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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指云笑天道     沧狼行txt下载     沧狼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三回 冰火两重天

    陆炳摇了摇头:“不必担心,我当年也是先练了此功以后才娶妻生子的,这药水只会让人更加强壮,不会影响你的生育能力。”

    天狼点了点头,把最后的那条犊鼻短裤脱下,赤条条地就要往另一个药锅里跳,陆炳看着天狼的身体,皱了皱眉头:“你还是童子之身?”

    天狼微微一笑:“这又有什么奇怪,我刚才说过尚未婚配。”

    陆炳连忙摆了摆手:“你先别急着进去,我且问你,你跟沐兰湘早已经定情,难道从没有过肌肤之亲?我记得你说过在武当的时候给人下过迷香,也因此被逐出武当,还在江湖上落了个淫徒之名。”

    天狼的脸一红:“那次内鬼的奸计没有得逞,到了关键时候我清醒了过来,没有行苟且之事,最后紫光掌门助我们恢复了神智。至于给逐出师门,那主要是为了到各派查你的卧底而故意散播的消息,小师妹冰清玉洁,你可不要坏她的名声。”

    陆炳沉吟了一下:“后来你在峨眉,还有跟屈彩凤,都是发乎情,止乎礼?”

    天狼有些不爽了,沉声道:“陆炳,你想说什么?我对小师妹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连小师妹我都没有碰过,更何况别的女人?难道在你心里,我就真的是个浪荡淫徒吗”

    陆炳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的,你误会了,只是这药水需要根据你是否是童子之身调两味药,你稍等一下!”

    陆炳说着。指着右侧墙壁上的一个药架,说道:“天狼,去。把第二排第三包的虎骨,还有第三排第四包的玉龙涎拿来,加到你这锅里。”

    天狼走到了药架边,只见这个四层药架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坛子,上面写着各式各样的药名,粗粗一看。什么熊胆,凤肝,猴脑。千年人参,何首乌等极品药材比比皆是,还有些什么断肠草,腹蛇胆。冰蚕丝等看起来剧毒的药物。

    天狼皱了皱眉头。找到陆炳说的那两味药,坛子里都用小包分成了一份份的,他直接取了两份,回来丢进了铁桶中,陆炳让他等了小半刻钟后,再跳进桶里。

    天狼一进了那桶,就感觉到皮肤和汗毛都象是要燃烧起来似的,整个皮肤似有千百只小虫在咬。说不出地难受,而脚下踏着的则是一个个药包。感觉有些是草药,有些则是硬硬的象那虎骨一样,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而灼热的药力正从自己的毛孔里向体内倒灌,让他感觉四肢百骸都象是在燃烧。

    天狼的脸色微微一变,虽然以前在武当练武时也经常会抹药酒,但从没有象这次这样难受过,他不自觉地想要运起功力对抗这股难受的感觉,却听到陆炳在一边沉声道:“天狼,千万不可用内功对抗,这药性就是要磨炼你的肌肤骨骼,虽然开始难受一点,但一定要忍住,吃了这苦,就能成为顶尖的防御者。”

    天狼点了点头,闭上眼,咬紧牙关,任由这种百蚁钻心般的感觉从自己的毛孔向全身经脉漫延,他开始默念冰心诀,心智开始慢慢地平稳,全身那种狂燥不安,如烈火焚身般的感觉也慢慢地减弱,渐渐地,他慢慢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权当是在泡热水澡。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狼睁开了双眼,体内火热的感觉已经舒缓了许多,而一缸子药水却是变得乌黑一团,上面还漂着不少黑油油的污垢。

    陆炳已经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坐在自己的面前,看着天狼醒来,微微一笑:“想不到你在峨眉居然学成了冰心诀,好极了,这样以后你泡这药酒时只要默念心诀,就可以进入冥想状态,不用受这药火焚身之苦。好了,天狼,时候也差不多了,你可以从缸里出来啦。”

    天狼点了点头,从铁缸中跳了出来,陆炳递上了一块白布:“先把身子擦干净,然后去泡冰潭。”

    天狼本来在看着自己的身子,原本古铜色的皮肤这会儿已经变得象火烧一样地通红,每个毛孔都向外冒着黑黄相间的气,整个人就象一块千创百孔的皮囊似的,不停地向外漏气,这让他突然感觉到有些害怕,正在愣神间,却听到陆炳这样说,心中一惊,抬头问道:“陆炳,我这身子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我现在浑身都在冒气?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象要脱力似的。”

    陆炳哈哈一笑:“天狼,不用担心,这是药酒的作用,在帮你炼体,让你体内的杂质从毛孔排出,而你的皮肤则就象是精钢那样,被火烧,煅烤,现在就是烧得遍体通红的时候,趁着这股子劲,赶快泡冰潭,就象打铁时把通红的铁条焠到水里一样,这一热一冷,你的皮肤也能变得象钢铁一样了。”

    天狼恍然大悟,想想果然是这个道理,他笑了起来:“我们现在是在锦衣卫总部,又哪来的冰潭?”

    陆炳站起身,走到墙边,扳动了一个开关,只听“啪”地一声,后面的墙上打开了一个暗门,现出一条通向地下的长长通道,而一股子阴寒之气,这会儿通过这个暗门不停地向着秘室中涌进,本来因为两个大铁桶下灼热的火炭,而让人身处蒸笼之中的感觉,因为这阴寒地气的进入,一下子凉爽了许多,连呼吸都觉得顺畅了。

    陆炳笑着走进了地道之中,天狼紧随其后,地道很长,很黑,没有灯光,四周都是石壁,走了百余步后,眼前豁然开朗,一处波光遴遴的地底寒泉,大约四五丈见方,闪着幽幽的碧光,泉面透出丝丝的寒气,展现在天狼的面前,而这处泉眼,正处在一个天然的溶穴之中,象极了峨眉山中的那处地泉。

    陆炳脱光了身上的浴袍,跳进了这寒泉之中,即使以他的功力,乍入冰泉,也是略一皱眉。

    天狼直接跳进了潭中,潭水清冽刺骨,当年在峨眉时的那种熟悉的感觉再度回来,这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林瑶仙,多年不见,不知道伊人是否安好,是不是已经把自己忘掉,开始了自己新的人生,这让天狼的心中微生涟渏,而脸色也为之微微一变。

    陆炳看着天狼,略有些奇怪:“你好象并不太怕这种冰泉的刺骨严寒啊。”

    天狼回过了神,这才感觉到寒气都顺着刚才因为过于炎热而大大张开的全身毛孔,拼命地向自己的体内灌,但有着当年寒泉练功的经验,倒也不至于痛不欲生,他微微一笑:“陆大人,当年我在峨眉练功时,就曾在一个象这样的寒泉底部练习冰心诀,所以对这种寒气,倒也不是非常不适。不过天狼很奇怪,这京师繁华之地,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地底冰泉呢?按说这种极寒深潭,只应该在灵气环绕的深山老林里,人气过旺的地方不应该有的。”

    陆炳笑了起来:“天狼,这处冰泉,是当年锦衣卫的总指挥使纪纲在搜寻龙脉的时候发现的,成祖爷当年还是燕王的时候,曾经派纪纲暗中搜索龙脉,结果纪纲在北平找龙脉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这个万年冰潭,由于此潭深埋地底,所以也不算出现人世,后来纪纲找到了龙脉,燕王也因此决意起兵,靖难之后,纪纲为了方便自己练十三太保横练,便在此处修建了锦衣卫总部,而这专供历任总指挥使居住的别院,就是这万年冰潭的最好掩护。”

    天狼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上次来时就发现你这总指挥使的居所都没有卫士值守呢。”

第四百六十四回 铜皮铁骨

    陆炳哈哈大笑:“如果总指挥使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那他也可以去死了。”

    天狼被陆炳的这种豪气所感染,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陆炳笑毕,看了看天狼,问道:“天狼,你现在可以运内力吗?不妨试试,看看跟刚才相比,有何区别,注意,不要用全力,稍稍试一下内息能否在全身游走就可以了。”

    天狼点了点头,闭上眼,阳劲开始缓缓地从丹田升起,沿着自己的手阳明各经脉在大周天四条脉络中运行,这回他用了五分功力,运功时也非常小心,但一开始起床时运功的那种内息混乱,有走火入魔趋势的感觉却再也没有,这让他又惊又喜,阳劲运行完四条大周天手阳明经脉后,又换成阴经,从手太阴的四条经脉又运行了一遍,一样畅通无阻,他开始逐渐地加大内力,一直运行到七成内力时,才感觉有些难以为继,体内的那股子阴邪之气有复苏的趋势,这才连忙收住。

    陆炳一直仔细地看着天狼,等他睁开眼后,笑道:“怎么样,看你这架式,应该可以运起六七成的功力了吧。”

    天狼正色道:“陆大人果然厉害,这都给你看出了,只是天狼有些奇怪,为什么都过去十天了,这严世藩的邪恶内力还留在我的体内,驱之不去呢?”

    陆炳平静地说道:“严世藩的终极魔功,阴险邪恶,以女子的至阴至秽之物作为练功之物。所以内劲也是走的极阴的路子,一旦进入人体后,有可能会长期潜伏。让你无法凝聚功力。只有把他的这股子邪气给彻底排出体外,你以后才能保长久的安宁。”

    天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不是就和我中的赵全的那毒剑一样,毒气残留体内,无法驱除,等我内力一弱,无法压制时就会趁机暴发?”

    陆炳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而且终极魔功的那种极阴邪气。可以冻结你的内力,让你根本无法运功相抗,天狼。你的天狼劲极为诡异特殊,已经改造了你体内的经脉回路,一般人即使想以内力救你,也不可能做到。大概普天之下。也只有跟你同习天狼刀法的屈彩凤在你身边,才能救你性命了。这次你回来之后,我曾经几次试图以真气帮你驱出极阴邪气,都未成功,所以你只能自救。”

    天狼一下子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今天刚醒来时连五成内力都不剩下了,可泡了这药水,又进这寒潭后,倒是可以运起七成。”

    陆炳微微一笑:“在这寒潭里你不要运气。不然内力如果运行,会加速你的体内污垢出来。那等到明天我来泡这泉时,说不定就要中毒啦!”

    天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成,那我只在那外面的大锅里运气排毒便是,对了,你不是说在外面泡药桶时不要运功相抗吗?这会儿怎么又说可以运气了?”

    陆炳正色道:“是让你不要运功抵抗外面渗入你体内的那些药水,没说不能让你的内息运行,实际上你要排掉体内的毒素与阴气,还需要你加速运行内力呢。刚才那铁桶里有那些黑色的油脂状污垢,就是你体内的毒素与杂质,而变得一团漆黑,是那极阴邪气被你的纯阳天狼劲所逼,顺着你的汗液一起排出来。”

    天狼笑道:“这么说来,只要我再泡上一段时间,那体内的极阴邪气就可以完全驱除了吗?陆大人,看来你要我学这十三太保横练,也不完全是想让我学功夫,治我体内的这极阴邪气,只怕也是重要原因吧。”

    陆炳平静地说道:“不错,这极阴邪气一旦中了,没人能救得了你,只有你自救,而等你慢慢运功驱除,估计至少三年,这三年你就做不成任何事了,稍微一个大意,命都不保,所以我授你十三太保横练之法,也顺便帮你驱阴气,如此一来,半年左右的功夫,你便可以重出江湖啦。”

    天狼的心中有些失望,眉头微微一皱:“要半年这么久吗?”

    陆炳“嗯”了一声:“十三太保横练毕竟是顶尖的武功,光是泡药水改变你的皮肤,都需要半年以上才可小成,而且这些药水也不是一成不变,随着你的功力进步都要换药水泡的,我练了十年才得大成,你虽然天资超人,但是半年时间也只能让你有所小成,一身筋骨可以不畏寻常刀剑而已。”

    天狼想到了那天在武当后山与陆炳大战之时,最后以斩龙刀削断了陆炳手中的墨剑,然后以余力攻击陆炳的那一下,陆炳就是靠了这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加上自身的护体金钟罩,硬扛了自己那一些,以斩龙的神锐,都不能攻破陆炳的防守,可见这功夫有多强。

    陆炳看到天狼出神地思索,笑了起来:“天狼,你现在的攻击虽然冠绝天下,但作为顶尖武者,也不能只攻不防,在顶级高手中,你的防御还是稍稍弱了点,完全靠着气劲来防,总是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这次你被严世藩偷袭,如果练了十三太保横练的话,他打你那一下,你的皮肤和肌肉能自动反应抵御,也不会伤得这么重。半年时间你就可以小成,只是大成的话,至少要五年以上才行。”

    天狼微微一笑:“我估计我这辈子想要大成不容易了,我也不可能一直就练这功夫,离了你这地方,只怕也不好泡药缸了吧。”

    陆炳点了点头:“小成之前,是一天也不能落下的,等你小成之后,就不必天天泡了,平时可以通过自行修炼心法口诀来增进功力,这药水只是起个助力的作用而已,现在你跟着我一起念口诀。”

    天狼跟着陆炳一起,在潭中扎起马步,没有运内功,而是跟儿时扎马挂砖一样,念着口诀,在水中借着暗流的力量,冲击自己全身的各个部位,他感觉自己的皮肤和刚才泡药缸时相比,就象昆虫的甲壳一样,变得越来越坚硬,一个多时辰的扎马推功下来,浑身的肌肉都感觉一直在抽搐,抖动,一刻不得停歇。

    陆炳长吁一口气,从水中长身而出,擦干净身子,套回了浴袍,而天狼也有样学样,穿戴整齐,二人坐在潭边,陆炳从山洞一角扔过来一瓶烧酒,沉声道:“把这瓶酒抹在全身各处,再运一个周天的功,免得寒气过重,影响你的经脉。”

    天狼依言而行,这坛子烈酒在冬天倒到雪地里都能把冰雪融化,可这会儿抹到自己的全身,却没有太大的感觉,直到全身涂抹完毕后,才感觉身子微微有点发热,他心中暗暗吃惊,坐下运功一个周天后,方觉浑身上下到处冒起蒸气,这一坛烈酒只入了自己的肌肤表层,已经无法渗透进肌肉,更不用说骨骼了,他心中暗惊,这十三太保横练果然不是盖的,这样练上半年,真的就成铜皮铁骨了。

    陆炳笑了笑:“怎么样,天狼,能感觉到皮肤和以前不一样了吧。”

    天狼点了点头:“果然厉害,陆大人,这半年我就一直留在这里练这门功夫了吗?外面的任务都不用执行?”

    陆炳正色道:“不错,一来现在没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你执行,仇鸾现在刚刚得势,还要嚣张一阵子,等到他的把柄露出来,激怒了严嵩之后,我们再动手,现在先静观其变,而且你这回惹了严世藩,他现在应该也在想办法找你麻烦,为安全起见,你还是先把极阴邪气给完全驱除,顺便把十三太保横练修炼小成后,再出关不迟,到时候我对你还有大用。”

第四百六十五回 坐山观虎斗(一)

    天狼突然想到了什么:“陆大人,这次沈链在朝堂上直接骂了严党,他们会不会找沈经历的麻烦?你可要好好保护沈经历啊。”

    陆炳微微一笑:“这是自然的,沈链虽然官职不高,但他一直和我亦徒亦友,就是严嵩,也不敢轻易动他,而且沈链为人正直,也没什么把柄可以给他们用来攻击,现在严嵩父子也不敢象以往那样张扬,沈链目前还是安全的。对了,你上次托我的事情,就是曾铣和夏言的家人,我也已经妥善安置好了,你可以放心。”

    天狼向陆炳一个长揖:“那我代夏阁老和曾总督谢谢你了。”

    陆炳摆了摆手:“行了,夏言和曾铣之死,我也有责任,于情于理,照顾好他们的家人也是应该。而且我答应了你这件事,就会做到的。明天开始,我还有公事在身,就不能天天来这里陪你了,运功的口诀心法,刚才都已经教给了你,你在这里住下,一日三餐,会有人给你送来的。”

    天狼微微一愣:“怎么,你要离开?”

    陆炳叹了口气:“这次蒙古入侵,京师震动,各地的白莲教妖人和其他乱党也都蠢蠢欲动,上次我追踪赵全,差点就抓住了他,这次他没有和俺答汗一起退回塞北,现在还潜伏在山西一带,继续召集信徒,企图为蒙古人的下次入侵作准备。( 平南文学网)我这次就是去收拾他们的。”

    天狼想到霍山山谷那个隐秘的白莲教基地里的惨状,就恨得咬牙切齿:“这帮丧尽天良的畜生,一个也不要放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有些奇怪,“蒙古兵都退了,这些人还敢留下来继续兴风作浪?”

    陆炳沉声道:“那个赵全也是野心蛮蛮。他自称自己是宋朝的赵氏后裔,胡说什么我们大明是篡位的贼子,而他姓赵的才是皇宋正统,自己也做起了皇帝梦。而且他也清楚。自己如果放弃了关内的势力,退到草原上。那也就成了俺答汗的一条狗,随时都可以拿来和大明做交易,连性命都不一定能保证,更不用说他的那个清秋大梦了。”

    天狼点了点头:“赵全这狗东西。确实不会甘心就这么退到大漠的,只是我觉得,他的白莲教在这次蒙古入侵中也损失惨重,多年潜伏的教众几乎完全都暴露,现在我们大明无论是官府还是武林,都要除他们而后快,陆大人。不仅是你锦衣卫,只怕伏魔盟和丐帮现在已经开始搜捕各地的白莲教余党了,加上他们在蒙古入侵前残杀山西各绿林山寨的事情,已经不容于天下。即使回来,也只可能偷偷摸摸地在暗中潜伏,不可能象以前那样大张旗鼓地公然横行了。”

    陆炳笑了笑:“确实如此,你昏迷的这些天里,我虽然人没有离京,但已经派了手下去山西一带明查暗访了,白莲教几乎所有的成员全部转入了地下活动,由于白莲教在山西一带经营多年,这次蒙古兵入关又走的不是山西的路线,而是直奔京师而去,所以山西的那些百姓并没有象你我这么恨蒙古人和白莲教,甚至现在还有不少人在帮那些白莲教徒们打掩护。

    赵全现在把门徒们都散到了民间,这些人有许多本就是各乡各村的村民出身,行动时聚集起来就是白莲教众,平时散落乡间就是普通百姓,极难分辨出来,只怕我们要花许多时间,才能慢慢地甄别出来。”

    天狼微微一笑:“不过我想,等我十三太保横练小成的时候,陆总指挥应该已经破获整个白莲教了,那赵全想必也能束手就擒。”说到这里时,他心里忽然一动,脸色一变,“不好,有仇鸾在,赵全是抓不到的。”

    陆炳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我想听听你的分析!”

    天狼仔细想了想,开口道:“仇鸾现在给封了那个平虏大将军,又加了太子少保,现在他还是镇守宣大吗?”

    陆炳点了点头:“不错,虽然他现在人在京城,但是等蒙古兵完全退回草原深处,还是要他回宣府的,就算另调他处,也要办好交接才行,毕竟现在他手上的三万精骑,都是从宣府带过来的。”

    天狼叹了口气:“若是这样的话,只怕他会对那赵全多方包庇,甚至千方百计地阻止总指挥的调查行动了,上次他跟俺答汗的密谈,就是通过赵全牵线搭桥,赵全对他的底细一清二楚,就是为了自保,仇鸾也会死死地掩护赵全,不会让他落到别人,尤其是落到我们锦衣卫的手中。”

    陆炳的双目炯炯:“可是他也可以杀了赵全,以绝后患。”

    天狼摇了摇头:“不,赵全很鬼,那个仇鸾里通番邦的证据,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如果我是赵全,也会把这些证据交给手下可靠亲信之人,如果自己真的落到仇鸾的手里,也好用这些证据相威胁,逼他放掉自己。”

    陆炳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这么说来,在山西想抓到赵全,只怕很难了?”

    天狼突然眼中神光一闪:“总指挥大人, 我倒是想到一个好办法,赵全其实已经是条死狗了,虽然他自己贼心不死,但不可能再折腾出什么动静,反过来如果能靠着赵全这条线,顺藤摸瓜地打倒仇鸾,那倒是意外之喜了。”

    陆炳精神一振,急道:“快说来听听,究竟如何能做到这点?”

    天狼微微一笑:“依我看来,要抓赵全,就得先想办法把仇鸾调离,总指挥,你暂时留在京城为好,光凭着江湖门派,在人生地不熟的山西地面上,想要挖出白莲教的地下组织,并不容易,他们真正担心的,还是我们锦衣卫,如果你去了山西,那赵全和仇鸾都会紧张,只会停止一切活动和联系,躲得更深,抓起来就难了,就算抓到,仇鸾也会想办法放了他的。”

    “只有你摆出一副志不在此的心态,人留在京城,才能让他们渐渐地安心,尤其是赵全,他冒着生命危险回山西不是为了杀头的,如果锦衣卫一直留在山西搜捕他,他是不敢出头露面,行谋逆之事。”

    陆炳有些明白天狼的意思了,点了点头:“所以你就让我留在京城,按兵不动吗?等赵全自己活动起来?可就算他活动起来了,我又怎么抓他?”

    天狼正色道:“仇鸾是不会满足于只在宣府当个边将的,他一定想进京出将入相,所以当务之急是设法让皇上召仇鸾进京入朝,只要仇鸾人不在山西,赵全又自己活动起来,就有机会了。”

    陆炳哈哈一笑,拍了拍天狼的肩膀:“等到了赵全自己动起来的时候,仇鸾人又在京城,我们把赵全拿下,就掌握了仇鸾通敌叛国的证据,你是这个意思吗?”

    天狼微微一笑:“不错,就是这样,为了要让赵全和仇鸾安心,总指挥不妨摆出一副亲近仇鸾的姿态,这次仇鸾率军勤王,他自己也觉得立了大功,除了他本人外,手下想必也有些亲信会升官,到时候总指挥不妨建议皇上,选几个人进入锦衣卫,当个指挥,佥事之类的官职,这些人既觉得升了官,又以为可以打入锦衣卫了,以后就通过这些人向仇鸾发出一些信息,取得他的信任。”

    陆炳紧接着说道:“告诉仇鸾,我这次也跟严嵩父子结了仇,可以跟他一起对付严嵩,让他安心入朝,这样既能挑动仇鸾对付严嵩,又能调他离开山西,然后你去山西,追查白莲教的党徒,是这样吗?”

    天狼坚定地点了点头:“就是如此!”

第四百六十六回 坐山观虎斗(二)

    陆炳满意地摸了摸胡子:“只是你的伤还没好,体内的邪气未除,而且要想十三太保横练有所小成,至少需要半年,你现在不能离开,不然连生命都有危险。”

    天狼凝神思考了一下:“要完全驱除我体内的极阴邪气,大概需要多久?”

    陆炳说道:“完全驱除的话,至少也要半个月,调仇鸾回京也需要时间,这样吧,天狼,我们就按你说的办法行事,我给皇上密奏,让他升仇鸾的几个手下进锦衣卫中任职,并且暗示徐阶等清流大臣联名保举仇鸾入朝为官,他们这些老狐狸,一定乐得看有人出面跟严嵩死掐的。”

    天狼笑了笑:“只是那些清流大臣们,又怎么会知道仇鸾要与严嵩反目成仇了呢?要知道上次害夏阁老的时候,仇鸾都认严嵩为义父了,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陆炳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天狼,你没有看到现在的仇鸾有多嚣张,连严嵩主动设宴来请他,他都推托不去,说什么军务繁忙,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要和严嵩保持距离了,因为世人皆知严嵩是奸臣,跟他关系近了,想要再进一步就不容易,再说了,如果他看中的是严嵩的那个位子,也只有扳倒了他,自己才能继续坐上去。”

    天狼问道:“就凭仇鸾,他又有什么办法去扳倒严嵩呢?总不可能把严嵩和自己合谋陷害夏言的事情捅出来吧,那会连自己也一并完蛋的。”

    陆炳“嘿嘿”一笑:“他当然没这么傻,但会选别的事情来攻击,严嵩父子确实是巨贪,而且严嵩的党羽遍布朝野,想要抓把柄也是一抓一大把。到时候即使不查严嵩,只查他的党羽们问题,也可以打击到严嵩。”

    天狼摇了摇头:“不会这么简单吧,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打击严党。为什么那些清流大臣这么多年还要给这样压制呢?”

    陆炳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天狼,你要知道。大明无官不贪,即使是清流大臣,照样会以各种手段和方式中饱私囊,这个是不争的事实。只不过严党更加贪婪无度而已,皇上为了维持整个国家的统治,不可能一夜之间把所有的官员全部撤换,所以也只能对这种情况容忍和默许。只要不牵涉到谋反问题,给朝廷的税银,严党拿走三成,甚至四成。都是可以接受的。”

    天狼倒吸一口冷气:“给贪了这么多钱还能忍吗?”

    陆炳沉痛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初听此事时,也是气愤难平,可是按我大明祖制。士大夫和皇室宗亲的田是不纳税的,而这些士大夫在致仕回家后,还可以凭借自己在当官时得到的好处,购置大量的田产。

    这些田在任时不纳税,离任后托附同僚和皇室宗亲,近两百年下来,大明的可耕之地越来越少,可纳赋税也越来越少,国库收入越来越吃力,一遇南北战事,军费开支激增,就难以为继,现在有严党的官员,还多少能强取豪夺,搜刮百姓,收上税来,如果没了这些贪官污吏,只怕我大明的国库一个月不到就得见底了。”

    天狼恨恨地说道:“这么说来我大明就没了希望吗?这和饮鸩止渴有什么区别?”

    陆炳摇了摇头:“我等做臣子的,也只能尽自己的一份力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清流大臣是无法拿贪污受贿作文章来攻击严党的,因为他们自己也不干净,而仇鸾却一直是边将,在这方面倒是可以理直气壮地攻击严嵩。”

    天狼奇道:“可是仇鸾自己也是个大贪啊,光从他行贿俺答汗时拿出那么多银两就知道这家伙也没少捞,他也能说严嵩贪污?”

    陆炳笑了笑:“文官贪财,武将惜命是皇帝所不能容忍的,但是如果武将爱财,那倒是没什么,因为手里掌兵的人,如果贪点钱,那就说明他没有野心,武将受到身份的局限,不象文臣那样可以免税,他们的田产往往是世袭的军户田,想贪也不可能贪到哪里去,这次严嵩贿赂俺答汗,一出手就是一千多万,仇鸾动用了军饷去收买俺答,一年下来也就几十万,可见巨大的差距。( 平南文学网)”

    天狼点了点头:“可这也只是因为仇鸾没有机会,没有能力贪,不代表他没这个贪污的心,把他放到严嵩那个位置,他不是会捞得更厉害吗?”

    陆炳微微一笑:“这就是皇上的御下之术了,当年对付夏言,也曾经用过严嵩顶替过一次,这次严嵩斗倒了夏言,杀了曾铣,又在蒙古入侵的过程中表现消极,虽然他抛出了丁汝夔当替死鬼,但皇上清楚这是严嵩自己的不作为,杀姓丁的也是对严嵩的一个警告,让他在捞钱的同时也别坏了国事!

    这些年我一直跟着皇上,对他的心思很清楚,他一心想要修道,不希望国事来烦扰他,无论是江南平倭还是塞外的蒙古人,他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蒙古人这次是打到京城了,大明百余年来第一次有亡国的危险,所以他的愤怒,超过以往任何一次,若不是严党的势力太大,只怕他已经会象杀夏言那样铲除严嵩父子了。”

    天狼叹了口气:“那清流大臣还有这么多在朝堂之上,就是一下子铲除了严党,也可以由他们来代替啊。”

    陆炳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的,一来清流的那些大臣们也不见得比严党好到哪里去,一个个骂起严氏父子来是义正辞严,但办实事的能力可能还不如严党的一些骨干成员,比如东南平倭的胡宗宪,虽是严党,但多亏了他,才能稳定东南的局势,换了其他几任的清流官员,倭寇闹得更凶。

    这第二嘛,皇上刚刚杀了夏言和曾铣,如果现在就把严嵩一党全部打倒,无疑是承认了自己当年做错了事,我们的皇上虽然绝顶聪明,但就是太要面子,这种事是绝对不会认错的,宁可硬挺。就象这次拒绝蒙古的和议,坚持不开关市,也是同样的道理。”

    天狼恨恨地一拳打在水潭边的石头上,一块石头飞起,“扑通”一声,落到了水中:“他要修仙问道,那不妨禅位于想管国事的人好了,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又是什么?”

    陆炳脸色一变 ,怒道:“天狼,怎么可以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天狼冷冷地说道:“总指挥,你这次也去了山西,没有看到路边饿死的人吗?你以前去过江南,没看到那些给倭寇烧杀抢掠过的百姓吗?国家烂成这样子,朝廷上下贪墨横行,民不聊生,这些都是能推给严党就能解决的?如果不是皇上自己只求修道,为了维护君权挑动大臣内斗,又怎么会弄成这副光景?”

    陆炳被呛得哑口无言,只能一声长叹 ,幽幽地说道:“可他毕竟是我们的皇上,我们作为臣子的,只能尽忠,只能规劝,不可以妄议君上的。”

    天狼冷笑道:“唐太宗就说过,民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大明现在的问题不完全在朝堂,国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烂透了,需要的是大有为之君可以拿出勇气,改革祖制,选贤良,远小人,这需要君上自己拿出勇气,每天处理朝政,而不是躲起来装神弄鬼,任用奸党,让国家一天天地烂下去。”

    陆炳沉声道:“天狼,休得胡言,难道你我现在不是在为国尽力吗?”

第四百六十七回 坐山观虎斗(三)

    天狼摇了摇头:“我们这样抓了一个叛将,又会再来一个,打倒一个奸臣,又站起来一堆,永远不是个头。总指挥,你真觉得我们拿下了仇鸾,或者说打倒了严嵩,就能救民于水火了?”

    陆炳的眉毛跳了跳,最后咬了咬牙,说道:“一件件来吧,先扳倒仇鸾再说。”

    天狼咽了泡口水,强行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怒:“仇鸾的手下,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可以选入锦衣卫?”

    陆炳点了点头:“仇鸾的两个狗腿子,一个是他的亲兵队长时义,另一个是他的副将候荣,上次我在山西的时候,已经查明了这两人就是负责联络白莲教妖贼的中间人,后来联系俺答,也是这两人跟着赵全一起面见俺答,约定时间与地点,最后仇鸾留在宣化镇看家的,正是此二人。我准备启奏皇上,给这二人加官晋爵,招入锦衣卫,这样一来可以断仇鸾的左膀右臂,二来可以通过他们给仇鸾传递信息,让他大胆入朝为官,对付严嵩。”

    天狼点了点头:“可是这样一来,仇鸾没了这两个狗腿子,又如何和赵全联络呢?想必仇鸾也不会放心自己进了京,而赵全还在山西给他添乱吧。”

    陆炳冷笑道:“他应该会想办法让赵全出关的,这些到时候需要你去查探清楚仇鸾和赵全的联系方式,记住,一定要有明确的证据,来证明仇鸾里通番邦之事。”

    天狼的眼中杀机一现:“此事就包在我身上吧,一个月后。我就动身。”

    陆炳点了点头:“这次我另外给你一个腰牌,你以锦衣卫都指挥使的身份出发,天狼这个代号暂时不要用了。你自己想个名字吧。”

    天狼沉吟了一下,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今生,脱口道:“我的名字,就叫耿绍南吧。”

    陆炳笑了笑:“这倒是挺适合你,耿直的少男,好,此事交给我了。”

    天狼摆了摆手:“不。不是少年男子的少男,是袁绍的绍,南方的南。总指挥大人,请不要弄错了。”

    陆炳微微一愣:“反正是个假名而已,有区别吗?”

    天狼坚定地说道:“我想用这个名字,还请陆总指挥成全。”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行。就依你,四品锦衣卫指挥佥事耿绍南,你的履历我会做好的,到时候你扮成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具体的相貌我会通知你的。这些天你就在这里好好地练功,我有空就会来找你。”

    天狼的心中突然想到了凤舞,开口道:“陆总指挥,我还有一事相求。还请允诺。”

    陆炳的眼中寒芒一闪:“你是不是想见你的小师妹?这点我不会答应的。”

    天狼摇了摇头:“不,我知道此生已经与她无缘。那天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相见不如不见,有情亦似无情,这就是我和她的关系,她现在跟着徐师弟很好,大家尘归尘,土归土,这样对我们都是最好的结局。我想跟你说的,是凤舞的事。”

    陆炳有些意外:“你怎么会想到凤舞了?”

    天狼正色道:“这次偷袭蒙古大营,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凤舞拦不住我,只能跟我一起行动,她向你求救也是出于公心,不想我有什么闪失,而且我们确实发现了严世藩与俺答汗勾结的事情,向你汇报请求也是应该,所以这次请你不要处罚她了。( 平南文学网)”

    陆炳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神色:“我为什么要处罚凤舞?”

    天狼摇了摇头:“她这次是从总部偷跑出去的,一直很担心你事后会处罚她,你既然在山西的时候把她留下,还让她监视我,那就不应该再追究之前她擅离锦衣卫的过错了,对不对?”

    陆炳哈哈一笑:“天狼,你是不是也想象指挥凤舞那样指挥起我来了,嗯?”

    天狼淡淡地摇了摇头:“不敢,只是凤舞这次几次三番地救我,而且她的行动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帮她求情的。”

    陆炳点了点头:“难为你还能想着她,天狼,本来她擅离锦衣卫总部,行径无异于背叛,我是打算重重处罚她的,但你这样一说,也有道理,容我再好好想想该如何对她处置好了。”

    天狼急道:“总指挥,你这样做有失公平,要说违反你的命令,最多的就是我,而不是她,可你对我却没有这样处罚过,只因为她一次擅离总部,就要重责,这好象说不过去吧。实在要罚,我愿意代受!”

    陆炳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你和她情况不一样,天狼,我给了你来去自由的承诺,而且让你执行任务时都有临时决定,便宜行事之权,所以虽然你的一些处理方式我不满意,但看在最后的结果都还不错的份上,也算将功折罪,功过相抵了。”

    “可是凤舞和你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她自幼就是我训练出来的杀手,一生一世,没我的允许都不能离开锦衣卫,你想走那是你的自由,她要是动一动这方面的心思就是叛徒,一天是叛徒,终生也是叛徒,这次她违背了我的命令,那以后也会继续违抗,如果我不处理凤舞,那其他人都会有样学样,我这锦衣卫也就没法带了。天狼,你要知道,我们这里最与众不同的,就是铁一样的纪律。”

    天狼摇了摇头:“凤舞虽然偷跑出去,但别人并不知道细节,你如果想要维护她,就说她是奉了你的密令出去的,这样谁也不会说什么。总指挥大人,凤舞对你是绝对忠心的,这点你很清楚,离了锦衣卫,她也无处可去,所以你并不用担心她会背叛你。”

    陆炳眼中寒光一闪:“对,她一个人是不会离开锦衣卫,可是你呢?你明知道凤舞对你有情,又不肯承诺留下,以后如果你要是走了,那我怎么留下凤舞?”

    天狼目瞪口呆,这一下确实让他无话可说。

    陆炳叹了口气:“让你们在一起,也许真的是我的失误,现在这丫头对你动了情,她的性子我知道,一旦认准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头,天狼,我实话告诉你,现在我也很为难,多年训练凤舞,就是为了她能成为最优秀的刺客,能独当一面,可现在她的心思全在你的身上,还跟我说什么以后你到哪儿她去哪儿,你说她这个态度,我怎么能不处罚?要是对她这样听之任之,我还怎么管理其他人?”

    天狼定了定神,说道:“总指挥,这样好了,她确实粘人,接下来我执行任务的时候,你就让我单独行动,上次她是知道了我的去向才跟上的,以后我离开的时候会万分小心,不会让她跟上。”

    陆炳冷冷地说道:“她就算人在我这里,心却还在你身上,我关是关不住她的,一个不能发挥作用的凤舞,对我来说与废人无异。天狼,这件事因你而起,以后也只有你能解决。”

    天狼正色道:“总指挥,你很清楚我的心思,此生我不会再爱别的女子,凤舞救我,我很感激,她对我有情,我也很感动,可这不代表我就要爱她,娶她。这个道理我也跟她明白说过。”

    陆炳摇了摇头:“情这东西,是世上最毒的,尤其是女人,一旦中了,无可救药。罢了,我让凤舞禁足三个月,这回我人在京城,会亲自看着她,她的龙组指挥的职务,我也会免除,以示惩罚,你抓紧时间练功,驱除毒气,仇鸾进京后,我就安排你去山西,这回别再让我失望了。”

第四百六十八回 重上羊房堡

    一个半月后,山西,羊房堡山下的官道上,天狼一身布衣长袍,打扮成了一个三十六七岁,三绺长须的黑面文士,青衫纶巾,正缓缓地行走在官道之上。

    时值隆冬腊月,路上少见行人,半年前路边到处可见的饿死尸体,已经多半被埋了起来,大道两侧处处可见新添的坟包,几只乌鸦落在坟包上,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萧杀之气,让人感觉无比凄凉。

    天狼这一路走来,心情沉重,俺答退兵后,朝廷为了加强山西大同一带的防御,调拨了不少钱粮来这里,夏天时的严重饥荒暂时得到了控制,可是山西境内的百姓仍然过得很辛苦,朝廷官府的捕快们以搜索白莲教余党之名,村村镇镇地敲诈勒索,不少百姓家好不容易领的一点救济粮,又给抢去了不少,天狼所经过的十几个村镇里,到处都是哭声,对于山西的百姓来说,这又是个难过的年关。

    官府的暴政就是对白莲教徒们最好的掩护,天狼这一路行来,能看到不少百姓家前脚刚给官府抢了粮食,后脚就有些来路不明的人在村里散发粮食,其中还有不少是腌制的腊肉,想都不用想,这些就是白莲教徒们在收买人心。

    天狼也曾跟踪捉拿过两个散发粮食的白莲教徒,可是这两个人嘴很硬,一落入天狼之手就服毒自尽,半个字也没有吐露,让天狼在懊恼之余,也不由得感叹白莲教组织的严密。洗脑的成功彻底。

    天狼这次出来之前,在京城的锦衣卫总部那个陆炳的专属别院里呆了一个月左右,陆炳每三天会来看他一次。留下三天份的面饼与肉干,显然陆炳也不希望有其他外人趁机打探出十三太保横练的秘密,因此整个别院都不允许他人接近,还特意嘱咐了天狼,如果有人擅闯,不留活口。

    好在陆炳的威严与可怕尽人皆知,这一个月来还真的没有人敢入那别院一步。天狼的修炼速度很快,第十天左右就练到第三层了,体内的阴气基本上完全驱除。后面的二十天时间也只是一边练习十三太保横练,一边等着仇鸾返京的消息。

    只是最后传来的消息略微让天狼和陆炳有点失望,严嵩极力反对仇鸾入京,借口现在边关情况紧张。( 平南文学网)山西还暂时离不开仇鸾坐镇。因此驳回了徐阶等清流大臣的提议,还是让仇鸾暂时以平虏大将军的职务镇守宣大,负责对蒙古军的防备。

    那次俺答汗派使者请求封贡的事情,也有了下文。当时俺答汗屯兵密云,仍然威胁着京师,嘉靖帝问计群臣,虽然司业赵贞吉和沈鍊都义正辞严地表示要坚决抵抗,不开边市。但毕竟蒙古大军压境,过了没几天。嘉靖帝只得再次召开朝会,议论此事,并直截了当地要严嵩表态。

    狡猾的严嵩推说这种外交事务应该归礼部主管,由时任礼部尚书的徐阶负责,其用心可谓险恶异常,可徐阶却答道,鞑虏兵临城下的时候谈封贡贸易不恰当,城下之盟断不可签,只有让俺答退兵关外后,才有的商量。这个回答果然让嘉靖帝非常满意,便召来蒙古使者以此回复。

    俺答汗果然从古北口出关,退回蒙古大漠,此后嘉靖帝也勉强同意开通几处关市,不过只在大同和宣府镇外五十里处选择性地开了几个马市,每年交易两次,双方各取所需,大明保住了面子,蒙古人也算是初步打开了市场,于是大明和蒙古之间短暂地维持了和平。

    也正因此,严嵩上书说蒙古人狼子野心,有借着开市之名再次入侵的可能,边关重地非大将不可镇守,于是仇鸾便又留在了山西,入京指标暂时是泡汤了,天狼可以想象得到仇鸾这阵子天天咬牙切齿,破口大骂严氏父子的情形。

    天狼这一路行来,刻意地不断易容改扮,改变路程,就是怕凤舞这回再次跟踪自己,对这姑娘,他心中除了感激,却无情意,也许保持和她的距离,不至于让她越陷越深,对人对已都是好事,陆炳那天的话让他警觉了起来,自己将来万一离开锦衣卫的话,凤舞如果还是象现在这样心系自己,那到时候可能会有杀身之祸。

    这一天,天狼来到了上次去过的羊房堡附近,最近山西的不少白莲教众四处活动,可是由于百姓都心向白莲教,光凭他这样一个外乡人很难打探出情报,他想到上次被自己放走的那三个羊房堡的寨主,也许故地重游,还能碰到他们,这三个人在这里经营多年,在本地的人脉要比自己强上许多,靠这种本地人,也许能打听到一些白莲教的内情。

    不知不觉中,天狼走上了进山的那条通道,这里虽然他只呆了半天,但是印象却深刻,想到那天晚上惨烈的一战,白莲教令人发指的那些手段,自己最后没有来得及出手救人的遗憾,恍如昨日。

    一路行去,山道依然狭窄,青石台阶上已经铺满了白雪,看起来没有人最近来过,天狼走了一半本想回去,但想想还是上去看一眼,便又重新折回。

    那三道从半山腰开始的寨门,已经在上次的白莲教攻山中被完全摧毁,厚重的大木门已经东倒西歪,而门的栅栏和横栏上还钉着不少羽箭,地上的断刀残枪到处都是,可见当时战况的惨烈,奇怪的是并无一具尸体暴露在外面。

    天狼心中一动,那天白莲教撤退时,因为要去攻打铁家庄,所以离开得很快,最多只带回了自己人的尸体和活着的俘虏,而羊房堡的喽罗和那些助拳高手的尸体根本没有来得运走,更没时间掩埋了,官府自然也是懒得管这些绿林山寨的死活,那么又会是何人回来收尸呢?

    带着这个疑问,天狼慢慢地走上了峰顶,刚进广场,就听到一阵梆子响,几十名穿着兽皮袄子的汉子手持棍棒刀叉,从四周奔了出来,一下子把天狼围在了当中,而为首的,正是杨春,李双全和林武星三人。

    天狼看着四周的这几百名汉子,只见他们一个个脚步虚浮,虽然还算有点气力,但明显不会武功,都是些寻常的庄稼汉子,再仔细一看,有不少人都挺脸熟,正是以前上山时见过的那些给抓来修山寨的饥民百姓。

    只听到杨春沉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们羊房堡?”本来一直红光满面的他,这会儿看起来眼中精光全无,上次武功已失后,他便成了一个普通人,跟周围的这些壮丁比起来,连气力都颇为不如。

    天狼哈哈一笑:“在下经过宝地,想上来看看罢了,各位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呢?”

    林武星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个寨子早已经荒废,在这种时候还来这里的人,一定是白莲教的探子,兄弟们,一起上,把此人拿下再说!”

    周围的壮丁们发出一阵鼓噪,却是无人敢上前,显然上次白莲教夜袭,那残忍的手段已经让这些人胆寒,即使眼前只有一个人,也不敢一涌而上。

    天狼摇了摇头,对着杨春等三人说道:“三位,霍山里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吗?”

    杨春一下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你到底是何人,你怎么知道霍山的事?”

    天狼略一运功,周身的红气一现,眼珠子微微一发红,伸出手作爪状,虚空抓了两下,笑道:“想起我没有?”

第四百六十九回 故人重逢

    杨春等三人的眼睛一亮,脸色大变,这个动作他们太熟悉了,那天晚上的经历,让他们永世难忘,三人的眼里顿时热泪盈眶,齐刷刷地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倒头就跪:“恩公!请受我兄弟一拜!”

    周围的喽罗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一看三个寨主都下跪了,也都整齐地跪了下来,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场面,一下子变成了天狼一人站着,周围整齐地跨了几百人,极其滑稽。

    天狼哈哈一笑,上前两步,扶起了杨春,笑道:“大寨主何必如此多礼呢。”

    杨春激动地说道:“我三人的性命,完全就是恩公所求,无论怎么回报,都是应该的。”

    天狼看了一眼周围的喽罗们,低声对杨春说道:“此处非谈话之所,我们找个地方详谈吧,清静一点的。”

    李双全对着边上的喽罗们高声道:“大家照常做自己的事,都散了吧。”

    林武星在前引路,作了一个向后山请的手势:“恩公,请随我来,咱们到后山一叙。”

    天狼点了点头,跟着这三人走到了后山一处瀑布处,这里水声很大,周围又没有人,是个绝佳的谈话场所,天狼运起内功,仔细地探寻了一番周围的气息,也没有发现有高手潜伏,便开口道:“三位怎么又回了羊房堡呢?也就两个月,你们的山寨又重新变得人丁兴旺,可喜可贺啊。”

    杨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三人武功已失,如同废人。当天回堡只是想着和死难的兄弟们最后葬在一起,那些兄弟死得惨烈,我们不能让他们曝尸荒野。本想着把他们收葬之后,就一直跳崖随他们而去。可到了山寨之后,却发现那些本已经下山的饥民又都回来了,原来是当时各处都没有粮食,这些饥民下了山后无以为生,想着山寨里还有粮食,就都回来了。幸亏白莲教的狗贼走的时候匆忙,没有来得及一把火烧了粮食,我们也算是有了个栖身之处。”

    林武星在一边说道:“这些人没有个首领。看我们三人回来了,以为我们是杀出一条血路的,都还是奉我们为主,他们也看不出来我们已经给废了武功。所以我们就指挥着这些人把兄弟们的尸体全都埋了。就在那边。”林武星顺手一指瀑布的对面,一处荒坡之上,多了几百个新坟包,显然就是埋葬的那天战死的兄弟。

    天狼叹了口气,目光变得黯淡:“都怪我,那天一直隐藏功力,没有及时出手,才害得大家死于非命。此事我也一直自责至今。”

    李双全连忙说道:“恩公不用这样说,那天你只有一个人。而贼人却有好几百,怪不得你的。”杨春和林武星也在一边连声附和。

    天狼摇了摇头:“不,当时你们也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后来我在霍山的所做所为你们也见到了,其实就算只有我一个人,对付起这些妖贼也是可以的,我当时没出手,主要还是在犹豫打入白莲教之事,上次和你们说过,我的真实身份是锦衣卫,来你们山寨就是为了伺机混入白莲教,摸清楚这个邪恶而神秘的组织。最后把他们一网打尽的。”

    杨春连声道:“恩公神功盖世,想必已经剿灭了那些妖贼,为我们兄弟报仇了吧。”李双全和林武星也连连点头,眼神中透出一股兴奋与期望。

    天狼的嘴角勾了勾,脸上现出一分抱歉的神色:“对不起,让各位失望了,没有把白莲教一网打尽,因为当时碰到了蒙古入侵,白莲教就是勾结蒙古人入关的内奸,他们攻击完你们这里后,又和蒙古的英雄门合攻铁家庄,这点你们是听到的,我在铁家庄和他们大战一场,然后追踪白莲教中人到了塞外,想去刺杀蒙古大汗,结果扑了个空,后来就一路跟踪蒙古人到京师,白莲教的妖首,却是无力再追捕了,实在抱歉。”

    杨春的眉头微微一皱,转而笑道:“恩公做事肯定有理由的,蒙古入侵是大事,比白莲教的几个妖贼更重要,我们兄弟都能理解的。”

    天狼微微一笑:“好了,这次蒙古兵退军,我奉了上司的命令,来这山西探查白莲教余党的事,就是想结束上次的遗憾,把白莲教一网打尽,只是我在这山西地面人生地不熟,这些天也多方打探,并不知白莲教的下落,好象这里的百姓都反而向着白莲教中人,所以我只能来你们这里碰碰运气了。”

    林武星抢着道:“恩公,我们这些天一直没有下山,对外界的事情并不清楚,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劫后余生,能保一条命已经是万幸,加上我们三人武功已失,哪还敢奢望报仇呢?这一个多月大雪封山,我们更是不下山了。”

    天狼点了点头:“这点我能看得出,上山的台阶遍布积雪,没有脚印,看来很久没人上下山了,只是你们这里坐吃山空,总不可能永远就这么留在山上吧。”

    李双全叹了口气:“恩公,我知道你是朝廷中人,但是并非我等不想做良民,实在是在这个世道上不让好人得生啊,想必这一路你也看得清楚,鞑子退兵以后,官府借着抓捕白莲教的借口大肆搜刮,这山西一带的百姓实在没法活,大雪封山前上山落草的人每天都有十几二十人,就连我们这样一个被灭过一次的土匪山寨都有这样的吸引力,白莲教一向对百姓施以小恩小惠,只怕心向他们的人就更多了。一个多月前我下山采办的时候,就碰到过白莲教的人又在分发粮食。”

    天狼心中一动:“你说什么,一个多月前他们就开始在这里收买人心了?那时候不是蒙古兵还没退吗?”

    杨春正色道:“恩公,蒙古兵当时是在京师,不是在山西,当时那个仇总兵率了宣府大同的精锐去京城勤王,山西境内兵力不足,白莲教的徒众趁机到处横行,靠着施小恩小惠而收买人心,后来大雪封山,我们没有下去,这后来的情形,就不得而知了。”

    天狼点了点头:“白莲教的人只是发放粮食吗?他们没有象你们上次那样,借着发粮收人入伙?”

    林武星叹了口气:“这就是白莲教的过人之处了,他们施恩往往不求当时回报,而是碰到灾荒就出来做好人,这样时间一久,感激他们的人就多了,然后他们才会挑选那些忠诚可靠的人,往往又是刚刚被官府乒的那种,加入白莲教,再把这些人训练成死士。”

    天狼疑道:“三寨主又是怎么知道白莲教的这些内情的?”

    林武星微微一笑:“上个月来投奔我们的人里,有两个原来是白莲教的,后来目睹了他们用毒人攻城,引蒙古军破关,烧杀掳掠的事情后,良心不安,趁着战乱逃了出来,也不敢回原来的村子,就来了我们这里,这些白莲教的内情,也是这两个人告诉我的。”

    天狼心中大喜,连忙道:“那这两个人可否知道白莲教的秘密联络据点?能不能助我打入其中?”

    杨春笑道:“我把这二人叫来,一问便知。”

    天狼点了点头:“那有劳大寨主了。对了,还请大寨主不要说我是锦衣卫,只说我是捕快即可。”

    片刻之后,杨春领过来两个人,与一般的那些粗手大脚,脚步虚浮的饥民喽罗们不同,这两个人看起来步伐轻快,显然是有一定的功夫在身上,走到面前后,两人冲着天狼一抱拳:“小人刘平一,李平阳,见过官差大人!”

第四百七十回 忠义之士

    天狼大喇喇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本官奉命破获白莲教的妖贼一案,所以现在易容打扮,没有穿公服,听说你们二人以前在白莲教呆过?”

    左边那个个子略高一些的黑脸汉子,名叫刘平一,脸色微微一变,拱手道:“回大人的话,我兄弟二人一时糊涂,误入歧途,后来目睹了白莲教匪类做事惨无人道,又卖国求荣,也就不愿意再继续呆下去,趁着兵荒马乱的时候离开了白莲教,无处可去,幸亏三位寨主收留我二人。”

    天狼点了点头,转向了杨春:“三位,我跟这两个兄弟有事商量,还请回避一下。”

    杨春等三人很识趣地行礼退下,天狼看着这两个人,平静地说道:“刘平一,依你看来,三位寨主的武功如何?”

    刘平一的嘴角勾了勾,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说道:“也不瞒官差大人,这三位寨主,现在已经被废了武功,与废人无异。”

    天狼微微一笑:“既然你二人知道三位寨主已经没了武功,而其他的饥民们又都是些庄稼汉,何不杀了他们三人,在此地自立?”

    右边的那名身形矮胖的红脸汉子李平阳勃然变色,怒道:“这位大人说的是什么话?所谓盗亦有道,我二人虽然曾入匪帮,但也有良知,要不然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脱离了。落难来投,好不容易有个落脚之处,蒙三位寨主收留,能有个安身之所,已经是感激不尽,你却让我们恩将仇报,夺人基业。还算是人吗?”

    刘平一也骂了起来:“三位寨主说你是好人,恩公,让我二人前来答话,我们知道你武功了得。这里无人是你敌手。但士可杀不可辱,你要取我兄弟性命容易。要想让我们做伤天害理的事,那是休想!”

    天狼哈哈一笑,刚才这是他对这二人的试探,如果这二人是奸恶之徒。那他就会把这两人立毙掌下,为杨春等三人除掉后患,但看起来这二人神色不似作伪,那种愤怒也是发自内心的,看来确实是看不惯白莲教的所做所为而离开,现在,他可以放心地问这二人问题了。

    天狼摆了摆手。笑道:“刚才不过是试探两位义士罢了,得罪之处,还请见谅,白莲教擅于派内鬼打入各处山寨。上次这羊房堡就是给这样里应外合攻破的,所以我不得不试探一番,还见谅。”

    刘平一的眉头舒展了一下,还没有完全相信,疑道:“当真只是试探?”

    天狼正色道:“三位寨主的命都是我所救,他们对我是什么态度,你们两位也都看到了,我若真想要这山寨,自己取就是了,何必还要借手他人呢?”

    李平阳长出一口气:“我就说嘛,这位官差大人是三位寨主都信得过的恩人,一定不会做这种事的,大人,小人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天狼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向二人面前晃了晃:“我乃是锦衣卫的四品指挥佥事耿绍南,奉了皇上的密令,来山西专门破获白莲教的妖贼而来,有些事情还要向两位详加讯问,希望两位能配合。”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都微微一变,刘平一问道:“锦衣卫?你们不是专门捉拿官员,查获谋逆大案的吗?怎么也会来管这白莲教的事?”

    天狼正色道:“白莲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江湖门派了,这次他们勾结蒙古人作乱,那个教主赵全,更是企图自立为君,这点二位想必也清楚,所以这已经事关谋逆了,朝廷对此也很重视,由于上次我在山西和他们打过交道,所以这次派我来查获此案。二位,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李平阳哈哈一笑,狠狠地拍了一下手:“好啊,朝廷终于意识到这帮狗日的没这么简单了,既然派了锦衣卫来查,那赵全这畜生离完蛋应该不远了,大人,你想问什么就直说吧,我二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天狼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是怎么回入白莲教的?”

    刘平一的脸微微一红:“我们兄弟二人本是河东解良人氏,一个村的,本来也不会什么武功,十年前的时候,李平阳兄弟娶了我的妹妹,但村中恶霸刘三全看中了我妹妹的姿色,几次三番地调戏,后来我们兄弟气不过,就把那恶霸打了一顿,结果刘三全报了官,狗官收了他们家的银子,不由分说地把我们投入大牢,想要屈打成招,我妹妹也给刘三全霸占了,最后含恨投河自尽。”

    李平阳恨恨地说道:“当时白莲教经常派人到各乡各镇,专门打听有没有象我们这样敢于反抗,又被官府欺压的人,知道了我们的情况后,就派人夜袭大牢,把我们救了出来,还杀了那个恶霸刘三全,也怪我兄弟当时冲动无脑,一时气愤,就糊里糊涂地进了白莲教,他们传了我们一些武功,由于我们兄弟以前在村里也练过一些拳脚功夫,有点底子,所以后来做到了正副香主的位置。”

    天狼问道:“那你们在白莲教也有十年了呀,都做到香主了,地位不低,为何又要叛离白莲教呢?”

    刘平一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们在白莲教,也是帮着他们到处传教,救治穷人,顺便拉人入伙,当时我们不知道白莲教的面目,还以为跟他们说的那样,是专为天下穷苦人做主的活菩萨下凡呢。直到两年前,赵全觉得势力已经足够强大,开始吞并各地的绿林山寨 ,我兄弟二人亲眼目睹他们手段的酷烈,尤其是见到一些我们抓到的俘虏变成了那种没有思想,浑身是毒的毒人之后,我兄弟二人深受震憾,怀疑起我们这十年来效力的白莲教是否真的是正义的。”

    李平阳插话道:“可是分管我们的堂主阎浩却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些山贼土匪本就是打家劫舍满手血腥的家伙,死不足惜,与其一刀杀了,不如炼成毒人,为教中出力,这样也能减少其他弟兄的伤亡。我兄弟二人当时看他说得诚恳,也就信了。”

    刘平一恨恨地说道:“直到后来我们发现白莲教不仅炼制毒人,四处攻灭山寨,抢掠金钱,用来招兵买马,许多黑道上名声极臭的匪类也在这一年多时间里加入了白莲教,非但如此,他们还和塞外的蒙古人有所勾结,这是我兄弟二人绝对不能容忍的!”

    李平阳正色道:“我二人的父亲都曾经是宣大的军户,当年蒙古首领小王子入侵,正德皇帝御驾亲征,我二人的父亲都在此战中战死沙场,所以我们与蒙古人的仇不共戴天,后来朝廷体恤此战中战亡的将士,特诏可以选择脱籍,我二人也就脱了军户的身份,来解良落户了,可是我们毕竟是忠良之后,再怎么也不可能跟着白莲教卖国的。”

    天狼点了点头,赞许地竖起了大姆指:“二位果然是铁骨铮铮的好汉,耿某佩服。”

    刘平一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大人,别笑话我们了,我们多年来误入歧途,助纣为虐,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罪孽深重,后来白莲教派我们这些香主到各地组织信徒和毒人去作内应,我们就被派往河北沧州,在路上我们想办法把队伍引到明军附近,然后引起明军的注意和攻击,那些毒人全部被消灭了,其他教众多数走散,我二人也趁机脱离了白莲教。”

第四百七十一回 白莲教的手段

    天狼沉吟了一下,问道:“当时派你们去攻击沧州的,是赵全,还是李自馨?或者是你们的那个堂主阎浩?有没有约定你们事后如何返回接头呢?”

    刘平一说道:“派我们去沧州的,是阎浩,白莲教内部的等级分工极为严密,教主赵全很少出面,出外行动的事往往是由副教主李自馨带队,他负责管理几个堂主,而平时的训练新人,传授武功,则是由我们这些香主负责,当年我们新进白莲教时,阎浩就是我们的香主,这些年他升到了堂主,我们的一切行动,也往往是由他下令指挥。”

    天狼继续问道:“那阎浩和白莲教没有别的制约你们的手段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般的江湖门派好象都要有各种束缚门下的手段吧。”

    李平阳长叹一声,表情变得异常落寞:“不瞒大人,我兄弟二人其实已经命不久矣了,白莲教对门下的束缚,是靠每年喂我们这些香主级别的一粒白莲化生丹,此丹可以增进内力的修为,但也是极厉害的毒药,每一年的解药,就是新的一粒化生丹,如果不按时服用的话,那前一年的毒性就会发作,到时候肠穿肚烂,死状惨不堪言。”

    刘平一的身子也开始微微地发起抖来:“每年除夕之夜的时候,教中的上百名香主,就会集中在总坛,然后由教主一一评定过去一年的成绩,如果有背叛不忠之人,直接拿下,不给化生丹,这些年我们亲眼见过三名想要脱教的人,当场毒性发作。肚破肠流,连内脏都变黑了,那可怕的光景,我一辈子也忘不掉。”

    天狼自己也中过赵全的剑上剧毒。深知白莲教用毒的厉害。对二人的说法深信不疑,他继续问道:“那你们二人既然身中剧毒。又为何不回去服食解药?”

    李平阳断然道:“不,我们已经误入匪帮这么多年,现在既然知道这些混蛋不仅伤天害理,还里通外国。就是死,也不能再跟你们同流合污了,大人,我们兄弟只想在这里渡过余生,等到除夕的那天晚上,就一直从这悬崖上跳下去,死个轰轰烈烈。也不枉男儿一生了。”

    刘平一也说道:“是啊,大人,而且我们两人就是回去,只怕也不会给我们药丸的。自从前年我们得知了白莲教炼制毒人之事后,积极性就大不如前,这一年来也多次被阎浩斥责,这次去沧州之间,他就威胁我们,说若是不能成事,就不给解药,我们这次事败,又隔了这么久没有回去报道,想必回去了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天狼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难为二位了,如果你们在沧州得手之后,要回哪里去接头?这点事先有交代吗?”

    李平阳说道:“本来按照约定,如果蒙古军攻打沧州,我们就要在城内里应外合,派毒人攻开城门,放蒙古军入城,到时候自然会有随着蒙古军的白莲教中人与我们接头,万一事败,也需要在一个月以内到大同的胡家铺子,那里是白莲教的一个据点,只是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了,我恐怕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天狼的眼中神光一闪:“总归是有一条线索,试一试也好,我现在就动身前往大同,你们二位在这里等我,今天是腊月初二,我一定争取在除夕之前给你们取回解药。”

    刘平一与李平阳对视一眼,双双向天狼下跪:“大人,多谢了!”

    天狼又向二人问完了见面的切口和在白莲教内的一些教规细节之后,便让二人叫回三位寨主,与三人作别,自己使出轻功,直接飞越瀑布间的峡谷,从山的另一边飘然而去,看得杨春等三人目瞪口呆,惊为天人。

    三天之后,天狼易容成了刘平一的样子,蓬头垢面,穿得破破烂烂,一只腿上缠着厚厚的带血绷带,拄着一根拐棍,一瘸一拐地走在大同镇的街道上。

    大同本是明朝九边之首的重地,向来设有重兵防守,而驻防官兵的家属也都居住在这大同镇中,上次蒙古破关,守关副将和三千军士战死,但是久经战火的镇户们却大多逃进了附近的山中,虽然大同镇被蒙古军洗劫一空,最后又放了一把火,但镇户们却没有死多少人,由于蒙古军急着向北京城的方向进军,也无暇进山搜人,所以等蒙古军退去后,这里的镇户们纷纷从山中返回,重新整起自己破碎的家园。

    有明一代,尤其是近几十年来,大同多次被蒙古兵攻破,被洗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这些镇户们早就有了经验,镇上的建筑多是以低矮的平房为主,重建起来也很快,这寒冬腊月的时候,大同家家户户都已经在瓦砾堆上重新盖起低矮的砖房,虽说谈不上舒适,但遮风挡雨,渡过这个严冬倒是没什么问题。

    北风萧萧,霜雪满天,天狼暗运内力,把皮肤弄得红通通的,就象被冻坏了似的,在进城前,他特地用雪擦了擦脸和露在外面的皮肤,弄得自己鼻涕拉呼的,连声音也变得带有浓浓的鼻音。

    进镇之后,不时有巡逻的士兵对其盘问,看到天狼这种乞丐打扮,还有那一身隔了一丈远都能闻到的臭气,全都厌恶地让他早点滚蛋。

    天狼慢慢地踱到了那个胡家铺子附近,铺子的顶层已经被烧得漆黑,临时盖了一些茅草遮挡住了几处烧通的地方,铺面倒还算完好,就是梁柱上有不少刀砍箭射的痕迹,大白天,铺子外已经遮了一大半的挡板,仅留下一人宽的通道,看起来已经是处于半打烊的状态。

    天狼心中一动,这铺子明显不做生意了,却又留下个进入的通道,明显是象刘平一和李平阳所说的那样,留了一个接头的地方,他打定了主意,拿起手中的破碗,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好心的老爷啊,给口吃的吧,别的都不要,给个莲花饼就成啊。”

    这句话后面的一句正是接头的暗号,果然,那铺子里走出了一个伙计模样的年轻人,年约二十五六,左脸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胎记,看了一眼天狼,冷冷地说道:“我们这里是铜器店,不卖莲花饼!”

    天狼换上了一副笑脸,撩开额前的头发,连连点头:“没莲花饼给口饭吃也行啊,我有的是一把子力气,能干活的。”

    那铜钱胎记的伙记点了点头:“随我来吧。”说完让开了那个狭窄的通道,天狼连说两声“谢谢”,走进了那铺子,伙计在他身后挂起了打烊的牌子,并把木板给合了起来。

    屋子里很暗,没有亮灯,只有透过木板缝隙传来的几线阳光,可以天狼的功力,即使是黑暗之中也能看到三丈之外,他这会儿低着头,装着看不太清楚,低声道:“兄弟,我来晚了,阎堂主可在?”

    那伙计冷冷地说道:“阎堂主已经等你多时了,他就在地下室,请随我来。”说着,他点起了一部油灯,照亮了屋子,从前铺边上的小门通过,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天狼装着一瘸一拐的样子,跟他走进后间,这里是个仓房 ,这会儿已经空空如也,只有一个黑洞洞的地下入口在房间一角,那伙计手中的灯光若隐若现。

    天狼扔掉了拐棍,装着很吃力的样子,顺着梯子向下爬去,刚一落地,就感觉有三四把冰冷的钢刀架在了他的脖子和腰上,而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了起来:“刘香主,你还敢回来?”

第四百七十二回 倒打一耙

    天狼一眼望过去,只见阴暗的房间角落,坐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一身绸缎长袍,身形富态,看起来象是个掌柜,左眼角生有一颗绿豆大的黑痣,天狼在来之前听刘平一和李平阳描述过阎浩的模样,此人正是白莲教的莲花堂主,江湖上人称八臂哪吒的阎浩。

    天狼一见阎浩,马上说道:“堂主,我刘平一能有命活着回来见你,真是太不容易了!”他说着说着,眼中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阎浩冷冷地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而且都过了约定的时间,你难道不知道,约期不至,就是叛教大罪,要处以极刑的吗?”

    天狼摆出一脸的不忿:“堂主,我刘平一为了咱们圣教,一路浴血苦战,所有的兄弟都战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就是回来跟你,跟圣教报信的,你怎么能说我叛教呢?!”

    阎浩的眼中杀机一现:“很好,那你先给我解释解释,我叫你去沧州,你为什么连城都进不去,还有,你身边的同伴都到哪儿去了?为什么约定的时间内没有返回?”

    天狼叹了口气:“堂主,我们一路赶往沧州,半路碰到了明军,被明军的骑兵截住一阵冲杀,战阵之上,武功都使不出来,而毒人也被明军的弓箭给射得自行爆炸,兄弟们全死了,只有我和李副香主逃了出来。( 平南文学网)”

    阎浩紧接着追问道:“那李平阳现在何处?不是全逃出来了吗?“

    天狼摇了摇头:“后来我们被明军继续追杀,李副香主受了重伤,逃不远,为了留下我向堂主报信,自己冲出去引开了明军,我亲眼看到他被明军乱刀分尸。砍成血泥!”说到这里,天狼忍不住放声大哭,以手掩面,却从手指缝里偷偷地观察阎浩的反应。

    阎浩沉吟了一下。问道:“刘香主。你说所有的兄弟全都战死了?”

    天狼抹了抹眼泪,平复了一下情绪。点头道:“是的,当时是在夜里,我们正带着毒人行路,突然明军就从四面奔出。显然是在伏击我们,不由分说地就是一阵弓箭急袭,直接冲着后面的毒人就去了,然后毒人就开始爆炸,后面的兄弟们不是给射死就是给身边的毒人炸死,我和李副香主因为在前面探路,离得远没有给炸到。所以先行突围,后面的兄弟我看了一眼,全倒下了,肯定全死啦。”

    阎浩重重地“哼”了一声:“好你个刘平一。事到如今,还在这里满嘴胡说,你看看这是谁?!”

    随着阎浩的话,从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中等个子,贼眉鼠眼的瘦子,左臂已经空空如也,看着天狼,咬切切齿地用右手指道:“堂主,千万别信了这家伙,就是他和李平阳引得明军来的!”

    阎浩面沉如水:“刘平一,张十四的话,你想作何解释?”

    天狼的心中如电光火石般地一闪,那天他详细地问过刘平一和李平阳,对于当天行动的细节和所有跟随的手下都了如指掌,而眼前的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正是阎浩专门派来监视他们二人的一个同乡亲信,名叫张十四,想不到此人居然还活着。

    天狼心中迅速作出了反应,沉声道:“张十四,那天我留着你在后面警戒,为什么其他人全战死了,而离着敌军最近的你却活了下来?”

    张十四的眼中象是要喷出火来,冷笑道:“刘平一,你以为你想害我,我就会上当吗?哼,你和李平阳走在前面,却把我扔在最后, 一路之上你们故意大摇大摆,还在白天公然带着毒人走官道,这不就是故意给明军报信吗?我当时劝过你们,你们却根本不听,还是我行我素,还要我留在后面断后,你以为你们的那点鬼头心思我会不知道?哼,你们就是想借明军的手来要我的命!”

    天狼“嘿嘿”一笑,也摆出一副可怕的表情:“怪不得明军知道我们的行踪,早早地设下了埋伏,我一直就怀疑我们的队伍里有内奸,弄了半天,原来这内奸就是你啊,张十四!”

    张十四先是一呆,转而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这个叛徒,休得血口喷人,堂主,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请你速将这个叛徒处死,以慰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阎浩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对着天狼沉声道:“刘平一,你说十四是叛徒,可有什么证据?”

    天狼冷笑道:“很简单,我们二人在前探路,他和其他的兄弟留在后面,以他的武功,陷在明军的包围里 ,是根本逃不掉的,为什么最后其他人全死了,就剩他一个活的?阎堂主,我们两个在前面,而且武功比他强得多,就这样也差点没跑掉,他凭什么能躲过这一劫?”

    张十四气得怒吼道:“刘平一,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当时要不是在死人堆里装死,哪能捡回一条命,回过头来揭发你这个叛徒?”

    天狼哈哈一笑:“装死就能混过去?明军打仗可是都要割首级的,那些算是战功,你说你装死,难不成明军上来割人头的时候你也能装死?”

    张十四微微一愣,脸胀得通红:“明军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总之,总之我就是装死躲过了一劫,爆炸的时候,我这条胳膊都直接给炸断了,这难道还会有假?刘平一,你根本就是在东拉西扯!”

    阎浩沉声道:“刘平一,当时毒人炸裂,地上都是毒水横流,明军畏惧毒液,不敢上前,这也是很正常的事,你休要胡言!”

    天狼摇了摇头,用手拨开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钢刀,说道:“张十四说他的手是给那毒液给炸断的,毒人的毒液何等厉害,见血封喉,如果真是给那样炸掉的,那他早就毒发身亡了,还会等到现在?”

    张十四嚷道:“狗贼,当时老子只是齐肘给炸断,老子是忍痛把自已的肩膀那里也给砍下,直接就痛得晕了过去。”

    天狼冷冷地说道:“堂主,你觉得一个人自断一臂,又没有止血的药物,就在那死人堆里晕着,可能吗?这张十四先是说自己的手给炸断,再说是自断,先说是装死,后说是晕过去,前后矛盾,到底是谁在说谎?”

    阎浩看了张十四一眼,眼中已经闪过了一丝疑虑。张十四急得叫了起来:“堂主,我对圣教一向忠心耿耿的啊,你可千万要信我!我晕了两天之后才醒过来,第一时间就来找您复命了,而这家伙一直到现在才回来,明明就是奸细!”

    天狼哈哈一笑:“阎堂主,如果我真的是奸细,那才会在坑了兄弟的同时,尽早就回来找你,这才能顺藤摸瓜,将你们一网打尽,张十四说我是奸细,那请问为什么我要过了一个多月,都拖过了和堂主接头的时间,才来这个地方?万一你们都走了,我来这里又有什么用?”

    阎浩听得连连点头,扭头看向了张十四,眼中凶光一闪,张十四吓得连声道:“堂主,这刘平一一直不想在圣教呆了,他是想逃走啊,只不过最后想到自己吃过了药丸,怕毒发身亡才回来的!”

    天狼厉声喝道:“堂主,这厮一开始说我是奸细,现在又说我想逃走,还说我是为了解药才回来的,请问我如果真的要解药,还会等到过了约定时间才回来吗?我受的刀箭伤都养了十几天,东躲西藏到现在才能来到大同,他断了只胳膊却一下就找回来了,堂主,你说谁是叛徒?”

第四百七十三回 死亡夜宴(一)

    阎浩站起了身,转向张十四,满脸都是杀气,恶狠狠地说道:“说,是谁指使你的,你回来有什么企图!”

    张十四已经吓得尿了裤,密室里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尿臊味,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堂主,您可千万别信了这家伙的鬼话啊,我对圣教的忠心,可昭日月,如果有心背叛,还会回来吗?我要真的是奸细,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有人来抓捕你们哪!”

    天狼断然道:“住口,你这个叛徒,你以为你的毒计我们堂主看不出来吗?你就是想趁机混进总坛,然后引来官兵一网打尽!”天狼曾经和刘平一交流过,白莲教的总坛不是固定在某处,每年都会换不同的位置,非堂主以上不得入,只有除夕夜的那次赐药大会,才会让香主们进入,象张十四这种级别的小虾米,是根本不得入的。

    阎浩哈哈大笑:“刘香主,多亏了你的提醒,才让我识破这个叛徒的毒计,怪我一时糊涂,险些错怪好人,张十四,如果你想死个痛快的话,现在就赶紧招出你的计划,念在咱们同乡一场的份上,我还可以……”

    张十四突然抬起头,眼中凶光一闪,冲着天狼吼道:“老子跟你拼了!”说着就扑了上来,天狼心中冷笑,手指一弹,一缕劲风打灭了房中的那部灯烛。

    黑暗中一片人体扑倒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几声暗器出手时的破空声和惨叫。最后就是阎浩的怒吼声:“别放跑了这个恶贼!”

    打斗声很快平静了下去,灯烛被再次点亮,只见天狼正躺在地上。头上冷汗直冒,而张十四则重重地压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

    天狼痛得大叫:“快来人啊,把这狗贼从我身上移开!”

    几个白莲教众们马上上前,用刀架在张十四的脖子上,把他抬起,却发现他已经口鼻流血。气绝身亡了,而胸口,正插着一支钢镖。血正顺着钢镖的红布绸带不停地向下流。

    天狼的腹部也出了一个深约寸余的口子,正向外汨汨地冒着血,他的头上冷汗直冒,叫道:“该死的狗贼。偷袭我!”爬起身。抽出那枝钢镖,狠狠地向张十四的手上又扎了两下。

    阎浩看向了一边的墙壁上,正钉着一支同样的红绸钢镖,他知道张十四是以暗器见长,这钢镖就是他最常使的家伙,按他现在的方位,那钢镖正好是打灭蜡烛的那支,而他手中别无长物。打灭蜡烛后扑到刘平一的身上,顺手从百宝囊里抽出另一支钢镖扎中了刘平一。所幸黑暗中没有扎到要害,刘平一的武功又高过他,便反拔钢镖,一下把张十四给扎死,这应该就是刚才的全过程。

    阎浩长吁一口气,叹道:“刘香主,你不要紧吧。”

    天狼撕开了自己腰间的衣服,那个三角形的创口正不断地向外流着血,他恨恨地说道:“这狗贼情知不能幸免,就是来找我拼命的,堂主,对不起,刚才只顾着保命反击,出手重了,没留下活口,都是属下的错。”

    阎浩笑着摆了摆手:“刘香主,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今天多亏了你揭穿这个奸贼,不然我们整个圣教都有危险。你快看看伤处有没有中毒,然后处理一下。”

    天狼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笑道:“还好,这狗贼的镖上没有喂毒,口子不算太深,他刺我的时候我左手本能地挡了一下,没让他全刺进去,不碍事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两个白莲教众递上的烈酒和绷带,对着伤处喷了一口酒,然后缠上了绷带,算是暂时处理了伤口,伤处的绷带顿时一片殷红。

    阎浩点了点头:“可惜这里没有药房,不能给你上金创药,刘香主,你且忍着点,我们先回堂里再说。这次你虽然在沧州没有得手,但是事出有因,是张十四这个奸贼向明军报的信,你回来以后揭发了他,忠勇可嘉,我一定会报告教主,为你请功的,解药之事,就不用担心了。”

    天狼心中窃喜,脸上也装出一副大喜的表情,哈哈一笑:“其实刚才张十四说的也不是全错,我确实有点担心这次事情搞砸了,加上这一年多来办事都不太得力,圣教会不会不给我解药了,所以也才犹豫了几天后,才咬了咬牙回来,反正不回来也是个死,至少,我得把沧州出的事回报给堂主您,只是我没有想到,原来是这狗东西报的信,也是误打误撞地为兄弟们报仇了。”

    阎浩叹了口气:“刘香主,本来我们十天前就要撤离这里了,但是半个月前这个叛徒找上门来,说是你和李副香主出卖了大家,自己逃跑了,他还说你肯定会回来骗取解药的,到时候正好把你处置掉,我信了他的鬼话,才留下来等你,幸亏你及时揭露了这个奸贼,不然要是给他混进总坛,真是不堪设想。”

    天狼摇了摇头:“这个恶贼就是想把脏水泼我身上,然后取得堂主你的信任,再跟着混入总坛的,他的身份低微,根本没有进总坛的机会,只有借着我的脑袋,自己升到了香主,今年才会给弄进总坛,到时候教主都会有危险啊。”

    阎浩恨恨地抽出一把剑,在张十四的尸体上又斫了七八下,砍得尸体血肉模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张十四的身子又翻了过来,又在他脸上划了十余刀,直到一张脸被砍得烂如血泥,再也无法分辨。

    天狼知道阎浩是在毁容灭迹,笑了笑:“堂主,你这样砍也没用的,这家伙是一只独臂,别人能认得出来。”

    阎浩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来人,把这狗贼的尸体大卸八块,然后带走,只留个脑袋在这里,别的部位一会儿出城后扔到野外喂狼。”

    几个面相凶狠的白莲教众一声暴诺,纷纷上前,很快,房间里就充满了刺鼻的血腥气。

    阎浩摇了摇头:“这狗贼为了混进我们这里,居然把一只手都给砍了,也算他够狠,刘香主,你说他这是图啥?”

    天狼“哼”了一声:“想必此贼早就和官府勾结到一起了,自古以来,这种卧底死士自残肢体的,比比皆是,春秋时的要离刺庆忌,就是自残肢体,骗取了庆忌的信任,南宋时的王佐说服陆文龙归顺岳飞,也是自断一臂进入金营,而这张十四的上司如果手段够狠辣,那么断他一臂,逼他回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阎浩的眼中凶光一闪:“娘的,想不到官府中也有这样的狠角色。”

    天狼低声说道:“堂主,我这一路回来的时候,发现各地都在搜查我们白莲教,那些官府的官差捕快们一个个都只不过是趁机搜刮,可是我看到有一些神秘的人物,戴着斗笠,远远地站在一边察看,这些人的武功都很高,依我看,说不定是锦衣卫呢。”

    阎浩的瞳孔猛地一收缩:“锦衣卫?你可确定?”

    天狼摇了摇头:“这只是属下的猜测,不过这次圣教接应蒙古大军,一路之上出力甚巨,想必朝廷也知道了此事,出动专门负责谋逆大案的锦衣卫,也在情理之中,如果是锦衣卫办事,那断张十四一臂,可就再正常不过了,他们本就是手段酷烈凶残,不讲王法的。”

    阎浩点了点头:“不错,锦衣卫曾经在铁家庄和我们有过交手,他们中间是有些厉害人物,此地不可久留,我们撤!”

第四百七十四回 死亡夜宴(二)

    嘉靖二十九年的除夕之夜,山西雁门外的一处秘密山洞内,灯火通明,几百名一身白色劲装,白巾蒙面的大汉手持火把,把这处能容纳千余人的大洞照得纤毫毕现,大洞的后端,一尊弥陀佛正笑嘻嘻地坐着,只是与一般寺庙里的弥勒佛不一样,这尊弥陀的手上,托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这里正是白莲教的一处临时总坛,也是今年白莲教召开例行年会的地点,由于关内被官府和正派武林人士们追捕得很凶,今年白莲教徒们选择了这关外的雁门关,作为年度大会的开会地点。

    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大会不是由赵全和李自馨主持,阎浩坐在了主位上,看着下面三十多个香主,面色阴沉。

    天狼蒙着面,坐在山洞正中的一个席位,每年的这种宴会都是一人一个小桌子,盘膝而坐,前面的酒肉都不是大家关心的,宴后的那颗解药,才是所有人真正操心的事情。

    白莲教的实力随着蒙古的入关一战,损失极大,从今天与会的人数就能看出,往年满满当当有一两百香主,今天只剩下七零八落的三十多个,位置空了一大半,显出一副冷清和诡异,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了高高在上的阎浩,许多人都在心里犯起了嘀咕,今天二位教主到哪里去了?

    天狼却是心知肚明,那赵全和李自馨都在铁家庄一战中被自己重创,这会儿只怕还没有痊愈。( 平南文学网)不知道猫在哪个地方养伤呢,所以今天的除夕之会,是由阎浩来主持。今天来这里之前,他被人引着从秘道出了雁门关,然后眼睛给蒙上了黑布到达此地,只是以他独特的判断能力,一路之上所经过的道路,全都了熟于心,而且他还通过凤舞的那种莹光粉。一路之上留下了标记,这会儿大批锦衣卫的杀手,只怕已经潜入到这山洞的附近了。

    天狼的心中还是微微有些遗憾。今天赵全和李自馨不在,最多只能抓到阎浩这个堂主,和预料中的战果相比,还是有些差距。可是能把所有的白莲教香主堂主。连同这些总坛卫队一网打尽,对他们的组织也是毁灭性的打击了,经此一击,赵全和李自馨也就成了光杆司令,想要再建立起这种规模的势力,只怕非数十年不可了,再加上这二人以后无法在关内立足,白莲教也可以说名存实亡。

    阎浩站起了身。对着下面坐着的六七名堂主和三十多名香主,拱手道:“各位。我白莲圣教正值多事之秋,帮主和副帮主因为另有要事,今年的大会不方便出席,特命我来主持今年的除夕大会,赵帮主说了,今年是我们白莲教胜利的一年,战斗的一年,被朱明走狗们压制了一百多年后,我们白莲教终于雄起了!”

    此话一出,洞内的喝彩声一片,连那些守在外围的信徒们也都晃着火把,齐声高叫:“明王降生,弥勒出世,白莲,白莲,白莲!”

    天狼跟着嘴在动,却是一声也不发,他的心中冷笑,心中一股嗜血的欲望在慢慢地开始燃烧,一会儿如何放手大杀,如何能拿下阎浩,已经是他现在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了。

    阎浩等到这些狂热信徒们喊了三遍之后,把手向下一压,洞内摇晃的火光又恢复了正常,阎浩哈哈一笑,继续说道:“今年我们白莲圣教,借着蒙古大军的势力,重创了朱明的狗皇帝,狗皇帝吓得缩在北京城,出都不敢出来,赵教主他老人家在北京城下冲着皇宫撒了一泡尿,就是这样朱明皇帝也不敢动,最后我们白莲圣教跟着蒙古大军一起,洗劫了北京周围,抢了二十多万人口,回草原去了。”

    “这里也不妨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教主和副教主两位现在正在俺答汗那里做客,商量着我们建国的事情,大家以后再也不用做朱明的子民了,这次教主让我来召集大家,就是为了把大家给接到大漠,从此我们可以在草原上奔驰打猎,自由自在,再也不用向谁低头啦!”

    在场的白莲教众们又是一阵欢呼,天狼却皱起了眉头,听阎浩这意思,白莲教可能真的无法在中原立足了,可能俺答汗为了保持和严世藩的交易,勒令赵全和李自馨把白莲教迁往关外,要这样的话,以后想深入蒙古把他们一网打尽,也就更难了。今天如果能把这些白莲教徒们一网打尽,那赵全和李自馨也就成了光杆司令,对于俺答汗,成了食之无味的鸡肋,想要除掉他们,也不是太难的事了。

    正当天狼仔细思考的时候,只听阎浩说道:“现在,我们就要发放解药了,今年教主特别吩咐过,解药第一个发放的,是拯救了我们白莲教的大英雄,刘香主,请上来吧!”

    天狼心中一动,在一片羡慕加嫉妒的目光中,走上了高台,他的耳朵很灵,分明听到有几个家伙在交头结耳:“这家伙怎么成了大英雄了?不是听说他没成事吗?”

    “哼,就是,平时也是他发牢骚最多,说什么我们白莲教给蒙古人当走狗。”

    “姓刘的当年入教时就是在阎堂主手下的,阎堂主要是处罚了他,就是打自己的脸,今年的大会是阎堂主主持,还不是他说了算!”

    “就算是他说了算,也不能赏罚如此不明吧。我们这么多出生入死的兄弟,李堂主亲自带人炸开了大同的城门,放蒙古兵入关,这都不算功劳第一,却给了这个没完成任务的刘平一,这也太过分了吧。”

    下面议论的声音渐渐地大了起来,阎浩听到这些闲言碎语,面沉如水,而阶下的几个堂主虽然一言不发,但都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显然也是对这个决定相当地不满,天狼满不在乎地站在台阶上,正面冲着阎浩,背对着众人,面无表情。

    阎浩摆了摆手,示意下面的香主们都闭嘴,等声音平息下来后,他沉声道:“各位的话,阎某都听到了,你们是不是认为我处事不公?”

    没有人回答,阎浩自嘲式地笑了笑:“各位恐怕有所不知,刘香主对于本派的大功,不在于攻下沧州,而是查出了叛徒,如果不是刘香主,只怕今天我们所有人,都要被一网打尽了!”

    此话一出,如同激起千层浪,台下一片哗然,就连几个堂主,也都勃然变色,那个名叫李一春的堂主站起身,沉声道:“阎堂主,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内奸?我们圣教从来没出过这种事。”

    阎浩朗声道:“张十四就是官府的内奸,他先是在刘香主他们去沧州的时候告知了官府,派明军半路截杀,一行兄弟全部殉难,只剩刘香主一人,他事后还想诬蔑刘香主是叛徒,然后骗取我的信任,带他来今天的大会,幸亏刘香主及时识破了他的阴谋,不然的话,我们今天只怕都难逃一劫了!”

    这下台下的众人全都换了一副感激的目光看向了天狼,再无人提出半个不字,那李一春高声道:“刘兄弟,以前我姓李的对你多有得罪,是我的不是,这里向你赔礼道歉啦!”说着举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天狼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对着阎浩说道:“阎堂主,为圣教出力是应该的,只是我那兄弟李平阳,为了掩护我死得惨烈,能不能把他的解药也一并给我?去关外前,我还要最后拜祭平阳一次,就用这个解药给他上坟了。”说到这里时,天狼的表情变得黯然,几乎要落下泪来。

第四百七十五回 死亡夜宴(三)

    阎浩点了点头:“没有问题!来人,把刘香主和李副香主的灵药奉上!”两个教徒走上前来,把两个锦盒递给了天狼,上面分别写着刘平一和李平阳的名字。

    天狼接过锦盒,放进了怀中,笑了笑:“现在,你们都可以去死了!”

    阎浩的笑容还停留在脸上,天狼的出手已经如风一样,连袭他胸前的七处要穴了,事发突然,阎浩虽然也是一流高手,但本身和天狼相比武功还是差了许多,这一下又是毫无防备,距离太近,根本让他无从戒备,刚准备提气闪身,天狼的指掌就已经击中了他的胸腹部,一下子打得他鲜血狂喷,“喀喇喇”地一连串胸骨碎裂之声,他的人也倒飞出去十几步,重重地砸在那把大椅之上,再也爬不起来。

    边上的几个护卫如梦初醒,纷纷抽出刀剑,袭向天狼,天狼哈哈一笑,周身的金气暴涨,一抬手,一只信号箭直接向着山洞入口的地方射去,而他的身形一闪,一阵红浪过后,那几名冲上来的护卫手中持着的刀剑都插到了自己的胸腹部,而刀柄还留在自己的手中,这种惊人的力量和速度,看得在场的众人个个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阎浩紧紧地掩着胸口,嘴角边鲜血直流,吃力地说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天狼冷冷地说道:“锦衣卫指挥佥事,耿绍南!”

    下面的李一春大吼道:“是锦衣卫的狗!大家并肩子上,毙了他!”

    天狼“嘿嘿”一笑,运指如风,连点了阎浩的十余处穴道,又拉脱了他的下巴,让他连咬舌自尽都不可能了。做完这事之后,一回身,全身腾起金色的气劲,使出屠龙二十八刀的武功。配合着玉环步鸳鸯腿的招数。赤手空拳地和台阶下不断涌上的白莲教徒们展开了搏斗。

    今天天狼不想暴露自己是天狼的真实身份,上次在铁家庄大战。天狼刀法大发神威,连同那个一身红气的死神一起,让在场的许多白莲教徒们印象深刻,为防万一。他不想有人认出自己就是天狼,所以把天狼刀法完全弃之不用,所使的内力也是屠龙劲,虽然暴发力比起无坚不摧的天狼劲稍有不足,但对付这些白莲教众们,足足有余了。

    最早冲上来的是三个白莲教的堂主,他们的胸前绣着的是紫色的火焰。区别于香主胸前的红色火焰和普通教众们胸前的绿色火焰,第一个冲上来的是一名五十多岁的白须老者,手持一把利剑,出手就是又快又急的快剑。分袭天狼的下盘。

    第二个冲过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红脸中年人,手中拿了一对子母夺命环,如同挪吒的夺命乾坤圈一样 ,青色的内气把这对精钢圈弄得闪闪发光,如同两只青色的光环一样,圈向天狼的右手。

    第三个冲过来的则是那名堂主李一春了,他拿的是两只判官笔,挥舞得密不透风,专打天狼的要穴,虽然出招声势上远不如前两位那样惊人,但速度和准度却超过前二人,乃是真正致命的一个。

    天狼看得心中一凛,这三人的攻击看似各自为战,但隐约间似乎是有个小小的阵法,一人攻下盘,一人圈左臂,而李一春最后发动攻击,却是威力最强的一个,也是真正要命的杀招。

    天狼眼中冷冷的金光一闪,左手一招龙游四海,带出一阵金色的滔滔气浪,把那名白须老者的快剑震得向右一偏,右手一招暴龙之悔,右膝一弯,掌力一吐一吸,带得右侧的那名使环红脸汉子东倒西歪。

    逼退两人后,李一春也已经攻到了面前,一对纯钨钢打造的判官笔幻起万千笔影,直刺天狼胸腹间的几十个穴道。

    天狼哈哈一笑,大吼道:“来得好!”身形腾空而起,双脚在空中连环飞踢,这是鸳鸯腿中的精妙招数,名叫鸳鸯凌天舞,讲求的就是一个快字,直袭对方的手腕,专门破判官笔,夺命钩之类靠点穴和锁拿来制胜的外门兵器,天狼由于内力深厚,整个人腾空的高度和踢出去的力量更加惊人,这连环十七脚攻出,速度竟然比李一春的双笔打穴还要快。

    一连串“噼哩啪啦”的爆豆般响声过后,本来气势汹汹上前的李一春反而被逼退了十七步,幸亏左右的那使剑老者和使环汉子上前帮忙抵挡了一番,这才让李一春的双笔没有直接给踢飞,可是饶是如此,李一春也给攻得气喘吁吁,脸色发白,而浑身的白色气劲也被震得几乎消失不见。

    天狼一阵闪电暴风般的攻击逼退三人之后,哈哈一笑:“并肩子上的还是太少了点,多来一些!”

    李一春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我上!我就不信这厮是铁打的,能一个人对付我们整个白莲教!”

    李一春话音未落,洞外传来一阵羽箭破空的尖锐啸声,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李一春脸色大变,扭头看向了洞口处,只见一个浑身是血,身上还插了六七枝羽箭的白莲教徒挣扎着跑了进来,口血狂喷,叫道:“不,不好了!明狗,明狗打进。。。”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只见一道快如闪电般的身影掠过,寒光一闪,那教徒睁大了眼睛,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身子无力地软下,而这时候,众人才发现他的脖子处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红线,紧接着变粗,变大,直到整个脑袋都从头上滚了出去。

    一个黑衣干瘦的身影出现在了洞里,手中一柄阴森森,闪着寒气和长剑,长须飘飘,须发已经花白,眉目间依然疏朗,可以依稀看出他年轻时的丰神俊朗。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副总指挥达克林。

    达克林这一招震慑了全场,紧跟在他的后面,是几十名红色劲装,黑色披风,戴着面具的锦衣卫杀手,人人的刀剑上都沾满了血迹,显然已经是把白莲教洞外放风的教众们全部解决了。

    达克林看了一眼站在台阶高处的天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一挥手:“给我上,一个不留!”身后的锦衣卫杀手们齐齐一声暴喝,施展开轻功身法,纷纷跳入洞中,与白莲教众们杀成了一团。

    李一春看得目瞪口呆,头上冷汗直冒,嘴里喃喃地道:“不可能,不可能,锦衣卫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天狼冷冷地说道:“让你死也死个明白,你以为蒙了我的眼睛就能阻止我一路之上留下记号了?也太小看我们锦衣卫了吧。你们这些反贼,勾结异族,甘为鹰犬 ,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天狼的眼中金光一闪,右手一吸,一个身边白莲教众尸体上插着的剑直接被他吸回到手中,他的身形也突然变得轻盈飘忽起来,李一春等人眼前一花,只觉得眼前尽是天狼的影子,倏而在前,倏而在后,却是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形。

    三人相视一惊,李一春沉声道:“这是幻影无形的身法,不要乱,互相守住侧后!”其他两个人迅速地跟他背部靠在一起,倒成一个品字形,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的身前。

    一个影子从白须老者的面前一闪而过,老者一惊,“刷刷刷”就是三剑攻出,却是什么也没击中,紧接着红面汉子感觉到左侧有一阵气流飘过,精钢圈脱手而出,却也只是在打空气,链子一收,精钢圈回到手中,却只感觉到四周的阴风恻恻,却不知敌在何方。

第四百七十六回 死亡夜宴(四)

    李一春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右前方有一个鬼魅般的影子一闪而过,他大喝一声,左手的判官笔凌空飞出,隐约间能看到天狼那该死的笑脸在自己的面前一闪而没,而掷出的判官笔却是空空荡荡的,没有打中任何对手。

    李一春心下大駭,左手一拉,捆在自己手腕上的判官笔在空中转了个圈,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而他的耳边却只有隐隐的风声,还有台阶下那一阵阵的惨叫。

    如此这般,天狼的幻影在三人的面前一次次地掠过,三人走马灯似地出招攻击,每每却落了一个空,背靠背的这白莲三才阵,虽然攻守浑然一体,进退有序,但数百招下来,也渐渐地开始有些松散了,三人只感觉和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幻影在作战,而这个对手只是把自己玩弄在股掌之间,随时可以取自己的性命。

    李一春终于忍不住了,放声大吼:“狗日的锦衣卫,有胆就出来一战啊!”

    话音未落,李一春突然觉得头顶上一阵劲风大作,三人不约而同地举刃向天,三道劲气飞向了空中,“扑”地一声,这回三支兵刃同时击中了一个身体,三人的脸上同时闪过一阵惊喜,可仔细一看,却发现自己打中的,居然是一个身着白衣,舌头吐得老长的白莲教众尸体,胸前还插着一把钢刀。

    李一春大叫一声:“不好!”刚刚把判官笔从这具尸体中拔出来,就感觉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从自己的身前掠过,紧接着肚子上就是一凉,他一低头,却只看到自己的肚子上已经开了一道口子,血淋淋的肠子开始从这道大口子向外流。而这一剑太快,让他居然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李一春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好快的剑!”眼前一黑,便倒地而亡。

    那白须老者和红脸使环汉子一下子目瞪口呆,就在这一分神之际。两人只感觉到背后一阵阴风闪过。顿时几乎本能反应般地向后攻去,直到剑环出手时二人才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的背后就是对方!

    已经太迟了,白须老者的长剑狠狠地扎进了红脸汉子的腹部,而那红脸汉子的子母金钢环,也重重地切入了白须老者的腰间。这一下二人都是全力的杀招,子母金钢环上被那红脸汉子按了形状,环身上一下子钻出了四片利刃,直直地切入白须老者的腰间,两人的脸上肌肉都剧烈地跳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腰腹部血流如注,头一歪。双双气绝而亡。

    天狼的身影从一边的阴影里慢慢地闪现了出来,他的脸上挂着一丝冷笑,眼看着这些平时杀起人时不眨眼的巨匪这样自相残杀而死,让他感觉到了莫大的喜悦。他盯着在一边瞪大了眼睛的阎浩,微微一笑:“阎堂主,感觉如何?”

    阎浩这会儿全身已经不能动了,但脸上的肌肉还在剧烈地抽搐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鬼,你不是人,是鬼!”

    天狼哈哈一笑:“不错,我就是鬼,代表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那些被你们残杀的人,那些被你们制成毒人的人,代表着这些冤魂野鬼,向你们白莲教复仇来的地府厉鬼。你们杀人的时候不是很兴奋吗?引着蒙古人入关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要落到自己身上了,害怕了吗?”

    不知何时,达克林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天狼身后台阶上,他冷冷地看着天狼:“你又怎么会峨眉派的幻影无形剑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天狼微微一笑,转过身,向着达克林行了个礼:“见过副总指挥。”

    达克林的眼中目光炯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耿佥事!”

    天狼抬起头,揭掉了脸上的面巾,平静地说道:“副总指挥,根据家规,即使是地位尊贵如您,也不可以随便向非直属的成员问及师承武功与来历,如果您真的想知道属下的身份,您可以向总指挥大人问,属下是不便回答的。”

    达克林冷冷地“哼”了一声:“总有一天,我会查个清楚的,先是来了个天狼,再是有你这么一位出现,我们锦衣卫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厉害的高手,真是朝廷之幸,圣上之福啊。”

    天狼笑了笑:“您说的那位天狼,大名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只是属下还没有跟他一见,有机会的话,还真想和这位传奇人物把酒言欢,切磋武功呢。”

    达克林没有接天狼的话,转头看了一眼台阶之下,战斗已经基本上结束了,几十名龙组杀手之后,又有三百多名锦衣卫杀手加入了战团,战斗从一开始就已经失去了悬念,四百多名白莲教众,除了十余名重伤未及自杀外,其他的不是战死,就是自尽身亡,而锦衣卫的损失只有二十多人,龙组杀手无一伤亡。

    达克林转向了在地上的阎浩,指着他问道:“这是何人?白莲教主赵全?还是副教主李自馨?”

    天狼摇了摇头:“都不是,这两个狗贼现在还在蒙古鞑子那里养伤呢,此人是白莲教的堂主阎浩,也算是三号人物了,今天的大会是由他来主持。”

    达克林一路之上只是跟踪了天狼的记号而来,对白莲教的底细也不是非常清楚,他摇了摇头:“没有抓到那两个首领,只抓到了一个堂主,有点遗憾啊。”

    天狼微微一笑:“达大人,虽然两个贼首侥幸逃过了这次,但白莲教已经名存实亡了,今天是除夕大会,他们所有的香主和堂主都集中在这里,所以除了那两个贼首外,白莲教可算是已经被一网打尽啦。”

    达克林的脸色微微一变:“怎么会这么多首脑和中层人物全都集中呢?”

    天狼正色道:“大人有所不知,这白莲教控制手下的办法,就是给这些人服用各种自制的药丸,这些药丸能帮人增加功力,却又有剧毒,每年除夕的大会,都要服用解药,不然就会毒发而亡,这些人今天就是来这里吃解药的,所以正好被我们一锅端。”

    达克林哈哈大笑起来,满意地拍了拍天狼的肩膀:“耿佥事,这次你立下大功,回头我一定会向总指挥大人详细禀报的。”

    天狼行了个礼:“也得多亏达大人及时赶到,不然就靠我一个人,非但成不事,反而只会陷在这里。”

    达克林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阎浩:“这个人我现在要带走,皇上对这次白莲教勾结蒙古入侵之事非常愤怒,限期查破,既然赵全和李自馨这次没有落网,那只有把此贼带回京师,向皇上交差了。”

    天狼摇了摇头:“达副指挥,此人还有别的用处。”他走到达克林的身前,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金牌,达克林见到这块金牌后,脸色一变:“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块金牌正是陆炳授予天狼的,见牌如见陆炳亲临,天狼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瞒达总指挥,总指挥大人的目的不止是一个白莲教,还要通过这几个奸贼,顺藤摸瓜,扯出所有跟这些奸贼有联系的内鬼来,所以现在还不能急着把他们带回京师。”

    达克林点了点头:“那要我们怎么做?”

    天狼的眼中杀机一现:“达副总指挥,你只需要带着兄弟们把这几个狗贼给带到大同镇,看好了,然后那些和白莲教有勾结的反贼就会主动跳出来啦,接下来的事情,就看总指挥的安排了。”

第四百七十七回 过河拆桥

    三天之后,嘉靖三十年的大年初三,宣化镇的平虏大将军府外,一群军士们正在忙忙碌碌地把新做好的蓝底烫金字的“平虏大将军府”匾额给吊上门头,而把原来的“宣大总兵府”的匾额给取下,门口的两只石狮子也变成了铁狮子,军士们个个笑逐颜开,门口的这条街道上洋溢着一片欢乐的景象。( 平南文学网)

    可是和外面的欢天喜地不同,在大将军府内的大堂上,仇鸾却是坐立不安,来回地在大将军的帅案前踱步,整个大堂里除了他和身后的几个持刀亲兵外,只有一个胖大头陀还坐在下首,赫然正是李自馨。

    仇鸾停下了脚步,对着李自馨沉声道:“李副教主,请你回去转告赵教主,这次的事情,本将爱莫能助,请他好自为之吧,以后你们最好也是远居塞外,不要入关,这样对你们对我都有好处。”

    李自馨的脸色微微一变,声音中带了两分愤怒:“仇将军,你这是过了河就要拆桥,翻脸不认人了吗?你可别忘了你的这个平虏大将军,是怎么来的?!”

    仇鸾的眼中寒芒一现:“李副教主,本将的这位平虏大将军,是大战蒙古,浴血奋战得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李自馨气得长身而起,本欲开口大骂,但想想还有要有求于仇鸾,于是强忍着怒火,又坐了下来:“是的,大将军的这个位置,是您浴血奋战,将士用命得来的。只是以前大将军和本教一向关系良好,现在我们教出了点事情,还要有请大将军能出面帮帮忙。就在您山西的地界上,也不是太难的事吧。”

    仇鸾重重地“哼”了一声:“李副教主,你说得倒是轻巧,要是你们的人给官差抓了,那确实不是太难的事,本将以宣大总督的身份把人提走,也就是一句话。事后来个调包计,杀几个刁民向上交差,一点问题也没有。可这回来的是锦衣卫,你觉得这还是小事一件吗?”

    李自馨咬了咬牙:“确实有难度,我们也知道,不然也不用劳烦将军的大驾。我们自己去劫就行了。锦衣卫总指挥使陆炳跟严嵩严阁老可是儿女亲家。将军和严阁老又是情同父子,所以我想只要将军……”

    仇鸾听到这里,脸色一变,重重地一拍大案,“啪”地一声,打断了李自馨的话,只见仇鸾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要在我面前提严嵩,本将军与老贼不共戴天。哼,这次本将立了大功。老贼却眼红排挤我,不让本将军入阁执政,还把本将继续扔在这鬼地方,什么情同父子?他为啥不把严世藩和我掉个个儿?”

    李自馨不知道仇鸾和严嵩已经结怨,微微一呆,开口道:“将军恕罪,是我失言。只是这里毕竟是你们山西地界,锦衣卫就算势大,在这山西也大不过将军,您只要强行把人架走,那锦衣卫事后也没办法,实在不行的话,请您借我一些得力的手下,我带着他们夜袭锦衣卫驻地,事后就说是贼人劫持罢了!”

    仇鸾冷冷地说道:“李副教主,你当人家锦衣卫是傻瓜吗?你们白莲教这次勾结蒙古入关,一路上攻城掠地出力极大,皇上现在有气不好对着蒙古人发,就严令要缉拿你们这些叛贼,锦衣卫是什么人?专门查获叛乱大案的家伙,你现在要在我的地盘上动手救回你们的同伙,还要我出人出力,这是不是要坐实我跟你们勾结在一起的事?嗯?!”

    李自馨急得一跺脚:“可是我们也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送死啊!”

    仇鸾叹了口气:“李副教主,你最好用脑子想想,三天前的除夕之夜,锦衣卫就已经破获了你们的大会,几乎把你们的堂主香主和总坛卫队一网打尽了,可为什么他们不秘密押解人犯回京,却是大张旗鼓地把消息放出来?”

    李自馨微微一愣,转而醒悟道:“将军的意思是,他们是在故意设局,引我们的人去救,然后一网打尽?”

    仇鸾勾了勾嘴角,坐回大案后的椅子:“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得着本将军提醒吗?这次他们没有抓到你们这两个教主,只是杀了几百教众,不算竞了全功,只有你或者是赵教主落网,他们才好向皇上交差,所以才会留下十几个俘虏,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李自馨咬了咬牙:“将军,我们白莲教不能扔下兄弟不管,请你念在旧情的份上,无论如何帮帮忙吧,我们一定会记得您的大恩大德!”

    仇鸾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冷的杀意:“李副教主,如果不念旧情的话,我现在就把你拿下送给锦衣卫了,你当锦衣卫这次只是冲着你们来吗?上次你们的霍山基地给锦衣卫摧毁,攻打铁家庄的行动又给锦衣卫破坏,紧接着本将和俺答汗的会谈现场又有锦衣卫来捣乱,你以为他们对我们间的关系一无所知?实话告诉你吧,他们早就知道了本将这么多年一直在庇护你们,所差的只不过是证据!”

    “阎浩这些人只是些小卒子,放弃了也没什么可惜,但要是你或者赵教主落在他们手上,严刑之下还不是想招什么就是什么?严嵩老贼已经生了害我之心,指使陆炳来抓我的罪证,你还嫌给本将招惹的事不够多吗?”

    李自馨恨恨一跺脚:“说来说去,仇将军就是见死不救,对不对!”

    仇鸾摇了摇头:“你们就差这十几个人吗?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你们反正要去塞外了,难不成还想在蒙古有番作为吗?”

    李自馨的脸胀得通红:“我们白莲教永远不会离开中原的,就算暂避塞外,也只是一时罢了,要是连自己的兄弟都不去救,那以后还怎么招收新人?”

    仇鸾冷冷地说道:“识时务者为英雄,现在去救人就是送死,不但救不了你们的兄弟,连自己也得搭进去,李副教主,现在你手上几乎已经没人了,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锦衣卫这次能把你们开除夕大会的近五百高手一举歼灭,这实力除非我出动大军,不然根本没戏,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就把我拉下水跟你们一样造反!”

    李自馨的眼中杀机一现:“仇将军,你信不信,如果你不帮我们这回,我就把以前跟你合作的事情全抖落出去?!”

    仇鸾的眉毛一挑,厉声道:“你敢!”

    李自馨冷冷地说道:“这都是你逼我们的,仇将军,实话告诉你,今天如果没有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赵教主就会把这些年来你跟我们合作的事情,包括信件和细节全转交给锦衣卫,我今天来这里就是豁出去的,你杀了我或者是不救我们的人,都是一样的结果!”

    仇鸾正待发作,外面却跑进来一个小兵,也不看李自馨,报道:“大帅,锦衣卫指挥佥事耿绍南求见!”

    仇鸾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问道:“锦衣卫佥事?他来做什么?!”

    那小兵摇了摇头:“他只说有要事与仇将军商量,是有关白莲教的公事!”

    仇鸾看了一眼李自馨,对那小兵说道:“快快有请。”

    传令的小兵出门之后,仇鸾对李自馨说道:“李副教主先请回吧,你说的事情,容我考虑一下,三天之内,会给你答复的!”

    李自馨冷冷地说道:“好,那在下就等着将军的好消息了!你知道如何能联络到我的!”胖大的身形一闪,瞬间就没了踪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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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介绍:
大明嘉靖年间,北有蒙古,东南倭寇,官员贪墨横行,民不聊生,帝国已是风雨飘摇。
皇帝为求修仙长生,不惜分裂群臣,重用严嵩一党于朝堂,暗派锦衣卫搅乱武林,江湖从此多事,延续千年的正邪之争,终于到了要作一了断的时候。
十五大门派,三股势力,错综复杂,江湖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缓缓拉开大幕。
謎一样的男人,身负盖世武功,行走在无边的荒野,杀伐果断、腹黑权谋的背后,是怎样的一段传奇往事?冷若寒霜的外表下,又曾有过如何的爱情经历?美女,神功,至尊,天下,永生?他究竟要的是什么,期待着你来发掘。
用心写书,写不一样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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