嘴上说道:“这个嘛,有必要吗?”他的嘴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起同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陆炳,暗中却震起胸膜回密道:“有什么事情要瞒着黑袍说的?”

    陆炳冷冷地密道:“我锦衣卫在云南布势一百多年,留下的密探总不可能说给这黑袍吧。”

    李沧行就知道是这个原因,嘴上仍然和陆炳在拉着家常。偶尔也会带着黑袍说上一两句,可心思全在这密语上:“哦,这么说你们锦衣卫在云南的密探也是布势很久了?想必比你那个青山绿水计划还要早一点吧。”

    陆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密语中却透出一分不屑:“早一点?我没进锦衣卫的时候,这个探子就已经存在了,这样说也不准确,这个锦衣卫的密探,早在大明开国的时候就布置在那里了,离现在快两百年啦。”

    饶是李沧行见多识广,听到这话时也不免一惊,脸色都为之一变,弄得黑袍都有些神情警觉。他连忙哈哈一笑,转而跟黑袍话起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来。暗中却跟陆炳密道:“这么说来,当年沐英入滇的时候。你们锦衣卫就派人跟踪监视了?”

    陆炳点了点头:“不错,太祖皇帝深谙节制武将之道,对领重兵于外的大将们都是不放心的,无不加以监视,而监视者往往是这些大将最信任的亲兵家将,云南的情况比较特殊,原有的蒙元和大理段氏的力量也很强,沐英又是统十万雄兵在外,一旦天下有事,极易割据自立,所以监控他的难度,远远超过临时派向其他大将军中的监军和耳目。”

    李沧行追密道:“那这二百年下来,又是如何能做到一直保持这个监视者不被发现?难道是家族世代监视吗?”

    陆炳微微一笑:“不错,沐英身边有四大家将,都是在战场上救过他性命的亲兵护卫,而以前大理段氏开始,皇帝身边就有四大护卫的名额,意思是分别为帝王镇守四方,千秋万代,到了沐王府,也成了刘苏方白这四大家将。”

    李沧行喃喃地密道:“刘苏方白?这些都是最早跟着沐英入滇的亲兵护卫吗?”

    陆炳摇了摇头:“刘,苏,方这三家是,白家则是云南当地的大族,见沐英大军入滇之后,族长为了保全自己的家族,也派了自己的儿子白炳德随军效命,此人武艺高强,也熟知云南本地各派的刺杀,下毒之法,就多亏了他的舍命保护,才挡住了万蛊门高手对沐英的刺杀,自己却瞎了一只眼睛,有此大功,沐英便把他升为贴身的家将,与那三家平起平坐,最后就占了那四大护卫的位置。”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密道:“这么说来,白家不是你们的人了?他是云南本地人,不会和你们锦衣卫有什么关系吧。”

    陆炳密道:“不,这白家就是我们锦衣卫安插在云南的一个长期的棋子。白家效忠的不是沐英个人,而是我们大明王朝,就在白炳德效力于沐英军前的同时,他的兄弟白炳光也秘密地来到南京,面见洪武皇帝,向他亲手献上了白家的祖传犀杖和族中名册,以示效忠。”

    李沧行回道:“这白家可真是心思缜密,任谁也想不到以白家这样的云南本土大族,居然会当了皇帝的眼线。”

    陆炳微微一笑:“所以洪武皇帝就收下了节杖,秘密授予白家的护卫世袭锦衣卫副总指挥使的位置,让他们家族每一代在沐王府的人都领此职,以作大明在沐王府的耳目。”

    “除此之外,最早随沐英入滇的护卫首领刘兰成,也是洪武皇帝早早布置在沐王府的一颗棋子,他是太祖皇帝的老乡,老母幼子都被洪武皇帝所养,所以才秘密加入锦衣卫,此人在战场上几次救过沐英,是以沐英对他毫不怀疑,委以护卫队长的重任。沐英平定云南之后,他也成为沐王府的司马,四大护卫之首,但暗中仍然是监视沐王府的锦衣卫龙组成员。”(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回 四大护卫

    李沧行疑道:“这些人被洪武皇帝所控制,一生效力于锦衣卫,做这种特务勾当还可以理解,可是怎么可能这些人两百年的时间都效忠锦衣卫呢?”

    陆炳冷笑道:“这就是我们锦衣卫的手段了,他们世代都为锦衣卫效力,监控沐家,只要我们把这些历年来他们的祖辈先人传来的消息往沐王府一送,那他们这个四大护卫的位子也别想坐了。⊙四⊙五⊙中⊙文∈↗,”

    李沧行叹了口气:“你们锦衣卫还真是手段高超,陆炳,我若是真的娶了凤舞,只怕你也会让我儿子继续当锦衣卫吧。”

    陆炳微微一笑:“这是当然,你这么优秀,我女儿也是万里挑一,这样的人才就是天生的接替你继续当锦衣卫总指挥使的料。只是可惜你不愿意走这条路,也罢,现在你这条路看起来更有前途,我也不拦着你,但是我建议你去云南之后,最好要多留意沐王府。”

    李沧行的脸色微微一变:“你是说,沐王府也有跟万蛊门勾结的可能?可有何证据?还是你们这两百年来的密报里提到过此事?”

    黑袍突然出声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说什么?怎么说的话都这么没头没尾的?”

    陆炳沉声道:“黑袍,我在跟黑袍说我们锦衣卫安排在云南的联络人,我想这个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黑袍“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们就自己商量吧,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吧?”

    李沧行微微一笑:“多谢你的帮助。你给我的那个东西,需要的时候我会用到的。”

    黑袍满意地说道:“很好。沧行,这回云南之行。一切当心。”

    陆炳冷冷地说道:“黑袍,记得我的话,不要给我惹什么麻烦出来,现在你也别跟严世藩一下子断了联系,引起他的警觉,若是严世藩知道你已经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只怕你以后的日子会难过许多。”

    黑袍看了李沧行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现在不会完全断了和严世藩的联系的,沧行。我也提醒你一句,不要逼我重新转回到严世藩那边,若是你一直按兵不,借故拖延给我太祖锦囊的话,我可是什么事也做得出来的。”

    李沧行的眼中精光一闪:“黑袍,我李沧行说话一言既出,四马难追,答应了你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你放心吧。不过如果你要是想和严世藩一起对我不利的话。那我也无所畏惧,到时候你别后悔就行。”

    黑袍二话不说,一个纵跃,身子就消失在了林中的夜色之中。他的话远远地传了过来:“李沧行,记得你说过的话!”

    黑袍的身影没入了无边的黑暗之后,李沧行才转向了陆炳。为防万一,他仍然采用了密语术。密道:“好了,陆炳。你这下可以直说了,那白护卫和刘护卫都是你锦衣卫的人,现在还绝对可靠吗?你们平时又是以何种方式保持联系?”

    陆炳微微一笑:“我们锦衣卫在云南有自己的组织,而且暗中也有各种地下分站,这种联络方式每几年都要变更一次,两百年来从没有出过岔子,四大护卫的家族本身在云南当地也是豪门世家,各自也在经营一些产业,手下的管事带人到内地进货也属正常,所以有紧急联系的时候他们二人会找到我们锦衣卫在当地的秘密接头点,而平时的消息,则通过来内地进货采办的管事家奴,把一些情报送给我们在内地的联络分站,最后再传给我们锦衣卫总指挥。”

    “那些消息是以密语所书写,表面上看只是一些账册或者家信,其实在每行的开头或者结尾处都是以密语书写,根据这些密语,找到我们最早时留下的密语书,然后在书中找到那关键的字,以得到真正的信息,沧行,你在锦衣卫多年,这些我们锦衣卫的通信联络方式,你还都不知道吧。”

    李沧行冷冷地回密道:“我原来在锦衣卫的时候,一直只不过是你派往各地执行任务的爪牙而已,这些涉及通讯,联络,控制各地手下的方式,你可从没有教过我。不过陆大人,现在我已经不在锦衣卫了,以后也不打算回去,你现在教我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

    陆炳叹了口气,眼中闪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天狼,经历过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也不想瞒你了,当年我没有骗你,收你进锦衣卫的时候,我确实是看中了你的能力,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你是皇子的身份,虽然有所怀疑,但没有真凭实据,也不好随便下结论,而且,而且那次我去武当救你,是凤舞的一再请求,我当时并不知道她有这么爱你,更不知道她私下已经和那内鬼有了勾结,背叛了我,所以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娶了凤舞,来接替我这个锦衣卫总指挥使的班。”

    李沧行冷笑道:“陆炳,你有儿子,为什么不让你儿子来接这个班?凤舞只不过是你一个不敢带回家的私生女罢了,你一直利用她当自己的杀人工具,何时考虑过她的感受了?你什么时候把凤舞当成人看过?这个锦衣卫总指挥使的位置,也不过是你为了保你们陆家荣华富贵的一个手段罢了,并不是出于你跟我说的那些为国为民的公心,你现在还想骗我吗?”

    陆炳的脸色微微一红,叹道:“天狼,我知道你恨我骗你,但也请你相信我,我跟你说那些为国为民的大道理时,也是出于我的一片本心,我从小也学过忠孝仁义,也知君子安身立命之道,从我心里,是极其痛恨严世藩父子这样的祸国殃民行为,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只是圣意难违,我总不可能冒着全家灭族的危险,来硬和你跟严嵩父子对着干吧。如果皇帝离不开他们,那我又能怎么办?”

    李沧行的眼神如冷电般一闪:“如果你真的是君子。不能扫除奸邪,起码也可以不同流合污。这个锦衣卫总指挥使的位子真的这么重要吗?古代的君子隐士,如果碰上了昏君奸臣,即使做不到比干那样进忠言而被剖心杀害,也可以辞官而去,亦不失潇洒,看到了夏言贪恋权势的下场后,你就不想想自己的退路吗?难道你当这个锦衣卫总指挥使三十多年,就舍不得放权了吗?”

    陆炳的剑眉一挑,厉声密道:“天狼。你不要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行不行,从私的来说,我陆炳一家上下百余口人,又是从事锦衣卫这样的机要部门,哪可能象普通的文臣一样说辞就辞?严世藩与我联姻不成,早就恨透了我,之所以不敢动我是因为我手上掌握着锦衣卫,一旦我没了这个可以告人谋反的机构,只怕我全家老小。都不得好死,就算是保命,我也无路可退!”

    “再说于公,我陆炳在锦衣卫总指挥使的任上。起码不会由着严氏父子的意思,栽赃陷害那些朝臣,即使是杨继盛和沈鍊。也被我保护多年而不至于给害死,虽然最后这二位还是不免一死。但那是因为圣意难违,不是我陆炳有意陷害。如果现在我陆炳象你说的那样辞官而去,只怕严党能趁势换上一个他们中意的人来接替这个位置,到时候莫要说徐阶高拱张居正这些清流派重臣,就是你天狼和戚继光,只怕也会给人陷害谋反。”

    李沧行冷笑道:“陆炳,你觉得我会怕给人陷害?我这回带这么多人回东南是做什么的,你应该最清楚,朝廷要是真想害我,想向我下手或者调职,那我就真的反了,我李沧行不玩朝堂上的那些花样和鬼名堂,想跟老子暗箭伤人,我就明刀明枪地跟他干。”

    陆炳的眼角跳了跳:“天狼,你怎么跟黑袍一样冲动无谋了?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你,并没有起兵的实力,严世藩想要的,不过是逼反了你,然后向你下手罢了。”

    李沧行哈哈一笑,中气十足,震得两边的树叶纷纷落下,陆炳眉头皱了皱,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任由这林中绿叶纷纷从他的身侧落下,而护体的真气,却是能保证没有一片叶子落在他的身上。

    李沧行笑毕,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自信:“陆大人,你大概是特务的事情做得太久太多,还真以为大明的江山如铁打一般,无论是谁起事,都能迅速被平定吧。北边的那些所谓九边精锐在蒙古人面前如何不堪一击我就不说了,只说这东南之地,别说是汪直徐海的十几万倭寇让朝廷这么多年都无法对付,就是我这五千黑龙会的弟子,现在拉起旗杆子起兵,不到一个月,就能攻下南京城,你信吗?”

    陆炳咬了咬牙:“天狼,你太托大了点吧,你那个太祖锦囊,没有几个人会当真的,东南一带毕竟有朝廷的十几万大军,光靠你的这五千人,只怕………”

    不等陆炳说完,李沧行就冷笑道:“十几万大军?这十几万大军摆开来只怕还打不过我那五千人呢,那些卫所兵的战斗力腐化到何等程度了,你难道不知道吗?要是卫所兵能打,朝廷还用着得重新招募兵马,甚至放任戚继光和俞大猷这样的私兵发展?”

    陆炳摇了摇头:“就算卫所兵不能打,戚继光和俞大猷的部队,还是有很强战斗力的,你的手下虽然武艺高强,但毕竟是江湖人士,不习战阵,在堂堂战阵之上,是打不过戚家军的。”

    李沧行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虬髯:“这回你陆大人不是没有看见,那严世藩想要使坏,企图调卢鏜所部来围剿南少林的各派高手时,戚家军可是摆开阵势,挡在了卢鏜的那些南直隶卫所兵的面前,从这件事上,你还看不出戚继光和他的兄弟们站在谁的一边吗?”

    陆炳的脸色一变:“你已经说动了戚继光和你一起起事?”

    李沧行摇了摇头:“还没有,因为我现在还没有决定是不是要起兵,我说过,别逼我。谁要是想阻止我向冷天雄和严世藩,还有那个内鬼复仇。就算是皇帝老子,我也弄死他。”他说这话的声音不高。但话里话外却透着一股强大的气场和可怕的自信,这让陆炳都不寒而栗。

    陆炳被李沧行这浑身上下四溢的杀气所震慑,不自觉地退后了半步,他仿佛从没有见过如此强大,如此自信的天狼,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下来还是小看了天狼,总是把他看成后辈子侄,甚至看成自己的女婿,全然没有想到。这位的体内流着洪武皇帝和成吉思汗的血液,那种与生俱来的王霸之气,是普通人根本无法具有的,直到今天,这头当年的小狼终于长成了真龙,世上再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限制得住他了。

    陆炳咽了一泡口水:“可是,可是戚继光的家人戚家军部属都是在朝廷的治下,再说了。即使戚继光本人有这意思助你,他手下的士兵们也未必听你的,这些义乌兵都是些矿工,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你真要他们跟你造反,他们又怎么可能做到抛家舍业?”

    李沧行微微一笑:“我没说让他们造反啊,只要别挡在我前面就行。这些兄弟当年就是我在义乌大战倭寇后,被我的行为所感激而参军入伍的。个个重情重义,这次平倭之战中。我黑龙会更是冲在最前方,他们的心里敬我如父兄,如果朝廷不辩是非,任由奸臣来陷害我,你觉得这些血性男儿会眼睁睁地看着我给害死吗?即使不考虑我这个朱明皇子的身份,他们也会跟着我一起起事的。”

    “陆大人,其实你应该很清楚,这回卢鏜所带的那几万卫所兵,根本不可能打得过戚家军,连我这手下的黑龙会和山上的伏魔盟各派高手都打不过,严贼让他们来围剿,根本就是存了恶毒心思,只要我们一反抗,那这起兵谋反的罪证就坐实了,我们打官军打得越狠,皇帝就会越愤怒,到时候会尽杀或者尽贬那些伏魔盟背后的朝廷清流派大臣,所以我根本不会上他这个当,直接请戚将军率部挡在卢鏜军队之前就行,以后严世藩如果想要害我,我自然也有本事轻松化解,他若是逼我逼狠了,我直接起兵,来个靖难,拿出锦囊清君侧,你看看到时候天下人是帮着皇帝还是帮着我。”

    陆炳长叹一声:“这么多年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天狼,也罢,此事我不再劝你,不过也请你体谅我的情况,至少目前,我无法直接助你起事,严世藩那里,我会尽量地加以牵制,实在不行的话,也会设法提前通告你一声,让你早作准备。”

    李沧行笑道:“怎么了,陆大人,你这么快就转变了想法,想要向着未来的新皇帝效忠了吗?”

    陆炳的脸色一变:“天狼,你也别太狂了,天下不是靠你这样几句嘴皮子能得来的,你无缘无故没有任何名份地起兵,只会让天下人唾弃,就象成祖的靖难,如果一开始就打着自己坐天下的旗号,又没有建文帝诛除宗室藩王的举动在先,那他肯定也会作为乱臣贼子,众叛亲离而失败。”

    李沧行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陆大人,谢谢你的提醒,我也跟你交个底,其实也是我一再对你说的,我个人并无称帝的愿望,所图的无非是报仇罢了,只有皇帝或者严世藩逼我逼得太狠,我才会起兵一搏,但那是最后一步,非不得已,我不会选择。”

    陆炳点了点头,神色稍缓:“这才是智者所为,当今皇上虽然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大明气数未尽,天下人心也是思安而不是思乱,你没有正式的理由就起兵,只怕无人相随,而且,黑袍那人你也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只图帝位,你跟着这种人搅在一起,即使你的目的很高尚,只怕也会失去人心,最终失败。朝廷虽然现在军力不振,但是人间总还是有一股正气,一旦有乱臣贼子起事,天下各地总会有勤王之师,你也别以为真的这么容易就能得到天下。”

    李沧行的嘴角勾了勾:“这些我很清楚,不过还是谢谢你提醒我,接下来我要前往苗疆了,不过我这一走,你跟我说的那两个护卫一旦与我联系,岂不是有暴露的可能?再说了,我只知道他们二人的身份,又如何能取信于他们?”

    陆炳的眼中神光一闪,密道:“到了云南的首府昆明城之后,你若是要联系刘家现在的当主刘伯仁,就到城东的李记当铺,找那掌柜,说要当这东西。”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翡翠玉佩,雕成了一只狮子形状,正面写着一个“滇”字,递给了李沧行。

    李沧行收下了玉佩,笑道:“这个就是信物呀,若是有人伪造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一回 特务的手段

    陆炳笑道:“我锦衣卫的信物哪这么容易伪造,在这玉佩右下角有一个小缺口,掌柜那里有一块小玉片,正好能对上。”

    李沧行点了点头:“那白家呢?如何能跟白家接上头?”

    陆炳点了点头,从怀里又摸出了一个布袋,递给了李沧行,李沧行拿到手里只觉份量颇轻,似是有些土块什么的,奇道:“这是什么?”

    陆炳正色道:“这是云南的特产,名叫普洱茶,是在苍山洱海一带种植的大叶茶叶,这种茶的味道和中原的茶叶不同,极为珍贵,而且可以消食减肥,提神醒脑,自唐朝以来,南诏和大理国都先后用这普洱茶去和西边的吐蕃,也就是现在的西藏地区来交换良马,所谓茶马古道,就是这么来的。”

    李沧行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白家经营的,是那普洱茶的生意了?”

    陆炳微微一笑:“正是如此,前面的那刘家的玉佩,用的是缅甸的翡翠墨玉,也是中原没有的,所以你拿了这茶叶之后,去昆明城中最大的白家茶叶铺,就能和白家的人接上头了,这袋子是我们特制的,与别的盛茶袋子不一样。掌柜的见了,自然就会知道你的身份。对了,白家现在的当主叫白所成。”

    李沧行点了点头,一边把茶袋收入怀中,一边说道:“这白护卫和刘护卫两家之间,是否知道对方也是锦衣卫卧底的身份?”

    陆炳摇了摇头:“这个当然不能让他们互相知道,两百年了,这两家都还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卧底呢,我们也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互相监控。”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就象在峨眉的时候,同时放出画眉与凤舞这两个卧底一样,对不对?”

    陆炳的嘴角抽了抽:“那是特殊情况。我在其他各派都只放了一个,考虑到峨眉还有九阴真经和九阳功法这种绝世武学,所以我才让凤舞去了峨眉的。天狼。这件事情不要多提了好吗?”

    李沧行心中也一片黯然,他突然想到那天林瑶仙打自己的那一下。五脏六腑都象是要裂开似的,峨眉派以前的各种内家拳功夫他都知道,没有一种拳法掌法有这样的威力,倒象是那九阴真经中传说的摧心掌,难道这位冰山美人,也学成了九阴真经吗?

    陆炳看到李沧行出神思考,还以为他也和自己一样,念及凤舞了。于是说道:“好了,天狼,人生不能复生,老实说,你跟凤舞之间有太多的误会,现在你还能这样念着她,作为父亲,我已经很欣慰了。这次云南之行,你要多加小心,沐王府那里。我总觉得有些问题,你有必要借助白所成与刘伯仁的力量,打入沐王府。一探究竟。”

    李沧行的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这万蛊门和沐王府可能有关系?”

    陆炳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希望这只是我的猜测,以前我也从没有向这个方向去想过,直到这几天凤舞死后,我才重新梳理了一下思路,刚才听你们的谈话,更让我坚定了这方面的想法。云南一地,蛮夷众多,汉人数量很少。想要治理非常困难,又兼此地有魔教这样的大型江湖组织。两百年下来,沐家的统治依然稳如泰山。没有暗中的力量,是做不到的。”

    “可是据白家和刘家多年的回报,沐王府在当地并没有类似锦衣卫这样的公开组织,但蒙元和大理段氏的那些余党却从没有闹过事,一直很平静,天狼,你不觉得这有点奇怪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确实奇怪,如果没有强力部门的镇压,是做不到这点的,可是连四大护卫这样级别的家将都不知道的强力部门,又会是什么?沐英新入云南,没有自己的势力,想要瞒过四大家将做到这一点,只怕只有通过那神秘的万蛊门了吧。”

    陆炳的剑眉一挑,眼中闪出一丝神光:“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这个万蛊门,我们锦衣卫当年曾经参与过对万蛊门的老巢攻击,那个地方遍是毒虫和药品,一如当年你见过的那白莲教毒人基地,端地是非常邪恶非常诡异,如果只是万蛊门有一两个漏网之鱼,是根本不可能在新败之余重建起来的。”

    “天狼,你要知道,光是那金蚕蛊,五十年不间断地喂养才能出三个蛊卵,而且显然是需要大量的名贵药村,这需要巨大的财力与人力,大理段氏或者蒙古梁王独霸云南的时候尚可做到这一点,可万蛊门如果真的是人人喊打,没有人撑腰,即使能逃得一时,又怎么可能二百年的时间还能存在呢?”

    “还有一点,就是那个武当内鬼是有帮手的,绝非他一人,那个苏副将的心脏内,我也发现了有其他的蛊虫,这就是那个内鬼控制手下的方式,所以一定有一个强大的势力一直在支持着万蛊门,实在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沧行长出一口气:“所以现在你认为就是沐王府在控制着万蛊门,利用他们来维护自己在云南的统治?”

    陆炳面上如同凝聚了一层严霜:“这些只是我的猜测,并无任何实据,但是天狼你应该知道,我的直觉是很准的,云南平静得有些离奇,魔教跟我大明是有深仇大恨的,现在虽然得到了严世藩的庇护,但以前没有朝中重臣给他们撑腰的时候,可是朝廷的心腹大患的,虽然不象白莲教那样必须要剿灭,但也是要严防死守,不允许他们吸收民间信徒。”

    “但魔教的洗脑能力实在强大,又是在云南这种朝廷鞭长莫及的地方发展,百余年下来早已经恢复了元气,甚至可以在中原与伏魔盟的各派相抗衡,有如此实力,却不能在云南放手发展,这沐王府的实力,非同一般。但显然不是靠着四大家将和王府卫队的本事就能跟魔教对抗,能在云南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邪恶可怕的万蛊门了。”

    李沧行的心中一动:“这么多年来。刘家和白家的回报中,难道就没有一点提到万蛊门的苗头吗?还是说沐家已经意识到了他的四大家将不可靠。有意地对他们有所隐瞒?”

    陆炳摇了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表面上看,沐家对四大家将非常信任,可谓是荣华富贵,集于一身,不仅王府内外的护卫全交由他们负责,而且允许他们经营产业,置办田产。象刘家经营玉器生意,白家经营茶叶,互不冲突,一百多年下来,也算成为当地的豪门巨富了。”

    “但是真正牵涉到沐王府在云南的核心决策,还有沐家王爷不定期的出访民间时的内圈护卫,却是不由这四大家将来负责,表面上看都是由沐王府从来做人质的各部落头人的子侄中挑选精干之士来负责内部护卫,但实际上,我是从来不相信这些没有见识的蛮夷。做得能比四大家将还要好。”

    李沧行笑道:“说一千道一万,陆大人已经基本上把怀疑的对象锁定在万蛊门了,你希望我去云南。就是证实你的这个猜想,是不是?”

    陆炳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吧,所以我希望你这回是一个人去,带着你的小师妹和屈彩凤,对你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甚至会影响你的易容行事。”

    李沧行的眼中寒芒一闪:“如果我这回带着的是凤舞,你还会说这话吗?”

    陆炳摇了摇头:“凤舞是经过多年训练,经验丰富的顶级杀手,且不说武功并不比她们差。光是易容和刺探,接头和跟踪。以及关键时候招呼当地的锦衣卫求助的本事,都比沐兰湘和屈彩凤强了太多。我不是因为她是我女儿而偏心,客观地说,凤舞就是能帮上你忙的人,她们只会给你拖后腿。”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这点我自有计较,小师妹和彩凤没有你想象的不堪,一个是武当的妙法长老,一个是巫山派首领,也是多年孤身行走江湖,闯过无数的龙潭虎穴,而且她们和我都可以合使唤两仪剑法,彩凤在当地还有些旧部可以联络,陆大人,我也不想完全吊死在你锦衣卫这一棵树上,让你完全清楚我的行踪。”

    陆炳叹了口气:“天狼,你不要不识好人心,这回我是真心想助你,不希望你有任何闪失,毕竟云南苗疆和你以前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一样,你若是带着两个会坏你事的累赘,只怕这条命也要送在那里,到时候你的所有雄心壮志,铁汉柔情,都剩不下什么了,就是你多年后重新得到的爱情,只怕也会得而复失。”

    李沧行微微一笑:“陆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李沧行向来有自己的想法,独立行事,以前即使我在锦衣卫的时候,也不会事事听你的号令,现在就更不会了,不过我还是谢谢你给我的帮助和建议,此生此事,我不会再和小师妹分开,但越是如此,我越是不会让小师妹有任何的危险,这些我心中有数,你难道信不过我的能力吗?”

    陆炳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么有主见,我还能说什么呢?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剩下的,你自己好自为之。”

    李沧行突然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想向你打听一下,陆大人如果方便的话,还请见告。”

    陆炳本来已经准备转身离去了,听到这话又转了回来:“哦,你说吧,能告诉你的我一定会开口。”

    李沧行点了点头:“现在严世藩那里有什么动静?他和魔教冷天雄之间关系如何,还是以往那样牢不可破吗,或者,或者这二人之间已经起了什么芥蒂了,现在只是同床异梦,貌合神离?”

    陆炳的眼中神芒一闪:“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沧行微微一笑:“从上次冷天雄明知屈彩凤跟严世藩是不解死仇,还是收留了屈彩凤帮他扩展势力这点上,我就知道这二人不是真心合作的,起码现在不是了,再早一点的消灭巫山派总舵那次,严世藩宁可安排洞庭帮打主力,也只让魔教在外围守着打下手,显然是冷天雄对那次的行动也有意见。”

    “这次在台州城的时候。我和冷天雄也打过照面,听他话里的意思,好象对跟严世藩多年合作中被严世藩所驱使。出力最多好处却不多的情况很不满意,尤其是这几年在东南沿海一带。守着这么来钱的生意,却只能分些剩下的好处,心有怨言,所以这次我黑龙会大举配合官军灭倭,魔教看起来出动了几乎所有的精英,但来的人却并不多,以他们的实力,起码拉出一两万人在这里严防死守是不成问题的。所以我个人觉得,冷天雄应该是说了实话。”

    陆炳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想要利用冷天雄和严世藩之间这个所谓的不和,作些文章,进一步离间二人间的关系?”

    李沧行点了点头:“是有这打算,虽然我知道这很难,但总可以试一试。”

    陆炳冷笑道:“不管怎么说,冷天雄的魔教也是受了严嵩父子多年的庇护,尤其是在他夺位的过程中,严氏父子是出了大力的,现在魔教的情况并不好。在东南一败涂地,而在湖广乃至岭南岭北,甚至广东等分舵。也都丢了个一干二净,这种情况下,我觉得即使以前跟严世藩有什么不愉快,也会暂时搁置这些小矛盾,集中力量对付新兴的洞庭帮和黑龙会,尤其是你的黑龙会,冷天雄现在知道了你就是李沧行后,也会打消掉任何跟你讲和的企图,因为杀师之仇如杀父之仇。是非报不可的。”

    李沧行笑道:“这点我当然知道,但我问的是。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到了何种程度,严世藩还能给冷天雄何种实质性的支持?是在朝中想办法跟清流派大臣讲和。让他们直接下令原伏魔盟的四派暂时收手,还是给冷天雄大笔的金钱,让他重新招兵买马呢?”

    陆炳摇了摇头:“这点不得而知,我最近的精力都用在查那个武当内鬼的上面,没心思顾及此事,上次严世藩指使卢鏜率军来围攻莆田南少林,跟魔教没有任何关系,而冷天雄回到云南总舵之后,也是偃旗息鼓,纷纷收缩各地的势力,集中确保云南,贵州,广西这三省,甚至连广东分舵的原舵主吴平,都因为不满冷天雄的软弱,而脱离魔教自立了。”

    李沧行摇了摇头:“我今天要找你的最大原因就是这个,吴平在我看来,绝不是脱离魔教的个人行为,虽然他的手下全是原来自己在广东分舵的老弟兄,但是他有什么理由和动机去和毛海峰搅到一起呢?”

    陆炳冷冷地说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吴平,不过在我看来,吴平既然自立,又离开了广东,退居海上潮汕一带,那么他的生存来源就成了问题,毕竟他手下有几千人要养活,以前可以靠着魔教给的巨额银两,弃海上陆,但现在毕竟脱离了魔教,那就得自力更生了,联手倭寇做一票大的,这很正常。”

    李沧行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吴平已经在上次的大战中,被柳生雄霸亲自追到仙游击毙,我当然不可能跟个死人问出些什么,而其他被俘的那些吴平手下,人数本就很少,也没有什么人可以接触到核心机密,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关节。”

    “但根据我的判断,这吴平并不是因为离开冷天雄才会勾搭上毛海峰,因为我跟冷天雄有约在先,三年内不交战,要他退出包括广东在内的各个分舵,当时冷天雄为了挽救自己的精锐总舵卫队,才不得已答应了这个条件,事后肯定也是不愿意就此放弃经营多年的地盘,尤其是广东分舵,失了此处,再想反攻岭北和湖南湖北这几处中原要舵,就困难了。”

    陆炳点了点头:“所以你认为吴平是假意离开魔教,实际上仍然是奉了冷天雄的旨意,继续为魔教效力,对吗?”

    李沧行的嘴角勾了勾:“不错,这样可以同时对付我和严世藩。”

    陆炳有些意外:“哦,此话怎讲?”

    李沧行正色道:“能借用毛海峰的力量,打通福建和广东二省,攻下兴化府城,甚至借机消灭南少林,这显然是魔教的意思,毛海峰跟中原各正道门派没有很深的恩怨,他的目的只是打劫,按说抢了兴化府的银两之后就应该迅速撤离了,不会再冒险进攻南少林。”

    “所以我一开始的计划是要断敌后路,在仙游一带和倭寇决战的,但我也没想到倭寇还会反过来想要消灭在南少林的伏魔盟各派精英,如果吴平自立的话,他不过是个海盗,又要对中原武林正邪厮杀的事情这么上心做什么?只有冷天雄会下这样的命令。”(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二回 御赐金牌

    陆炳摸了摸自己的长髯:“不错,确实如你所说,从动机上看,倭寇和吴平这样放弃逃跑的机会而进攻南少林,确实会便宜了冷天雄,但是天狼,你怎么不想想,这样做同样也会便宜了严世藩吗?把你们一网打尽,也是严世藩希望看到的事吧。”

    李沧行摇了摇头:“我不这样看,严世藩的杀着是利用卢鏜的军队来围剿,此战不管胜败,灭魔盟都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要么束手就擒,要么给坐实一个造反的罪名,都没什么区别,而东南一带,严世藩也会失而复得。毛海峰这个人我了解,他一向不喜欢官府,尤其是对严世藩这种人更不会有好感,这样的计划,他是不会配合严世藩来执行的,所以根本不存在严世藩同时利用毛海峰和卢鏜这两步棋的可能。只会是冷天雄和严世藩的分头行事。”

    陆炳紧跟着问道:“那就不可能是严世藩收买了吴平,然后利用吴平来推进这个行动吗?毛海峰粗人一个,受吴平的摆布也很正常吧。他自己毕竟跟南少林是没什么仇恨的。”

    李沧行笑了笑:“不,我审问过俘虏,毛海峰最早是没有攻击南少林的打算的,只是想在一线谷那里设伏,后来还是楚天舒告诉了他们,我突然出现在南少林,还会向兴化府一带行动,他们这才坚定了伏击我的决心,因为毛海峰恨我入骨,必将杀之而后快,后来见我进了南少林,才临时从兴化那里调兵来攻的,所以围攻南少林是毛海峰自己的决定,吴平左右不了他的想法。毕竟吴平带的人太少,说话的份量有限,带个路。做个接应还行,却做不得主!”

    陆炳长出一口气:“你的分析很有道理。这么说来,冷天雄一开始也并不想消灭南少林的伏魔盟众人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冷天雄虽然和伏魔盟各派正邪不两立,但他跟少林武当打了几十年,再早的魔教更是跟中原正派打了有上千年,谁都清楚不可能一下子吃掉对方的,所以可以慢慢从长计议,但是严世藩可不这么想,一举打掉伏魔盟四派。打掉跟他作对的楚天舒,尤其是打掉我这个跟他有血海深仇,必将置他于死地而后快的天狼,他是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的。”

    “所以冷天雄联手毛海峰,无非是为了求财,通过这次吴平对毛海峰深入内地的行动加以配合,以后通过吴平来稳住东南一带的倭寇,这样一来,东南的海运所得,就会大部分被他魔教所得。而不是象以前那样进了严世藩的腰包。”

    “可严世藩不知通过什么办法,掌握了我们和魔教双方的动向,所以他一直不动声色。冷冷地看着我们各派的精英高手集中于南少林,然后消灭了倭寇和吴平,这两方势力本就背叛了他,他巴不得能借我们手消灭,也好敲打一下不听话,暗中搞小动作的冷天雄,然后再派卢镗以捉拿反贼的名义来围攻南少林,希望趁着我们大胜之后疏于防备的心理,来个突然袭击。若不是我得到了警告,还真的就会上他的当了。”

    陆炳微微一笑:“天狼。你果然很有长进,这些事情给你分析得一清二楚。不错,这次严世藩的所做所为,就是如你所说的那样,就在你从台州南下的时候,他已经暗中在南直隶集结兵马了,而卢镗也是在那时候得到了他的密令,挥军秘密南下的。”

    李沧行的脸色一变:“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此事了?你又和严世藩勾结在一起了吗?”

    陆炳摇了摇头:“这回你又误会我了,我既然已经和严世藩翻了脸,就不可能继续合作,但我毕竟是锦衣卫的总指挥使唤,卢镗这回调的军队足有三万,如此大规模的调动,我这个锦衣卫的首领若是还不知道,那就是太失职了。”

    李沧行心下稍宽,现在他确实很担心陆炳再次与严世藩合作,从他的内心深处,也不希望与凤舞的父亲真正地成为死敌,他点了点头,密道:“这么说来,你是一早就知道严世藩派卢镗出兵的了,那为什么不提前向我示警呢?”

    陆炳叹了口气:“去南少林之前,我也曾到卢镗的军中询问过他想做什么,结果卢镗的回答滴水不漏,只说接了兵部的命令,要到东南福建一带去巡逻,还说由于戚继光所部与你不和,已经回到了浙江,福建的兵力不足,所以兵部特别派他们入闽加强防守,由于有兵部的批文在,我也不能挑出什么毛病出来,直到大军开到南少林山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不对劲,但那时你已经定下了计策,让戚家军挡住了他们,我看形势已经得到了控制,才上了南少林的。”

    李沧行的嘴角勾了勾:“原来如此,那你事后又是如何知道此事是严世藩的阴谋呢?”

    陆炳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女儿被那姓苏的当场打死,我自然不能咽下这口气,等卢镗回到军中以后,我就向他问责,要他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卢镗这次没能办到严世藩想让他办的事情,这种情况下更不敢得罪我们锦衣卫,于是心一横,就把此中的内情和盘托出,那个苏来复是严世藩派来监视他的副将,而他名为主帅,实际上也不过是苏来复的一个幌子罢了。”

    李沧行心中一动:“这个苏来复是严世藩派来的,但他又是那个内鬼的手下,不然不会在凤舞即将说出内鬼身份的时候宁可一死也会杀人灭口,这样说来,严世藩难道和那个深藏的内鬼有什么关系吗?”

    陆炳冷笑道:“不错,天狼,你今天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这事我正在调查之中,之所以这回不能亲自去云南帮你,也是因为我同时要查两样大事,一件是凤舞是何时和那个内鬼扯上关系的,第二嘛。就是严世藩和这个内鬼的关系,现在我已经从苏来复身上入手了,可以想象的是。严世藩也会尽力掩盖这一层关系,不过我陆炳想要查的事情。还没有谁能隐藏得住。”

    李沧行心中突然对陆炳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久违了的信任,这种感觉,自从当年得知陆炳和严世藩重新联手后,就不再有过,李沧行叹了口气:“陆大人,如果你执意要查的话,有可能会和严世藩与那个可怕的内鬼同时为敌。这个中曲直,你可要想清楚了。”

    陆炳惨然一笑:“天狼,怎么了,你为什么一下子又担心起我的安危来了?这可一点不象你啊。”

    李沧行的鼻子一酸,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和陆炳在一起这么多年,心中已经不自觉地把他看成继自己师父之后的人生另一位长辈,甚至可以说象自己的半个父亲,正是因为对他的感情如此之深,才对他以后欺骗。利用自己,重新与严世藩勾结的行径如此无法原谅,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爱之深。责之切吧。到了现在,两人都已经彻底放下了面具,可以真正地坦然相对,他突然发现就象凤舞一样,虽然自己一直对其冷嘲热讽,但真要是可能失去了对方,却是连自己也无法想象那是多么巨大的打击。

    李沧行想到这里,不免动容,密道:“陆。陆总指挥,你刚才说过。你要保全你的家族,不能置你陆家于危险之中。这回的对手非同以往,除了处在明处,位高权重的严世藩外,很可能还有那个一直隐身于阴影之中的可怕内鬼,虽然你有锦衣卫这个庞大的组织,但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有可能还要赔上自己的整个家族,我亲眼看着凤舞死在我的怀里,所以,所以不希望你,还有你的家人出任何事,明白吗?”

    陆炳的眼中神光一闪,厉声道:“天狼,不必再说了,凤舞是我最心爱的女儿,我对不起她的母亲,更对不起她,所以她的仇,我一定要报,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一个不能为女儿讨回公道的父亲,也不配为人,明白吗?”

    李沧行听得心头的热血沸腾,激动地说道:“好,陆炳,就冲你这一句话,我们以前的那些不愉快,也就一笔勾销,在这件事上,你我就跟当年我新加入锦衣卫时那样,精诚合作,同生共死!”

    陆炳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很好,天狼,老实说,你肯出生入死,为了凤舞的事情深入龙潭虎穴,我也很感动,今后你我一有重要的情报,就及时通气,我在云南那里的手下,你也完全可以驱使,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拿下现任沐家的当主,黔国公沐朝弼。”

    李沧行的脸色一变:“这也可以?”

    陆炳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了咬牙,从怀中摸出一块金牌,递给了李沧行,李沧行接过来一看,脸色一变:“什么,这是锦衣卫总指挥使的令牌?陆炳,你这等于是把你的权限给了我,那你自己怎么办?”

    陆炳冷冷地说道:“我是陆炳,我这张脸就是最好的令牌,严世藩也不敢不给我面子,所以我要查什么,不需要这块令牌,但你不一样,你不是我,就算易容改扮,也只是个西贝货,云南是沐家世代经营的地方,那里的数万军队,也是听沐王府指挥而不受云南巡抚的节制,如果到了紧急关头,你需要拿下沐朝弼的话,这块令牌是必不可少的,有了此令,就代表着皇帝亲授锦衣卫总指挥使的拿人权力,你可以先斩后奏,哪怕把沐朝弼当场斩杀,也是权限之内的事。”

    李沧行咬了咬牙:“可是就算铁证如山,沐家毕竟在云南立足两百年,若是严世藩据此打击报复,大作文章,说你陆总指挥把锦衣卫总指挥之权给了一个曾叛出锦衣卫的朝廷军官,那你不是很危险?”

    陆炳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坚毅:“天狼,不用说了,我的决心已下,如果你真的在云南有所突破的话,那想必清算严世藩的时候也快要到了,还记得夏言是怎么死的吗?就是一个内阁首辅勾结边将,图谋不轨的罪名,这一点是皇帝无法容忍的,所以你一定要顺藤摸瓜。找到沐朝弼和严世藩明确勾结的证据。”

    “当然,这个证据必须是现实存在的,我相信你天狼不至于捏造证据。陷害别人,沐家不管怎么说也是开国到现在的功臣了。又手握重兵,没有确实的证据,逼反了他们,大明的整个西南,也不复安宁了。”

    李沧行微微一笑:“放心吧,我这里也有双重准备,上泉信之还在我们手上,必要的时候。就会把他放出来,给严党最后致命一击。”

    陆炳先是一愣,转而脸上大喜过望,抓住了李沧行的肩膀:“什么?上泉信之没死?还在你们手中?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沧行点了点头:“当日台州大战之后,我和柳生雄霸,还有戚继光就设计拿下了上泉信之,此人是浙江倭寇的首领,又参与了严世藩一系列的阴谋,当然不能轻易地让他就这么死了。而且倭寇在海上抢劫多年得到的财富,都被此人秘密收藏,我们黑龙会起家之妆。也需要这笔钱,这次在南少林大会上,我们分给各派的金钱,不是从横屿得来的,而是从上泉信之藏宝的地方挖出来的。”

    陆炳笑道:“好小子,居然还有这一手,我知道严世藩也在多方打探上泉信之藏宝的下落,却是一无所获,想不到却是给你捷足先登了。只不过……”说到这里的时候,陆炳的眉头微微一皱。“既然你已经有了上泉信之,也逼问出他和严世藩的关系了。为什么不趁胜追击,把此人献给皇帝,当众揭发严氏父子勾结倭寇,为祸东南的罪行呢?”

    李沧行微微一笑:“陆总指挥,你应该知道严贼有多么奸诈,皇帝不是不知道他的这些事情,却因为严党能给他带来赋税,现在东南刚刚平定,占天下赋税一半以上的东南之地还是被严党官员所把持,所以皇帝是不会在这个时候下决心和严党翻脸摊牌的。”

    “即使再铁证如山,严世藩最多把责任往在浙江的几个同党,如郑泌昌,何茂才等人身上一推,由于没有直接在严世藩和汪直团伙交易的时候抓个现行,所以他大可以一赖了之,我们花了大力气俘虏的倭寇头子,却不能起到对严世藩一击致命的效果,那就会打蛇不成,反被蛇咬了。”

    陆炳满意地点了点头:“所以你们要等到皇帝真正地对严党起了清算之意后,再趁机打出通倭的这张大牌,以求一剑封喉,对吗?”

    李沧行正色道:“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严党父子之所以能长期把握朝堂,无非是靠了其党羽遍布天下,占了各省的赋税,漕运等重要官职,这些官职是帮朝廷收钱的,而清流派的官员所占据的虽然是兵部,工部等要害部门,但多是花钱的地方,不能象严党成员那样可以为皇帝捞钱。”

    “所以时间一长,皇帝明知其奸贪,却象是一个被金蚕蛊控制了的人似的,已经完全无法离开严党了,我这回之所以要夺取东南,就是想借这个良机打开海外贸易,让皇帝能从东南一带得到比以往更多的收入,这样他才能彻底下定和严党决裂的决心。”

    陆炳正色道:“那还是按你的计划行事,沐王府那里,就算你能得到严世藩和沐家通过这个内鬼暗中勾结的证据,只怕也不会强过私通倭寇这一条,只有等你在东南这里能为皇帝提供税赋了,皇帝才会真正地对严党下手,所以还是稳字当头。如果严党一倒,那个内鬼和沐家自然也是逃不掉的。”

    李沧行笑了笑:“陆总指挥,现在一切的真相都没有查清楚,你就认定沐家跟内鬼和严世藩勾结,只怕这不太好吧。具体的事情,还要等我去云南查过之后才知道,我是不会为了报仇,而冤枉无辜的好人。”

    陆炳的眼中寒芒一闪:“这是自然,天狼,我已经把所有的权限都给了你,具体如何操作,就由你自己决定了,当然,捉拿沐朝弼是不得已的最后一招,一般的情况下,只要能拿到足够的证据就行。我答应你,那个内鬼由你亲自报仇。”

    李沧行一抱拳:“那就多谢陆总指挥的关照了,你也珍重。”

    陆炳潇洒地一转身,带起一阵罡风:“天狼,这回不要让我失望!”

    陆炳的身影远远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李沧行叹了口气,说道:“看了半天了,出来吧。”

    沐兰湘高挑修长的倩影和屈彩凤一身大红的罗衫从两颗大树上翩然而降,夜风吹拂着她们的罗袖飘带,宛若仙子,带起两阵香风。

    甫一落地,沐兰湘就抢着说道:“师兄,怎么陆炳也来了?我走的时候不是只有黑袍在场吗?”(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三回 双姝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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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沧行回过了头,微微一笑:“师妹,彩凤,这回去云南,可得记住了,身上不要搞得这么香,十丈外都能让人闻到。”

    两位娇娃脸上不约而同地微微一红,沐兰湘低下了头,而屈彩凤则抢道:“我们毕竟是女儿家嘛,总不能跟你一样,成天身上一股子男人味儿吧。”

    李沧行笑着摇了摇头:“不,你们误会我意思了,我是说这回到云南,少不得易容打扮,暗中刺探什么的,但你们要是弄得这么香喷喷的,象我现在这样十丈之外都能闻得到,那自然是无法隐瞒行踪了。”

    屈彩凤的脸变得更红了:“这个,这个是因为我们刚刚沐浴完嘛,沧行,你实在是太不懂女孩子了,这种时候又不是平时的打探,我们当然要搽些香粉了,就是那洗澡水,也是放了花瓣的。”

    李沧行笑道:“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而已,我也知道你们也走了多年江湖,这点常识肯定是有的,但我还是要提醒下,这回我们到云南,是要深入魔教的核心腹地,危机四伏,而且很可能云南的地方官员和沐王府也会与我们为敌,一定要作好最困难的准备才行。”

    沐兰湘的脸色一变。抬起了头:“师兄,我看你刚才和那陆炳在那里比划来比划去就是不出声,开始还以为是打手势。后来屈姐姐才告诉我说你们是有传音入密的方式交流,说了这么久。难道都是在说这事?”

    李沧行收起了笑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二女立即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李沧行闭上了眼睛,仔细地听了一阵,又伏身于地,良久。才站起了身,拍拍身上的灰土,笑道:“现在我们可以放心说话了。”

    屈彩凤笑了笑:“可是你和陆炳,还有黑袍前面在聊天的时候,怎么就没意识到我们在场呢?”

    李沧行摇了摇头:“我当然知道你们的存在,陆炳也同样知道,但我也不可能开口把你们赶走,所以就选择了密语的方式,怎么样,在上面等得急了吧。”

    沐兰湘美丽的大眼睛里尽是情意:“师兄。现在没外人了,总该告诉我们了吧,也许我们还可以帮得上忙呢。”

    李沧行点了点头:“无非就是说去云南的事情。刚才我们三个有一点是达成了共识,就是那个内鬼是最危险的敌人,现在一定要最优先消灭。”

    屈彩凤眨了眨眼睛:“这个最优先的级别,还要在冷天雄和严世藩之上?”

    李沧行正色道:“不错,如果我们的担心属实的话,这个内鬼应该已经和严世藩勾结到一起了,这回跟着卢镗上山的那个苏副将是严世藩派来的,但他为了保住内鬼的身份而开枪,显然是内鬼派来的人。而且此人体内有蛊虫,这就更证实了他是内鬼派来的人。无论是不是潜伏在严世藩身边,我们都要做好内鬼和严世藩联手的准备。”

    二女听得连连点头。屈彩凤说道:“刚才我在木盆里的时候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个内鬼如果真的是希望让你率先起兵的话,那必然会借严世藩的力量来逼你走这一步,他一直引诱凤舞来骗你,把你对凤舞的仇积得越来越深,也是希望你以后得知了真相的时候一怒杀了凤舞,这样能彻底和陆炳,还有锦衣卫结仇,沧行,他应该很清楚你的个性,不到走投无路,退无可退的地步,你是不会走上起兵反抗的道路的。而严世藩就是逼你的最好工具,这次的事情就是很好证明。”

    沐兰湘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而表情变得坚毅起来:“既然如此,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到了这一步,即使躲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这贼人的毒手,师兄,我原来还有些犹豫,但现在是彻底想通了,不除掉这个内鬼,你,我,还有我们认识的所有亲人朋友,都永不得安宁。”

    李沧行正色道:“你们肯支持我,实在是太好了,陆炳接下来会留在京师对付严世藩,阻止他进一步的陷害,至少不能让严世藩知道我们去云南查探的事情,不过另一方面,现在又出了一个新的情况,那就是这个内鬼十有八九就是万蛊门的后人,出身云南,而万蛊门又很有可能一直受到在云南的黔国公沐家的保护。”

    二女不约而同地脸色大变,李沧行面沉如水,把刚才和陆炳谈的事情向二人说了一遍,听得二女脸色不停地变化,直到说完后,两人才对视一眼,沐兰湘长叹一声:“想不到云南边陲之地,竟然也有这样勾心斗角的事情。”

    屈彩凤却是秀眉深锁,若有所思,李沧行看到她这副模样,知道一定是想到了些什么,便问道:“彩凤,有什么不对的吗?”

    屈彩凤摇了摇头:“说不上来,老实说,我们巫山派原来在云南的几个分寨,就是在那茶马古道上,也是每年靠着这过这茶马古道的商队,尤其是那白家的商队,以前在这条道上的出手都很大方,云南那里的寨子跟我们巫山派离得一向远,几乎不需要总舵的任何支持就可以自给自足,可见这条道上的抽成有多肥。”

    李沧行忽然问道:“你的那些云南的老部下忠诚可靠吗?”

    屈彩凤仔细地想了想:“滚龙坡和扣虎塘这两处是我们在云南茶马道上最大的寨子了,应该是绝对可靠的,四年前巫山总舵受难的那次,两个寨子都是不远千里地派了精锐支援,滚龙坡的杨首领和扣虎塘的马副寨主都来了,最后也是战死在巫山。我想这样的兄弟是可靠的。”

    李沧行追问道:“这次你回来之后,和他们有没有联系?现在这两个寨子的当家的又是谁?”

    屈彩凤点了点头:“滚龙坡现在是杨首领的儿子杨一龙当寨主,而扣虎塘的当家则是当年的老当家马三平。这二人都是忠心耿耿的老弟兄,这次听说我重出江湖。也主动派人来联系过我,我前一阵没有来得及支会他们,这回正好去苗疆一趟,也能到那里走走看看。”

    李沧行沉吟了一下,问道:“这二人为何会对巫山派这么忠心呢?彩凤,是你师父那辈子积累下来的恩情吗?”

    屈彩凤微微一笑:“是的,他们两个寨子当年曾被官兵围剿过,若不是我师父出手相助。只怕早已经全寨灭亡了,因此他们这两个寨子对我们巫山是最感激的,不仅上次,更远的落月峡之战,他们也是第一批来援的。”

    李沧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只是如果他们被官军攻击,你师父又是能靠了什么手段,才能让官军从此放弃对他们的攻击,甚至可以允许他们在茶马古道上收保护费呢?”

    屈彩凤的眉头不觉皱了起来:“沧行,你不至于连他们也要怀疑吧。”

    李沧行平静地说道:“凡事都要作好最坏的准备。也比到时候措手不及要强,毕竟他们只是你的外围下属,若说报恩。当年回巫山派助守已经是报答了恩情了,我们必须要多考虑一些。”

    屈彩凤抿了抿嘴唇,吐气如兰:“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当年师父好象是靠了太祖锦囊才吓退了云南的官军,从此还达成了某种协议,不得再向两寨出手,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李沧行的脸色微微一变:“当年围剿他们的官军是什么人?沐王府的军队吗?那时候你师父夺取太祖锦囊的事情,是不是已经江湖人人皆知了?”

    屈彩凤凝神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我记得很清楚。师父说过,当时她也是刚刚从大内夺了这太祖锦囊。为了避祸不敢回巫山,而是远走苗疆,那次是她第一次拿出太祖锦囊,云南当时是掌兵的沐王府的当主带兵围剿,一看这太祖锦囊就吓得退兵了,我师父那才领悟到了这太祖锦囊的巨大威力,以后就放心大胆地回了巫山派,大规模地招收手下,收留孤儿寡母,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入我巫山,官兵不得围剿的好处,才会有那么多山寨来投的,从这意义上来说,云南的那两个寨子是我师父第一次用太祖锦囊保下的。”

    李沧行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那他们两个寨子确实应该对你们巫山派感激涕零了。不过,只是靠着一次救寨之恩,外加这些年来打着巫山派的旗号得到的好处,就足以让他们再患难相随一次?彩凤,你真的相信他们两个寨子的忠诚吗?”

    屈彩凤勾了勾嘴角:“那你说,他们难道也是别有用心吗?”

    李沧行正色道:“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前次来巫山派助守,应该是半是出于报恩,半是不希望巫山就此灭亡,因为巫山派的总舵一倒,他们自然也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当然要全力相救。所以才会是寨主和副寨主亲自出马,带了精英来救。”

    “可是上次既然没有救下巫山派,按说他们也付出了重大的牺牲和代价,彩凤,有一个问题你考虑过没有,这两个寨子为什么这几年在云南还能混得不错,没有遭到沐王府军队的继续攻击呢?”

    屈彩凤倒吸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

    李沧行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彩凤,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其实你这次一路过来,也重新收编了不少以前的忠心部众,据我所知,现在死心踏地跟着你的,多是最忠于巫山派的山寨,而无一例外的,他们的寨子这几年被官军攻得很凶,多数人已经是无家可去,成为流寇,这样才会你一召唤,就马上过来相投。”

    屈彩凤点了点头:“不错,跟着我的这些人,很多是原山寨被攻破后换了别的寨子,觉得并非是长久之计才来找我的,更多的寨子已经被官府招安,或者转而向官府支付大量的保护费,这些寨子是我现在无法重新召回的。沧行,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李沧行叹了口气:“我要在江湖上作长远的经营,自然要弄明白这些事情。彩凤,云南的那两个寨子并不是这种情况,据我所知,这二寨的声势比以往更大,甚至可以安心地收沐王府手下白氏家将所经营的茶马生意,不跟沐王府合作,是不可能的。”

    屈彩凤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入鬓的长眉微微一挑:“沧行,此事你可有什么真凭实据?难道刚才陆炳和你说了些什么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这一切只是我的推测,刚才陆炳和我谈这事之前,我根本没有往沐王府身上去想,但他说得有道理,沐王府在云南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公开的江湖组织,也不通过四大家将,却能让云南的夷汉各族,各门各派都这么听话,从不闹事,背后一定是有一个强大的组织在支持他们的。”

    沐兰湘突然说道:“就没有可能这沐王府跟魔教勾结,靠了魔教来弹压那些人吗?毕竟在云南一地,势力最强大的就是魔教了吧。”

    李沧行平静地说道:“师妹说得有一定道理,但细想之下却不太可能,第一,魔教毕竟是公开跟朝廷作对的门派,据我以前在锦衣卫所知道的,沐王府曾经多次联合锦衣卫,对魔教给予打击,甚至诱杀过魔教的教主,若不是成祖起兵,后来又逢土木堡之变,大明内忧外患无暇顾及云南这边陲之地,只怕魔教早在大明开国的时候就会给消灭了,可以说沐王府跟魔教仇深似海,魔教高手也曾经刺杀过两任沐王府的当主,他们是不太可能联合的。”

    “第二,就算这百余年来,随着魔教在云南渐渐地站住了脚,和沐王府也渐渐地形成了一种相安无事的关系,云南西北丽江那里的另一个土司世袭知府,丽江木府,跟魔教也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魔教总舵所在的黑木崖,就是在丽江境内,沐王府的军队和高手,要想强行进入丽江地区,是很难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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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五回 云南攻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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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沧行叹了口气:“这杨廷和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用这招去威胁别人可以,但嘉靖是个心胸狭窄又聪明绝顶的人,又有陆炳这样的强力助手,杨廷和的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只怕陆炳早就打听清楚了,当年陆炳曾跟我提过此事,想必早就报告了嘉靖,所以嘉靖对这些老臣本来因为拥戴自己的感激之情,变成了无比的警惕和痛恨。”

    “嘉靖初年的时候,嘉靖皇帝就借口大礼议事件与杨廷和摊牌,当时嘉靖执意要把自己的生父,已经过世的兴献王作为皇帝放入太庙,而自己对他的称呼也是父亲。可杨廷和等老臣却执意要让皇帝叫自己的生父是伯父,管正德皇帝的父亲孝宗皇帝叫父亲。嘉靖当然不肯,就以这个大作文章,这就是当年著名的大礼议事件。”

    屈彩凤和沐兰湘毕竟是江湖女子,对这些朝堂政事所知不多,听到这里时,沐兰湘皱了皱眉头:“哪有这样的道理,放着自己的生身父亲不能叫爹,却要管自己的伯父叫父亲,这也太荒唐了吧,杨廷和这样连人伦都要乱搞,枉称内阁首辅。”

    李沧行微微一笑:“事情哪有这么简单,这不是一个认爹的问题,而是皇位的合法继承权问题,如果不认死掉的皇帝老子是爹,那你只是一个王爷宗室的身份,是不能继承大统的,因为皇帝要坐上这个位置,得先从兴献王那里过继到明孝宗的名下。才算是完成了这一步。”

    屈彩凤吐了吐舌头:“真够麻烦的,哪来这么多臭规矩。”

    李沧行正色道:“不过就连你们也知道此事虽然符合祖制,却有悖人伦。所以嘉靖在此事上是占了理的,以杨廷和为首的内阁重臣一边倒地逼皇帝认伯父为爹。而新科进士张璁看到皇帝孤立无援,意识到机会来了,便站在了皇帝这一边,挑战起内阁首辅来。这张璁政务能力不行,但是引经据典,博古通今的本事一流,是个典型的书呆子,讲起礼仪是一套一套的。把杨廷和等人驳得是瞠目结舌,气急败坏,一下子扭转了皇帝认爹的颓势。”

    “但张璁毕竟只不过是个新科进士,虽然杨廷和作出了让步,同意嘉靖之母,兴献王妃蒋氏可以以皇太后的身份入主后宫,并且把张璁贬到了南京任闲官。但这一轮交锋,皇帝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三年之后,等他地位稳固之后。便再提大礼议之事,坚持要把父亲兴献王加以皇帝之名,牌位入太庙。”

    “这一次杨廷和已经无力正面与嘉靖对抗。除了调回京城的张璁外,象夏言,严嵩这样有实力的后起之秀也都站在了皇帝这一边,杨廷和最后没有办法,干脆就让儿子杨慎领头,带领六部的一帮中层官员,几乎是满朝大半的文武,三四百人一起逼宫请愿,让嘉靖皇帝收回大礼议之命。结果嘉靖这回有了陆炳的锦衣卫支持,毫不让步。在殿外广场上对这些官员加以廷杖重责,打得他们哭天喊地。杨廷和这才认识到自己已非皇帝的对手,第二天上书请求告老还乡。”

    “而嘉靖皇帝却顺水推舟,准了他的上疏,从此杨廷和为首的前朝重臣势力被彻底打倒,张璁和夏言先后登上了内阁首辅之位,严嵩也在这次站在了皇帝一边,从此得以入阁,并在三十年后以奸计扳倒夏言,彻底成为帝国首相。”

    二女听得目不转睛,听到这里,沐兰湘忽然说到:“那个杨廷和的儿子杨慎,就是屈姐姐说的那个才子吧,他也是在这次的事件中被重责,贬到云南的吗?”

    李沧行笑道:“不错,正是此人,当年的杨慎,是天下闻名的大才子,十一岁就能作诗,二十四岁的时候更是高中状元,入翰林院当了学士,嘉靖皇帝即位之后,他担任皇帝的经筳讲师,为其讲经明义,本是前程无限,却因为大礼议事件,顶撞了皇帝,第一天的廷杖打死了十六个官员,他第二天又拖着伤体再次跑到大殿前痛哭死去的同伴,结果龙颜大怒,把他当即革职,赶出京城,贬到云南永昌卫充军。”

    屈彩凤点了点头:“是有这事,当年杨廷和任首辅的时候,曾经打压过锦衣卫,把不少老锦衣卫给找了些借口裁撤掉,削职为民,这些人恨杨氏父子入骨,听说杨氏父子倒了霉,就准备在路上截杀报复,杨廷和虽然致仕回家,但毕竟曾是首辅,手下护卫众多,他们不好下手,而杨慎却是待罪之身,只有两三个护卫跟着,对他下手则容易许多,所以这些人就计划好了,准备在半途截杀,让杨廷和尝尝这丧子之痛。”

    李沧行冷笑道:“杨廷和也是做了无数坏事,当年怕刺客刺杀无辜的我娘母子时,可曾想过有这一天?彩凤,是不是后来杨廷和找上了你师父帮忙救他儿子?”

    屈彩凤微微一笑:“正是如此,杨廷和在大礼议之前就作好了两手准备,提前秘密约我师父到京城,事败之后,托我师父能罩着杨慎,一路保护他安全到云南。我师父那一趟,也算是九死一生,一路经历了十七次暗杀,二十多名跟随我师父起家的老兄弟战死,这才把杨慎平安地送到了云南,而我师父也为此身受重伤,调养了整整一年才恢复了过来,还从此留下了内伤的病根。”

    沐兰湘叹了口气:“想不到这中间有这么多惊心动魄的往事,看来朝堂就如战场,就如江湖,一样是刀光剑影,步步惊心。”

    李沧行的心中一动,沉声道:“彩凤,你说冷天雄和严嵩的关系,是这杨慎牵的头,这又是怎么回事?”

    屈彩凤的眼中神光一闪:“这事我早该告诉你的。是我疏忽了,那严嵩以前是杨廷和的门生,虽然在大礼议时见势不妙帮了皇帝。但仍然算是杨廷和走后留在朝中的唯一亲信了,当年他在内阁时无权无势。也是靠了杨廷和的势力才有了和夏言相处的资本,杨慎和那严世藩更是从小的好友,冷天雄当年就是由杨慎的介绍,才搭上了在朝中已是势力雄厚的严嵩父子。”

    李沧行咬了咬牙,沉声道:“想不到这杨慎居然和严世藩是朋友,他身为首辅之子,又是状元之才,难道也这样不辩忠奸吗?”

    屈彩凤叹了口气:“沧行。你刚才还不是咬牙切齿地说这些重臣们只顾自己,不管国家,不问忠奸吗,怎么这会儿又这么激动?”

    李沧行恨声道:“这些人才华满腹,饱读诗书,如果不是一肚子的私心,能公忠体国的话,本是栋梁之才,可是偏偏为了一已私利,置国事于不顾。杨廷和此人,若说限于华夷大防,不允许我父皇娶我母亲。倒还算有几分道理,但不让皇帝认自己的亲生父亲为爹,这是说到哪里也行不通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皇帝面前竖立自己的权威,把皇帝玩弄于股掌之间,能一直专权下去。”

    沐兰湘奇道:“师兄,你不是一直恨现在的这个皇帝吗,有个权臣来制约他。难道不好?”

    李沧行叹了口气:“现在的这个皇帝,聪明伶俐。饱读诗书,要不然也不可能在宗室各亲王之间脱颖而出。本来如果君臣一心,协力治国的话,完全可以成就一番中兴大业,哪至于现在这样主庸臣昏呢?这个口子只怕就是要从杨廷和这里找,他想虚君实权,玩弄权术,所以才逼得这皇帝对所有大臣都心生警惕,一边追求着长生不老之道,一边挑动臣子之间互斗,明知严党贪污腐败,但自认为严党只要钱不要权,并无政治野心,这才弄得国事衰败至此,苦了天下百姓。”

    屈彩凤重重地“哼”了一声:“沧行,从皇帝到大臣,没一个好东西,咱们报了仇以后就别管他们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咱们行走江湖,快意恩仇,逍遥自在,岂不是赛过活神仙?”

    沐兰湘也跟着说道:“是啊,师兄,等我们消灭了魔教之后,江湖上也应该得到平静了,到时候我们就退隐江湖,过那闲云野鹤的生活,不用再为这些事情烦心,好吗?”

    李沧行微微一笑:“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想要进江湖容易,想要退出就难了,这么多年下来,咱们都有自己的一帮生死兄弟,有自己的门派,哪是想退就能退的?彩凤,师妹,你们能扔下现在的巫山派兄弟,或者是武当派的师兄弟,彻底地不问江湖事吗?”

    二女张了张嘴,又闭了起来,显然这点是做不到的。

    李沧行笑道:“这就是了,到了我们今天这步,已经不可能说退就退,所谓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我们应该想着利用自己的本事,造福给更多的人才是。”

    屈彩凤的秀眉一蹙:“沧行,你这话的意思是,报完仇后,还想起兵夺了皇位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没有,我没这个打算,如果皇帝不来帮着严世藩惹我,我无意于起兵夺位,虽然那个位置按说应该是属于我的,但我也知道,只要兵端一起,那天下就会血流成河,而且各种想夺位的枭雄都会跟着起事,想要结束,还不知道要打多少年的仗。”

    沐兰湘长出了一口气:“师兄,可是,可是如果昏君要象上次围剿巫山那样,或者象这次围攻南少林那样,主动来进攻我们呢?你这个皇子的身份,只怕不可能永远保密,以昏君的狠辣,如果知道了,难保不会向你下毒手。”

    屈彩凤冷冷地说道:“沧行,沐妹妹说得对,不是你不出手,就能平安无事的,如果严世藩真的和那个武当内鬼已经勾结在了一起,而你的身世,那个内鬼是一清二楚的,他早晚会告诉严世藩,到时候皇帝只怕容你不得,你就是想安安稳稳地开你的黑龙会分舵,只怕也是可遇不可求。”

    李沧行平静地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实在给杀到头上,当然也不能坐以待毙,无非就是取出锦囊,跟黑袍合作,奋起一搏罢了。不过现在,还没到这一步,我们还是先查出那个内鬼的身份再作计较。”

    屈彩凤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光波流转:“沧行,我有预感,当你查出内鬼身份的时候,也是他狗急跳墙,跟你彻底作个了断的时候,这个恶贼绝不会跟你江湖事江湖毕的,一定会想办法动用朝廷的力量,你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行,不然,我的巫山派总舵被灭的惨剧,可能就会重演。”

    李沧行咬了咬牙:“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这回不同于以往,朝廷在东南一带没有强力的部队,也无法轻易地消灭我们,而且现在东南的浙江总兵戚继光戚将军,和我已经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虽然我从没有和他说过我的身份,但我想如果严贼挑唆皇帝出兵来打我们的话,戚将军也会象这次拦住朝廷的讨伐军的,至少,他也会给我通风报信,让我做好准备。”

    沐兰湘的眉头舒缓了开来:“师兄,你也真是有本事,有这么多忠心耿耿的兄弟,连戚将军都跟你关系这么好,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只是,只是这回你孤身入苗疆,跟他们又怎么说呢?”

    李沧行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此事我早有计较,黑龙会新成立,东南一带的海外贸易还需要重建,按理说这时候我应该坐镇东南,指挥这些事情的,但现在苗疆之行,不容再拖,迟了可能内鬼会销毁线索,再想查就比登天都要难了,所以我还是得让柳生来假扮我在这里,其他人各司其职,只要我这回能从苗疆回来,希望能看到黑龙会的一切都已经成形了。”

    屈彩凤笑道:“那你答应我的事情呢,就是让我在天台山扎根的事情,你我都不在,我的手下找谁去做?”(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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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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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为求修仙长生,不惜分裂群臣,重用严嵩一党于朝堂,暗派锦衣卫搅乱武林,江湖从此多事,延续千年的正邪之争,终于到了要作一了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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