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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指云笑天道     沧狼行txt下载     沧狼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二回 大胆示爱

    凤舞“扑哧”一笑:“其实我真的对你的身世挺好奇,以你的武功,正派所有的年轻一代里都不会有超过你的,我虽然没有正式行走江湖,但也听说过正邪各派的后起之秀,女的就排除在外吧,想必你也不会变态到扮成个女人混在峨眉或者恒山。”

    “这样算来,武功勉强能和你相提并论的,也就是武当的徐林宗,少林的智嗔,华山的展慕白而已,司马鸿年纪大了点,但应该也能算一个,哦,还有个武当的弃徒李沧行。他在江湖上失踪好些年了,你不会就是他吧。”

    天狼哈哈一笑:“李沧行?我还真想会会他呢。我觉得这个淫-贼倒是跟你很配。只是他跟陆总指挥的矛盾世人皆知,你又怎么会把他和我联系到一起?”

    凤舞仔细地盯着天狼看了一阵,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李沧行出自武当,用的是剑,而你这武功却是使刀,而且你的武功狠辣霸道,跟武当的路子完全不一样,你若真是李沧行,那除非是年年在武当躲起来练刀,以武当的那些老牛鼻子眼光,你一个少年是不可能瞒过去的。”

    凤舞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道:“你这刀法完全不象正派的功夫,倒象是魔教或者是巫山派的,刀刀狠辣致命,阳劲的火热内力霸道刚猛,而真正厉害的是那股子阴寒之气,透着一股子邪恶,天狼,你刚才一直是在骗我吧,你根本不是出身名门正派,而是出身魔教,对不对?”

    天狼巴不得她把目标转移出李沧行身上,这女的太聪明。给她这样猜下去没准自己真的会露馅,但他知道,要让凤舞上当只有欲擒姑纵。他的脸色平静:“如果我是魔教的人,那刚才怎么会对魔教之人出手如此狠呢。你不是说我不想跟伏魔盟动手吗?”

    凤舞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兴奋:“嘻嘻,看来让我猜到了,老实说,我接到的命令也和你一样,只是护卫沈鍊而已,如果没有出手的必要,那就不用出手。暴露实力,这毕竟是我的第一个正式任务,现在你已经暴露了,就象刚才那个万震所说的那样。天狼之名将会传遍江湖,这对你可不是什么好事。”

    天狼摇了摇头:“是不是好事也不用你这样下结论吧。凤舞,你听好了,现在我们在这里继续口水仗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你是龙组指挥。按说应该是由你来下令接下来做什么,难道你的命令就是让我在这里继续陪你聊天?”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眨了眨眼睛,看了一下日头:“不急,这会儿沈鍊绕小路过去还没到。我们还可以多聊一会儿。天狼,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感兴趣吗?因为你的眼神在战斗的时候,就象我小时候见过的那些恶狼,充满了杀戮的渴望,而你周身的那种血腥斗气,更是那种原始的本能,甚至。”她笑着指了指天狼还没有完全给合上的前襟,“你这毛茸茸的胸口,也象极了那苍狼,天狼,我喜欢狂野不羁的男人,就象你这样。”

    天狼一下子脸变红了,幸亏这回戴着面具,不至于让凤舞看笑话,他沉声喝道:“凤舞,你够了,刚才还说自己是女孩子家,你看看你说的这些话,还有点女孩子的样儿吗?”

    凤舞笑了笑,露在面具外的樱桃小嘴边现出一个美丽的小酒窝:“行了,天狼,你我独处的时候,不能自由一点吗?我们回去了又要听命于人,要是在这里都不能说出自己的想法,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天狼,我喜欢你的这种狂放,喜欢你在总指挥面前都能这么硬气,换了我,自问做不到你这样。”

    天狼不屑地说道:“你做不到?我看你撒娇耍小性子都可以,还有啥你做不到的事?”

    凤舞的表情突然又变得忧伤起来,叹了口气:“天狼,你明知道我只能在总指挥面前使使小性子,根本不敢跟他在大事上对着来,而你却可以逼着总指挥要跟你象谈判一样地讨价还价,哄着你求着你来执行任务,天狼,我在见到你之前,是根本不敢想象锦衣卫里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说是个龙组的成员,但我看你的架子比总指挥还要大。”

    天狼冷冷地说道:“你们手上反正有的是能制我的办法,而且我既然已经答应了的事情,就不会不做,锦衣卫交给我的任务我只要认定不有违我的原则,也不会由着性子不接,你可明白了?”

    凤舞没有接这个话头,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看向了官道的另一边,若有所思:“天狼,刚才魔教的鬼圣他们说了什么,你可想知道?”

    天狼刚才在原地运功的时候也看到鬼圣和贺青花,王子乔三人在原地嘀咕了半天,但因为他们说话声音极低,又是逆风,所以只看到他们口齿启动,说了什么却不知道,但他知道鬼圣是绝不会这么甘心放弃的,一定还会有什么后招。于是他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有听风之术,他们说什么你都一清二楚,不用卖关子了,直说吧。”

    凤舞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鬼圣不想走,实际上是他说服了贺青花与王子乔,让他们先假装离开,然后埋伏在三里外的小树林里,等着我们跟伏魔盟的人打起来,他们再趁乱杀个回马枪,劫持沈鍊。”

    天狼点了点头:“这才符合老鬼的作风。凤舞,你既然听到了他们的盘算,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凤舞微微一笑,指着远处的树林说道:“刚才他们在树林里埋伏的时候,林中连只鸟鹊也没有停下,而你看现在,不停地有鸟在林中飞进飞出,显然他们已经离开了。就在刚才智嗔他们向官道远处奔下去的时候,想必魔教的人也跟着下去啦。他们可没功夫看我们两个在这里喝茶聊天。”

    天狼心中一动:“不好,沈鍊虽然没有到,但看这架式,伏魔盟的人和魔教中人的一场火并是少不了的,魔教的人毕竟不少,打起来有可能会占上风,到时候若是让他们直接杀了夏言,那可就麻烦了。”

    凤舞笑着摇了摇头:“你太小看伏魔盟的力量了,他们怎么可能只派一个智嗔保护夏言呢。据线报,现在是由少林神僧之一的见智大师,加上司马鸿,展慕白和杨琼花这三大高手一起护卫夏言,就是你天狼,也不可能从他们手上占了便宜的。”

    天狼冷冷地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还派我们两个来做什么,看样子你也没有别的帮手了,反正去了也是白去,我们不如就一直呆在这茶铺好了。”

    凤舞冲着天狼吐了吐舌头:“看你聪明一时,怎么会说出这么笨的话,天狼,你可要知道,夏言可是前内阁首辅,不是我们江湖之人,那些魔教和伏魔盟的人可以抗旨,可以抢夺诏书,但夏言是绝不敢有这个心思的。官当得越大,胆子就会变得越小。他可没有江湖人的那种洒脱。只要沈鍊在他面前宣个诏书,就算是要他当场自杀,他也只会在路边找颗歪脖子树上吊的。”

    天狼不屑地“哼”了一声:“真是愚忠,当官当到他这个份上,还真不如死了拉。不管怎么样,我们的任务是护卫沈鍊,至少要确保沈鍊不出事,走吧。”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天狼,你是在给我下命令吗?”

第三百四十三回 唇枪舌剑

    天狼冷冷地说道:“你是龙组指挥,我只不过是个龙组成员,要命令也是你命令我才是,怎么可能是反过来。”

    凤舞忽然笑了起来:“天狼,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临走前一定要当着总指挥的面来问你如果不听命令会如何吗?那话不是说给总指挥听的,而是给你听的,就是要你再次地确认一下上下级关系,免得象现在这样完全不把我这个上司放在眼里。你武功要比我高那么一点点,如果你不听话,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天狼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正式地命令过我。如果你下了令,又不违反这次的任务,我没有理由不服从。”

    凤舞收起了笑容,如水的明眸中眼波流转:“可是刚才我下令要去追夏言的时候,你可是坐在这里一动不动,你这是听令吗?”

    天狼平静地回道:“那是因为你作为龙组指挥,下的命令与总指挥的命令有冲突,总指挥给我的命令是辰时在这里等沈鍊,刚才沈鍊没来,辰时也没过,我怎么能违反总指挥的命令,去听你临时改变的命令呢,万一出了岔子,谁负责?”

    凤舞撅起了小嘴:“天狼,你这些小聪明最好不要对着我来用,我喜欢你的坦率真诚,但不喜欢你这样子睁着眼睛双瞎话。”

    天狼笑了起来:“凤舞,真诚是要相互的,你对我一直是欺骗和利用,又怎么能指望我跟你说实话呢。你喜欢用上下级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和我说话,那我也只有跟你公事公办了。明白吗?”

    凤舞叹了口气:“刚才我对你不够真诚吗?你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

    天狼的眼中神光一闪而没:“刚才你只不过是跟我倾诉了一把你童年的悲惨经历,谈不上什么真诚,你刚才不是自己也说了感谢我听你说这些往事吗?”

    凤舞的嘴角勾了勾,没好气地说道:“人家一时感慨。就给你拿住话柄,天狼,跟女人斗嘴很有意思吗?我不喜欢你这样子跟女人斤斤计较,不够男子汉。”

    天狼冷冷地说道:“那好,我不跟你斗嘴,只说正事,刚才你还没回答我,你和总指挥这样处心积虑地要给我设这个局,想让我和正邪各派动手。最好杀几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这事或者说只是奉命行事,我才不信,以你跟总指挥的关系,他不可能不向你说明原因。”

    凤舞的眼中光芒闪闪:“天狼,你真的想知道原因吗?”

    天狼点了点头:“我不想给人牵着鼻子走,更不希望给人逼着做这做那。沈鍊我会保护,但至少我在去保护他之前,你要告诉我你们的打算。”

    凤舞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总会想到这方面的,也知道你出来后根本不可能听我的指挥。也罢,现在反正只有你我二人,你可得保密,不然要是总指挥大人知道我跟你说了这个,我可就死定了。”

    天狼心中暗喜,但嘴上仍然冷冰冰地说道:“总指挥才舍不得杀你呢,你是那个什么孤星养成计划的唯一产物,他怎么会放弃自己几十年的心血呢?”

    凤舞摇了摇头:“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总指挥大人,在这个世上。除了他陆家的家名与传承。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放弃的,只要能让陆家代代相传。发扬光大,不要说我凤舞,就是你天狼。他要舍弃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

    天狼默然无语,他知道陆炳是个心硬如铁的人,但那天在自己面前那样声情并茂地缅怀澄光的时候,自己都有些被感动了,现在听凤舞这么一说,他又吃不准那天的陆炳是真心的还是在自己面前做戏。

    凤舞看了一眼天狼,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好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在锦衣卫里,现在你能依靠的也只有我,要是你出卖了我,我完蛋了,你以后再执行任务时也不会再找到个可以交心的人,为了先取得你的信任,化解你对我现在很深的敌意,我不妨告诉你总指挥的打算,你可要听好了。”

    “总指挥大人说过,你天狼难以控制,更难驯服,而我们锦衣卫首要的一个特质就是需要绝对的服从,他非常欣赏你的能力,但也对你的不听号令很担心,他说过,要断了你离开锦衣卫,回归江湖的路子,你没了别的退路,自然也只能老实呆在锦衣卫里,也会变得听话了。”

    天狼不屑地“哼”了一声:“果然就是这伎俩,还有别的吗?”

    凤舞的眼睛眨了眨:“我们锦衣卫有许多行动是隐秘的,出手也需要果断,迅速,无情,而这些你现在都不具备,刚才你跟金不换他们动手的时候,你为何不取他们的性命呢?”

    天狼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微微一愣,本能地回应道:“刚才只是比武罢了,为何要以性命相搏?凤舞,你是不是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冷血嗜杀?”

    凤舞摇了摇头:“不要把我看成无情的屠夫,我是否杀人不是看我是不是喜欢,而是看有没有必要。天狼,刚才的比武时如果输的是你,金不换取你性命不会有半分犹豫的。”

    天狼有些不信:“不会吧,他明知我是锦衣卫的人,而且红花鬼母言明了只是比武,输者不得插手此事,为何还要再取我性命?再说了,就算金不换和红w花鬼母存心不良,他们的那个傻儿子可是无辜的吧。”

    凤舞叹了口气:“他那么说只是麻痹你罢了,你看他们四个一上来就一起攻你,出手全是杀招,可曾留过半点情面?至于他的那个傻儿子公冶长空,此人眼里比武就象是玩儿,下手从无轻重可言,他以前拜过的师父,全在和他拆招时给他打死了,所以以金不换和红花鬼母的武功,都不敢亲自教他。刚才他和你性命相搏,用铁球砸你左右胸的时候,可曾有过半点手下留情?”

    天狼默然无语,他知道凤舞说的是事实,可是要让他对一个傻子下杀手,这有违他从小到大一贯的原则,他摇了摇头:“此人毕竟是个傻子,也并非大奸大恶之辈。制住了也就可以啦,没必要取他性命。”

    凤舞紧紧地盯着天狼的双眼:“这就是你作为锦衣卫不合格的地方,我们锦衣卫的眼里,只有敌人和要清除的目标,没什么傻子和正常人之分,这次本是一个好机会能除掉一直与我们为敌的金不换一家,这个机会给你这样白白地浪费,实在是可惜,天狼,你知道当时我有多惋惜吗?”

    天狼摆了摆手:“好了,这件事不用多说了,我不觉得我做得有什么不对,而且这次我的任务里没有要除掉金不换这一项,所以我不觉得我当时的选择有什么错,凤舞,我觉得除掉金不换这个任务交给你挺合适,你是龙组指挥,下次可以集中龙组的精英一举将他们攻杀,不也挺好吗?”

    凤舞摇了摇头:“不行,毕竟他是朝廷的人,现在虽然失了势,但要是我们公开杀了他,也会引起皇上的愤怒,给自己惹来麻烦,今天这个比武是他们主动提的,本是最好的除掉他的机会,可惜你没把握住,以后再有这机会也不容易了。”

    她说到这里,满眼都是遗憾之情,还轻轻地叹息了一下,她的头转向了那个天狼与公冶长空比武时轰出的大坑,若有所思。

第三百四十四回 魔剑别离

    天狼冷冷地说道:“好了,现在也该上路去会会夏言啦,不过我有言在先,我只保护沈鍊,如无必要不会取人性命,我既然答应了总指挥大人,就会一直在锦衣卫里做下去,用不着使这种手段来逼我留下,你们越是这样,只会让我越快地离开锦衣卫。所以请以后不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再来算计我。”

    凤舞不经意地撩了一下额前的一绺秀发,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天狼,其实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想骗你,利用你,总指挥是总指挥,我是我,我们并不是一路人,不然我今天也不会告诉你这些。希望以后我们能做朋友,而不是敌人。”

    天狼点了点头:“你是个很麻烦,也很可怕的家伙,我也不想和你做敌人。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这一身峨眉的武功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这把剑是怎么来的,看起来也象是上古的神兵利器。”

    凤舞笑了笑,挥了挥自己手中的那把二尺长的短剑:“这剑就是赫赫有名的越女剑别离了,剑一出鞘,必见血而归,不是让敌人的命或者肢体别离,就是让自己的命或者肢体别离,邪门得紧,所以你最好不要让它出鞘,上一次内部比武,如果死的不是莫问天,那就一定是你天狼了。”

    天狼倒吸一口气:“怎么会这么邪门?”

    凤舞叹了口气:“但凡这种上古的神兵利器,都很邪门的,比如上古名将干将莫邪。就是以人殉剑,方得铸成,因此剑中有着殉剑者的冤魂,久而久之就成为刀灵剑灵。需要饮活人鲜血方得安宁,你那把斩龙也是同样,那血槽中的一抹碧血,就是千百年来斩于此刀下的真龙天子的龙血所凝,传说中也只有具有天命的真龙才能驾驭。”

    说到这里时,凤舞突然抬起了头,一双美丽的眸子里波光闪闪:“天狼,你是不是出身皇族,不然你又怎么能驾驭得了这把斩龙刀呢?”

    天狼第一次听到这说法。听得目瞪口呆,他原来也只是知道这刀是南朝的开国皇帝刘裕所得,此后就沉睡千年,刘裕身为汉家的千古英雄,开创一国的帝王,自然是真龙天子,而自己又什么时候成了皇族了?不过听凤舞这么一提醒,那天初执此刀时,那个神秘的自称为刀灵的声音倒是说过什么龙血不龙血的。

    天狼本能地摇了摇头,突然心头一亮。在和屈彩凤的那番缠绵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在上辈子可是什么桂王,那倒是正宗的皇室血亲,也正因此,上辈子的自己才有了夺朝篡位的野心,可这辈子的自己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儿,又怎么会和皇族扯上关系了呢?

    凤舞一直在仔细地观察天狼的神色。看到他眼睛突然一亮。又自嘲式地摇了摇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追问道:“你想到什么了?难道你连自己的身世也不清楚吗?”

    天狼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和你一样,也只是个孤儿,是师父从小捡到了我。带我到了”说到这里时,他几乎要把武当二字脱口而出,幸亏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一闪,立马生生地收住了嘴,警惕地盯着凤舞,“我的身世只有总指挥知道,你如果感兴趣,自己问他好了,只是休想从我这里探听到一个字。”

    凤舞微微一笑:“看你紧张的那样,我原来可没有套你话的意思,还是你主动提到我们的兵刃的呢,难道你这把斩龙刀里没什么刀灵剑灵的,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让你拿了?”

    天狼不想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无话可说。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我就说嘛,你这刀看着就怪异,可以变大变小,肯定是有刀灵的,这辈子这刀只认你一个人,别人想拿还拿不了呢。”她得意地挥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别离剑,“我这剑也是一样,这辈子只有我一个人能用,你可别打我这剑的主意哦,不然给反噬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天狼想到那天柳生雄霸拿刀时几乎给冻成冰人时的模样,就知道凤舞所言非虚,他点了点头,说道:“我只要这把刀就行了,你这剑一看就是女子所用,就是我能拿,用起来也别扭得很。不过我刚才问的是你这身武艺是哪里学的,如果我当天没有看错的话,你用的应该是峨眉的至高绝学,幻影无形剑,对不对。”

    凤舞笑了笑:“这个还用问么,自然是达副指挥教我的。孤星养成计划多年前就只剩我一个人了,陆总指挥自然是遍请各派的名师对我加以训练,峨眉的武功本就是专门为女子度身定造的,我学起来正合适,除了这幻影无形剑外,武当和华山的功夫,魔教和巫山派的功夫,我也都会呢。”

    她说着说着,突然眼中精光一闪 ,全身腾起一阵极强的黑气,一道绿色的剑光瞬间照亮了天狼的双眼,他这回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一把剑身上刻着各种看不懂的符文咒语,通体墨绿的青铜古剑,而最奇怪的是,这把剑居然没有格手,就只剩一个剑柄握在凤舞的手中。

    凤舞一下子变得气势十足,但和那天擂台相比,却是少了几分腾腾的杀气,看样子今天她是和自己切磋的,而也正是因此,今天剑出鞘后,凤舞没有直接向着自己攻来,而是左手执着剑鞘,右手别离剑斜向上指,笑道:“天狼,你不是说想要看看我的武功吗,来,陪我打上两招,你就清楚了。”

    天狼脑子一转,意识到这是一个套出凤舞武功的好机会,他点了点头,随着一声龙吟狼啸,斩龙刀瞬间出鞘,一把正常单刀的三尺半左右的长度,执于右手,而天狼的周身,也开始腾起强烈的红气。

    凤舞娇叱一声,脚下踏出峨眉的幻影无形步,左手剑鞘虚袭天狼下盘,右手的剑尖却如跳动的精灵一般,瞬间刺出七八个剑影,分袭天狼的左右两胸。

    天狼见势上前一步迎击,一招天狼虚空斩,瞬间劈出八刀,连挡住了凤舞这快如闪电般的八剑,嘴里说道:“不错,这正是峨眉玉女十三剑中的分花拂柳。”他嘴里说着,却想到了身为陆炳在峨眉卧底的画眉,也就是峨眉大师姐许嘉妤,当年与自己比剑时落败,用的正是这招,想到自己的峨眉生涯,心中一阵感慨。

    凤舞剑身的黑气与天狼的红色刀气一撞,向后疾退两步,原地转了一圈,身形一飞冲天,整个身形如一只凌空扑击的飞鹰,向着天狼的头顶急袭。

    天狼大喝一声:“好一招华山派的鹰蛇生死搏!”他也跟着一飞冲天,这回却换了屠龙二十八刀中的翔龙在云,全身金气一闪,在空中如陀螺般地一个旋转,一道圆月般的刀气分向四方迅速地波出。

    凤舞的别离剑幻起一阵黑气,与这道金色的刀光一挡,“嘭”地一声,空中炸出一道火球,天狼几乎直上直下地原地落下,而凤舞则凌空倒翻了三个跟头,身形曼妙,优美之极,但高手都能看得出,这一下硬碰硬中凤舞还是吃了不小的亏,只是靠着上乘的身法轻功以翻滚卸了来劲而已。

    凤舞落地之后,抿嘴一笑:“这才是我喜欢的天狼,强悍,霸气的男人,再看看这个!”

第三百四十五回 杀伐果断

    她的刀势一变,周身的黑气中,剑身突然泛起一阵绿光,映得那些符文一下子明显了起来,而剑速一下子变得极快,这一回招招狠辣,隐隐间有风吹过林的声音。

    天狼点了点头:“魔教的子午断魂剑,不错,够狠够辣。”他的刀一下子缩短了半尺,以刀使剑招,用出三清观的霞光连剑法,以快对快,两条身影搅到了一起,刀光剑影,擦出朵朵火花,你来我往,只片刻功夫就过了四五十招,地上飞沙走石,尘土飞扬,一边小茶铺的桌椅板凳也被二人的刀光剑气打得支离破碎,裂了一地。

    二百多招下来,天狼惊奇地发现此女的武功极为博杂,正邪的上乘剑法几乎没有不会的,无论是魔教的子午断魂剑,三才夺命剑,巫山派的穿云破雨剑,青城派的松风剑法,武当的柔云剑法,三清观的霞光连剑,宝相寺的慈悲剑法,峨眉的紫青剑法和幻影无形剑,几乎没有她不会的武功。

    但天狼打着打着,也发现凤舞的内力并不如真正的顶尖高手,她的八脉还没有完全打通,应该是任脉还差四五个穴道的样子,可见她有点贪多嚼不烂,虽然所学既多又杂,但也浪费了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有这时间盯着峨眉的一门幻影无形剑苦练,只怕这会儿也已经大成,成为打通八脉的顶尖高手了。

    天狼突然想到一件事,刚才凤舞说过别离剑一旦出鞘,不见别离。就无法回鞘,他猛地一惊,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又如何能别离啊。见血啊之类的呢?

    想到这里,天狼奋起几刀,逼退凤舞,然后抬起手,倒退几步,一伸手,沉声道:“等一下,我想到件麻烦的事。”

    凤舞经过刚才一番打斗,正在兴头上。这回一下子停了下来,才略微有些喘息,她抬头抹了抹顺着两鬓淌下的香汗,言语中透出一点不高兴:“才刚刚打得有点意思呢,突然停下来,真是扫兴,说吧,什么麻烦的事?若是要去找沈鍊,那就不必了,时间足够。”

    天狼摇了摇头。他这一番打斗倒是气定神闲,只用了六七成的功力,比起刚才的生死恶斗可是轻松多了,当然,这也和凤舞没有全力发挥,使的都是各派的中坚乃至独门武功,顶级的绝学幻影无形剑也没有用出有关。

    天狼把自己胸前又在打斗中破开的口子扎紧了一些,说道:“凤舞,你说过这别离剑一出。一定要有别离。不是伤到别人就是伤到自己,听你刚才说的应该也不是戏言。为什么现在又要出剑?这回你是想伤到你还是伤到我?”

    凤舞微微一笑:“你才想到啊,呵呵,这回让我有些失望了。本以为你刚才就应该考虑到这问题的,看来你虽然聪明,但毕竟是大男人,心思也不够细啊。”

    凤舞说到这里,突然眼中杀机一现,周身黑气大盛,刺得天狼心中一凛,连忙提起八成功力,周身红气暴涨,只见凤舞双足一点地,整个人突然向侧面飞去,空中别离剑出手,带着呼啸的风声,却没有攻向天狼,而是向着茶铺灶台旁面的地下飞去。

    只听一声闷哼声,别离剑插到了地上,而从剑身下面,汨汨地冒出血来。

    天狼脸色一变,他其实刚才已经能觉察到地里有潜伏者,但估计是凤舞带来的锦衣卫,所以一直没有出手,但没想到凤舞一上来就下杀手。

    凤舞潇洒地飘到了别离剑处,一拔剑,从地里带出一人,剑正好插在心口,而他的两只手,在临死前还抓着剑刃,但手掌都被削掉了一半,可见其剑的锋利,天狼看了一眼此人的脸,赫然正是曾经给自己上过包子的那个没好气的年长伙计,眼睛暴突,嘴角边流着黑色的污血,显然已经气绝。

    天狼怒道:“凤舞,你怎么上来就下杀手?”

    凤舞勾了勾嘴角,用剑挑开了那伙计的面皮,露出一张青黑色的脸来,原来这人也是戴了人皮面具。凤舞抬起头,对天狼说道:“此人乃是锦衣卫鹰组的第二十三小队的队长地行神鼠刘奇伟 ,也是这次总指挥大人派来协助,或者说实际上就是监视我们的。刚才我们的话全给他听了去,你说我能留他吗?”

    天狼先是一愣,转而怒道:“你明明知道他在一边潜伏,而且这个命令想必也是你下的,不让他走,却直接杀了他,凤舞,你的心为什么这么狠?”

    凤舞冷冷地说道:“锦衣卫里没有人是值得完全信任的,就算这个刘奇伟,他最拿手的本事就是偷听和密报,你觉得象这样的人,如果跪下来赌咒发誓,说绝不会把今天听到的泄露出去半个字,你会信他吗?”

    天狼一时语塞,转而大声道:“我信不信他是一回事,取不取他性命是另一回事,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明知此人在侧,你明明可以把他打发地远远的,为什么要白白害他一条命?难道你的眼里,人命真的就和那些给恶狼吞食的小兔子一样,毫无价值,予取予夺吗?”

    凤舞似乎也没有意料到天狼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她抿了抿嘴,说道:“天狼,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没用的事情,你也不是第一天出来闯荡江湖了,难道你就没有杀过人,没有剥夺过别人的生命?”

    天狼心中的愤怒无以复加,大声吼道:“不错,我是杀过人,还杀过很多的人, 但我杀人总是有理由,杀的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就是想取我性命的人,这人是这种情况吗?更不用说他还是个锦衣卫,是自已人。”

    凤舞冷笑道:“天狼,我一再跟你说过 ,锦衣卫里没有自己人,只有想踩着你向上爬的利欲薰心之徒。这个姓刘的,他武功远不如你,动起手来自然是杀你不得,但他可以回头向总指挥大人密报,他的舌头照样可以要你的命。”

    天狼微微一愣,被说得哑口无言,一时呆立原地。凤舞那饱满的胸部向前一挺,上前一步,大声道:“你说我为什么不让他走得远远的,现在我就告诉你原因,总指挥派此人来就是监听我们的,我要是让他走远点,岂不是不打自招?天狼,你这人时而聪明,时而笨得不可救药,说白了就是你那迂腐的正义感作怪,刚才我还猜你是魔教中人,看来我是猜错了,你肯定不是魔教和巫山派出来的。”

    天狼半晌无语,久久才叹了口气:“从理性上说,你做的是对的,但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你这样的冷血无情,杀人如屠羊宰狗一般。现在你杀了此人,还不是无法跟总指挥大人交代吗?”

    凤舞勾了勾嘴角,沉声道:“这事并不太难,你看这里。”她转到了灶台后,伸脚一踢一块砖头,那灶台突然一阵机关响动,向着一边翻转,露出下面的一个地窖,里面赫然有着三具尸体,正是店家夫妇和另一个年轻的伙计。

    凤舞看了一眼天狼,说道:“这店家夫妇乃是锦衣卫的线人,在这里开个茶铺谋生,顺便为刘奇伟做掩护,可这刘奇伟今天也知道是他在这里的最后一个任务了,为了不暴露自己,索性将店家夫妇灭口,另一个伙计就是店家夫妇的儿子。”

    “这一家三口也算在这里跟他共事了几年,可这刘奇伟杀起这三个人照样翻脸无情,就在刚才你打斗的时候,他就从藏身之处翻进地窖,把这三人杀死,然后继续偷听,天狼,我杀这样的人,有错吗?”

第三百四十六回 落花有意

    天狼给说得心中一动,他走到地窖边,看一了眼那个地窖,果然和刘奇伟刚才潜伏的那个坑是相通的,而店家夫妇和儿子三具尸体的脖子处都有一道匕首划过的口子,一把染血的匕首正落在刘奇伟藏身的坑里,跟他的半截断掌掉在一起,看到这情景,天狼心知肚名,凤舞所言非虚。

    天狼叹了口气:“此人确实该杀,凤舞,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凤舞冷冷地回道:“你不用向我道歉,事实上你现在的态度还是有问题,我杀刘奇伟不是因为他做了坏事,事实上如果他不杀这店家三口,我也会杀,我和你之间的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就这么简单。”

    天狼刚刚对凤舞的看法还有点改观,这一下又重新给她激得火冒三丈:“行了,凤舞,不用多说了,除你之外,所有人皆可杀,你之所以没有杀我,是因为我的武功比你高,或者说我对你有用,仅此而已,你这个女人心如蛇蝎,让我实在恶心,我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以后也不想再跟你有什么私人间的交流。公事公办好了,现在我要去夏言那里了,失陪!”

    天狼狠狠地扔下这句话,一跺脚,高大的身形绝尘而去,把凤舞那婀娜的身影留在漫天的尘土之中,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隐隐间竟然有泪光闪现,她咬了咬嘴唇,把别离剑在刘奇伟的尸身上擦了擦,一脚把他那面目狰狞的尸体踢进了地窖,再一脚把地窖的盖子踢回原处。然后一展轻功,也顺着天狼离去的方向跑了下去。

    天狼顺着官道一路向下,由于速度太快而使得迎面的风格外的强劲,吹得他那裸露在外的心口一阵发凉。奔出四五里后。路上仍然是一个人也没见,天狼知道前方可能出什么事情了,刚才因为怒极而有些充血的脑子被这一阵清风吹拂,也变得清醒了一些。

    天狼走到路边,系好衣襟,又摸了摸脸上的面具,今天他作了充分的准备,戴了双层的人皮面具,而且粘得很牢。刚才那番恶斗也把这面具保护得很好,没有一点脱落的意思。

    天狼拿出腰间的一个水囊,在路边就大口大口地向着嘴里灌水,却听到身后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带着幽幽的怨意,轻轻地说道:“天狼,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个残忍,冷血,无情的杀手,而根本不是个女人?”

    天狼把水囊扣好。放回了腰间,头也懒得回,冷冷地说道:“不错,在我眼里你就是这样的人,你是个杀手,不是个女人,没有一个女人能象你这样心狠,无情。即使是江湖上的大奸大恶之徒,也少有象你这样的。”

    凤舞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可是我们是锦衣卫。我们不能有太多常人的感情。”

    天狼摇了摇头:“我们是锦衣卫。但更是人,你从小就被总指挥洗脑。他没有教你正常的人是什么样的,正常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你的这些理论,即使是魔教和巫山派的人都不会接受。至少他们不会因为别人听到自己一句话就向着自己人下手。”

    “凤舞,人和人之间如果没有一点真情,只有冰冷的利用,你不觉得太可怕了吗?我们不是禽兽,不是那些吃兔子的饿狼。如果你已经变成了这样的野兽,那起码我不是,所以我们不是一路人,最好离得远点。这样对我们都好。”

    凤舞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对的,从小到大我只知道,想要活下去,就得变强,就得心硬,手下绝不能容情,刚才我和你说过,我曾经因为对跟我最要好的一个朋友有了真情,不忍心下杀手,所以在生死比武时被她胜过。那一年我差一点就死了,从此我发誓,我绝不再轻易动情!”

    天狼猛地一回头,眼中神光一闪:“凤舞,你那个环境是不正常的,只是陆总指挥为了训练出最无情最残忍的杀手而制造出来的,人间不是这样,就好比你和我,总不至于非要死一个吧。为什么在你眼里,人与人的关系都是要这样你死我活?让所有人都看到你害怕,真的很好吗?”

    凤舞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没必要我不会乱杀人,但刚才的刘奇伟,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杀掉,你也说过,这是个绝对的恶人,如果我放过他,他以后会祸害更多的好人,不是吗?”

    天狼的脸色稍微舒缓了一些,点了点头:“我们是锦衣卫,不是杀人机器,按理说我们只有捉拿这些人,交给国法审判的权力,而不是动私刑取人性命。陆总指挥曾经和我说过,要我为国效力,把罪犯绳之以法,冲着这个我才加入了锦衣卫,如果锦衣卫也是不分好坏,见人就杀,那就是披着官服的土匪,这个组织我还有必要继续呆下去吗?”

    凤舞突然笑了起来:“你说的那些只是针对官员,不是针对江湖人士的,天狼,难道江湖人士之间的打打杀杀 ,都要报官?不要说魔教和巫山派,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还不是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对异已人士大开杀戒吗。刚才的那个少林派智嗔和尚,据我所知杀的魔教和巫山派之人也有几十个了,这还是个出家人呢,他可意识到自己犯法了?”

    天狼一时语塞,这个道理他明白,陆炳以前跟他谈三观的时候他就无法辩驳,但这些天他加入锦衣卫后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多少也想明白了,这回他大声地对凤舞说道:“不一样,他们是江湖人士,本就是打打杀杀,他们杀人不会去自首,而自己死了也不会报官,所谓的江湖事江湖毕,就是指这个。”

    “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是锦衣卫,是官差,我们身上披的是朝廷的官服,应该懂大明的律令,即使是穷凶极恶的巨匪恶寇,正确的程序也应该是我们出手捉拿,并交给审判机构论罪正法,而不是知法犯法,动用私刑,看到不顺眼的都动手杀掉。”

    “比如刚才的那个刘奇伟,他偷听之事罪不致死,即使他把这事报告给了陆总指挥,也是我们咎由自取,谁让我们说话不小心呢。但他出手杀了店主一家,这就是死罪,所以你虽然出手歹毒,取他性命,但按江湖道义来说这是为民除害,我虽然不认可,但也能接受。”

    “可你要是说什么只是因为他偷听就要杀他,或者说这是江湖的规矩,那我是坚决不同意,因为我们锦衣卫是官差,不能拿江湖的那一套来要求自己,我眼中的锦衣卫不能执法犯法,你明白了吗?”

    天狼这一番话义正辞严,配合着他严厉的表情和被风微微拂动的胡子与头发,凛然的正气溢于言表,一时间压得凤舞无话可说。

    半晌,凤舞才叹了口气:“你这人应该去考进士,满嘴大道理,真的不适合混江湖,好好好,我执法犯法,出手杀同组中人,现在我杀都杀了,你现在说怎么办吧。”

    天狼点了点头:“这事你推到我头上好了,就说那刘奇伟是我杀的,因为我看他不顺眼,杀了店主一家,所以一怒之下我出手取了他性命,在总指挥面前就这样说,明白了吗?”

    凤舞的妙目流传,眼神中透出一丝复杂的神情:“天狼,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帮我顶这罪?”

第三百四十七回 狼情妾意(一)

    天狼冷冷地说道:“因为我也不喜欢刘奇伟,今天我看到那个地洞,一定也会取他性命,你说的对,总指挥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为难我,就这么说定了。”

    凤舞摇了摇头:“你错了,天狼,总指挥大人虽然看重你,但不意味着可以容忍你对他的背叛,他不希望你和我脱离他的控制,所以才会派刘奇伟来监视我们,如果你说是你自己把这个监视的人杀了,他是不会原谅你的。”

    天狼反问道:“难道他就会原谅你吗?还不是一样的事情。”

    凤舞叹了口气,眼神中透出一丝落寞:“不一样,他会重重地责罚我,但不至于取我性命,而且这取决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是不是能让他满意。”

    天狼“哦”了一声:“什么行动?不就是保护沈鍊吗,如果沈鍊到了夏言的面前,并且开始宣诏,那无论正邪双方都不会在那时候再攻击沈鍊的,夏言也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那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凤舞一动不动地盯着天狼,声音中透出一丝坚决与冷酷:“天狼,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这事没这么简单,诏书宣读后还要把夏言给带回来,还有曾铣和夏言的家人,魔教的人不好说,只怕伏魔盟的人会出手抢夺这些家人。”

    天狼的目光炯炯:“这件事我今天和你提过,你的态度是断然拒绝,我不明白,扳倒了夏言和曾铣也就可以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他们的家人?”

    凤舞看了一眼四周。又趴到地上,伏耳于地,确认了周围没有人后,她正色道:“实话告诉你吧。这不是总指挥大人的意思,而是严嵩的要求,总指挥大人确实如你所说,虽然被夏言羞辱过,但还不至于想要他的命,可严嵩不一样,他上一次只是把夏言赶出了朝堂,结果两年前夏言回来重任首辅后差点没把他整死,这次他绝对不会再给夏言任何机会。”

    “夏言没有儿子。他的续弦之妻苏氏的父亲苏纲,跟曾铣乃是同乡,两家也是世交,曾铣与苏纲关系密切,还曾认苏氏为义妹,也正是通过了苏氏这层关系,夏言和曾铣在私下里书信讨论过收复河套的军国之事,天狼,其实在总指挥大人被皇上下令去调查两人关系的时候,严嵩已经通过他的情报网络查到这一切了。”

    天狼从陆炳那里也听过这件事。他知道在此事上,陆炳也受了巨大的压力,甚至可以说逮捕夏言的行动也是皇帝对他的一次测试,他点了点头:“这事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因为苏氏这层关系,所以这次的逮捕行动必须要祸及家人?”

    凤舞认真地点了点头:“不错,尤其是苏氏,是一定要带回去的。曾铣已经被斩。这方面死无对证了,而所谓曾铣作为边帅结交重臣近侍的罪名。只有从苏氏身上挖,而且这次夏言罢官回乡,还带着曾铣的孀妻和子女们一起上路。他这么做其实已经是自寻死路,直接就坐实了他和曾铣的关系。”

    “天狼,你说如果这种情况下我们私放了夏言的家人和曾铣的遗属,那皇帝会如何对待陆总指挥,会如何看我们锦衣卫?你我这回若是不能把他们所有人带回,那势必会给陆总指挥,会给你我带来杀身之祸,严嵩那老贼现在嘴上虽然说跟总指挥大人是盟友,但他这种人一向是笑里藏刀,背后捅刀子一点都不犹豫的。”

    天狼想起这回严嵩假传圣旨,派鬼圣带着魔教的人和金不换一家一起来陷害沈鍊,陷害锦衣卫,想到这里他恨恨地说道:“这老贼果然心如蛇蝎,凤舞,为什么总指挥大人要任由此贼摆布?无力反击呢?”

    凤舞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锦衣卫毕竟不是朝廷大臣,皇上要治理国家是离不开这些文官重臣的,皇上一心修道,焚青词给予上天,非绝顶聪明智谋之士无法洞察皇上的心思,夏言虽然会写会看青词,但他对皇上的这定套做法不屑一顾,皇上认为他心不诚,不尊重自己,其实他的悲剧一早就注定,即使没有这次的事情,也会有别的事情送命的。”

    “而那严嵩,他本人的才华虽然一般,但有个绝顶聪明的儿子严世藩,此人心黑如墨,残忍狠毒,但偏偏又学富五车,纵贯古今,皇上的那些青词中的心思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每次都是由他揣摩上意,为严嵩写应对的青词,这就对了皇上的胃口,所以现在严嵩父子圣眷正隆,非总指挥大人所能匹敌。”

    天狼想到了徐林宗,追问道:“那前吏部尚书,现内阁次辅徐阶徐大人呢,他也会写青词,就不能跟他联手,扳倒严嵩吗?”

    凤舞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徐阶当年得罪了时任内阁张首辅,是夏言保下了他,还给他指出了一条送儿子去武当,以结交江湖势力保护自己的明路,他在地方上当推官时破获那些江洋大盗也是借了伏魔盟各派的力量,这些事情严嵩父子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现在没有动徐阶是因为他们很清楚皇上也不希望他们父子一手遮天,需要清流大臣来制衡,夏言倒了,自然徐阶就成为这些人的首领。”

    “所以如果严嵩父子在夏言倒台后继续趁机不遗余力地打击徐阶,那只会让皇上警觉,怀疑起严嵩父子的意图是想独霸朝堂,到时候就会适得其反了。所以严氏父子很聪明,这次就打倒夏言,然后继续跟徐阶对着干,反正手上也有徐阶与夏言有师生之谊,儿子在武当当掌门这个铁证,随时可以抛出来。”

    天狼的心中拔凉拔凉的,他无奈地说道:“这么说来徐阶也根本靠不住,甚至有可能成为严嵩的党羽吗?”

    凤舞沉声道:“不,我没这样说,但徐阶经过这次的事情,应该也知道严嵩的实力强大,不是现在的他可以对抗,所以他会隐忍不发,找机会再进行反击。”

    天狼冷笑道:“那陆总指挥现在明着跟严嵩联盟了,都结了儿女亲家,又怎么可能去跟严嵩老贼对抗?想想总指挥,真是可悲,为了一时之气而上了严嵩的贼船,现在反而完全被他控制了,成了给老贼行恶的马前卒。”

    凤舞摇了摇头:“不要这样说总指挥,我刚才也说过,你也很明白,夏言这次的事情可不是总指挥有意想害他,而完全是夏言自己做事不密,得罪皇上在先,留下了把柄于后,他自己做死,还要总指挥去冒着给拉下水的高风险去保他吗?天狼,正义不能当饭吃,做官的人不可能象江湖人这么洒脱,可以无所顾忌,总指挥更不可能拿着全族人的性命和陆氏的前途当赌注。”

    天狼突然觉得有点奇怪:“凤舞,总指挥大人从小就那样折磨你,非人地训练你,现在也一直在监视和控制你,按说你应该恨他才是,嘴里不应该说出什么他的好话,你刚才连他派来监视你的人也杀了,可是为什么你现在一直在为他辩护呢?”

    凤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摆了摆手:“天狼,你可要知道,现在我无处可去,只有在锦衣卫里安身立命,要是总指挥大人倒了,那我也完了,现在我毕竟已经成了这样的女杀手,恨他亦是无用,其实想想看,当初若不是他收留了我,只怕我早就死了。养育之恩重于泰山,即使是报恩,我为他说好话也是应该的。”

第三百四十八回 狼情妾意(二)

    天狼想到了澄光和自己的关系,心中一阵酸楚,自己愿意放弃一向的原则加入锦衣卫,何尝又不是对澄光养育之恩的回报,他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总指挥要抓回夏言和曾铣的家人,也都是给严嵩逼迫,不得已为之的事了?”

    凤舞叹了口气:“不错,正是如此,如果这回我们放跑了这些家人,那皇上就会怀疑总指挥大人对他不忠,到时候严嵩再趁机抛出夏言与少林的关系,徐阶与武当的关系,再把那个总指挥到各派卧底的青山绿水计划说成是和他们勾结,那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啦。”

    天狼没有说话,其实他现在也很清楚,除了锦衣卫外,他无处可去,如果他真的现在离开陆炳,离开锦衣卫的话,且不说良心上过不去师父那一关,万一陆炳把他的身份公之于世,那在江湖上也混不下去了。

    这些年天狼一直流落于各派,现在又有了锦衣卫的经历,万一陆炳把他说成是锦衣卫派在武当的卧底,有澄光卧底的铁证在,自己就是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到时候茫茫天下,又有何处可以容身呢?

    天狼想到这里,叹了口气:“看来也只有依你说的,把夏言和曾铣全家带回去了,只是回去之后,刘奇伟的事情得按我说的解释。”

    凤舞的嘴角勾了勾,眼波流转:“不,你不能把这事扛下来,因为你忽略了一个细节,就是刘奇伟是死在我的别离剑下。而不是你的天狼刀。”

    天狼本能地想开口问,但突然一想到刘奇伟死时那面目青黑的样子,马上意识到了此人是中毒而亡,并非寻常的剑伤。他看着凤舞,沉声道:“你这剑上有毒?”

    凤舞笑了笑:“不错,别离剑在练剑时就注入了各种奇毒,以内力摧动,则毒气能伤人于无形,天狼,你的内力强劲,护身劲气足可以抵御这剑上的毒气,可是刘奇伟可没你的本事。他虽然被我一剑穿心,但毒气也随着血液走遍全身,所以死时面色青黑。总指挥大人一看就能知道人是我杀的,你想硬扛也没用。”

    天狼点了点头:“这样好了,回头我把此人的尸体掩埋,回去后我跟总指挥交代,就说恨极此人,把他乱刀分尸后扔到山里喂狼,死无对证,这总行了吧。”

    凤舞摆了摆手:“没这个必要了。我杀就是我杀,其实我也很反感他杀那店主一家三口,毕竟相处了几年,怎么着也是有些感情的,可他下起手来却还是如此狠毒,这样的人我不喜欢,见到了一定也要除掉。”

    “至于说那店家三口人,天狼,老实说。我刚才虽然说我会杀了他们。但我想最后我还是下不去这手,也许会放他们自行逃命去吧。反正总指挥也能猜到我是有意灭刘奇伟的口。也不需要再把那三个人抓回来对质,没必要死的人,我也是不愿意杀的。”

    天狼微微一笑:“凤舞。你这个样子我喜欢,好了,这事就依你,到时候我会帮着你一起向总指挥大人求情的。”他突然想到了以前在武当的时候,师弟师妹们如果犯了错,自己做大师兄的也都会在师父师伯面前主动担责,尤其是小师妹,从小到大不知道为她这样顶过多少次罚了,想到这些他的心就是一阵刺痛,瞳孔猛地一收缩,连眼圈也变得有点发起红来。

    凤舞看到他这样子,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眼波盈盈如水,一动不动地看着天狼:“你又想起什么了?是你以前的事情吗?”

    天狼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武当和小师妹,对自己已经是永远不希望想到的事情了,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往这方面想,而刚才的这个记忆也是武当山婚礼之后他第一次再想到沐兰湘,那种心痛得无以复加的感觉几乎再度袭来,他连忙收起了思路,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想着刚才你的那些剑法,你可真厉害,这么多门派的功夫都会,我可学不到这本事。”

    凤舞微微一笑:“总指挥大人说过,可能会让我进各派卧底,所以每门每派的武功都要会一些,不然进去后很容易露馅,天狼,你能认得这么多武功,想必也都会吧。”

    天狼笑着摇了摇头:“是会一些,但没有你会得多,只有你的一半左右,还有,这些正邪各派的武功都需要各派的独门心法当驱动,你虽然招式上没有问题,但用的心法还是峨眉派的冰心诀,这才是你真正掌握的武功,所以你的剑法徒有其形,却不得其神,威力要大打折扣。”

    天狼说到这里,眼中神光一闪,默念两下口诀,把手中的刀变到普通长剑的长短尺寸,喝道:“看清楚了!”

    他的丹田处腾起三清观的焚心诀内力,斩龙刀上腾起一阵火热的内力,凤舞顿感一阵热力扑面,脸色微微一变,后退几步,看着天狼开始使出一整套霞光连剑法,与自己刚才一气呵成的快剑相比,天狼的不少招数都是举轻若重,剑上如挽千斤之力,但是配合着刀身散发出的灼热内力,又是恰到好处,能逼得对方进入死角,为自己接下来的一连串快剑攻击作极好的准备与铺垫。

    凤舞看得连连点头,天狼这套剑法虽然是由刀使出来,但快慢有致,加上本身正宗焚心诀心法的催动,让这霞光连剑法的威力比起自己刚才那一路剑要强上了许多。

    天狼一套霞光连剑法使完,突然剑下踏起幻影无形步,刚才火一样的剑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狼刀上透出的是一股刺骨的寒意,这回他使出的正是峨眉的紫青剑法,高大伟岸的身形突然变得如女子一般轻灵。

    而且随着他身形的飘忽游动,脚下卷起片片黄沙,他的身影也在这尘土中若隐若现,以凤舞的武功之高,都很难捕捉到天狼的身形,只知道他在一刻不停地游走,找到最合适的时候才会刺出夺命的几剑。

    凤舞的脸色一变,这是她拿手的剑法,她很清楚练这种只游不刺的剑法有多困难,而天狼居然已经练成了峨眉的至高内力冰心诀,她秀眉一蹙,沉声道:“天狼,你怎么会峨眉的武功?”

    天狼的身影从沙尘中一闪而没,斩龙刀带着森冷的寒气,一下在凤舞的面前幻出十一个刀影,如果是剑的话,这就是连刺十一剑,凤舞倒吸一口冷气,她现在也只能做到连刺九剑,却不曾意料天狼的峨眉剑法居然有如此高的境界,当今之世能与他一较此剑法高下的,只有峨眉神尼了因师太一人而已。

    天狼好久没有这样痛快地使剑了,刀势一转,又是丐帮的莲花棍法,这回他以屠龙二十八式的内力作为摧动,刀影如山,四周都是如墙般的刀气,拂得凤舞的一头秀发不断随着她的衣袂一起高高地飘扬。

    凤舞的眼波如水,高声叫道:“天狼,天下剑法最强的是武当,我不信你还会武当的上乘剑法!”

    天狼打得兴起,朗声道:“就让你见识一下武当剑法!”他的刀略微长出半尺,比起刚才要稍长一些,正是标准武当长剑的长度,斩龙刀突然变得迅捷如电, 一刀连一刀,出的剑式招招狠辣快速,正是武当绝学连环夺命剑。

    天狼从小就学武当剑法,即使闭着眼睛也对这些剑法耳熟能详,不自觉地已经周身换上了武当的纯阳无极心法,剑势突然由极快变成极慢,只一眨眼的功夫,又变成了武当著名以慢打快的柔云剑法。

第三百四十九回 狼情妾意(三)

    天狼这回真正地闭起了眼睛,刀随意动,一招一式就象他从小千百次练剑那样,手中如挽千斤之力,四两破千斤,剑势从刚才极快的连环夺命剑到极慢的柔云剑法,不停地来回转换,忽而又变成快如闪电,忽而又变得静如处子,动静之美,妙到毫巅。

    凤舞的眼中波光闪闪,似是有着无穷的心事,她突然高声道:“天狼,这套武当剑法,你可曾见过?”她说着,别离剑突然出鞘,凛冽的青气一下子映得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碧绿碧绿。

    她的剑如挽千钧,先是缓慢地在自己在右手划出三个大圈,又迅速地提剑向左,在身体的左侧急速地拉出三个小圈,后发先致,由于其速度掌握得分毫不差,六个剑圈几乎是瞬间同时在身边拉出,整个人出笼罩在这大小不一的六个剑圈中,可不正是武当绝学两仪剑法中的阴极剑起手式:两仪奔月!

    天狼这下惊得下巴都快要掉地上了,嘴张得大大地,完全合不拢,竟然忘记了继续使剑,痴痴地提着斩龙刀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光圈中舞动的精灵。

    凤舞的剑忽快忽慢,但每一剑都会拉出一个光圈,剑气凛冽,剑势绵绵不绝,一个个光圈都在模拟着敌剑来袭的方向,将其卸力向自己这里拖,目的正是要另一侧配合的阳极剑趁势反击,而她的一次次腾挪,跳跃,凌空飞击,则明显也是要借人之力来完成,一招一式。一举一动,那有意无意看向天狼时勾魂夺魄的眼神。可不正是那让天狼爱之深,伤之更深的武当小师妹。

    天狼的脑子里一下子全是小师妹的倩影,他情不自禁地提刀在手,几乎想上去与她共舞,突然间他混沌的心志里一个声音在大喊:“不可以。她已经身为人妻!”天狼的心猛地一抽,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舌尖被一下子咬破,鲜血流得满嘴都是,而他的意识却变得清醒起来。

    天狼本想当场叫停凤舞,喝问她是如何能学到武当派不传之秘的两仪剑法的,但突然看到凤舞拉出的剑气中,隐隐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与两仪剑法阴极剑中的那种以柔克刚,防守反击,为阳极剑的主攻击输出作牵制与掩护的打法完全不同,她的剑虽然看起来一招一式有模有样,但剑意与小师妹的那套两仪完全不同,而是反客为主,需要阳极剑主守,她来主攻。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天狼甚至怀疑起这凤舞就是小师妹所扮,但又仔细看了一阵,他才发现凤舞的剑法与屈彩凤的那套山寨两仪更象。是以我为主的攻击型剑法,并非沐兰湘那种甘当绿叶,防守为主的防御型剑法。

    毕竟两仪剑法的奥义在于阳极剑的强大攻击力与阴极剑的完美防守相结合,即使一击不成也要进退有序,如果两人全攻或者全防,那显然威力要大打折扣。而小师妹性格柔弱,从小就依附于自己或者是徐林宗,这种性格是不可能改变的,即使是前世的小师妹,剑法中也完全是防御型辅助型的,而不象现在的这个凤舞一样招招夺命。

    天狼暗暗地叹了口气,他刚才确实怀疑起凤舞是小师妹所扮,这回看多了几招后,完全可以排除这个可能了,只是另一桩疑问浮上了他的心头:这两仪剑法在武当是不传之秘,若说徐林宗在机缘巧合下教会了屈彩凤,还可以理解,可这凤舞又怎么可能会这一出?

    天狼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屈彩凤,凤舞,不会是贼婆娘吧,这女的够狠够辣,倒是和这凤舞有的一拼,只是自己使过天狼刀法,她既然练成了天狼刀法,当不会不知道自己的武功路数,更不可能想不到自己就是李沧行,以自己对她的折辱,她又怎么可能不以死相搏,拼了命也要取自己的性命报仇呢?

    想到这里,天狼自嘲式地笑了起来,今天这是怎么了,一直在胡思乱想,屈彩凤个性率直冲动,和这个隐忍神秘的凤舞根本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而且屈彩凤自幼在巫山派长大,又怎么可能经历陆炳的那个神秘可怕的非人训练呢。

    不过凤舞的这个两仪剑法的来历,始终成謎,天狼的眼光如电,看着凤舞把这套剑法使完,沉声喝道:“好了,不用再使了,这是武当绝学两仪剑法,也是武当的不传之秘,你又是如何学到的?”

    凤舞眼中杀机一现,一声娇叱,身形腾空而起,一剑挥去,正经过二人上空的一只飞燕悲鸣一声,在空中给斩成两段,鲜血和断羽纷纷洒下,到处都是。

    天狼知道这是那把别离剑的邪门之处,眉头一皱,看着凤舞面无表情地还剑入鞘,叹了口气:“如果非性命相搏,你这剑最好少用,一出鞘就要杀生,太不吉利了。”

    凤舞突然变得冷若冰霜起来,连话语里也变得冷冰冰:“天狼,你什么时候变成慈悲心肠的菩萨了?我杀人不行,杀个鸟你都要管?刚才我的剑使得不好,让你没兴趣看下去,我心情不好杀个鸟也不行吗?”

    天狼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一股子酸味,好象是在责怪自己不欣赏她的两仪剑法,他摇了摇头:“两仪剑法我不会用,但我见过,只是你的这两仪剑法好象和正宗的两仪剑法相比,不太一样。”

    凤舞的嘴不自觉地嘟了起来,脸上如同罩了一层严霜:“正宗的两仪剑法?你说的正宗两仪剑法,是指徐林宗?还是沐兰湘?又或者,是屈彩凤?”

    天狼也有心探一探凤舞剑法的来历,眉毛一挑:“你用的是阴极剑,显然徐林宗就可以排除了,正宗的两仪剑法,当然是武当派的沐兰湘,至于屈彩凤的剑法,徒具其形,不具其神,跟你这剑法一样,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宗。”

    凤舞那半张蝴蝶面具下的脸色愈发地难看:“哼,沐兰湘正宗是吧,好,下次有机会碰到,我就去领教一下她的正宗两仪剑法,我不信我使出幻影无形剑,她还能挡得住!”

    天狼脱口而出:“不要!”

    凤舞看向天狼的眼神里突然变得满是愤怒,又带着一丝幽怨:“天狼?你是怎么了?那沐兰湘和你是什么关系?你要如此维护她?你不是说我剑法不如她吗,那我向她讨教一下剑术,怎么就不可以了?”

    天狼知道自己刚才一时失态,让凤舞看出了些破绽,但凤舞这种反应也着实古怪,他感觉这根本不是因为自己说武功高低而导致的。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冷冷地说道:“你也知道武当现在是徐阶的儿子徐林宗所执掌,沐兰湘现在是他的老婆,你去找她的麻烦,不是会坏了总指挥暗中依靠武当,对抗严嵩的大事吗?万一徐阶再倒,严嵩老贼只怕就会对总指挥下手了吧。”

    凤舞的表情仍然冷峻,她轻轻地“哼”了一声:“得了吧,天狼,不用跟我说这些 ,女人的感觉很准,你不让我去找沐兰湘的麻烦,绝不会是为了你所说的这个正事。别说沐兰湘,就是徐林宗倒了,也不意味着徐阶的完蛋,他的儿子可不止徐林宗一个,对他来说,现在高拱,张居正这几个清流官员比徐林宗和武当可靠得多,甚至杨继盛,邹应龙这些人也比徐林宗对他的帮助更大,更不用说一个江湖女子沐兰湘了。”

第三百五十回 狼情妾意(四)

    天狼突然笑了起来:“凤舞,你又这么激动做什么?我看你在我面前自认武功不如我,倒也是大方利落得很,为啥我说你一句两仪剑法不如武当徐夫人的正宗,你就这么大反应,恨不得现在就上武当找她比剑?凤舞,你是个优秀的女杀手,做事不可能没有目的,这件事怎么看怎么不象是你的行动啊。”

    凤舞给噎得哑口无言,一双美丽的眸子怀着深深的怨气盯着天狼,半晌无语,最后,还是一咬牙,跺了跺脚,叫道:“天狼,你最好记清楚,那个女人是徐夫人,不再是什么沐兰湘。”

    天狼上前一步,眼中精光大盛,死死地盯着凤舞,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两仪剑法,还有,你还知道些什么?”

    凤舞的眼中突然闪出一丝倔强,她上前一步,毫不畏惧地回瞪着天狼的双眼,大声道:“天狼,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别想强迫我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你如果以为可以靠着武功高就逼我凶我,那你是做梦,就算我打不过你,我也会自尽,你什么也别想得到。”

    天狼意识到此女性格古怪,给刺激起来的情况下真的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自己这样一味用强,显然不会有太好的效果,他后退了一步,换了一副笑脸,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凤舞,请不要误会,我只是奇怪这作为武当不传之秘的两仪剑法为什么会到你的手里,这剑法我非常想学,可是在江湖上多年也没有机会学到。所以其实我很羡慕你的。”

    凤舞冷冷地说道:“怕是那位沐女侠不肯教你,对不对。天狼。你这么低三下四地缠着女人学剑法,羞也不羞。明明有这么强悍的天狼刀法,还有那闪着金光,威力无比的招式,但你却非要学什么两仪剑法。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天狼从凤舞的话里听到酸意大盛,这女人对沐兰湘莫名其妙的敌意不知道是为何,但肯定不会无缘无故,他心中一动,顺着话问道:“凤舞,你可是和那个沐兰湘有什么恩怨?这么恨她?”

    凤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嘴上却说道:“我刚刚学成武功出师,哪会认得这个女人。刚才我只是说了一句找机会会会她,如果我以前就认识她,还用得着说这话吗?天狼,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让我如此愤怒,如此生气的不是她的武功是不是高过我,而是你一提起她就两眼放光,天狼。在你眼里她是侠女,而我只不过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连她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是不是?”

    天狼紧紧地盯着凤舞,他现在很确定,凤舞显然是爱上自己了,所以才会情绪如此激烈,他面沉如水,平静地对着凤舞说道:“凤舞。我跟沐兰湘是什么关系,都与你无关,我只是见过她使两仪剑法而已,而且感觉到她用的两仪剑法比你要正宗,你的武功虽高,但各派的剑法没有相应的内力催动,所以只有其形,不具其神,两仪剑法也是如此。”

    凤舞的眼中闪出一丝不服:“不可能的,你说我别的武功没有用上各派的相应内力,我认,可为了这两仪剑法,我可是学到了武当的纯阳无极内力,刚才使剑时也用的是这内力驱动,虽然没有你的纯阳无极的层次高,但是正宗的武当内功,可不是前面那些华山派和魔教的剑法那样,以峨眉内力催动。”

    天狼摇了摇头:“这回你的内力倒是正宗的武当功夫,但你的剑意不对,两仪剑法的阴极剑是纯辅助和防御作用,主动攻击的招式很少,这两仪剑法你应该清楚,是双人合用,如果两人都只攻不守,那不但在攻击时会互相挡住对方,效果还不如一人的攻击,更是在由攻转守时无人掩护,一下子就会中门大开,给敌人以大把反击的空间。”

    凤舞眨了眨眼睛:“凭什么就得我阴极剑防守,为啥不是阳极剑来防守呢?”

    天狼微微一笑:“阴极剑是女子所使,阳极剑是男子所使,你说应该由哪个攻,哪个守呢?我知道你性格要强,但男子和女子毕竟体质天生有巨大的差异,男子在速度和力量上要强过女子许多,而女子胜在招式精巧,防守细腻,最好的相辅相成就是男子主攻,女子主守,你说对不对?”

    凤舞的神色稍稍舒缓了一些,但嘴上还是不服软:“也不是每个男的都跟你 一样,蛮牛似的,你看什么鬼圣,金不换,这些人的武功还不是走阴柔一类的路子,就是达克林副总指挥,他的剑法也是以速度见长,天狼,你的这种暴发力世上罕见,没什么人能做到你这种程度的。”

    天狼叹了口气:“我说的只是一般情况,夫字天出头,女子为水为地,阴阳之间本就是天地有序,即使是武当的正宗两仪剑法,也是沐兰湘主守,徐林宗主攻,所以我说他们的这个才是正宗,而屈彩凤的和你一样,都是徒具其形,作为双人合击的剑法,一定不能只想着自己,而要想着另一个同伴,这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凤舞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起来:“你既然这么懂这两仪剑法,想必也会使了,那这样好了,如果是你使阳极剑,我甘心给你打下手,当辅助,怎么样。”

    天狼突然愣住了,他没想到凤舞居然会如此直接,这几乎是赤裸裸地示爱了,他的脸色一沉,声音也变得冷酷起来:“凤舞,你不要误会,我不会两仪剑法,我只是看别人使过这剑法而已,所以我才会奇怪为什么你居然会这套剑法。”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摇了摇头:“这武功很难学吗?虽然在武当这个也算是绝秘的武功了,但既然连屈彩凤都能学到,我碰到奇人学到此剑法,又有什么奇怪的。我看我学到峨眉的幻影无形剑的时候,你也没这么奇怪嘛。”

    天狼笑了笑:“峨眉的幻影无形剑被达副指挥学到过,所以同为锦衣卫的你又是被那个孤星计划重点培养,学得此武功并不奇怪。只是这两仪剑法,没有听说过在江湖上被人偷学到的消息,就是屈彩凤,相信也只是一时巧合学到了这剑法,而且徒具其形,不得心法,自然发挥不了太大的威力,更重要的原因是,屈彩凤绝不可能再把这剑法教给你。”

    想到这里,天狼突然心中一动,眼中神光一闪,追问道:“还有,这剑法是两人合练,跟你配合的阳极剑又是谁?你既然已经有了固定的搭档,刚才又怎么会说要和我共使这路剑法的话?”

    凤舞的瞳孔猛地一缩,手不自觉地掩住了自己那双娇艳欲滴的红唇,这个动作显示出她是真慌了。

    天狼趁机上前一步,说道:“或者说 ,你刚才的话只是逗我玩,你明明有了搭档和男伴,却又跟我说什么愿意和我合使这剑法,你是不是以为你自己是女 中徐林宗,也要同时周旋于两个阳极剑之间呢?”

    天狼说到这里,佯作愤怒,恨恨地一甩袖子,转过身,作出一副准备拂袖而去的样子。

    凤舞慌了爪子,连忙伸出手拉住了天狼的左手,天狼只感觉这只温润如玉的柔荑里满是汗水,暖暖的手心能感觉到主人的慌乱与焦虑,他猛地一回头,凤舞如同触电一般,连忙抽回了手,低下头,不敢直面天狼的目光。

第三百五十一回 狼心如铁

    天狼从凤舞的这个举动里更确认了,这姑娘只怕已经喜欢上了自己,他从第一次见到凤舞时,从她的眼神里就隐隐有这种感觉,这让他觉得很突然,更是很奇怪,两个陌生人为什么会无来由地喜欢上?他想找到这中间的原因。

    天狼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凤舞:“你,是不是喜欢我?”

    凤舞的粉脸变得通红,连雪白的脖颈也泛起了红晕,这会儿她完全没有一个女杀手的凌厉与凶悍,倒成了一个忸捏作态的小女儿家,把头扭向一边,开始摆弄起自己的衣角来,声音轻得象蚊子哼:“没羞没臊,这话也能问,才不是呢。”

    天狼“哦”了一声:“那是我弄错了,对不起。”他说完后,再次转身作势欲走。凤舞一下子急了,连忙抬起头,“唉”了一声:“你要去哪里?”

    天狼没有回头,摇了摇脑袋:“既然我误会了你的意思,那我们的关系就好处理多了,就是公事公办的同事,现在我们应该去找沈鍊,这才是我们的正事,时间已经耽搁得久了点。”

    凤舞跺了跺脚:“坏东西,你是不是非要亲口听我说我喜欢你才高兴?”

    天狼回过了头,看着凤舞,这回她的眼光没有躲闪,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凝眸之间,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中尽是爱意。

    天狼的眉毛皱了皱:“为什么?你我认识只有一天,你甚至连我的真容都没有见过,对我的经历也一无所知。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喜欢上我了?这也太突然了吧,还是我们以前就认识?”

    凤舞咬着自己那如火焰一般的红唇。摇了摇头:“其实,其实我只是想找一个依靠,天狼,你知道吗,在你眼里也许我只是个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其实我杀人是因为害怕,我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就会被人出卖,被人杀掉,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要拼命地活下去,或者说,我缺乏安全感。”

    天狼冷冷地说道:“所以你觉得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就有安全感?因为我的武功高?那你跟陆总指挥在一起。有他罩着你,还怕没安全感吗?”

    凤舞的身躯微微地抖了抖:“不,从小到大,每次跟他在一起,就是我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陆总指挥太可怕,我虽然在你面前跟他能撒撒娇,但那只是在你面前演戏而已。如果我真的不听他的命令,他可以让我生不如死,天狼。你根本不知道总指挥的厉害,他可以有一万种办法取你我的性命。”

    天狼的胸中豪气顿生:“不管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想取我的命,我就先取了他的命,总指挥以前也一直想取我性命。但还不是被我一一化解,如果他真的对我起了杀心,那我就先要了他的命。”

    凤舞连忙伸出手,想去捂天狼的嘴,天狼的左手快如闪电,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想做什么?”

    凤舞轻轻地叹了口气,抽回了手:“我知道你根本不信任我,可我刚才真的是一时情急,不想让你再说下去,天狼,锦衣卫是个庞大的组织,你武功虽高,但想一个人跟陆总指挥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就算你的武功强过了他,他也不会给你跟他一对一的机会,天狼,双拳难敌四手,恶虎难敌群狼,就是刚才你对付金不换他们四个,如果不是身边有帮手,这会儿只怕也败了,而总指挥的身边可是有成千上万的锦衣卫高手,你又怎么可能近得了他的身?”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真的杀了陆总指挥,又能如何,到时候你就会成为天下的公敌,不仅整个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江湖上的黑白两道都不会放过你,你会在被追杀的状态下东躲西藏,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天狼看着凤舞,也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在锦衣卫呆得太久了,已经没有了基本的是非和勇气,在你的眼里,陆总指挥掌握着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生死,即使他要取你性命,你也不敢有半点反抗,因为你知道,如果你企图反抗,只会死得更惨,你根本不相信自己有能挑战他,推翻他,摆脱他控制的能力,对不对?”

    凤舞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天狼,眼波如水,认真地点了点头:“不错,天狼,其实你也一样,我们都只有一个人,无力对抗整个强大的组织。”

    天狼不屑地摇了摇头,神情变得异常严肃:“凤舞,你听好了,不管我是不是在锦衣卫,我首先是一个人,是一个江湖人,我不会违背自己的良知去行事,除非大奸大恶之徒,我不会随便出手杀人,但谁如果想取我性命,我一定会先要了他的命,别说陆总指挥,就是皇帝,也是一样。”

    “所以你根本不敢面对陆总指挥,这才是你缺乏安全感的原因,你甚至没有想过反抗,而在我眼里,他虽然职务高过我,但并不代表他在人格上高过我,锦衣卫的任务,如果是利国利民,我自然会去办,但反过来如果有违我作为人的良知和原则,我也不会助纣为虐的,男子汉大丈夫,活在世上就应该堂堂正正,顶天立地,哪能只为了保自己的一条命,就受制于人,甘当鹰犬呢?”

    凤舞被天狼这凛然的气势震得无话可说,半晌,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天狼,你知道吗,你最让我着迷的就是这股正气,而不是你的武功。老实说,在锦衣卫里,你确实是个异类,很少有人象你这样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而来锦衣卫的,他们做事不择手段,不问是非,我也是这种人,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会觉得低人一等,根本没想着能反抗陆总指挥吧。”

    天狼摇了摇头:“凤舞,其实你的行动已经在反抗他了,你今天告诉了我这么多秘密,又杀了总指挥派来监视我们的刘奇伟,这不就是用实际行动反抗他吗?我也不是说一定要你跟总指挥对着做,只是希望你能活出个人样来,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年,为自己而活才是应该的。”

    凤舞美目中光芒闪闪,咬了咬嘴唇,轻声道:“天狼,你现在是在为你自己而活吗?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但我觉得你加入锦衣卫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你连自己都无法摆脱命运的束缚,又如何能让我相信这一切呢?”

    天狼正色道:“我进锦衣卫有自己的理由,以前的往事现在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正告你,我在锦衣卫的主要原因是信了陆总指挥的话,想要报效国家,造福苍生,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自己的志向,如果哪天我发现锦衣卫的行事背离了我的宗旨,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谁也别想阻止我。我天狼纵横天地间,不会受任何命运的束缚,更不会受任何人的摆布。”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轻启朱唇:“那,沐兰湘对你的束缚呢?”

    天狼的心一阵刺痛,但嘴上冷冷地说道:“ 我说过,跟她只是泛泛之交而已,见过她使过两仪剑法,她能对我有什么束缚?凤舞,从今以后,我希望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不然别怪我翻脸。”

    凤舞抬起头,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轻轻地叹了口气:“天狼,女人的感觉一向很准的,我相信我的判断,现在你的心里还有别人,我不会再跟你提感情方面的事了。”

第三百五十二回 携手相依

    凤舞那婉转的声音中充满了诚恳,一双美丽的眼睛如夜空中的寒星,闪闪发光:“只是我刚才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我欣赏你这股豪气,但我不想看你白白地为了自己那个原则而牺牲。天狼,请你相信我,在锦衣卫里,我会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依靠,永远不会害你的。”

    天狼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现在说的是真心话,老实说,锦衣卫里我现在接触的人不多,沈鍊我算是认识,这个人不错,但他也不算正牌锦衣卫,至于其他冲着荣华富贵来锦衣卫的,我一个也看不上,也不想跟他们有什么牵扯,当初我跟陆总指挥有言在行,尽量一个人行动,但如果有你帮忙的话,我会很高兴。”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歪着头说道:“天狼,你真的喜欢跟我在一起吗?”

    天狼微微一笑:“你可别误会,我又不象你,需要个依靠什么的,只是经历了今天的事情,至少我认为你是可以靠得住的,执行起任务来,也多个帮手。仅此而已,你可别想歪了。”

    凤舞表情变得有些失望,不自觉地嘟起了小嘴:“哼,就会欺负我,怎么说我也是龙组指挥呢,是你的上司耶,给你这样整得好象成了你的下属似的,我才不干,回去后还要向陆总指挥报告你目无长官呢。”

    天狼给这凤舞逗乐了,这几个月他很久没有象今天这样,能一吐胸中的闷气,不知为何。他觉得跟这姑娘在一起的时候,人很轻松。也有久违了的快乐,他摇了摇头:“你想告状就去告吧,大不了陆总指挥把我开除出龙组,以后换别人跟我搭档。”

    凤舞“嘻嘻”一笑:“你去哪个组我就去哪个组,天狼。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甩掉我。”

    天狼给她弄得哭笑不得,他抬头看了看日头,炎炎的烈日已经过了头顶,这会儿已经快出午时了,他对凤舞说道:“午时已过,你确信时间不会给耽误吗?”

    凤舞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不会有错的,沈鍊要追上夏言。至少要到申时了,我们只用半个时辰就能赶上夏言他们的车队,夏言不会武功,又带着家眷,是雇车走的,一个时辰也难走个十里,所以不用担心他们会走掉。”

    天狼点了点头:“凡事小心为上,这中间可能有变数。我们还是先跟过去,哪怕远远地监视也好。”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似乎是不太情愿这么结束跟天狼的交谈。但她也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们就跟上去,天狼,你可要记住前面我们谈过的话,夏言和曾铣的全家是一定要带回去的,如果受到阻拦。无论是伏魔盟的人还是魔教的人,你都不可以手下留情。”

    天狼冷冷地说道:“道理我已经知道了,此事我自有分寸,凤舞,关键时候我自然会出手,不过我也警告你,到时候别出手乱杀人,不然别怪我翻脸。”

    凤舞叹了口气:“好吧,我答应你,只要不是对我下杀手的,我不会取他性命,但要是有人想要我的命,那我出于自卫杀人,你可别怪我冷血无情了。”

    天狼点了点头:“这个自然。”他心中暗想,伏魔盟的人往往有原则,出手留有分寸,不至于上来就用杀招,至于魔教的人,自己还想多杀几个呢,有凤舞在边上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

    二人商议已定,便离了官道,从林间小路沿着官道的方向发轻功奔了下去,天狼今天上午遭遇了恶战,没有经过很好的调息,这会儿一边奔走,一边试着把功力在体内各经脉流转,只使出了八成的功力,而凤舞却是用全力狂奔,几里路下来,就领先了天狼十余步,一路上还时不时地回头冲天狼做做鬼脸,似乎很享受这种能胜过天狼的感觉。

    天狼越发地觉得这姑娘看起来童心未泯,顽皮地紧,这性格倒是有几分象沐兰湘,这个名字他总是尽力不去想,但每每想到,就会一阵心痛,正好这时候内息运行到左胸附近,正好那地方给公冶长空最后砸了一锤,经脉不畅,一时胸闷,真气难以为继,连忙收住脚步,坐到路边,运功调息起来。

    凤舞的淡淡体香渗入了天狼的鼻子里,他知道凤舞在一边为自己护法,心中半是感激,半是安心,收拾了心神,灵台一片清明,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功行了两个周天,只觉得四肢百骸均畅通无阻,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

    天狼睁开眼,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从地上一跃而起,目光及处,只见凤舞正歪着脑袋,一直盯着自己看。

    天狼对凤舞笑了笑:“刚才一路奔得太急,运岔了气,险些乱了内息,谢谢你一直帮我护法。”

    凤舞摇了摇头:“你也真是的,本来我一直想叫你好好调息一下再上路,上午打成那样,也不见你吃药,更不见你运功疗伤,就这么一路跑下来,天狼,你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呀。唉,也怪我,非要跟你比轻功,把你给累伤了。”

    天狼摆了摆手:“不关你的事,刚才我也只用了八分功力,跑不过你也属正常,主要是胸口给公冶长空打的两下,伤了经脉,影响了运气,对了,我运功这段时间,不会误了正事吧。”他说着也觉得自己刚才过于托大了些,从腰间拿出一颗九花玉露丸服下,金丹入口,自化琼浆,丹田变得一片火热,瞬间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

    凤舞说道:“你运功的速度比别人要快许多,这才用了一刻不到的时间,完全来得及的,刚才你运功时前方隐隐地传来一些兵器相交的打斗声音,这会儿越打越远,可能是伏魔盟的人和魔教的人交上手了,我怕耽误你运功,就没叫你。”

    天狼闭上眼,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见,他意识到凤舞有听风之能,耳力比自己要远上许多,自己听不到也很正常,便问道:“离这里大概多远?哪个方向?”

    凤舞向着远处的官道方向一指,正色道:“大约六七里外,现在还在打呢,天狼,你这回确定没事了吗?万一呆会儿打起来的时候再内息出问题,可就没人能救得了你啦。”

    天狼笑了笑:“现在我已经完全恢复了,你看我内伤药也吃了下去,再打上一千回合都不成问题。”

    凤舞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天狼,摇了摇头:“你这人也不知道吃啥长大的,皮粗肉厚,给打成这样了都没事,我要是有你这本事就好了。”

    天狼“嘿嘿”一笑:“你是女的,跟我一样皮粗肉厚的,还有人要吗?还是现在这样细皮嫩肉的好。”

    凤舞的脸微微一红:“油嘴滑舌,没正经。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你要是真的没事就好,一会儿若是看到他们打起来,而沈鍊还没到的话,怎么办?”

    天狼笑道:“你是龙组指挥,问我这个下属做什么?”

    凤舞跺了跺脚,嗔道:“你再说什么龙组指挥我就生气了啊,你明知那不过是总指挥为了让你听我的话,故意弄出来的,可当不了真,这次回去后,只怕这个指挥就要换你来当了。”

    天狼摆了摆手:“我可不想当这龙组指挥,还是总指挥大人自己收回去好了。先说眼前的正事,我们的任务还是保护沈鍊,如果只是正邪双方在打,我们就不出手,静观事态的变化,但要是他们向沈鍊出手,或者是夏言等人有危险,我们就出手阻止,记住,如无必要,不得伤人,能做到吗?”

    凤舞的眼睛笑得弯成了两道月牙:“一切依你。”

第三百五十三回 林中宣诏(一)

    京师城南三十里处,离着官道外两里多地的一片树林之中,几百名江湖人士正在大规模地团战,而树林边上则停着四五辆马车,华山双煞司马鸿和展慕白一黑一白,带着几名华山弟子正站在车边冷冷地观战,而司马鸿那只眼罩外剩下的独眼中,渐渐地燃起战斗的欲望,若非要护卫马车里的人,以他的个性早就进入战团,杀个痛快了。

    马车中传出一个苍老而极有威严的声音:“司马义士,你可知来袭的是什么人?是锦衣卫或者是东厂的人吗?”

    司马鸿摇了摇头,走到了马车的窗边,声音中透出一份恭敬:“夏阁老,来袭的并非锦衣卫和东厂的狗子,而是严嵩暗中支持的江湖匪类日月魔教中人,看样子他们是想直接劫杀您。”

    夏言的声音依然在平衡中透出一股自信的气度:“听这动静,贼人似乎一直攻不进来,是不是我方现在占据优势了?”

    司马鸿回头看了一眼越打越远的战团,点了点头:“贼人不知为何,这次没有非常厉害的高手带队,领头的三个虽然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老魔头,但现在在江湖上算不得顶尖,是以我们师兄弟不用出手,只靠刚才驰援过来的少林派智嗔师父他们,就能完全挡住,这会儿已经杀了他们二十多人,把他们逼入树林了。”

    夏言叹了口气:“严嵩父子真是丧心病狂,居然还收买这些江湖匪类来刺杀我,此事我一定会想办法奏明圣上。司马义士,可否擒下这些匪徒。老夫虽然已经致仕,但还是有些门生故旧,到时候可以找刑部或者大理寺的清流官员审理。”

    司马鸿看了一眼地上的魔教教众们的尸体,摇了摇头:“夏阁老,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这些人也都是死士,并非一般剪陉的江洋大盗,不会落到我们手里的,即使抓到几个小毛贼,他们也都是听命于人,无凭无据,也不可能审出什么,在下以为。还是先护卫您全家和曾总督家人的安全为好。”

    夏言“嗯”了一声:“司马义士言之有理,严嵩父子就是怕我被皇上哪一天重新起复,才会这样赶尽杀绝的,老夫这次回乡后,一定会联络朝中的清流官员,上表弹劾严嵩父子勾结匪类,贪赃枉法的事情,还有锦衣卫的陆炳。我手中也有他私自训练死士,图谋不轨的证据,只要有机会重返朝堂。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些败类的。”

    司马鸿笑了笑:“夏阁老,我们这些江湖人士就是景仰您为官清正,才会舍命相随,请放心,到您重返朝堂之前,我司马鸿已经把华山派的事情全都安排好了。会一直不离您左右的。”

    今天夏言一行一早就出发,比起天狼等人到那茶铺还早了一个多时辰,途中司马鸿等人觉察到魔教的大批高手一路跟踪,便留下了智嗔和大部分护卫在那小茶铺打阻击,而自己则护送着车队一路前行,到了前面二十里处的铁家庄处,便可以喘一口气了。

    半个时辰前智嗔带人赶回到了这里,说是小茶铺中来了个厉害的锦衣卫高手天狼,打败魔教和金不换一家的四大高手,现在魔教和东厂的人都已经撤走,他怕敌人走后直接追击夏言,便带人跟了过来,果然,不到片刻的功夫,鬼圣,贺青花和王子乔带的大批魔教徒众和几十名总坛卫队的精英,便尾随而至,双方就此在官道上一场大战。

    伏魔盟众人虽然数量不如对手,但质量占优,跟随车队一起行动的少林见字辈的高手就有六七个,而华山派的杨琼花,陆柏等高手也都加入了战团,司马鸿和展慕白一直护卫在车边,即使如此,伏魔盟仍然是占尽上风,打了半个时辰不到,便杀了对方四十多人,而剩余的人也都边打边撤,渐渐地已经向树林的深处退却。

    展慕白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司马鸿的耳边响起:“掌门师兄,看来敌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在这里可等得有点烦了,看着别人杀魔狗子,我这心里好痒啊。”

    司马鸿自己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几辆马车,还是摇了摇头:“师弟,不可大意,贼人也许是调虎离山,万一我们两个也过去杀贼,这里没人看守,贼人再趁机突袭,那可就要出事了。忍一忍吧,以后还怕没有杀贼的机会吗?”

    展慕白叹了口气,不情愿地看了远处越打越远的战团,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开口道:“师兄,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是不是应该护送着夏大人先走?”

    司马鸿微微一愣,摇了摇头:“没这必要吧,现在我们大占优势,但如果走的话,就靠我们几个,万一路上再遇到埋伏,那可就应付不过来了。”

    展慕白的眉头微微一皱,使眼色让司马鸿离开马车几步,对他低语道:“我担心的不是魔教的人,而是那个什么锦衣卫天狼,听说皇帝已经下了诏书,就是冲着夏大人来的,若是他们到了,把夏大人带回京城,那可就完了。”

    司马鸿剩下的那只独眼跳了跳:“如果皇帝已经下了诏书,那跑到哪里也是没用的,师弟,你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展慕白回头看了一眼车队,叹了口气:“我哪儿有什么办法,如果能到铁家庄,到时候想办法接走夏阁老和曾总督的家人,皇帝的诏书应该是冲着夏大人来的,这官场之上除非是谋反,一般也不至于祸及家人,我们至不济也要保住忠良之后才是。”

    司马鸿眼中的冷厉杀气一闪而没:“若是严嵩老贼和狗皇帝连孤儿寡母也不放过,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进皇宫大内取这昏君奸臣的狗命。”

    展慕白连忙摆了摆手:“师兄,万万不可,皇宫大内高手如云,我们冲不进去的,就是严嵩老贼,也是防范严密,这些年想要锄掉他的江湖义士不知凡几,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我们现在还要对付魔教和巫山派,先铲除他们在江湖上的走狗,再对付老贼不迟。”

    司马鸿恨恨地一拳击出,打得身边一棵一人粗的松树上直接陷进去一个两寸深的拳印:“老贼现在和锦衣卫的陆炳已经结盟,现在江湖上是道消魔涨,以后我们再想对付他们,可就更困难了。”

    展慕白摇了摇头:“师兄不用过于悲观,武当徐掌门正是现任次辅徐阶的公子,夏阁老也说过了,徐大人是我们以后可以依靠的正直大臣,只要人间还有正义,我们和魔教的战斗就不会停息。”

    二人正说话间,从南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人脸色一变,双双提剑冲到马车前,司马鸿高声叫道:“来者何人,报上姓名,再不停下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匹神骏的枣红马在离着司马鸿不到十步的地方突然收住了来势,昂首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摇起,一片烟尘之中,马上的一位全身浅红色锦衣卫武官袍,头戴獬豸冠,背着一卷黄绸布裹着卷轴的汉子,面沉如水,沉声喝道:“这车里坐着的,可是前内阁首辅夏言全家?”

    司马鸿冷冷地看着这匹马上的骑士,点了点头:“车中正是夏大人,你是何人?敢对前任首辅如此不敬?”

    那骑士哈哈一笑:“我乃锦衣卫经历沈鍊,奉旨前来向夏言宣旨,夏言何在,还不速速出来领旨?”

第三百五十四回 林中宣诏(二)

    司马鸿和展慕白的脸色同时一变,二人对视一眼,司马鸿沉声道:“我乃华山派掌门司马鸿,慕夏首辅高义,特来护卫,阁下说你是锦衣卫前来传旨的使者,可有何凭证?”

    沈鍊探入手怀,摸出一块金牌,以八步赶蟾的暗器手法,从空中掷给了司马鸿,司马鸿伸手一接,轻飘飘地就把这力道卸下,一块令牌也抓在手中,只见正面刻着一个大大的锦字,背面则刻着沈鍊的名字和官职。

    司马鸿把金牌扔回给沈鍊,朗声道:“沈经历,我可以相信你是锦衣卫,但你说你是来传圣旨的,这我就有点不太信了,按我朝祖制,传旨应该是由宫中的公公们所为,你们锦衣卫的人只是护卫而已,今天怎么成了你来传旨?”

    沈鍊微微一笑:“司马大侠,你说的那是在京师之中的传旨,我朝也有后宫不得干政,内侍不得随便出京的祖制,现在夏大人已经离开京师,所以这旨意自然是由公门中人代传,现在本官所背负的,就是皇上的圣旨,是真是假,到时候夏言一看便知。”

    司马鸿情知不妙,指着右侧的树林:“沈经历,非是我等有意为难,只是你看看,你来之前,刚刚有贼人在这官道上袭击夏大人,现在我们的人还没有完全把他们打退,这种情况下你要宣旨,是不是太不安全了?”

    沈鍊向右侧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确实是在打斗,只是沈某接到的圣命是。追上夏言,即刻向他宣旨。圣命难违,即使是打斗就在眼前,沈某也要行使自己的职责。”他说着,身形一飞冲天,如大鸟一般离开了马鞍。然后稳稳地落下,动作干净利落,非常潇洒。

    沈鍊落地后,沉声喝道:“锦衣卫龙组护卫凤舞,天狼何在?”

    一个四十多岁中年人的沙哑嗓子应道:“天狼在此!”紧接着从左侧的小树林里,两个身形快如闪电,一白一红,如离弦的利箭一般。飞速向这里奔来,一里多的距离,只是一转眼间,便先后奔到,这份轻功真是惊世駭俗,连司马鸿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身后的几名高手更是相顾失色。

    天狼已经换了一副四十多岁中年人的面具,这回变成了一个黑脸大汉。而凤舞也在林中易容成了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妇人,黄脸皮,高颧骨。相貌平平。两人奔到沈鍊的身边,对着其拱手行礼:“锦衣卫凤舞,天狼,见过天使。”

    沈鍊点了点头:“听陆总指挥说过,你们会一路跟随,暗中保护。看来陆总指挥果然没有说错,在本官宣旨之前,能否先看一下二位的腰牌?”

    天狼微微一笑,心道这沈鍊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外豪内细,心思缜密,他和凤舞从怀中摸出了自己的身份腰牌,递给沈鍊,沈鍊看到凤舞的那块龙组指挥的腰牌,脸色微微一变:“你是龙组的指挥?”

    凤舞笑了笑:“昨天刚刚当上的,以后还要请沈经历多多指教。”

    沈鍊上下打量了凤舞两眼,似乎是想看穿她的真实身份,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陆总指挥总是有惊人之举,非我所能猜测,凤舞,天狼,现在本使要开始宣诏了,你二人要做好护卫,如果有贼人偷袭,格杀勿论。”

    天狼和凤舞齐齐地拱手称是,分立于沈鍊身后的左右。

    司马鸿一看事已至此,知道无法再阻挠了,暗叹一声,对着后面的大车说道:“夏阁老,朝廷派来宣诏的使者到了,请您现在出来接旨。”

    大车的布帘被揭开,一个身材中等,长相威严,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出来,目如鹰隼,满脸皱纹,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发髻整得干干净净,穿着一身质料极好的青色布衣,却是透着一股为官多年的气势,从眉宇间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很帅的帅哥,此人正是前内阁首辅夏言。

    夏言走下了车,径直走到前面,看着一身红色官袍的沈鍊,似乎有些意外:“怎么是你?”

    沈鍊点了点头:“夏,夏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想不到是在这种场合。”

    夏言叹了口气:“世事无常,沈鍊,你现在怎么入了锦衣卫?”

    沈鍊冷冷地说道:“拜您所赐,罢官回家,陆总指挥给我在锦衣卫里谋了个差事,七品经历,也算是官复原职了。”

    夏言说道:“上次你在南京城的表现不错,我也看到了,沈鍊,你文武双全,以后要好好为朝廷效力,锦衣卫并非你这种人应该呆的地方,早早换个环境吧。”

    沈鍊笑了起来:“夏先生,您现在已经不是内阁首辅了,何必还操这个心呢。”

    夏言的脸色微微一变:“沈鍊,你也是进士出身,岂不闻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道理吗?不管老夫是不是在朝为官,心念国事总是没有错的,你现在乃是堂堂朝廷命官,公门中人,这点还不如我一个致仕的老人吗?”

    沈鍊收起了笑容,正色向夏言行了个礼:“谨受教,夏先生,您说的话我会记得,只不过陆总指挥于我有恩,当年您罢了学生的官,学生无处可去,若不是陆总指挥,现在学生还在老家呢,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在短期内离开锦衣卫。更何况报效朝廷,有许多选择,当下多事之秋,身为锦衣卫,也许能做更多的事。”

    夏言摇了摇头:“沈鍊,当年老夫罢你的官,是在保护你,你不要弄错了,你当县令的时候,得罪的是严嵩任命的知府赵文华,此人秘密通过御史已经开始收集你的罪证了,你家一向结交江湖人士,这方面告你个结交匪类的罪名,是脱不了干系的,只有暂时罢你的官,让你进锦衣卫,才是保护你的唯一办法,难道此事陆炳从没有对你说过吗?”

    沈鍊的脸色一变:“此事当真?”

    夏言正色道:“沈鍊,你应该知道,老夫从不打诳语的,陆炳曾经答应过老夫,三年后让你离开锦衣卫,平调出任县令或者是州推官,老夫在罢相前还问及他此事,他却一再推脱,沈鍊,看来陆指挥也欣赏你,希望你一直留在锦衣卫呢。”

    沈鍊沉默了一阵,叹了口气:“多谢夏先生相告,旧情改日再叙,现在本官有圣命在身,庶人夏言,请接旨。”

    夏言正了正衣服,撩起前襟,推金山倒玉柱,跪伏于地,司马鸿和展慕白等人也不情愿地跪了下来。

    沈鍊取下了背上的黄色绸布卷,掏出里面的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内阁首辅,大学士夏言,身受皇恩,不思报国,结党营私,着即令其返回京师,交有司会审,圣旨到时,即刻起程。钦此!”

    夏言恭敬地磕了三个头:“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他站起身,上前接过了圣旨,仔细看了两遍,神色仍然镇定从容,这种官场上的起起落落,他见得太多,也亲历过许多,以前他也罢过官,坐过牢,后来也都起复了,所以现在在他的意识里,这次和以前也不会有太大的不同。

    夏言不经意地问了句:“沈经历,你可知道这次皇上给我的罪名是什么?交有司审问时又要问些什么?”

    沈鍊的眉毛微微一动:“夏先生,这次皇上半途将您追回,是因为在查证曾铣一案中,有些事情与您脱不了干系,这次逮捕您的罪名,乃是曾铣结交近侍,需要您作为同案的证人一起被调查。”

    夏言的眼前突然一黑,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而人也一下子晕倒,司马鸿和展慕白连忙双双上前,扶住了夏言,只听夏言大叫一声:“噫!我死矣!”

第三百五十五回 决战剑神(一)

    沈链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背过了身,没有看夏言,天狼走上前来,悄悄地问道:“沈经历,是带夏言一个人回去还是带他全家?”

    沈链叹了口气:“圣上有口谕,夏言全家包括曾铣全家都要带回去,一个也不能放走。我们只能依命行事。”

    凤舞的眉头一皱,走过来说道:“沈经历,我们一共就三个人,江湖上一向是祸不及家人,万一我们强行要带走这么多孤儿寡母,只怕司马鸿他们不肯善罢甘休啊。”

    沈链的眼中光芒一闪,沉声道:“凤舞指挥,这次真的就只有你们二人过来吗?没有别的护卫?即使是赶车也需要人手吧。”

    凤舞苦笑道:“总指挥给我们的命令只是保护你的安全,我们又不知道这次圣旨里写的是什么,而且上面也只派了我们两个人前来,现在您看怎么办?”

    沈链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司马鸿,这会儿展慕白正在帮已经晕过去的夏言揉胸捶背,司马鸿倒是站起身,一手拿着剑,一手叉着腰,看向沈链的眼光中尽是愤怒,等到沈链走到离自己十步左右时,他抬起手,作了一个阻止的手势。

    沈链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敌意,说道:“司马大侠,这回是公事公办,皇命在身,还请行个方便。”

    司马鸿怒道:“沈链,一向听说你为人正直,即使身在公门,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甚至可以说是锦衣卫里唯一的好人。可是为什么这回却要传这样的命令?即使你要带夏阁老回去,我们也无话可说。但他的家人,还有曾总督的家人何罪?要如此赶尽杀绝?”

    “你明知道夏阁老和曾总督是大大的忠臣,曾总督就义的时候,家无余财,连最后下葬的棺材都是我们江湖中人凑钱置备的。这样一心为国的忠臣被奸党陷害,你不去为他们平反昭雪,反而对他们的家人步步进逼,不肯通融,沈链,你还有点良心吗?”

    沈链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司马大侠,忠奸向来未可轻言。夏大人和曾总督确实是有书信联系,所以皇上才要查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次夏大人如果一逃了之,那就坐实了这罪名,还要落一个勾结江洋大盗的罪,到时候就连司马大侠的华山派,还有少林派都难脱干系,天下之大。又能去何处呢?”

    司马鸿厉声道:“沈链,不用找理由,我说过。你带走夏大人可以,可夏大人的家人又有何罪?曾总督的家人又有何罪?给忠臣留个后都不可以吗?”

    沈链平静地说道:“现在让夏大人和曾总督一家回去,就是给他们留个后,要是你们这回把他们都接走,那才会中了严嵩的计,到时候肯定会全天下追杀他们的。还会牵涉你们这些江湖正派,司马大侠,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司马鸿断然道:“沈经历,我信得过你,但我信不过严嵩严世藩这对狗父子,你现在身在锦衣卫,你的上司陆炳早已经倒向了老贼,真的把夏大人和曾总督一家押回京,肯定会给严嵩父子害死的。你毕竟只是个七品的锦衣卫经历,人微言轻,在这里你跟我们什么保证也不能做!”

    天狼一看双方越说越僵,上前两步,说道:“司马大侠,我看这样好了,我们毕竟有命令在身,不得已而为之,沈经历和我都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通过陆总指挥上奏皇上,对夏大人和曾总督的家人网开一面,如果你还是不愿意的话,在下愿意和司马大侠一较武艺高下,如果在下落败,回去后也可以交差,而反过来如果在下侥幸胜出一招半式,也还请司马大侠不要阻拦。”

    司马鸿仔细打量了天狼两眼,只见此人相貌平平无奇,身材虽然高大,但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他想到了刚才智嗔曾经跟自己说过,那个武功高强的锦衣卫天狼,乃是一个老者,可是现在的天狼,看起来却是一个中年人,他的心中生疑,沉声道:“你就是天狼?怎么和智嗔师父说的不象是一个人?”

    天狼微微一笑:“在下执行任务时,不得以真面目示人,是以在茶铺时在下打扮成一个老者,而现在则是这副模样,司马大侠,不管面容如何变化,手底下的功夫是无法掩饰的,在下既然敢于向你挑战,足以证明我的身份。”

    司马鸿仰天哈哈一笑,他自独孤九剑大成以来,江湖上还未遇到能胜过自己的人,即使是强如魔教教主冷天雄,跟自己几次交手也没有占得丝毫上风,这个天狼不知道是何来路,居然有胆来挑战自己,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但话已至此,按江湖的规矩,司马鸿若是不接,便是露怯,他点了点头,说道:“天狼,你很有勇气,只是我出剑不留情面,到时候若是死在我剑下,你可别后悔。”

    天狼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能死在一代剑神司马鸿的剑下,也是武者的幸事,还请多指教。”

    司马鸿回头冲着展慕白点了点头,说道:“师弟,万一我战死,不可轻举妄动,带领大家回门派,华山派由你接掌,切记不可向此人复仇。”

    展慕白那张擦满了脂粉的白脸上闪过一丝自信的笑容:“师兄说的哪里话,论剑法,当今天下有谁可以和你一较高下呢?别说这个什么天狼,就是陆炳亲至,只怕也没这个本事。”

    司马鸿没有说话,看向了天狼,沉声道:“动手吧!”

    天狼正要走上前,却被身后的凤舞一把拉住,他一回头,只见凤舞满眼都是焦虑,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耳边却传来她的低语:“天狼,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司马鸿一向痛恨官府中人,而且他的剑法使到疯狂处自己都收不住,你跟他是性命之搏啊。”

    天狼摇了摇头:“没别的办法,司马鸿不会让沈链带走夏言和曾铣全家的,只有我胜过他手中长剑,才能解决,万一我死了,你回去告诉总指挥,我们已经尽力了,他想必也不会为难你的。”

    凤舞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只要决定了的事情,天崩地裂也无法让他回头,轻轻地叹了口气,松开了素手:“一切当心。”

    天狼拔出了斩龙刀,这回把刀直接涨到了四尺左右,宝刀一出鞘,明亮的刀光连同那寒冷的刀气便让在场的每一个人见之色变,而天狼抽刀时内力一震,宝刀发出一阵龙吟虎啸的清音,更是震得大家耳膜鼓荡,五脏六腑都在跳动。

    司马鸿赞了一声:“好刀,果然是宝刀配英雄,天狼,你值得我一战。”他的话音刚落,独眼中精光一闪,两条剑眉一扬,一柄饰着七彩珠,九华玉,寒光逼人,刃如霜雪的宝剑,一下子从剑鞘中跳出,通体泛着暗红色的光芒,而剑上由于内力激荡而带来的清音,更是与斩龙刀的刀音相互碰撞,连空气都在被两大神兵的刀光剑气的震荡中开始扭曲,浮动。

    天狼认得此剑,这剑名叫赤霄,传说中当年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用的就是此剑,同样是上古的神兵利刃,后来被一代剑魔独孤求败所得,又随着独孤九剑一起传给了华山传奇剑神云飞扬,最后传到了司马鸿的手上,这些年司马鸿的剑下,也不知饱饮了多少魔教高手的鲜血,以至于整柄剑都泛着暗红色的血光。

第三百五十六回 决战剑神(二)

    天狼的面色凝重,自己自从得到斩龙刀以来,除了上次碰到陆炳以外,没有见过如此级别的高手,武功既强,又有神兵,公孙豪和柳生雄霸吃亏在武器不行,而凤舞的武功又比自己逊了一筹,真正碰到的可怕对手,陆炳是一个,而司马鸿居然是第二个。

    天狼的脑子里回想起当年在落月峡一战时,曾经和司马鸿相见恨晚,当时司马鸿还说过若是幸得不死,一定会和自己结拜兄弟的话,没想到事隔多年,造化弄人,今天居然会立场对立,全力相搏,有一件事凤舞说得很对,那就是今天的一战,司马鸿绝不会手下留情,他自从遭遇剧变以来心性大变,锦衣卫中人早已经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有这机会除掉自己这个大敌,他可不会放过。

    天狼意随心动,全身的气息开始流转,周身泛起隐隐的红光,一头披散的乱发无风自飘,而斩龙刀上的那一汪碧血,也开始变得异常刺眼,他能感觉到刀中的刀灵在慢慢地苏醒,充满了渴饮鲜血的欲望。

    司马鸿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他自幼即是华山派首徒,性格狂放不羁,喜欢结交正邪各派的人,也因此曾被师父师娘多次训斥,甚至连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小师妹也因此离自己而去,投入了展慕白的怀抱。万念俱灰之时却得华山派前辈高人云飞扬授予号称天下至强剑法的独孤九剑。

    司马鸿剑术天份超人,又得奇遇,体内被注入六名高手的几十年内力。于悲愤心死状态下居然在两年内练成了一代剑术大师云飞扬都要花数十年时间才能练成的独孤九剑,从此成为江湖中公认的年轻一辈中第一高手。落月峡一战中更是声名鹊起,打出了自己绝顶高手的地位。

    这些年来,司马鸿受到师父,师娘和师妹之死的巨大刺激,性格大变。残忍嗜杀,对魔教与巫山派中人下手绝不留情,死在他们二人手下的邪派高手足有上千,华山双煞成为每个邪派中人心头的最大恶梦,而在其攻击巫山派的过程中也多次和锦衣卫交手,也因此恨上了锦衣卫中人。

    但此刻的司马鸿头脑却是异常清醒,他能感觉到对面这个神秘的天狼可怕之处,此人刚才全无气息。可这回一出手,就能感受到一股强大而邪恶的力量,这股力量是毁灭性的,这也让他收起了对天狼的所有轻视,全身开始鼓起一阵紫色的气劲,紫霞神功瞬间功行全身,而手中的赤霄剑也渐渐地被一阵紫气所笼罩。

    当年司马鸿在师父岳党还活着的时候,并没有用心学习紫霞神功。只是靠着至强的剑法横行一时,但落月峡一战,他发现靠着极高的剑法单打独斗没有问题。但却无法在群架中坚持得更持久,无论再精妙的剑法招式,都需要以强大的内力作为依托。

    于是司马鸿回山之后,接掌华山的同时也找出师父一直珍藏的紫霞神功,开始了内功的修炼,靠着一颗狂热的复仇之心。司马鸿几乎每年都是闭关半年,然后功力上升一个层次后就出来大杀一番,然后继续闭关半年,也就在一年前,他终于把紫霞神功练到了第九成,整个人的武功也比起以前更上了一个档次,顺带着把独孤九剑的最后一层破气式也练到了第四成,单论剑法,只怕已经天下无敌。

    天狼的眼睛透过红紫相撞的刀光剑气,紧紧地盯着对面的司马鸿,他手中的刀势已经变了十余种,而司马鸿也变了十余招剑招,两人虽未出手,但这起手势上已经是分毫不让,这架式一看就是第一招就石破天惊的全力一搏。

    夏言这会儿已经醒了,看到自己身前的展慕白面色凝重,问道:“展义士,现在怎么了?司马义士怎么与这锦衣卫象是要动手的样子?他们的身上怎么都在冒气?”

    展慕白紧张地手心都开始淌汗,咽了一泡口水,说道:“夏阁老,他们身上冒的气是高手的内力,可以在战斗中逼出体外,形成护体或者破敌的气劲,这些锦衣卫不仅要带走您,连您的全家和曾大人的家人也不放过,司马师兄以死相争,现在在和他们对峙呢。”

    夏言叹了口气:“都怪老夫做事不密,中了奸人的暗算,还连累了各位侠士,现在圣意已明,这回老夫有死无生,展义士,请你跟司马义士说一下,请他不要动手了,徒劳无益。”

    展慕白奇道:“皇上只是让您返京调查,您为何觉得这回就要大祸临头了呢,一路之上您一直跟我们说这次不过是跌个小跟头,很快就会爬起来的。”

    夏言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闭上眼,痛苦地摇了摇头:“是因为这回皇上给曾总督的罪名是结交近侍,我的续弦夫人苏氏的父亲是曾总督的同乡好友,原来我以为皇上只是看我不肯帮他一心修道而对我一时厌恶,可没想到这回他直接怀疑我作为内臣与边将勾结,这可是任何一个君上都无法容忍的大逆之罪,展义士,这回我死定了,以后也无法继续帮助你们对抗严党和那个日月魔教了。”

    展慕白默然无语,低声道:“夏大人,您是忠臣,即使这回被昏君和奸臣陷害,日后总有平反昭雪的时候,不管怎么说,诏书上没有提要带您家人回京的事情,我们总要拼一下,给您和曾大人家留下忠良之后才行。”

    夏言长叹一声:“展义士,主上多疑,他应该一早就掌握了我和曾总督书信来往的证据,甚至也掌握了我一直资助你们正道人士对抗邪魔外道的行为,这些在他眼里都是阴养死士,结交边将的谋逆之举,但他这次只是先杀曾总督,再罢我的官,让我离京,就是想看我是不是跟你们有联系,是不是带着曾总督的家人一起走。”

    “都怪我一时不慎,太大意了,这回铁证如山,说什么也完了,你们这时候如果再想带着我们的家人逃跑,那反而会让圣上动了杀心。展义士,请你快点让司马义士停下,若是再落得个抗旨不遵,攻击公差的罪名,只怕要牵连到你们了。”

    展慕白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剑拔弩张的两人,摇头叹了口气:“只怕已经来不及了,那个锦衣卫天狼功力高得超乎想象,只怕陆炳的武功也不比他强,师兄已经全力戒备,这时候根本不能停下内功,甚至不能受任何的干扰,不然只会气血倒转,全身经脉尽断而亡。”

    从两人的后方传来一声高宣的佛号:“阿弥陀佛,展大侠所言极是,夏大人,只怕这回此二人不打出个胜负,是无法停手了。”

    展慕白头都没有回:“智嗔师父,打完了吗?”

    智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点了点头,他的身后已经站了两百余名伏魔盟的高手,个个也是一脸沉重,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两名绝世高手。

    “幸不辱使命,杀敌一百三十四人,我方损失十三人,伤了二十一个,现在敌方已经撤离,鬼圣和王子乔都受了伤,贺青花见势不妙最先跑了,只可惜魔教的总坛卫队断后,阻止了我们进一步的扩大战果。”

    展慕白摇了摇头:“这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魔教在金不换一家被击败后已经不构成威胁,关键就是这个天狼了。”

    正说话间,被红光紫气包围着的两人突然不约而同地身形一动,紫剑红刀带着漫天的刀光剑影,向着对方袭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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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介绍:
大明嘉靖年间,北有蒙古,东南倭寇,官员贪墨横行,民不聊生,帝国已是风雨飘摇。
皇帝为求修仙长生,不惜分裂群臣,重用严嵩一党于朝堂,暗派锦衣卫搅乱武林,江湖从此多事,延续千年的正邪之争,终于到了要作一了断的时候。
十五大门派,三股势力,错综复杂,江湖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缓缓拉开大幕。
謎一样的男人,身负盖世武功,行走在无边的荒野,杀伐果断、腹黑权谋的背后,是怎样的一段传奇往事?冷若寒霜的外表下,又曾有过如何的爱情经历?美女,神功,至尊,天下,永生?他究竟要的是什么,期待着你来发掘。
用心写书,写不一样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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