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回 两仪屠魔
四道杀气四溢的目光突然同时射向了蜂涌而上的英雄门徒,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双刀突然在两人的身前飞速地旋转,然后迅速地向外飞出,与此同时,两人周身的几十个光环也极速向外激荡,强大的内劲喷涌而出,如同火山爆发一样,涌上来的英雄门徒们的眼里,只看到一个个死神的嘴巴,张开血盆大口,向着自己扑来。
斩龙刀和雪花镔铁刀就象一只巨大的狼头和一只飞翔的凤凰,一路所过之处,天崩地陷,血肉横飞,这些英雄门的高手,无一人可以挡住这双刀突袭,甚至连躲闪的机会也没有,就纷纷被绞成了一堆堆的血肉,空中首级和断肢,还有人的内脏到处横飞,这些人连哼都不及哼一声,就成了刀下之鬼。
赫连霸一看两人的出手势,就大叫一声“不好”,长枪也顾不得捡了,拉着身边的两个兄弟,直接向后暴射而出,饶是如此,飞出五丈之后,三人胸前的护甲皆被强劲的刀光剑气所伤,三件铁甲大铠中的护心镜,都被打得粉碎 ,功力最弱的张烈,更是张口喷出一大蓬鲜血,单膝跪地,站都站不起来了。
天狼和屈彩凤这一下暴气,帐内百余名英雄门的高手,除了三个门主以外,没有一个活人还站着,甚至连一个伤者都没有,百余具尸体,除了开始被天狼杀的几人外,没有一具全尸,地上的人头滚得象是西瓜一样,断臂残肢东一堆西一片的,而内脏也流得到处都是。
屈彩凤虽然也是历经无数恶战,杀人无数,但这样修罗般的杀场也是很少见到,上一次还是天狼与沐兰湘合使这一招。残杀他的数十名手下时,那时的她也是愤怒冲昏了头脑,对这惨状本身倒是没太关注,可这次自己成了杀人者。周围百余条刚才还鲜活的生命。现在就这样变成了东一堆西一堆,血雨伴随着腥风拂在自己的脸上。空气中都弥漫着另人作呕的气息。
屈彩凤毕竟是个女人,加上刚才的两仪修罗杀也消耗了大量的真气,一时间走火入魔的感觉又来了,她的心中一阵恶心。几乎当场都要吐出来,心中只存了一个想法: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天狼转头一看屈彩凤,只见她美丽的脸上一阵惨白,弯着腰,一阵恶心,天狼眼中寒光一现,沉声道:“屈姑娘。还撑得住吗?”
屈彩凤直起了腰,擦了擦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妨事。”
天狼微微一笑,正待开口。却突然觉得头顶处阴风大作,一阵强烈的邪气从自己的百会穴直接灌入,显然是一个绝顶的高手凌空飞击,他一直很好地隐藏住自己的气息,直到落下时才开始发力,也正好选择了自己刚刚出招收剑,换气的这个空当,可谓阴毒之极。
天狼大吼一声,猛地一把推开屈彩凤,左手握住斩龙刀的刀背,右手抓住刀柄,一招天狼举火,向上硬顶,希望能把这道邪气给打回去。
屈彩凤本已经被推开三尺之外,抬头一看,只见严世藩的独眼中杀机四溢,双手疾张作抓状,咬牙切齿地从空中飞击,他的掌心已经碧绿一片,连离开他还有丈余的自己也都感觉到那种极度的阴寒。
天狼的红气刚刚向上一涨,就被这碧绿森森的青绿色鬼气给完全压制,而他的双脚居然一下子隐进了地里足有半尺,天狼狂吼一声,用力一震,严世藩在身形如苍鹰下击后,又高高地弹起,借着这股劲,再次绿掌击出,向着已经矮了半尺的天狼再度击下。
屈彩凤惊叫一声,浑身的红气一下子暴起,一招天狼啸月,向着空中大鸟般的严世藩斩去,严世藩看都不看一眼,左掌一抓一推,一股碧绿的气劲变成一个形状不规则的椭球状气功波,脱手而出,直接撞到了半月形的刀气。
这回屈彩凤和天狼不是用两仪剑法以增强各种的功力,刚才那几下暴击也消耗了二人大半的内力,屈彩凤仓促出手的这一招,功力尚不及平时的六成,加上严世藩人在半空,有着巨大的空中优势,只用一招气功波,就轻松地消除了屈彩凤的攻击,甚至波势未尽,继续奔向屈彩凤,打得她闷哼一声,退出三尺之外,周身红气几乎全散,而一口血都差点要喷出来。
天狼双足陷在地里,根本无从出来,头顶的压力如山岳一般,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刚才那一下震得他五脏六腑一阵剧痛,双臂酸软,几乎连斩龙刀也无法再拿动,他感觉内息给这一下震得在体内乱钻,那股极阴极寒的邪恶气息顺着自己的每个毛孔渗透进自己的体内,连呼吸出的气都象要结冰一样,更是大大地减缓了自己体内真气的运行。
天狼猛地想起多年前和鬼圣大战的时候,那阴风掌也曾给过自己这样的感觉,还有更早的时候和宇文邪在巫山派外生死相搏的那次,三阴夺元掌也是在交手的过程中渗入自己的体内,让自己的内力无法凝结。只是这严世藩的功力比起当年的宇文邪和鬼圣要高了太多,即使是隔空,把自己罩在他这邪恶的内力之中,也足以催动这股子邪气进入自己的体内,打的时间一久,只怕自己连血液都要冻结住了。
天狼大吼一声,再次强行催动体内的真气,他咬破舌尖,鲜血向着斩龙刀中一喷,刀痕上的碧血一闪,斩龙刀重新变得通红,灼热的气息让天狼的脑子变得清楚了一些,而周身的天狼气也随之流转开来。
天狼的气息还没来得及扩散到头顶,严世藩的第二下凌空飞击又结结实实地打中了斩龙刀,天狼只感觉双臂的骨头都象是要被一座大山压成粉末,再也受不了,“哇”地一开口,一口老血喷出,正好喷中斩龙刀,刀身上本来被这一击打得红光尽褪,可是被这一口血喷上,却又象是恢复了生命似地,又变得刀体通红,热得发烫,严世藩那本来随内力汹涌而来的极寒阴气,一下子被燃得无影无踪。
严世藩本人也意外地“咦”了一声,似乎对天狼这种喷血上刀就能抵挡的功夫有些意外,又或者是以掌击刀,被烫到了手掌,身形再次高高弹起,又飞到了半空中,紧接着急转直下,这回的内力比上两次似乎还要凶猛。
严世藩刚才那一下,天狼的脚又陷进地里半尺,这回小腿的胫骨都有一半陷进去了,根本动都不能动,而他的眼眶,鼻孔,嘴角和耳朵都开始向外流血,周身的红气已经淡得几乎难以看见,显然这两下已经重创了他,让他深受内伤,若不是靠了斩龙刀的神力,只怕刚才的一击就已经要了他的命了。
屈彩凤惊呼一声,手中一蓬暗器出手,正是巫山派的独门兵器芙蓉醉香,此暗器是在一蓬细如牛毛的夺命银针上,施以巫山特产一种剧毒蜘蛛的分泌液,中者无论再高的内力,都会被麻醉,完全无法提劲,只能任人宰割。
当年司马鸿在落月峡一战中大发神威,杀得正爽的时候,就被巫山派的门人以芙蓉醉香偷袭,击中了右眼,不仅瞎了一只眼,连命也差点丢了,因为这针进入人体后会随着血液的流动而插到心脏,一旦到达那里,那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了。
第四百四十九回 可怕的严世藩
只是严世藩何等武功,大袍一挥,如同一面旋转的盾牌,屈彩凤打出去的一把芙蓉醉香,全部钉在了他的袍袖之上。
严世藩哈哈一笑,内力一震,满袍的银针如下雨般地纷纷落下,地面上瞬间多出了数十枚肉眼难辨的银针。
屈彩凤暗器出手之后,内力一鼓,想要冲上前去救天狼,却突然觉得眼前金光刺眼,原来是赫连霸缓过了劲,上前抄起自己的黄金长枪,挺身而上,这会儿的赫连霸,口鼻间都喘着粗气,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
赫连霸的长枪幻出如山般的影子,招招不离屈彩凤的要害,他的武功本就比屈彩凤略高一筹,这一下也是含怒出手,功夫用到了十万,屈彩凤举刀一格,只觉得刚才就已经有些紊乱的内息在体内疯狂地乱蹿,一时间竟然气力不济,右手的长刀几乎一下就要给格得脱手而去,连退三大步,才堪堪稳住。
赫连霸一击得手,占得先机,咬牙切齿地吼道:“还我兄弟命来!”黄金长枪如电光毒龙一般,顿时就把屈彩凤的全身笼罩在枪山气海之中,哪还抽得出空去救天狼!
天狼的情况比屈彩凤还要惨,被严世藩这样居高临下地攻击,周身都被他那阴森邪恶的内息笼罩,半步也无法动弹,虽然他已经催动了所有的内力,周身红气滚滚而行,可是严世藩的黑气不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更是借着一下下的打击把天狼的红气外面也包了一层厚厚的黑气。冰冰冷冷,透着一股怪异的阴邪,不给天狼任何喘息的机会。甚至天狼连被打得陷在地里的双脚都无法抽出。
黄宗伟在地上调息片刻,一跃而起,看着天狼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双手如闪电般地向腰间一探,两枚闪着蓝芒的八角形回旋镖一下子抄在手中,大吼一声:“狗贼,拿命来!”
两道蓝光如流星一般地射向了根本无法移动的天狼。可是一碰到天狼的红气外笼罩的黑气,竟然生生地停在了半空,漆黑的镖身上瞬间布满了冰霜。竟然就这么直接冻住了,甚至都没有下落。
黄宗伟倒吸一口冷气,严世藩的这份内力之强,超过了他的想象。刚才如果他不是发暗器射击天狼。而是人枪合一地上,只怕以他现在大大损失后的功力,根本防不住严世藩的黑气,给生生冻在空中的就是自己了。
从帐外又涌进来数十名蒙古兵士,这些人全身甲胄,是正规的蒙古兵,并非英雄门中人,为首的队长一看到地上这副惨景。马上抽出了刀,大吼一声就要扑上去。却被黄宗伟一把拉住。
那队长瞪大了眼睛:“将军,你这是是?”
黄宗伟一边掩着自己的心口,一边剧烈咳嗽着:“没看到前面吗,那是高手相搏,以我的功力都不敢上前,你去还不是送死!把这里包围起来,不要让那对狗男女跑了,若是他们想逃,用箭射就行了!”
那队长恍然大悟,回头对着身后的兵士们沉声喝道:“都愣着做什么!按黄将军的话行事!”这些蒙古兵迅速地围住了整个大帐,把手中的刀枪往地上一插,取下背上的大弓,羽箭上弦,闪着寒光的箭头对准了战团中的天狼和屈彩凤。
屈彩凤心中大急,刀法也开始渐渐地散乱,几次想冲过去救天狼,全部被赫连霸打回,甚至身上还带了两道轻伤,衣服也破了四五处,百余招下来,已经是尽处下风,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更要命的是,她感觉体内的内息运转越来越不流畅,而四肢也变得僵硬而沉重,只怕不用五十招下来,就会有走火入魔之厄了。
天狼周身的红气已经完全被黑气所笼罩,靠了一下下地喷血在斩龙刀上,才能支持到现在,只是严世藩的功力之高,是他平生所仅见,甚至超过了陆炳和冷天雄,那种丝丝入骨的冰冷邪气,感觉就象要把他的血液冻僵,又是百余招下来,他的膝盖都已经没入土中,两只眼角开始流血,而身边的红气已经被压得不足一尺,被丈余的黑气把整个人都罩得看不清了。
严世藩狞笑着:“哈哈,跟爷斗,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天狼,呆会把你化成一堆白骨,到时候送给凤舞做纪念!”
天狼心中一动,却根本开不了口,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开始飞快地随着血液流逝,这回眼前慢慢地出现幻觉,凤舞的影子一闪而没,最后却仍然是沐兰湘满眼泪水,痴痴地看着自己的样子,他在心中喃喃地自语:“师妹,若有来生,我们还会再相逢吗?”
突然,天狼感觉到大地在剧烈地颤动着,自己脚下的土开始变得松软,象是有千军万马在土中潜行,他心中一动,大吼一声,咬破舌尖,一大口鲜血喷到了刀身的血槽,瞬间就化成了莹莹的蓝光,一闪而没,而他的神智也因为这一下咬舌头而变得清醒,大吼一声,对着正凌空击下的严世藩,狠狠地一招天狼半月斩击出。
“嘭”地一声,血红的刀气和严世藩的黑气隔空相撞,这一下天狼的力量比前面几十下都要强出许多,出有些出乎严世藩的意料之外,直接把他震得飞上半空高达三丈,而那沉重的黑气也为之一散,天狼趁着这一下功夫,双腿一震,竟然直接从地底跃了出来。
天狼的双脚刚一离开地面,周围的地面就突然地向上鼓起,一阵巨大的力量向上突起,而顶在最上面的,则是一条漆黑的精钢镔铁棍,周身泛着金色的光芒。
严世藩升到了最高处,腰一扭,重新凌空向下飞击,这一下他用了大力,浑身被浓浓的黑气裹着,看不清人影,只见到一团燃烧着的黑色火焰,向着天狼扑来。
天狼怒吼一声,眼角的鲜血突然如江河一样地流淌起来,斩龙刀暴涨到五尺,双手握住刀柄,一招天狼灭世,就要击出,他知道生死就在这一下,也不抱了生还的希望,只求能和这个卖国奸贼同归于尽!
一阵灼热的气息从天狼的身边经过,就象一万个太阳那样明亮,这气息火热,透出一股凛然的正气,又是那么地熟悉,天狼突然意识到,这是公孙豪的气息!
天狼心念一动,公孙豪的身影已经从他身边飞一般地经过,一团金光挡在了他的头顶和那团黑火之间,天狼意识到这一下如果击出,一定会先伤了公孙豪,连忙刀势一转,已经出手的刀气变仰击而转为横斩,一道血红的刀气,瞬间汹涌地斩向了围在圈外的那些蒙古兵。
天狼的全力一击,威力何等霸道,一流高手亦不能挡,更不用说这些武功平平,只是以骑射见长的蒙古士兵了,一阵惨叫,带起了蓬蓬血雨,二十多个全副铁甲的蒙古士兵,竟然被直接腰斩成两段,上半截更是冲天而起,下半身还站在原处,只有肠子,胃,肝胆等内脏如同下雨般地纷纷泻下,大帐中顿时又充满了刺鼻的血腥气!
与此同时,公孙豪的金气一下子撞上了严世藩的黑气,半空中如同响了一片炸雷,天狼只感觉到烈风扑面,头皮都快要被烤焦,连忙一个就地滚翻,堪堪闪过了这一下,而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已经被激荡的气息形成的一个巨大火球,生生炸出了一个深达两尺的大坑。
第四百五十回 豪哥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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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的两道身形倏地一分,如同带火的流星一般,散落两处,公孙豪沉声喝道:“恶贼,拿命来!”双手一分,精钢打狗棍幻出如山的棍影,如长江大浪绵绵不绝,直向严世藩攻去!
严世藩刚才与天狼恶战大半个时辰,虽然占尽上风,但内力也消耗极大,刚才那一下也是倾尽全力出手,却被公孙豪的一招龙翔天宇生生震偏,屠龙掌法至刚至阳,霸道到了极处。
公孙豪这一年多来精习天狼留给他的屠龙二十八刀,功力又更上层楼,这一下又是内力充足情况下的蓄势而发,竟然生生地把严世藩的极邪阴气给震散,甚至不少阴气被震回到了严世藩的体内,他的那张布满黑气的脸上也是变得煞白一片,嘴角与鼻孔都渗出些黑血,显然已受内伤。
严世藩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一看公孙豪的武功,就知道是高手中的高手,他虽然没有和公孙豪交过手,但是刚才那一下已经试出了对方的深浅,现在自己身处蒙古大营,这些蒙古人也根本靠不住,唯今之计,只有走为上策。
于是严世藩一咬牙,周身黑气再起,从怀中摸出一个烟雾弹,狠狠地向地上 一掷,顿时一阵黑雾腾起,而他的身影也完全淹没在了这团黑雾之中。
公孙豪大喝一声:“哪里走!”左手一道乘龙破浪,一道金气向着黑雾中打去,如同太阳光驱散乌云一般,一下子把那阵黑雾蒸发得无影无踪,可是黑雾散去,严世藩却不见了踪影。地上现出一个大坑,显然是借着土行术逃了。
那蒙古队长大叫道:“放箭,放箭!”还站着的蒙古士兵们纷纷把手中的弓箭射出,一时间羽箭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矢如飞蝗。冲着公孙豪和天狼纷纷袭来。
公孙豪的精钢打狗棍舞得水泼不尽,加上身边高达三尺的护身金气。蒙古人的箭枝没有近身就纷纷折断,而另一边的天狼却因为刚才那一下消耗过大,周边的红气已经颜色暗淡得几乎看不见,护身气劲几乎全散。斩龙刀虽然一直在挥舞,但速度已经明显不如前,四五枝羽箭直接从他的身侧穿过,虽然并未射中,但形势也明显岌岌可危。
就在此时,一声娇叱声响起,右侧的蒙古队长和几十名射手的身下。突然钻出了一个浑身黑衣,蝴蝶面具,手使一柄闪着青光的短剑,如幽灵般的身影闪过。三四个蒙古武士如同纸糊的一般,被她切得四分五裂,断首残肢乱滚,五腑六腑横流,而穿人而过的她,只这一下,一身的黑衣就被血染得通红,而面具上都溅满了鲜血和小块的人肉,说不出地恐怖。
天狼一见凤舞从地中钻出,心中一阵惊喜,脱口道:“你怎么来了!”
凤舞转向天狼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激动,也不答话,一声清啸,别离剑闪出道道青芒,带起满天的血雨腥风,让那些手中只持了弓箭的蒙古武士根本无法抵挡,不停地倒下。
那名蒙古队长扔掉了手中的弓箭,抄起插在身边的弯刀,带着二十几名武士,恶狠狠地向着凤舞扑来,没有了乱飞的弓箭,天狼顿觉如山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缓了口气,也扑向了凤舞的身边,斩龙刀一挥,就削断了三把正砍向她后心的弯刀。
那边公孙豪已经和黄宗伟与张烈交上了手,掌风枪影搅在一起,打得不亦乐乎,从地底不停地钻出蓬头垢面的丐帮弟子,还有一些黑衣劲装的江湖人士,一看到屈彩凤就高声叫道:“寨主!”然后纷纷地攻向正与屈彩凤杀成一团的赫连霸。
天狼一招天狼破军烈斩出,直接把对面的蒙古队长脑袋砍得飞出十几步,缓过这口气后,他在这些武功不高的蒙古武士里大开杀戒,几下功夫就砍倒了五六人,天狼刀法霸道凶残,最适合这种群殴的场合,剩余的蒙古军士们也被他这样魔鬼般的杀戮吓得心惊肉跳,纷纷逃出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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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与凤舞背靠着背,扭头对着身后的凤舞说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不要轻易来这里吗?”
凤舞的声音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喜:“我放心不下你,今天正好碰到公孙帮主劫营,屈姑娘已经先进去探路了,而他的手下在外面碰到公孙帮主的丐帮弟子,也都合在一处,我见他们人数不少,就引他们来了这里,还好赶上了,你要是出事,我,我可怎么办!”
天狼的心中闪过一丝欣慰,他迅速地看了一眼四周的战况,刚才赫连霸本已经占尽上风,但现在给十几名巫山派的高手不要命地缠斗,让屈彩凤有了喘息之机,只是屈彩凤脸色苍白,眼中的颜色一变再变,看起来极象上次那样,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另一边,公孙豪大战刚刚受了伤的黄宗伟与张烈二人,一时间打了个半斤八两,帐内的蒙古军士已经尽数撤出,几十名丐帮弟子冲出了帐外,与外面的蒙古士兵杀了起来,打斗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
远处的蒙古营帐中,号角响成一片,而蒙古兵的马蹄声也开始响起,透过大帐被吹起的帷幕,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火光乱舞,显然是向这里增援的蒙古士兵们持着火把接近。
赫连霸一枪扫出,枪杆击中了一个使刀的黑脸大汗,打得他口血狂奔,飞出去四五步,而这会儿屈彩凤已经坚持不住,跌坐在地开始调息。剩下的十一二名巫山派高手拼命地挡在她的身前,阻挡着赫连霸的攻击。
赫连霸一击得手,虚晃两枪,把众人逼退四五步,身形如闪电一般地向后射去,一下子闪到了公孙豪的身后,长枪如毒龙般地钻出,连续点出了十余个枪花,竟然一柄黄金大枪,刺的频率和速度还要超过了使剑高手。
公孙豪脑后察觉风声一紧,知道是有高手到了,左手打出一记双龙出海,将当面的黄宗伟逼退两步,转身连续攻出七棍,与赫连霸的黄金枪硬碰硬地相击,在空中擦出片片火花。
赫连霸的身形冲天而起,掠过了公孙豪的头顶,站到了黄宗伟和张烈的身边,周身的黄气一收,沉声喝道:“你是何人!”
公孙豪哈哈一笑:“你一定是狗雄门的门主赫连霸了,化子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丐帮公孙豪是也!”
赫连霸的黄眉一动:“果然是你们这帮臭要饭的,公孙豪,你是江湖中人,不是最恨官府的吗?我们和锦衣卫的争斗,你要插一杠子做什么?”
公孙豪挺胸而出,大声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们鞑子入侵,杀我汉人,掳我妇孺,此仇不共戴天,又岂是只有锦衣卫与你们为敌?告诉你吧,不仅我们丐帮,整个中原的武林人士都已经向这里赶来,定教尔等片甲不得回大漠!”
赫连霸咬了咬牙:“公孙豪,你等着!”他转头对着身边的两个兄弟说道:“我们退!”三道身影齐齐地向后跃去,两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帐外。
公孙豪也不追击,冷冷地“哼”了一声,走向了站在一边的天狼:“你就是锦衣卫天狼?我听说过你,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天狼意识到现在不能向着公孙豪暴露自己是李沧行的身份,于是倒提天狼刀,拱手行礼道:“今天有劳公孙帮主救援,感激不尽!”
公孙豪哈哈一笑:“反正今天我也是来杀鞑子的,正好杀个痛快,只可惜没有杀到俺答汗。对了,那个一团黑气的胖子是什么人?武功如此了得,我怎么没有在江湖上听说过呢?”
第四百五十一回 血战大营
凤舞恨恨地说道:“那人就是当朝首辅严嵩的儿子,有小阁老之称的严世藩。”
公孙豪脸色大变:“怎么会是他?严世藩也算是朝廷重臣了,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蒙古人的大营里,又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
凤舞咬了咬牙:“此人一向不在江湖上行走,但机缘巧合,学了一身至阴至邪的武功,可谓独步天下,刚才公孙帮主也见识过了,今天他来这里想必是和蒙古人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的。”
天狼点了点头:“凤舞说得不错,严世藩此来就是为了卖国,放任蒙古军带着掳来的百姓离去,他让各路勤王大军不攻击蒙古人,换取蒙古人不攻京师!”
公孙豪气得一掌在地上打出了一个大洞:“祸国奸臣,真应该杀了他!”
天狼正色道:“公孙帮主,这里很危险,蒙古大军正在向这里集结,我们现在要赶紧撤离,迟了只怕想走都走不掉了。”
公孙豪看了一眼天狼:“好,先冲出去再说,你见证了严世藩的卖国行径,说什么也要护着你回去,向你们的总指挥陆炳报告此事。天狼,只是你的伤势,还能运功吗?”
天狼笑了笑,擦干净了面具上的血渍:“无妨,运气没有压力,公孙帮主,不用担心我。只是……”他扭过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运功,脸色苍白的屈彩凤,眉头一皱。“屈寨主好象情况不太好,不知道是否还能行动。”
公孙豪脸色微微一变,走上前去。看了看屈彩凤,摇了摇头:“只怕屈寨主内息混乱,有走火入魔的趋势,你们帮我护法,我先以内力助她恢复,再一起杀出去!”
天狼连忙说道:“不可,公孙帮主。你的武功和屈寨主的天狼刀法完全不符,内力也不是一个路子,贸然地输气入体。只怕反而会害了她。在下的内功心法与屈寨主的相近,还请公孙帮主帮忙抵挡一下外面的敌军,我来为她导气!”
凤舞的嘴歪了歪,不高兴地说道:“天狼。你都伤得这么重了。还怎么救人!再说了这白发魔女武功这么高,就是先把她扛出去,再找地方调理,也不会有什么事吧。”
天狼正色道:“凤舞,你有所不知,屈寨主体内真气混乱,现在是在走火入魔,如果我不救她。那她可能出不了这个大营,刚才屈寨主舍命救我。我不能这样看着她出事!”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委屈:“行,你去救她,我和公孙帮主帮你挡住外面的蒙古人!”
天狼点了点头,走到屈彩凤的身前,低声道:“屈姑娘,得罪了!”说着当面坐下,双掌伸出,屈彩凤的脸色已经开始由白转青,但听到了天狼的声音,也轻轻地点了点头,伸出双掌,与天狼四掌相交,掌心相对,一边的十几个巫山派高手连忙在周围围了一圈,为二人护法。
天狼的内力从屈彩凤的右掌进入,顺着她的奇经八脉,在她体内运行,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屈彩凤今天用力过猛,内息已乱,而天狼自己的内力也损耗过巨,很难帮她压下现在已经开始全身乱蹿的内息。
屈彩凤鼓动胸膜,用腹语术说道:“李沧行,不要管我,快走吧,这样陷在这里,我们一个也逃不掉!”
天狼也用起腹语术:“别瞎说,屈彩凤,永远不要放弃求生的意志,你不是还想白发变青丝吗?不是还想找徐林宗吗?那就要好好珍惜自已的生命!”
屈彩凤幽幽地叹了一声:“你这又是何苦,今天你在帐顶,听到了恶贼的卖国行径,本可以趁着我们打斗的时候离开的,这回你又分不清楚大事和小事了,为了我一个绿林女子,弃天下苍生于不顾,李沧行,你这又是何苦?”
天狼断然道:“如果我不能救一个视线之内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她死,那天下苍生又有何意义?救一人是救,救千万人也是救,屈姑娘,既然我有这个力量,就不会白白看你送死。好了,多的不用说,抱元守一,气行带脉,我教你冰心诀,你跟我一起念!”
天狼开始把冰心诀的口诀默念出来,屈彩凤跟着念口诀运功,渐渐地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只感觉外界的一切也已经与自己无关,而体内狂躁难平的真气,也随着冰心诀的功效,居然慢慢地开始平复下来。
屈彩凤天赋极高,人又是绝顶的聪明,连李沧行也没有料到这冰心诀给她学起来能如此之快,只功行一个周天,就给她练到了第四层的心法了,而她体内刚才如烈火一样在各种经脉燃烧着的虚火,也渐渐地平复下来,连急促的呼吸也变得缓和了许多。
随着屈彩凤内力的平衡和恢复,她开始反过来向天狼的体内输入内力,刚才天狼受创过剧,尤其是与严世藩的那一通生死相搏,阴气入体,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身上都已经渐渐地结出了一层冰霜,连头发和面具后的眉毛都变白了,头顶丝丝地冒着气,而鼻孔和嘴巴呼出的气,都带了一些冰珠子。
屈彩凤自己的情况稍好了一点,连忙向天狼的体内反向输出天狼真气,天狼知她用意,也不推辞,丹田处鼓起阳劲,与屈彩凤输入体内的阴劲相交,变成温暖的气流,走遍自己全身,只须臾,体内的阴风寒气就被从毛孔中逼出,而遍及脏腑的淤血肿块,也大多消失不见。
功行半个周天后,天狼和屈彩凤同时收回了内力,睁开双眼,双双从地上跃起,只觉得周身火热,举目四顾,却只见整个大帐都在燃烧,喊杀声已经逼近了大帐的正门,而不时有火箭正从外飞来,被挡在身前的巫山派众人纷纷出剑格挡,而在地上已经躺了三具巫山派高手的尸体,都中了火箭,烧得不成人形。
天狼心中一惊,刚才两个周天的运功也消耗了小半个时辰,很明显,蒙古军已经开始强攻大帐了,甚至不惜用火箭攻击,屈彩凤悲怆道:“刘兄弟,张门主,我的好兄弟!”
那剩下的七八个巫山派高手一见二人已经运功完毕,个个面露喜色,顶在最前面的一人一边在挥刀挡箭,一边急道:“寨主,快闪吧,公孙帮主他们只怕支持不了多久了!还有这大帐,也快烧塌啦!”
天狼点了点头:“屈寨主,你和弟兄们从土里穿行,我去挡住追兵!”
屈彩凤摇了摇头:“不,鞑子只怕已经对我们的地行术掌握了,这时候从地里走不了,只有从外面杀出一条血路!”
天狼双眼一亮:“你现在还能用两仪剑法吗?”
屈彩凤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没有问题,再用一次两仪修罗杀,还是足够的。”
天狼一咬牙:“好,那我们冲出去,对着敌人包围薄弱的地方用两仪修罗杀,杀开一条血路,能冲出去多少是多少!”
屈彩凤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这八个巫山派高手沉声道:“众位兄弟,一会儿我们出手之后,你们跟着刀气向前冲,走了就不要回头,如果冲出去的话,在京城六福客栈碰头!”
八个高手齐声暴诺,天狼和屈彩凤双双抽出兵器,冲在最前,一下子跃出了帐外,眼前一片惨烈的战斗场景,让刚刚出帐的天狼也微微一惊。
只见公孙豪正和赫连霸杀成一团,凤舞的身影如幽灵一般地时隐时现,别离剑下,血雨横飞,可是半个时辰前还有上百名的丐帮弟子,这会儿还在战斗的不到二十人,多数已经战死,数千名蒙古兵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子,而俺答汗在黄宗传和张烈的保护下,正安坐在一张大椅上观战。
第四百五十二回 苦战
俺答汗本来觉得形势已经基本上控制住了,面带微笑,象看戏一样地看着场中的打斗,一边的黄宗伟和张烈还不时地跟他作些讲解,听得他连连点头。
天狼和屈彩凤双双冲出那着火的大可汗金帐后,俺答汗的脸色微微一变,低头问道:“这两个是什么人?那女的怎么满头白发?”
黄宗伟眼中杀机一现:“那男的也是锦衣卫,跟那个使剑的女锦衣卫是一伙的,名叫天狼,那女的是中原一个绿林山寨的头子,本来是严世藩的手下,不知怎么的叛变了,跟这天狼联手跟咱们做对,从铁家庄到跟仇鸾谈判的地方,再到今天,这小子已经是第三次跟咱们作对了!”
俺答汗的心思却不在天狼身上,他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嘴角向上一扬,一丝淫笑上脸:“嗯,这个麻烦的家伙一会儿解决了的好,不过我看那个白发女人,长得倒是不错,一会儿尽量别伤了她,还有那个女锦衣卫,叫什么凤舞来着的,看皮肤,看身材,也是个极品,也不许伤了性命,哼,中原花花世界,有这么多水灵灵的女人,不尽兴还来这里做什么?”
俺答汗说罢,一阵狂笑,周围的护卫们也都跟着放肆地笑了起来。黄宗伟皱了皱眉头:“大汗,这两个女人武功都很高,尤其是那个白发女人,今天杀了我们英雄门的上百名高手,属下只怕她到时候逞起凶。伤了大汗,毕竟这女人是有功夫在身的!”
俺答汗的脸色一变:“那到时候先废了她们的功夫,或者捆起来再说。哼,本汗就不信了,治不了两个汉家女人!”
另一边的天狼和屈彩凤,一杀出来就看到了远处的俺答汗,这次足有数百名刀盾手,排成了人墙,后面又有数百名弓箭手。羽箭上弦,弓如满月,只要一松手指。马上就会万箭齐飞。
天狼这一阵子多次与蒙古兵交手,深知蒙古人最强的地方一是马快,高度机动,来无影去无踪。二是弓既强又准。几乎每个蒙古战士都是优秀的射手。个个都能在奔驰的烈马上五十步的距离内射中箭靶,现在这些大汗卫队的箭手,更是可以个个百步穿扬。
而且蒙古人的箭头都是经过了特制,中间镂空,发射出去后会有凄厉刺耳的破空之声,如鬼哭狼嚎,几千上万支这种箭一起发射,光是这声音就是对对手士气的巨大打击。足以让缺乏训练的敌军在一轮箭雨攻击后就全线崩溃。
但天狼突然意识到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拿下俺答汗,以他为人质换取其他人的安全。不然今天大家全得死在这里,毕竟对方已经列阵围困,只靠自己这几十个人的力量,是冲不出千军万马的重围的,即使杀了出去,蒙古人有马,也不太可能跑得掉。
于是天狼扭头对屈彩凤低声道:“屈姑娘,合攻蒙古大汗,冲到近前后,两仪修罗杀开路!”
屈彩凤心领神会,点了点头,两人的身形一动,一黑一红两道身形一下子抢出十几步,两人的身体全被红气所包裹,各自使出天狼刀法,冲上来抵挡的蒙古武士们没有一个能挡上三招,个个都一触即退,被两人强大的内力震得东倒西歪。
黄宗伟一看势头不对,举枪一指天狼与屈彩凤,大喝道:“英雄门众,全部上前拿下这两人,盾牌手保护大汗!”
几十名剽悍雄健的英雄门高手扑了上来,挥舞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冲向了天狼与屈彩凤二人,这些人的武功都是一流高手的境地,也是英雄门的总坛卫队,今天本来不当值,而是在外围看着严世藩的人,结果大帐内突发变化,这些人也被赫连霸调来保护俺答汗,一直没有参与前面的围攻,这会儿看着天狼与屈彩凤来势凶猛,黄宗伟沉不住气了,把手中这支预备队也攻了出去。
天狼一掌出手,打得面前一个持盾蒙古武士口血狂喷,跌出去十几步,正待再向前攻,却看到前面一片刀光刺眼,带了呼啸的劲风疾斩过来,显然不是前面的那些蒙古精兵们所为,而是一流的高手才会有这样的速度与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后退三步,连转三个圈,斩龙刀缩小到四尺长度,单手连挥,红色的刀气阵阵暴出,划出一个个光圈,守住了他的身子。
借着这几刀的卸势反击,他看清楚了来敌,七名刀手,四名剑手,还有两人使枪,从前面的半个侧面把自己围住了,而另一边十步外的屈彩凤,也被六名使长兵器的高手给缠住,一时间脱不开身。
这十三名高手虽然同时攻击天狼一人,但是明显进退有序,往往四五个人同时上前攻击,分袭天狼的上中下三路,左中右三侧的二十多处穴道,而等到天狼反击的时候,这些人又会相护掩护着后退,换下一拨的几个人再次上来攻击或者是防守。
天狼几次想要暴气攻击,但是一来内力没有完全恢复,二来这些人也都是高手,不象那些普通的蒙古武士,用个五六成功力就可以直接把人给打飞,即使想把他们从身前震退,也需要至少七成功力,而且这些人经验丰富,一旦天狼双眼变红,红光大盛想要暴气的时候,就会提前上来一阵抢攻,逼天狼出招回救,始终不给天狼一下子打出暴击的机会。
天狼与这些人缠斗了三十多招,除了震伤了一个人外,并没有什么战果,那名刀手退下后,又上来两名使枪的汉子,四枝长枪总是能恰如其份地阻住天狼攻击的线路,让他无法趁势追击退后的敌人,这些英雄门的高手也看出来了,天狼就是大罗金仙,也不可能一个人对付千军万马,这样慢慢地消耗,迟早也能把他耗死。
天狼心中也渐渐地有些急躁,现在和屈彩凤被生生隔开,也无法使出两仪剑法打出两仪修罗杀,如果现在要暴击的话,那打退当面这些高手之手,可能未必有余力再与屈彩凤合击,可是如果就这么给缠斗下去的话,又是死路一条,心神不定间,他的刀法也微微一松,“哧”地一声,给一枪破了护身红气,从左臂擦过,而胳膊上一凉,又一痛,竟然是已经被轻轻地擦伤。
那些英雄门的高手们一见这一击得手,信心倍僧,攻守进退间更加有序,天狼一时给逼得有些手忙脚乱,连连后退,而在这一过程中后排的英雄门高手还不停地抽冷子用暗器袭击他的下三路,更是让他上支下拙,越发地被动。
突然间,一蓬黑雨般的寒芒从侧面飞过,两个使刀,一个使剑的英雄门高手追击得太兴奋,稍稍靠前了一点,向前出刀剑的招式稍一用老,无法抽回之时,就突然觉得侧面一阵寒风刺骨,暗叫不好,松开了兵器想退,哪还来得及,每个人的左脸上一下子仿佛多出了几根麻子,而每个人的左眼上都盯了一只乌黑的暗针芙蓉醉香!
原来是屈彩凤在二十步之外,眼见天狼这里的形势危急,也顾不得自身的安危,左手的短刀脱手而出,奋力一掷,当面的一名使流星锤的高手举锤一挡,火花四油,趁着这当口,屈彩凤抬手打出三蓬芙蓉醉香,向着抢攻天狼的那几名高手射去,也正好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第四百五十三回 杀出血路
这三名高手一下子运不起任何的内力,芙蓉醉香的霸道之处就在于能见血封劲,针上的巫山千年蜘蛛的毒液能顺着血液进入人体,让中了针的高手瞬间无法运功,功效之妙,全在一个“醉”字。
随着三个人一下子麻在原地,原本配合默契的阵法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当,天狼整个右侧的压力为之一轻,再不犹豫,大喝一声,斩龙刀划出一刀雪亮的长虹,随着三道血泉喷走,三个脑袋就象西瓜似地滚落下来。
对面的几名高手疾退,四杆长枪挥舞着,抖出万朵枪花,形成一道厚厚的气墙,阻止天狼的进一步追击,而在电光火石间,天狼早已经想好了办法,双脚凌空飞踢,三具无头尸体先后向着对面的几人飞去,而借着这掩护,他的身形却向右一动,直奔正在围攻屈彩凤的几人而去。
刚才屈彩凤为了救天狼,单刀出手,这下子只剩下了一把刀,她自从练成天狼刀法的第八层破剑以来,已经习惯了使双刀,左手空空如也后,怎么打怎么别扭,而当面之敌也看出了这一点,开始全力抢攻,一时间屈彩凤也左支右拙,尽处下风。
那名使锤的高手狞笑着一锤挥出,满是尖刺的铁锤如流星一般地从锤柄飞出,靠着锤柄处的一条链子,如同有生命的活物一般,直击屈彩凤的面门,屈彩凤一看来势凶猛,不敢硬接。就地一个滚翻向后退,刚滚出三步,原来站的地方就被两刀狠狠地砍中。只差了一点点。
使锤高手哈哈大笑,收回钢锤,正待再次飞击,却突然觉得右侧劲风大作,这下心头一慌,连忙转身向右,准备挥锤格挡。却在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从空中向着自己飞来,在空中如同大鸟一般,举手一划。一道血红的刀气就向着自己扑来。
使锤的这人乃是顶尖的外家高手,内力并非所长,而且刚才刚收回锤的那一下,也正好是他换气吐劲的时候。这下他无法飞锤反击。只能匆忙间举起锤子一挡,却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气劲而来,两只手腕处突然一痛,又一凉,他心中一惊,再一低头看自己的手,竟然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上,手腕处已经齐腕而断。而血如喷泉一般地从断腕处飚出,而两只手还牢牢地握着两只锤柄。
使锤高手还没来得及叫出来。那个熟悉的大锤就向着自己的脸砸过来,他在人世间最后的记忆,就是冰冷的铁刺重重地戳进自己的脑袋,紧接着巨大的钢球把自己的头骨完全碾压和摧毁。
天狼这一刀用了八成的功力,正好也打了使锤高手的一个时间差,虽然他的手腕上缠了纯钢护腕,但是在无坚不摧的斩龙刀面前,如同纸糊泥塑一般,加上天狼爆炸性的内力,先是刀气断腕,再紧接着内力一爆,把两只钢刺球砸到他的脸上,瞬间就让这支钢刺球直接嵌进了他的脸上,死状惨不忍心睹。
天狼的身形潇洒地从空中落下,飞起一脚,把这使锤高手的尸身踢得飞向了后面的另几名高手,这些人一看使锤的同伴一刀就给夺了性命,个个脸色一变,也顾不得再攻击屈彩凤了,纷纷使出各种防御招数,身形暴退。
天狼哈哈一笑,脚在地上踢起了屈彩凤刚才掷出后落地的左手雪花镔铁短刀,用起鸳鸯腿法里的盘龙脚,象踢键子盘地把刀绕着脚踝一转,再一发巧力,刀如回旋镖似地,又快又准地飞向屈彩凤,屈彩凤的眼睛笑得弯成了两道月牙,素手一挥,卸力,吸刀,持柄的动作一气呵成,转瞬间两把刀都抄在了手中,泛出银色的光芒,在月光下如同一泓秋水,映着她那如霜雪般的白发,格外地妩媚。
天狼逼退群敌之后,也闪到了屈彩凤的身边,二人并肩而立,四目相对,心意相通,也不用说话,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同时在身边开始拉出一个个急速的光圈,很快,两人的身影就笼罩在了一堆闪闪发光的刀圈之中,凛冽的刀气照亮了整个战场。
黄宗伟和张烈见识过刚才的两仪修罗杀,双双大叫一声:“不好!”黄宗伟马上对着面前的弓箭手大吼道,“快放箭,射死他们!”而张烈则飞跃了出去,指挥起前面的盾牌手和英雄门高手纷纷向前抢扑,试图在二人完成准备动作之前破坏二人的合击之技。
俺答汗怒道:“不许放箭,本汗说过要活捉那个女人!”此话一出,弓箭手们本已经举起的弓箭又都放了下来。黄宗伟气得一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张烈刚刚跃出人群,冲到最前面,手中的天鹰爪一扬,状若鹰爪的爪头突然间激射而出,直扑天狼,他的这只爪头也是经过了特制,爪柄有一个开关,只要一按,爪头的鹰爪就会激射飞出,力量之强,足可洞金碎石,只是这样一来,这只天鹰爪也就废了,变成一只精钢短棒,所以非到万不得已,张烈是不会使用的,出道至今,今天还是他第一次以飞爪伤敌。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半空中回荡,状若流星的天鹰爪头突然被一道碧光划过,“叮”地一声,有气无力地落到了地下,只见凤舞浑身是身,杏眼圆睁,披头散发地挡在天狼的身前。
凤舞的身上已经有了四五道刀剑伤痕,虽然都不深,可全在向外冒着血,在这种混战之中,她的幻影无形身法无法发挥最大的威力,战了这大半个时辰,也受了不少伤,这会儿一看天狼和屈彩凤在一起象是要使什么大招,惊得连一直保护俺答汗的张烈都主动出手了,心中一动,立马挡了过来。
就靠着凤舞挡的这一下,天狼和屈彩凤完成了所有的准备招数,双刀指天,四目相对,然后把臂相交,外界的一切都变得寂静。
凤舞一转头,却看到二人这副模样,不由得微微一愣,转而怒道:“你们做什么!”
天狼突然被这句话惊醒,转头一看,凤舞凤目含泪,正在看着自己,他马上意识到凤舞正在自己的攻击线路上,连忙大叫:“躲开,危险!”
凤舞一下子也醒悟了过来,二人身边的光圈闪闪,气劲四溢,显然是要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击,而自己现在的位置,正挡在俺答汗与天狼之间。
凤舞一咬牙,运起土行之法,纵身一跃,就钻进了土里,天狼重新提了一口气,与屈彩凤的四道仇恨的目光同时射向了三十步外的俺答汗,二人中间飞扑而上的刀盾手们仿佛不存在似的。
二人同时大吼一声,天狼刀与镔铁雪花长刀在二人的手前飞速地旋转,周身的光圈突然就向着四周飞去,张烈刚才一击不成,见势不妙,向着侧面一飞冲天,而黄宗伟看到两人完成了准备动作后,再也顾不得许多,扔了银枪,一把抱住俺答汗,向着后面就跑,俺答汗连声怒骂,他只是置若罔闻。
大大小小的光圈如同群星闪落大地,划过了整个杀场,尤其是两柄飞速出击的神兵,一路之上,卷起如怒涛般的烟尘,掀起阵阵惊雷,向着正前方卷去,这气势与力量,足以前任何挡在面前的障碍摧毁。
英雄门的高手们识得厉害,纷纷使出轻功,或飞或跃,极力避开这阵滔滔的气浪,功力稍差一点的走得慢了半拍,就被刀风剑气所伤,落到地上,跟那些蒙古刀盾手们一起,被紧接着扑面而来的剑刃风暴绞成了一堆肉泥。
第四百五十四回 修罗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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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上来的蒙古刀盾手们往往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这一路之上摧毁一切的两仪风暴给卷成了碎肉骨渣,这一下天狼和屈彩凤用上了全力,而且也是第二次合使这一大招,默契程度比前一次更是有增无减,皮盾和钢刀都给刀光剑气爆成了木屑铁渣,而这回在空中飞舞的都不再是断肢残臂,而直接是被灼热的气浪给蒸发的血气骨渣。
两百多名蒙古刀盾手和弓箭手,直接就给人间蒸发了,黄宗伟抱着俺答汗跑了没有十几步,就感觉到后面劲浪袭来,一咬牙,把俺答汗重重地向边上一推,自己一个大旋身,使出浑身的力量,大吼一声,向前双掌击出。
黄宗伟的一道黄色的气劲打出去还不到三尺,就迎头撞上两道红色的气劲,黄宗伟只感觉胸口如遭千斤重击,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胸前的兽面钢甲被气劲生生震碎,而人也给打得飞出二丈多远,再也爬不起来。
整个杀场都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寂静,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无论是蒙古人还是丐帮群雄,全都停止了手中的打斗,甚至放弃了当面的对手,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这片修罗杀场,漫天落下的都是腥红的血雨和一块块的骨肉,血腥刺鼻的气味中人欲呕,场面的血腥程度超过了任何一处惨烈的战场,两三百人在这瞬间就化为了满天飘洒的血雨。(
平南文学网)随着还要四溢的劲风真气,淋得人满脸满身都是。
两把飞速旋转的刀已经变得通红,上面不知道浸润了多少人的骨血。随着已经浑身通红的天狼和屈彩凤双手一收,斩龙和雪花镔铁长刀双双飞回,落在了他们的手上,而天狼刚才红得欲要炸裂的双眼,这会儿已经变得黑白分明,刚才一身全黑的夜行衣,这会儿倒是变得全红。
凤舞从二十步外的地里冒出了脑袋。吃惊地看着这一切,她怎么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二三百名挡在前方的蒙古人。一下子消失不见了,突然间她觉得头顶有什么东西在滴滴哒哒的,抬头一看,脸上顿时被血雨洗得通红。饶是她杀起人时也是眼皮也不眨一下。这一下也惊得叫出了声来。
天狼被凤舞这一声叫得反应了过来,远远地看见几十步外的俺答汗勉强地爬起了身,再也顾不得看什么美女,头也不回地就向后逃,在他和俺答之间空空荡荡的,除了二十多个倒地不起的英雄门高手外,再无一个活人。
天狼大吼一声:“哪里走!”抄起斩龙刀,一个箭步。就向着俺答冲了过去。屈彩凤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她的一袭如霜雪般的白发。这会儿也已经给染得通红,顾不得抹去脸上和头发上的血滴,她的眼中碧芒一闪,两柄已经变得血红的镔铁雪花刀一挥,紧紧地跟在天狼后面,就向着俺答汗冲去。
张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左手挥舞着已经没了爪头的天鹰爪,右手的鹰爪功幻出漫天的爪影,向着天狼攻来。
天狼连看都不看张烈一眼,脚下的狼行千里步法一个加速,生生地从他那天蓝色的爪劲中穿过,身后的屈彩凤娇叱一声,两把血花刀泛起鲜红色的光芒,与套上了钨钢护手的张烈杀成了一团。
两侧的英雄门高手们一看情况不妙,纷纷出击,向着天狼的背后就冲来,凤舞醒悟了过来,从土里钻出,双眼中杀机大盛,身形倏地无影无踪,借着黑暗的掩护,在这些英雄门众之间游走,杀作一片,跟着天狼与屈彩凤冲出来的那些巫山派高手也没有闲着,纷纷上前,挡住了英雄门众的追杀。
赫连霸也回过了神,再顾不得当面的公孙豪,身形一飞冲天,两个起落,在混战的人群间黄金枪一撑地,就象撑杆跳高一样,直接从众人的头顶上飞过,越过了屈彩凤等人,紧跟着天狼追去。
公孙豪也不甘人后,魁梧的身形一动,也是两个起落,人群中的两个丐帮弟子看得真切,跃上前大叫一声:“帮主!”站在了他的下落之处,公孙豪心领神会,直接在这两人的肩头一踩,也越过了人群,隔着赫连霸只有三丈多远,一招龙游四海,掌力尽吐,连攻三掌,后一掌把前一掌的掌力如同后浪推前浪一般地层层迭加,汹涌澎湃地袭向赫连霸。
赫连霸只感觉后心一阵巨力袭来,声势惊人,也顾不得再追杀天狼了,一个大旋身,浑身上下顿时被金气所笼罩,黄金长枪一阵乱舞,如风车一般搅得地上一片飞沙走石,枪风与掌力一阵激荡,轰然巨响,紧接着两道被金气包裹的身形再次杀到了一处。
天狼四五个起落,全速冲击,只见前面那个皮帽大裘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近,他的眼里就要喷出火来,这一路上见惯了蒙古兵的烧杀淫掠,明朝军士与百姓的尸首随处可见,从大同到北京城外的一路上,哭声震天,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为了自己一已野心和私欲的蒙古恶魔制造的,不杀死此贼,几十万冤魂不得安息!
天狼终于追上了俺答汗,大喊一声:“去死吧!”左手一把抓住了俺答汗的背心,而右手的斩龙刀却高高地举起。
前面的人突然吓得叫出了声,声音中都带着哭腔,居然用汉语在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天狼突然愣住了,这声音与他之间听到的俺答汗的声音完全不一样,没有那种一世枭雄的霸气与粗浑,明显是个低三下四的奴才在说话,更要命的是,他说的居然是汉语!
天狼翻过了那个“俺答汗”,定睛一看,这人的脸上胡子都脱落了半边,虽然看着面貌和身形有几分象俺答,但显然不是他本人!
天狼一把揪住了他前胸的衣服,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扮成俺答汗,俺答汗现在在哪里!”
那个假俺答汗吓得连连摆手:“好汉饶命啊,小人只是一个草原的牧民,因为长得有几分象大汗,所以一直被大汗用作替身,小人的娘是给抢来的汉人女子,所以小人会几句汉话,小人对天发誓,这次跟着大军入关以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小人的娘说过不可以欺负……”
天狼懒得听他这些废话,他心急如焚,怒吼道:“俺答汗现在在哪里?!今天一开始在大帐内谈事的是不是你!”
假俺答汗哭道:“好汉,大汗谈国事怎么可能用替身呢!一开始的确实是大汗,后来听说有刺客,大汗才让小人扮成他的样子,大汗本人早就在一边暗处指挥呢。”
天狼听了以后,连忙抬头向后看去,只见三四百步外,一片火光闪耀处,俺答汗杀气满脸,被上千名铁甲怯薛军士围着,手里紧握着马鞭,眼中闪着冷冷的寒芒,正指向自己,而那些弓箭手们,已经搭弓上弦,随时准备发射。
天狼微微一愣,心中猛地一沉,这下子劫持俺答汗,换取剩余的同伴撤离的计划无从实现,他的手不由得一松,眼前的假俺答汗的脸上突然浮出一丝冷笑,周身腾起一阵浓重的黑气,单掌疾出,结结实实地打在天狼的胸口中,变生肘腋,天狼完全反应不及,连气都来不及运,就给击中,阴冷的邪气登时入体,这一下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被凝固,连吐都吐不出来,软绵绵地瘫到了地上。
假俺答汗哈哈大笑,从地上一跃而起,狠狠地把面具一撕,严世藩那张丑陋的脸露了出来,面带微笑:“天狼,这回谁死?”
第四百五十五回 重逢师妹
天狼紧紧地捂着胸口,他的四肢开始僵硬,身体的皮肤上也渐渐地结出一层霜雪,牙齿都打着冷战,浑身一点气息也提不起来,却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咬牙切齿地说道:“怎么,怎么会是你这狗贼!”
严世藩把一只假眼给扔掉,从怀里摸出那个玛瑙眼罩,戴了上去,得意洋洋的勾了勾嘴角:“不把你拿下,本座怎么取信于俺答汗呢,不取信于俺答汗,本座又怎么指望蒙古人履行协议,跟我们合作呢?”
天狼恨恨地说道:“你,你这狗贼,世受,世受国恩,却,却卖国求荣,你,你不得好死!”
严世藩叹了口气:“难得陆炳这么看重你,怎么也这么死脑筯,死几个小民算什么,百姓无非草芥,死一茬又能长一茬,皇上是和我们士大夫共天下罢了,给蒙古人一点好处,他们自然会退,咱又不会掉一根毛的。”
严世藩似乎很喜欢这种调戏自己的猎物的感觉,在他眼里,天狼几乎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低下了头,把嘴凑在了天狼的耳朵边,那邪恶阴邪的声音听得天狼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小子,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讨厌你,知道为什么吗?”
天狼咬着牙,吃力地说道:“你这狗贼,正邪不两立,我也,我也恨不得吃你肉,喝你血!”
严世藩笑着摇了摇头,声音更轻,却透出一股子怨毒:“你错了,你恨我的原因和我恨你的原因不一样,因为,你居然想拐走我的女人!”
天狼突然一惊:“你,你什么意思?什么你的女人?!”
严世藩“嘿嘿”一笑:“天狼。怎么凤舞没告诉你吗?她就是陆炳的女儿,也是我严世藩的老婆!”
天狼这一下如遭五雷轰顶,虽然已经快要冻僵了,仍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混蛋。你骗人!我不信。我不信!”
严世藩的眼中凶光一闪,他现在用的是一种独门武功。也是类似腹语术那样,只有天狼能听得清楚,但外人看来他只是口齿启动,却是听不到一丝声音。严世藩的声音压得更低:“天狼,只怕你还不知道吧,在陆炳眼里,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包括他的女儿,你以为凤舞成天粘着你是出于真爱?哈哈,别做梦了。她跟着你只是因为陆炳让她跟着你罢了,在我的身边,凤舞也是这么小鸟依人的,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出手有多狠吗?还真以为她会有真情?哈哈!”
天狼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狗贼说的每一个字。都不能信,甚至连他说的每一个标点符号,也是不能信的。
天狼忽然冷笑了起来:“严世藩,你这狗贼最好现在就把我给杀了,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别枉费心机了。至于你跟凤舞,跟陆炳如何,对我一个死人来说,又有什么关系?”他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严世藩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没有预料到天狼会是这种反应,远处的打斗还在激烈地进行,这里是暗影之处,外人看不真切,赫连霸和公孙豪的龙争虎斗卷起的漫天风沙挡住了远处众人的视线,也没有人向这里扑来,他仅剩的那只独眼里的眼珠子一转,沉声问道:“小子,如果你肯乖乖和我合作,老实回话,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天狼的牙齿都在打战,一言不发,心中却在盘算着是不是能缓过这阵子,另寻生路,他开始试着催动丹田之力,指望能把这该死的阴气驱出体外。
严世藩低声道:“好象你并不知道凤舞的底细啊,这么说,你跟凤舞没有上过床吧?”
天狼万万没料到这严世藩出口就是这样下流的言语,眼睛一睁,怒骂道:“狗贼,好不要脸,你是人么?”
严世藩脸上舒缓了开来,“嘿嘿”一笑,站起身道:“好了,我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事了,现在我就送你上路!”
天狼这回知道再无生理,闭上了眼睛,只是他的心中这时候真的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凤舞真的是严世藩的老婆?她真的是陆炳的女儿?这又怎么可能呢?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情意,不可能心有所属,严世藩一定是想自己死了也不能安魂,这才故意编造出这个无耻的谎言。
天狼又想到了凤舞最后看自己那些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哀怨,象极了沐兰湘,小师妹的倩影一下子占据了他的整个心里,挥之不去,他明白了,在这生离死别的时候,自己真正放不下的,还是小师妹,所有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在生前的一瞬间涌上自己心头的,才是最真实的感觉。
天狼只感觉周身开始变得冰冷,而一股强烈的寒意又开始阵阵袭来,他知道那是严世藩在运功准备给自己来最后一下,罢了,人世间走一遭,此生虽有遗憾,却不后悔。
突然,一阵清厉的剑啸之声,紧接着是严世藩的闷哼声,那阵刺骨的寒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是有人袭击了严世藩,迫他收功后退。
天狼心中奇怪,是谁有如此高的功力,能逼退武功盖世的严世藩,此贼虽然可谓天下至恶,但那一身邪恶的功夫实在不是盖的,就连自己跟他放手一搏,也多半不敌,而那股子剑啸声,有着凛然的正气,又是那么地熟悉。
天狼睁开了眼睛,几乎要喊出声来,眼前一对玉树临风般的身影,傲然而立,两只闪着青光的长剑,双双上扬,直指着前方的严世藩,两人都身着天青色的道袍,为首一人面如冦玉,眉如墨染,唇红齿白,头戴紫金道冠,手中的青冥剑流光幻彩,青气缭绕,起手正是两仪剑法中的两仪迎客。
而另一个娇小的身影,身材修长,体态婀娜,高高挽着的一个道姑发髻上,插着一枚翠玉凤钗,发似乌云,肤如凝脂,杏眼含威,编贝般的玉齿轻轻地咬着嘴唇,清秀的脸庞上如同罩了一层严霜,对着当面的严世藩怒目而视,而手中的一把七星剑上,七颗闪烁的剑星如天上的北斗七星一般,颗颗夺目。
这一对神仙也似的金童玉女,可不正是时任武当掌门的青冥剑尊徐林宗,以及他的夫人,继承父职,身为武当戒律长老的七星玉凤沐兰湘?
小师妹已经是一身妇人的打扮,虽然是道姑装束,但少女时的额前流海,还有两道从耳边垂下的青丝都已经不见,她的眼神虽然凌厉,但神态中却总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淡淡忧伤,这会儿正与徐林宗合使出两仪剑法的起手式两仪迎客,青冥剑与七星剑一个斜向上指,一个横剑护胸,冷厉的剑气阵阵袭来,直指严世藩。
沐兰湘看了一眼地上捂着心口,吃惊地瞪大眼睛的天狼,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问道:“这位侠士,你怎么样,要紧吗?”
天狼心中一股暖意流过,突然间又是心痛得无以复加,是啊,与小师妹的重逢,却想不到是在这种场合,以这样的方式,自己这一场恶战,浑身是血,腥臭难闻,连小师妹的嗅觉也闻不出现在的自己,而且她现在显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纯粹的路人,并没有认出自己就是李沧行。
天狼转念一想,心中黯然,这样也好,大家尘归尘,土归土,也不至于再见面为难,各自过自己的生活,何必再纠缠不清呢,上次小师妹已经跟自己明明白白地断情绝爱,现在又已成徐林宗的夫人,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第四百五十六回 劫后余生
沐兰湘看天狼没有说话,眼中光芒闪烁不定,又看到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心中存疑,对他也有了三分戒备,而徐林宗则朗声对着对面的严世藩道:“你是何人,英雄门的赫连霸吗?”
天狼马上醒悟了过来,严世藩从未现身江湖,徐林宗和沐兰湘不认识他,而看着他穿了一身蒙古人的衣服,就以为他是英雄门的高手,刚才那一击,严世藩吃亏在没有武器,又是仓促应战,面对的是徐沐二人合使的两仪剑法,虽然不象两仪修罗杀那样霸道凶猛,但以空手对上两大名剑,也是吃了点小亏,从他右手开裂的袖口就能看出来。
天狼张大了嘴,想要大声喊出来,这个是卖国大奸贼严世藩,快杀了他!可是这会儿他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邪恶阴冷的魔气已经将他的血液几乎要冻住,甚至现在连牙齿都开始结冰,舌头都不转了。
严世藩突然指着天狼大声道:“二位侠士,你们误会了,我,我是打入蒙古军中的汉人,这个人才是,才是蒙古高手,快,快杀了他,俺答,俺答汗就在后面。”
天狼只看到沐兰湘最后投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凌厉与杀气,恍然间似乎听到沐兰湘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眼皮渐渐地象泰山一样沉重,极力地想睁开眼睛,想要开口解释,却是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小师妹那张清秀的脸也渐渐地变得黑暗。在他陷入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却似乎是一句:“别动他!”
等到天狼再次睁开双眼时,却发现自己在一间明亮的屋子里。鼻子里钻进的是一股非常浓烈的怪味道,似乎混合了酒和多种草药,他的头很疼,几乎象要裂开似的,却听到一个威严而沉稳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天狼突然意识到这里就是自己上次被陆炳带回锦衣卫时所在的房间,而这个声音无疑是陆炳所发出,他的眼睛一转。却看到陆炳那张黑里透红的脸,面沉如水,正坐在自己的床前。
天狼动了动嘴。轻轻地咳了一声,这一下他居然咳出了声来,心中又惊又喜,给严世藩的阴毒内功封住全身的经脉肌肉。连说话都不能的时候。他真的很担心自己这一生就会变成一个哑巴了。
陆炳看了天狼一眼,摇了摇头:“你试试可否说话?”
天狼的脑袋还是无法行动,他感觉自己的全身都酸软无劲,一点力都发不出来,除了没有缠上全身的绷带以外,就和第一次被陆炳带回时没有区别,他开口道:“为什么我没死?怎么又会在这里?”
陆炳叹了口气:“你中了严世藩的终极魔功,徐林宗和沐兰湘到场的时候。你已经被冻晕了,差点就死了过去。还好我及时赶到,把你带了回来,你已经昏迷了十天了,这十天来我把你泡在我练锦衣卫十三横练时的药缸之中,以至刚至阳的药物来驱除你体会的阴劲,这才把你给救了回来。”
天狼心下稍宽,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这回算是逃过一劫,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陆炳,为什么我现在一点内力也无法运行?那个什么终极魔功,会让我武功尽失吗?还有,那天后来又出了什么事?”
陆炳的眼睛炯炯有神:“天狼,你可知道严世藩练的是什么武功吗?此功乃上古邪功,极其歹毒邪恶,修炼者必须采补大量少女的天葵之血,以增加自己的修为,这才会有所小成,此后要想增加功力,必须一直行采补之术,所以千百年来,非但正派之人不曾修习,就是连魔教和绿林的悍匪,都视之为禁术,练习这种有伤天和的邪恶魔功的人,只要一现武林,就会被全天下追杀。
当年秦国大将白起,曾经练成了此功,成为一代魔尊,六国的高手联合围攻他,都没有置之于死地,最后是墨家巨子禽滑离,牺牲自己才把他的魔功给破了,随后白起失了魔功护体,不敢再亲临战场,被秦君所杀,而终极魔功,也从此下落不明,两千年来无人知道下落。
可是严嵩父子,却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这等邪恶之极的武功,严嵩为人文弱,又与发妻欧阳氏感情很深,一生不纳妾,可能得到此功时已经年过五旬,因此没有修行,而是传给了自己的儿子严世藩。
天狼,世人只道严世藩好色贪财,妻妾成群,却无人知道他实际上是为了掩饰自己练这门邪恶残忍的武功,故意装成一副好色的模样,由于他从来不在江湖上走动,世人也不知道这门邪功又重新面世,就是我陆炳,也只是在五年前才得知他在修炼此功,而且已经练到第七层了。”
天狼冷冷地说道:“陆炳,你身为锦衣卫总指挥,有保护黎民百姓之责,明知有人练此邪功,不但不去阻止,反而与他结成同盟,为害世间,即使你碍于官身不去除了严世藩,只要你把这消息放出江湖,自然会有正邪各派的高手群起而攻之,难道你连这个也不肯做吗?”
陆炳摇了摇头:“天狼,你想问题为什么总是这么冲动直接?第一,我是锦衣卫,保护一般的黎民百姓是官府捕快的事,我们锦衣卫要办的是大案要案,不是有人谋逆就是事关敌国情报,严世藩的那些妻妾都是自己买来的,不要说采补练功,就是生死,也都由他决定,轮不到我们插手。
第二,他严世藩当时就位居尚宝监,是朝廷命官,你我都是锦衣卫,也都是公门之人,哪有公门之人勾结江湖人士谋害朝廷命官的道理?天狼,你这是在谋反,明白吗?”
天狼哈哈一笑:“对,我是谋反,你陆炳陆大人是大大的忠臣良将,跟着朝廷命官的小阁老结成同盟,还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他作采补之用,助他魔功大成,虎毒尚不食子,陆大人,你可真是衣冠禽兽啊!”
陆炳的瞳孔猛地一收缩,“霍”地一下站起身,厉声吼道:“天狼,休提此事!你若再提,我必取你性命!”
天狼冷笑道:“陆炳,枉我一直以为你还是个英雄,没想到却如此卑劣,为了保你陆家那个官身,为了让你自己能继续向上爬,你不惜出卖自己的女儿,把她扔进严世藩的虎口,就为了保你和严氏父子的那个同盟,残害忠良,现在你满意了吧?好,我不说你女儿,你不是要精忠报国吗?现在我大明最大的卖国贼就是严世藩,你应该已经把他拿下了吧!”
陆炳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坐回了床前,眼神变得黯淡起来:“我去晚了一步,让严世藩趁机跑了,天狼,捉贼拿赃,他没有在蒙古营中给我捉个现行,单凭你一面之词,根本无法指证他。”
天狼冷冷地说道:“我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陆炳,你们锦衣卫不是最会栽赃陷害了吗,没有证据你也能发明出证据来,用当初对付夏言和曾铣的办法去对付严嵩父子,还怕找不出证据来?你就不用在这里跟我惺惺作态,继续演戏了,你分明就是放不下荣华富贵,口口声声说要忠君报国,实际上我看俺答法若是打进京城,你跟严世藩一样,换起新主子也是纳头就拜啊!”
陆炳气得一抬手,狠狠地掴了天狼一巴掌,怒吼道:“混蛋,在你眼里,我陆炳真就是这样的卖国小人吗?”
天狼的嘴角流着血,眼神中却透出一丝不屈与倔强:“那好,你我现在联手,别管其他的,杀了严世藩,事后我一人顶罪,绝不牵连你,如何!”
第四百五十七回 陆炳盘问
陆炳的手再次抬起到了半空,作势欲打,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停住不动,须眉皆张,鼻孔重重地出着粗气,最后还是缓缓地把手放下,长叹一声:“天狼,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用脑子判断局势呢?”
天狼冷冷地说道:“局势?现在的局势就是蒙古兵就在城外吧,现在的局势就是最大的内奸在把持朝堂吧,你在城中抓白莲教的贼人倒是很勤快,但面对严世藩这个巨奸大恶,怎么就全无动手之力了呢?”
陆炳怒道:“这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你能在蒙古大营里杀了他,那就是一了百了,什么事也没有!现在他逃了回来,又可以为所欲为,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怎么抓他?且不说现在此贼加紧了防范,深居不出,我们根本无从下手,就是他现在站在面前,以你现在这样子,能打得过吗?”
“别忘了,你可是锦衣卫,如果你刺杀不成,那连我都要受牵连,整个锦衣卫都会被清洗,到时候换上严世藩的人,他想要卖国,甚至是谋反,都不会是什么难事啦!”
天狼冷笑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没胆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为国除贼,陆炳,我真是看错了你!算了,等我养好伤后,我退出锦衣卫,以后我自己去刺杀严世藩,就算不成功,也与你锦衣卫无关,这总行了吧!”
陆炳摇了摇头:“天狼,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会和你联手除掉严家父子。就不会食言,你何必急功近利,迫不及待呢?蒙古兵现在已经退去。严世藩现在也不敢在这个当口太过放肆,现在正是我们的好机会,可以慢慢地清除严氏父子的党羽,一旦能把他的党羽慢慢翦除掉,使朝堂之上不至于被严嵩一党所控制,那我自然会想办法最后与这对贼父子摊牌,正需要你大力相助的时候。你却说出这种无脑冲动的话,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天狼心中一动:“蒙古军退兵了?”
陆炳点了点头:“不错,自从你给救回之后。俺答汗似乎也被那天晚上的事情所惊吓,不再作攻击京师的准备,改为在京城外掳掠一番,三天之后。便带着抢来的财宝与人口。仍沿着入关时的古北口撤出,今天早晨刚刚接到的情况,十万蒙古大军,已经全部出关了!”
天狼恨恨地咬了咬牙:“你难道不知道吗?这正是严世藩这奸贼跟蒙古人答成的卖国协议,他不是想打开京城的大门放蒙古人进城,而是跟蒙古人互不侵犯,一方面让仇鸾这狗东西率领的各路勤王部队不得攻击蒙古军,一方面放任蒙古人抢掠。最后让俺答汗的本部人马抢个痛快,回到草原后也能继续称王称霸!”
陆炳微微一愣:“什么!严世藩和俺答汗答成的居然是这种协议?”
天狼叹了口气:“陆炳。你好好想想,要是大明真的亡了,严氏父子不会比现在过得更好,所以他们是不想蒙古人破城的,而且蒙古人原来是打算立赵全为傀儡,这点是严世藩绝对不能接受的,他这次和俺答的秘密谈判,就是以这种方式换取蒙古人退兵,以保他自己的权势罢了。”
陆炳的眉头一皱:“可是蒙古人为什么要答应他呢?他们兵临城下,野战连连获胜,勤王大军也没有完全集结,这时候攻城正是好时机啊。”
天狼问道:“难道屈彩凤没有和你说过这次的事吗?”
陆炳摇了摇头:“现在她好象很讨厌我,那天从蒙古营地里突围之后,她看你无生命之虞后就回去了,连话都不肯跟我多说。”
天狼冷笑道:“看到没有,连屈彩凤这种江湖草莽的心里都有一杆秤,忠奸善恶人家还是分得清的,比你这个堂堂的锦衣卫总指挥使的眼睛还要亮!”
陆炳的黑脸微微一红,连忙岔开话题:“那天在场听到严世藩和俺答汗全部谈判过程的,只有你和屈彩凤,她既然不肯说,那我只有问你了。”
天狼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心中恨极,拳头紧紧地握着,怒道:“俺答汗这次入关,本想一路之上用仆从的部落攻城,把本部的主力精锐留着进攻北京城,可没想到这一路上打得太顺利,那些仆从部落没什么损失,反而抢掠了大量的战利品,而他的本部战士却几乎一无所获。”
“那天攻通州城的时候,在外围打援的仆从部落已经是无甚战意,而一直没捞上仗打的本部人马却又吵着闹着要攻进京师,大抢一把,以没有战意的仆从部落打援,而让本部精锐去攻击城高池深的京城,加上蒙古兵精于骑射,攻城并非所长,俺答汗也担心万一攻击不成,本部折损过巨,回了草原后也无力继续压制那些在此战中获得了大量人口与财宝的仆从部落,所以进退两难,犹豫不决!”
陆炳沉声道:“于是严世藩就跟他一拍即合,他管制住各路勤王部队不攻击,换取俺答汗的本部在京外抢上三天,能让自己的手下满意,顺便也提高他在草原各部中的威望,对不对?”
天狼恨恨地说道:“正是如此,陆炳,兵法有云,避其锋芒,击其惰归,现在的蒙古兵抢足了,抢够了,又带了十几万的俘虏,行军速度一定缓慢,这时候勤王大师集结,选精兵击之,一定能大获全胜,请你一定要向皇上建言!”
陆炳长叹一声:“晚了,天狼,如果你早五天醒来,我就是拼了这个总指挥的职务不要,也会全力进言的,可惜现在蒙古兵已经退出了古北口,回到了草原,这时候再追也来不及啦,何况各路勤王部队也在三天前解散,返回各自的驻地,除了仇鸾还带着三万骑兵在京外扎营外,京师城外已经无一兵一卒了!”
天狼几乎一口血要喷出来,捶床吼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明白人能看出这一点吗?就没有一个人建议要追击吗?皇帝最好面子,给蒙古人打到城外,闭门不敢战也就算了,大军云集的时候连追击都不敢吗?”
陆炳的嘴角勾了勾:“皇上本来是下令要追击的,还责令兵部尚书丁汝夔全力调兵遣将,负责此事,这丁汝夔是严嵩的门生,向严嵩问计时,严嵩说大军若是在边关外作战,失败了还可以瞒报,甚至讳败为胜,反正皇上也不会亲自去查。但现在是在京城外,若是这时候追击打输了,那皇上看得一清二楚。
于是丁汝夔便没有发兵追击,其实根据我的情报,就算他发出了追击的命令,现在统领所有勤王部队的仇鸾也不可能照办的,最多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前天俺答汗还派人送来国书,要求重开边市贸易,不然下次还会带兵前来,态度傲慢嚣张之极。这次蒙古入侵,京师震动,群臣恐惧,满朝文武重臣,只有司业赵贞吉公开表态不能答应蒙古人的条件,其他的大臣们多数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天狼疑道:“连徐阶,高拱这些清流大臣们也不发言?”
陆炳摇了摇头:“这些也都是老狐狸,此时发言支持赵贞吉,就是要清算严嵩,那赵贞吉本就是徐阶的学生,他在朝堂之上这样公开表态,想必也是清流大臣们一早计划好的投石问路之举,想看看严党之中是否有些人开始另寻退路,与严嵩拉开距离了,你可别真以为他们是为了国事!”
第四百五十八回 沈链直言
天狼这两年在锦衣卫没少接触这些满口仁义道德,做起正事却是推三阻四,只知明哲保身的所谓清流大臣们,对他们的那种骨子里的懦弱与自私也是深有体会,听到陆炳这样说,也只能一声叹息。
陆炳看了天狼一眼,突然微微一笑:“只是也并不是没有人出头仗义执言的,你道这个人是谁?正是我们锦衣卫的七品经历沈鍊!”
天狼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是他?”
陆炳哈哈一笑:“我也没有想到是他,当时沈鍊只是以一个普通侍卫的身份在大殿内值守,听到赵贞吉的这个提议之后,自己站了出来附议,大声说绝对不能向蒙古人低头,应该把使者阉了,诏书烧了,直接赶回去,同时整军备战,一雪前耻!听得满朝文武都惊叹不已。当时严嵩的党羽,吏部尚书夏邦谟厉声斥责沈鍊,说你是何人,这里大臣议事,哪轮得到你。
沈鍊却直言道,说是国事如此,满朝大臣都不敢言,只好让他这个小吏来言了,呛得夏邦谟哑口无言。”
天狼大笑道:“沈兄真乃直人,真汉子,我若是当时在场,一定跟他一起站出来。”
陆炳微微一笑:“我也站出来附议了,还愿意亲自出马刺探蒙古军情,皇上当时龙颜大悦,下令丁汝夔着即调兵遣将,追击蒙古人,结果最后还是给严嵩给暗中阻止了,前天的朝会上。皇上再次问及追击之事,丁汝夔答不上来,只能推三阻四地说粮饷未备。结果皇上龙颜大怒,当即下令把丁汝夔拿下,昨天又直接下令把丁汝夔斩立决,那丁汝夔到死的时候才知道是给严嵩卖了,最后临刑的时候还大叫嵩贼误我呢。”
天狼不屑地歪了歪嘴角:“无耻小人,祸国奸臣,死有余辜。只是可恨又让严嵩这对狗父子逃过此劫了。”
陆炳的眼中冷芒一闪:“他们逃得了一次,不可能次次都逃,这回他们主动扔出了丁汝夔当替死鬼。手下的人也会开始寒心,而且仇鸾借着这次率兵勤王时表现出的忠心,让皇上大为满意,提升他为平虏大将军。又加了太子少保的官职。一时恩宠可谓无两。”
天狼听到后,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是什么世道,尽是这些奸邪小人得志。这次蒙古入侵,全是因这仇鸾而起,陆炳,你的意思是我们连他在宣府卖国的事情都不能上报了?”
陆炳点了点头:“天狼,你莫要着急,其实现在未尝不是机会。仇鸾在宣府与俺答密会谈判的事情,就和这次严世藩卖国之举一样。因为没有当场捉赃,所以现在无法上报,不过仇鸾这几天得了官职,开始变得忘乎所以,骄横跋扈,就连严嵩父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天狼微微一愣:“怎么会这样?他脑子坏掉了吗?现在蒙古兵刚退,皇帝一时高兴才升他的官,以他的本事,在朝中全无根基,这时候得罪了严嵩父子,不是自己找死吗?”
陆炳哈哈一笑:“我说的机会,就在于此,仇鸾本人贪婪粗鄙,比严嵩好对付多了,而且他又野心勃勃,妄图以武将身份出将入相,执掌朝政,而严嵩就是挡在他面前的一座大山,他知道了严嵩父子太多见不得人的事,想要上位的话,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扳倒严嵩,这样我们可以坐山观虎斗,找机会先扳倒一个!”
天狼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好办法,这两个狗东西互相咬,也许会把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一起抖出来,到时候最好一网打尽。”
陆炳笑着摇了摇头:“天狼,事情没这么简单的,依我看,严嵩浸淫官场多年,深知保身之道,仇鸾无谋,在朝中又全无势力,即使那些清流大臣,在这次争斗中也不可能站在他这一边,我估计十有八九的结果是清流大臣会跟严嵩一起先灭了仇鸾,到时候我们要等局势大定后再出手,这样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天狼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要让我选的话,如果实在只能斗倒一个的话,还是斗倒严嵩的好,仇鸾势力不足,为人又狂妄无谋,以后很好对付,倒是严嵩,如果这次不能趁机打倒他,以后不知道还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陆炳轻轻地叹了口气:“天狼,也别沮丧,严嵩之所以难斗,根本原因是朝堂上的要害部门,还有各地的封疆大吏,多数是他的同党门生,就是皇上想动他,也得考虑一旦朝政瘫涣后,如何善后的事情,现在国家面临多事之秋,北边的蒙古,南边的倭寇都闹腾得厉害,即使要倒严,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
天狼冷冷地说道:“那就眼睁睁地看着老贼这样一直嚣张下去吗?”
陆炳摇了摇头:“不,我们可以暗中搜集和调查严嵩一党的罪证,然后把证据传给清流的那些大臣,他们自然会找自己的御史上表弹劾,从地方上开始,逐渐地清洗严嵩的党羽,换上清流派的官员,等到他们的实力至少可以和严党分廷抗礼之时,就是可以彻底打倒严党的时候了。”
天狼还是有些不爽:“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在此之前,严嵩不知道要做多少坏事呢,尤其是严世藩,这家伙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次我坏了他的好事,其实也算是锦衣卫与他处于半敌对状态了,陆总指挥,你光想着能如何对付他,就不想着他也想除你于后快吗?”
陆炳沉声道:“不错,其实现在严世藩和我,已经基本上是敌对的关系了,现在更不能给他抓住什么破绽,所以你那些冲动无谋的举动,最好是连想都不能想,若是证据不足,时机不当,打蛇不成,反被其害,我们若是一倒,锦衣卫这个要害部门被严党控制,那就更不可能扳倒他们了。”
天狼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那天我被严世藩的终极魔功所伤,你后来又是如何救的我?后来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昏迷前看到了武当派的徐林宗,还有,还有我的小师妹,他们怎么会来?”
陆炳点了点头:“伏魔盟的人,听说巫山派和魔教的大批精英北上,也调集了大批高手去了山西一带想要伏击他们,结果正好碰上了蒙古入侵,所以他们又都来了京师这里,与丐帮的公孙豪等人碰上了头。
他们本来是想潜入蒙古大营中分头放火,结果公孙豪误打误撞地碰到了凤舞,她带着丐帮的人来到了俺答汗的主营,正好赶上救你和屈彩凤,而你们打斗的时候,火光冲天,号角大作,离得最近的徐林宗和沐兰湘也就赶到了,正好救下了你。”
天狼仔细地思索起当天的情形,摇了摇头:“我记得他们一开始把严世藩当成了蒙古人,出手伤了他,结果严世藩那狗贼再次狡辩,还说他是好人,我才是英雄门的人,这时候我就晕过去了,后来呢?”
陆炳哈哈一笑:“后来?后来自然是我出手救了你,在你潜入敌营的时候,凤舞还是不放心,又联系上了我,叫我来接应你们,城防的压力现在很大,我不能带太多人出来,只带了慕容武和十几名精锐可靠的龙组高手,你昏迷的时候,我也正好赶到。
严世藩一看到我来,心虚了,直接就溜走,徐林宗和沐兰湘认得我,但你也知道他们对我们锦衣卫的态度,若不是同处敌营,有可能直接就会打起来。”
第四百五十九回 顾左右而言他
陆炳的双眼神光闪闪:“所以我也不好多解释什么,只能把你和屈彩凤的巫山派中人带走,而公孙豪和伏魔盟的人则从另一个方向突围,好在当时兵荒马乱,四处火起,蒙古人不知道我们来了多少高手,后来都去保俺答汗了,我们脱身倒是没有费太大的力。”
天狼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想不到那天竟然会有正邪各派这么多的武林人士夜袭蒙古军营,他们在江湖上打了这么多年,外敌入侵时居然能携手对外,也算不易了。”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小师妹,这么多年过去了,再见小师妹,已是妇人打扮,甚至岁月的沧桑已经开始在她的容颜上留下了痕迹,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三十了,小师妹也年近而立,自己当年卧底各派,将她的大好年华耽误,也怪不得她对自己断情绝爱。想到这里,他就是一阵心痛,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陆炳何等精明,一下子看穿了天狼的心事,冷笑一声:“你真正没想到的,还是你的旧爱沐兰湘再次出现吧。”
天狼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往事一幕幕地浮上心头,让他只有长叹一声。
陆炳的声音开始变得冷厉:“天狼,不要忘了你是怎么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这个女人耍了你十年,你为她出生入死,隐姓埋名,甚至不惜以叛徒的身份行走江湖,招致天下人唾骂,最后她却移情别恋。徐林宗一出现,她就又投入了他的怀抱,天狼。我都为你觉得不值,你给她伤成了这样,为什么还对她念念不忘?要知道,她现在已经是徐林宗的老婆了,今生再与你无缘。”
天狼默然无语,半晌,才幽幽地说道:“我现在对她已经没了别的什么想法。谈不上爱,也说不上恨,只是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幸福快乐,不希望她出任何事,对于武当的所有人,我也是这个想法。希望徐师弟能好好地把武当发扬光大。早点找出杀害紫光真人的凶手。陆炳,你如果想和那些清流大臣们合作的话,不妨通过武当,徐林宗就是徐阶的儿子,走这条线,总比你直接联系要强。”
陆炳冷冷地说道:“你想到的办法,我早已经想到了,天狼。这件事就不用你多操心了,屈彩凤既然不愿意和我们锦衣卫继续合作下去。那我就没必要继续派人守着巫山派,撤回这些守卫之后,我们锦衣卫就和伏魔盟的各派没有了矛盾,青山绿水计划已经结束,现在我在这些正派里没有卧底,可以重新发展关系。”
说到这里时,陆炳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寒芒:“天狼,你想问的应该都问完了,现在轮到我了,你那天跟屈彩凤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她一和你见面,就要说跟我们锦衣卫断绝合作关系?”
天狼心中一动,他知道太祖锦囊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向陆炳泄露半分,这一路之上,他也一直在想在此事上对陆炳如何回报,现在一看到陆炳,他在脑子里把思路飞快地转了一下,开口道:“屈彩凤那天认出了我就是李沧行,所以才会和冷天雄一起攻击我,我本来还想混进大帐中刺杀俺答汗的,结果给她攻击,不得已提前发动,结果冲进去后才发现只有仇鸾一人。”
陆炳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怎么会认出你的身份?难道你那天易容出了问题吗?”
天狼摇了摇头:“女人的感觉很灵敏,屈彩凤也算是身逢剧变,悲愤之下一头青丝都变成了白发,她认定了这一切是我造成的,所以对我恨之入骨,我即使戴了面具,她也一下子认出了我,后来她说那个是直觉,我只能信了。”
陆炳点了点头:“那后来呢,你劫走她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天狼正色道:“我不想和她因为以前的那些恩怨情仇再带到以后,巫山派是大派,这个时候如果因为我一个人的原因而站在严嵩那里,与伏魔盟,甚至与锦衣卫为敌,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事吧,再说了,好象即使没有我这个因素,她也对你的多年相助并没有什么感激。”
陆炳的眉毛一扬:“她说了什么?为什么你能看出她不感激我们锦衣卫?”
天狼哈哈一笑:“因为她的言谈举止间对魔教倒是很推崇,一口一个神尊,而提到你陆总指挥的时候,却是直呼其名,我想这恐怕不是因为恨我及你的原因吧,你派人多年驻守巫山派,是不是跟她也起了什么冲突和误会?”
陆炳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长髯,追问道:“她自己就没有说么?”
天狼冷笑道:“她一见我就恨不得拼死拼活的,又怎么可能把你们之间的机密告诉我,我也很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可她就是冷冷的一句,问你家的陆炳陆总指挥去,就把我给打发了。”
陆炳没有说话,站起来负手背后,踱起步来,天狼知道他一定是在评估自己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太祖锦囊之事,不过刚才自己的回答并无破绽,而且太祖锦囊之事是巫山派的最高机密,即使是陆炳,大概也料不到自己和屈彩凤的这番奇遇,更不知道屈彩凤居然会和自己冰释前嫌,还把这个惊天的绝密相告。
陆炳停下了脚步,眼神如冷电一样地地天狼的脸上来回扫过,好一阵,才开口道:“后来你又是怎么跟她和解的?”
天狼说道:“无非是和她讲道理,分析形势罢了,以前我跟她的种种恩怨主要是各为其主的冲突,个人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仇,渝州城外小树林那次,我杀她众多手下,但那是她想突袭我在先,我只是反击而已,至于后来对她的刑讯手段,她在武当山的时候也狠狠打了我一顿,算是扯平了。”
陆炳冷冷地说道:“那你后来在武当那样对她,几乎夺她清白,这样她也能跟你算了吗?”
天狼哈哈一笑:“我说我是练习天狼刀法走火入魔,一时失控所致,也是因为给她那样折磨鞭打,她后来还想废我武功,真气进入我体内,导致我气息混乱失控,并非我本意,后来幸亏下起了雨,让我神智清醒,我才及时收手,保了她的清白,因为她自己练天狼刀法也有真气无法控制的情况,所以就信了我。”
陆炳长叹一声:“竟然还有此事,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这一身天狼刀法是从何而来?屈彩凤自幼跟随林凤仙练习此武功,即使以她的天赋,近三十年也未能大成,而你却轻松练成,我记得以前你只是偶尔才用,现在几乎是出手就可以使用,这又是怎么回事?”
天狼装得一脸芒然,摇了摇头:“陆炳,信不信由你,我真的是不知道我是怎么学会的,只是从小的时候经常做梦,有个异人相传我此功,但一醒来就全忘了,连半点招式都无法记得,二十多年下来好象只有我师父战死时那次,我因为仇恨与愤怒而失去理智,失去知觉的情况下使出过一次。
其他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何使天狼刀法,就和两仪剑法一样,只是梦中和小师妹一起练剑,也只有跟她或者屈彩凤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合使,平时让我一个人练,我根本使不出来。
不过那次屈彩凤的内息进入我身体后,我头痛欲裂,突然不知怎么的,就一下子想起来了天狼刀法和两仪剑法的所有招数,从此之后,即使只有我一个人,即使在清醒状态下,我也能使出这两种武功,陆炳,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事实就是如此。”
第四百六十回 小心应对
陆炳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最后,才长出一口气,叹道:“世界上不可思议的诡异之事本就有许多,也许这是上天赐给你李沧行的绝世武功吧,我能看得出,你的其他武功,包括那种能闪出金气的不知名的霸道刀法,都是自己一招一式苦练多年才学成的,就是这天狼刀法和两仪剑法,似乎是与生俱来,就是你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功,只怕也到不了如此成就,罢了,这个问题我以后不会再问。”
天狼笑了笑:“陆炳,后来我说我现在加入锦衣卫,是受了师父的遗命,为国出力,屈彩凤被我说动,答应不当卖国贼,暂且与我放下恩怨,还会帮我保守我身份的秘密,她一路之上也看了许多蒙古兵烧杀抢掠的兽行,更是义愤填膺,主动带着手下想要攻击蒙古大营,她本人则潜入俺答汗的金帐,想要刺杀俺答汗,这些都是你知道的事了。”
陆炳点了点头:“现在我们和巫山派的合作已经濒临破裂了,本来我还挺担心此事,怕屈彩凤是想倒向严嵩父子,不过那天我看她也是不要命地和你在一起攻击严世藩和俺答汗,所以心下稍宽,巫山派势力遍及南方七省的绿林,如果被严嵩父子所用,那就很麻烦了,上次你也知道,那个湖南的商巡抚就是给花丛山派打劫的时候家产暴露,才被严党趁机弹劾丢官的。”
天狼断然道:“不会的,屈彩凤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分得清是非曲直,她不会跟严氏父子站在一起的,这次回巫山派后。就会渐渐地跟他们,还有魔教划清界线,减少合作。陆大人,你既然已经和伏魔盟搭上线了,最好还是跟他们传个话,巫山派的屈彩凤有意与他们暂时休战,至少不会主动攻击他们。也请他们能暂时停战。”
陆炳“唔”了一声:“这个我去说,你现在的情况最好不要主动出头和伏魔盟联系,以免横生什么枝节。对了。你现在试一下运气,看看如何!”
天狼试着气运丹田,只觉得丹田之中一阵暖意提起,但是还是气息稍弱。最多只有平时的三成功力。稍一功行全身,顺着经脉没走多久,就觉得钻心地疼痛,而真气也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蹿起来,连忙收住了功,惊呼道:“怎么会这样!”
陆炳叹了口气:“终极魔功,邪恶凶残,看来你短期内无法完全恢复内功。还得一边泡药缸,一边调理。直到把体内的这些邪气全部逼出才行。”
陆炳看了一眼天狼,突然笑了起来:“你这次醒来,问这问那的,怎么就不问问凤舞的情况?难道对你来说,她现在连屈彩凤都不如吗?”
天狼突然想到了那天严世藩说过的话,心中一动,他本来很想问凤舞的安危,但料想以她的武功,那天突出重围应该问题不大,而且严世藩的话已经在他的心头起了一丝阴影,让他不由自主地往这方面去想,听到陆炳的话后,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不,不是的,只是我想以凤舞的武功与机智,脱困当无难处。而且我们都是锦衣卫,不是不能随便打听同伴的情况吗?”
陆炳突然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跟凤舞现在还是一般的同伴吗?连赫连霸都能看出来,这小妮子已经对你动了情,几次三番地不惜违反纪律联系我,天狼,如果换了是别人,我早就按家法处置了,也就是你们两个,能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徇私枉法,你说这回我应该怎么处罚你们呢?”
天狼的脸微微一红:“这回我本是执行你的命令,想办法扰乱蒙古军,所以我们进入蒙古大营中原来只是想放火或者杀一些蒙古兵,运气好的话再刺杀几个大将之类的,只是临时发现了严世藩进了蒙古军营,我才临时改变计划,跟着他到了俺答汗的营帐之中,开始我也并不想暴露自己,只是屈彩凤突然杀了出来,考虑到以后和巫山派的合作,我不能见死不救。”
陆炳冷冷地说道:“天狼,你是锦衣卫的杀手,头脑永远要保持冷静,当时在场的有英雄门的三大高手,还有严世藩,你和屈彩凤两个人,怎么可能敌得过他们四个?更何况还有那么多英雄门的高手在场,如果你陷在了当场,那你打听到的这些消息,又如何能传出来?天狼,你要记住,你不是李沧行,收起你那些无用的侠义精神吧,下次就算是沐兰湘,或者是我陆炳本人在场,也不许你救。”
天狼哈哈一笑:“总指挥,我可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只为了侠义精神就去救屈彩凤的,当时我也是谋定而后动,屈彩凤曾经和徐林宗学过两仪剑法,这套剑法的精华就在于可以两人配合,把每个人的功力都放大几倍,你应该记得,当年我的本领还很低微的时候,靠着这两仪剑法,和小师妹联手都能打败达克林,以我现在和屈彩凤的功力,合使两仪剑法,即使是英雄门的三个门主一起上,也不在话下。”
陆炳点了点头:“两仪剑法确实威力巨大,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练这剑法需要心意相通,而且一方需要完全配合另一方,作出牺牲与让步,如果说你和沐兰湘朝夕相处,情投意合,象上次你大战达克林那样,你一次次舍命挡在前面,那倒是可以把威力发挥到极致,可是你和屈彩凤的关系,也到了这一步吗?”
“要知道,在俺答汗的假谈判营地的时候,她还要非杀你而后快,你也就跟她相处了一两天,就能跟她化敌为友到这种地步?我见过她和徐林宗合使两仪剑法,也远远没有那天跟你最后的默契程度吧,你和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炳说到这里时,上前一步,眼神中透过一丝冷厉的寒芒:“天狼,我知道你为人耿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希望你不要瞒我,这会决定以后我对你的使用,如果你跟屈彩凤因剑生情,有了亲密的关系,也希望你能如实见告。”
天狼摇了摇头,正色道:“陆炳,你想多了,屈彩凤是个专情的女人,她的心里只有徐林宗,至于我,你应该更清楚,此生只怕心中不会再有别的女子了,不过有件事你说得不错,我跟她确实在沙漠的那两天中有一些奇遇。”
天狼接下来把那天躲沙尘暴时两人曾经共处一穴,出来后自己毒性发作,被屈彩凤喂血相救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对于屈彩凤练习天狼刀法走火入魔,还是靠了自己的内力相助才保得一命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这是屈彩凤的致命弱点,让陆炳知道了,并非好事。
陆炳听了以后,眼睛紧紧地盯着天狼的双眼,似乎想要看透他的内心,天狼平静地回视着,没有一丝动摇与怯懦,久久,陆炳叹了口气:“在蒙古大汗的金帐之中,屈彩凤又莫名其妙地倒下,还要你给她输内力相救,即使在那样危急的时刻,你都能放弃突围做这事,究竟是为什么?她是不是有什么疾病或者难言之隐?如果不是你救了她,她又怎么可能会对你如此的感激,甚至以命相救?”
天狼心中暗道这陆炳好厉害,真是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他的双眼,但他心机一转,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陆大人,你可能想多了,两仪修罗杀要消耗巨大的精力与修为,即使在两仪剑法中,也是非到绝境不可使用的禁招。”
第四百六十一回 十三太保横练(一)
“屈彩凤那天和严世藩先是恶战一场,然后又使出两仪修罗杀,最后又跟赫连霸大战上百回合,内力已衰,她的天狼劲霸道诡异,内息运行方式也与平时人的心法完全不一样,当时除了我以外,无人可以帮她调理,我看当时严世藩和英雄门的三个门主已退,才会就地帮她调息治理,不然以她当时的身体情况,只怕出不了蒙古大营。”天狼面不改色,平静地说道。
陆炳的眉头渐渐地舒缓了开来:“看那屈彩凤女流之身,走的却是如此刚猛霸道的路数,即使她天赋超人,也不能持久,和男子相比,终归还是气力不济,这一点我以后也会多加留意的,对了,天狼,以你看来,她是不是有走火入魔的可能?还有她那一头白发,是不是也与此有关系?”
天狼心中一凛,表面上却装得若无其事:“我不这样看,给她输内力的时候,她的气息虽然弱,但不至于走火入魔,功行一个周天后就能恢复,要是真的走火入魔的话,不会这么快就恢复过来,至于青丝变白发,人如果情绪精神受到巨大的打击,有可能会发生这种突变的,春秋时的伍子胥过昭关的时候,不也是一夜急白了头么?难道伍子胥也是走火入魔了?”
陆炳哈哈一笑,拍了拍天狼的肩膀:“你既然说她没事,那我就信你了,也许是她上次喂了你太多的血,身体虚弱才会导致如此吧,不过以前我听林凤仙说过,这屈彩凤乃是她从狼窝里捡来的一个孩子,当时身上还长满了白毛,一直到三四岁的时候白毛才尽褪。也正是因为她从小和狼一起长大,所以速度,力量都远远超过普通人,以女子之身练成天狼刀法的。除了林凤仙以外。也只有她了。”
“好了,屈彩凤的事情不多说了。天狼,刚才你提到毒伤之事,我也觉得你虽然现在功力高绝,世上罕逢对手。但你打起来往往是热血上涌,不畏生死,虽然气势逼人,攻击力冠绝天下,但是防御力还略有不足,碰上顶级的对手,如公冶长空。赫连霸,赵全这样的,还是会伤到你。你还是得加强自己的防御能力才可以。”
天狼摇了摇头:“最好的防守不就是进攻么。再说我有天狼劲护体,就是纯防守也强过绝大多数人了。”
陆炳笑着摇了摇头:“天狼。你的护体气劲,那是内功,不是对肌肉本身的防御,我说的是在你的这层护体气劲之外,再加强你身体的抗击打能力,这样即使有人能突破你的护体气劲,也不至于能徒手对你的身体造成巨大的伤害。”
天狼微微一愣:“天下外功至强的是少林,你是说象他们的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功夫吗?”
陆炳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我们锦衣卫的十三太保横练,你可曾听过?”
天狼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失声叫道:“十三太保横练?这不是锦衣卫历代的不传秘技么,听说只有历任总指挥使才能学习,陆炳,你不会是想教我吧。”
陆炳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不错,我是现任锦衣卫总指挥使,我可以推荐下任总指挥使的人选,天狼,我很看好你,虽然我知道你不肯跟我完全交心,但我是真的想栽培你,一方面是因为你师父的原因,一方面我也非常欣赏你的能力,将来我隐退以后,如果你来掌管锦衣卫,我很放心,也是国家的幸事。”
天狼没有说话,心中开始盘算起来陆炳的真实意图,十三太保横练是锦衣卫历代的不传之秘,在江湖上也是顶尖的绝学,与少林的易筋经并称天下防御型武功之最,作为一个武林人士,哪有不喜欢神功绝学的呢?
但天狼还是压制着自己心中想要学到此功夫的强烈冲动,开口道:“陆大人,虽然我很喜欢十三太保横练,但是你平白无故地以神功相赠,总不会这么便宜我吧,又需要我做什么?我可不会因为学到了这功夫,就一定承诺你会留在锦衣卫的,更不用说以后接你的班了。”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怎么,锦衣卫不好吗?你在这里呆得不开心?”
天狼摇了摇头:“有许多事情不能遂自己的心愿,得失考虑得太多,不如在武林中自由自在,陆炳,我相信你本性是个好人,但多年的官场生涯已经让你失了许多可贵的品质,让你圆滑,势力,不再勇敢,做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畏首畏尾,陆大人,我不想有一天真的变成你那样,为了保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失掉一个武人最可贵的正义,所以我不能答应你以后接你的班。”
陆炳突然笑了起来:“很好,天狼,你的回答让我非常满意,我决定了,十三太保横练就传给你了!”
天狼微微一愣:“怎么,刚才你是在试探我?”
陆炳的眼中寒光一闪:“不错,如果你是为了贪图武功或者权势而一口答应,那说明你这个人心术不正,锦衣卫指挥使最需要的就是对皇上,对国家的忠诚,如果私心太重的人在这个位置上,由于这个职务巨大的权力,可能会祸国殃民,所以历代锦衣卫总指挥使,都要这样考察一番人品后,才会将只有未来总指挥使的十三太保横练授予。”
天狼冷笑道:“哦,陆大人,你觉得你的人品很高尚吗?高尚到了看着严氏父子为祸国家,还与他们同流合污?”
陆炳的脸色一沉:“天狼,不要把我对你的容忍,当成你可以放纵的资本,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到了我的这个年纪,只怕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天狼大声道:“不错,我要是真的和你一样,执掌这个位置十几年,享尽荣华富贵,冲天的权势,也许我会变得和你一样失去良知和底线,所以我不想接你这个位置,也不答应你将来一定会留在锦衣卫,我还是当初的话,要是哪一天我发现权势开始腐蚀我的本心,那我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这里。这一点,终身都不会变。”
陆炳的嘴角边抽了抽,叹了口气:“天狼,你真的让我又爱又恨,罢了,我不勉强你将来留在这里,和你的约定不变,只要你不危害国家,那就来去自由,你现在想走了吗?”
天狼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因为严嵩父子不倒,你说得对,就算我杀了严世藩一人,也改变不了什么,严党仍然会把持着朝政,我只有暂时借助锦衣卫的力量,查实他们的罪证,在清流大臣的力量得到增长,严党不再一手遮天的时候公布出来,才能一举铲除他们的整个组织,所以现在我还要留在这里。”
陆炳一直拧着的眉头舒缓了一些,笑了笑:“嗯,那我还是先传你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吧,你现在是锦衣卫的人,而且要执行许多艰难的任务,只攻不守可不行,有了这护体神功,至少能让你不至于每次都要我出手救 。”
天狼的脸色微微一红:“这几次还要多谢你了,只是我既然不肯接手以后的锦衣卫总指挥使,甚至不能保证会留在锦衣卫,你怎么可以把这功夫传给我呢?”
陆炳沉声道:“你听到的传言并不是完全准确,每个锦衣卫总指挥使都要练成十三太保横练,这点不假,但不是说练成了十三太保横练的人就必须当锦衣卫总指挥使,现任总指挥使有权传一个他认为可靠的人,作为自己的弟子来学习这门功夫。”
第四百六十二回 十三太保横练(二)
天狼脱口而出:“这样一来,不是和其他门派里那种只传掌门的绝学武功是一样的道理吗?”
陆炳笑着点了点头:“不错,如果这个人当不成下任的总指挥使,那下任总指挥使还需要另学十三太保横练,只是和江湖的门派一样,学到十三太保横练的人需要立下重誓,以后即使人不在锦衣卫,也不得把这门功夫外传,天狼,你也得发这个誓!”
天狼还是不太放心,追问了一句:“当真不需要我接掌锦衣卫?”
陆炳冷冷地说道:“你在峨眉,在三清观的时候学到紫青剑法和鸳鸯腿,玉环步的时候,不也是发过这种誓吗?你也没把自己学到的各派独门武功教给别人吧,我锦衣卫难道比这些江湖门派还不如吗?”
陆炳看了天狼一眼,继续道:“其实最早的锦衣卫,是没有这个规定的,当初太祖建立大明的时候,最早的锦衣卫是提拔了自己一些可靠的亲兵护卫成立的,而这些人在战场之上冲锋陷阵,能活下来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们很多本就是武林人士,后来投效军中又在战场上把自己的武技进一步提高,尤其是在沙场之上,存活下来的不一定是最能打的,却一定是最能挨的。
这十三太保横练,就是这些建国之初的高手们最后集思广益,综合了各种外家硬功的练习之法,最后历代锦衣卫高手加以改进,终至大成的,天狼,你要知道,一开始的锦衣卫,是人人都可以修习这个太保横练。并非单传。”
天狼点了点头:“那为什么后来就变成非总指挥使不可传了呢?”
陆炳点了点头,沉声道:“成祖靖难之中的大功臣,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本是我锦衣卫史上第一个厉害人物。论武功在当时的天下也是数一数二。他集合了先人的武功图示,加上自己的所学。第一次把太保横练这门功夫给融汇贯通,由于他和手下的冷血十三鹰个个都修练此功,横行一时,所以就称之为十三太保横练。而那纪纲本人,更是几乎修练到金刚不坏之体,在天下第一的比武大会上击败正邪各派高手,夺得武功天下第一的头衔。
可是这纪纲上得恩宠,下又威震武林,就生出了谋逆的心思,利用自己手中的职权。开始暗中招兵买马,意欲图谋不轨,最后事败被查获,自己和手下的十三太保也全部落得了个凌迟处死的下场。
这是我锦衣卫的第一次巅峰。也是第一次低谷,从此以后,皇上也对我们锦衣卫也有防备,把忠诚放在第一位,而这十三太保横练,也从此规定只能传一个人,防止锦衣卫总指挥借着传功授业而发展自己的势力,最后尾大不掉。”
天狼听得连连点头,突然说道:“陆大人,可你的青山绿水,孤星养成计划,不都是培植自己的势力吗,就是在我身上下的功夫和心思,也足够是培养你的亲信了吧,现在你又要传这十三太保横练功夫给我,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陆炳满意地点了点头:“天狼,你肯为我设想,很好,不过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很久了,锦衣卫里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很多,达克林和慕容武都是我多年的部下,但他们都缺乏独当一面之才,而且为人也不象你这样,再就是凤舞,她毕竟是一介女流,能力也不如你,所以我把这十三太保横练传给你,希望以后有朝一日,你能接掌锦衣卫。”
天狼摆了摆手:“这件事就不用多说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而且不以留在锦衣卫作为交换条件,那我就跟你学吧,有这门防身功夫,以后打斗的时候存活的机率也能高一些。”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那你随我来!”
天狼下了床,只感觉全身轻飘飘地,有点发虚,就象儿时受了风寒,感冒发烧时的那种样子,他知道现在不能运功,苦笑着摇了摇头,准备去披了外衣,跟陆炳出门。
陆炳笑道:“天狼,不用披外衣,一会儿就要泡药缸的,这十三太保横练,大半要靠了这药酒的作用,权当洗个热水澡,发发汗好了。”
天狼的脸微微一红,从小到大,一直是和师弟们一起洗澡嬉戏,自他有记忆以来,还没有跟着象陆炳这样年纪长过自己二十多岁,足可以当自己父亲的人一起坦诚相见过。
陆炳看到了天狼的表情,哈哈一笑:“天狼,想不到你这样一个粗壮汉子,还跟女儿家一样脸红啊,都是大老爷们儿,根本不用这么害羞吧。”说着内力一震,身上的绸缎长衫和白色中衣给震得片片碎裂,露出了一身钢铁般的肌肉,他已经年过五旬,这一身腱子肉还如二三十岁的壮年一般,看上去坚硬如铁石。
天狼咬了咬牙,郎声道:“有什么好害羞的!”说着也一扯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一条犊鼻短裤,露出了一身到处都是刀伤剑痕,但精壮得没有一丝赘肉的健身材,两块就象安着弹簧的钢板似的胸肌,配合腹部八块垒状腹肌,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地抖动着,充满着男性的阳刚与雄壮。
陆炳上下打量了天狼两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螳螂腿,猛虎背,蜂腰,果然是一副上好的身板,天狼,你这体形不练十三太保横练,实在是太可惜了,跟着我,只要三个月,保你神功大成,从此一身肌肉如钢似铁,再也不用担心给寻常的兵刃所伤了。”
天狼想起当年在巫山派外大战宇文邪的时候,那宇文邪也是外家功夫练到了顶尖,自己拳脚打到他的周身时,如同击上了岩石与钢板,自己的手脚都被震得发麻,武当本以内力剑术见长,这种外功,尤其是外练筋骨的防御性外功,一向不如少林和魔教,天狼本人在武当的外功当年也是数一数二了,可和宇文邪硬碰硬地相比,仍然处于下风,这也是他对十三太保横练如此感兴趣的原因。
陆炳在前面转身离去,天狼在后面跟着,这是一个精致的别院,外面一片鸟语花香,出门后就走在一个长长的回廊上,整个院子里空无一人,显然是陆炳早就做了充足的安排,没有让任何人在这里守候,毕竟十三太保横练也是锦衣卫最高的武技,即使只传天狼一个人,也要保持足够的隐秘。
穿过了这条回廊之后,两个强壮的赤身男子走进了一处地下室,厚厚的铁门已经打开,陆炳一走进去后,双手一抬,四周石壁上的火把一下子全亮,映出了石室中的两盆腾着热气的大铁桶,铁桶之下,炭火已经烧得通红,整个密室内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道。
天狼跟着陆炳走进了石室,这里的地方不算大,方圆三四丈见方左右,而那汤桶里不知道配的是什么材料,只见棕黄色的药水在翻滚着,除了浓烈的酒味以外,还有一堆不知道是什么草药的怪味道,让人闻了以后头晕脑胀,极不舒服。
陆炳的手一挥,身后两扇大铁门缓缓地合上,密室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陆炳看了一眼天狼,脱下了腰间系着的白布,这下变得赤条条地,轻轻一跳,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左边的一个铁桶里,没有溅起一点水花。
天狼看了一眼陆炳,笑道:“陆大人,我可没有婚配呢,这样直接给炼成了药人,会不会以后连娃儿都生不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