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回 虐心婚礼(一)
从地上一跃而起,李沧行抬头看了看已经将要接近日中的太阳,闭上眼,喃喃地说道:“师父,您老人家的在天之灵请保佑沧行这回。”睁开眼,他头也不回地向着远处已经人声鼎沸的玄武大殿奔去。
今天的武当,人非常多,李沧行已经有五年没有回来了,但一草一木还是非常熟悉,甚至连这种山风吹过青草的味道,都勾起了他对童年的回忆。走到解剑池那里的时候,只见有二十多名天蓝色劲装的武当弟子在这里守候,迎着一拨拨的江湖人士上山。
李沧行今天用了缩骨法,原来高大挺拔的身形小了一截,这会儿只是个三十多岁,面皮发黄发黑的乞丐,个子中等,走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他跟在十几名黑衣刀客的身后,走到了解剑池前。
一个陌生的武当弟子对着这些刀客中为首的一名说道:“请问这位英雄如何称呼?”
那名四十多岁的刀客从怀中摸出一张大红喜帖,交到那名弟子的手中,说道:“在下乃是湘南品剑山庄的副庄主李洪东,奉我家庄主之命,特来恭喜武当派徐大侠与沐女侠的大婚,顺便恭祝徐大侠接掌武当。”
那名武当弟子的脸上看不到多少喜色,淡淡地回了个礼,收下喜帖,说道:“李庄主,请跟我走。”
李沧行准备跟着那些刀客一起混进去,却被一边的另一名武当弟子伸出手拦下:“这位可是丐帮的英雄?是否方便见告尊姓大名!”
李沧行今天来时也作了准备,那天换衣服时他发现怀里有一张那天金刀镖局的喜帖,这回正好也派上了用场,他从怀中掏出了那张喜贴,随口道:“在下乃是丐帮大义分舵的游十三,特来恭喜武当派新掌门继位大喜,顺便讨口酒吃。”
李沧行前面一听到李洪东说的大婚,心里就一阵酸楚,自己竟然没有提及此事。
这名拦下李沧行的武当弟子也是个生脸,显然是这五年内新加入的。年纪看起来也只有十六七岁,他看了一眼李沧行,说道:“贵帮大义分舵的张舵主刚才已经上山了,请问游英雄的这张喜帖是从何而来的呢?”
李沧行心中暗叫糟糕,但他处变不惊,镇定地回道:“在下也是新入的大义分舵,我们丐帮嘛,可能你也听说过,人都比较散,我是在街上吃饭的时候从别人手里拿到这个帖子的。就自己来讨几口酒喝啦。张舵主还不知道这事呢。”
那个武当弟子上下仔细打量了李沧行两眼。那衣服上的恶息让他不自觉地皱了下眉,他拱手行了个礼:“游英雄,在下武当弟子刘冬生,还请随我入内。”
李沧行跟在刘冬生的后面上了山。一路睹物思人,感慨万分,来来往往的武当弟子里没有几个是自己认识的,多数是这几年招收的新人,由于战事激烈,连沐兰湘都当上了执剑长老,可见当年跟自己那一拨的小兄弟们只要能活下来的,也都是挑大梁的人物啦。
一路走到了大殿前的广场,刘冬生把李沧行带上山顶后就告辞回了解剑池。李沧行看到这里站了足有一两千人,虽然规模远不如当年的灭魔之战,但也是武当派多年以来少有的盛会了,只是人人面色凝重,三五成群地交谈着。完全没有一般婚礼的那种喜气。
玄武正殿也已经被布置成了婚礼的会场,殿门外经过了粉刷,气象一新,门口张灯结彩,李沧行现在视力很好,透过偌大的广场,可以看到大殿内铺着红毯,正堂摆着供桌,神情憔悴的黑石这会儿正勉强坐在供桌边的椅子上。
李沧行听到不少人正在窃窃私语着这次的婚事。而跟他一起上山的那十几名品剑山庄的剑客,这会儿靠他最近,都在小声议论着。
“五哥,你看这回武当哪有点大婚的样子,从山下的弟子到这里,就没个笑的,就是普通人家结婚也不是这样啊。”
“七弟,你这就不懂了,没听说武当的紫光道长一个月前刚死在巫山派的屈彩凤之手吗?这种情况下武当还大婚,这才是件奇怪的事情。”
“可不是么,七哥你那时候在北方走镖,消息不灵吧,今天的新郎官儿,也就是武当新任的掌门徐林宗,他可是整整失踪了五年,上个月才回来的,一回来就碰到以前的老相好屈彩凤杀上门来,把紫光道长给杀了!”
“啊,还有这事啊,我真的是不知道,幸亏今天跟你们来,没想到我去北边走了趟镖,一个月时间竟然出这么大的事。大哥,那徐林宗的老相好杀了他的师父,就这样也能让他接任掌门?”
李洪东的脸色一变,沉声喝道:“七弟,休得胡言,今天我们是来参加人家武当的大典,武当愿意怎么弄是他们武当派的家事,轮得到你在这里嚼舌头吗?”
那个被唤作七弟的精壮汉子吓得一吐舌头,有几个汉子看向了李沧行,都下意识地交流了一下眼神,闭口不言。
李沧行知道从他们那里也听不出什么消息,这两日他也有些奇怪,徐林宗失踪五年去了何处的事情,那天忘了向沐兰湘打听了,而紫光师伯既然是中毒身亡,为了掩盖家丑肯定也早已经过了头七就下葬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从这毒药上查出些什么蛛丝马迹。
李沧行举目四顾,倒也看到了不少熟人,伏魔盟的各派都派出了些次重量级的人物前来观礼,除了那天已经见过的峨眉派李沅,柳如烟等人外,少林的智嗔和尚,华山的陆松,三清观的火明子,宝相寺的一凡和尚都来了,但掌门级别的却是一个也没到。
再想到就是连品剑山庄这样的三流门派都没有庄主亲自前来,可见现在中原各派对武当都生出了轻视之心,要是换了紫光还在的时候,这是不可想象的。
李沧行的眼光落到了柳如烟的身上,不知为何,这个平时娇俏可爱的姑娘从那天晚上开始就是心事重重,完全没有以前那种标志性的活泼与机灵,双眼还有些红肿,她一直低垂着头,拨弄着自己的衣角,对外界的一切好象都是漠不关心。
李沧行心中暗叹,柳如烟与小师妹以前最是交好,这次小师妹结婚,想必她也知道小师妹并不快乐,所以感同身受,自然是乐不起来,人生有这么一个闺蜜,也不枉姐妹一场。
李沧行想到了自己和徐林宗,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可是他明知小师妹已经与自己定情,更是明知自己爱的是屈彩凤而不是小师妹,却为了巩固自己的掌门之位,不惜强娶师妹,多年的兄弟情,撕下了温情脉脉的面纱后,真相竟然是如此的残酷,反倒是裴文渊,钱广来这些人,跟自己才是真正的好兄弟。
李沧行的心一阵痛,正好这时柳如烟抬起头四处扫了一眼,他不想与这个姑娘四目相交,让她看出些什么破绽。
大殿上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各位英雄,大婚典礼已到,请各位入殿!”
人群开始向着那武当的大殿里涌动,李沧行混在一堆人里钻了进去,进了大殿后,很自然地使出浅水游鱼的轻功身法在人堆里挤来挤去,不少人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皱眉闪开,李沧行就这样站到了后排的前面,大殿上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第三百一十回 虐心婚礼(二)
刚才宣布典礼开始的正是辛培华,五年不见,当年的青涩小师弟已经成熟了许多,穿着深蓝色的长老道袍,举手投足间尽是一派大派弟子的风范,而黑石仍然瘫坐在正案边的椅子里,眼神黯淡无光,脸上更是不见喜色。
辛培华看了一眼四周的群雄,眼神犀利如电,大家都噤了声,几千人的大殿里变得非常安静,辛培华说道:“在大婚典礼之前,有请敝派执法长老黑石师伯,跟各位远到而来的英雄说几句话!”
两个穿着天蓝色高阶弟子服的武当弟子把黑石的椅子向前搬了搬,黑石吃力地转动着脑袋,向着大殿里环视一眼,算是行了礼,各路英雄纷纷拱手还礼。
黑石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而缓慢,但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显然当年他虽然经脉被向天行的玄阴指打断,但内力尚存,只听他说道:“贫道首先感谢各位能在这个时候上我武当,武当不幸,遭遇大难,前任掌门紫光道长,遭遇巫山派贼人屈彩凤的偷袭,含恨九泉,此等大仇,我武当就是拼到最后一个人,最后一口气,也一定要报。”
“今天邀请各位前来,是为了向大家宣布两件大事,第一件,就是从今日起,由前掌门弟子徐林宗来接掌武当,第二件,徐林宗会在今天与小女,也是作为我武当执剑长老的沐兰湘成亲,从此我武当上下团结一心,保武林正气,尽全力消灭魔教和巫山派。”
裴文渊的声音突然冷冷地响起:“黑石道长,请问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黑石的脸色微微一变:“是哪位英雄,有何高见不妨现身指教。”
裴文渊从人群中踱了出来,向着黑石行了个礼:“在下布衣神相裴文渊,有一事不明,想向黑石道长请教一二。”
黑石冷冷地说道:“原来是这几年声名鹊起的裴先生,请指教。”
裴文渊朗声道:“紫光道长身遭不幸,我等深表痛惜。本来裴某是想来吊唁紫光道长的,可没想到走了一半,收到的却是徐大侠和沐女侠大婚的喜帖,掌门的大仇未报,甚至还没有过葬期,就这么急着结婚,裴某对此有些不解。”
黑石的声音低沉而冷酷,带了几分敌意与不快:“裴先生,这些是我武当内部的事务,紫光师兄不仅仅是徐林宗的师父。更是我武当的掌门。他死于非命。武当上下群龙无首,所以为了安定人心,才要徐林宗提前接任掌门,这样好凝结我武当。向巫山派复仇,请问这有何不妥?”
裴文渊的话锋一转:“徐大侠接任武当掌门之事,在下不敢有何异议,只是徐大侠和沐女侠,在师门大仇未报,甚至可以说紫光道长尸骨未寒的时候就结婚,这似乎不太合江湖规矩吧,武当作为名门正派中的泰山北斗,领袖江湖上百年。一举一动当为正道之楷模,这等作法,似乎有失武当的声誉。”
裴文渊的话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不少人都暗暗地点头,而武当弟子们则是个个对裴文渊怒目而视。尤其是辛培华,牙咬得格格作响,手都握成拳了。
黑石看来这几年的卧床生涯把他的性子也磨了不少,不象以前那样冲动暴躁了,他皱了皱眉头,说道:“裴先生,贫道记得以前你还在三清观的时候,那时候你还叫火华子,也经历了师父惨遭飞来横祸的往事,请问你是如何处理的?”
裴文渊没想到黑石会反问自己此事,微微一愣,转而正色道:“当年师父云涯子被叛徒火松子下毒暗杀,这些年在下离开三清观,改用裴文渊这个俗家姓名,就是为了追杀这个叛徒,请问这事跟刚才在下所问之事有何关系?”
黑石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裴先生,你一个人离帮追杀,好象几年下来了,也根本没有报得师门大仇吧。而且你扔下门派,独行江湖,现在三清观已经和原来相比面目全非了,贫道认为,你还是最好管好自己的家务事,再来对别派的事务发表高见的好。”
裴文渊给说得满脸通红,这事确实是他心中的痛,但又不可能把内情说出,如果换了以前的他,受此羞辱肯定早就拂袖而去了,但一想到今天是为李沧行作最后的争取,他还是咬了咬牙,说道:“在下的家务事自有计较,不劳黑石道长费心。在下只是觉得奇怪,那屈彩凤和徐林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江湖上人尽皆知,甚至紫光道长之死,听说也与此脱不了干系,武当为何会在此时把掌门之位连同黑石道长的爱女一并交给徐林宗呢?此事在下不解,请指教一二。”
辛培华终于忍不住了,指着裴文渊,厉声喝道:“裴文渊,今天是我武当的大喜之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言挑衅,到底是何居心!”
黑石摆了摆手,示意辛培华退下,他冷冷地开口道:“裴先生,这是我武当的家务事,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行事原则,不需要向外界作过多的解释,听说前天夜里你和一位陌生高手在武当山下的小镇上和其他几位朋友起了冲突,若不是我们出面调解,只怕少林派和金刀镖局的朋友都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裴先生,人在江湖还是要守江湖的规矩,其他门派的事情,有时候不必好奇心太过,要是伤了和气,以后只怕也不会有人再帮你出头了。”
裴文渊冷冷地说道:“裴某浪迹江湖,独来独往,也不指望能有多少人帮忙出头什么的,但江湖之事,大不过一个义字,武当身为正派之首,所作所为难以让人信服,以后只怕会引得道消魔涨,让那些宵小之辈更加猖狂。”
黑石的脸色一变,沉声道:“这些是我武当的家事,不劳裴先生费心了,如果裴先生肯赏脸,可以留下来吃杯喜酒,若是不愿意在这里多盘桓,也就不留您大驾了。”
黑石这是分明地下了逐客令,裴文渊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留下了,他恨恨地一转身,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李沧行,拂袖而出。
黑石等到裴文渊离开后,换了一副笑脸:“刚才是我武当礼数不周,让各位英雄见笑了,接下来大婚典礼照常进行!”
辛培华一挥手,大殿两侧后排的乐队开始吹奏起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大殿的入口,不知何时,两个红色的身影已经站在了门口,一个正是一身大红新郎妆的徐林宗,而另一位体态婀娜,盖着红布头的,显然就是今天的新娘子沐兰湘,两人的手上各执着一段红绸, 中间系着一个同心的红色绣结。
李沧行一看到沐兰湘,虽然无法看到她的脸,但心中一阵锥心般的疼痛,最后仅存的这一丝幻想都被击成泡沫,小师妹终于还是在天下人面前,嫁给了一个男人,而那个人,却不是我!
李沧行的心在滴血,视线渐渐地变得模糊,机械地看着徐林宗和沐兰湘缓缓走过,踏过那条长长的红毯,徐林宗的脸上没有任何作新郎的喜悦,五年没见,他黑了不少,但那丰神俊朗的范儿却是一点没减,从他的走路时落地声和呼吸来看,这五年下来他的功力大涨,显然也已经打通了八脉,步入顶尖高手的行列。
可是李沧行却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沐兰湘,小师妹今天如行尸走肉一般,气息全无,机械而麻木地迈着步子,一步步地走到了黑石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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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回 虐心婚礼(三)
李沧行心里不停地在大叫:“冲上去,把她夺过来,带着她远走高飞!”但不知为何,他的拳头紧紧地握着,脚却象当年月饼事件时那样,在地上生了根,一动也不能动。
辛培华高声叫道:“新人行婚礼,一拜天地!”
徐林宗和沐兰湘弯下腰,向着黑石身后的张三丰的画像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徐林宗和沐兰湘向着黑石纳头深深一拜,黑石的脸上终于难得地现出一丝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而此时李沧行的心,却是在滴着血。
“夫妻对拜!”
徐林宗和沐兰湘互相对着对方转过了身子,李沧行瞪大了眼睛,沐兰湘的选择,就看这一下了,拜了下去,今生她就是徐林宗的人,不可能再有任何转机了。他在心里不停地吼着:“不要拜,千万不要拜!”
徐林宗迟疑了一下,弯下了腰,而沐兰湘却还是怔怔地立在原地,李沧行能看得出她的娇躯在微微地发抖,显然是在作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辛培华再次高声叫道:“夫妻对拜!”
沐兰湘的身子晃了晃,还是弯腰拜了下去!
这一瞬间,李沧行只觉得耳边电闪雷鸣,眼前天崩地裂,整个世界仿佛都不复存在,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幻想,这一刻都破灭了,现实是如此的残酷,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的希望。
李沧行的身子晃了晃,险些要跌倒,身边的一个华服公子差点被他撞到,鄙夷地一闪,骂道:“走路不看眼睛吗!”
李沧行抬起头,木然地看了这人一眼,眼神中透着无尽的空洞,没有一点生气,加上两天没合眼的血丝,把这人也吓得生生收回了接下来的一串脏话。
在一片在场宾客的道喜声中。李沧行一个人木木地向着外走,他的脑子里已经一片空洞,此刻的他,只是一具名副其实的行尸走肉,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向何方。
玄武大殿上的喜宴已经开始,一如当年的中秋之宴,各路宾客们纷纷入座,而李沧行却在这时候渐行渐远,没有人关心一个乞丐的缺席。整个武当的广场上也不会有人对他的离去有什么意见。
出了山门。李沧行继续木然地走着。甚至连自己走错了路,木木地走向后山思过崖,而不是前山的下山通道,都没有反应过来。在他的脑子里,现在已经一片空白,有路就走,一直走到悬崖绝壁,万丈深渊,把自己摔下去,一了百了,这才是他现在所希望的归宿。
一道粉色的身影从他的身边一闪而过,混合了少女身上的幽香。带着一阵旋风,奔向了武当玄武大殿的方向,如果李沧行这时候是正常状态的话,一定会惊异于此人的武功之高,身法之快。
可是李沧行已经对此没有任何兴趣。继续木然地向前走去,这个世界对他已经没有了意义,无论碰到何人,去到何处,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四个黄衣的汉子在李沧行身后轻手轻脚地跟着,离他大约五六十步,时不时地隐身于草丛之中,正是当天在山下玉堂春酒楼有过过节的那金刀镖局的金刀四杰。
脖子上贴着狗皮膏药,还留着几道指印的魏一扬咬牙切齿地说道:“大哥,现在还不动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排行老二的邱人杰皱了皱眉头,对着正在沉思的张起明说道:“大哥,您真的确定这家伙就是那天在玉堂春里羞辱四弟的人吗?”
张起明点了点头:“千真万确,那天我看到裴文渊后来回到镇子上,弄了套乞丐的衣服,又买了些包子,就觉得古怪,一路跟了过去,就是来这武当的后山,给了这家伙,娘的,这裴文渊号称布衣神相,又称千面人,易容之术江湖人人皆知,这家伙那天还是个中年黑汉子,这会儿就扮成丐帮弟子啦。”
排行第三的林子休吐了吐舌头:“大哥,这家伙武功我们都见识过,高得不可思议,我们四个根本不是对手,就是知道他就是仇人,又能如何?”
魏一扬低声骂道:“三哥,你是不是怕事了?我们金刀四杰的刀阵,向来纵横中原黑白道上,还没碰过对手,那天只不过是这厮使的障眼法,加上一上来就偷袭了我,让我们使不出刀阵,这回我们四个都在,还能怕他不成?”
邱人杰也说道:“就是,人在江湖混,争的就是一口气,老四那天受了这么大的羞辱,这里又是武当的地盘,刚才那个裴文渊敢公然不给武当面子,想必我们就是出手给这家伙一点颜色看,武当也不会怪我们的。”
张起明摇了摇头:“这厮今天倒是透着古怪,那天虽然带着面具,但是眼睛是无法隐藏的,那个样子恨不得要吃人,今天却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
魏一扬急道:“大哥,这厮一定是本来和裴文渊准备一起发难,在武当闹事的,结果一看今天这么多英雄,不敢造次,我看他有可能是魔教或者是巫山派放出来的奸细,对了,不是听说北方新崛起的白莲教,现在有什么迷魂散吗?”
张起明的双眼一亮:“对啊,听说白莲教这些年来练出了这种能控制人的心神,把人变成行尸走肉的邪门药物,服之者不畏刀剑,那天这家伙就根本不畏刀剑,而且在崖顶一呆两天不吃不喝,看起来就是中了邪似的,一定是给炼成毒人了。”
邱人杰哈哈一笑:“那我们现在就一起上,这毒人空有一身蛮力,却是全无智慧,我们把他擒下,送给武当,也算为江湖除了一害。”
张起明点了点头:“就这么办,记住,一定要先布好刀阵,再问话,要是他回答尚属正常,打他一顿就是了,要是不说话,就是毒人,毒人不畏疼痛,上来就要出致命招数。”
四个人商议已定,同时现身,各施轻功,赶了上去,几个起落,就在还在缓缓前行的李沧行的四周,摆开了阵势。
张起明站在李沧行的前方,厉声喝道:“你是何人,报上姓名!再敢走一步,休怪我兄弟不客气了!”
李沧行置若罔闻,呆呆地继续前行。
四人对视一眼,魏一扬叫道:“大哥,此人是毒人无疑,废了他再说!”也不等其他三人点头,他就揉身上前,刀光如电,一招狂沙万里,直扫李沧行的后背。
魏一扬在四人中排行最末,武功也最低,但出手一向最狠,这些年行镖走货,伤在他手下的绿林好汉,山贼土匪却是四人之中最多,但他并不是傻子,那天给李沧行捏了半天脖子,也知道李沧行的力量实在惊人,这一招也只是虚晃一下,四分攻六分守,指望着其他三个同伴能及时跟进。
“波”地一声,意料之中的反击没有出现,李沧行仍然木然地向前走着,后心的衣服被刀锋划破,整个后背都露了出来,一道细细的刀痕慢慢地在他的背上闪现,而鲜红的血液汨汨地冒了出来。
张起明高声叫道:“果然是毒人!一起上!”四人这回再无疑虑,有哪个正常人会象这样,给刀砍得入肉三分了还无动于衷,不闪也不避呢!
刀光闪闪,李沧行身上的血肉片片横飞,全身的衣服被砍得稀烂,只剩下一条底裤还挂在腰上,而胸前后背,手臂腿上多了几十道或深或浅的刀痕,鲜血如喷泉似地从大大小小的伤口向外冒,连贴身的斩龙刀和月饼都掉到了地上。他终于停下了脚步,瘫倒在地,强烈的痛感渐渐地让他的意识和神经开始复苏。
第三百一十二回 暴龙无悔
魏一扬哈哈一笑,跑到了李沧行的身前,高高举起了大刀,吼道:“大爷现在就送你归西!”那柄鬼头大刀带着虎虎的风声砍了下来!
一旁的张起明皱着眉头,高声叫道:“四弟且慢!”可已经阻止不了魏一扬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把刀在头上划了一个大圈,紧接着那柄鬼头大刀带着虎虎的风声砍了下来!
李沧行突然从刚才的混沌意识中清醒了过来,全身上下强烈的痛感让他的神经变得特别敏感,而反应居然还比平时要快了一眼,一抬眼,只发现背着阳光,一张溅满了血珠子的脸正带着得意的表情,脸上杀气毕露,而闪着血光的大刀正冲着自己的脑袋当头劈下。
李沧行这时候的修为看魏一扬的这一招,已经就象是在看拆招时的慢动作回放。刺鼻的血腥味让他的杀气一下子弥漫了起来,他已经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家伙是想要自己的命,一个愤怒的声音在他的胸腔里咆哮着:凭什么我要任人宰割,凭什么我要受人欺凌!想杀我的,我先杀他!
李沧行的双手猛地向地上一推,身子从地上飞快地平移了一丈多出去,那把大刀狠狠地落下,在地上砸了一个不小的坑,满地的鲜血顿时把这个小坑注成了一个血泊。
金刀四杰没有料到李沧行伤成这样了居然还能动,个个大惊失色,而魏一扬骇得连砸在地上的刀都忘了再提起来,看着身边正慢慢站起身的李沧行,如同见到鬼一样,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馒头。
李沧行的口鼻中流着血,但人皮面具还没有掉下来,他冷冷地盯着魏一扬:“为何要杀我!”
魏一扬给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指着李沧行,浑身都在发抖,倒是张起明还相对沉稳一些,把刀一扬。喝道:“你究竟是人是鬼,还是毒人?”
李沧行仰天哈哈一笑:“我是人也好,是鬼也罢,就算是毒人,你们就可以随便杀我?好,好,好,欲杀我者,我必杀之!”
李沧行的胸中悲愤之气全部化成了现在支撑他的动力,内息瞬间加速运转。周身腾起了一阵泛着血光的金气。身上的创口一下子血流如注。就在金刀四杰惊愕万分之际,身形如鬼魅般一动,魏一扬只觉得眼前一花,心口一凉。低头一看,只发现李沧行的十指如爪,已经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气绝身亡。
邱人杰大吼一声:“四弟!”状若疯虎,揉身便上,刺鼻的血腥气让李沧行全身上下火热,心中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他的手一用力。“咔啦”一声,魏一扬的胸骨尽裂,一颗心脏被他生生地掏了出来,还在微微地跳动。
扑上来的邱人杰一下就看到了这颗人心,恶心得身形一滞。就差没有直接吐出来了,李沧行大吼一声:“还你!”狠狠地把这颗心掷向邱人杰的面门,距离不到三尺,邱人杰本能地举刀一挡,却不料那颗心被李沧行注入了内力扔出,坚逾金石,砸在刀身上,直接中间断裂,前面的断刃余势未尽,向后又飞了半尺,把邱人杰的半个脑袋平平地削去,红白之物如喷泉似地涌了出来。
张起明和林子休双目尽赤,双双飞身而上,刀光闪闪,这六七步路就砍出了十几刀,他们所使的狂风云斩刀法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砍中人时也入肉不深,所以刚才把李沧行浑身上下加起来砍了有近百刀,却还是没有让李沧行完全失掉战斗力。
可是他们的快刀在现在的李沧行眼里,那基本上就是小孩子打架时的出刀速度,虽然李沧行因为失血过多而已经开始头晕目眩,自己的速度和力量也下降了不少,但是判断力却一点没有下降,他虎腰一扭,脚下一个玉环醉酒,堪堪闪过了林子休从左边攻来的一刀,以林子休为肉盾,正好也挡住了张起明在另一侧的出刀。
同时李沧行手上使出折梅手的招式,右手捉住林子休的左手手腕,左手在他的肘关节一点,正好点中林子休的左手酸经上的曲池穴,林子休只觉得手臂一酸,再也扭不住刀,直接就落到了地上。
李沧行的体内真气一暴,双手发一狠力,只听“啪啦”一声,林子休惨叫一声,整条左手前臂竟然被李沧行生生地扭断,半只左前臂被生生地扯了下来,林子休捂着血如泉涌的左臂,后退一步,再也支持不住,仰面栽倒在地。
李沧行浑身杀气四溢,左脚重重地踏出,狠狠地踩在林子休的心口,林子休避无可避,匆忙间只能运气硬挡,哪里挡得住,整个心口被一脚踩了个稀巴烂,半个身子都被踏进了地里,七窍流血,瞬间身亡。
张起明做梦也没想到世间竟然有如此可怕而迅速的杀人招数,现在他的心里战意全消,无边的恐惧涌上了心头,哪里还顾得上为三个兄弟报仇,匆匆地挥了两刀,转身就要逃。
李沧行一声狂笑,双足一动,浑身冒着血,直飞空中,张起明跑了没两步,只觉得空中有什么东西滴在头上,用手一摸,却是鲜血,当即骇得三魂失了两魂,眼前一花,发现李沧行正浑身是血地站在自己面前,状如丧尸,他正要开口惊叫,却看到一只血手带着虎虎的劲风,直接拍向了自己的面门。
“呯”地一声,如同铁锤砸上了西瓜,张起明的脑袋被这一记暴龙之悔打得稀烂,李沧行这一招没有悔,只有暴,用了全力,不留后手,身上又是一阵血如泉涌,张起明那被瞬间打烂的脑袋中的红白之物喷得他满身满脸都是,带着咸咸的腥味,却又是让李沧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谁要杀我,我先杀谁,这种快意恩仇的感觉,却是李沧行二十六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
爽完之后,就是巨大的乏力,金刀四杰也并非庸手,至少在江湖上可跻身二三流高手之列,武功也不比当年灭魔大战时碰到的魔教中坚弟子差多少,却被李沧行四招连杀四人,一半是心理上先是被震慑,发挥大打折扣,另一半也是李沧行含怒全力出手,功力用到了十成,这一下勉力为之,本已经受到重创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腿脚一软,生生地栽到了路边的草丛里,再也无法行动。
天空中飘起了细细的雨丝,落在了草丛里躺着等死的李沧行的身上,他现在连手指头都无法行动,脸上戴的面具冷冷的,僵僵的,没有一丝生气,也感觉不到任何雨丝落在脸上的那种冰冷,而身上的伤口仍然在向外冒着血。
李沧行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突然觉得澄光正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这个世上,真正把自己放在心,真正关心自己的,也只有师父了,李沧行现在真的好后悔这么多年只是盲目地去追求沐兰湘,却一直忽略了师父对自己的父爱,不知道到了另一个世界,还能不能再见师父一面。
一阵零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远处似乎是有一男一女在激烈地争吵,李沧行由于失血过多而变得五官麻木,已经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只知道没几句话后,那男的好象就转身离开,只剩下一个女子正跌跌撞撞地向这边走来。
李沧行本能地转过头来,一张绝美的脸颊映入了他的眼帘,而一双喷射着怒火的凤目却也正看着自己,粉衣红裙,可不正是巫山派的屈彩凤?
第三百一十三回 祸不单行
今天的屈彩凤,和平时大不一样,虽然怒气满满,但完全没有平时的凶强悍气,倒是更象个为情所伤的小女人,满脸都是泪痕,左肩头一片盈红,似是被刺了一剑,染得这身粉红色的装束左半边倒成了深红。
李沧行看着屈彩凤,说不出话来,他心里在大吼着:“站起来,杀了她,杀了她!”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连眼珠子都要瞪得跳出眶了,可是身体却不争气地动也不能动一下。
屈彩凤一手扶着左肩,长长的秀眉倒竖,杏眼圆睁,对着李沧行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李沧行一句话不说,开始在体内试图运起气来,自己失去小师妹,归根结底就是这个贼婆娘害的,能在死前抱着她一起上路,这辈子的遗憾也能减少一大半。
屈彩凤能明显地感觉到李沧行的敌意,她在江湖也纵横多年了,李沧行一运气就能感觉出来,她现在不知道眼前这个浑身冒血的赤身男人是谁,但此人不惜迸裂周身的伤口,也要强行运气,显然是自己的死敌。
屈彩凤二话不说,上前两步,骈指一戳,正好点中了李沧行的气海穴,然后运指如风,连连点中了李沧行胸前的十余处要穴,这回李沧行想运气都不可能了,眼神一下子黯淡无光,只能等死了。
屈彩凤抽出刀,指着李沧行的脖子,厉声道:“快说,你是什么人,这样躺在这里是怎么回事,地上尸体又是谁,你若是说了。我会救你一命,要是说谎或者是不说话,老娘宰了你。”
李沧行闭上双眼。恨恨地说道:“贼婆娘,要杀就杀。何必多话!”
刚才李沧行没有掩饰自己的嗓音,屈彩凤听到后浑身一颤,脸色大变,伸出手向着李沧行的脸上一抓,那块人皮面具应手而落,李沧行那张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英俊脸庞一下子映入了屈彩凤的眼帘。
屈彩凤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这一下确认之后。仍然兴奋得两眼放光,她哈哈大笑,声音在这段山道上来回震荡,而泪水则在她眼中打着转。
笑了半天后。屈彩凤低下了头,对着李沧行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天真是公平,先给我重重一击,再让我有亲手报仇的机会,李沧行。老娘落得今天,全是拜你所赐,今天,老娘要你十倍奉还!”
李沧行看都不看屈彩凤一眼,仍然双眼紧闭。气若游丝地说道:“贼婆娘,只恨我今天被鼠辈暗算,落到你手里,老子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屈彩凤几乎要把银牙咬碎,恶狠狠地说道:“在你做鬼之前,老娘一定要你尝遍人世间所有的痛苦,让你知道做鬼都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她提起李沧行,李沧行百多斤重的汉子在她手中几乎没有任何重量,轻轻松松地扛到了肩头,抬脚就要向思过崖奔去,屈彩凤莲步刚动,感觉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却是李沧行的那把斩龙刀。
屈彩凤一眼就被那万年寒玉所制的龙首刀柄和那个千年蛟皮所制的刀鞘所吸引,俯身捡起了这把斩龙刀,手一触到刀柄,马上就感觉到彻骨的严寒,连忙松手,幸亏此刀大大地缩小,只有一尺左右,不然屈彩凤十有八九也会象当日的柳生雄霸那样 ,给直接冻成冰棍了。
屈彩凤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肩上浑身是伤的李沧行,心道这家伙是不是也被这把邪门的刀暗算了,才会给人砍成这样,她这会儿已经认出了那个给李沧行一脚生生踩进地里的林子休,再一看四把刀,四个黄衣人,立马就知道这是在中原小有名气的金刀四杰,以他们的功夫,是根本不可能伤得了李沧行的,十有八九是这把古怪的刀作祟。
屈彩凤撕下林子休的一截衣角,把斩龙刀的刀柄包了,放入怀中,落在另一边的包裹她也翻了一下,却发现是个黑乎乎臭哄哄的面团儿,还长着绿毛,一阵恶心,一脚踢到了路边,再次把李沧行扛上肩头,向着后山飞奔而去。
李沧行给点了哑穴,连哼都哼不出来一声,刚才屈彩凤拿到斩龙刀时,他心里一直在念咒语,想要把刀变大,冻死这个贼婆娘,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喉头“荷荷”直响,都说不出半句话。
屈彩凤扛着李沧行奔出了十几里,没有直上思过崖,而是走了另一边,进了当初李沧行和徐林宗找到小狼的那个黑树林,这里原来有个猎人小屋,住了个姓张的猎户,后来被那只小狼长大后咬死了,这么多年也就成了无人区。
屈彩凤看来对这地势也挺熟悉,奔进林中后,从怀中掏出一段蛟皮索,把李沧行紧紧地绑在了树上,一切停当后,才冷笑着解开了他的哑穴。
李沧行已无生念,一路紧紧地闭着嘴,一言不发,屈彩凤在扛她上路前先帮他点了穴道止血,这一路下来,竟然伤口也渐渐地干涸了,有些地方还开始结了一层细痂。
屈彩凤一看到李沧行身上的伤痕,似是有些惊讶,恨恨地说道:“你这狗贼还真是皮糙肉厚,这么快就结上痂了,不过没关系,一会儿我会让它们再次绽开的。”她狞笑着从腰上抽出了一条带刺的软鞭,绝美如花的容颜这时候却变得凶残而可怖。
“叭”地一声,李沧行的胸口多了一条长达尺余的鞭痕,鞭上带了皮刺,真真打得是皮开肉绽,连刚才已经凝结住的伤口都再次淌起血来。
屈彩凤状若疯癫,一鞭鞭地抽下去,李沧行很快身体正面就给抽得血肉横飞,鲜红的肌肉和黄白相间的脂肪组织顺着伤痕不断地向下流淌,可这会儿,肉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李沧行心中的痛苦,他紧紧地闭上眼,一鞭鞭地抽在自己身上,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似的。
屈彩凤连抽了几十下,打得浑身上下香汗淋漓,李沧行一声不吭,不仅没有象她希望的那样惨叫求饶,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这让她远远没有期望中的那种报仇的兴奋与刺激,她气得一扔鞭子,吼道:“李沧行,你这皮有城墙厚是不是,打你不疼对吧。”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贼婆娘,你打也打够了,有本事就一刀杀了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屈彩凤一看到李沧行这个样子,心里倒是猜到了大半,突然笑得花枝乱颤起来:“李沧行,弄了半天原来你是哀莫大于心死啊,嘻嘻,我怎么没想到呢,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嫁给自己最好的兄弟当老婆,这种感觉真奇妙啊。怪不得你整个人都象没魂了似的,还能给那四个小毛贼伤了。”
李沧行一下子被屈彩凤点燃了情绪,激动起来,吼道:“你闭嘴,屈彩凤,都是给你害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贼婆娘,紫光师伯与你何怨何仇,你要下此毒手!现在害得我和小师妹永远不能在一起了,你自己也没指望和徐林宗好上了,你这回满意了?高兴了?”
屈彩凤也变得暴跳如雷,高耸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声嘶力竭地吼道:“不许在老娘面前提姓徐的,你再敢提这三个字,老娘割了你的舌头!”
李沧行哈哈大笑,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反击屈彩凤的好办法,嘴里连珠炮似地不停地叫道:“徐林宗,徐林宗,徐林宗,徐林宗!”
第三百一十四回 辣妹施--暴
屈彩凤气得娇叱一声,上前“噼里啪啦”地一阵大耳刮子,打得李沧行双眼冒金星,一边打,一边恨恨地叫着:“我让你再叫,让你再叫!”
李沧行一时气闷,被这一顿暴打,两眼金星直冒,胸口又感剧痛,竟然一口气接不上,晕了过去。
屈彩凤打了一通巴掌后,只见李沧行的脸已经被打得肿成了个包子似的,脑袋低垂,看起来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她心中暗叫糟糕,不会真把这贼人打死了吧,不行,不能这么便宜他,上次渝州城外受辱,今天徐林宗大婚的一肚子邪火还没处可发呢。
屈彩凤取下腰间系着的一个葫芦,里面灌满了烈酒,屈彩凤身在土匪窝,从小就很豪放,十岁的时候喝上一坛烧刀子眉头都不皱一下,出门在外酒葫芦里更是烈酒常满,不仅可以消伤口的毒,更可以一醉解千愁。
她满饮了一口酒,舌尖运上内力,“噗”地一口,喷得李沧行满脸满身都是,辣辣的酒浸在李沧行那满身皮开肉绽的伤口上,让她看了都皱了皱眉毛。
可是李沧行却依然脑袋低垂,气若游丝,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屈彩凤有些慌神了,她上前两步,左手托起李沧行的下巴,右手探向李沧行的鼻子,正在这时,李沧行突然睁开双眼,怒目而视,而嘴却倏地张开,一下子咬到了屈彩凤两根春葱般的玉指。
屈彩凤这一下给咬得痛彻心肺,左手拼命地捏起李沧行的下鄂,而李沧行早有准备,咬紧了牙关,就是不松口,若不是他这会儿内力被封,牙口用不上劲。这会儿屈彩凤的两根手指早就给他咬下来了。
屈彩凤痛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但她毕竟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一看左手撬不开李沧行的嘴巴,灵机一动。左膝一抬,直接撞上了李沧行两腿之间的部位,李沧行这会儿也不可能运起什么缩阳入体的神功,给这样狠狠一撞,蛋疼地一哆嗦,牙口不受控制地一松,屈彩凤的两根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手指终于给抽了出来。
屈彩凤气得抄起地上的鞭子。对着李沧行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阵子死抽,李沧行虽然有些懊恼没有咬下屈彩凤的两根手指头,但总算也反击到了,反正今天不抱活的希望。这会儿哈哈大笑,仿佛这些鞭子没抽在他身上似的。
屈彩凤又打了十几下,算是出了口气,恨恨地把鞭子一扔:“你他娘的哪有点名门弟子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泼皮无赖!”
李沧行“嘿嘿”一笑:“一个土匪婆娘跟老子说名门弟子的样子。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吗?屈彩凤,我那徐师弟出生官宦世家,从小就知书答理,你觉得他会看上你这个土匪婆吗?哈哈,只不过是玩弄你一下罢了。玩过了就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屈彩凤惊得退了两步,粉面寒霜,厉声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事的?!难道,难道徐林宗把这些也告诉你了?!”
李沧行本来还想继续骂她,但睁眼一看,屈彩凤双眼热泪盈盈,眼泪不住地下落,已是泣不成声,这会儿完全不象个剽悍的女匪,只是个无助的女人,李沧行毕竟本性良善,尤其是见不得女人哭,刚才那样对屈彩凤,也是因为她的凶强悍辣,若是象现在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他是骂不出口的。
李沧行叹了口气:“屈彩凤,我已经五年没见过徐林宗了,他又怎么可能告诉我这些事情。”
屈彩凤先是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转而再次怒容满面,指着李沧行怒道:“你给我说清楚,刚才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沧行突然觉得这是个了解紫光之死的好机会,在死之前能明白地知道一个秘密,也多少算是个安慰,他笑道:“那你先告诉我,那天你上武当后去而复返,杀死紫光师伯是怎么回事。”
屈彩凤先是本能地一怒,但一回想面前的这个臭男人吃硬不吃软,刚才自己那样打他都没让他屈服,心中倒也生出了几分敬意,再说这事她确实也闷得慌,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李沧行冷笑道:“你不知道?你难道要说自己是梦游的时候杀的紫光师伯吗?”
屈彩凤摇了摇头:“你爱信不信,我没必要骗你。那天我离开武当后就被东厂的红花鬼母和金不换联手攻击,还有他们的那个厉害儿子公孙雷,我不是他们的对手,被擒了下来。”
“金不换和锦衣卫的陆炳是死对头,现在陆炳帮我,他就要找我麻烦,擒下我逼我写出天狼刀法的刀谱,他以为自己练成天狼刀法,就能压过陆炳一头。我不肯写,他们夫妻两个就逼我吃下了寒心丹。”
李沧行奇道:“寒心丹?是种毒药吗?”
屈彩凤恨恨地道:“不错,天狼刀法是天下至刚至阳的武功,连我一个女儿之身练此神功也变得性格风风火火,大大咧咧,而这寒心丹则是至阴至柔的毒药,如果不服解药,则会寒气入腑,受那冰火二重天,寒冰火烤之苦。”
李沧行默然无语:“好狠的太监。不过金不换我也见识过,他的武功是阴柔型的,要你这天狼刀法做什么?”
屈彩凤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师父创出的天狼刀法,堪称刀之至尊,当年金不换夫妇败在我师父当下,对此记忆尤新,朝思暮想就是夺取刀谱自己修练。所以他们特地带上了那个傻儿子公孙雷,就是想要生擒我。”
李沧行奇道:“金不换是给陆炳捉到宫里当了太监,这件事我知道,只是他的儿子应该早就有吧,怎么又会姓公孙?”
屈彩凤歪了歪嘴:“这个金不换是个没骨气的家伙,当年投入到红花鬼母的父亲门下学艺,是个入赘的吃软饭角色,所以连儿子都要跟娘家的姓,我是最看不上这种人了。”
李沧行“噢”了一声,虽然他全身上下痛得要死,但好奇心让他暂时忘却了这一切,继续问道:“那你吃了寒心丹后呢?”
屈彩凤本来不想说,后来叹了口气:“反正没人信我,你一会儿又会是个死人,说给你听也无妨,这天狼刀法要想修练,异常凶险,只有心性中极度愤世嫉俗时才能冲破生死玄关,领悟刀法奥义,我以前修炼多年,始终只能到三四层,上次被你那样侮辱之后,发愤练功,也只到了第七层,不过对付你已经足够了。”
李沧行心中暗笑:你不知道大爷新练成神功,只怕你练第九层也未必是我的对手。但他还是问道:“没练到第九层?”
屈彩凤恨恨地说道:“没有,还差一点,我的任脉差最后一个穴道没打通,所以始终控制不了自己,练不到第八层灭世的境界,但那天我吃下寒心丹后,误打误撞,却是冲开了阴陵泉穴,八脉全通,一下子领悟到了天狼刀法的第八层。”
“可是我冲开任脉的一瞬间,却是走火入魔了,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这片树林里,这中间我做过什么,一概不知。”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这就是了,你走火入魔后先是打退了金不换一家,然后残存的意念让你上了武当,大开杀戒,我武当的内贼这时候已经对紫光师伯下了毒,中了毒的师伯无法发挥功力,竟然死在你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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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隋末阴雄。书号:3095071,写的是隋末唐初的历史,严格按正史进行,主角命运坎坷,跟李沧行有的一拼,希望喜欢历史的朋友能光临指教,天道谢过。
一个隋朝的商人之子,进货跑断了腿,卖东西喊破了嘴,做生意碰到了官匪,赌输了钱给打得后悔,正路闯过,邪路走过,既然这个杀千刀的世道不让人出头,那就纵横天下,开创乱世吧。
从此他心机深沉,内心阴暗,腹黑权谋,杀伐果断,是为阴雄。
他逢场作戏,巧言令色,洞悉人心,一世奸雄,是为影帝。
猫鬼案,废杨勇,罢高熲,扶杨广,平突厥,弑文帝,害杨素。一系列的诡异事件背后,是他那张阴沉的脸。
烽烟起,金鼓急,大争之世,多少英杰,他能脱颖而出吗?
第三百一十五回 前世今生(一)
屈彩凤浑身一震,叫了起来:“你说什么?紫光道长是中毒死的?”
李沧行恨恨地说道:“我小师妹说过,师伯手指发黑,脸色发青,明明是中了剧毒,不然以他的修为,你就是练到什么天狼刀法第八层了,又岂能伤得了他?”
屈彩凤先是大喜过望,转而又陷入了无边的失望中:“那为什么林宗不肯原谅我,不肯与我相认?还要和沐兰湘结婚?”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不管是不是你亲手杀的师伯,总之师伯现在已经不在了,武当必须要有个新的掌门,这个人只能是我徐师弟,屈彩凤,都是拜你所赐,徐师弟只有通过娶我小师妹才可能稳住武当,才可能向全天下表明已经跟你断情绝爱了,现在你满意了吗?”
屈彩凤泪光闪闪,绝望地嚎叫着:“不,你们不能把这些事怪到我头上,我明明已经上山表示愿意停战了,我明明愿意和林宗退出江湖,不问世事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不放过我们?林宗他是爱我的,就是刚才,他也舍不得下杀手,我不信,我要回去找他!”屈彩凤又恢复了她说到就要做到,行动接着心动的本性,转身就要走。
李沧行哈哈一笑:“屈彩凤,你真的是傻得不可救药了,徐林宗已经和我小师妹拜堂成过亲了,你现在就是回去,又可能有什么转机?他刚才在大庭广众下刺了你一剑是吧,就是为了留你一命,让你断了这个念头,明不明白?”
屈彩凤如遭雷击,一下子定在了原地,李沧行的话很残酷。却又很真实,把她的最后一点幻想也击得粉碎。
屈彩凤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心情,对李沧行冷冷地问道:“现在应该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徐林宗之间的事?林宗跟我发过誓,绝不会告诉别人的,哪怕是紫光。”
李沧行叹了口气:“上次审问你的时候,我的真气入你体内,经过你的周身穴道,你的会阴穴已经打通。显然不是处子之身了,除了跟徐林宗,还有别人吗?”
屈彩凤先是羞得满脸通红,突然心头又浮起无边的恨意,她要报仇。她需要找个发泄的对象,一回头。他的眼中再次充满了杀气:“李沧行。冲着你今天陪我说了这么多话,我留你一命,但当年你对我的侮辱,我说过一定要十倍奉还,现在就是我讨还当年你欠我債的时候了。”
屈彩凤说话间,浑身腾起一阵淡红色的光芒。右手的两根手指变得渐渐通红,就象两根烧红了的烙铁,一下子刺中了李沧行丹田处的气海穴。
李沧行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进入自己的体内,这气海穴乃是 人体的内力之源。再厉害的内家高手,一旦被人封了气海,那这身武功也就废了,屈彩凤所要做的,就是废掉李沧行的一身武功,然后让他在江湖上自生自灭,这可比杀了李沧行更让他痛苦。
李沧行一下子也明白了屈彩凤的用意,双眼圆睁,大吼道:“贼婆娘,你杀了我,别这样!”
屈彩凤终于找到了那种报复的快感,美目笑得弯成了月牙:“李大侠,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还要看你以后如何在江湖上象条狗一样地乞活呢。哎呀,纵横天下的李沧行,一朝没了武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找你报仇呢,也不知道有多少种折磨人的手段来逼你写那些武功秘籍呢,这可比我在这里跟你硬耗要好玩多了。哈哈哈哈哈哈。”屈彩凤越想越得意,笑得前仰后合,而手上却一点没放松。
李沧行象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经脉正在一条条地被屈彩凤的滚热真气经过,一个个穴道象是又被融化掉一样,本来已经打开的穴障再次封闭起来,而丹田的真气更是逐渐变得微弱。
屈彩凤得意地说道:“李沧行,这就是我新练出来的天狼真气,你不是小看我们巫山派的神功吗,看看我的这种纯阳内气,跟你在三清观和臭尼姑庵学的那些花拳绣腿相比,哪个才是真功夫!呵呵呵呵呵。”
屈彩凤笑着笑着,突然笑声一停,脸色大变,她感觉到自己正在封闭李沧行经脉穴道的天狼真气,突然被源源不断地吸向李沧行的丹田,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屈彩凤这一下大骇,连忙想抽出手来,却哪还能抽得半分,这会儿连她体内的真气,都开始源源不断地向李沧行的体内奔去。
李沧行本来已经认命,闭目等着武功被废,但突然间感觉丹田一动,被屈彩凤制住的十余个穴道在一瞬间被打通,而丹田处腾起一阵极阴极寒的真气,这股真气绝不是峨眉派的冰心诀,透着一丝阴冷的邪恶,瞬间就把屈彩凤的那股热气冲散,而他的小腹也开始不停地肿胀坍缩,象一个气囊似的,一边产生着源源不断的寒气,一边把屈彩凤体内的真气向自己的体内吸过来。
“啪”地几声,李沧行稍稍动了动胳膊,捆着他的那些蛟皮索就被挣成几段,他没时间细想为什么会一下子恢复了全身的功力,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脑子里开始闪现出一些奇怪的画面,而双手开始不由自主地环住了屈彩凤,紧紧地抱住了她的后背。
屈彩凤这是第一次真正被徐林宗以外的男子这样抱住,又羞又急,右手被牢牢地粘在李沧行的腹部气海穴,怎么也抽不出来,咬了咬牙,变左手为爪,狠狠地击在李沧行的后背上,却感觉象是击中了万斤巨石,一下子连长长的指甲都震断了几根,李沧行却是纹丝不动。
屈彩凤只感觉到李沧行那浓烈的男子气息混合着刺鼻的血腥味,一下子钻进了她的鼻子里,她虽然在土匪窝里长大,但自己却是极爱干净,徐林宗那种永远带着书卷气和墨香的贵公子才是她的最爱,象李沧行这种典型的江湖汉子,始终对不上她的胃口,而这下子给李沧行紧紧地环住,更是让她羞愤难当。
屈彩凤咬了咬牙,再次抬起左膝,猛顶李沧行的下腹,但这一回她的腿还没抬起一半,就被李沧行的膝盖一弯,重重地击在膝弯,这一下她感觉整个膝盖骨都象是被打碎了,惨叫一声,左腿再也抬不起来。
李沧行的脑子里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零星画面,他看到自己穿着武当的高阶弟子服,在武当和沐兰湘追逐嬉戏,他看到自己跟沐兰湘穿着大红嫁衣,走上了玄武大殿,他看到夕阳之下,自己把沐兰湘高高地抱了起来,长久地拥吻,却又在最后一瞬间躺在她的怀里,孤零零的小师妹一个人留在落日的余晖下,他还看见一身黑衣的沐兰湘正面无表情地抱着一个孩子。
李沧行的脑子快要爆炸了,眼前屈彩凤那流着泪的绝世容颜在他的眼里,只剩下那一张红唇,这张不断变化着形状,发出声声求饶的娇喘之声的樱桃小口,现在在他眼里却成了了解真相的唯一途径,脑子里的一个声音对李沧行吼道:“吸掉她的真气,你一切都会明白!”
李沧行的两条铁臂紧紧地环着屈彩凤,右手突然运指如风,连点了屈彩凤的十几个背上大穴,这回屈彩凤再也无法反抗,李沧行闭上了眼,和屈彩凤一个滚翻,双双落到地上,而他的嘴,狠狠地对上了屈彩凤的两片红唇,屈彩凤那已经近乎哀求的“不要”声只发出了一半,就没入了李沧行的喉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回 前世今生(二)
屈彩凤的两只美目中泪水横流,她已经能预料到接下来自己的悲惨命运了,索性也放弃了抵抗,上次李沧行对她的那些手段在这两年里没少让她做恶梦,所以刚才才要用那样残酷的方式对待李沧行,可她知道这个男人宽厚的外表下却是多么的狠辣,自己这次一定不可能保住清白之身了,甚至因为周身要穴被制,连咬舌自尽也是不可能。
但李沧行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屈彩凤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进入他的体内,脑海中被封印的记忆被这阴阳两极的真气互相激荡,就象放电影似的,一幕幕浮上李沧行的心头:
武当山上,青山绿水,几个少年男女正在飞泻的瀑布下练掌使剑,他看到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在瀑布下的石头上打坐练功,可他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不远处的一个清秀高挑的少女,那少女两招练完后,转过头来,赫然正是沐兰湘,顽皮地笑道:“大师兄,你看我这两招使得如何?”
画面一闪,那个酷肖自己的少年站在面沉如水的黄叶道长面前,泪流满面:“师父,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和小师妹练两仪剑法,明明比武我胜过了卓师弟的!”
而那个名叫黄叶,长得跟澄光如双生兄弟的道长也早已经是老泪纵横:“绍南,师父真的尽力了!”李沧行猛地记起,在这个世界里,他叫耿绍南,小师妹叫何萼华,而徐林宗则叫做卓一航,尽管名字变了,但身份和经历却几乎一模一样。
又一个画面在李沧行的眼前浮现。何萼华在草丛里偷听明月峡的山贼们议事,被在这一世名叫练霓裳的屈彩凤捉拿,即将处死,自己情急之下抓住了明月峡的长老穆九娘,逼着练霓裳换人,小师妹安全后,耿绍南在逃脱时失手误杀穆九娘,从此武当与明月峡结下深仇。
他看到练霓裳咬牙切齿地下令:“传我罗刹令,全江湖追杀武当弟子耿绍南!”,而在一个小客栈的房间里。何萼华却抓着耿绍南的手,轻声地说:“大师兄,谢谢你救了我。”
又是一阵画面跳转,耿绍南被锦衣卫首领纪纲捉住,作为与明月峡的合作见面礼送给了练霓裳。他看到练霓裳递向自己一杯毒酒,而自己在喝下毒酒时心里在说:“小师妹。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就这样放弃你。”
李沧行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原来自己与小师妹上一世就有这样的纠缠,他的手环得屈彩凤更紧了,屈彩凤一声娇呼,一阵内力涌进李沧行的体内,一些新的画面开始浮现:
耿绍南突然醒了过来。却意识到自己在何萼华的怀里,小师妹正抱着自己哭得撕心裂肺,而身后的小师弟二话不说转身向后跑去,一边跑一边叫道:“卓师兄。大师兄没死!”眼前的小师妹喜极而泣,耿绍南这才意识到练霓裳没有给自己喝真的毒酒,而只不过是假死药,卓一航却显然是找练霓裳为自己报仇了。
几个月后,在武当,小师妹在大雨中为思过崖上因为与魔女练霓裳相爱的而受罚的卓一航送饭,耿绍南默默地看着小师妹又去追求那个心已经不在她身上的卓师兄,心如刀割。
画面一转,耿绍南在小酒馆里的一堆酒坛子中烂醉如泥,黄叶走了过来,附在他耳边,低声地说道:“绍南,师父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并不是孤儿,你是皇子桂王,师父当年是郑贵妃的侍卫,郑贵妃是你的亲娘,在宫廷斗争中被杀,让我带你逃了出来,现在朝中太子与裕王相争,我们回去报仇的机会来了!”
耿绍南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却看到纪纲从黄叶的身后闪了出来,对着自己下跪拜道:“臣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参见桂王殿下。”
画面再闪,耿绍南在武当山中一个隐秘的角落,看着前不久还是自己师父的黄叶向着自己行君臣之礼,报告道:“桂王,你有所不知啊,紫阳掌门是我所杀,当日他与练霓裳相拼,两败俱伤,是我趁机杀了他,他已经怀疑到我们了,我不得不下手除掉他。”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怒吼,黑石(这一世名叫白石,仍是何萼华的父亲)跑了出来:“你这个叛徒,我杀了你!” 黄叶连忙回身一击,两人四掌相交,一时难以分出高下。站在一边的耿绍南脸色倏变,一幕幕多年来在武当被打压的往事浮上心头,而黄叶从小到大如慈父般对自己的关怀也在眼前闪现,他咬了咬牙,一掌击出,打向了白石。
黄叶站在经脉尽断的白石面前,冷笑一声,举剑欲刺,耿绍南阻止了师父的行动,叹了口气:“他毕竟是小师妹的父亲,师父,还有别的办法吗?”黄叶沉吟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这药可以让人口不能言,想留他一命,只有这样了。”耿绍南闭上眼睛,拿过药粉喂白石服下,心中暗道:师妹,对不起。
一间阴暗的小屋里,纪纲正对着已经开始变得面色阴沉的耿绍南汇报:“卓一航好象已经知道殿下的身份了,现在也在全力查我们的事,殿下,当断不断,不能再犹豫了啊!”黄叶也在一边劝道,“殿下,你如果想得到何萼华,只有先除掉卓一航,不然永远都不可能遂你心愿的。”
耿绍南吼道:“不用再说了,就按你们说的办!”
断魂崖边,奄奄一息的卓一航已经浑身是血,吃力地在地上爬行,耿绍南黑巾蒙面,走到他的面前,低下身子轻轻地说道:“一航,对不起。”闭上眼,飞起一脚,把卓一航踢下了山崖,而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良知,底线,也都跟着卓一航一起随清风去。
武当,练剑场,耿绍南和何萼华在双练两仪剑法,耿绍南兴高采烈,而何萼华则形如僵尸,剑飞出去后几乎伤到自己而不自觉。
画面再转,山后溪边石头上,何萼华吹着卓一航给自己做的竹笛,音调凄婉,泪流满面,耿绍南疯也似地夺过她手中的笛子,吼道:“他已经死了,而且他活着的时候也没看过你一眼,你为什么就不知道,这么多年真正爱你的人是我!”
何萼华木然地转过了头:“大师兄,我心里只有卓师兄,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和你练两仪剑法。”言罢头也不回地离开。
耿绍南走进了何萼华的房间,本是准备为今天的事情向她道歉,却发现今天的何萼华与众不同,眼神迷离,看自己的眼光中似乎透着火热的**,而自己也不知为何,浑身燥热,她突然扑进了自己的怀里,主动吻上了自己的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耿绍南拥她上了床,红帷放下,枝摇叶晃。
此后的几个月,何萼华却一反当天热情,变得又对耿绍南冷若冰霜,直到耿绍南百般纠缠后,才终于勉强答应与其成亲,那一瞬间,耿绍南只觉得自己在天上飞,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而小师妹告诉她,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
武当山的密室中,耿绍南对着纪纲说道:“小师妹有了我的孩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给我搞来天狼刀法,太极剑谱给卓一航带走了,我没有上乘武功如何去争霸天下?!”纪纲的脸上肌肉抽了抽,还是说道:“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回 前世今生(三)
武当山后的密林里,耿绍南正挥汗如雨地练着天狼刀法,这武功邪门到了极致,练起来体内极热极寒两股真气交战,能让全身一会儿象要爆裂,一会又似要冻僵。
无数次,耿绍南练得痛不欲生,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几乎要爆炸的时候,眼前却浮现出小师妹的笑脸,于是又硬撑着爬起来继续练下去,终于,一道天雷闪过,误打误撞地劈开了他体内的玄关,一瞬间,天狼刀法的两道真气在体内融汇贯通,那一瞬间,俯看天下小的感觉,真的很好。
刀法已成,耿绍南迫不及待地要和小师妹大婚,然后正式接掌武当,夺取天下,却不料在大婚当日,同样机缘巧合,练成神功的卓一航却出现在了婚礼的现场,带着恢复过来的白石,围攻耿绍南,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耿绍南只能强行挟持了晕过去的何萼华,逃下武当,一路之上大开杀戒,连小师弟也死在自己手上,黄叶也为了断后而战死。
逃进锦衣卫后,耿绍南却发现黄叶临死前交给自己的一样东西,赫然正是当年明太祖朱元璋所留下的太祖锦囊,有了这东西,加上自己的皇子身份,就可以逼太子退位,自立为王,于是本来心灰意冷的耿绍南又变得意气风发,而得知了一切真相的何萼华却整天在锦衣卫中寻死觅活,以泪洗面。
原来她早就发现当天自己的房中是被黄叶下了迷香所致,也知道自己所托非人,但冲着大师兄多年来对自己的爱,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她知道耿绍南对自己的父亲和卓师兄下手后,才无法原谅。几次想要自尽,却因为肚中的孩子而忍下。
正当耿绍南陷入儿女情长,不知所措之时,纪纲趁机劫持了何萼华,逼耿绍南拿着锦囊来交换自己的妻子。
画面一转,一个小木屋中,纪纲正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身边的一个手下说道:“指挥使大人,桂王会来吗?他要是不来,我们都会以太子以叛乱谋反治罪的。”
纪纲一抬手:“要是他真的不来。我们就杀了这个女人,让他遗憾终身。”
被五花大绑着的何萼华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们也太高估我在师兄心中的地位了,在他的心里,九五之位才是首要之事,他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来放弃唾手可得的天下?”
纪纲哈哈一笑:“要不我们就打个赌,看看他会不会来救你。论手段。论权谋。桂王远不及我,他真的想和我斗,还差那么一大截,要想坐拥天下,首先就得血冷心硬,断情绝爱。可这一点他已经输了,他一定会败在你的手上。”
何萼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不可能!”
纪纲的声音冷酷而残忍:“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宫廷的斗争是那么地狠,那么地绝。你以为锦囊就能救你的命吗?现在连太子也知道了他桂王想要靠锦囊谋反的事,你又有了他的孩子,不要说我,就是连太子,也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未落,一个锦衣卫匆匆地跑了进来 :“指挥使大人,桂王一个人杀进来了!”
何萼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而纪纲则仰天大笑:“我就说嘛,他终究还是为你而来了,他现在的武功这么厉害,我们单打独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早就埋伏下了重兵马,你会亲眼看到他是怎么死的。”
画面一转,小木屋外,尸横遍野,六七百具锦衣卫的尸体残缺不全,地上血流成河,耿绍南无力地驻着刀,才让自己不至于摔倒下来,对面的纪纲负手而立,而几个锦衣卫正用刀架在何萼华的脖子上,面如土色,浑身都在发抖。
何萼华目睹了耿绍南刚才是如何为了自己而不顾一切地暴发,攻击,又是如何为了自己而被纪纲打不还手,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早已经哭得不成人形,叫道:“你为什么要来!”
耿绍南突然笑了起来:“师妹,当我手握锦囊的时候,知道天下就在我手,可是你不在我身边,我的心里空空荡荡,我知道即使我得到了天下,没有你我也一定不会快乐的,我做错了太多的事,这一回,我不想再错。”
他说着,把锦囊远远地扔了出去,纪纲和几个手下扑向了锦囊,然后头也不回地逃走,而何萼华挣脱了绳索,上来扶住了已经成了一个血人的耿绍南。
何萼华哭着对耿绍南说道:“大师兄,你为了我,放弃了锦囊,放弃了天下,甚至于不顾性命,值得吗?”
耿绍南这会儿已经说不出话,笑着点了点头。
何萼华的眼中泪如泉涌,却尽是浓浓的爱意:“我好怀念我们在武当的日子,我们一起练剑,一起长大,无忧无虑,神仙也似,我知道在武当一直有一个人,在默默地注视我,关怀我,包容我,在我最需要保护的时候能温暖我,给我力量。大师兄,跟我回武当吧,武当是我们的家啊,不管孩子做错了什么,家人都会永远地包容你,原谅你的。”
耿绍南的泪珠在眼中打转,他摇了摇头:“可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伤害了你,伤害了武当,我的这双手上,已经沾满了家人的鲜血,现在太子已经知道我要谋反作乱的事,我回武当他也不会放过我的,师妹,你听我说,打掉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唯一能活下去的办法,而我,现在要和卓一航去作个了断。”
说到这里,他出指如风,一下子点中了何萼华的穴道,不顾身后小师妹的哭喊与一声声的“不要走,我爱你”,耿绍南狠了狠心,拖着残缺不全的身体,一步步地离开,夕阳下师妹的身影是那么地美,但他狠了狠心,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月峡口,换了身衣服的耿绍南面对着一身白衣的卓一航,二话不说,直接开打,天狼刀法对上飞花逐蝶,各擅胜场,斗到最后一招时,耿绍南一把抄起了明月峡口的那把巨大铁刀,挥向卓一航,将之逼退后,大刀下落,而耿绍南不闪不避,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刀光闪现前他的眼前最后的景象,就是小师妹那张清秀美丽的脸,正和自己双修两仪剑法时的画面。
李沧行看着自己在那个时空里的历历往事,泪流满面, 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身上的所有秘密,为什么会身具天狼刀法,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学会两仪剑法,为什么会在这一世爱沐兰湘爱得死去活来,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宿命,一切不过是上天对他开的玩笑,上一世,是耿绍南和何萼华,这一世是李沧行和沐兰湘,同样的剧情一世世的上演,也许到了下一世,还是如此。
李沧行不知道自己这一世是为何能知道这些往事,为何自己身上的天狼刀法被封存,今天若不是机缘巧合,从同样练成了天狼刀法第八层,身具至阳真气的屈彩凤身上吸取了这股至刚的阳气,和体内神秘存在的第九层至阴天狼劲相融合,打通了生死玄关,打开了前世记忆,他是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往事的。
屈彩凤这会儿凤目紧闭,李沧行吸取她身上的真气是为了打通玄关,唤醒记忆,但在她这时候的感觉,却象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温存与爱抚。
经历了开始的抗拒与挣扎,她的心里突然起了一阵异样的感觉,就象被徐林宗那样温柔地抱着,而这双手却更加有力,甚至连探入她口腔的那个舌头,也是让她无法抗拒,渐渐地满脸泛红,原来一直死命掐着李沧行后背的左手变成了轻轻的抚摸,她的整个身子软得如同一滩烂泥,甚至内心的深处有些希望这个男人更加粗野的下一步行动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回 天欲亡我我亡天
屈彩凤突然醒悟了过来,她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在轻薄自己,突然为自己刚才的那种想法感到羞愧,开始拼命地扭动着自己的头部,想要摆脱李沧行。
李沧行的脑海的画面戛然而止,耿绍南脸上挂着笑容,带着满身的伤痕,慢慢地停止呼吸,是他在那个时空最后的记忆,身下的屈彩凤开始拼命地挣扎,摇晃,反抗,他粗暴地继续从屈彩凤的手上和嘴里吸取着真气,可是脑子里却是一片黑暗,再也没有任何记忆碎片的浮现。
李沧行松开了屈彩凤,慢慢地站起身,周身的疼痛让他回到了现实,刚一起身,就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倚着身后的一棵树,才勉强地直起了上半身,开始渐渐地回味起刚才的记忆。
屈彩凤被点了穴道,扔在地上,全身上下除了脑袋和眼珠子外没有任何部位是可以动的,这会儿她也完全清醒了过来,一想起刚才的情形,悲痛欲绝,甚至也懒得去骂李沧行的禽兽之举,闭上眼睛,泪如泉涌。
李沧行也闭上了眼,身体上的剧痛让他连呼吸都变得痛苦,而心中的悲愤却尤胜过这**的痛苦,上一世他为小师妹而死,也算是还清了自己欠武当,欠卓一航的債,可换到这一世,依然打动不了她的心,难道自己生生世世一次次地重复这个悲剧,就是为了一次次地伤害和折磨自己吗,老天,你何其残忍!
李沧行心中渐渐地腾起无名的邪火:何萼华,沐兰湘,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你值得我爱你吗?你值得我对你的付出吗?每一世的从小到大。你为我做过什么,你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你的眼里只有你的卓一航,徐林宗,他不正眼看你时你就来我这里寻求安慰,只要他再次出现,你就会毫不犹豫地扔下我去找你的心中所爱,而我,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傻得不可救药。
李沧行仰天哈哈大笑,状如疯癫。眼泪跟着满脸的血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流得满脸都是,李沧行的身上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股力量,这股力量支持他猛地站起了身,指着上天破口大骂:死老天。贼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一世世地折磨我。我前世做了什么孽。要世世轮回受你的罚!告诉你,你对我的折磨,到此为止,从今以后,老子要走自己的路,再也不要你管!
天空中突然响过一声惊雷。一道电光划破了厚厚的乌云,而紧接着一记雷电劈到了李沧行身边十几步的一颗大树,登时把树打得从中折断,似乎是对李沧行这番对上天不敬的回应。
李沧行的内心胀得象要炸。他大踏步走到屈彩凤的身边,低下身子,向她的怀中摸去,屈彩凤以为李沧行要又要轻薄自己,惊得大叫:“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你再过来我就咬舌自尽!”
李沧行懒得跟她废话,双手一捏屈彩凤的下巴,直接把她下巴拉得脱了臼,再也无法咬到自己的舌头,然后在她怀里掏出了那把插在蛟皮刀鞘里的斩龙刀,呛地一声,抽刀出鞘,大吼道:“艾斯特拉达!”斩龙刀一下子暴涨一尺。
屈彩凤惊得连眼珠子都不转了,李沧行全身上下泛着红气,天狼劲在他的体内汹涌澎湃,连眼睛也变得血红,这回的斩龙刀泛着血光,那刀槽中的碧血也变得绿芒闪闪,李沧行连吼了几句“艾斯特拉达”,终于把刀涨到五尺左右的最大尺寸,单手持刀指天,用尽全力吼道:“狗日的老天,你有本事现在就一下劈了我,只要我今生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再受你摆布!”
雷鸣不断,一道道的闪电划破整个苍穹,电闪雷鸣间,一道道的球形闪电不停地在林间炸开,随着一颗颗树的倒掉,整个林子里到处腾起了熊熊的火苗。
火光之中,李沧行披头散发,衣不蔽体,浑身的鲜血随着红色的气劲不停地流出,他举着刀,直指苍天,人已经完全疯狂:“哈哈哈,你这贼老天,生生世世给我安排一个女人,让我莫名其妙地爱上她,让我心里不会有别人,这就是你对我的折磨,对不对,你今天劈不死我,我总有一天要用这斩龙刀劈了你!”
一道闪电在离李沧行脚边不到两尺之处炸开,雷地整片地面一大块焦黑,而靠得很近的屈彩凤给吓得花容失色,颤声大叫道:“李沧行,你疯了吗!”
李沧行回头一看屈彩凤,一阵难以扼制的怒火冲得他脑袋象要爆炸:“你这个贼婆娘,你就是贼老天派来对付我的,是不是!练霓裳,你跟卓一航这对狗男女就是一世世地来跟我耿绍南作对的,是不是!”
屈彩凤完全迷糊了,什么练霓裳,耿绍南的,这家伙不会是脑子晕了鬼上身了吧,她吓得不敢再说话了,闭上眼,扭头偏过一边。
李沧行的心中突然腾起一阵无边的邪恶:贼老天,你让卓一航抢我的小师,那我就收了他的女人,娘的,你不是想生生世世惩罚我吗,那我先惩罚你用来惩罚我的道具!
李沧行狠狠地把刀往地上一插,一个箭步蹿到了屈彩凤的身边,面目狰狞,双手抓住了屈彩凤的胸衣,在屈彩凤充满了恐惧的惨叫声“不要”中,作势欲撕。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李沧行的耳边轻轻地响起:“大师兄,不要。”
李沧行的脑袋瞬间停止了运转,连手也停了下来,他回头一看,身后却是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只有熊熊燃烧着的林火。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飘起了细细的雨丝,冷冷的冰雨在李沧行的脸上无情地拍,让他因为狂燥而变得发热的脑袋有些冷静下来,看着地上因为恐惧和羞辱而瑟瑟发抖,从人见人怕的魔女变成一个楚楚可怜的弱女子的屈彩凤,一丝善念重新在李沧行那已经充血的脑袋里复苏。
他刚才只觉得浑身上下燥热难奈,血管都胀得要炸裂一样,就象那天的迷香之夜,但这适时而降的冷风凄雨让他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一阴一阳两道天狼真气在体内剧烈地碰撞,起伏,但借着这皮肤上的冷雨,他的神志开始逐渐地复苏。
李沧行闭上眼睛,斩龙刀倒转,用刀背贴上了自己的胸口肌肤,而体内也开始转而运起冰心诀,冷冽的刀气从刀背上阵阵透出,让刚才还热得发烫的肌肤血肉变得冷静下来。
如此这般,功行两个周天,李沧行终于渐渐恢复了神志的清醒,眼中的红光也变得黯淡下来,恢复了黑色瞳仁的本色,他看向地上的屈彩凤,只见屈彩凤一直盯着自己看,四目相对,连忙又闭上眼睛扭过了头。
李沧行叹了口气,念了几句收刀咒语,又把斩龙刀恢复了原来的大小,冷冷地说道:“屈彩凤,你给我听好了,你杀武当弟子,我也杀了你巫山派的人,这事算扯平。以前我戏弄过你,今天我让你打成这样,也算两下不欠。武当派的事情,从此与我再无关系。”
“今天算你运气,我心情不好不想跟你多计较,以后在江湖上,你如果敢再惹我,后果不用我多说。”
屈彩凤咬着牙,恨恨地道:“李沧行,你要不就今天杀了我,只要有一口气在,今天老娘受的屈辱,他日一定十倍奉还。”
李沧行转身向后走,他的话远远地顺风飘进屈彩凤的耳朵里:“那我等着!”(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回 大战陆炳(一)
身后屈彩凤的哭泣声已经渐渐地听不到了,李沧行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他的心里一遍遍地回想着脑海里的那些记忆碎片,百感交集,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对于沐兰湘,这回他真的是永远不会再爱了,那个被屈彩凤踢到一边的月饼,他已经没有任何要捡回的意思。
一片乱石堆处,李沧行停下了脚步,虽然他的脑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想法,但是嗅觉却因为身上的剧痛而变得敏锐,一个武功极高的人正悄无声息地在后面跟着自己,甚至他可以确定,从小树林里他就开始跟着自己了,气息微弱,但直觉告诉他,这人是顶级的高手,显然也是冲着自己来的。
李沧行没有回头,冷冷地说道:“后面的朋友,既然已经跟了一路,何不出来指教一二呢?”
雨已经下得很大了,冰冷的雨滴落在泥地和草丛中的声音掩盖了周围的动静,一个穿着黑衣,戴着斗笠的汉子悄无声息地从身后的一片小林子中走了出来,缓缓地走到李沧行身后十余步的距离,没有说话,而雨水顺着他的笠沿,变成了一条水线,不停地下落。
李沧行的手握住了斩龙的刀柄,雪亮的刀锋缓缓地从蛟皮刀鞘中抽了出来,在头顶的电闪雷鸣中,闪着冷冷的寒光,尽管他没有感觉到身后那人的攻击型气息,但是此人一路跟踪,又不肯说明来意,他要作好最周全的准备。
刚才误打误撞地靠着吸取屈彩凤体内的至阳天狼劲,李沧行唤醒了自己沉睡已久的至阴天狼劲,现在李沧行感觉到自己的武学境界比起前一阵子修炼屠龙二十八式后打通奇经八脉,达到顶尖高手的时候。又上了一个档次,至少在一天前,自己是发觉不了后面这人的行踪的。
后面的那人突然叹了口气:“你伤得这么重,就不先找地方治治吗?”
李沧行心里本来猜到了个七七八八,这会儿更是完全证实了,他冷笑一声:“陆炳,看了这么久的戏了,这回好玩吗?看我象一个疯子似的,你满意了?”
陆炳取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了那张黑里透红的脸。雨水很快就在他浓浓的眉毛上形成了不少小小的露珠,摇了摇头,话语声中没有任何喜悦之情:“李沧行,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这三年你进步了太多。只怕现在即使是我,也不一定是你对手了。”
“那你还跟在我后面。不怕我杀了你吗?陆炳。三年之约已经到了,你可以向我出手,我也可以杀你,我李沧行落到今天这个境地,一大半都是你做的好事,现在我就要向你讨还公道。艾斯特拉达!”李沧行转过了身。手上的斩龙刀随着他的咒语开始慢慢地变大,渐渐地泛起红光。
陆炳面沉如水,原本微弱的气息一下子变得非常强劲,青色的真气在他的周身流转。渐渐地形成了一股气墙,他大声说道:“李沧行,你不要以为手上有了神兵利刃就可以和我对抗,斩龙虽然厉害,但你现在身受重伤,现在跟我全力相搏,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李沧行的周身红气开始渐渐地弥漫,而眼珠子也越来越红:“你也知道斩龙?”
陆炳沉声道:“这种上古神兵,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李沧行,刚才你念咒的时候我就猜到个大概了,所以一路跟你过来,就是想见识一下这把传说中的神兵。”
李沧行哈哈一笑:“陆炳,你刚才说我跟你打没有好处,这回又迫不及待想见识一下了?”
陆炳的眼中流出一丝兴奋:“对你是没什么好处,但我陆炳也是个武者,你天狼刀法终于可以自如使用了,而手上又有斩龙,我说过,我太喜欢你这摧毁一切的爆发力了,不亲眼见识一下,我又怎么可能甘心呢!”
李沧行一步步地上前,而周身的红气越来越重,面前的这个家伙,是他在这个世界一切悲剧的根源,今天如果能把他斩于刀下,自己也算无遗憾了,怒火催动着李沧行体内的真气汹涌地暴涨,原来寒光刺眼的斩龙刀也渐渐地变得通红,如同烙铁一般,而李沧行身上的千疮百孔也开始慢慢地渗出血来。
陆炳的青气与李沧行散发出的红光终于正面碰撞了,一阵轰鸣之后,陆炳的脸色微微一变,红气竟然没有退后半步,反而向自己这里压过来了三寸,他的手腕一抖,一柄漆黑如墨的无剑格短剑变戏法似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此剑名叫鱼丽,乃是春秋时期的上古名剑,陆炳少年时机缘巧合偶然得到,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使用此剑了,但是今天面对如同修罗煞神般的李沧行和上古名刀斩龙,逼得他不得不一上来就亮出了家伙。
李沧行的向前脚步也明显受到了极大的阻力,想要前移半寸都是那么地困难,不可扼制的怒气让李沧行的双眼渐渐地模糊,变得血红血红,全身的创口开始被内外的压力与真气激得纷纷再次崩裂,血开始哗啦啦地向外冒,今天李沧行流了太多的血,他很清楚今天自己撑不了多久了,但在死之前,拉上陆炳一起上路,他也就得偿所愿了。
陆炳的鱼丽剑上开始向外冒着丝丝青气,浑身的黑色劲装也鼓了起来,他的脸上泛起一阵青气,眼睛渐渐地变黑:“来吧,李沧行,拿出你所有的实力,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强!”
李沧行的左手变得象是烧红了的炭,右手提起斩龙刀,左手慢慢地从斩龙刀上抚过,刀身震起一阵强烈的龙吟虎啸之声,他的周身形成了一道气墙,连漫天的雨水一碰到身边的红气,就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斩龙刀随着李沧行的左手,变得通体赤红,如同火山暴发时的熔岩,那滚滚的热浪甚至能让五步之外的陆炳感觉到一盆热红了炭火就摆在自己的眼前,连热流后的李沧行的身影也变得模糊起来。
李沧行缓缓地闭上了眼,这一瞬间,陆炳突然感觉到了冲天的杀意,他的黑脸已经绿得如同一块和田翡翠,狠狠地一咬舌尖,一口血喷到了自己的鱼丽剑上,鱼丽剑一下子碧光大盛,剑上的不少古怪符文也显现了出来。
李沧行的眼一下子睁开,这一回他的眼睛变得通红,手上本已经赤红一片的斩龙刀,变得如同太阳般耀眼,大吼一声,双手高高举刀过头,一招“天狼灭世斩”,火红的刀气向着五步之外的陆炳滚滚而去。
陆炳的瞳仁剧烈地收缩,从这一刀的来势他可以看出,自己在原地是绝对无法抵挡的,他没有料到李沧行的功力强到了如此地步,只感觉一只巨大的火狼正张牙舞爪地扑向自己,要把自己撕个粉碎。
陆炳放弃了在原地硬抗的打算,脚下倒踩七星步,一边旋转着身子,一边不停地暴喝,鱼丽剑一次次地挥舞着,向前劈出道道绿色剑气。
第一道绿色剑气与巨大的红色火狼在五步外相撞,直接湮灭,火红刀气只稍稍一顿,便继续向后。
第二道绿色剑气与刀光在四步外相撞,空中暴出一阵绿红相间的火光,“轰”地一声,点点绿芒炸开,而火狼的势头依然不减,继续向前。
第三道绿色剑气与刀光在三步外撞了个满怀,这回绿色的剑气比前两道粗了不少,连着三个绿团炸开,火狼般的刀气只剩下了原来的一半大小,却已经袭到离陆炳只有不到一步的地方,而火红的刀光照亮了他漆黑的双眼。(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回 大战陆炳(二)
陆炳退出三步,砍出的这三剑是他的绝学达摩三式,这三剑乃是武当的不传之秘,却因为某种原因而失传,陆炳幼年时游学天下,偶尔得到这三招剑法,也正是靠此而练到绝顶高手的境界,当年正是靠了这三招大战刚刚练成天狼刀法的林凤仙,打了个平手,从此在江湖上声名鹊起。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身受重伤的李沧行这一下暴发出来的功力竟然比当年的林凤仙还要可怕,他已经全力施为攻出的达摩三剑也没有挡住这可怕的刀气,那滚滚的刀浪带着灼热的高温,已经扑面而来,让他无处可退。
陆炳咬了咬牙,大吼一声,落地生根般地使出了千斤坠的功夫,达摩三式的最后一招“佛光普照”连连出手,把周身笼罩得密不透风,火狼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身上,忍受着烈焰焚身般的灼热,陆炳不停地挥舞着鱼丽剑,维持着周身已经被压迫得不到半尺的那小小的绿色光团,而黑色的劲装外衣已经片片碎裂,露出了里面的贴身金甲,刀气不停地在金甲上划出道道裂缝。
李沧行也发出了一声非人类的嘶嚎,双手紧紧地握着刀柄,跟着那道火狼般的刀气就向陆炳扑来,锋利的刀尖所指,正是陆炳的首级。
陆炳感觉到如火山爆发般的压力稍稍一轻,转眼间就看到李沧行的屠龙已经扑到自己面前,鱼丽剑连连挥出,两人的速度快逾闪电,瞬间就刀剑相交,在空中划出一阵接一阵的电光火花。
陆炳连防了三十七剑,向后退了十七步,却是无一剑能进行还击。只感觉李沧行的招数一招快似一刀,如涛涛大浪般无穷无尽,心下骇然,当年的林凤仙的刀也没这么快,没这么狠,可这李沧行不到三十,却似乎已经在自己之上,把自己逼得几十招都无法反击的,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
而李沧行也在咬牙苦撑着,斩龙刀吸取了他太多的精力与体力。整个人好象都快要给这刀掏空了,刚才那雷霆万钧一击没有直接击毙陆炳,这一系列的天狼刀法是他最后的一击,陆炳连退十七步,他虽然连进十七步。但自己也知道接下来不可能再撑过十招,两只眼皮如同有千斤之重。随时就要垂下来。长闭不起。
李沧行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痛感让他的神智清醒了一些,奋力三刀,把陆炳逼得再退了两步,他向着斩龙刀上喷出一口气,已经变得有些黯淡的斩龙刀一下子又变得红光大盛。照得陆炳那已经渐渐失去青色的脸上肌肉跳了两下,李沧行迅速地运起全部功力在左手,向着斩龙刀迅速划过,强行注入全部的天狼劲。不待陆炳向后撤离,便是一刀斜着从上而下的的天狼半月斩,对着陆炳劈了过去。
这下子距离太近,陆炳完全无法躲闪,只能硬挡,一切的精妙招数此时都派不上用场,他右手握着鱼丽剑柄,左手抓住剑尖,横剑于前,鼓起全身的内力,向前死命地一顶,而腰也弯了下来,两条腿向后撑起弓箭步,一大口鲜血喷在了鱼丽剑上,把剑身的绿气暴到了最高,是死是活,就看这一下能不能顶住了!
这回的天狼刀气不象刚才那样灼热,而是带了刺骨的严寒,冰冷中透着死亡的味道,直接撞上了陆炳硬顶的鱼丽剑,这枚春秋的名剑发出了一阵恐怖的叫声,似是千年女鬼的嚎号,一下子碎成了几十片,飞得到处都是。
陆炳仰天喷出一大口鲜血,全身的金甲都被打得粉碎,一块块地落到了地上,露出里面壮硕结实的肌肉,残余的刀气把他的身上割出了千百个细细的刀口,鲜血从他的每个毛孔和伤口处激烈地向外涌出。
陆炳收拳于腰,大喝一声,两腰倏地一合一分,摆开了扎马的架式,手臂如举千斤重物,慢慢地提到胸前,两手交错,护住自己的面门,这正是十三太保横练的硬气功。
这一瞬间只不过电光火石,而攻防的双方已经经历了数个回合,陆炳只感觉对面的刀气一浪浪地袭来,自己体内的力量随着鲜血的涌出而迅速地消耗,只要再过片刻,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那如冰山般的寒冷刀气却渐渐地变得微弱了,陆炳的嘴边慢慢地泛起了一丝微笑,李沧行终于先撑不住了。
厚重的白雾中,隐约可以看到李沧行的刀无力地放下,插在地上,他的身体无力地倚在刀柄上,陆炳收起了扎马的资式,挥了挥手,拨开了眼前的浓雾,却只见李沧行的眼睛已经失了神,只是靠着刀的支撑而勉强维持着不倒。
陆炳叹了口气:“可惜,只差一点点,今天你其实在武功上胜过了我。天狼刀法果然厉害,李沧行,你再一次让我吃惊了。”
李沧行连说话的劲也没有了,只是狠狠地瞪着陆炳,眼神中尽是不甘。
陆炳上前一步,一手点中了李沧行的睡穴:“你太累了,睡吧。”李沧行的意识变得模糊,沉重的眼帘终于紧紧地闭了起来。
当李沧行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阳光普照的房间里,身下是一张软软的床,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而陆炳则是一身大红官袍,戴着獬?帽,面带微笑,坐在自己的对面。
李沧行一看到陆炳,就恨不得要起身掐死他,可是全身上下都是软软的使不出任何一点劲,再一运内力,更是发现自己这会儿内息全无,仿佛给废了武功的人似的。
李沧行一下子大骇,从小到大,重伤到几乎要死的次数不少,可是象这样内力全失的时候却是没有过。他惊呼道:“怎么会这样!”
陆炳的脸上还留着两道那天大战时留下的刀痕,他笑道:“李沧行,不要惊慌,我可没废你的武功,你太让我惊喜了,你这么好的人才,我大用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废你的功夫呢。”
李沧行恨恨地向地上吐了口口水:“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死也不会跟你同流合污的。”
陆炳“哦”了一声:“为什么跟我就是同流合污,那你说说你现在准备为谁而活,为谁而战,为了武当?为了你的师妹吗?”
李沧行听到这里就陷入了无边的伤痛,哽咽得说不出话,把头扭向了一边。
陆炳叹了口气:“李沧行,以你这样的武功和机智,为何不报效朝廷,有一番作为,却要浪费自己的大好光阴呢?你这些年所珍惜的,所为之奋斗的,又是怎么回报你的?这辈子真正对你好的,又是谁?”
李沧行猛地睁开了眼,目光凌厉:“陆炳,你不用再挑拨离间了,我不会上你当的。武当可以弃我,师妹可以叛我,但我李沧行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你要么就现在杀了我,不然只要我一恢复过来,一定会要你的命!”
陆炳摇了摇头:“李沧行,你这是何必,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恨我,这么恨朝廷?”
李沧行不屑地说道:“你们残害忠良,祸乱江湖,难道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什么好人?陆炳,我这一生的悲惨命运,全是拜你所赐。”
陆炳的目光炯炯有神:“李沧行,你告诉我,你们这些江湖人士,又有什么资格来代替朝廷,宣判别人的生死?又有什么资格,能可以杀人放火,而不受惩罚?李沧行,这些年你也杀了不少人吧,按大明律,早该判个斩决了。对不对?”(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回 洗脑
李沧行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也不想回答,闭上了眼睛,不想跟陆炳说半句话,心里却盘算着如何才能早点恢复自己的内力。
陆炳继续沉声道:“李沧行,你们这些武林人士,仗着自己武功比别人高,比别人强,就可以随意决定他人的生死,我大明就是连皇上杀人都要一个个看人犯的罪行后才朱笔批红,秋后斩决,没象你们这样说杀就杀。李沧行,究竟是我陆炳为祸天下,还是你这样的江湖人为害天下?”
李沧行听得心头火起,转头大声道:“陆炳,你不用狡辩,我们是侠士,杀的都是大奸大恶之徒 ,正因为有我们这些侠义之士在 ,江湖中才有正义,人间才有正气,哪象你这个贼人,在天下各派放内鬼,挑动仇杀。你说皇帝杀人都要御批,那你锦衣卫杀人经过了皇帝的批准吗?”
陆炳哈哈一笑:“李沧行,你们这些江湖人士,无视法纪,相互攻杀,但你们这些门派对外又打着寺庙道观的名号,所以皇上也无法把你们直接取缔,只能让我们锦衣卫加强监控,我放些人在你们这些门派里探听消息,掌握动向,有错吗?”
李沧行厉声道:“你杀光白驼山庄上下几百口人,害死三清观的云涯子道长,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武当派的紫光道长想必也是你下的毒手,你这些只是监控江湖门派?拉倒吧!”
陆炳沉声道:“白驼山庄是西域门派,而且跟蒙古人有勾结,我上次就和你说过了,这是我们大明扬威于西域,建立自己的情报组织的一环,也是皇上点过头的。三清观的云涯子。毒死他的是魔教傅见智送上的那本书,这是你们江湖门派内部的仇杀,与我无关,如果我真的想下手杀人,当年也不会放过你和裴文渊。至于武当派紫光的死,我更是不知情,这次我来武当,也是要调查此事。”
李沧行根本不信陆炳的话,骂道:“陆炳,你真的是好不要脸。男人做事就要敢做敢为,你既然有胆子承认在江湖门派放置内鬼,挑动各派仇杀,现在又说这些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觉得我会信吗?”
陆炳冷冷地说道:“我不需要让你相信。我只问你一件事,你现在的立场是什么。武当不会要你回头。你的那个小师妹现在也嫁为人妇,当年我跟你说过,只要跟我合作,我会想办法让你娶上沐兰湘,事到如今,你悔也不悔?”
李沧行被这话狠狠地刺了一下。心一下子变得非常痛,几乎眼睛一热,要落下泪下,但他不愿意让陆炳看到自己的丢人。闭上了眼,扭过头,说道:“时过境迁,提这个做什么,沐兰湘这三个字,以后不要跟我提。陆炳,你不用多费唇舌,我不会跟你合作的,你最好还是杀了我,我跟你的仇,不死不休!”
陆炳叹了口气:“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跟你有多深的仇,你这么恨我,就算不肯加入我们,也没必要这样必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吧。我看那屈彩凤这么对你,你也不象这样想要她命。”
李沧行大声道:“不一样,屈彩凤只不过是一个无脑的泼妇,被人利用罢了,某种程度上她也是个痴情的苦命人,我虽然恨她,但多少对他也有些同情,还不至于下杀手,至于你,完全是所有阴谋的主使者,挑动正邪大战,害死我师父,又在武当对我下迷香陷害我,陆炳,你这些事情都是我亲身所经历,还想抵赖?”
陆炳的眉毛微微地动了动:“李沧行,你为什么一口咬定你们的正邪大战是我挑动的?没错,巫山派是我设计转而对付你们正道门派的,可我早就说过,你们正道早就决定主动攻击魔教了,当时我可是去特地阻止的,你应该还记得吧。”
李沧行眼珠子转了转:“那又如何,最后还是你害死林凤仙,让巫山派从后面突袭我们,不然我们至少不会输,我师父也不会死!”
陆炳冷笑道:“我也低估了冷天雄,如果早知道他这么有军事才能,我根本不用费心安排巫山派的事情,李沧行,你自己亲历过那一阵,难道你以为巫山派不从后面夹击,你们正派联军就能打赢了吗?你师父就不会死了吗?”
李沧行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们江湖间的仇杀,与你何干?再说我回山之后,你的内鬼下迷香害我,这件事你难道还想抵赖不成?”
陆炳的眼睛一亮:“你说什么?有人给你下迷香?怎么回事?”
李沧行恨道:“陆炳,你跟我装什么装,你派在武当的内鬼,在小师妹的房间里下了迷香,还栽赃于我的房间里,不是因为这件事,我又怎么可能给逐出武当,又怎么可能一处处地去揭发和破坏你的阴谋!”
陆炳先是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起来:“李沧行,弄了半天,原来你是因为这件事给逐出武当啊,我说呢,你小子看起来挺规矩的,为啥在江湖上却有了一个淫-贼之名。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你对你那小师妹一直念念不忘。”
李沧行看着陆炳的样子,倒也不象是在演戏,一时间有些迷糊了:“你会不知道?陆炳,有能力在武当渗透的,除了你还能有谁?别再演戏了!”
陆炳长叹一声:“你在三清观也看到了那个火松子,他可是冷天雄培养的卧底,与我无关,难道除了我们锦衣卫,武当就不可能给别的门派渗透了?你也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陆炳,你一向在各派放置眼线,遍布卧底,你的那个什么青山绿水计划,可是当面跟我承认的,在峨眉,在三清观,我都清清楚楚地见识到了你放置的卧底,听说你在少林的卧底也给人挖出来了,难道你就会这么好心,放过武当吗?”
陆炳的眼神突然变得黯淡了下来,他幽幽地说道:“李沧行,你说得不错,我在武当确实是有个卧底,也正是因为这个卧底,我才会这么看重你,你知道这个卧底是谁吗?”
李沧行一听来了劲,但表面上却装得满不在乎,随口道:“是谁?”
陆炳一字一顿地说道:“正是你的师父,澄光道长!”
李沧行这一下给雷得几乎要从床上蹦了起来,他先是不信地摇着头,转而哈哈狂笑:“陆炳,你要不要脸,这种谎都撒,以为别人都是猪吗?我师父对武当忠心耿耿,最后还战死了,他会是你的卧底?”
陆炳平静地说道:“李沧行,知道这个真相也许对你很残酷,但这件事迟早要告诉你,之所以三年前我没有说,就是想逼你好好在江湖上锻炼一下自己,看看你能进步到何种程度,所幸这三年你没有让我失望,也没有让你师父失望。”
李沧行对这些话一个字也不信,破口大骂:“陆炳,你他娘的好不要脸,拿个死无对证的人来扯谎,你以为我会信你吗?”经历了沐兰湘的背叛之后,李沧行意识到这个世上只有澄光对自己是最亲的,他容不得有任何人再去中伤,诋毁自己的师父。
陆炳转过身,拿了一个紫檀木匣子,放到李沧行的床头,说道:“这是你师父澄光,我更习惯叫他李天奇,这些年发回给我的密报,你自己看过就知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