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回 瑶仙心声
ps:感谢书友岂能如意,但求无愧于心,hjjggtujhfju的月票支持,感谢书友千里马0208的打赏鼓励。
李沧行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瑶仙,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我怎么可能助纣为虐,当年加入锦衣卫,一是因为紫光道长已死,没人能证明我卧底各派的事,加上徐师弟那时候已经回了武当,我不宜再回去添乱,这叫有家难回。二是因为陆炳和我颇有渊缘,当年他也曾向我许诺要和我联手铲平奸党,澄清宇内,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给他忽悠得一腔热血,激动之下就入了锦衣卫。”
“不过瑶仙,你应该听说过我成为天狼以后做的事情,可有哪一件是有违侠义,不走正道的?”
林瑶仙的朱唇轻启:“李师兄,难道你忘掉你师父的仇恨,转而和屈彩凤勾搭到一起,也是不违侠义的正道之举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瑶仙,我知道你跟屈姑娘之间有着很多的误会,可是你为什么不想想,一直以来要置屈彩凤于死地的,不是严世藩就是楚天舒,而我和徐林宗却一直在维护她,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不是那种会轻易被女色所迷的,就不想想别的什么原因吗?”
林瑶仙不服气地说道:“李师兄,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屈彩凤本性善良,在巫山派内收养了几万无家可归的孤儿寡母,但这跟屈彩凤当年偷袭我们正道联军,杀死我们众多同道是两回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了落月峡之仇,更不会忘了师父临死前的嘱托。一定要我向魔教和巫山派寻仇!”
李沧行厉声道:“不是只有晓风师太一个人死在落月峡,我师父,还有众多同道那一次也战死了。但是瑶仙,我们要复仇。首先得弄清楚仇人是谁!”
林瑶仙冷笑道:“难道屈彩凤当年没有亲自率领大批手下,从后面杀出吗?如果我们当年不是被前后夹击,也不会输得那么惨!”
李沧行神情坚毅,慨然道:“瑶仙,你以为当年屈彩凤不从背后偷袭,我们就能赢吗?整个大战从头到尾就是个巨大的阴谋,一只看不见的黑手从一开始就操纵着伏魔盟的各派,让我们集中实力攻击魔教。然后又为魔教和巫山派早早地作好了应对,就是要正道武林在这一战中伤亡殆尽。你想想看,连那林凤仙都早早地知道了我们组织了联军,为此还从各地召回人手,她又是怎么知道我们正道联军行动的秘密?”
林瑶仙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你是说当年我们征讨魔教本身就是个巨大的阴谋?不可能的,当时奔走各派的都是武林中的前辈长老,谁会这样做?!”
李沧行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以为是陆炳在搞鬼,加入锦衣卫的三个主要目的,一是为了请他帮忙探查紫光师伯之死,二是信了他所谓的保家为国。做一番事业,三是也想查探一下当年的落月峡之战,陆炳是不是幕后的黑手。”
林瑶仙点了点头:“最后你确认当年的阴谋与陆炳无关?”
李沧行的眼中闪过一丝忧伤:“从我多年的调查来看。应该确实是如此,陆炳本人是希望江湖正邪两派保持平衡,分而治之,而并不是想简单地消灭正道各派,这点我很确定,当年落月峡大战最可疑的人,应该是原华山派的前辈长老,一代剑侠云飞扬,听说落月峡之战前的正道联盟。是由他奉了前内阁首辅夏言夏阁老之命,来回各派促成的。但现在夏言已死,云飞扬又失踪多年。这其中的是非曲直,只怕也很难再论证了。”
林瑶仙若有所思地说道:“当年先师还在时,云飞扬确实几次来过峨眉,劝说我们加入这灭魔之战,只是此人确实在江湖上很多年都没有消息了,有人说他当年死于落月峡一役,可我师祖却不相信,她说云飞扬武功盖世,不可能在落月峡折掉的,而且此人整个战役中都没有出现过,也是反常的事。李师兄,听你这么一说,我越来越觉得此事不简单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此事只有暗地查访了,瑶仙,我这次来见你,是有要事相商,刚才以陆炳的面目来与你商量,你却执意不从,这回你知道了是我,还会如此拒绝吗?”
林瑶仙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形容的神色:“这么说来,你早就跟屈彩凤约好了,让她在这里虚张声势,来吸引其他各派的注意力,以为你在东南的开宗立派,争取时间,对不对?”
李沧行点了点头:“瑶仙果然冰雪聪明,一猜就中,所以我让屈姑娘在此只是佯攻,并不想让她受到太大损失,当然,我也不希望瑶仙你有什么损失。”
林瑶仙幽幽地叹道:“这么说来,屈彩凤加入魔教,也不过是你的………”
李沧行突然伸出手来,捉住了林瑶仙的手腕,林瑶仙的脸微微一红,本能地想要挣脱李沧行的铁腕,却象是被一双铁钳牢牢地钳住,哪还抽得开半分。
李沧行顾不上手中这只柔若无骨的玉腕,震起胸膜,声音通过内力震入林瑶仙的耳边:“瑶仙,兹事体大,你我还是用密语的好。”
林瑶仙也震起胸膜,暗道:“李师兄好生粗鲁,我,我给你抓疼了。”
李沧行的手松开了一些:“瑶仙,对不起,刚才我一时情急才会用力,你听我的,气生丹田,行于带脉,走中脘穴,上泉穴………”李沧行把运气传音之法这样告诉了林瑶仙,很快,她的声音就能通过喉腔的震动,传到李沧行的耳边,清清楚楚。
李沧行松开了林瑶仙的手腕,密道:“瑶仙当真好生聪明,一学就会。”
林瑶仙微微一笑:“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传声的方法,太厉害了,这是你在锦衣卫学的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是的,瑶仙。以后你我若是有什么密语要说,就用这种方式运气说话便是,旁人听不见。你要是与别人说话,就换一种运气方式即可。”
林瑶仙笑道:“李师兄。你刚才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屈彩凤加入魔教,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李沧行正色道:“此事我对任何人都没有透露过,也只有对你,我才说实话,不错,在我入关前,就找过屈姑娘。她在塞外这几年,念念不忘复仇之事,最大的仇家就是魔教的后台严世藩,又怎么可能真心加入魔教呢?”
林瑶仙的秀眉微蹙:“难道严世藩就不防着她?就这么同意她加入?”
李沧行笑了笑:“严世藩和冷天雄也并非铁板一块,冷天雄当年实力不足之时确实有赖于严世藩的权势,但这些年下来他羽翼渐丰,已经不太甘心再给严世藩那样驱使,他也知道彩凤对严世藩的刻骨仇恨,所以出钱给彩凤,让她召集旧部。一方面可以对付洞庭帮,另一方面也能让严世藩投鼠忌器,不敢背叛魔教。”
林瑶仙听到“彩凤”二字时。瑶鼻不自觉地抽了一下,等到李沧行说完,她才幽幽地说道:“想不到魔教和严世藩之间也是如此勾心斗角,这么说来,你也是利用了他们之间的互相猜忌,让你的彩凤周旋其间,对吗?”
李沧行从林瑶仙的话中听出了一股浓浓的醋意,他摇了摇头:“瑶仙,我跟彩凤并无男女之情。只是生死与共的兄弟罢了,请你不要误会。”
林瑶仙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好了。李师兄,不用解释了。你的心里,从没有过我林瑶仙的位置,以前是你的小师妹,现在是你的彩凤,而我又算得了你的什么呢?”
李沧行看到林瑶仙这种黯然神伤的模样,心中不忍,但他知道,这时候切可儿女情长,林瑶仙苦等自己多年,这实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当年他就知道这位冰山美人对自己早已经芳心暗许,离开峨眉的最主要原因也是要慧剑斩情丝,可没想到多年过去,林瑶仙却一直没有放下这段感情,对自己的爱反而越来越深沉。
李沧行叹了口气:“瑶仙,你这又是何苦,你应该知道的,我心里只有………”
林瑶仙马上接话道:“只有什么?只有沐兰湘是吗?李师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沐师妹早已经嫁为人妇,而你自己却一直跟屈彩凤出双入对,你说你心里只有沐兰湘,跟屈彩凤全无男女之情,让人如何能信?”
李沧行闭上了双眼,缓缓地说道:“瑶仙,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在你面前是不会说谎话的,当年我离开你就是不想伤害你,今天也是一样。”
林瑶仙的身子微微一晃,一张嘴,“哇”地一口鲜血喷出,落在这雪地之中,李沧行一看,知她急火攻心,连忙想要上前相助,林瑶仙却一抬手,阻止了李沧行的向前:“李师兄,我懂你的意思,瑶仙不会缠着你不放,当年是这样,今天也是如此,谢谢你,谢谢你能对我说实话。”
李沧行长长地叹了口气:“瑶仙,你是个好姑娘,我李沧行天煞孤星,害人害已,实在不值得你这样错爱,我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仍然对我不能忘情,早知如此,今天说什么我也不会在你面前出现,更不会暴露出本来面目。”
林瑶仙幽幽地说道:“李师兄,不用说了,刚才你转身离开的那一下,就跟当年你在小树林里离我而去时一样,毅然决然,没有半分犹豫,这个动作我印象太深,所以才一下子认定了是你,继而加以试探,只是我不知道你这么多年来,仍然是心里只有沐姑娘吗,真的对其他女子也都无动于衷?”
李沧行心下凄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喃喃地密道:“不错,我也很想忘掉师妹,可是我根本做不到,瑶仙,我这个人害人害已,罪过实在是太大了,等我报完仇之后,我就会远走天涯,或者是削发为僧,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绝了我的尘心凡念,让我的心灵真正得到安宁。”
林瑶仙摇了摇头:“李师兄,你为什么这么傻。沐姑娘早已经成了徐夫人了,但我知道。她一直没有忘了你,这些年也一直向我们打听你的下落,你如果心里真的有她,应该回头找她啊。”
李沧行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厉声密道:“不行,绝对不可以,武当派刚有点起色,我这时候只顾自己。出现在小师妹面前,也许会毁掉整个武当的安宁,这件事我绝对不可以做,绝对不可以。”
林瑶仙半晌无语,久久,才轻轻地叹道:“李师兄,你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会带沐姑娘远走高飞吗?”
李沧行心如刀绞,即使是现在,他仍然无数次地梦到小师妹和自己双宿双飞。花前月下的那些幸福美好,又无数次地最后被小师妹与徐林宗的大婚典礼所惊醒,每每泪流满面。心痛得无以复加,林瑶仙的话戳中了他心中那柔软的伤口,他痛苦地点了点头:“是啊,正因如此,我才不能害人害已,瑶仙,请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好吗?”
林瑶仙默默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密道:“李师兄。还是说正事吧,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在此设伏。为何还要让屈姑娘攻击?只是为了做给冷天雄和楚天舒看?而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楚帮主。再怎么说,他也是跟魔教不共戴天的,而且这么多年来,做的事情虽然手段狠辣,但并没有跟我们伏魔盟为敌过。”
李沧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正色道:“对楚天舒的来历,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但我发过毒誓,不会把他的身份向世间透露,我很清楚他为什么这么恨魔教,也知道他为了复仇吃了多少苦,以前的我,对他除了同情,更多的是敬仰,即使他跟严世藩合作一回,毁了巫山派,我虽然恨他的手段残酷,不留余地,但要说恨,却也是恨不起来。”
“可是这回不一样,三年不见,我发现楚天舒的势力扩展,超乎了我的想象,甚至为了和魔教争霸,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勾结倭寇,引外敌入侵这样的事他也做,这实在不能不让我改变对他的看法,而且在我看来,也许有一股神秘可怕的势力在与他合作,想那李沉香,与身怀倚天剑的神秘人物交手,然后依其言加入了洞庭帮,这个带着倚天剑的人又为何要做这种安排?当年令师携倚天剑断后,最后战死沙场,倚天剑也不知所踪,瑶仙,你不觉得可疑吗?”
林瑶仙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几乎脱口而出,意识到不妥后才改为密语道:“李师兄,你的意思是,那个拿了倚天剑的人,可能就是落月峡之战真正的黑手?而且你怀疑这个黑手跟楚帮主有关系?”
李沧行的虎目中寒芒一闪:“我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支持我的这个想法,但在我看来,楚天舒性情大变,心思深沉,做事不择手段,这回以这巫山分舵和衡山分舵来诱惑你们对付屈彩凤,所图者并不是魔教,而是想向东发展,吃下黄山三清观,加上他之前就想在东南二省勾结倭寇,建立自己的势力,只怕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瑶仙皱了皱眉头:“可是楚天舒分明就是东厂的首领,他只不过,只不过是个公公,又能折腾出什么名堂出来?而且明明是皇帝对严世藩的做法不满,才会暗中让楚天舒出宫来对付魔教的,这不就是陆炳天天挂在嘴上的那个平衡之术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楚天舒我很清楚,他确实和魔教之仇不共戴天,但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他当上一帮之主久了,对权欲的兴趣越来越大,甚至超过了他现在对魔教的仇恨,也许是这几年对魔教的厮杀损失太大,又没有明显的收获,以后他可能会把主攻的方向从魔教那里挪开,由你们峨眉和华山二派给他挡在前面,承受魔教的攻击,而他则转而经营各地,壮大自己的势力。”
林瑶仙点了点头:“你说得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但至少到目前为止,楚帮主所做所为没有什么问题,你只凭自己的感觉就下这种结论,太武断了点。”
李沧行叹了口气:“这些年我在锦衣卫看到了太多这样的事情,也亲眼见到了权力是如何把陆炳这样一个人给腐蚀的,所以我宁可现在把人想得坏一点,复杂一点,免得到头来自己没有一点准备,措手不及,就象,就象当年陆炳露出真面目,背叛我时那样,瑶仙,那种感觉真的太不好受了。”
林瑶仙秀目流转:“李师兄,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陆炳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但我还是相信你,因为在我的心里,不管过了多久,你永远是那个侠义,正直,值得依靠的李师兄。永远是那个面对强敌,挺身而出,挡在我前面的李师兄。”(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四回 争风吃醋
ps:感谢书友guolovehe的月票支持,感谢书友岂能如意,但求无愧于心的打赏鼓励。
李沧行摇了摇头:“这些年我也学会了一样事情,一个人再有抱负,没有实力,没有组织,还是不行的,所以这回我重出江湖,拉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好兄弟,在东南建立了黑龙会,就是想在驱逐了倭寇之后,能在这一处开宗立派,站稳脚跟,瑶仙,这件事上,我希望你能帮我。”
林瑶仙的嘴角微微勾了勾:“李师兄,你毕竟是出身于武当,为什么要自己出去建帮立派呢?只要跟大家说一声,哪怕你不回武当,也可以在伏魔盟内部建立一个新门派的,就好比以前我们正道联盟是五派,后来在落月峡一战,衡山派盛前辈战死,衡山派也就此灭亡,这回洞庭帮夺回了衡山派,我想你如果愿意在这里开宗立派的话,其他四派是不会有意见的。”
李沧行摆了摆手,密道:“不可,一来当年的那个幕后黑手还没有被查出,这种情况下我公开身份回来,以后想要再查,只怕就是难上加难,而且当年紫光师伯被人下毒害死,死得不明不白,多年来徐师弟和沐师妹也没有查出其中的原委,师门之仇未报,我就公然自立,也不太合适。”
林瑶仙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樱口:“啊,这么说,紫光师伯真的是给害死的?”
李沧行点了点头:“没错,徐师弟和小师妹当年就发现了这一点,但当时武当人心不稳,他们也只能暂时不声张,先结婚以稳住武当,再暗中查探。这些年过去了,那个深藏武当的内鬼始终没有行动,武当也难得有了几年的平静。多少恢复了元气,但如果我这时候公然露面。只怕武当的安宁就不复存在。”
林瑶仙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李师兄,我记你当年说过,因为武当一直有内鬼存在,这个内鬼当年在你的屋里下迷香,害得你给赶出武当,你因为顾念沐姑娘和其他同门的安危,才不敢回武当的,难道这么多年了。这个内鬼还在?而且这个内鬼不是陆炳派的?”
李沧行叹了口气:“原来我认定武当的内鬼是陆炳所派,结果加入锦衣卫之后,陆炳才向我透露,他在武当派的卧底不是别人,而是我的师父澄光真人。”
林瑶仙惊得几乎叫出声来:“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是澄光真人?!”
李沧行一想到自己师父的牺牲,就泪光闪闪:“此事不会有错,我师父当年和陆炳同出自锦衣卫,情同手足,我在锦衣卫看到了多年来师父与陆炳的通信。不会有假,这也是我最后答应陆炳加入锦衣卫的原因,陆炳当年执行那个青山绿水计划。派人打入各派监视,目的并不是消灭各派,而只是起到监控的作用,这和皇帝一向的对正邪各派分而治之,一手掌握的理念相符合。”
林瑶仙轻轻地叹了口气:“澄光真人在落月峡一战中战死,那他自然不可能是那个卧底了,对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不错,所以武当的内鬼另有其人,这人并不是陆炳所派。有自己更不为人知的目的,这些年他一直潜伏不动。我想是有更毒辣的计划,如果我这时候贸然现身。可能会让这人狗急跳墙,伤及武当。所以我不能回去。”
林瑶仙点了点头:“明白了,你刚才说这是第一个理由,还有别的原因吗?”
李沧行说道:“这第二么,就是伏魔盟各派都要受到朝中清流派大臣的控制,接受他们的指令,比如这回,徐阶徐阁老会写信要求你们四派到南少林集中,共商对付黑龙会的事情,即使你心中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去,又如前几年,当徐阁老下令你们暂时停止对魔教的攻击,甚至来巫山派共灭屈彩凤时,你们也只得依从,这种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事情,我是不想做的。”
林瑶仙幽幽地叹了口气:“李师兄所言极是,我们各派的收入都有赖于这些朝廷重臣的香火钱和送子女上山学艺时的学艺钱,而且作为天下的僧尼道观,都要在朝廷注册,享有香火和免税田,并不能象洞庭帮这样经营产业,先祖师有遗训,我等峨眉弟子也不能走镖或者看家护院来取得收入,因此我们的衣食来源都要靠着朝中官员,只要是不违侠义原则的事情,只能照办。”
李沧行郎声密道:“这就是我现在不能回伏魔盟的原因,我要复仇,就不能受制于人,朝中的官员都是老油条,无原则立场可言,今天可以和严氏奸党不共戴天,明天就会握手言和,就是陆炳,也是几次三番地转变立场,一切惟皇帝的意思行事,我受够了这种情况,才会退出锦衣卫。所以我要在东南自立门户,有自己的财源渠道,这样才不会受制于人,如果只是在这湖南衡山开派,来钱的渠道不会比你峨眉多出多少,到时候只能屈服于那些清流派的大臣。”
林瑶仙微微一笑:“李师兄是盖世男儿,当不会受制于人,小妹就没有这种气度,也只能恭祝你一切顺利了。对了,你刚才说会给我一百万两银子的见面礼,这钱是你自己挣的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这是我这些年来暗中经营的一些积蓄,也是这次起家时准备招兵买马的资本,东南的战事比预想中的要顺利,浙江的倭寇已经被彻底平定了,福建的倭寇也指日可定,现在东南一带前来投奔我们的江湖义士源源不绝,本来想要花钱招人的这些银两可以省一些出来,所以我把这钱拿出来以徐阁老的名义分给伏魔盟各派,就是想要这回大家能帮我一件事。”
林瑶仙的秀眉微蹙:“帮你一件事?跟倭寇作战乃是兵家大事,又要我们这些武林人士做什么?”
李沧行微微一笑,今天绕了大半天,终于能说到这件正事了,他看着林瑶仙美丽的大眼睛。密道:“倭寇每次打输了就化整为零,满山遍野地乱跑,官军数量本就不足。难以追杀,这些人上船逃跑后。又会卷土重来,所以沿海倭寇总是屡剿不绝,这回我们想要尽灭福建倭寇,就准备诱敌深入,引倭寇来攻南少林附近的兴化府城,然后以大军正面迎战,倭寇战败后,各派的武林侠士再一路追杀。这样就能将敌一网打尽了。”
林瑶仙笑了起来:“想不到李师兄多年不见,竟然已经深通兵法了,好,那我就迅速从峨眉召集人手,赶赴福建南少林,以为援手。”她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顿,幽幽地说道,“若是,若是李师兄这回想要那屈彩凤帮忙。看在并肩平倭,有利于国家的份上,我也可以暂时放下跟她的恩怨。灭了倭寇后再算账。”
李沧行哈哈一笑,密道:“林师妹果然是女中丈夫,深明大义,不过这回平定倭寇,不需要大军,如果人太多了,倭寇听到风声,反而不会来,所以伏魔盟的四派。各自只带几百名精锐弟子就行,我看你这回带了千余弟子。从中挑出四五百轻功出色,长于追杀和结阵对敌的。就足够了。”
林瑶仙眨了眨眼睛:“我虽然没有倭寇交过手,但也知道他们人多势众,足有几万人,这么一点人真的够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足够了,只要正面打败倭寇,他们逃起来就是如丧家之犬,没了组织的敌军,不是堪一击的,四派的高手加上南少林的僧兵,还有我黑龙会的人,一共也有不下七八千了,追个两万溃兵,那是足足有余啦。”
林瑶仙点了点头:“那就一切听你的。不过………”她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秀目中闪过一丝疑虑,“这次开会不是说要对付你们黑龙会吗?又怎么会和你们联手,以追杀倭寇呢?”
李沧行叹了口气:“倭寇之乱,一半在于倭人凶狠善战,来去无踪,另一半在于国内总是有不法之徒对其通风报信,不仅有毛海峰这样的汉奸败类为其引路,更是有象严世藩这样身居高位的内奸向其透露我军的动向,所以这回在福建我们才主动撤军,诱那毛海峰上当来攻,然后再尽出伏兵,正面打垮倭寇,倭人抢劫得手之后,战意不高,打不了硬仗,只会带着财宝到处逃跑,我们江湖人士,只负责追杀即可。”
林瑶仙微微一笑:“可是当我一个人答应你也没用啊,我相信到时候群豪们听说倭寇犯境,会靠着一腔热血去主动助战的,但你说的这种开始按兵不动,最后再分散追杀,这需要组织和安排,谁来下这个令?”
李沧行正色道:“这个问题我也早已经考虑过,到时候你们伏魔盟各派最好能决出一个盟主,由他来安排追杀之事,至于我们黑龙会,到时候我会亲自携带五百万两银子,现身现场,说明我天狼并无与伏魔盟为敌的想法,然后恳请各派出手相助,到时候你们已经有了盟主,我想他目睹了倭寇的凶残与狠毒之后,又有重金相赠,是不会不答应。”
林瑶仙点了点头:“明白了,李师兄,当年你全力助过我们峨眉,这回我自当作出回报,只是其他几派,你都打过招呼了没有?”
李沧行苦笑道:“武当派那里,我是无法出面的,不过徐师弟是不会违背他父亲的命令,一定会依言而行,至于少林那里,这次武林大会开在莆田南少林,又涉及要公推伏魔盟盟主之事,少林有主场之利,应该也不会推辞,而对于你们和华山两派,我正好借这次的机会打过招呼,就在你今天来之前,我也和展大侠说过此事了,他已经答应啦。”
林瑶仙微微一笑:“展师弟最恨那屈彩凤了,他也答应这回放过屈彩凤吗?”
李沧行笑道:“为了让他收手,我可花了不少心思,现在华山派刚刚丢了华山总舵,恒山又朝不保夕,这回肯来这里,主要也是图的那衡山之地,现在他手下的精英弟子不多。也不愿意血拼屈彩凤,搞得两败俱伤。所以让他就此撤出,他可是求之不得呢。唯一可能让你们有损失的是。这回没抓住屈彩凤,只怕楚天舒会耍赖。不把这巫山分舵给你们了。”
林瑶仙摇了摇头:“不给就不给吧,本来我们也不是非常稀罕此地,不管展师弟图的是什么,这回我来这里,主要是找屈彩凤报仇的,既然连她都可以放过,其他的也都无所谓了,李师兄。你说吧,明天怎么办?”
李沧行点了点头:“明天晚上戌时,彩凤会率众从后山偷袭,到时候你们………”
与林瑶仙商定之后,李沧行转身准备离去,林瑶仙突然说道:“李师兄,能稍等一下吗?”
李沧行回过头来,疑道:“瑶仙,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瑶仙一动不动地盯着李沧行的脸,看得李沧行都有些不好意思。久久,她才幽幽地叹道:“这些年,你可真的是受了好多苦。可你的容貌一点也没变,今天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师兄,我知道你一直易容改扮,成天戴着面具的日子不好受,以后记得多刮胡子,你看你双颊的不少地方都有些脱皮了。”
李沧行心中一热,这么多年过去了,林瑶仙对自己还真是体贴入微。这真是一个好姑娘,可惜自己对她从未动过心。也只能感叹有缘无份了。他点了点头:“瑶仙,谢谢。你也要好好的,不要委屈了自己,明白吗?”
说完后,他狠了狠心,一扭头,飞奔而走,只留下林瑶仙一人痴痴地看着李沧行远去的背景,一声叹息。
李沧行在路上为了怕凤舞胡思乱想,又重新现做了一具陆炳的面具,戴在脸上,当他奔回黄龙水洞时,天色已经微微放亮了,只见这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他蒙着面巾,信步于洞内,双眼中寒芒一闪:“出来吧,还准备给我个意外惊喜是不是?”
凤舞就象一只黑色的精灵,从水瀑后一闪而出,红唇高高地嘟着:“你一夜风流快活去了,让我在这里等你,还要这么凶巴巴的,羞也不羞。”
李沧行不高兴地说道:“凤舞,你胡说些什么,我出去办正事,怎么就叫风流快活了,你说我可以,可不要败坏人家的清誉。”
凤舞秀眉一皱,玉足一点地,跳到了李沧行的跟前,双手背负于身后,象只小猫一样地上下打量起李沧行,鼻子还在不停地嗅来嗅去。
李沧行给她这举动弄得哭笑不得:“你做什么啊。”
凤舞的嘴角勾了勾:“哼,我分明就闻到一股幽幽的檀香味了,只有峨眉的道姑身上才会有,尤其是那个林瑶仙,好啊,怪不得你这么久不回来,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你竟然,竟然………”凤舞越说越气,竟然一转身,话也不说一句了。
李沧行的头开始变得越来越大,成天在这些美女之间看她们争风吃醋,实在是让他心力交瘁,尤其是凤舞,虽然自己有时候很讨厌她,但每次一看到她为自己痴心守候,本来硬起来的心又总是会软下来,只能叹了口气,柔声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可得把展慕白跟林瑶仙都给说服,这可不是容易的事。”
凤舞没好气地说道:“只要把你这面具一摘,还有什么不容易的?林瑶仙只怕当年在峨眉对你也早已经芳心暗许了吧,哼,我爹说过的。”
李沧行摇了摇头:“你说对了,今天我还真在林瑶仙面前露了本来面目。”
凤舞如遭雷击,一下子回过身子,睁大眼睛,先是不敢相信,然后突然吼道:“天狼,你,你搞什么鬼,你在林瑶仙面前暴露身份,是不是想娶她!”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是她大概认出了我的身形,突然出手偷袭,我一时不防,面具才给她打下来的。并非我的本愿。”
凤舞紧紧地咬着银牙:“我就知道这小妮子成天心里有你,你这人粗手大脚的早晚会给她看出破绽,不行,这回她知道是你了,以后肯定也会缠着你不放,天狼,你得想个对策,把她给赶走才行。”
李沧行有些不高兴了,声音中带了两分火气:“凤舞,你要做什么?林掌门跟我清清白白的,什么事也没有,她毕竟是峨眉一派之主,不是什么花痴,也不会把什么小儿女的感情放在大事之前,你这样说也太伤人了吧。”
凤舞气得一跺脚:“对,你的瑶仙妹妹是高端大气上档次,我凤舞是花痴,一天到晚只会缠着你的妒妇,哪能跟她比,你去找你的瑶仙妹妹吧,再也别来找我。”说着,她一使性子,就要向洞外跑去。
李沧行脚下一踏九宫八卦步,挡在了凤舞的身前,凤舞几次换方向想要冲出,都被李沧行快她一步闪在面前,气得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吼道:“让开!”疾出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李沧行的胸口。(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五回 九阴白骨爪
ps:感谢书友di0的月票支持,感谢四位盟主巨的打赏鼓励。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沧狼行》更多支持!这一掌凤舞含怒而发,用了七成的内力,李沧行没有还手,直接运气硬顶了这一下,正好打在林瑶仙今天打中他的胸腹相交的位置,打得李沧行闷哼一声,倒退三步,只觉胸中一阵气血翻涌,而唇边鼻孔,也都开始渗出丝丝血迹。
凤舞刚才气极之下出手,动了真力,也没想到居然把李沧行打得真吐出血来,以前她也有过在李沧行面前撒娇动气的事情,也曾用粉拳捶过李沧行那宽阔的胸膛,却没有一次象今天这样把钢筋铁骨般的天狼打到内伤吐血。
凤舞一下子慌了神,连忙扶住李沧行的胳膊,哭道:“你,你这是怎么了,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李沧行忍着胸中的气血翻涌,吃力地开口道:“这下,这下你出气了没?”
凤舞慌得大哭起来:“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是我乱使性子,对不起,对不起,你不会有事的,你快坐下,我帮你疗伤。”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盘膝坐下,从怀中摸出两颗治疗内伤的灵丹妙药,一口吞下了肚,金丹入口,自化琼浆,感觉一下子好了许多。
李沧行闭上双眼,功行周身,丹田中产生的一阴一阳两股真气开始交汇,走遍他的奇经八脉,被凤舞和林瑶仙先后击中而入体的阴寒真气。被他体内阴阳交汇的两道暖流从经脉和穴道的深处驱出,化为头顶的丝丝白气,李沧行很快便进入物我两忘状态。
功行三个周天之后。李沧行只觉体内的那种阴寒不适的感觉再也不见,他长出一口气。从地上一跃而起,却只见凤舞正怔怔地看着自己,一见李沧行醒来,粉白的双颊上飞过两片红云,连忙低下了头,轻声道:“你醒了呀。”
李沧行只见到自己戴着的陆炳面具不知何时落到了地下,现在自己是以真面目出现,难怪刚才凤舞一直盯着自己看。想来自己与凤舞相识多年,她大概见过自己真面目的时间也是屈指可数,有这么个机会能一直看到自己的本来面目,对她来说也挺不容易的。
李沧行叹了口气,把地上的陆炳面具收起放入了怀中,对凤舞说道:“戴面具戴得太久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长成啥样,怎么,现在我很难看吗?”
凤舞抬起头,摇着脑袋:“不。天狼,你不知道吗,你其实很英俊。不是象徐林宗展慕白那样的白面书生,而是很有男子气概,英武过人的那种,我就喜欢这样的。”
凤舞说得高兴,脱口而出,突然又意识到在一个男人面前这样说女儿家的心事,显得太不矜持了,脸上红晕更盛,连忙收住了话。低头摆弄起衣角来。
李沧行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十余年来。他甚至已经很少照镜子了,每隔十天半月剃须的时候也是怕人看到而草草了事。摸着自己的脸,手指划过那侧脸和下颌上短短的,扎手的短髯,李沧行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人近中年,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武当少年了,而自己奋斗多年,颠沛流离,却一直不能报仇雪恨,甚至连仇人是谁都不得而知,而自己所爱的,或者是爱自己的一个个武林娇娃,却是要么求而不可得,要么只能狠心断情绝爱,天煞孤星,伤人伤已,这八个字用来形容自己再合适不过,念及于此,李沧行的心中突然浮起一阵巨大的悲凉,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凤舞敏锐地感知到了李沧行神色间的变化,眨了眨眼睛,问道:“是我有什么话说得不好,让你伤心了吗?刚才,刚才是我乱发脾气不对,可是,可是也请你体谅我一下,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欢上林瑶仙,可我就是,就是听到你跟她在一起,不高兴。”
李沧行叹了口气,她看着凤舞的样子,双眼中尽是对自己无尽的依恋,珠泪滚滚,在眼眶中打转,而一双素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欲言又止,这副表情象极了小师妹当年与自己惜别时的模样,怎么能不让他动心不已呢?
李沧行伸出手,把凤舞揽进怀中,轻轻地抚着她乌黑的秀发,柔声道:“你对我的心意,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既然答应过你,和你重新开始,只要你不再骗我害我,或者说不再因爱生妒,对我其他的女性朋友下毒手,我自然会依约而行,不会负你的,只是你不要这样有事没事地吃醋发脾气,弄得我这心一颤一颤的。”
凤舞的心里象吃了蜜一样甜美,这么多年来,这还是李沧行第一次这样主动抱她,她依隈在李沧行的怀中,那浓烈刚强的男子气息尽入她的鼻中,而那双孔武有力的臂膀和宽阔温暖的胸膛,却是她无数次做梦时想求而不可得的,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她低声呓道:“我,我这是在做梦吗?天狼,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肯接受我了?”
李沧行喃喃地说道:“我也突然想明白了,这些年我完全是自找,守着一个虚幻的,不切实际的梦想而无法自拔,最后只能害人害已,凤舞,你对我一片痴情,我岂会不知,只不过以前一直放不下小师妹罢了,你说得对,追忆以前不如珍惜现在,我答应你,东南消灭倭寇之后,我就娶你,你可愿意嫁我?”
凤舞激动地泣不成声:“我愿意,我愿意!”
李沧行长舒一口气,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多年来郁结于胸中的一口气,一吐而尽,今天见了林瑶仙和屈彩凤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也许只有自己当断则断,才会让这些花样美好的女子得到解脱,不再苦等自己。这样于人于已,也许都是最好的结果吧。
凤舞抬起了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来回扫视着李沧行的脸,她轻轻地说道:“天狼,你,你为什么见了林瑶仙之后,突然,突然就答应娶我了呢?”
李沧行摇了摇头:“你先告诉我,你又是怎么会知道林瑶仙一直钟情于我,这么多年都痴心不改的?”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这个。这个还用得着说吗,她当年就喜欢你,我爹都看在眼里的,而且,而且她跟你在寒潭中肌肤相亲,这些,这些都是画眉当年向爹爹禀报过的,我自然也知道。”
李沧行点了点头:“那你又是如何得知她现在还对我旧情未了呢?我离开峨眉距离现在已经过了有十年了,你爹难道在峨眉还有别的探子?”
凤舞勾了勾嘴角,不满地说道:“这还用得着问嘛。她这么多年既不嫁人又不入道,这不明显就是在等你重新出现嘛,而且。而且沐兰湘已经嫁人了,她自然认为最大的对手没了,只要你重出江湖,就可以趁虚而入,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今天她果然就,果然就………”说到这里,凤舞坐起了身。气鼓鼓地扭过头去。
李沧行心中释然,看来今天自己的决定还真是再正确不过。答应娶凤舞,大概也可以让林瑶仙死心。不至于在自己这一棵树上吊死,只是他突然有些奇怪,今天自己挨的林瑶仙那一下,只觉得阴寒之气入体,而她的左手爪功突袭,以前在峨眉学艺时从没有见林瑶仙使过,这种招式阴寒歹毒,看起来不象峨眉的祖传武功,林瑶仙这些年怎么会有这样的功夫,实在让他有些奇怪。
李沧行沉吟不语,凤舞扭过头来,一看到李沧行的模样,奇道:“你又在想什么事呀?”
李沧行摇了摇头:“我挺奇怪,今天瑶仙打落我面具的时候,用的一招我以前没有见过,那招数阴狠歹毒,完全不是以前峨眉派武功的路子,而我给她打的那一下,也是阴风入体,伤了内脏。”
凤舞脸色一变,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啊,她竟然用九阴白骨爪来打你。”
李沧行心中一动:“可是那九阴真经中的九阴白骨爪?”
这《九阴真经》是北宋年间的黄裳所著。
黄裳,北宋延平人(今福建南平),状元及第,原为文官,因校对《道藏》而悟通武学义理。及后黄裳被派遣消灭明教,官兵无能败阵,黄裳不服,单人匹马杀伤了明教多人,引来众人上门寻仇。黄裳不敌逃去,家人尽数被杀。为雪深仇,黄裳隐居40多年,苦思破解敌人武功之道。
40余年后重出江湖,此时仇家均已死去,余下的当年一个少女,也已年迈。黄裳有见于此,对自己为仇恨而偏执感慨万分,遂将毕生所学写成《九阴真经》,传之后世。
黄裳创立九阴真经之后,将之藏于一个秘密所在,多年之后到了南宋末年,此真经无意中重出江湖,引得各方高手你争我夺,而华山论剑也是以九阴真经为奖励,奖给天下武功第一高手。
结果第一次华山论剑,天下武功最高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齐至,论剑多日,结果中神通,全真教主王重阳技高一筹,夺得九阴真经,由此引出一系列的江湖恩怨,多年之后,九阴真经为襄阳大侠郭靖所得,他也靠此练成天下至高至强的武功,并以此武功和岳飞的兵书一起,号召天下侠士守卫襄阳,抵挡蒙古南下多年。襄阳城破之前,郭靖将九阴真经和武穆遗书藏于倚天剑与屠龙刀中,倚天剑则被郭靖次女郭靖带出,创立了峨眉派。
一直到元末明初之时,倚天剑与屠龙刀再次相遇,刀折剑断,九阴真经重现于世,被时任峨眉派掌门的周芷若所得,后来九阴真经又落入周芷若的爱人,魔教教主张无忌之手,张无忌携美归隐之后,九阴真经也从此下落不明。
九阴真经中所记录的武功,歹毒残忍,威力巨大,九阴白骨爪,摧心掌。白蟒鞭法,大伏魔拳,移魂大法。九阴螺旋舞都是顶尖的武学,但都失之残忍邪恶。而且练法有伤天和,所以名门正派多对此视如洪水猛兽,峨眉派的周芷若虽然偷学过九阴白骨爪等招式,也并没有留下这些武学的秘籍,供峨眉后人所学。
但九阴真经在江湖上名气过于响亮,自周芷若张无忌之后,近两百年来江湖上仍然不断有人在寻找九阴真经的下落,是以李沧行一听到这九阴白骨爪。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凤舞点了点头:“不错,就是那九阴真经中的九阴白骨爪,天狼,你有所不知,当年峨眉派周芷若学成九阴真经中的七成功夫,曾经在峨眉派练功的秘地里留下了这些武功的招式心法,那秘洞一直是被历代的护法长老所封禁,除非峨眉将有大难,严禁任何人入内,而秘洞的地址。也只有护法长老与掌门二人知晓,因此峨眉的历代掌门,如无意外。当在护法长老归天之时卸去掌门一职,自己转任护法长老,以保守这秘洞的秘密。”
李沧行长出一口气:“这么说来,了因师太就是这样的护法长老了?”
凤舞正色道:“这是当年画眉在峨眉潜伏多年后打听到的,因为她本是峨眉的大师姐,是有资格接任这掌门一职,若非晓风师太偏心,更喜欢林瑶仙与杨琼花,那峨眉掌门只怕会给画眉所得。也省了我爹的许多布置了。”
李沧行追问道:“可是这九阴真经,不是不让掌门学习吗。为何瑶仙最后又练了这门功夫?”
凤舞叹了口气:“当年周芷若被张无忌一度抛弃,因爱生恨。在这种状态下才练成了九阴真经七成的功夫,而那黄裳最早创立九阴真经,也是因为全家上下尽被仇人所杀,悲愤之下才能写出此书,所以要练九阴真经,必须是处于极度的悲愤与伤心之中,对我们女子来说,若非为情所伤,又怎么可能练成呢。”
李沧行默然无语,只听凤舞继续说道:“所以只能说误打误撞,机缘巧合,林瑶仙应该是苦等你多年,黯然神伤,加上峨眉派苦苦对抗魔教与巫山派,伤亡惨重,即使她学会了幻影无形剑,自觉也不是冷天雄的对手,为了保护峨眉,报得师仇,就学起了这九阴真经。想来应是如此吧。”
李沧行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凤舞刚才打自己的那掌,也是阴风逼人,一掌之下,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是无比的难受,十三太保横练与护体真气并没有完全防住这一下,和林瑶仙打自己一爪时的感觉倒是有个八九分相似,他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微微一笑,说道:“你的武功似乎进步了不少,一掌能把我打到吐血,实在是厉害,是什么功夫呢?”
凤舞连忙说道:“刚才是我不好,情急出手,不分轻重,你,你现在还好吗?”
李沧行笑着摆了摆手:“我已经没事了,对了,你打我那一下,跟以前严世藩打我时感觉差不多,血液都象要结冰,我是用了至阳至刚的天狼战气,才给排了出来,你这又是什么功夫呢?”
凤舞低头不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沧行冷冷地说道:“你说过以后任何事情都不会瞒我,现在我问你这武功何来,你都不肯告诉我,要我以后还如何信你?凤舞,想不到几年不见,你仍然是这样口是心非,看来我们没有必要在一起了,还是保留你的秘密吧。”他说到这里,迈步欲走。
凤舞连忙拉住了李沧行的手,急道:“不,我不想隐瞒,只不过,只不过我怕你听了会生气,所以才不敢说。”
李沧行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若瞒我,我才会生气,据实相告,我只会高兴,又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呢?”
凤舞咬了咬牙,神情变得坚毅,抬起头,正色道:“好吧,既然你执意要问,我就说,只不过你可得先答应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能生气。至于我说完后,何去何从,任凭君选择。”
李沧行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凤舞也跟着坐下,轻启朱唇,说道:“你说得没错,这武功不是别的,正是严世藩的那终极魔功。”
“当年我爹知道了严世藩有此绝学后,有心得到此功法,与严家的结亲,一是为了结交严嵩,在朝堂之上共同对付夏言,二来也存了让我偷学终极魔功,回来教给爹爹的想法,所以,所以我嫁给严世藩后,愿意,愿意被他所,所采,采补,一大半原因,也是,也是想要跟他双修这终极魔功,以将此回报我爹。”
李沧行没有想到凤舞当年受辱于严世藩,居然还有这层因素,他的拳头紧紧地握住,问道:“这终极魔功,严世藩甘愿和你同享心法招式?”
凤舞幽幽地叹道:“终极魔功若是想要大成,必须阴阳合欢,男女双修才行,严世藩要与我双修,就得互相功行对方全身,可是他极为狡猾,宁可放慢进度,也封闭了自身经脉,不让我的真气经过他的周身经脉,完全只是想以采补之法,夺我阴元,以助他成功。这个恶贼,他,他不是人!”(我的小说《沧狼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七回 狼情凤意
ps:感谢书友岂能尽如意,但求无愧于心的打赏鼓励。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沧狼行》更多支持!李沧行这话也是肺腑之言,从他内心的深处,凤舞的身上总是有小师妹的影子,而跟屈彩凤在一起时,却从来没有让他刹那心动的感觉。而且每次屈彩凤看到或者提到徐林宗时的那种表情,都让他如梗在喉,他实在也不敢再赌,屈彩凤以后会不会真心扔下徐林宗,一心一意地对自己。犹豫了这么多年,他的心也累了,今天借这机会一舒胸臆,却是让他无比的畅快舒服。
凤舞心中窃喜,重新钻进了李沧行的怀中:“天狼,谢谢你,你对我这样重情重义,我就是死一万次也心甘情愿了。只是………”
李沧行摇了摇头:“只是什么?瑶仙吗?我说过了,只当她是妹妹,并无………”
凤舞笑着捂住了李沧行的嘴:“你既然答应娶我,我就是你未过门的娘子啦,别再天狼凤舞地叫啦,这只会让我想到冷酷无情的锦衣卫,以后我叫你狼哥哥,你叫我凤妹,好吗?”
李沧行哈哈一笑:“一切依你,凤妹。”
二人又在这黄龙水洞之中相拥了一会儿,凤舞才依依不舍地从李沧行的怀里起身,一边整理着自己有些零乱的秀发,一边用起传音入密,问道:“好了,还是说正事吧,狼哥哥,你还没说跟展慕白和林瑶仙谈得如何呢。”
李沧行点了点头。把昨天晚上见面的情况简要地向凤舞作了个说明,听得她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一直听到最后,才幽幽地说道:“看来你若不是露出本来面目。林瑶仙还真不会听你的。”
李沧行微微一笑:“怎么,我的凤妹又吃醋了?”
凤舞摇了摇头:“也不是,我只是有点担心,现在你跟展慕白,林瑶仙都公开了你的身份,就不怕有朝一日,他们会把你的身份告诉别人吗?尤其是沐兰湘,若是她知道了天狼就是李沧行。只怕,只怕会不顾一切地来找你,你就算不想破坏她的家庭,也无法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李沧行正色道:“所以我跟瑶仙说得很清楚,请她务必为我保守这个秘密,我想她也不会把此事对小师妹说明的,这对她可没什么好处。”
凤舞秀目流转:“那展慕白呢?这个人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若说林瑶仙还会念着旧情,为你保守秘密。这展慕白可未必会这样打算,上次你在沙漠里明明救了他,他还不领情。我想他知道了你的身份后,迟早会向外透露的,这样如果让沐兰湘出来找你私奔,徐林宗自然也是颜面尽失,以后再也不可能以盟主的身份来号令伏魔盟了。”
李沧行摇了摇头:“你可能错看了展慕白,虽然他的器量不算很大,心胸也谈不上开阔,但毕竟不是那阴险狡诈之人,而且。他还有个重要的把柄掌握在我手上,应该不敢随便泄露我的身份。”
凤舞微微一笑:“上次在大漠的时候。我感觉你就有那展慕白的什么痛脚,要不然他怎么会在你假装欺负了杨琼花之后。还肯心甘情愿地为你给杨博大人送信呢,究竟是什么把柄,能告诉我吗?”
李沧行摆了摆手:“这个不能随便透露的,事关人家的名誉,凤妹,还请原谅,如果是我,自然没什么秘密向你隐瞒,而这是人家的事,我也不好随便说。”
凤舞吐了吐舌头:“不说就不说啦,你说别人的事情你不透露,那你的事情你总可以说了吧,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有皇族的血统?”
李沧行一下子愣住了,沉声道:“凤妹,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不过这样一来,他也确认了陆炳确实一直保守着自己是桂王的秘密,连凤舞也没有告知,要不然凤舞也不会在这里这样问自己了。
凤舞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爹给你莫邪剑的时候,我就能猜到几分了,那莫邪剑中的剑灵凶狠异常,当年被吴王强行逼着以身殉剑,怨念远远超过一般的剑灵,非龙血不能抑制,我爹手里明明还有几柄上古名剑,如果只是给你作一柄防身的利器,他手中的东皇太阿、巨阙、湛卢等都可以给你,可偏偏是给了你莫邪,我想他的用意也是想试探你是不是皇族血脉。”
李沧行不动声色地说道:“这是你自己猜想的,还是你爹跟你说的?”
凤舞摇了摇头:“狼哥哥,我爹应该早就试出来了,严世藩一直想置你于死地,而我爹却是全力维护,还有那个黑袍,他好象也想留着你跟他合作,我想这绝不仅仅是因为你的武功高或者是脑子好使,而是因为你这朱明皇室的血统吧。”
李沧行没有直接回答凤舞,而是反问道:“凤妹,你问我这些是为什么呢,我是皇族也好,不是皇族也罢,这重要吗?”
凤舞咬了咬嘴唇,说道:“这当然很重要,如果你真有皇室血统,那就可以起兵,自立为君,狼哥哥,我知道巫山派有个什么太祖锦囊,以前我爹也叫我多方探查过此物,但自从你开始接近屈彩凤后,我爹就停止了叫我追查此事,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我爹是想让你持太祖锦囊,加上你皇族的身份,起兵夺位吧。”
李沧行双目炯炯,他点了点头:“你猜得没错,我确实是正德帝的遗腹子,我娘是蒙古大汗达延汗,也就是小王子的亲妹妹,现在嘉靖皇帝的这个位置,本来应该是我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凤舞对此并不意外,她怔怔地盯着李沧行:“所以你想起兵夺位,这就是你这回从塞外回来的目的,对吗?”
李沧行笑了笑:“就在我这回来巫山前。你爹也问过了我同样的问题。”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你愿意跟我爹合作造反?”
李沧行摇了摇头:“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但你既然说到了这个,我正好想问问。你爹为什么要支持我?他跟嘉靖皇帝的关系非同一般,乃是喝着一个母亲的奶水长大。又几次救过嘉靖,现在更是担任左都督,三公三孤之职于一身,可以说恩宠无以复加,用得着这样助我吗?我就算当了皇帝,对他也不可能好过嘉靖吧。”
凤舞幽幽地叹了口气:“狼哥哥,这就是我一定要向你问清楚此事的原因,我爹之所以不把这事向我透露。就是因为他知道,我如果知道了你的身世,只怕会全力劝阻你起事。”
李沧行大感意外,抓了抓脑袋:“凤妹,你这是做什么,往小里说,你不想当我未来的皇后吗?往大里说,你要和你爹对着干?”
凤舞摇了摇头:“狼哥哥,你可能有所不知,我爹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忠于当今皇帝。皇帝以前要他去监控朝臣,监控江湖门派,但暗中又派了东厂来反过来监视他。这个皇帝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信任,又怎么可能信得过我爹呢?这几十年来,我爹一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皇帝一旦用不着他,就会找借口要了他的命,我们陆家世代为官有八百多年,从没有一次当得象我爹官这么大,可越是如此。他就越割据,自古为鹰犬者并没有好的下场。我爹知道了太多的秘密,只怕将来不会被皇帝所容。所以他有异心,再正常不过。”
李沧行点了点头:“所以你爹想用你来接近我,拉拢我?在合适的时机再把我是王子的身份公开,然后引诱我起了夺位之心,跟他一起扑旗造反,事成之后,他就是权倾天下的国丈了,自然再不必担惊受怕,对吗?”
凤舞轻轻地叹了口气:“理当如此,只是三年多前他本以为你经历了东南招安之事后,也会变得血冷心硬,可没想到你却仍然心存良善,为了徐海之事跟他反目成仇,更没有想到黑袍会趁虚而入,将你的身世主动告诉你,让他多年的谋划,几乎毁于一旦。”
李沧行的眼中寒芒一闪:“他又是怎么知道黑袍找过我?”
凤舞密道:“你离开锦衣卫后直接就去了塞外,而且那几年你一直在寻找蒙古的黄金部落,若非你已经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又怎么会这样,当时我也曾经暗查过你的下落,回来向他汇报,他却沉默不语,只让我留意你和黑袍间的接触,本来我对这些很奇怪,但刚才你一说自己的身世,我就全明白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那从你的角度,你说不希望我顺着你父亲的意思,起兵夺位,又是为了什么?”
凤舞正色道:“因为你不是做皇帝的料,勉强为之,也只会成为我爹或者黑袍手中的傀儡和棋子,甚至为了扫清他们登基称帝的障碍,迟早都会加害于你,狼哥哥,我不怀疑你的才能,不怀疑你可以号令天下,就算没有太祖锦囊,也可以推翻昏君,得登大统,但宫庭的权力斗争是那么地狠,那么地绝,就算你本人无意继承王位,被权力所诱惑的我爹和黑袍,也会想办法除掉你,自立为君。”
李沧行说不出话来,他知道黑袍和陆炳确实是这样的人,已经被权欲折腾得人都不正常了,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为了我,真的不惜背叛你爹吗?”
凤舞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密道:“这件事我从没有和爹商量过,但我是他的女儿,很清楚他的想法,我陆家从来没有出过象他这样官居一品的大官,所以也没有人教他如何进退,他给嘉靖皇帝压制得太惨了,每天都要小心翼翼地戴着面具,隐藏着自己的心性,这么多年下来,他的心灵早已经扭曲了,也丧失了一开始进入官场时的原则,做事开始不择手段起来,为了权力,他随时可以跟严世藩合作,为了权力,他也可以不讲骨肉亲情。牺牲我,利用我,对我这个亲生女儿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对你了,如果他扶你登上了皇位。那他的欲望将无法抑制,一定会找机会杀了你,自立为君的。”
李沧行点了点头:“所以你不想看到这将来父女反目成仇,丈夫和爹爹相互攻杀的场面,就希望我一开始就别答应你爹,直接就此放手吗?”
凤舞激动地睁开了眼,密道:“狼哥哥,我们现在就走吧。恩怨情仇,不过过眼云烟,天下的芸芸众生,自有命数,不是我们可以改变得了他们的命运,至于你师父的仇,这些年你杀了这么多魔教中人,巫山派也毁灭了,而当年杀你师父的那个老魔头向天行也被你手刃,其实你早就报过仇了。冷天雄野心过大,想要扔开严世藩单干,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又何必为了这些仇恨,把自己也给搭进去呢?”
李沧行眉头一皱,断然道:“凤妹,这事不必多说,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怎么可以不讲恩仇呢?我师父不管当初怀了什么目的上的武当,毕竟从小把我养大,这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早已经情逾父子。是冷天雄,是严世藩。还有那个我现在还没查出的幕后黑手策划的落月峡之战,向天行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个杀人道具而已。元凶不除,我这辈子的良心都不会得到安宁的。”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低下了头:“那么,为了我,就当是为了我,你也不愿意放弃复仇吗?”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杀师之仇,对我来说就如杀父之仇一样,不共戴天,凤妹,如果现在有人杀了你爹,你能这么超脱吗?”
凤舞的眼角边滚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千言万语,尽在一声叹息之中。
李沧行的手轻轻地放在凤舞的肩头:“我答应你,只要复仇成功,就可抽身而去,如果皇帝不来干扰我的复仇之事,我自然也不想起兵反他,凤妹,我很清楚,战端一开,四方豪杰并起,兵连祸结,天下的百姓将要受苦很多年,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随便兴兵起义,那个皇位我还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呢。”
凤舞摇了摇头:“我当然知道你并无权欲,但是黑袍和我爹不是你这样的人,他们苦心筹划多年,尤其是黑袍,只怕他的一生都是想着这件事,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你是他们探求多年后才找到的最好的夺位工具,他们又怎么可能容得下你说退就退?”
李沧行的眉头一皱:“凤妹,你告诉我,现在你爹和黑袍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已经正式联手了吗?”
凤舞摇了摇头:“狼哥哥,我真不知道,这种事关谋逆的事情,我爹是从不让我参与的,即使是你的这个皇子身份,他也从不对我说,要不然我今天也不会这样亲口问你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爹是会这样做的,可是黑袍呢,我想他在严府肯救你,应该不仅仅是把你作为一个向你爹示好的工具吧,他难道从来也没有向你透露过什么?”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的神色:“没有,黑袍只是想通过我来示好我爹,因为以前他跟我爹没有什么来往,只有通过救我才能获得我爹的信任,毕竟他是严府的总管啊,如果不救我的话,我爹很难会相信这个人。”
李沧行想到凤舞想必也不太可能知道黑袍的真实身份,更不可能知道他通过澄光真人和陆炳早早就建立起了联系,于是他换了个话题:“对于黑袍这个人,你还知道多少?他如果和你爹一样有着自立的野心,二人又如何能合作?”
凤舞秀眉微蹙:“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这只是我自己的判断,严世藩已经权倾朝野了,只不过严家父子没有篡位之心,只想作为权臣过此一生,所以黑袍才转而寻求与我爹的联手。如果不是他自己想要当皇帝,又为何要做这事呢?”
李沧行哈哈一笑:“可是连你都看出来的事情,你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跟黑袍联手,他就不怕自己夺位不成,反而给黑袍作了嫁衣吗?”
凤舞摇了摇头:“我最担心的也是这个,我爹权欲太重,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了,唯一做的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找到了你,只是我怕在夺位的过程中,我爹和黑袍还会把你看成是对他们有利的工具,暂时不下手,一旦夺位成功,那你就是他们第一个要清除的人,狼哥哥,我真的不想看到那一天,我们现在就放手,浪迹天涯,以免今后想走也走不了呀。”
李沧行自信地笑了笑,拂了拂凤舞额前的几缕青丝:“凤妹,你放心,现在的狼哥哥已经不是那个幼稚单纯的武当少林李沧行了,任何人的把戏,我都一眼可以看穿,现在我跟你爹,跟黑袍都只是互相利用罢了,我需要他们助我复仇,至于夺位之事,等我报仇之后,就与我无关了,他们爱怎么都行,我答应你,一旦报仇雪恨之后,就会解散部下,和你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快乐地生活,好吗?”(小说《沧狼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八回 将计就计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沧狼行》更多支持!凤舞轻轻地叹了口气,轻启朱唇,吹气如兰:“可我真的害怕,到时候不是你想走就能走得了的。”
李沧行微微一笑:“想要别人害不了你,最好的办法就是掌握足以自保的力量,这也是我这回既不依附你爹,也拒绝黑袍的帮助,坚持要在东南一带建立起自己势力的原因,只有具备了强大的力量,才能防止别人的暗害,消灭倭寇是第一步,接下来的就是与伏魔盟结好,威慑洞庭帮,全力对付魔教,一旦消灭了魔教,严世藩没了江湖上的力量作支持,到时候和你爹一起,在朝堂上扳倒严党,也就不是太难的事情了。”
凤舞的眉头一皱:“你的想法是不错,但你想过没有,你走的这条是江湖霸主的道路,即使你不起兵,等你能建立黑龙会,结好伏魔盟,消灭魔教之后,也差不多成为武林霸主了,到时候就算想金盘洗手,归隐江湖,你的手下愿意吗?你的朋友理解吗?就算自己想退,真的能退得成吗?”
李沧行剑眉一挑:“总会有办法的,当年魔教教主张无忌,最后也可以携美归隐,我答应你,一切事毕后,会带你到一个世外仙境,不问人间的恩怨。”
凤舞知道说服不了李沧行,只能淡淡地一笑:“狼哥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我只有一事相求,还请你能答应。”
李沧行心道女人总是麻烦。磨磨唧唧的,好不痛快,但仍然笑道问道:“你说吧。除了报仇之事,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凤舞点了点头。摸着自己脸上的面具:“这面具,我想戴到我们正式成婚之时再摘下,可以吗?”
李沧行心中暗道,只怕是上次被严世藩摧残的事情给她留下了太深的阴影,让她久久不能走出,所以总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李沧行叹了口气,说道:“我以前就说过。这是你的自由,我不勉强,什么时候你愿意摘下来,你再摘,我不会再提此事的。”
凤舞的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谢谢,狼哥哥,谢谢你。”
李沧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洞外的阳光已经透过那些藤条的间隙透了进来,在水洞的地面上洒下点点晨曦,李沧行想到今天晚上的行动。对凤舞正色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说眼下的,今天晚上咱们得联合行动。把这戏给演好了才行,你的人都已经作好准备了吗?”
凤舞嫣然一笑,把自己的外衣微微拉开,露出了里面那身土黄色,跟屈彩凤的手下巫山派徒众们并无二致的衣服,说道:“早就准备好了,两边开打后我们就趁势杀出,隔开两军,既然你已经跟展慕白和林瑶仙打好招呼了。那么依言而行,就不会有问题。”
李沧行沉吟了一下。突然问道:“你这里有明确的消息,楚天舒和李沉香等人现在在哪里?”
凤舞说道:“昨天夜里刚收到的消息。他们还在黄山三清观一带。怎么了?”
李沧行摇了摇头,脸色变得沉重起来:“如果你是楚天舒,现在是会把主要精力放在三清观,还是放在这里?”
凤舞秀目中光波流转:“你的意思是,楚天舒会潜入此地,在三清观那里留人只是为了迷惑我们,或者说迷惑屈彩凤?”
李沧行点了点头:“楚天舒此役的两个想法,一是想试探我和屈彩凤的关系,二是想要消灭屈彩凤,两个目的至少要达到一个,实在不能兼顾的话,也是以消灭屈彩凤为首要目标,上次消灭巫山派总舵的时候,华山派和峨眉派最后都没有出死手,武当派更是出手救助了巫山派,所以我如果是楚天舒的话,一定不会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们两派身上,而是要暗中埋伏,必要的时候亲自收拾残局。”
凤舞笑道:“所以你找我们来,不是为了对付峨眉和华山的人,而是为了防备潜伏在暗处的洞庭帮?”
李沧行正色道:“不错,所以你们要拌成巫山派的弟子,以接应屈彩凤,万一到时候楚天舒率伏兵杀出,那我们就得上前迎住了厮杀,掩护屈彩凤能平安撤出,如果楚天舒知道屈彩凤有如此强的实力,只怕以后也不敢妄加生事了。”
凤舞叹了口气:“狼哥哥,你其实非常聪明,可就是不愿意算计身边的自己人,做你的对手,真是件痛苦万分的事。我明白你意思了,现在就去准备,你赶快去找屈彩凤,把这计划跟她说了吧。”
李沧行笑道:“好,那咱们晚上见。今天晚上我跟你们一起行动,必要的时候,我会以你爹的面目示人。”
凤舞微微一笑:“你这回记得把面具戴牢一点,不要随便就给震掉打碎了。”
半个时辰后,水洞后的密道之中,李沧行和一身大红衣服,没戴面具的屈彩凤,相对而坐,处在这片阴影之中,相对默然。
屈彩凤轻轻地叹了口气:“想不到展慕白和林瑶仙也并不是傻瓜,各有自己的盘算,楚天舒这回只怕是要白白损失两个分舵了。”
李沧行自从刚才和凤舞定情之后,再见屈彩凤时,心中总是多少有一丝歉意,甚至跟她的目光也是躲躲闪闪,他打了个哈哈:“只怕未必呢,楚天舒可是滑头得紧,如果两派没有依约把你擒获或者是击杀,楚天舒可未必会兑现赠送分舵的承诺。”
屈彩凤微微一笑:“你这么护着我,他们两个也愿意?”
李沧行笑道:“我是以锦衣卫总指挥使陆炳的身份出现的,而且有徐阁老的密令,他们不敢不从。不过………”
屈彩凤的好奇心一下子被燃起了:“不过什么?说话不要留半截嘛。”
李沧行说道:“不过,真正能打动他们的,也不是什么徐阁老的密信。一来是我权衡利害,让他们能意识到洞庭帮也并非善类,一旦失去了你的制约之后。只怕会反过来对伏魔盟构成威胁。二来嘛,我说如果这次他们听话。依令而行,事成之后到南少林开会,我会以一百万两银子的重金相赠,这个才打动了他们。”
屈彩凤冷笑道:“我说的嘛,什么名门正派,也不过是一些唯利是图的家伙罢了,不过………”她说到这里时,也想到了什么。凤目微微地眯了起来。
这回轮到李沧行起好奇心了:“彩凤,你刚才还说说话不要留半截呢,怎么现在换了自己就不说清楚了?”
屈彩凤眨了眨眼睛:“展慕白若是这样要钱不要分舵,倒可理解,毕竟衡山与他现在的桓山相隔太远,难以救援,又同在对抗强敌的最前线,与其要了个烫手山芋,不如变现来得实在,可是那个林瑶仙嘛。”
“这小妮子我跟她打了十几年交道了。性格固执得很,不是钱可以轻易收买的,要我看啊。她接受巫山分舵倒也在其次,想杀我倒是主要的,你说你用一百万两银子能让她就范,我总觉得不太可信。”
李沧行心中暗道这屈彩凤实在是太聪明了,自己完全是骗不了她,不如直接以实相告。李沧行叹了口气,说道:“彩凤说得果然没错,瑶仙确实是无法收买,之所以答应了我。是因为最后和我动起手来时,打落了我的面具。认出是我李沧行了。”
屈彩凤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我就知道会是这原因,沧行。以你的武功,怎么还会让她打落面具,我是不太相信的。”
李沧行摇了摇头:“她先是突然晕了过去,然后我去扶她的时候她马上出手,距离太近,我防下了她的招式,面具却被她击落。”
屈彩凤的樱唇不自觉地嘟了起来:“哼,还真是对你旧情不忘啊,沧行,你可真是到处留情,命花桃花哪。”
李沧行苦笑道:“别消遣我了行不行,我在峨眉的时候只是把瑶仙当成妹妹一样,并无男女之情,她也很清楚这一点。”
当年渝州城外竹林相会之时,屈彩凤是冲着想擒拿林瑶仙一行人去的,当时她也没有爱上李沧行,更不至于仔细观察林瑶仙对李沧行时的表情,是以并不知道二人之间的关系,刚才只不过是本能地使使小性子而已,一听到李沧行坦然否认,心里一阵高兴,嘴上却说道:“哼,我才不信林瑶仙这么容易就能听你话呢,肯定是你的老相好才会这样。”
李沧行心中哭笑不得,这个爽朗的女汉子吃起飞醋来的时候,却跟一般的小儿女无异,对林瑶仙尚且如此,以后若真是知道了自己跟凤舞已经定情的事,还不知道会如何伤心呢,大战在即,还是不分心的好,以后找机会再跟她说明此事吧。
于是李沧行摇了摇头:“彩凤,我毕竟以前帮过峨眉大忙,给她们找到了陆炳派到峨眉多年的卧底,所以瑶仙心存感激,想要报恩是很正常的事情。”
屈彩凤微微一笑:“好了好了,你不用解释了,那今天晚上究竟怎么打?”
李沧行正色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楚天舒潜伏在一边,暗中偷袭,所以我也作好了布置,让锦衣卫的人埋伏在附近,一旦楚天舒的人出现,我就带着锦衣卫杀出来,拦住楚天舒,你到时候切不可恋战,一定要趁乱逃跑。”
屈彩凤上次一听李沧行说这次还扯上了锦衣卫就心里不高兴,这回听到了以后,更是忍不住了:“沧行,若是真碰到楚天舒老贼的埋伏,兄弟们也唯有决一死战而已,你要锦衣卫来救我,还不如我们全都战死了的好。”
李沧行笑道:“彩凤,我知道你不喜欢锦衣卫,我也不喜欢,但是这回不一样,我跟陆炳好不容易做了些交易,他既然肯派人助我,我又何必推辞?何况上次也是陆炳跟我报信,说严世藩要对你下手,我才及时赶到了巫山派。彩凤,我们的仇人并不是陆炳,你没必要这样恨他的。”
屈彩凤咬了咬牙:“官府中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即使我师父不是死在他手里。他多少也脱不了干系,若非与他会面,我师父又怎么可能一个人离开总舵?只冲这一点,我也不会原谅他。”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还有,那个女杀手凤舞又是什么人?我以前在塞外的时候,就曾看到你跟她在一起。”
李沧行心下暗叫糟糕。这女人在情事上的感觉,果然是无比的敏感,即使是这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屈彩凤,其实也是如此细心,可他打定了主意,至少目前,还不能把自己与凤舞的关系和盘向她托出,于是李沧行正色道:“这个凤舞,是陆炳手下最出色的杀手,也是陆炳一手调教出来的王牌间谍。以前我跟她联手行动过,在东南也被她执行陆炳的命令所欺骗,差点在双屿岛上送命。不过后来在巫山的时候,她也放过了我们一马,没有向陆炳汇报我们逃亡的事情,所以这回我跟她又勉强继续合作了。”
屈彩凤轻轻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转来转去,显然对李沧行的话还有几分生疑。
李沧行笑道:“因为我以前几次救过凤舞,所以她也不想我跟陆炳闹得太僵,这回陆炳不在。她也愿意受我的指挥和节制,这说白了还是因为陆炳的关系。他现在在东南有要事需要我帮忙,所以不得不跟我作交易。在这次巫山的事情上帮我,你也知道,我的计划需要时间,让自己慢慢地发展壮大,在这个过程中,我也不希望陆炳在一开始就和我为敌。”
屈彩凤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好吧,这回我就听你的,不过如果楚天舒没有埋伏,你不要出来,我不想看到锦衣卫的人。”
李沧行摆了摆手:“不会的,我让他们穿的是巫山派的衣服,这样如果楚天舒在场,也会以为你已经恢复了很强的实力,以后不敢对你们随便下手了。”
屈彩凤的眉头舒缓了开来,嘴边梨窝一现:“你想得还蛮周到的嘛,谢谢了,这次巫山派的攻防战结束后,我还是按原计划到广东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东南那边的事情一结束,我就派部下到广东,接手魔教退出后的广东分舵,到时候你趁机攻击那分舵,假装逐出我的部下,这样无论是冷天雄还是楚天舒,都不会再生出疑虑了。”
屈彩凤沉吟了一下,说道:“可是魔教退出广东,就一定会轮得到你去接手吗,难道洞庭帮看到一块大肥肉就会无动于衷?沧行,你这计划有点太主观了,我觉得你还是要多加考虑才是。”
李沧行微微一笑,拉下面巾,指了指自己的陆炳面具,说道:“办法我早就想好了,你看这是什么?”
屈彩凤轻轻地“哦”了一声:“你是想在楚天舒面前故意暴露出自己是陆炳来?以挑起洞庭帮和锦衣卫的恩怨?”
李沧行点了点头,戴回了面巾:“当年陆炳通过青山绿水计划,不仅把伏魔盟各派搅得不得安生,就连黄山的三清观,也被陆炳的卧底蝮蛇趁机控制,现在三清观已经是陆炳的一处秘密基地,最近楚天舒从东南回来的路上,已经派人在那里暗中布势了,我想以楚天舒的精明,他肯定应该已经查出这里是陆炳的地盘。楚天舒也在背后有朝廷的支持,如果陆炳没有惹他,他也许会卖陆炳一个面子,但若是陆炳先动了手,那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拔掉三清观,以作报复。”
屈彩凤笑道:“你这样在背后害陆炳,就不怕他以后报复你?”
李沧行淡淡地一笑:“这只不过是把他当年对我做的事情,稍稍地回报一下罢了,比起他当年对我的背叛,这实在算不了什么,再说陆炳现在离不开我,就算再恨我,也不会在现在和我公开翻脸。”
屈彩凤点了点头:“那好,既然你主意已定,就一切依你,打起来后,我会迅速地和峨眉华山两派脱离接触,如果楚天舒出现,你就帮我挡住,如果楚天舒一直不出头,你也不用杀出来,我在这附近游走一段时间,若是你们在东南被绊住,我就自己取了广东的魔教分舵以立足,时间太长,我也怕会有变化。”
李沧行心中有些不好意思,想到屈彩凤对自己也是一往情深,自己现在却是在利用他,就是一阵愧疚:“彩凤,如果,如果在广东不如意的话,就迅速地来向我这里靠拢吧,若是我这里一切顺利的话,很快就有向魔教全面复仇的能力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实在有些担心。”
屈彩凤微微一笑,拂了拂自己霜雪般的白发:“好了,沧行,你我的仇家不完全一样,我主要是要对付楚天舒,而你的仇家是冷天雄,我们相互合作,却互不从属,这样应该是最好的,我不喜欢被人成天束缚着,即使是我心爱的男人也不行,你明白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那就一切珍重!”(小说《沧狼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九回 潜行伏击
ps:感谢书友124的月票支持。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沧狼行》更多支持!呼啸的风雪从今天中午开始就停止了,巫山之中迎来了整个冬天里第一个不下雪的日子,虽然严寒依旧,但是这个夜色中的月亮,却已经是格外地明亮,全然不似前些天那些,被浓密的乌云所掩盖,地上伸手不见五指,五十步内,即使不点火烛,皎洁的月光也能把铺了霜雪的大地照耀得一片明亮。
李沧行的脸上戴了两层陆炳的面具,今天在出发前,他特地用厚厚的胶水把两层陆炳的面具都粘在了脸上,用手硬扯也没有扯下来,这才让李沧行完全满意,今天的面具不需要做得太薄以符合真脸上的表情,但坚固防落才是第一位的。
两层陆炳的面具之后,他蒙着面巾,一身雪白的罩衫的打扮,手持着东皇太阿剑,和千余名同样打扮的锦衣卫杀手一起,伏在雪地之中,罩衫之内则穿着巫山派那土黄色的制式山寨服,只等着那楚天舒的出现。
凤舞悄悄地伏在李沧行的身边,今天她也戴了面具,外罩面巾,可仍然掩饰不了一双炯炯有神的明眸,他们伏在巫山派分舵边上一座山峰的雪地里,对面神女峰上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今天对面的分舵里没有什么变化,一切都很平静,与昨天不同的是,换了洞庭帮水蓝色制服的峨眉弟子们,正持刀拿剑,或者是提着两枚峨眉派的独有兵器分水峨眉刺。结队在山寨中巡逻,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她们一个个都青巾包头。松开了发髺,把一张张美丽的娇颜也是抹了泥土。看起来倒象是营养不良的黑小子。已经入夜,寨内各处点起了灯火,一片通明。
李沧行的眼睛落在了站在寨门后百余步的位置的林瑶仙,万黄丛中一点白,只有她一个人,穿着如雪的白衣,飘飘若仙,又是那样的清丽脱俗。只是她脸上挥之不去的一抹淡淡忧伤,却让这位冰山一样的沉静仙子,多了一番让人怜惜的表情。
凤舞眨了眨眼睛,幽幽地密道:“林姑娘看来昨天给你伤得不轻,眼睛都是红通通的呢,肯定是回去后哭过了,狼哥哥,你可真是个害人精。”
李沧行心中也是一阵酸楚,但他仍然狠了狠心,回密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一会儿说不定还要动手呢。”
凤舞微微一笑:“我反正是看不出来楚天舒还能埋伏在哪里,这地方不错,神女峰分舵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可看来看去,也没看到什么埋伏啊。”
李沧行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说,楚天舒毕竟也经常了这巫山派分舵多年了,也许有地道什么的,就好比那给炸掉的前巫山派总舵下面,不照样有林凤仙挖的逃生通道吗,不可大意。”
凤舞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
神女峰的山下突然亮起了一阵火光,一千多土黄色衣服的巫山派人众突然举起了火把。大声鼓噪起来,两个值守寨门的峨眉弟子大惊失色。赶快跑向了林瑶仙:“掌门,有敌人杀到!”
只见一身大红罗衫的屈彩凤。戴着大红面具,手持雪花镔铁双刀,在一众弟子们的簇拥下,立于阵前,大声叫道:“弟兄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跟我一起冲,攻克寨子,夺回巫山,杀啊!”一大群土黄色的身影紧跟着这道红色的丽影,一起沿着几百步长的山道,就向山上的分寨攻去。
屈彩凤冲在最前面,林瑶仙冷冷地站在寨门口,身边的几十名弟子摸出了身上的暗器,作势欲发,林瑶仙却伸手拦住了她们:“手底下见个真章,不要用暗青子招呼,你们看屈彩凤那样子,也不象是用暗器。”
一旁的巧织仙女汤绘如皱了皱眉头:“掌门,可是这样我们的地形优势就没有了呀。”
林瑶仙微微一笑:“守住分寨就可以,屈彩凤如果想来拼命,就迎头痛击,我看她也不会傻到把最后一点实力都葬送在这里。”
话音刚落,屈彩凤已经冲到了寨门前四五十步,十余名峨眉弟子娇叱一声,齐齐抽剑出鞘,向前迎击。
屈彩凤哈哈一笑,大叫道:“来得好!”镔铁雪花刀舞出一阵刀岚,直杀入剑阵之中,一招天狼月夜舞,双眼中碧光一闪,周身上下顿时被一阵红气所笼罩,而两柄镔铁雪花刀则带出一波红气,与那些长剑相交,剑身就如木剑竹刀一般,纷纷折断。
十余名峨眉弟子见状大骇,纷纷向后疾退,途中还不忘把手中的断剑纷纷掷出,屈彩凤的纤腰一扭,左摇右晃,宛如空中随风飘荡的细柳一般,姿势曼妙优美之极,而十余柄断剑纷纷从她的身侧飞过,或者是被她护身的红色天狼战气所震,没有一柄近得了她的身。
林瑶仙看得真切,以屈彩凤的功力,若是存了伤人之心,刚才就可以利用强大的内力把这些断剑原样送回,那这十几名弟子至少也会伤了一半,看来屈彩凤果然和李沧行是来演戏的,并未想动手结仇,念及于此,林瑶仙大喊道:“把这些贼人全部生擒拿下,莫要杀人!”而随着她的娇叱声,紫电剑呛然出鞘,带着林瑶仙体内散发出的白色真气,真取屈彩凤。
屈彩凤睁大了眼睛,装着很吃惊的样子叫道:“姓林的,怎么会是你!”
林瑶仙冷笑道:“贼婆娘,早就恭候多时了,拿命来!”话音未落,白色的身影已经飞到了屈彩凤身前三尺左右,一招青风指面杨柳寒,便攻向了屈彩凤的胸前膻中穴。
屈彩凤哈哈一笑:“来得好,也省得我去峨眉找你们报仇啦!”双刀一错,左手一招天狼凌风断。向着林瑶仙的腰间斩去,右手则使出五虎断门刀中的虎跳洛涧,刀柄一勾。反挑林瑶仙刺向自己中门的这一剑。
双方的首领已经交上了手,各自的手下也都互相对冲。杀成了一团,汤绘如找到了毒龙寨的寨主,使着三股钢叉的黑面杀神解氏兄弟,三人战在一起,而且各自的弟子们也都捉对厮杀,一时间,山路之上打得好不热闹。
不过双方的主将这时候已经杀成了一团,二人的九阴真气和天狼战气互相激荡。方圆两丈之内都无人敢接近,功力稍差点的,近到这个距离,就会被鼓荡的真气击中身体,轻者呕血,重则倒地不起。
圈中的两人却是一招一式地比拼,甚至还有心情边打边聊起来,这战二姝都留有余地,但毕竟是跟一生死敌的时隔几年后再次交手,也有意看看对方的武功进到了何处。
屈彩凤一招天狼回旋转。击退了林瑶仙攻向自己左肩的一招,低声道:“林瑶仙,你用的这分明不是峨眉武功。又是在哪里偷学的?”
林瑶仙微微一笑,回手一招回风拂柳,拨开了屈彩凤右手攻向自己左腿的一刀,嘴上也没闲着:“你没见过的功夫还多呢,哼,倒是你,不是说练天狼刀法走火入魔了嘛,怎么这会儿看起来一点都不象有病!”
屈彩凤哈哈一笑,双刀一错。一道刀气喷涌而出,直袭林瑶仙的小腹:“我的病给你们气好了。大仇还没报,我怎么能去死呢。”
林瑶仙身形一动。不可思议地向左边生生闪过两尺的距离,恰到好处地让过了这道刀气,刀气去势未尽,又冲到了后面三丈左右一对正在厮杀的双方低阶弟子,二人被刀气震得双双兵器落地,倒地不起。
林瑶仙秀眉一皱,低声道:“既然是假打,为何又要暴气伤人。”
屈彩凤的脸上闪过一丝歉意,旋即又恢复了一贯的强硬:“哼,总不能一个也不伤吧,林瑶仙,要不是那人不许我出手,今天我还真想跟你打个痛快。”
林瑶仙毫不停留地一剑刺出,十二道剑影一闪而过:“放心,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你为什么还不走?”
屈彩凤双刀卷起一阵刀花,把这十二下连刺尽数挡住,自己的身形也被向后击退三个大步,她举头四顾,只见这会儿双方的弟子打得看起来热门,可受伤的人加起来还不到十个,全都被救下退向后方了。
她的秀眉一蹙,攻出三刀,低声道:“现在走是不是太假了点,起码等到展慕白出来吧。”
话音未落,展慕白那尖细的声音从寨中传了出来:“哈哈,果然不出所料,屈彩凤你真的自投罗网了,华山弟子听令,随我斩妖除魔!”
屈彩凤迎着林瑶仙刺过来的一剑,双刀一合,正面硬顶了一下,这下二人各自用了八分真气,同时暴退五步,屈彩凤脸上作出一副慌张的神色,高声叫道:“好啊,姓林的,你居然还拉了华山派的死人妖当帮手,这回饶你一命,下次再取你性命!大家快撤。”
屈彩凤的手下们今天早已经得到了通报,作作样子,屈彩凤一喊撤退就马上闪人,既然首领已经明确下令,这些人全都按着原定的计划,前方与峨眉派厮杀的弟子不约而同地抢攻几剑,逼着面前之敌回保,而自己则飞速地向后急跃,后排接应弟子们上前扔出一把暗器,更是有些人向地上掷起白磷弹,双方接触的前线顿时升起一阵白雾,峨眉弟子们纷纷结成剑阵,使出护身的剑法,只听“叮当”之声不绝于耳,等到林瑶仙等人上前驱散白雾,却只见黄潮般的巫山派弟子们,已经离自己有百余步之远,退向山脚附近了。
展慕白一马当先,一个凌空飞虚,跳到了林瑶仙的身边,脸色微微一沉:“林师姐,为何不追击?”
林瑶仙面色沉静,摇了摇头:“只怕对方还有伏兵,想诱我们下山,最好还是固守分寨,这样万无一失。”
展慕白一拍大腿:“这可是难得的消灭屈彩凤的机会,总要追一下的。”
林瑶仙心中暗自奇怪,不是说好了这回是假打做样子的吗。为何这展慕白还是这样不依不饶,但她嘴上却仍然说道:“那就有劳展师弟了,我在这里把守分寨。你莫要追得太远,若有埋伏。鸣响箭联络。”
展慕白点了点头,尖声叫道:“华山弟子,跟我追!”身后的一大堆穿着天青色华山弟子服的剑手们,全都暴诺一声,跟着展慕白追了下去。
屈彩凤这会儿已经跑到了山脚之下,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头看了一眼远处正在从山道上杀下来的展慕白,嘴角微微一勾。沉声道:“大家不要恋战,迅速向北边撤离。”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突然从地底传来:“撤离?来了还想撤吗?!”
屈彩凤正愣神间,突然只见前方的几十名弟子连声惨叫起来,全抛下了兵器,用手抓起面门来,似乎是中了什么暗器,而在他们的面前,百余名一身白衣,形如鬼魅的人从雪地里破雪而出,一边上升。一边手里还在迅速而熟练地打出点点暗器。
屈彩凤怒吼一声:“有埋伏!”前方的弟子们也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山贼了,虽遭埋伏,却处变不惊。也不顾前方受伤的同伴们,抬手也是一阵暗器雨反击,一时间整个队伍的前方,钢镖激射,袖箭和透骨钉飞扬,双方不断有人中招,闷哼一声便倒地不起。
几十枝长矛一下子队伍的中段刺出,二十多名反应稍慢的巫山派帮众们,都个个被刺得血肉模糊。惨叫着倒下,飞溅的鲜血中。大批身着白衣,却被血染得一片通红的杀手从雪地里钻出。而为首的两人这回被屈彩凤看得真切,可不正是那夺命书生万震和妙珠神算谢婉君。
屈彩凤身边的黑面杀神解氏兄弟双双暴吼一声,刚才死的多是跟随他们二人多年的寨中亲卫,本以为今天是点到为止,做做样子,可没想到却是真的见了血,他们咬牙切齿地挥舞着钢叉,冲向了万震。
屈彩凤的杏眼圆睁,作为一个统帅,她知道自己这时候必须要冷静,万震和谢婉君在此率众出现,那显然楚天舒本人也不会太远,他们既然早早在此埋伏,那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现在绝不是意气用事,硬拼的时候,如何把尽可能多的兄弟带出这里,才是她的主要任务。
屈彩凤厉声喝道:“不要慌,不要恋战,所有人向南边方向转移,注意脚下和身边的树林,亲卫队随我断后!”
屈彩凤身边的百名亲卫弟子,齐齐地呐喊一声,飞身上前,和从地里钻出的百余名洞庭帮高手接战,而那解氏兄弟已经杀红了眼,连声虎吼,两杆几百斤重的三股大叉舞成了一团罡风,逼得万震和谢婉君连连后退,哪还肯退。
屈彩凤一咬牙,抽出双刀,厉声道:“解宝,解昆退下,带着你们的人快撤!”说话间,一袭红衣已经越过了众多弟子,冲进了战团,这下她手下再不容情,红色的天狼战气把她的周身都笼罩在内,而雪花刀过处,断肢残臂横飞,只十余步,就有四五名洞庭帮高手倒在了她的刀下。
一道白光突然从雪地中暴起,屈彩凤心中一惊,这道明显是神兵利器,她连忙向后一个旋身,双刀一搅,大喝一声:“御!”一招天狼回旋舞,向后连退三步,转着圈,姿势优美,却是靠着这一旋之力把来势化于无形。
这是屈彩凤把两仪剑法和天狼刀法融汇贯通的一式,两剑剑法讲究力道悠久绵长,靠着旋转化圈的那种向心内力来化解敌方凶狠的来势,而屈彩凤把天狼回旋舞这一本来进攻性的刀法与之相融合,可以在退却的同时卸掉对方的来劲,倒可起到奇效。
这从地中飞出的神兵利器如毒蛇一般,幻出三道剑花,连连击中镔铁雪花刀,屈彩凤每退一步,便是一击,火花四射,一击稍退之后,马上又重新借力荡回,威力丝毫不亚于前一击,屈彩凤连退三个大步,才将这兵器击退。
这回屈彩凤也看清了来物,赫然竟是一把断了的剑尖,尖头闪着冷冷的寒光与杀气,而此时她的脚下,却分明现出了一道地龙,来势汹汹,屈彩凤意识到碰到了绝顶的高手,一咬牙,眼中绿芒大盛,周身的红色天狼战气暴起,左刀迅速地从右刀的刀身划过,鲜红一片的红色战气强行地注入右刀之中,整个刀身变得象烧红的烙铁一样,灼热的气浪让十步之内的人都无法忍受,纷纷跳开。
屈彩凤暴吼一声,眼看那道地龙离自己已经不到三步,右手的镔铁雪花刀高高举过左肩,又狠狠地向右下劈出,正是天狼刀法中的三大杀招之一,天狼破军斩,随着火热的,如火山爆发般的刀气喷涌而出,一道巨大的刀弧从右手雪花刀处逸出,幻成一个狼头形状,狠狠地斩进了冰雪覆盖的大地之中,碰上了那只疾行的土龙。(《沧狼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oo%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回 楚天舒的乱入
ps:感谢书友那就在一起,千里马0208的打赏鼓励。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沧狼行》更多支持!一道身影从雪地中腾空而起,大地在剧烈地颤抖着,皑皑的白雪被屈彩凤的天狼破军斩所迸发出的巨大能量所融化,直接从固定的雪块变成了红色的蒸气,空气都仿佛象要融化,地上被炸出的一个二尺见方的泥坑里,翻滚着的都是雪蒸气,已经被映得火红一片,象是一个正在煮着沸水的大锅,热气腾腾,而锅上的那道绿色的身影,就好比冬日里的一道时蔬,看起来随时就会掉进这个锅里,被煮成一碗菜汤。
可是仔细一看的话,这个绿色的身影手中却是持了一把光芒闪闪的宝剑,发亮的剑光覆盖着她的全身,而那个红色的巨大狼头,正张牙舞爪,狠狠地啃噬着这人手中的宝剑,白色的光团随着狼牙的嘶咬,时大时小。
这绿色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那剑术绝世的昆仑派后起之秀李沉香,她一早就盯上了屈彩凤,刚才也是设计了一系列的杀招,先是准备以倚天断剑御剑突袭,然后本尊再从地中杀出,以青缸剑直取敌性命,可没想到天狼刀法的暴发力如此之强,屈彩凤的对敌经验何等丰富,竟然在这极为不利的情况下强行使出天狼破军斩这样的招式反击。
不过李沉香也不愧是绝顶的高手,眼见自己在地中无法阻挡这惊天一击,便拔地而出,运起十二分的真气,硬顶了这一下,这回她也顾不得再御剑攻击了。所有的内力全都灌注在这青缸剑上,而两支倚天剑的断剑,缺乏了内力的引导。则同时掉进了那个地底的大坑之中,被那沸水煮了起来。
屈彩凤断喝一声。双眼中的绿色变得如同狼眼一般,突然暴了出来,而浑身上下的红色战气,也都纷纷地迅速消散,凝聚到她的右手刀上,顺着刀尖继续加强到正在嘶咬着李沉香的那只红色狼头。
李沉香银牙一咬,只觉浑身仿佛都被熊熊烈焰所包围,衣服都要着起火来。她的剑术极高,但走的是诡异灵便的路子,三剑合一,御二把飞剑的神来之笔才是其所长,这样正面的死打硬拼,完全靠内力暴发,并不是她所喜欢的战斗方式,可是眼下面临屈彩凤的千钧压力,却是半步也退不得,只要气稍稍一泄。自己就会被轰得四分五烈,死无全尸。
屈彩凤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武功如此之高手对手。世所罕见,出道以来她碰到的,除了自己心仪过的两个男人外,也只有司马鸿,林平之,林瑶仙,沐兰湘四人在剑法上能与之一较高下,而自己现在以威猛无匹的正面暴气暂时将之压制,是个干掉对方的绝好机会。不然这个洞庭帮的新兴高手,势必以后会成为自己的劲敌。而且现在她也撤不了气劲,只要稍稍一松气。被对方的剑气反扑,自己也是非死即伤。
两大绝顶美女高手就这样相持着,二人间真气激荡迸发出的气墙,远达一丈有余,近之者忽而感觉到烈火扑面,忽而感觉到寒冰入体,说不出的难受,哪还能冲上来半步,有一个巫山派的暗器高手想要发暗器偷袭李沉香,刚一出手,就被气墙生生挡了回来,脑门上插着自己打出去的燕子金镖,一命呜呼了。
一声如响雷般的巨吼响起:“收力,分开!”一道巨大的金色龙状真气,生生地从二人之间横着冲出,张牙舞爪,二人心中一凛,不约而同地把气劲收了三分,转而向横空出世的这道金龙击出,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屈彩凤向后退出五个大步,嘴角间渗出两滴鲜血,已受内伤,而李沉香则在空中连翻了十几个跟头,变换了三种身形,才重重地摔在七八丈外的雪地之中,粉脸一片惨白,半天都恢复不了一点血色,而头上的发簪也被生生击落,一头乌瀑一般的秀发散落开来,遮住了她的半个娇颜。
发出这一击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沧行,刚才在屈彩凤攻山的时候,他便带着锦衣卫们悄悄地下了山,向山脚这里移动,可没想到还是迟了半步,楚天舒果然在这里设下了埋伏,眼见屈彩凤的部下有了不小的伤亡,他也顾不得许多,扔下大部队一个人飞奔而至,就在二姝拼上内力的时候冒险从中强行将二人分开,以一招屠龙二十八式中的杀招炎龙爆炎杀,把二人的功力都吸引向自己。
要分开两个以内力相持的高手,往往需要超过二人三到四倍的功力,李沧行情急之下别无选择,只能冒险一试,所幸二女都应变极快,也听出了他的声音,因此各自只以六七成的功力向他击出,攻向对方的,倒是只剩下了三四成。
可即使如此,二女仍然互相击破了对方的护体真气,隐隐间已经受了内伤,李沧行现在却顾不得二姝的伤势,他只感觉到如墙的气劲汹涌而来,本能地想以天狼战气对抗,却突然想到现在自己可是陆炳而不是天狼,万万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
李沧行一咬牙,手中的东皇太阿剑幻出三个光环,二快一慢,正是两仪剑法的中起手式两仪迎客,希望能通过两仪剑法的卸力能力,将来劲多少卸掉一些。
不料这屈彩凤的天狼战气和李沉香的昆仑莲花战气,一个是至刚,另一个是极柔,冲在了一起,却起到阴阳交融,相生而劲的作用,力道更是大了许多,在李沧行的眼里,右边的真气是半只红色的狼头状,左边的真气却是冰冷的纯白半个太极八卦,自己划出的三个圈,就象石沉大海一般,迅速地给这道混合真气冲破,离着自已的身体已经不到一尺了。
情急之下。李沧行浑身鼓起金色的屠龙真气,脚下运起千斤坠,左手硬抓住太阿剑的剑尖。剑身上顿时响起龙吟之声,金色的战气如墙一般。不停地从太阿剑的剑身溢出,瞬间就形成了一道气墙,挡在李沧行身前半尺距离,而他体内的屠龙战气,盈满了奇经八脉,浑身的衣服都被吹得鼓起,连两只眼睛,也变得一片金色。
半狼半太极的混合真气突破了屠龙战气半尺左右的防守。直顶到李沧行手中那柄太阿剑的剑身上,李沧行的左手开始出血,手中的剑尖如同烧红的烙铁一样,把他手上的烙出一道道的创口,而瞬间就会变得极度冰寒,把这创口连同流出的鲜血一起冻结在剑身之上,这种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寒冰的感觉,自李沧行习武以来从没有感觉过,但他的脑子里也只有一个概念:寸步也不能移动。要死死地顶住。
李沧行的嘴角和鼻孔都开始冒血,强大的混合真气已经开始伤到他的经脉,如果这时候鼓起天狼战气。应该可以勉强顶住,可是这样一来,无疑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是李沧行宁死也不愿意的,手中剑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他很清楚地意识到,靠着屠龙真气只怕是顶不住了,李沧行一咬牙,全身的肌肉开始固化。运起十三太保横练,肌肉变得象钢铁一样。准备硬顶这一下。
“嘶啦”一声,李沧行前胸的衣服象是被周身的金色战气生生爆裂一般。化为朵朵飞絮,凌空飞舞,只要一离他的金色真气范围,马上就会燃烧起来,变成一片灰烬,要么就是被冻成冰块,直直地落到地上,而李沧行那钢铁般的古铜色肌肉和浓密的胸毛,一下子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叭”地一声,半个狼头终于突破了太阿剑的金气,狠狠地撞上了李沧行的前胸,紧接着那半个太极状的白色真气,也击中了李沧行的右肩,李沧行只感觉到胸口如同被一只熔化着的千斤巨锤所重击,连胸毛都开始燃烧起来,皮肤就象是被置于融炉之中,连内脏都象是在被焚烧。
上涌着的鲜血已经到了李沧行的嗓子眼,只要他一开口,就会喷射而出,但李沧行紧紧地咬着牙关,这时候绝对不能松掉这口气,只要气一泄,自己马上就会身如焦炭,给轰得连一点渣都不剩下,他的口鼻之中尽是咸咸的血腥味道,大脑也开始变得渐渐地混沌起来。
左肩之上传来一阵冰冷的冲击,继被烈火焚身之后,又被阴气入体,李沧行只感觉到自己的牙齿都象是被冻结到了一起,血液都快要凝固了,这回他想张嘴号叫也开不了口啦,本来他使了千斤坠,想要靠着脚下生根的力量把这股冰火二重天的暴击力导入到地下,可是再也支持不住了,双腿一麻,身体被击得凌空飞起,就象一只风筝般,在空中不规则地飞舞着,李沧行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或者说作为一个武者的本能,让他勉强地控制起自己的身躯,在这空中旋转着,卸掉这一层层如冰如火的力量。
就这样,李沧行在空中被生生击出二十余丈外,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架,颈部以下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一如多年前被向天行痛殴后,天狼真气上身时的那种感觉,他咬紧了牙关,试着转了转自己的舌头,还能动,而冰冷一片的丹田那里,也渐渐地能腾起一些真气来,李沧行发现右手还牢牢地握着东皇太阿剑,他吃力地以剑驻地,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子,就在这个过程中,他惊喜地发现体内的真气又能开始运行了。
李沧行一看自己的胸口,胸毛已经被燃得几乎一点不剩,皮肤被烧得焦黑一片,而右胸部陷下去了一大块,肺部已经没了任何知觉,左肩那里被冰得结成了一片寒冰,左手那里连血液也无法循环了,他试着用屠龙战气冲了三次,才勉强融化掉了那层冰霜,给冰僵了的左手也才能稍稍地活动起来。
李沧行这下才长舒了一口气,尽管刚才这次内力比拼只不过是片刻的事情,但对他来说,无异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若是二人的力量再加上哪怕半分,只怕自己在空中就会给打得爆裂而亡了。想想他真的后怕起来,责怪起自己为何不用天狼战气来硬顶这一下,若是命都没了。保留身份之秘又有何用呢?
李沧行的眼睛落向了二十余丈外的屈彩凤那里,只见屈彩凤正一脸的焦虑。双眼中泪光闪闪,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他知道屈彩凤是在担心自己的安然,咧嘴一笑,正想开口说:“我没事,你放心吧。”
屈彩凤的身后三丈左右,突然从雪地里闪出一个紫色的气团,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之中。戴着青铜恶鬼面具,只留下两只充满了杀意的眼睛的身影,破雪而出,无声无息,而他手中的那柄寒光闪闪的干将剑,却已经是泛满了紫光,如幽灵般地袭向屈彩凤的后心。
李沧行几乎一口鲜血都要喷出来,想要张嘴大喊:“当心身后!”可一张嘴,却是一口久在嗓子眼的鲜血喷出,哪还说得出话。
屈彩凤一看到李沧行的这副表情。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转头一看,楚天舒的干将剑离自己已经不到一丈。她本能地想鼓起天狼战气,举起双刀抵御,可是刚才被李沉香一击打中了身子,一些经脉被封住,无法正常运气,刚才又光顾着看李沧行了,没有来得及运气重新打通经脉,这一下急着想提气,却发现战气被封在经脉之中。哪还能用天狼战气护住自身?
李沧行低吼一声,想要冲出去为屈彩凤挡住这一剑。双腿刚一动,不仅不能象平时那样纵跃出去。直接就扑倒在了雪地之中,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带着死意的干将剑离屈彩凤的心脏越来越近,而青铜面具后,楚天舒的双眼中,居然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仿佛是猎人在杀死自己紧盯已久的猎物前,那最后的嘲弄。
就在这一瞬间,一声娇叱声响起,一道土黄色的娇小身影如神兵天降,分明挡在了屈彩凤的身前,素手一掌击出,屈彩凤仰天向左侧飞去,生生地摔出六七丈远,娇颜一片惨白,就象她的那一头霜雪般的白发似的,吐出两口鲜血。
楚天舒眼见到手的猎物得而复失,心下大怒,这个代替了屈彩凤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冲天马尾,黄巾蒙面,一双大眼中,尽是强烈的战意,浑身上下笼罩在一片黑色之中,而在这团黑色的气息里,一柄墨绿色的无柄长剑,却是分外地夺目。
楚天舒厉声喝道:“坏本座的好事,找死!”说话间,一丈的距离瞬间即至,而他手中的干将剑,挟着风雷之势,攻出了三十七剑。
凤舞咬着银牙,不停地挥剑抵挡着楚天舒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今天李沧行为了救屈彩凤冲得太急,一马当先,把她落下了几十丈,凤舞也是使出了十成功力,恰到好处地杀到,眼看李沧行受到重击,她心急如焚,但一看到李沧行还能自己站起时,心便放下了一半,本来她顺着李沧行的目光,看到情郎和屈彩凤四目相对,心里一阵妒火中烧,本想转头离去,却在那一扭头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屈彩凤的背后一道地龙悄无声息又迅速地接近她的后背,意图偷袭,来不及多想,凤舞便鼓起终极魔功的真气,杀入战团,先是一掌击开屈彩凤,再是独立面对楚天舒。
只是凤舞的功力,比起楚天舒毕竟还是稍差了一些,女子之身也不可能把终极魔功发挥到严世藩的程度,这下楚天舒含怒出手,出手绝不容情,天蚕剑法中各种杀招层出不穷,一剑快似一剑,凤舞连退十三步,左支右挡,勉强顶住了这三十七剑,楚天舒只一缓气,又是四十六剑攻出,一招快似一招,若非绝顶高手,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能看到一团紫气越来越盛,把凤舞周身的黑气打得连连后退,几乎要散开。
两个锦衣卫的虎组杀手一直紧跟着凤舞,眼看凤舞处于危难之中,纷纷抽刀上前,企图帮助凤舞挡住楚天舒,此时凤舞正好与楚天舒双掌相击,被打得一口鲜血几乎要喷出,右手的别离剑几乎握不住,踉呛着向后跌出五六步,这二人正好恰到好处地杀到,一人使出武当派的柔云剑法,另一人则使出青城派的青云剑法,想要硬挡住楚天舒的含怒一击。
楚天舒的眼中杀机一现,天蚕剑法中伏地成魔,云开日散,青云直上这三招连环使出,两位虎组杀手只觉得眼前一花,对方的兵刃根本没和自己的兵器相交,就觉得身边一阵劲风拂过,手臂处一凉,便再无知觉,眼睛向自己的手腕处一看,却恐怖地发现自己的持剑之手已经飞在了空中,还没来得及惊叫,又觉得胸腹处一痛,内脏开始沿着几处大口子向外流出,双双扑倒在地,眼睛还睁得大大地,奇怪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之快的剑法。(小说《沧狼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一回 全身而退
ps:感谢书友岂能尽如意,但求无愧于心的打赏鼓励。
不过亏得这两个杀手上前挡了一下,凤舞总算有了一点喘息之机,她的周身刚才几乎已经被彻底打散的黑气重新凝聚了起来,而她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这诡异的黑气之中。
楚天舒一咬牙,三剑接连攻出,紫气所致,黑气被蒸发得无影无踪,而凤舞的身影,却在光天化日之下生生消失,再也无从得见。
楚天舒心中一凛,凤舞的武功,在刚才的这几十剑里,他有了很清楚的认识,虽然剑术正面比拼略逊于自己,但天底下能这样硬接自己几十剑天蚕剑法的,也是屈指可数,身为女子,有这样的武功,实在是非常难得了,而现在凤舞靠着两个手下的舍命抵挡,一时间失了踪迹,绝不是临阵脱逃,而是潜伏在一边,只等自己露出空门与破绽,就会全力一击。
楚天舒的白眉一扬,右手持剑,左手运起了紫霞真气,汇成了一个三寸见方的气功球,置于自己的掌心,一旦凤舞从哪个方向偷袭,他便会迅速地以气球反击,然后持剑反攻。
楚天舒的眼睛微微地闭了起来,感受起凤舞的气息来,在这片已经杀作一团的战场中,到处都是武者们的斗剑与暴气,可是这些都不是他所关心的,凤舞那阴森邪冷的终极魔气,才是他所要捕捉和追踪的目标。
这股子魔气时隐时现,一直在楚天舒的周围三四丈的距离游走,时而从两个打斗之人中间穿过,时而从雪地中潜行,时而突然大盛,向着一个方向急走几步。然后又突然消失不见。
楚天舒心下雪亮,这个女子是故意留出或者隐藏自己的气息,距离恰好是在自己攻击的极限距离。三四丈左右的距离既可以对自己发起攻击,又能在自己攻击的时候作出反应。可谓恰到好处,于是楚天舒便抱元守一,也不想着追杀一边的屈彩凤,而是全力捕捉起凤舞的踪迹来。
屈彩凤在地上稍稍调息了一下后,只觉经脉又重新恢复正常了,一跃而起,而同时在十余丈外的李沉香也跳了起来,她受创本来比屈彩凤稍重一点。但亏了楚天舒的这一打扰,凤舞又打了屈彩凤一掌,这下两人几乎是同时恢复,李沉香樱口一张,吐出一口淤血,恨恨地说道:“咱们重新打过!”
屈彩凤杏眼圆睁,她迅速地判断出楚天舒已经被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神秘女子缠上,暂时无暇攻击自己,现在自己眼下的最大威胁就是这李沉香,可她这会儿发热的头脑也冷静了下来。现在自己最需要做的,就是及时撤出伏击点,另一边的山道上。华山派的人也正气势汹汹的赶来,而雪地里洞庭帮的伏兵正源源不断地杀出,自己的决定每拖延片刻,都可能给自己的手下带来更多的伤亡。
于是屈彩凤扭头看了远处的李沧行一眼,只见他已经盘膝打坐,运起功来,苍白的脸上,已经有了几丝红润,而六七名戴着面具的黄衣杀手。正寸步不离地围着他的身子护法,看起来迟早也能恢复。那些扮成自己巫山派弟子的锦衣卫们,也不停地涌入战场。和洞庭帮的人杀作一团,就连那解氏兄弟,也被隔开,这会儿正骂骂咧咧地带着自己的部下撤离,此时撤出战场,正是绝好的时机。
屈彩凤主意既定,心中暗暗地说了声,沧行,挺住!长刀一举,厉声喝道:“亲卫队断后,巫山派弟子迅速扯呼!”双刀一舞,把两个正想上前围攻自己的洞庭帮高手打得飞了出去,玉足在雪地中这一点,疾向后退去。
楚天舒咬了咬牙,左手中的紫气气团脱手而出,向着屈彩凤的方向掷去,屈彩凤正在向后飞奔,只觉得侧面一股寒气袭来,心中一凛,双刀瞬间一红,一道天狼半月斩击出,与那紫色的气功波正面相撞,“呯”地一声,凌空破碎,震得离这相撞之地一丈以内的几名巫山派高手都仆倒在地,半天起不来身子。
屈彩凤双眼中碧芒一闪,但还是按捺住了自己上前一战的冲动,沉声吼道:“大家快撤,不要停留,快!”而她的大红身影,随着这几句话,已经飘出了十丈之外,没入了密林之中,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楚天舒本想上前追击,只稍稍一动,一道凌厉的剑气就从背后袭来,直奔他背上的魂门穴,他一咬牙,右手的干将剑向着背上一背,一招苏秦背剑,与这道剑气凌空相撞,“波”地一声,便化解于无形之中,楚天舒一回头,手中的干将将连续斩出七道剑气,一道快似一道,向着三丈开外的那个土黄色的娇小黑影袭去。
凤舞微微一笑,周身黑气一现,幻出一个人形,而真身则钻进了脚下的雪地里,只听“扑”地一声,七道剑气把幻出的那道黑影打得四分五裂,烟雾散尽,却是没有半个活人还站在那里,就是一道地形的隆起,也是在双方还在厮杀的人群里时隐时现,根本无法捕捉。
楚天舒重重地一跺脚,怒道:“该死的小妮子,本座非将你碎尸万段不可!”
李沧行的声音金铁相交一般,冷冷地传进了楚天舒的耳朵里:“楚天舒,凡事太尽,缘份势必早尽,做人还是留一线的好。”
楚天舒心中一凛,一边嘴上说道:“沉香,追杀贼婆娘去!”一边转向了十余丈外,已经挺身而起,仗剑横立的李沧行,他赤裸着上身,脸上的蒙面巾不翼而飞,而陆炳那张黑里透红,长髯飘飘的脸,却分明显现在了他的面前。
凤舞的身影从李沧行的身边钻了出来,顽皮地向李沧行眨了眨眼睛,一拱手:“见过总指挥大人。”
李沧行哈哈一笑,学起陆炳的腔调:“你做得很好,辛苦了。”
楚天舒咬着牙,恨恨地说道:“原来是陆总指挥。你为什么要趟这浑水?这是我跟屈彩凤的事情,与你何干?”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这是朝廷的意思,屈彩凤就算要消灭。也是我们的事,不劳你们出手。而且这个女人身上有我们想知道的情报,绝不能就这样死在你们的手上。”
楚天舒冷笑道:“好,很好,你们锦衣卫一手遮天,老夫佩服,陆总指挥,山不转水转,咱们走着瞧。”他一挥手。厉声道,“洞庭帮众,咱们撤。”
李沧行也高声叫道:“锦衣卫,后撤!”双方正在打斗的弟子们纷纷向后跃出,留下了两三丈左右的空间,然后戒备着向后退去。
李沉香走到楚天舒的身边,秀眉微蹙,低声道:“我的倚天剑不见了。”
楚天舒的白眉一扬,咬牙切齿地说道:“想必是给屈彩凤趁乱夺了去,沉香。莫急,下回见到她时,将她拿下。再细细拷问出剑的下落。”
李沉香点了点头,跟万震等人一起,命众手下收拾了本方遗留的尸体,头也不回地向后走去,而锦衣卫的人也将地上本方和巫山派的土黄色衣服的尸体尽数收好,旋踵向后,与对方脱离了接触。
展慕白等人冲到山道一半的地方,这下面的战斗已经见了分晓,悻悻地带着人向山上走回。而楚天舒等人也都跟着向山道上走去,展慕白清了清嗓子。用尽量粗浑的声音朗声道:“华山弟子听令,回分舵为楚帮主接风!”
李沧行身上裹着一件披风。跟千余名锦衣卫一路急行,奔出去二十多里后,才长舒了一口气,凤舞一看他的脸色有些发白,连忙对一边的几个锦衣卫指挥使说道:“你们先回指定的集合地点,我过会儿来,统计一下战死和受伤的兄弟,死者和巫山派的人一起埋了,我回头向总指挥大人报功。”
千余名锦衣卫杀手齐齐地消失在了山林之中,李沧行终于忍受不住,一张嘴,一口鲜血狂喷出来,人也几乎要倒在了地上,被凤舞生生地扶住。
凤舞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傻瓜,为什么不用天狼战气硬顶呢,你若是使出天狼战气,也不至于给伤成这样。”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掏出两颗九转熊胆丸,专治内伤的圣药,递给了李沧行。
李沧行微微一笑,抹干嘴角的血涎,把两枚丹药塞进了嘴里,一骨脑地咽下,只觉得五脏六腑的感觉好了许多,他盘膝坐下,闭上双目,开始运起功来。
五个周天下来,李沧行才修补了今天被损坏的经脉与脏腑,一睁眼,张嘴吐出一口黑色的淤血,这才算完全愈合了,他长舒一口气,弹身而起,一边的凤舞已经换回了标准的装扮,一袭紧致黑衣把自己衬托得凹凸有致,脸上则戴着蝴蝶面具,她看到李沧行醒过来,笑着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给李沧行裹上,就象个妻子给要出门的丈夫披上衣服似的,眼中尽是浓浓的情意。
李沧行抬起头,只见天色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他笑着密道:“谢谢。”
凤舞摇了摇头,轻轻地嗔道:“狼哥哥,你现在有我,可不再是一个人了,可不能象以前那样不惜命,你要是不在了,我可怎么办?”
李沧行笑着把凤舞搂进了怀里,刮了一下她已经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当然,我可不想这么快就死了呢,只不过计划了这么久,总不能轻易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再说我也想试一下屠龙真气进展到了何种程度,老不用也会生疏的。”
凤舞秀眉微蹙:“今天可真的是太险了,以后千万别这样,你昨天也给我和林瑶仙打伤过,今天本就不是最好的状态,又想要试图分开那两个绝顶高手,这不是自找苦吃么。对了,那个女的是谁?怎么这么厉害,看起来屈彩凤也胜不过她。”
李沧行抹了抹唇边的血迹:“她就是出身昆仑的李沉香,这两年名气一下子变得很大,你不知道?”
凤舞的嘴角勾了勾:“我的事很多,哪能象个似的成天留意江湖上的事情,不过这人的事情我倒是听说过一二,那倚天剑也在她手上。今天她用的就是倚天剑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手中若非有神兵利器,又怎么能挡得住屈彩凤?”
凤舞的嘴边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这世上有两柄倚天剑吗?”
李沧行微微一愣:“怎么会这么说啊,凤妹。你还知道些什么?”
凤舞象变戏法似的,左手中多出了两截断剑。一截带柄,另一截则是剑尖,可不正是那李沉香的两把倚天断剑?
李沧行的虎躯一震:“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凤舞“嘻嘻”一笑:“那屈彩凤和李沉香打的时候,我看到两柄亮亮的东西掉到了屈彩凤炸出来的雪坑里,明显是神兵宝剑,在地里潜行的时候,我想这好东西可不能白白地丢在那里,就去把它捡了回来。你刚才运功的时候,我仔细地看了看,这不分明就是那倚天剑吗?”
她说着一指倚天剑柄那一段剑身上的小字,刻着“倚天”二字。李沧行叹了口气,说道:“不错,这应该就是倚天剑。”
凤舞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如果这是倚天剑,那李沉香手里的又是什么?”
李沧行微微一笑:“那是青缸剑,倚天剑就是照这个模子打造出来的。”他说着把这倚天剑和青缸剑的来历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那个神秘的高手找李沉香要她加入洞庭帮这一节,只说倚天剑也是李沉香加入洞庭帮后楚天舒与她比剑时被削断的。
凤舞听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对这种江湖秘辛很感兴趣,最后才长舒一口气:“原来如此,想不到这李沉香居然有御剑之术。还能三剑齐发,照这么说来,屈彩凤只怕也打不过她呢。”
李沧行沉吟了一下,说道:“彩凤的内力修为在她之上,天狼刀法也是无坚不摧,只不过吃亏在她手中的兵器并不是有剑灵的神兵利器,如果跟这李沉香正面交手的话,只怕要在三千招外分出胜负,但李沉香今天太过于心急。想要潜地偷袭,彩凤的对敌经验毕竟丰富。一下子暴击反制,反过来占了上风。”
凤舞勾了勾嘴角:“既然你的彩凤都已经占了上风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把二人分开呢?就算要出手,也应该帮着屈彩凤打李沉香才是啊。”
李沧行微微一笑:“这次我们并不想多出手伤人,让洞庭帮知难而退即可,若是出手伤了李沉香,那可就真跟洞庭帮结下仇了,这次我用的是你爹的身份,楚天舒若是不打魔教,专门跟你们锦衣卫做对,我这心里可是不愿意的。”
凤舞春葱般的玉指在李沧行的胸口轻轻地摩挲着,轻声道:“没什么你们锦衣卫的,其实呀,我若是嫁给了你,也就跟你进那什么黑龙会,不再是锦衣卫的人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再不能这样不惜自己的命,你看,你原来这些胸毛多气派,多威风,给全打没了,多可惜?”
李沧行哈哈一笑,捏了捏凤舞的脸蛋:“你若是喜欢,回头我再贴点黑猪毛上去,怎么样?”
凤舞皱了皱眉头:“不要,我就喜欢你自己的,不要假的。”
李沧行突然叹了口气:“凤妹,其实,其实我今天真的很感激你,你虽然嘴上不喜欢彩凤,但真的碰到她生死倏关的时候,还是肯出手救她,谢谢。”
凤舞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波光闪闪:“狼哥哥,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的话呢,我就算不喜欢屈彩凤,也不至于趁机对她下手呀。”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是说妒忌是女人的天性吗,爱一个男人爱得越深,越是不能接受别的女子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身边,凤妹,你并没有那么大度吧,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是一个可以接受屈彩凤或者林瑶仙的人吗?”
凤舞幽幽地叹道:“那是以前,以前你始终不肯松口说爱我,愿意我做你的女人,屈彩凤就是我的头号竞争对手,我不愿意看到你跟她说哪怕一句话,但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答应跟我在一起,屈彩凤毕竟跟你共过生死,她若是死了,你肯定会伤心的,我不能让我的男人伤心难过。”
李沧行心中一阵感动:“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凤舞点了点头:“狼哥哥,我相信你的人品,更相信你一言九鼎的承诺,你说娶我,就一定会娶的,再说这回我能感觉得到,你是真心对我,不象以前那样只是敷衍,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你若真是喜欢屈彩凤和沐兰湘,就是把她们也一并娶来,我也不会介意的,我是说真话。”
李沧行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怀里的凤舞,心中一阵阵地温暖,今天凤舞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不是个歹毒残忍的女人,也解开了李沧行最后的心结,有妻如此,夫得何求呢?李沧行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不会娶别人,今生今世,李沧行只娶凤舞一人,永不相负!”(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二回 千里传书
ps:感谢书友岂能尽如意,但求无愧于心的打赏鼓励。
京师,早春,刚刚过完了年,大街小巷中正处在一片欢天喜地的气氛之中,家家户户门头贴着的对联没有取下,而前些天燃放的烟花爆竹还有不少横在大街上,无人打扫,节日的气氛笼罩着这座城市,而在这日益艰难的世道中,也许只有过年这样的喜庆才能让人们暂时忘记民生的艰难。
百官坊中,一处不算起眼的院落,平平无奇的黑色大门紧紧地关闭着,此处正是国子监司业张居正的住处,这样的从四品官员在大明的朝廷里多如过江之鲫,实在算不得了不得的大官,跟现在还门庭若市,大门口排队等着接见的严府,徐府等阁老们的府邸相比,更是可以算得上门可罗雀了。
院内的一处幽静小院里,四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卫士却是持刀而立,牢牢地守着院门,小院内的一处精舍之中,从二楼的窗口看进去,一个四十出头,面如冠玉,器宇轩昂的长须白面文士,却正站在室外的围栏上,看着远处的梅花,一边轻轻地抚着自己的须髯,一边微微地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胖得象个水桶似的钱广来,今天一身仆役的打扮,他是随着张府今天外出采办的马车一起进来的,这会儿钱广来正坐在屋内的客椅上,喝着一杯刚泡的清茶,他的右手端着茶碗,左手轻轻地揭开茶杯盖子,在茶碗上细细地磨了几下,一股沁人心脾的茶叶清香钻进了他的鼻子里,让他不由得赞道:“好茶,张大人。看来明年我也不用孝敬你第一碴儿的西湖龙井了,你这里的存货可比我的好啊。”
那白面文士正是张居正,他微微地睁开了眼睛。也不回头,叹道:“钱胖子。你给我说实话,这个天狼真的值得我们这样信任吗?”
钱广来微微一笑:“张大人,咱们的交情也有十多年了吧,我提这天狼也不是一次两次,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张居正的眼中寒芒一闪,转过了身子,沉声道:“可是我们毕竟没有见过此人,也没有和他长谈过一次。他究竟想什么,要做什么,我们现在一无所知,这回他在东南这样帮戚继光,我总是有些不放心,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此人出身锦衣卫,会不会是陆炳想要打入我们的一颗棋子呢?”
钱广来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正色道:“我钱广来可以用项上人头作保,绝对不会有问题。此人在加入锦衣卫之前我就认识了,是我的生死兄弟,跟魔教有不解之仇。以前跟我还一起在东南抗过倭寇。也就是在那次之后,他追击倭寇高手,就此失踪,后来我才知道他进了锦衣卫,又因为陆炳投向了严世藩而叛出,三年来在大漠一带积蓄力量,大破英雄门,然后才来东南立足的。”
张居正冷冷地说道:“追击倭寇高手?可我听说那个倭寇高手已经是他离不开的左膀右臂了吧,钱老板。此事作何解释呢?”
钱广来早就知道张居正的耳目极灵,在李沧行的手下也肯定有他的眼线。柳生雄霸的事情,实在是瞒不过他人的。他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柳生雄霸,并不是那些丧心病狂的倭寇,他跟我们并肩作战,此战也是立了很多大功,并非敌人,张大人,你不会不知道这些事吧。”
张居正叹了口气,踱回了厅中:“广来,不是我信不过你们,但毕竟你们军中有个正牌的倭人,就算我不怀疑你们,此事也会给严氏父子作为攻击的把柄的,毕竟通倭这两个字,就能灭九族,一切大功都可能会给这个抹杀掉的。”
钱广来愤愤不平地说道:“倭人中有好人也有坏人,怎么可以一概而论?严世藩才是真正的通倭,这回我们可是人赃并获,不怕他再抵赖了。”
张居正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什么人赃并获?你们捉到谁了?”
钱广来微微一笑,这回为了保密,戚继光并没有把捉到上泉信之的事情在书信里写出,钱广来说道:“浙江倭寇的首领,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严世藩的亲信师爷罗龙文,他的真名叫上泉信之,以前就是在汪直的手下,上次出卖汪直,引岛津家,西班牙人和陈思盼合攻双屿岛的也是此人,汪直徐海死后,此人便成了浙江一带的倭寇首领,另一个倭寇头子则是盘踞在福建一带的汪直义子毛海峰。台州之战中,我们不仅把上泉信之的两万多手下消灭了大半,连上泉信之本人,现在也落在了我们手里,他对这些年来跟严世藩的勾结之举供认不讳,这里都是他的口供。”
钱广来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叠供状,这些都是临行前上泉信之的口供,这次特意要带给张居正的,张居正一把抓过这些供词,一页页地翻看着,他的手在微微地发抖,而脸上的表情却是波澜不惊,显示出他此刻心中的矛盾之情。
看完之后,张居正长叹一声,仰天闭上了双眼:“严党的罪恶,实在是天理难容,广来,谢谢你们的这份供状。”
钱广来笑道:“张大人只怕还不准备马上把这些供词向皇上禀报吧。”
张居正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钱广来一个生意人也能说出这些话来,他坐回了自己的主位太师椅上,把这叠供词收入了袖中,不动声色地说道:“广来,这些事情我自然要和徐阁老,高大人他们商议,不可急于一时的。”
钱广来点了点头,正色道:“天狼和戚将军也商量过此事,他们一致认为,现在圣意不明,皇上还不会现在就对严党下手,这个通倭的证据可以以后留着扳倒严党的时候再用,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证词这回给了您,而人证我们也会严加看管。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一并献上。”
张居正轻轻地叹了口气:“戚将军乃是武人,对这些朝堂之事并不太了解。以前他给我送礼还走正门,可见其并无这种机心。难道这些话,都是天狼说的吗?”
钱广来微微一笑:“正是天狼所言,如果按了戚将军的意思,这回本来是直接想把那上泉信之押来京城的,天狼却说如果就这么上京,只怕会逼张大人和严党摊牌,是万万不可的,严世藩大可把这罪名推到他在浙江的几个党羽身上。而皇上也不可能就这么真杀了严世藩。”
张居正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这个天狼的见识还真是不凡,并不是普通的江湖草莽呢,不过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有些担心,该不会是陆炳站在他背后吧。”
钱广来摇了摇头:“这点我可以肯定,陆炳和天狼早已经绝裂,两人就算以后还可能合作,也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天狼加入锦衣卫时的程度了,天狼聪明绝顶。但所谋的都是正道,并非诡谋。”
张居正冷笑道:“钱老板,只怕你对你的这位朋友还不是太了解啊。依我看来,接下来为了消灭福建的倭寇,这位天狼大侠是要准备牺牲一城的百姓了。”
钱广来的脸色一变:“张大人,此话怎讲?”
张居正轻轻地叹道:“信中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戚将军和天狼这回定下了万全之策,准备把福建各地的数万倭寇吸引上岸,一网打尽,虽然他们没有说明确的计划,但我可以猜到一二。无非是暂时撤军,假意宣传和制造戚家军与你们黑龙会的矛盾。让倭寇觉得有机可乘,然后上岸打劫。”
“倭寇也并不是傻瓜。这回在台州吃了这么大亏,又丢了横屿,这种时候会非常敏感,一遇埋伏,就会迅速撤退,所以一个县城或者几个乡村,是吊不起他们的胃口,让他们甘冒风险,大举进犯的。”
钱广来追问道:“可这些都是大人你的猜测,天狼走的时候,可没有说要我们伏击哪处倭寇,只是让我们按兵不动。”
张居正摇了摇头:“这正是天狼的高明之处,而且他看起来深通兵法,这些兵机连你们这些最亲信的朋友也是守口如瓶,不过这回他托你办的事,就是对他计划的最好说明。”
钱广来的鼻子抽了抽:“不就是让徐阁老出面,给伏魔盟四派发令嘛!让他齐聚福建南少林,我看天狼的意思是想借此跟伏魔盟四派搞好关系而已,谈不上牺牲一城百姓啊。”
张居正叹了口气:“天狼说这回准备给四派五百万两银子,还特地要求徐阁老转告这句话,如果不是有巨大的利益和好处,他出手会这么大方吗?”
钱广来微微一笑:“张大人,你可能误会了,天狼只是想借机结交伏魔盟而已,这回攻下横屿,我们斩获颇丰,是有这个实力跟伏魔盟结好的。”
张居正的双目中神光闪闪:“钱老板,我相信我的判断,不会看错的,天狼所图者大,如果不消灭倭寇,他在福建也难立足,就是浙江,也会被倭寇随时袭扰的,我如果是天狼,想要独霸浙江福建两省的武林,一定要先灭了倭寇才行,让伏魔盟的高手们齐聚南少林,只怕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钱广来哈哈一笑:“若是如此的话,那能消灭倭寇,也是一大好事啊,张大人,你不是总感叹这些倭寇阻断海路,让大明无法进行海外贸易吗?”
张居正点了点头:“是的,消灭倭寇是必须的,但我只是担心天狼聪明绝顶,又能隐忍,这样的人以后未必会受我们控制。”
钱广来摇了摇头:“我以为张大人的想法有值得商榷之处,天狼不是伏魔盟,也不求荣华富贵,他要做的,就是堂堂正正地立身于江湖,消灭魔教,报得大仇罢了,之所以和严世藩为敌,也是因为严世藩一手控制和操纵魔教,说到底,这人是个纯粹的江湖中人,并不想和朝堂有什么关系,所以大人是不可能象对伏魔盟各派那样把他收为已用的。”
张居正微微一愣:“钱老板,你为何也说这样的话呢?难道尊师和我们的合作,也会生出变数?”
钱广来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张大人,这回家师也托我向您传话。丐帮在这乱世之中,也希望能有所作为,以后不仅会继续阻止英雄门这样的番邦势力南下。也会主动向魔教开战,这是丐帮上下的决定。希望我来向您告知一声。”
张居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严肃的钱广来,半天说不出话来。
十天之后,武当山上,玄武殿内,一身紫色道袍,头戴紫金道观的徐林宗坐在上首的主座之上,他的脸依然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唇红齿白,只是下颌已经开始蓄起了三缕飘飘的长须,唇上也留着两道八字细胡,一如他那对漂亮的眉毛,显得仙风道骨,气度不凡。
穿了一身深蓝色道袍的沐兰湘坐在徐林宗边上的一张椅子上,她的眉目依然如画,头上挽着一个高高的道姑髺,乌云般的秀发披在肩上。瓜子脸上,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低低地垂着,眉宇间有一阵难说的忧伤。对外面正在进行的讨论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
就在两人的下首客位,展慕白和林瑶仙神态平和,安坐于两张椅子之上,林瑶仙端着一个青花瓷碗,轻轻地吹着茶碗中的热气,而展慕白则一动不动地盯着站在大殿正中的钱广来,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转,似乎在想着接下来该如何说话。
徐林宗轻轻地咳了一声,微微一笑:“钱老板。远道而来辛苦了,正好今天林掌门和展帮主也在。你说徐阁老有要事召集伏魔盟各派商议,就在这里说了吧。”
钱广来转头看了一眼林瑶仙和展慕白。笑道:“林掌门,展大侠,这是什么风这么巧,把二位一起都吹到武当山上了呢?还是二位早就听到了什么风声,在此集结?”
展慕白冷冷地回道:“钱老板,我倒是想先问问你这义也行贾的豪商,什么时候又做起这种信使的生意了?徐阁老有要事要跟我们伏魔盟商议,为何会派你钱老板跑这一趟呢?”
钱广来哈哈一笑:“这个简单,因为钱某正好是从浙江福建那里过来的,奉了戚继光戚将军,还有黑龙会的天狼会长的命令,到徐阁老那里送了封信,接着徐阁老说军情紧急,刻不容缓,就差我来跑这一趟啦,钱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多年跑各地的店铺查账收租子,这脚力还算可以,所以也就自告奋勇地接下这差事啦。”
徐林宗微微一笑,对展慕白说道:“展师弟可能有所不知,这位钱老板,乃是丐帮公孙豪帮主的高足,一身武艺高强,轻功更是了得,多年来一直为家父做事,借行商各地的机会也帮家父做些送信,联络的工作,可谓是我们伏魔盟的老朋友,并非外人,所以钱老板送信,完全不用怀疑的。”
林瑶仙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正待开口,却突然听到沐兰湘甜美的声音响起:“天狼?就是那个以前的锦衣卫天狼吗?”
钱广来点了点头:“不错,正是以前的锦衣卫天狼,他在大漠中潜伏了三年,去年的时候大破英雄门,还救出了展大侠,然后准备来东南消灭另一支我大明的心腹之患,也就是倭寇,而这个黑龙会,也是天狼在东南一带新成立的江湖帮派,钱某不才,现在也在黑龙会里,帮天狼做些事情。”
展慕白冷笑道:“钱胖子,我说你这回怎么放着生意不做,跑来当这信使了,原来已经正式投靠了天狼呀,你们在大漠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了,对吗?”
钱广来微微一笑:“不错,钱某不才,跟天狼也有十几年的交情了,他开口要我帮忙的事情,钱某自然会尽力而为的,再说天狼所做的,不是打蒙古,就是平倭寇,展大侠要一心对付魔教,这些驱逐外虏的事情无暇顾及,只好我们多管管闲事了。”
展慕白毕竟被天狼救过,虽然心中不服,但道理不在自己这一边,也只好闭起了嘴巴,不再说话。
沐兰湘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连声问道:“钱老板,这天狼三年来真的去了塞外吗?为什么这次又回来了,一回来就要开宗立派?他现在还是锦衣卫的人吗?”
钱广来摇了摇头:“天狼已经正式离开了锦衣卫,走的时候还和陆炳大战了一场,这件事应该江湖上早就传遍了,沐女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这几年他在大漠就是想消灭当年从他手中逃掉的白莲教余党,这次心愿得了,就想回中原去消灭另一支当年从他手中跑掉的倭寇,就这么简单。”
沐兰湘长舒一口气,不知为何,一听到天狼,她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这种感觉很熟悉,以前只有在李沧行的身上找到了,随着时间的流逝,沐兰湘对李沧行的出现也越来越绝望,但今天一听到天狼的消息,马上又兴奋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三回 闭门协商
ps:感谢书友岂能尽如意,但求无愧于心的打赏鼓励。
徐林宗轻轻地咳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仍然是非常平静:“天狼的事情,姑且放在一边,钱老板,这次家父让你带的消息,究竟是什么?”
钱广来点了点头,正色道:“兹事体大,这封密语信是由在下亲自携带,此外徐阁老还托在下带了口信来。”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封已经被汗水浸得有些湿润的书信,递给了徐林宗,徐林宗微微一笑,接过书信,信上浓重的汗味让一边的沐兰湘秀眉微蹙,瑶鼻不自觉地抽了抽,钱广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因是贴身所携带,我人胖,出得汗多了点,把这信弄湿了,抱歉。”
徐林宗拆开信封,拿出了两张信纸,看了看,微微一笑:“还好,字没有模糊,都能看。钱老板,家父要你带什么口信呢?”
钱广来说道:“除了这信中所说的,请你们四派都去福建莆田的南少林,共议如何应对黑龙会外,徐阁老还说,只要你们四派到场,就会以重金相赠。”
徐林宗微微一笑:“我想家父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了,如果认为黑龙会是敌人,也不会派你这位已经加入了黑龙会的朋友来送信,他是要我们跟黑龙会保持良好的关系,至少井水不犯河水吗?”
钱广来点了点头:“你们三派都还好说,但黑龙会要在福建立足,不可避免地可能会和南少林产生点冲突,所以天狼这回出手的银子里,给你们三派都是一百万两,而给少林派的。却是两百万两,个中缘由,还请三位能理解。”
林瑶仙和展慕白早在巫山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分配方案。倒也并不意外,可徐林宗和沐兰湘乍听到这话。都脸色为之一变:“一百万两?天狼哪来这么多的钱,怎么会出手这么大方?!”
展慕白冷冷地说道:“人家灭了倭寇,得了那些倭寇的藏宝,现在可是富得流油呢,徐师兄,面对人家这份大礼,咱们如果拿了,以后可不好意思再跟黑龙会撕破脸了呀。”
沐兰湘厚厚的小嘴唇不自觉地嘟了起来:“展师弟。为什么咱们要跟黑龙会撕破脸呀?人家又没有勾结魔教,打倭寇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咱们没必要跟他作对吧。”
展慕白冷笑道:“这个天狼,以前就是锦衣卫的人,这回谁知道是不是奉了陆炳的命令,在东南一带以武林门派的名义另外开一个分舵呢,虽然他救了我,但这回是有关伏魔盟的大事,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决定这个大政,钱老板。我们还要关起门来商量一下,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吗?”
钱广来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还是笑了笑。脸上的两堆肥肉抖了抖,说道:“没太多别的事了,只是我姓钱的可以肯定,天狼绝非什么陆炳派出来另立门户的棋子,他只是想找魔教复仇,所以他的敌人是魔教和严世藩,对伏魔盟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林瑶仙微微一笑:“钱老板,你的意思我们都很清楚了,还请暂且回避一下。其他的事情容我等稍后商量,可以吗?”
钱广来知道再多说也无益。只能一拱手:“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徐林宗笑着挥了挥手,两个小道僮把钱广来引出了大殿。徐林宗沉声道,“我等有要事相商,你们也都先退下吧。”其他在殿中侍立的武当弟子们也纷纷行礼而退,大殿之中顿时变得异常空旷,只剩下了徐林宗,沐兰湘,林瑶仙和展慕白这四人。
大殿的门被关上,刚才还春光明媚的大殿内,只剩下了从门窗格子中透出的几许阳光,显得阴森了许多,几道明暗相间的光影照在展慕白的脸上,透出一丝难言的诡异之色。
沐兰湘忍不住开了口:“林师姐,展师弟,你们是不是已经和黑龙会事先有过接触了?”
展慕白微微一笑:“沐师姐何出此言?”
沐兰湘平静地说道:“你们对天狼就是黑龙会首领的事情一点也不意外,对那一百万两银子也毫不吃惊,而且二位这么巧地同时现身武当,本来我还以为是要商量联手夺回华山派之事,但这几天你们对此事却只字不提,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今天钱老板来了,我才真正地明白过来,你们就是在等他吧。”
林瑶仙淡然一笑:“沐师妹果然聪明过人,不错,我和展师弟都是从巫山那里过来的,在那里我们就见过天狼了,来这里也是为了跟贵派一起商议,统一行动,毕竟我们伏魔盟是一个整体。”
徐林宗缓缓地说道:“哦,林掌门现在说起来我们是一个整体了?那请问前一阵二位不跟我们武当和少林派打个招呼,就去巫山那里与洞庭帮联手,去伏击重回中原的屈彩凤,那时候这个整体又在哪里?”
林瑶仙的脸色微微一变,正待开口,展慕白却抢先说道:“徐师兄,不是我们有意不通知你的,实在是无奈之举,你和那屈彩凤的关系,人尽皆知,我们实在是担心你这回又象当年在巫山一样,放屈彩凤一条生路,所以才会对你有所隐瞒,希望你能理解一二。”
林瑶仙点了点头:“这也是洞庭帮楚帮主的意思,要求我们保守秘密,徐师兄,对不起,我们别无选择。”
沐兰湘的粉面上仿佛罩了层冰霜:“这么说来,林师姐和展师弟是把洞庭帮看得比伏魔盟还重要了?当着明人不用说暗话,若不是那楚天舒肯给出两个大分舵,你们会这么积极吗?”
林瑶仙的嘴角微微地勾了勾,和展慕白对视一眼后,淡淡地说道:“我们峨眉派这回主要是冲着能杀掉屈彩凤,为先师报仇这点来的,至于是不是有分舵,并不是我们最在意的事情。”
展慕白也跟着说道:“就是。衡山派那地方,紧靠着广东的魔教分舵,得了这地方。等于要给楚天舒挡在前面,跟魔教硬拼。我们现在连华山总舵都没有夺回,怎么会舍近求远,得这个衡山分舵呢?跟林师姐的想法一样,这次主要是冲着能杀了贼婆娘屈彩凤来的,没有别的原因。”
徐林宗的脸色平静,淡淡地说道:“好了,此事既然已经过去,就不提了。不过徐某只希望以后有关伏魔盟的事情,大家还是先行商议,统一行动的好,不要被外人以小利诱之,坏了我们几派数百年来的交情。”
林瑶仙的脸上闪过一丝惭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是自然,今天我们来武当,就是想对接下来的事情商量一下,也好统一行动嘛。沐师妹,你说呢?”
沐兰湘不高兴地扭过了头。也不看林瑶仙一眼。
徐林宗一看气氛有些不太好,他知道自己的小师妹一向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个性,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即使现在已经年过三十,还是少女的性格,受不得一点气,前几天刚知道华山峨眉二派背着自己伏击屈彩凤的时候,气得差点要把林瑶仙和展慕白赶下山,徐林宗好说歹劝,才勉强同意,今天本来就是带着怨气来议事,加上以前跟林瑶仙因为李沧行的事情也有些心结。一直无法化解,今天这样借题发挥。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徐林宗毕竟是一派之长,总要顾及面子上的和气。他哈哈一笑:“林师妹,内子就这脾气,还请见谅,咱们还是得向前看,刚才钱老板的话二位也都听到了,对于这南少林一行,以及如何应对黑龙会的天狼,大家有何意见呢?”
林瑶仙不动声色地说道:“武当派这回是主人,客随主便,我想先听听武当派的态度。”
展慕白一言不发,却也是盯着徐林宗在看,看起来也是想让武当先表态。
徐林宗沉吟了一下,说道:“这里有家父的亲笔书信,也代表了清流派各位大人们的意见,抛开对黑龙会的态度不说,这南少林之行,只怕是非要去不可的,而且刚才我看了一眼这密信,上面让我们不要大张旗鼓,只带数百名精锐弟子前去即可。二位既然已经见过天狼了,有何高见呢?”
沐兰湘忍不住插嘴道:“这回你们在巫山那里没有杀得了屈彩凤,是不是又是这天狼从中出手相助?”
林瑶仙点了点头:“沐师妹说得不错,如果这回不是天狼借假了锦衣卫的名义帮了屈彩凤,现在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徐林宗微微一笑:“这么说来,二位很讨厌这个天狼了?是不是准备以后在福建浙江跟黑龙会开战?”
展慕白反问道:“武当派对此事是何态度呢,我毕竟被天狼救过一次,不好带头说要找黑龙会开战,但这次天狼在巫山坏了我们的事,说明他跟魔教妖女屈彩凤还是暗中有联系,我觉得不能把天狼看成朋友,对黑龙会一定要有所防备。”
林瑶仙的秀眉微蹙:“我不同意展师弟的意见,天狼和屈彩凤以前一直是生死之交,这点天下皆知,当年他叛出锦衣卫,听说也是为了屈彩凤,这回虽然屈彩凤回来重出江湖时投入了魔教的门下,但是天狼出于旧情,只身前来救她,未必就是说明天狼的黑龙会和魔教有所勾结,不然他为什么不带自己的部下,而是要用锦衣卫的人作掩护呢?”
展慕白冷笑道:“这正好又说明了另一件事,天狼跟锦衣卫仍然有联系,林师姐既然说天狼以前叛出了锦衣卫,以陆炳的为人,为什么又肯让部下重新听锦衣卫的调遣呢?”
林瑶仙摇了摇头:“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此事,不得其解,但我想既然徐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和天狼的黑龙会为敌,他在朝堂上得到的情报应该比我们更多,听他的吩咐,不会有错的。”
展慕白不屑地“哼”了一声:“当年徐阁老还让我们暂时和魔教休战呢,他们这些朝廷重臣,想的都是自己的官位和利益,跟严嵩都有时候可以讲和的,可我们跟魔教和屈彩凤的血海深仇,能这么轻易化解吗?至少我华山派不能。”
徐林宗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依展兄的意思。对黑龙会应该如何应对?”
展慕白的眼中光芒闪闪:“我华山派虽然现在穷困潦倒,但也不至于为了一百万两银子就出卖自己的原则与底线,与邪魔歪道成为一伙。这次南少林之会,我提议四派联手。将黑龙会赶出浙江福建,如果天狼不愿意,我们就群起而攻之,不能让他们的势力发展起来。”
林瑶仙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展师弟,天狼可是在塞外救过你一命,你这样恩将仇报,只怕于侠义之道不合吧。”
展慕白的脸微微一红,仍然强辩道:“他救我乃是个人的私情。我现在说的是整个伏魔盟的事,公私不可混为一谈,再说了,从现在看来,他当时救我,也不过是打击英雄门时的顺手行为罢了,卖我华山一个人情,好让我们华山派以后能供他所驱使,比如这次就是。”
林瑶仙冷冷地说道:“展师弟在巫山碰到天狼的时候,能放弃追杀屈彩凤。跟他合作了一次,就算是报了他塞外相救之恩吗?”
展慕白咬牙切齿地说道:“不,我之所以答应他。是因为我见他有了准备,现在我们还不能和锦衣卫正面起了冲突,如果一再要强行追杀屈彩凤,那就得和锦衣卫大战,我们的敌人是魔教,而非锦衣卫,现在不宜四面树敌,所以我当时勉强答应了他,也是因为我知道楚帮主就在附近。一定也不会放过屈彩凤的。”
林瑶仙冷笑道:“原来展师弟早就盘算好了,不过我峨眉派和你不一样。我们重信守诺,在巫山的时候。我就答应过天狼了,不会在福建和他为敌,这次的南少林之会上,我们峨眉派也会持相同的观点,展师弟,恕不能从命了。”
展慕白脸色一变,一下子站起了身,怒道:“林师姐,你!你怎么能私下跟天狼达成这样的交易?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林瑶仙的面色平静如水:“天狼没有给我任何好处,但我相信这个人的人品,而且我也相信他在福建立足,并不是出于什么私心,而是想把魔教的势力驱逐出去,消灭倭寇也是为了断严世藩一臂,这些都是我们暂时做不到的事情,人家把这事做了,我们应该高兴和感激才是,怎么可以反过来攻击他们呢?”
沐兰湘也跟着点了点头:“我见过天狼几次,他确实不是那种有野心的坏人,以前也救过我,师兄,我们武当应该恪守侠义之道,不能恩将仇报啊。”
徐林宗沉声道:“师妹,此事事关公事,不是个人的私情,天狼救过你,我们夫妇自当设法回报,但这是伏魔盟对黑龙会两个帮派组织的事情,岂可因为私情而混为一谈?”
沐兰湘咬了咬牙:“那好,不说私情,只说公事,展师弟,我想问一句,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黑龙会勾结魔教,勾结锦衣卫,以后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只因为天狼这回救了屈彩凤吗?不要说天狼了,就是我师兄,如果听到屈彩凤有难,也会出手相救的,你们不就是因为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才会瞒着我们武当派吗,难道我们武当也是跟魔教勾结了?”
展慕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怒道:“我相信徐师兄为人识大体,一定不会去救那个妖女的。”
徐林宗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展师弟言之差矣,我徐林宗一定会去救屈彩凤的,师妹说得对,不管怎么样,我徐林宗个人也会去救她,这与武当无关。至于她为什么会加入魔教,我也想要当面问个清楚,不会直接就杀。”
展慕白气得一跺脚,站起身,指着徐林宗说道:“疯了,你们全都疯了!”
林瑶仙冷冷地说道:“展师弟,你还是先冷静一点吧,有事好好说,为何要与黑龙会为敌,这需要更有说服力的证据。”
展慕白怒气冲冲地坐回了座位:“证据?就凭他跟魔教和锦衣卫有来往,这就不够吗?自古正邪不两立,只此一条,就足够表明我们的态度了。”
徐林宗摇了摇头:“我认为不能这样武断,天狼救屈彩凤和勾结魔教是两回事,至于陆炳,也不是完全魔教一方,他们毕竟是朝廷,天狼在东南平倭,也有官方的身份,陆炳助他一臂之力,这并不奇怪,不能说明他们就是一路人,更不能说黑龙会就是锦衣卫的江湖分支吧。”
展慕白冷笑道:“他一出手就是五百万两银子,就是想收买我们伏魔盟,好让他能舒服地独霸东南,将来他通过海外贸易获得的回报,可是远远不止这个数,你们不要上他的当。”
林瑶仙微微一笑:“展师弟,难道这些年来,东南的海外贸易,是我们伏魔盟所得吗?还不是只能看着魔教和倭寇吃这块肥肉?天狼有本事出手把他们打走,就是不给我们分钱,我们也只能看着,何来收买一说?”(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四回 盟主大会
展慕白哈哈一笑:“林师姐这话可是说到点子上了,以前我们要和魔教开战,又得顾及朝中徐阁老和严嵩父子的关系,对于魔教东南这一块,无法插手,现在好了,天狼这回把魔教从东南赶了出去,而倭寇也眼看就可以平定,他现在立足未稳,所以才想花钱买平安,想让我们不与他为敌,等他缓过这口气来,独霸了东南沿海的贸易,到时候我们就是联手,也只怕无法消灭他了。”
沐兰湘冷笑道:“所以展师弟的意思是,趁这回黑龙会立足未稳,而我们伏魔盟四派齐聚南少林之机,对他们发动突袭,将之消灭,然后由我们来独霸东南一带的海外贸易,是不是?”
展慕白的脸微微一红,打了个哈哈:“差不多就这意思吧,不过东南一带的贸易,是朝廷的事情,我等江湖武人只怕也不好过多插手,所以这些还要收归朝廷,倭寇消灭之后,徐阁老他们必然会趁机扫清东南一带的严党党羽,换上清流派的官员,到时候这钱归了清流派的众位大人,对我们的支持力度也会加大。”
沐兰湘哈哈一笑:“师兄,林师姐,你们都听到了吗?这就是展师弟的侠义为本,恩将仇报,背信弃义,我算是见识到了!”
展慕白给骂得心头火起,怒道:“沐师姐,请问我姓展的哪里得罪你了,要给你这样冷嘲热讽,展某再不济也是一派掌门,咱们伏魔盟的掌门议事,还不需要你发表高见吧。”
沐兰湘恨恨地说道:“你的这些话听了我都嫌脏耳朵,师兄,你们慢慢商量。我是没心思继续奉陪了,不过我想提醒你一句,侠义为本。这四个字任何时候都不能丢。”她说着,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就要向前走。
徐林宗厉声道:“师妹,不得无礼!今天是三派在我武当商议大事,你作为武当的妙法长老,自然有资格列席发表意见。”
展慕白的脸上现出一阵无奈,腮帮子鼓鼓的,但还是强忍着向徐林宗一拱手:“小弟一时失言,唐突了尊夫人,徐师兄大人大量。请不要放在心。沐师姐,对不起,刚才展某冲动,得罪了你,还请海涵。”
沐兰湘重重地“哼”了一声,气鼓鼓地坐回了座位,一言不发。
徐林宗的声音柔和了一些,缓了口气,说道:“展师弟,华山派的意思。就是想趁着开会的时候突袭黑龙会,击杀天狼,对吗?”
展慕白张了张嘴:“击杀嘛。就有点过了,只怕天狼武功盖世,也能逃得掉,我的意思是,咱们先礼后兵,不收他的钱,只是要他退出浙江福建,回到塞外,我们还可以继续作朋友。反之,咱们就联手攻击。灭了他的分舵再说。”
林瑶仙微微一笑:“展师弟说得轻松,你想过没有。现在天狼还没有正式开宗立派,他的这个所谓的黑龙会,现在只不过是几千江湖高手组成的一支军队,挂靠在戚继光将军的名下,是明军的正式部队,你说要攻击他,那是不是就是向官军宣战?这种行为好象是造反吧。”
展慕白微微一呆,张了张嘴:“可天狼的那些手下只不过是披了一身官军的皮罢了,并非真正的官军,这回因为分赃的关系,把正牌的官军,戚将军的部队都气得回浙江了,现在福建境内,只有天狼的几千部下,并没有真正的官军。”
徐林宗“哦”了一声:“展师弟这消息倒是很灵通啊,请问是从何得知的?”
展慕白张了张嘴:“是洞庭帮的楚帮主告诉我的,此事现在东南人尽皆知,我想不会有假。”
徐林宗微微一笑:“我听说楚帮主原来还想去援救那福建倭寇首领毛海峰,后来败在了这个天狼的手下,不得已才退出了福建,他当然不会说天狼的好话,展师弟,是不是有些偏听则暗了呢?”
展慕白有些急了,声音也变得尖细起来:“徐师兄,不管那楚帮主是何用心,天狼抢夺倭寇的战利品,把官军气得都回师了,这事总假不了,现在他没开宗立派就已经公然地抢夺倭寇的藏宝了,以后若是站稳了脚跟,还不扯旗造反呀,所以咱们若是出手攻击他,谈不上什么攻击大明官军,而是为国家除害。”
林瑶仙摇了摇头:“朝廷没有任何正式的公文宣布天狼他们就是叛军,现在倭寇还没有全部消灭,展师弟你就要做这种攻击抗倭力量的事情,那不是亲者痛仇者坏的事吗?楚天舒此人,勾结倭寇,并非侠义所为,不管他出于何原因,我觉得跟此人都是保持点距离的好,这回他利用我们在正面对付屈彩凤,却又在背后暗地监视,可见跟我们伏魔盟并非真心合作,我倒是觉得对他需要防着一手。”
沐兰湘也点了点头:“我同意林师姐的意见,这洞庭帮当初崛起的时候,行事手段就非常狠辣,绝非正派人士所为,而且强硬地拒绝我们武当插手这湖广一带的镖局生意,垄断了两湖的行商走贾的买路钱,若不是当时看着他跟魔教是死敌的份上,我们武当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但跟此人,我们也不想多来往,而那天狼所做的都是侠义之事,如果让我选的话,我宁可和天狼合作。”
展慕白咬了咬牙,转向徐林宗:“徐师兄,这算是武当的正式表态吗?”
徐林宗看了一眼沐兰湘,只见小师妹的眼里,也是充满了期待,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对于这位天狼,我们确实一无所知,只是有过数面之缘而已,但在徐某看来,其人所做所为,并不失侠义,现在又有个官军的身份,家父来信上,并没有说要与之为敌,只说是在南少林那里召开伏魔盟四派的大会,商讨这个问题。所以我想到时候还需要根据天狼的态度,作出最后的决定。”
展慕白哈哈一笑:“说来说去,徐师兄就是不想跟天狼为敌。对吗?”
徐林宗坚定地说道:“展师弟,如果天狼和他的黑龙会明显地与魔教或者是英雄门勾结。危害苍生,那我武当上下会坚决地将之消灭,但现在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这一点,而且天狼现在还在抗击倭寇,所以我以为对此事应该慎重才是。不能只凭你的猜测,就决定与之为敌。”
展慕白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对林瑶仙说道:“林师姐的意思只怕更不用说了吧,你是完全站在天狼这一边了。对吧。”
林瑶仙的秀眉一蹙:“展师弟,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说话方式,从头到尾,大家都没有说过什么你华山派站在洞庭帮这一边的话吧,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们?峨眉的态度和武当一样,在没有明确的证据之前,并不认为应该与黑龙会为敌,这跟钱没关系,纯粹是出于侠义的角度。”
展慕白哈哈一笑:“侠义?别说这个可笑的理由了,林师姐。不就是因为天狼是你的旧识,给你开出了更好的条件吗?”
林瑶仙的柳眉倒竖,沉声道:“展师弟。请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旧识,什么更好的条件?!”
展慕白咬了咬牙:“天狼为了取信于我,把他的身份告诉过我,想必也告诉过你林师姐吧,若非如此,你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屈彩凤?!”
林瑶仙冷冷地说道:“不错,但林某发过誓,不把此人的身份泄露出去。怎么,展师弟。你是不是打算把他的身份公之于世了?”
展慕白重重地“哼”了一声:“果然告诉过你了,怪不得你峨眉这么护着他。看来今天我们是达不成共识了,展某告辞,到时候南少林大会上再公开辩论吧。”
徐林宗沉声道:“展师弟且慢,这天狼是何身份,能否向徐某说明?”
展慕白本来已经站起了身欲走,一听徐林宗的话,又转回了头,冷笑道:“徐师兄何不去问林师姐?”
沐兰湘笑道:“林师姐刚才说得清楚,她立过誓,不能泄露人家的身份,展师弟,你好象没立过誓吧,为何不能告诉我们?”
林瑶仙突然说道:“沐师妹,这天狼不希望把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世,我也觉得现在并不是他公开自己身份的好时机,如果沐师妹真的对这个有兴趣的话,我想还是在这次南少林之会上当面问他的好。”
沐兰湘的小嘴一下子又撅了起来:“林师姐,今天一开始还说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应该公开,这样只有你们知道,我们武当却不知道,恐怕不好吧。”
林瑶仙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事跟别的事情不一样,沐师妹,虽然你早晚会知道天狼的身份,但我希望你是当面亲自问他,而不是通过我们来转述。”
展慕白心念一转,他本来存了心思想要跟洞庭帮合作,楚天舒向他许诺过,如果能把黑龙会赶出东南,就会转而支持他在东南一带开宗立派,这巨大的海运利益让展慕白无法拒绝,而且他本就出身福建一带,对那里的情况也是很熟悉,有一个能回老家的机会,自然是求之不得,因此就想在这次四派大会上怂恿四派一起攻击黑龙会。
可是他没想到天狼居然把身份也向林瑶仙透露了,峨眉如此坚定地支持黑龙会,那他的计划就失败了一半,而武当上下若是知道天狼就是李沧行,那多半也不可能支持自己的提议,当今之计,还是使出第二套方案的好。
于是展慕白哈哈一笑,又坐回了椅子上:“沐师姐,并不是我等有意隐瞒天狼的身份,实在是向他立过誓,不得把他的秘密公之于世,不过这次四派大会上,你应该有机会见到天狼,到时候你和徐师兄也可以当面问他的身份,你说呢?”
沐兰湘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厉害,从展慕白和林瑶仙的眼神中,她读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这个天狼,跟自己有莫大的渊缘,而在她心里持续了多年的那两个影子,越来越重合在了一起,她的脸开始胀红。连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了。
徐林宗心如明镜,沐兰湘的所想也是他刚才一直所怀疑的,从林瑶仙那副欲说还休的态度。他已经确定了一大半,只不过这个谜底需要自己亲手揭开。而一想到当年天狼抱着屈彩凤时,冲着自己冷冷的话:“徐林宗你记住,屈彩凤永远是我天狼的女人,我不许你再碰他!”他的心就开始滴血,眼中竟然开始泛起了泪光,嘴唇也微微地哆嗦起来。
展慕白一看到徐林宗这样子,心里也猜到了个大半,暗自冷笑。嘴上却说道:“徐师兄,既然咱们在对付黑龙会的事情上无法取得一致,就暂时搁置争议,到时候在南少林的大会上讨论吧,小弟还有一事,想先跟二位商量。”
徐林宗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定了定神,说道:“展师弟有何指教,但说无妨。”
展慕白微微一笑:“小弟觉得,这些年来。咱们伏魔盟四派,虽然有事都商量着来,但这种制度仍然无法应对突发情况。我们四派相隔千里,彼此间就是联络通气都需要很长时间,而且有很多时候,都会象这次一样,四派的看法不一,最后闹得不太愉快,各派自行其事,难以形成合力。”
林瑶仙点了点头:“展师弟所言极是,你有什么好的提议或者办法来解决这一问题呢?”
展慕白笑了笑:“展某不才。也就先抛砖引玉了,我觉得这次南少林之会上。在商量如何对付天狼和黑龙会之前,不妨我们四派先举行一个盟主推选之会。推出一位盟主出来,以后在盟主的任职期内,如果四派意见相持不下的话,那就以盟主的意见为最后决定,即使有不同的意见,也要听盟主的号令行事,如何?”
林瑶仙的秀眉微微一蹙:“展师弟,这个盟主如何选举,你可有何计划?”
展慕白笑道:“我看现在四派的掌门人,少林派的智嗔师兄,还有我们三人,都差不多是同龄同辈,资历相当,要推选一人为盟主的话,还是按武林的方式,比武夺帅,如何?”
沐兰湘突然笑了起来:“我道展师弟有什么好的办法呢,搞了半天是要来个比武大乱斗,谁的武功高,谁当盟主,这自然对你华山派是有利的,华山派新败于英雄门,连总舵也无法夺回,弟子人数也是四派中现在最少的,若是一对一的比武,展师弟就给自己争取了可能,你这算法还真是精明哪。”
展慕白给沐兰湘一下子说破了心事,脸皮一红,却无法反驳,只能说道:“沐师姐,华山虽然现在遭遇大难,但正道侠士,名门大派,不能只看一时兴衰吧,当年先师岳掌门在的时候,我华山派只有数十弟子,可是紫光掌门也没有因此看不起我们华山派,将我们排除出正道大派之外吧。”
沐兰湘自知也有些失言,粉脸微微一红,低下了头,徐林宗站起身,向着展慕白正色行了个礼:“展师弟,内子刚才一时说话不慎,冒犯了您,还请抱歉,武当上下绝无轻慢华山之心,还请不要误会。”
展慕白得理不饶人,冷冷地说道:“展某也知华山现在情况艰难,无法与你们几派相比,但是论及侠义之心,展某自认为不输于他人。”
林瑶仙开口道:“展师弟,并不是我们有意小看华山派,但是如果决出一个盟主,那四派都要听盟主一人的号令,即使三派的意见与盟主不合,也要听这盟主一人的决断,对吗?”
展慕白摇了摇头:“这只是对重大之事,各派意见僵持,无法决断的时候,才由盟主一言定乾坤,平时各派的内部事务,盟主不得干预。”
林瑶仙追问道:“什么叫重大之事,什么叫意见僵持,展师弟,能举个例子吗?”
展慕白“嘿嘿”一笑:“象这次对付新兴的黑龙会,我们伏魔盟要取何种态度,或者说接下来对魔教,英雄门这些敌对帮派的大规模行动,这就是重大之事。至于说意见僵持,是指二对二,或者四派各自有主意,没有形成绝对多数,也就是三派以上共识的情况。比如这次如果对黑龙会,武当和峨眉要是能让少林也采取你们同样的态度,那我即使是盟主,也不得把意志凌驾于三派之上。”
林瑶仙听了以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展慕白一看林瑶仙已经默认,便转向徐林宗问道:“徐师兄,你意下如何呢?”
徐林宗沉吟了一下,抚了抚自己的三缕长须,微微一笑:“展师弟的提议很不错,我们武当会好好考虑的,这样吧,我看展师弟把这个意思也传递给少林派,如果他们也明确支持的话,到时候就依你所言行事,在南少林之会上,先集体表决你的这个提议,都同意的话就选一盟主,再由盟主主持讨论对黑龙会的态度,展师弟以为可否?”(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五回 小师妹的心事
ps:感谢书友岂能尽如意,但求无愧于心的打赏鼓励。欢迎大家来我的书友群219263410里讨论最新剧情。
展慕白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很好,展某这就派人去少林传递这个消息,既然如此,也请林师姐和徐师兄能早作准备,展某这就出发去南少林,咱们一个月后再见。”
徐林宗起身稽首行礼:“那就恕不远送了。”
展慕白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推门而出,刚才阴暗的大殿中,一下子又变得阳光明媚起来。
林瑶仙轻轻地叹了口气,把茶碗里的茶水一饮而尽,也站起了身:“徐师兄,沐师妹,林某也就此别过了。”言罢转身欲走。
沐兰湘突然开口道:“林师姐,请留步。”
林瑶仙转过了头:“沐师妹还有何指教?”
沐兰湘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走到林瑶仙的跟着,拉起了她的手,轻轻地摇着:“好姐姐,这会儿也没有外人,就不能告诉我,那个天狼究竟是谁吗?”
林瑶仙紧紧地盯着沐兰湘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三分期待,三分热切,又有四分害怕,连她抓着自己的那双柔荑,掌心也微微地渗出了汗水,林瑶仙心中一阵酸楚,她最清楚李沧行心中所念念不忘的,还是自己的这位小师妹,而自己苦守他十几年,等的只不过是一个幻影罢了,想到这里,林瑶仙轻轻地叹了口气,双手捉住了沐兰湘的小手,笑道:“妹妹不必心急,这天狼乃是你我旧识之人。不过我确实向天发过誓,不泄露他的身份,妹妹总不能逼姐姐我破誓吧。”
沐兰湘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当然不可以,只是。只是这个天狼的身份,我真的很想知道。”
林瑶仙微微一笑,紧紧地握着沐兰湘的素手:“妹妹也不用心急,一个月后一切自然可以真相大白了,我想,如果你和徐师兄当面问他的话,他是不会不说的,他既然向我们公开了身份。应该也作好了对天下公开的准备。”
沐兰湘点了点头:“好,就听姐姐的,林姐姐在我们这里多住几天吧,等我们武当点齐了人,再一起上路,好吗?”
林瑶仙笑着摇了摇头:“到时候我们一起走的话,展师弟又要不高兴了,再说我们峨眉还有些事务要安排,可能得先和告辞了,不过很快又会见面的呀。”
沐兰湘依依不舍地说道:“那就祝林姐姐这一路顺风。”
林瑶仙点了点头。抽回了手,对着徐林宗也行了个礼,一转身。眼眶已经有些发红,迎着风,一滴晶莹的泪珠几乎要滚出眼角,她闭上了眼,快步急行而出。
沐兰湘呆呆地看着林瑶仙远去的背影,一言不发,徐林宗轻轻地走到她的身后,轻轻地说道:“师妹,你在想什么?”
沐兰湘突然飞奔而出。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徐林宗赶紧追了出去,只见沐兰湘那深蓝色的身影奔出了山门。径直向着后山的方向而去,两道蓝色的身影如蝴蝶穿花一般,一前一后,在这武当山的树丛草堆之中来回穿越追逐,几个巡山的弟子只觉两眼一花,刚要喝问,却发现是自己的掌门夫妇,连忙转过头继续巡逻起来。
徐林宗一直追到思过崖上,只见沐兰湘那娇小柔弱的身影,独立在山风之中,风儿吹拂起她额前的一缕秀发,而一路而来的点点泪水,这会儿已经化为一串串的玉珠似地,不停地向下落。
徐林宗轻轻地走到沐兰湘的身后,叹道:“师妹,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如果你想哭,就痛快地哭出来吧。”
沐兰湘突然停止了低声抽泣,转过身,盈满了泪水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徐林宗,痴痴地说道:“徐师兄,你说,你说天狼真的会是他吗,如果是他,为什么以前这么多年,他都不肯认我,他是不是真的讨厌我,再也不想见我了?”
徐林宗想到以前天狼抱着屈彩凤时的情景,也是黯然神伤,眼中隐隐地泛出泪光,他深吸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但我想,如果真的是大师兄的话,他现在应该也有了自己的幸福,我们应该祝福他才是。”
沐兰湘突然凄厉地大叫道:“不,我不信,我不信,他说过,他说过只要我在武当山上等他,总有一天,他会来接我的,大师兄不会骗我的,天狼不会是大师兄,不会的,不可能是他的!”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一边叫着,一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再也不想听别人的只言片语。
徐林宗喃喃地自语道:“我又何尝不希望他不是呢?”
二人就这样在山风中各怀心事,默然对立,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沐兰湘才幽幽地说道:“徐师兄,你说,如果天狼真的是大师兄,他会不会是误会了我们当年的婚礼,才会那样?我们如果跟他解释清楚了当年是假结婚的事,是不是就能解决误会?”
徐林宗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如果天狼真的是大师兄的话,现在彩凤是他的女人,从他几次三番地去救彩凤,甚至不惜为之背叛锦衣卫这点来看,他们之间应该是情深义重,就算是知道了我们当年是假结婚,只怕也是木已成舟,无可挽回了!”
沐兰湘颓然地向后退了两步,脚踩到了悬崖的边上,一阵碎石下落,还浑然不知,徐林宗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沐兰湘只是默默地流着泪,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象是要被抽干了似的。
突然,沐兰湘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抬起了头,脸上写着兴奋的表情:“不,徐师兄,我想事情还不至于无可挽回。这回屈彩凤和天狼是各行其事的,屈彩凤入了魔教,而天狼在打理他自己的黑龙会。我想,我想他们可能已经分开了。没有再在一起,我们还有希望,真的,我们还都有希望。”
徐林宗先是一愣,转而也跟着笑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天不会绝我们的,我们有希望。我们有希望,哈哈哈哈。”
二人相对大笑起来,开心的笑声在整个山风中来回荡漾着,传遍了整个武当的后山。
笑毕,沐兰湘抹了抹眼中的泪水,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徐师兄,又是你开导我,让我走出这悲伤。”
徐林宗微微一笑:“应该的,咱们是最好的师兄妹,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能不帮忙呢?何况刚才我们都太激动了一点,天狼是不是大师兄,这点还没有定。我们也不要急着下结论,还是静观其变的好。不过我们也要做好这准备,万一天狼真的是大师兄,咱们就得想办法让他回武当。”
沐兰湘叹了口气:“我了解我大师兄,如果他真的就是天狼的话,这些年来他都不肯回来,而是自立门户,那一定是不想回来了。徐师兄,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最后地试试,如果他真的是大师兄的话。那我会向他解释这些年的一切,向他证明我的忠诚。可能,可能我会离开武当,跟他一起走。”
徐林宗认真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如果天狼真的是大师兄,又对你旧情未了的话,他若是肯来回自然最好,若是不肯回来,你又肯跟他浪迹天涯,黑石师叔你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好好照料的。”
沐兰湘激动地抓住了徐林宗的手:“谢谢,徐师兄,谢谢。”
徐林宗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心中却是怅然不已:彩凤,你呢,你肯跟我回头再叙前情吗?
与此同时,浙江台州城内,阿金酒馆对面的一处小客栈内,这里是锦衣卫的另一处秘密接头地点,平时在这个客栈的二楼地字间的乙号客户里,只要打开窗户,就可以看清楚阿金酒馆内的一举一动,上次李沧行到阿金酒馆,就是被在这里一直观察的陆炳看到,才会前去接头的。
可是现在的乙号客房里,却是门窗紧闭,李沧行和凤舞二人,并排坐在屋子中间的一张八仙桌边上,手拉着手,神情甚是亲昵。
这一个多月来,李沧行也放下了手头的事情,跟凤舞一路从湖广到这浙江游山玩水,纵情山水,这也是李沧行久违了的欢愉,一路之上,两人打扮成一对二十多岁的小夫妻,凤舞也找回了本性,大概这是她作间谍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可以好好地释放一下自己,由于二人名份已定,凤舞心情愉悦,这一路上也是尽情地玩耍,每天都是粘着李沧行,撒娇发嗲,很多时候,恍惚间又让李沧行找到了少年时在武当山上与沐兰湘那样两小无猜,无忧无虑的时光,也真的愿意就能这样扔下一切,从此与佳人相伴,共走天涯。
不过二人一路之上也是严守礼法,每到一处,都是分房而住,凤舞每到一地,都有当地的锦衣卫秘密机构为其传递消息,告知福建一带倭寇与官军的动向,只有每天没有大的意外情况,李沧行才会放下心来,与凤舞尽情地欢乐一天。
今天是离莆田南少林大会召开还有十二天的时候,李沧行和凤舞来这台州已经三天了,前天,二人看到华山派众人在展慕白的带领下,几百名弟子浩浩荡荡地穿街而过,引来路人一阵侧目,而李沧行也决定就在这里等上几天,其他三派都过去之后,再尾随其后,先回宁德,再到莆田。
凤舞的头依隈在李沧行的怀中,轻轻地密道:“狼哥哥,我们究竟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呢?”
李沧行轻轻地回道:“别急,看到其他三派后,我们再一起走。”
凤舞今天没有戴蝴蝶面具,而是披了一张人皮面具,打扮成了一个二十多岁,姿色平平的少妇,她的眉毛微微一皱:“可若是他们不走这台州城,而是走别的路呢,那我们岂非错过了?”
李沧行笑着摇了摇头:“不至于,我想他们没必要舍近求远的。这里是从武当来莆田最近的路线了。”
凤舞抬起了头,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你就这么确定,展慕白和林瑶仙一定会去武当?”
李沧行点了点头:“不错。这点我很确定,这三派在来南少林之前,应该也会私下先商议一下这次的事情。”
凤舞“哦”了一声。问道:“你又为何如此肯定呢?其实,我觉得展慕白和林瑶仙就不太象一路人。更不用说徐林宗了。”
李沧行哈哈一笑,捏了捏凤舞的脸蛋:“那你说,展慕白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凤舞微微一嗔,拍了一下李沧行的手:“讨厌,人家在说正事呢,别闹。”
李沧行摸了摸自己的手:“好痛啊,凤妹,你下手可真够重的。”
凤舞吐了吐舌头:“对你这条色狼啊。就要这样打,以后才会长记忆,不会乱摸女娃儿家。”
李沧行笑完之后,密道:“好了,说正事吧,我也想听听你对展慕白的看法,这对我们接下来的南少林之行,很重要。”
凤舞点了点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又恢复了作为一个锦衣卫杀手的冷静与沉着:“展慕白为人。有点神经质,特别的偏执,练的武功也是邪门得很。我感觉他有点走火入魔了,都不太象个正常男人,除去对魔教的恨骨仇恨以外,还有一种,还有一种………”说到这里时她停了下来,眉头深锁,一时不言。
李沧行紧跟着问道:“一种什么?”
凤舞想了想,开口密道:“还有一种骨子里的自卑,我看他看你和徐林宗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嫉妒以外的东西,更多的是羡慕。”
李沧行微微一笑:“展慕白年纪轻轻已经是一派之主。论起武功来也称得上是绝顶的高手,身边也不缺美人相伴。可以说一个武者梦中想要的,他全都有了,谈何自卑呢?”
凤舞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对你是除了自卑以外,还有一种刻骨的敌意,狼哥哥,你一定要对这个人留有戒心,我知道你救过他,也对他以诚相待,可在我看来,这个人未必会同样对你。”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展慕白的事情,我很清楚,他确实有点可恨,但他是个非常可怜的人,家门不幸,师父师娘和师姐又惨遭横死,自己身上也有暗疾,所以性格变得偏激狭隘,这些我都可以理解,也能原谅他,我也只希望能尽量多地帮帮他,至于他领不领情,那就是在其次了。”
凤舞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个人和楚天舒很相似,给我同样的感觉,有点阴森诡异的,楚天舒并非名门正派,成天又戴着个面具,给人这种感觉很正常,可是这展慕白年纪轻轻,又是正派掌门,也给人这种感觉,就不正常了。对了,那天你本来和展慕白约好了作戏,可我看到楚天舒冲出来的时候,展慕白倒是想真的从那分舵里冲出,准备真打的。”
李沧行那天打斗时只顾着救屈彩凤,倒是没怎么留意展慕白的行动,听凤舞说到这,不仅一愣:“哦,还有这种事?”
凤舞正色道:“千真万确,林瑶仙那天根本留在山上没有动,而展慕白却是带着手下气势汹汹地冲了下来,若不是你迅速地掩护屈彩凤撤走,只怕展慕白那天就会大开杀戒了。”
李沧行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若是如此的话,这回我们还得防着点展慕白,他知道我的底细,也知道我的意图,如果是存了什么歪心思,只怕我会措手不及。”
凤舞微微一笑:“不过我觉得你也不必太担心,这回展慕白自己独自先行,而且那天看他的模样,匆匆而去,脸上也是表情严肃,只怕是在武当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才负气先行的。”
李沧行微微一笑:“凤妹这都能看得出来?”
凤舞点了点头:“狼哥哥,你说你手上有这个展慕白的什么把柄,能让他身败名裂,无颜见人?”
李沧行点了点头:“是的,但是我也说过,我发过誓,对任何人也不会透露的,除非展慕白对不起我在先。”
凤舞笑道:“我才没兴趣知道他的什么丑事呢,只是我从他的角度来分析,如果我是展慕白,你又知道了他的秘密,那我首先想要做的,就是把你给除掉,或者让你远远地离开中原,不能散播这个秘密。”
李沧行的脸色一变:“不至于吧,展慕白有这么狠辣?”
凤舞点了点头:“至少换了我爹,一定会这样做。展慕白这些年来出手非常狠绝,所过之处不留活口,早不是当年你认识的那个羞涩内向的华山少年了,他不这么做才奇怪。”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自宫之人往往心性大变,历代太监都会做些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这也是他所知道的,想到这里,他的背上开始微微地发凉,额角也开始冒出几滴汗珠来。(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六回 反制手段
凤舞看到李沧行的模样,微微一笑:“好了好了,我也不想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我知道,对于伏魔盟的这些人,你多少都是有感情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冒那么大的危险去救这展慕白,也不会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他了。但我提醒你一句,展慕白不是徐林宗,徐林宗不会害你,但展慕白就难说了,对他留点心眼,防着点,总是没错的。”
李沧行点了点头:“多谢凤妹的提醒,我会留意的。这次展慕白没有跟着其他三派,或者说峨眉与武当两派一起行动,确实有点奇怪,他这要是想先走一步,去南少林跟少林派达成共识吗?”
凤舞笑道:“除了这个解释外,还有别的原因吗?狼哥哥,这一路上我都没有问你,眼看快要开这个大会了,你现在能不能对我说实话,这次你究竟打算如何应对伏魔盟呢?”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是想向他们示好,以后可以长期地作为朋友,共同对抗魔教,也愿意把今后东南这里收益的一部分给他们,他们如果能接受,自是最好,若是不愿意,那也只能井水不犯河水了。”
凤舞眨了眨眼睛:“如果他们不仅不愿意,而且这井水也想犯河水呢?”
李沧行的脸色微微一变:“凤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伏魔盟要向我开战?”
凤舞点了点头:“我在锦衣卫这么多年,看到爹处理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准则,那就是凡事都要考虑最坏的情况,展慕白在巫山就想要在背后偷袭你,显然不会把你当成朋友,这回我估计他也是想拉上伏魔盟一起对付你。从他的角度来想,华山派现在无论是北边的桓山还是南边的衡山,呃。假设那衡山分舵楚天舒还肯给他的话,都不是很安全。要直面英雄门和魔教,如果我是展慕白,两个地方都不要,转到这东南福建,不是既安全又舒服吗?”
李沧行咬了咬牙:“可就算展慕白这样想,别的三派又为何会支持他呢?大家也不是傻子,为了华山派的利益来跟我开战,我觉得不太可能。”
凤舞摇了摇头:“狼哥哥。你可是有三样弱点,一来是几次三番地援救屈彩凤,现在屈彩凤的公开身份可是魔教中人,不管她是不是真心加入,还是假意归顺以图发展自己,伏魔盟都会视之为死敌,而帮着屈彩凤的你,也会给看成是图谋不轨之人,最起码也是敌友难分,若非如此。你也不至于要摘下面具去取信林瑶仙和展慕白吧。”
李沧行点了点头:“不错,可是他们已经知道我是李沧行了,如果我再把身份向武当和少林公开。应该也不至于对付我吧。”
凤舞叹了口气:“你的第二个弱点,就是这回跟我们锦衣卫又扯上了关系,伏魔盟各派深恨锦衣卫,在他们眼里,我爹跟冷天雄也没多大区别,若不是锦衣卫代表了朝廷,他们早就跟我们开战了,但你现在跟我们合作,又救了屈彩凤。所以在他们眼里,也差不多是邪魔外道啦。”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你想说的第三个弱点。就是李沧行当年也是给武当逐出师门的弃徒而已,而且后来还加入了锦衣卫。说不定跟紫光真人的死都脱不了干系,如果我亮出身份,也许武当和峨眉二派会相信我,但没有打过交道的华山与少林二派会视我为品行不端,背叛师门的敌人,对不对?”
凤舞点了点头:“你既然已经想到这些了,那又准备如何应对呢?”
李沧行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寒芒:“对朋友,自然是以诚相待,奉上好处,但如果有人故意要与我过不去,那我也只好不客气了,东南一带是我准备安身立命之处,谁也别指望打着各种名义跟我争夺,展慕白和少林如果真的想要跟我开战,那尽管放马过来就是,我还不至于怕了他们。至于武当和峨眉,我相信是不会跟着他们一起走的,最多保持中立。”
凤舞紧跟着问道:“那若是洞庭帮也插手帮助华山与少林二派呢?”
李沧行冷笑道:“我自有办法反制他们,首先会公开展慕白和楚天舒的秘密,同时公开洞庭帮的来历,然后我会借助你们锦衣卫的力量,跟他们在东南一带周旋,洞庭帮的大敌是魔教,当不至于把全部精力都用来跟我开战,逼我逼得急了,我会请屈姑娘再次袭击洞庭帮的总舵,逼洞庭帮退出,少林那里,只要徐阁老和高大人下书,严禁他们出手,应该也不会一直打下去,只剩一个华山,我还没有放在心上,再说了,华山的背后还有英雄门,自己的桓山都不太平,跟我作对到底,对他们并没有好处。”
凤舞的秀眉微微一蹙:“你是从哪儿学来这些厉害手段?这不象你啊。”
李沧行的表情变得异常坚定起来:“凤妹,我可不是什么迂腐不化的善男信女,这回我来中原,就是要称霸武林,消灭魔教的,只要在原则之内,什么雷霆手段都可以用,我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但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想跟我做朋友的,我欢迎,想跟我为敌的,那我一定会让他后悔为什么要生到这世上!”
凤舞的眼中光波闪闪,充满了崇拜之情:“好气势,好威武,这才是我喜欢的狼哥哥,威武不能屈的男人,也只有你这样的男人,才能保护我。”说着,她一头扎进了李沧行的怀里,再也不肯出来。
李沧行轻轻地抚着凤舞的秀发,密道:“我既然说过会娶你,就一定会保护你的,凤妹,你若是嫁给了我,就要离开锦衣卫,你爹愿意吗?”
凤舞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地密道:“他当然舍不得,其实以他的心思。能让你重回锦衣卫,那自然是最好的,退而求其次的话。让你的黑龙会能成为锦衣卫属下的外围组织,就象三清观那样。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至少能以丈人的身份让你这个女婿办事,也算是他的底线了。”
李沧行和凤舞自从和好以来,今天是第一次正式谈到这个问题,他的心中一动,突然对怀中的这个温婉可人的女子,又多出了一份陌生感,绕来绕去。这桩婚姻只怕还是陆炳用来控制自己的一个手段,而凤舞对自己的感情,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只怕还要继续打一个问号呢。
于是李沧行不动声色地回道:“凤妹,如果我这三条都不答应,那你爹会怎么样?你又会怎么样?”
凤舞抬起了头,易容术可以改变面容,但改变不了眼睛,她这双清澈明亮的美目仍然波光闪闪。看不出一丝虚情假意,只听凤舞轻轻地密道:“我爹怎么想,那是我爹。我只喜欢你狼哥哥一人,你若是娶了我,我就是你的人,这辈子我只会听你的,不会再听我爹的命令了。你对这个还有所怀疑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当然不会,只是你刚才说了你爹的三个条件,若是我不肯的话,你爹只怕不肯让你嫁我,到时候怎么办?”
凤舞坚定地摇了摇头:“真要是那样的话。我也一定会嫁给你的,这几十年来。我已经报够了我爹的恩情了,以后我想选择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生。狼哥哥,即使我爹不答应,我也会跟你走,若是因此而引得锦衣卫和你翻脸,我也会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
李沧行心中一阵温暖,刚才对凤舞的一点怀疑一下子烟消云散,他凝视着凤舞的眼睛,柔声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只要你爹不再跟严世藩勾结,不违背侠义和妨碍我灭魔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他,但要是让我象以前那样,象条狗一样地被他驱使,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那我可不能答应,你有机会的话把我这意思转告给你爹,好吗?”
凤舞微微一笑:“人家才不想回去呢,再说了,你是狼,可不是什么狗,我爹可从来没象对狗那样的对你,这点你也莫要冤枉了他。”
李沧行轻轻地抚着凤舞的后背,柔声道:“好了,我们也得早作准备,凤妹,虽然我不想和你分开,但你也应该回你爹那里去了。”
凤舞有点意外,抬起头,睁大了眼睛:“怎么,你要赶我走?”
李沧行神情严肃,摇了摇头:“不叫赶你走,而是你今天的话提醒了我,我得早作准备,你回去找你爹,这回南少林之行,我有可能需要他的帮助。”
凤舞从李沧行的怀里直起了身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有这必要吗?即使我刚才那样分析,也不太可能在这次就和伏魔盟起了冲突,你这次就要我们锦衣卫相助,那岂不是坐实了有些人对你的诬蔑吗?”
李沧行微微一笑:“有些事情发生了,想抹也是抹不掉的,我确实和你们锦衣卫一直是合作的关系,而且以后你会成为我李沧行的妻子,这个关系更是怎么抹也抹不掉了,与其让人议论纷纷,不如就光明正大地表现出来,这次南少林的大会上,我会正式宣布,将迎娶你凤舞作为我的妻子,而你凤舞,也会正式地加入我的黑龙会,从此与锦衣卫再无关系。”
凤舞的眼中现出一份激动:“你说什么,你要娶我?”
李沧行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而且我要明媒正娶,公告天下,我考虑得已经很清楚,消灭倭寇之后,黑龙会就要正式地立足于江湖,成为武林中的一大势力,我也不想再戴着面具藏头缩尾地生活。所以我会公开的身份,向世间宣告我就是李沧行,不是锦衣卫天狼,而你凤舞,也是我李沧行的妻子,不是锦衣卫的杀手。”
凤舞嘤咛一声,扑进了李沧行的怀里:“我,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真的会这样吗?”
李沧行微微一笑:“而且我这样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小师妹,屈姑娘她们死了心,老实说,这么多年来,我不以真面目示人。最根本的目的就是想躲着小师妹,我心里始终有她,又不愿意。或者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才会这样自欺欺人地用天狼来隐藏自己。但这样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我现在也想通了,要想彻底放下心中的小师妹,只有扔下面具,做回自己,以后生活在阳光之下,自然也无所畏惧,凤妹。我希望你也能和我一样,摘下自己的面具,堂堂正正地做人。”
凤舞的娇躯微微一抖:“不,不要这样,狼哥哥,我们还是这样的好,沐兰湘,沐姑娘对你的感情和别的女人都不一样,也许屈彩凤会知难而退,但她一定会扔下一切来找你的。我不要你走,我不要她把你抢走。”
李沧行摇了摇头,抚着凤舞的秀发。柔声道:“傻丫头,小师妹没有你想的这么冲动,当年在武当的时候,她就跟我断情绝爱过,你这点又不是不知道。再说这么多年来,她应该早已经习惯了做徐夫人,对我哪还会有半点情意呢。”说到这里,他想到自己在巫山时亲眼所见小师妹在徐林宗怀中的哭泣,心中就是一阵酸楚和黯然。竟然无法再说下去。
凤舞摇了摇头,也轻声地呓道:“不。狼哥哥,我心里有数。她是女人,心思只有我们女人最清楚,就象你一刻也忘不了她一样,她其实也根本不可能忘了你,以前她嫁给徐林宗,只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现在武当已经平静了,不再需要她用这段婚姻来维持,只要你一出现,她一定会扔下一切来找你的。”
李沧行毅然决然地说道:“不,凤妹,不管她是怎么想的,现在她都已经是徐师弟多年的妻子了,于情于理,都不可能跟我再续前缘,就算她有意这样想,我也不会这样做。以前我戴着面具,不敢面对她,是因为我心中还有她,还在犹豫,还存了些幻想,现在我有了你,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就是她现在在我面前求我带她走,我也不会看她一眼,我已经有了世上最好的女子,又何必要为少年时的旧爱而误人误已呢?”
凤舞的脸上闪过一阵幸福的神色,抬起头,轻轻地呓语道:“你,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狼哥哥,你不是想哄我开心才这么说的吧。”
李沧行微微一笑:“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也纠结了很久,不是一时起意,也不是哄你的漂亮话,我真就是这样想的,这次伏魔盟的大会上,我亮明身份,再宣布娶你,一来是向天下公告我黑龙会的正式创立,二来也是断了那些钟情于我的女子们的念想,这样大家都清清楚楚的,也不会再有误会。”
凤舞轻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眼中光芒一闪一闪:“可是,可是沐兰湘若是回心转意了,你真的,真的能就此忘了她吗,狼哥哥,我对别的事情都毫不怀疑,只是这感情,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我真的,真的怕………”
李沧行伸出手指,轻轻地按在她的唇上:“好了,我知道你最在意这件事,所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也需要通过娶你这件事来坚定我的信心,这次我向天下宣告自己的选择,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小师妹也并不是冲动无脑之人,我想一定不会是坏结果的。”
凤舞的浑身微微地发着抖,双眼中泪光闪闪:“狼哥哥,如果,如果我有哪天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被你知道了,你会恨我吗?会赶我走吗?会和你的小师妹重新好过吗?”
李沧行笑着扶着凤舞的香肩:“说什么傻话呢,夫妻之间本就是互相包容才能长长久久,你几次三番地救我,连命都不要了,甚至可以愿意为我而断绝和你父亲的关系,我又怎么可能因为你一时做的事情而和你分开呢?”
李沧行说到这里,举起右手,正色道:“我李沧行在此对天发誓,若是今生因为任何事情而有负于凤舞,甘愿………”
凤舞连忙伸出手来,堵住了李沧行的嘴:“别发誓,这誓言不能乱发的,狼哥哥,如果以后你真的碰到自己也无法遵守誓言的时候,我不希望你真的被自己的誓言所诅咒,我信你便是。”
李沧行有些奇怪,看着凤舞说道:“凤妹,你这是怎么了,我发誓你也不高兴?不相信?”
凤舞的嘴边挤出一丝笑容:“我自然是信你,只是不想你乱发誓,即使是为我,好了,我这就去跟我爹见面,五天之后,我会去宁德县城你的营地里找你。”她说完这话后,身形一动,只见客房的门一动,凤舞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外面的通道中,只留下室中淡淡的兰花香气,还萦绕在李沧行的鼻子边,让他若有所思。(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七回 公开身份
ps:感谢书友岂能尽如意,但求无愧于心的打赏鼓励。
五天之后,宁德县外,挂着郎字大旗的黑龙会军营里,中军帐中,李沧行已经除掉了自己的面具,换回了本来面目,穿着一身甲胄,与裴文渊等人集中在沙盘前,商议着最近的军事。
裴文渊对着一堆沙土和水泊做成的战场沙盘,作了番讲解:“自从那毛海峰横屿大败之后,就乘船出海,逃到了闽南一带的澎湖列岛一带,和潮汕一带的大海盗吴平勾结在了一起,这两个月下来,他四处搜罗福建和浙江一带的倭寇余党,又在佛郎机人那里购买了不少洋枪火炮,看样子准备发动一处大的报复行动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穿上了将袍铠甲的他,别有一番将帅的气度:“大家觉得,这回毛海峰会对哪里下手?”
不忧和尚哈哈一笑:“沧行,依我看哪,毛海峰这回重整旗鼓,听说现在部下已经超过三万,还有不少东洋高手和西班牙火枪手助阵,应该是想回来宁德,夺回横屿,以报仇雪恨。”
铁震天也跟着说道:“和尚说得有道理,现在戚家军已回,闽北这里只有我们一支部队,而横屿岛现在没有驻军,正是夺回的好时机,有了横屿,便可以北连倭寇,进图浙江了。”
欧阳可微微地摇了摇头:“我不这样看,最近这毛海峰跟那广东一带的海上巨寇,原魔教的广东分舵舵主,七海魔鲨吴平走得很近,我看他有意转向广东一带发展,这福建没什么好呆的。”
李沧行轻轻地“哦”了一声:“这吴平又是何人?”
钱广来笑了笑,他是三天前才赶回来的。跟李沧行几乎是前后脚到达,他说道:“这个吴平嘛,号称七海魔鲨。祖祖辈辈都是在这大海上为生的,名唤昼人。据说祖先是宋武帝刘裕时期,曾经称雄海上的孙恩卢循的部下,都是以前的天师道信徒,发动的叛乱几乎推翻了东晋,而刘裕也正是靠剿灭这孙恩卢循的起义才发了家,最后建立了自己的王朝,起义失败后,孙恩和卢循的余党不愿意投降。便退往海上,终日住在船上,也不愿意踏上陆地,以示跟刘宋王朝誓不两立。”
李沧行哑然失笑:“什么仇能这么深哪,还真不上陆地了?再说刘宋王朝已经灭了上千年了,都换了多少个朝代了,他们还这样?”
钱广来点了点头,脸上两堆肥肉把眼睛都挤得眯了起来:“这些失败的叛贼,不想再受任何朝廷和官府的管束与欺压,成天游荡于船上。自由自在,不是挺好么,所以一开始是为了反对刘裕而不上岸。几十年下来就真的习惯了在船上生活了,若是让他们强行上岸,反而会不习惯呢。”
李沧行点了点头:“那这吴平就是他们的后人了?又怎么会和冷天雄扯上关系,入了魔教呢?”
钱广来说道:“昼人学的是天师道的祖传武功,加上千年来在海上讨生活,所演化修练出的各种独门武功,极适合水上作战,所以他们也是一个存续了千年的海盗组织,除了捕鱼外。也靠着打劫为生,尤其是抢掠女子。为自己生下后代,由于岭南广东地区一直是化外之地。中央王朝的统治都算薄弱,更无法管这些海盗了,也只能听之任之,剿抚并重,却从没有真正地消灭过。”
李沧行叹了口气:“但魔教冷天雄,却是率着魔教高手,突袭了这个吴平的巢穴,将之收服,是不是?”
钱广来点了点头:“正是如此,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冷天雄那时候师父阴布云刚死,为了接任教主,需要完成三件大事,而收服昼人就是其中之一,据说冷天雄当年孤身上岛,连败吴平手下十三海岛岛主,又破了昼人祖传的七海鱼龙大阵,最后与吴平大战千合,将其击败,这才一举折服了桀傲不驯的昼人,愿为魔教属下,而冷天雄也趁势任命这吴平为广东分舵的舵主,让这吴平更是对其感恩戴德。”
欧阳可奇道:“既然如此,冷天雄对吴平也是有大恩的人,为何吴平这回要重新叛离魔教,遁入大海,与那个什么毛海峰合作呢?”
李沧行淡淡地说道:“这只怕是冷天雄跟我们的协议之外耍的一个花招,台州城内,冷天雄被迫答应我的条件,退出包括广东在内的地盘,这吴平自然也要撤走,所以他干脆密令吴平下海,与那毛海峰重新联手,吴平现在名义上不算是魔教的人,毛海峰跟他合作,也不至于得罪了那楚天舒,自然是皆大欢喜。”
裴文渊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们的压力逼得这些家伙用各种方式自保,也算是有意思了。”
李沧行看着裴文渊,问道:“文渊以为毛海峰会作何选择?”
裴文渊点了点头:“我认为他首先不会来横屿,这里离浙江太近,戚家军所驻的台州离横屿不过百余里,一两天就可以到,而且他老巢中最重要的那些珠宝已经全给我们运走了,即使夺回,也不过是一座孤岛而已,没什么价值。”
李沧行“哦”了一声:“那文渊是以为他们会去广东了?”
裴文渊摇了摇头:“也不会,广东一带,现在没有发达的海外贸易,各国贸易的中心港无非是福建的泉州和浙江的宁波两处,而广东的广州城,现在并不作为通商的重要港口城市,所以汪直徐海纵横东南的时候都对那里没什么兴趣,吴平之流的一两千海贼在那里靠劫掠维生倒还勉强可以,但若是毛海峰现在的几万手下都要过去,那肯定是养不活的。”
李沧行笑了笑:“这么说,他们会攻击泉州港?”
一直抱剑独立的柳生雄霸突然开口道:“不会的,泉州现在集中了福建的大部分官军,从福建巡抚商震,到福建总兵俞大猷。两万陆军和一万多水师战船全都在泉州一带,而两广一带调来的狼土兵也在此地驻守,所以多年来即使是汪直和徐海最嚣张的时候。也不敢打泉州港的主意,更不用说毛海峰现在的兵力远不如当年汪直全盛时期了。借他几个脑袋也不敢强攻泉州的。”
李沧行点了点头:“那大家认为毛海峰会攻击哪里呢?”
柳生雄霸和裴文渊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兴化府!”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沙盘中央,离着海岸三四百里地的兴化府城了。钱广来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里乃是福建中部的重镇,物产也算丰富,多年来一直没有遭遇过倭寇的抢劫,算是内地了,而且此处守备空虚。现在的春耕时节,福建一带的不少卫所兵都暂时解散回家播种了,兴化府城的守兵只有几百,面对倭寇的长驱直入,不堪一击啊。”
欧阳可微微一笑:“胖子,既然如此,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倭寇都不去打这兴化府城的主意呢?”
钱广来叹了口气:“主要还是托了少林寺莆田分寺的威名啊,以前倭寇小股上岸的时候,也曾经深入过福建的内地。结果南少林的武僧们组成僧兵,四处搜索和打击倭寇,零散的几十上百人一股的倭寇。其中高手也不会太多,也就十来个真正的倭人,而可称剑豪的更是屈指可数,自然比不过武功高强的少林武僧们,若不是严氏父子勾结倭寇,对少林武僧和自发抗倭的江湖义士们多方打压,只怕光靠武僧和江湖人士,就能把倭寇给消灭了。”
“少林武僧几次消灭倭寇,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奖赏。反而被严世藩说是他们聚众闹事,不仅不对死伤的僧兵加以抚恤。还夺了南少林的一些免税田地,其他一些江湖义士。更是被严党打成江洋大盗,还要绘图通缉,逼得一些人只能抛妻弃子,远走天涯。”
不忧和尚恨恨地骂道:“严世藩这个狗贼,真是祸国殃民,罪恶滔天。”
李沧行冷笑道:“严世藩是用这种办法来保护一直跟他有见不得人交易的倭寇,不过南少林的武僧虽然被伤透了心,不再组织僧兵主动平倭,可是这威名却震慑得倭寇不敢接近莆田的兴化府一带,让他们再也不敢打起深入福建内地的主意,以前陈思盼在福建沿海称霸的时候,也是根本不敢深入到兴化府城一带,可是这回不一样,毛海峰丢掉了他的藏宝,又要养活这么一大堆倭寇,没钱可不行,就跟当年汪直招安后的情况差不多,他也不可能走招安的路子,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铤而走险,攻击兴化府了。”
钱广来点了点头:“这看起来确实是他唯一的选择,沧行,可是兴化府毕竟离海岸有几百里地,孤军深入,也是兵家大忌,毛海峰就不能抢几个离得近一点的县城,然后再回去吗?兴化那里是在闽中,泉州港的俞将军水师战舰想要过来闽中海岸的话,一天的功夫都不用,他就不怕给抄了后路?”
李沧行坚定地摇了摇头:“光几个小县城是喂不饱毛海峰的,只有象兴化府这样几十年没遭过兵灾的地方,才能抢一次管他的几万手下吃上几年。而且现在他找上了吴平,我更能肯定,他一定会走这条路了,吴平出身广东海贼,对于广东的情况非常了解,万一那毛海峰给断了后路,也可以从福建取道广东的潮汕一带,从那里溜走。内地的卫所兵非常虚弱,福建和广东向来没有精锐的部队,只怕也没有人能挡住住这几万倭寇。”
柳生雄霸勾了勾嘴角,刀疤经过的那只眼睛眨了眨:“那么,我们作何应对,现在就要去联络台州的戚继光将军,让他秘密入闽吗?”
李沧行哈哈一笑:“不用,戚家军早已经秘密集结在泉州一带了,只要倭寇大规模上岸的消息一传出,那一定会跟踪追击,在兴化府一带与倭寇决战的。”
众人各个脸色一变,相互顾盼,显然这个消息让他们吃惊不小,裴文渊沉声问道:“沧行,戚家军不是因为分配横屿战利品的时候和我们闹得不愉快。已经回浙江了吗,现在一半的人在台州驻守,另一半的人随戚继光回义乌召兵了。什么时候来的福建?”
李沧行微微一笑:“这是我和戚将军早在横屿岛上就商量好的事情,那个分配战利品也不过是我和戚将军故意演出的一场戏罢了。就是要迷惑倭寇,让他们以为我和戚将军起了矛盾,不再齐心。戚家军回到台州后,就和当地胡宗宪早已经准备好的浙江守军秘密换防,让那些守军穿上了戚家军的衣服,打起戚家军的棋号回义乌招兵,而戚将军的一个亲信则易容成戚将军的模样带队回义乌,反正是招兵而不是作战。自然不会给人看出破绽。”
“至于戚将军本人,则带着四千多最精锐的战士,化装成商贩,秘密地多批次从宁波港南下,坐的是俞大猷的战船所改扮的商船,而这些人也化妆成商贾的伙计与护卫,倭寇新败,顾不得象以前那样拦截海上,所以这些船只的通行都非常顺利,即使有几条给倭寇找上的船。也都象普通商船那样交些买路钱就走掉了,所以一个多月的时间下来,戚家军的主力已经转移到了泉州一带。台州那里有副将陈大成,吴惟忠率领的两千军士,这两天也会秘密开拔南下。”
众人听到这里,都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柳生雄霸早知道天狼的这些谋划,倒也不太意外,开口道:“那我们不投入战斗,而是去南少林参加什么伏魔盟的大会,会不会误了正事呢?”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会的。这场大会对我们很重要,也是这次灭倭的核心一战。首先我们必须要和伏魔盟四派打好交道,消灭倭寇之后。我们是否能在福建立足,全看这次的见面,实不相瞒,这些天来,我是让柳生在这里戴了我的面具行事,我自己则去了一趟巫山,救下了屈彩凤,并且和华山,峨眉二派都建立了联系,现在展慕白和林瑶仙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天狼这个代号,已经用不了多久了,我准备这次的南少林大会上,就把我的身份向世人正式公开,以后我们黑龙会,也正式出现于江湖。”
除了柳生雄霸外,众人都脸色大变,裴文渊长叹一声:“难怪这些天觉得你总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而柳生又不知去向,原来你是扔下我们这些人去了巫山啊。”
李沧行脸上现出了一丝歉意,向众人拱手道:“此事瞒着各位兄弟,还请见谅,主要是我想救屈彩凤的时候,不希望众位兄弟出头,一旦黑龙会在巫山与伏魔盟各派结下了梁子,会打乱了整个计划。而大家都是义薄云天之人,必不会看着我一个人到巫山冒险,所以肯定也会一路相随的,思前想后,只有使出这个办法,暂时欺瞒各位兄弟,沧行向各位赔罪了。”
钱广来哈哈一笑:“怪不得在武当的时候,那展慕白和林瑶仙看我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原来是已经在巫山跟你打过交道了呀,你怎么还把真面目向他们展示了?有这个必要吗?在大漠的时候你可是说想继续隐瞒身份的。”
李沧行坚定地点了点头:“非如此不可,不然我无法说服展慕白和林瑶仙相信我,屈姑娘这回毕竟是加入了魔教,如果我不以诚相待的话,这些伏魔盟的人还会以为我们黑龙会和魔教有所勾结呢。至于天狼的身份,我之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戴着这副面具,以天狼的身份行走于世,说白了并不是因为陆炳的命令,而是我无法想象如何变回李沧行的面目,去面对那个让我爱得神魂颠倒,又伤我伤得刻骨铭心的小师妹。”
众人听到这里,全都默然不语,只有铁震天对李沧行往昔的事情不甚了了,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疑道:“小师妹?那个叫凤舞的女娃儿是你的小师妹?”
李沧行摇了摇头,正色道:“老铁,不是的,我认识你的时候,已经是锦衣卫天狼了,但我在加入锦衣卫之前,乃是武当弟子李沧行,你应该也听说过。”
铁震天恍然大悟:“噢,我说你刚才说自己是李沧行,我听得怎么这么耳熟呢,原来你就是十几年前那个大大有名的武当弟子,徒手格毙向天行老魔头的李沧行呀,后来听说你犯了戒给逐出武当,很多门派都在找你呢,在江湖上呆了几个门派后就消失不见,原来是进了锦衣卫呀。”
钱广来笑道:“沧行当年先是去了文渊的黄山三清观,又到西域救了欧阳,然后去了峨眉查出了陆炳的卧底,最后才来的我丐帮认识我老钱,然后在江南碰到了柳生,这一圈可以说是传奇经历呢,编成说书段子,那可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啊。”(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八回 历历在目
李沧行苦笑道:“胖子,别拿我开心了,什么传奇,分明就是丧家之犬,无根之人,到处颠沛流离罢了,老铁,实不相瞒,当年我离开武当,乃是因为武当山上有个深藏的内奸,知道我一直深爱我小师妹沐兰湘,所以才在小师妹的房中放下迷香陷害我,还在我的房间中放下迷香企图栽赃陷害,若非当时机缘巧合,我和小师妹在最后的关头尚有一丝良知,没有遂了奸人的毒计,只怕我当时早已经被紫光师伯毙于掌下了。”
铁震天倒吸一口冷气:“武当还有内奸?那后来查到此人没有?”
李沧行想到当年的事情,悲愤交加,紧紧地握着拳头,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没有,我怕留在武当,会继续被人陷害,便接受了紫光师伯的命令,将计就计,假装犯了淫戒,给赶出了武当,而转而投入各派,寻找陆炳派的卧底,也就是刚才胖子说的那段经历了。”
众人多数并不知道李沧行的这一系列经历,全都屏气凝神,听李沧行这样娓娓道来,不忍心插话打断,只听李沧行缓缓地说道:“当年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武当的内鬼也是陆炳派的,但当我走了四五个帮派之后,却发现这武当的内鬼,并非陆炳手下,也远远比其他各派的奸细藏得要深,只要我不在武当,他就不发动,紫光师伯几年来一直暗中观察,也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裴文渊对李沧行的过往经历了解得最多,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那后来沧行你抓到此人了吗?会不会那天晚上下迷香害你的人,并不是身在武当,而是一个功力绝高的人夜上武当所为。然后又趁夜离开了呢?”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那个人很熟悉武当的一切,我的房间。小师妹的房间,弟子的轮岗。值守,各处的守卫,全都一清二楚,而且我离开房间的时候床上还没有异物,可去了小师妹那里后,枕头底下却多出了迷香,我去找小师妹也是临时起意的,这人事先在她房里下了药。又趁着我和小师妹在一起的时候回我房间栽赃,若非对武当极为熟悉之人,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点。”
“而且我在外漂泊多年的时候,这个人没有再在武当下手,可是当我听说小师妹要嫁给徐林宗,失控之下想要重上武当问个究竟的时候,这个内贼却又再度出手,毒死了紫光师伯,也毒死了唯一知道我在各派卧底的证人,这太可怕了。我之所以后来答应陆炳,加入锦衣卫,也是走投无路。只能靠陆炳的力量来调查这个内鬼了。”
钱广来长叹一声:“沧行,这些年可真是苦了你了,听你所说,这个内鬼倒不象是冲着武当来的,而是处处针对你,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处心积虑地算计你这样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武当弟子呢?以陆炳的手段,这些年来也没有查出这个内鬼的下落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眼中闪出一丝落漠:“陆炳也暗中查了很久。但一无所获,最后冒险亲自打开紫光师伯的棺木验尸。却发现尸体之中有一只非常厉害的蛊虫,几乎被那邪物伤到。这也证实了紫光师件是被人毒死,而非屈彩凤刺杀的。”
裴文渊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徐林宗夫妇知道紫光道长并非屈彩凤所杀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那晚我上武当的时候,小师妹就跟我说过,师伯死时手指青黑,身体浮肿,应该是被毒杀的,但当时武当风雨飘摇,如果大张旗鼓地调查,只会人心惶惶,甚至武当派也有覆灭之险,文渊,当年我们都曾经经历过云涯子教主被毒杀后三清观之变,应该对此深有体会。”
裴文渊点了点头:“确实,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样调查,只会逼内鬼提前发动,敌暗我明,最后反而会让自己给扣上下毒弑师的罪名。”
李沧行继续说道:“徐林宗知道屈彩凤并非凶手,但为了顺利迎娶我师妹,稳定人心,同时也堵上天下间非议他和屈彩凤关系的嘴,坐稳武当掌门之位,所以故意设下婚礼陷阱,剑伤屈彩凤,以明心志,同时也让屈姑娘死了心,不再纠缠于他,在那个时候,也许对于徐师弟来说,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裴文渊长叹一声:“当年我只是气恼那沐兰湘绝情负义,旧情郎回来后就跟你断情绝爱,甚至还以为她是个势利之人,贪图那武当掌门夫人的名利才跟你狠心分手,所以在婚礼现场我大骂了沐兰湘,还给赶出大堂,想不到竟然有这样的是非曲直啊。”
不忧和尚也跟着说道:“那天我也在场,还奇怪为何一向沉稳的裴兄如此失态,原来是在为沧行打抱不平啊,不过话说回来,我也知道沧行对师妹的感情,当时也是愤愤不平了很久,若不是师叔拦着,没准当时我也会出去骂沐姑娘几句啦。”
铁震天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唉,这世上情之一字,伤人最深,这么说来,沧行你的那个沐师妹也是为了稳定武当才嫁给徐林宗的,我老铁中年丧妻,亡妻也是我当年的同门师妹,对这感情最是清楚不过,即使隔了这么多年,仍然能想起她活着的时候的音容笑貌,所以一直没有再娶,沧行,若你真的爱那沐师妹,为何不回头继续找她呢?”
李沧行闭上了眼,痛苦地摇着头:“她已经是徐夫人了,木已成舟,当年我曾经在结婚前想要找她,让她跟我走,可她却跟我断情绝爱,说为了武当,我们只能作出牺牲,面对爱情,我们始终无能为力,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跟徐师弟早已经是江湖人所共知的神仙眷侣了,我又怎么能横加干涉呢?”
铁震天点了点头,开口道:“所以你后来也就找了那个叫凤舞的锦衣卫女娃娃,对吗?”
李沧行神色平静,说道:“也不是这样。我一进锦衣卫后,陆炳就派这凤舞接近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是陆炳的亲生女儿。”
所有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再也合不拢,就连一向稳如泰山的柳生雄霸也为之色变:“纳尼?陆炳的女儿?”
李沧行点了点头:“是的。陆炳也是和最心爱的同门师妹私定终身后,生下凤舞,凤舞的娘早死,是陆炳从小把她养大,但是以最严格的杀手标准来训练她,也是想把她培养成自己最得力的杀人工具。这姑娘从小见多了太多黑暗与残酷的事情,遇到我之后,就莫名其妙地爱上了我。不肯自拔,老铁,我跟凤舞见到你的那次,就是她刚认识我不久的事情。”
铁震天哈哈一笑:“我那时就看得出来,那女娃子对你可是情深意重,为了你可愿意舍出命的,可你好象心思并不在她身上啊,当时我还奇怪,今天听你说了你跟你的那个小师妹的事情,我算是明白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后来我在东南平倭。但凤舞受她父亲之命,对我有所欺瞒,当时因为陆炳重新倒向了严世藩。我迁怒于凤舞,甚至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就一个人杀出锦衣卫,到了塞外三年,直到这次,我重出江湖,和陆炳暂时解除了敌对关系,又有求于陆炳,陆炳也就趁机让凤舞回来助我。我才知道以前是我误会了她,唉。”
钱广来哈哈一笑:“沧行。听你的意思,是准备放下过往对沐兰湘的感情。跟这个凤舞在一起了?”
李沧行正色道:“不错,这次我就准备在南少林的大会上,公然向天下宣布两件事,一是我李沧行重出江湖,再不会用天狼这个代号行事,以后我会组建黑龙会,敌人只有一个,就是魔教,希望伏魔盟各派能与我同心除魔,做朋友,而不是企图与我为敌。”
“第二件事,就是我要正式迎娶凤舞为妻,并告之天下,从此以后,凤舞就是我们黑龙会的人,与锦衣卫再无关系,我李沧行也不会再娶其他女子为妻妾。”
裴文渊的眉毛微微一皱:“沧行,这第一条我们没什么意见,不管是天狼还是李沧行,只要能对付魔教,都不会有太大的关系,我想伏魔盟的各派也不会贸然与我们为敌。”
“只是这第二件,你在这时候迎娶锦衣卫总指挥使陆炳的女儿,一来你不怕伤了屈彩凤的心吗?沐兰湘暂且不论,但屈彩凤可是对你情深意重的,如果不是你今天主动说出这些年的往事,我还以为你身边的女人是屈彩凤呢,这回她重回中原,你不惜扔下我们这些人去只身救她,难道和她之间没有情意?二来我想伏魔盟各派也会猜忌你跟锦衣卫,跟魔教的关系,到时候反而可能视我为敌吧。”
李沧行摇了摇头,很肯定地说道:“我跟屈姑娘,就跟你们各位一样,是可以肝胆相照,赴汤蹈火的生死兄弟,如果知道她有难,我就是豁出命来,也会救她,但那不是爱,这点我很清楚,小师妹之后,唯一我真正动过心的女子,只有凤舞,我之所以这样做,也是要慧剑斩断所有情丝,就象沐兰湘当年对我做的一样,也许一时会伤到人,但长痛不如短痛,总要作个了断的。”
“至于其他伏魔盟各派的想法,我无法左右,只能做到内心坦荡,无愧于心,但有一点我是必须要坚持的,这福建浙江之地,是我们兄弟们浴血苦战,一寸寸打下来的,以后也会在这里开宗立派,争霸江湖,魔教和洞庭帮夺不走我们的地盘,伏魔盟也不行,如果他们愿意以我们为友,那我李沧行自当开怀相拥,反之若是有些人眼红这里,想要赶我们走,那就在我李沧行手下见个真章吧。”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尤其是李沧行说到最后两句的时候,气势凛然,身后的将袍披风无风自飘,配合着他坚毅的表情,强硬的短髯,还有那碾压一切的眼神,更是让众人不约而同地喝了声彩。
钱广来哈哈一笑:“沧行,这才是你的英雄气概,男儿本色啊,说实话吧。我老钱从不担心你对付魔教和洞庭帮的时候有半点含糊,就是知道你这个人太过于厚道,又念旧情。碰到伏魔盟的昔日朋友,下不了这个手啊。要知道,你念旧情,人家可未必会念,就好比那展慕白,你在沙漠里救了他,可我看他并不喜欢你,这次如果伏魔盟有人想要挑拨生事,八成也是这小子。”
李沧行微微一愣。讶道:“胖子,你在武当看到了什么?”
钱广来正色道:“在武当的时候,徐林宗夫妻和林瑶仙对我都很客气,听到你天狼想要在东南自立的时候,也没有明显的抵触,看得出他们对你都颇有好感,倒是那展慕白,阴阳怪气地,还公开置疑我的立场,最后他们议事的时候。把我赶了出去,说是不想让外人听到,哼。这不就是因为我钱广来入了黑龙会,把我看成潜在的敌人了吗,如果我只是丐帮的身份,那展慕白断不至于如此对我的。”
裴文渊也说道:“沧行,胖子所说的不可不听,据我们的探报,展慕白是自己带着华山弟子先行一步,一路到了南少林的,路上几乎都不作停留。象是在和谁赶时间,而武当和峨眉二派。虽然也都出动了几百名精英弟子,但在后面是差了好几天的路程。两派也是隔了半天的路程,并没有走在一起,由此看来,可能他们在武当商量对我黑龙会的方案时,并没有个统一的意见,展慕白可能是先去南少林试图拉拢少林派跟自己站在一边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笑道:“这点我心里有数,刚才所说的要恩威并施,以诚对友,但谁若是想以我为敌,则要坚决回击,就是指对展慕白的,若是在南少林之会上,他不怀好意,率先发难,我也只好断然回击了。”
柳生雄霸缓缓地说道:“沧行,那这次去南少林,要带多少人?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是和伏魔盟的这四派搞外交呢,还是要联合他们一起攻击倭寇?”
李沧行沉吟了一下,说道:“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攻击倭寇,五百万两银子还是得带上,我们这回把所有的部下都带过去,要向他们显示我们的实力,即使有人想生事,也得先掂量一下。我估计最后如果弄得不欢而散的话,也不会当场动手,无论伏魔盟各派是不是能跟我们一起追杀倭寇,我们都要分头追杀,这一点计划不会有变。”
柳生雄霸点了点头:“为防万一,要不要向锦衣卫和屈彩凤寻求援助?”
李沧行摇了摇头,说道:“锦衣卫那里,我已经有了安排,凤舞这回没有跟我一起回来,就是到她爹那里搬救兵去了,陆炳是聪明人,也不会在这时候袖手旁观,至于彩凤,这时候还是不要找她们来的好,我不想节外生枝,而且她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裴文渊笑道:“沧行,想必你已经经过了充分的筹划,成竹在胸了,我们都听你的,你就说接下来怎么办吧。”
钱广来哈哈一笑:“这些天来,文渊他们做得不错,现在我们的人越来越多了,有四千多人了,每天还有几十名武功不错的人加入,钱粮什么的你放心,下令吧。”
不忧和尚笑道:“好久没打架了,沧行,这回可要大杀倭寇啊。”
铁震天吧嗒吧嗒地抽了两口旱烟,用脚底熄灭了烟袋口的火苗,嘴里吐出一口烟雾:“沧行,前一阵打得很好,虽然苦了点,累了点,但兄弟们都杀得过瘾,这次也别让大家失望啊。”
欧阳可微微一笑:“沧行,下命令吧,大家都跟你一条心,无论这回面对的是什么情况,都会跟你一起去面对的。”
柳生雄霸冷冷地说道:“沧行,去南少林吧,摘下你的面具,从此光明正大地面对所有人,只有做回了自己,你的心才会得到真正的安宁。”
李沧行点了点头,眼中神芒一闪:“那好,传我的命令,即刻拔营起兵,收起明军的旗号,换回江湖人物的装饰,目标,莆田南少林。”
柳生雄霸眉头微微一皱:“沧行,为什么这回不打出军队的旗号了呢?”
李沧行笑道:“江湖事,江湖毕,这回我们是参加伏魔盟的大会,真要动起手来,也别让他们落下个聚众谋反,对抗官军的罪名呀,大家说呢?”
众人全都哄堂大笑,钱广来一边笑,一边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为伏魔盟的人着想啊。”
李沧行严肃地点了点头:“我总有个预感,会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希望我们这回在南少林和他们大打出手呢,大家一定要谨慎小心。”说到这里,他喃喃地自语道,“一切会顺利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