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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指云笑天道     沧狼行txt下载     沧狼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九十四回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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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豪回头对着李沧行道:“李兄弟,这位柳,柳先生这两天就和你一起在这里委屈一下了,我这里还有些帮务要处理,有什么急事的话,随时可以托人叫我。”说完,公孙豪便跟着刘仁恩大踏步地走出了小院,而那两个仆役对着里面客气地一指:“二位请进!”

    李沧行和柳生雄霸跟着那两个仆役,走进了院子里,这是一处典型的江南式的后院,竹林,假山,小桥,流水,四周是长长的回廊,而穿过一道圆形的拱门,则走进了一进有着四五间厢房的小院子,就是二人住的地方了。

    李沧行和柳生雄霸各自被领进了一间房间,这房间早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而床上的锦被也是铺得好好的,两个仆役出门打来了热水,便退了出去,临走前说是过会儿把午饭送过来。

    时值正午,李沧行这两天折腾得够呛,这回到了房间后倒是有些倦了,今天他全力使过了一回斩龙刀,感觉有些头晕,这刀透着一丝古怪,若是他全力用打出暴击时,被吸走的精力要比简单地拿着要多得多。李沧行叹了口气,把刀解下,放在床头,脱掉外套,坐上床去,开始打坐运功起来。

    一个周天功行之后,李沧行感觉好了许多,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原来是那个仆役把饭菜送了进来,江南的饮食和北方不同,食品要比在北方精致许多,这回上了三四样色香味俱全的小炒,就着一碗鸡汤和一碗颗粒饱满的大米饭,李沧行很快把这些菜吃了个底朝天。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还意犹未尽。

    又有人在外面敲门,李沧行从脚步声能听出是柳生雄霸,他微微一笑,说道:“柳先生,请进。”

    柳生雄霸走了进来 ,脸已经洗掉了,露出那带着一道长长刀疤的本来面目,但发髻已经象中原人士这样用绸布方巾包好,而不是以前象东洋武士那样扎个大马尾。他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回头关上了门,坐在李沧行的饭桌旁边。

    李沧行笑了笑:“柳先生,你这张脸不用易容人家都会觉得象是戴了面具呢,这一年也难得见你笑上一次。”

    柳生雄霸冷冷地说道:“身为武者。就要心如止水,不苟言笑。内在修行和外在修行同样重要。这一点上我始终无法理解你们中原武人,一个个喜怒形于色,这样如何能控制自己的内息?”

    李沧行以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听他一说倒是觉得有些意思:“可能是修行内功方法的不同吧。对了,柳先生,你不在房中好好休息。来这里有什么事呢?难道又想找我比武?”

    柳生雄霸依然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在谷底我就跟你说过,下次跟你比武,是我回东洋以后,修炼大成的事了。老实说。下次来中原,我不一定会再找公孙帮主比武,但一定会找你的。”

    李沧行一下子来了兴趣:“哦,这又是为何?”

    柳生雄霸叹了口气:“因为十年后,我一定可以胜过公孙帮主,我年富力强,而他十年后却是上了春秋,一个是如日中天,一个是已经落日的夕阳,所以我并不担心下次再来,打不过公孙帮主,他现在内力强过我,但招式上我自问现在不输给他。但是你,十年后肯定也不是今天的武功,所以我对你更感兴趣。”

    李沧行摇了摇头:“柳先生,其实我一直不明白,武功天下第一,又能如何?除了满足作为武者的虚荣心外,又有多少实际意义?象公孙帮主,纯论武功未必在中原是第一,但他却是当之无愧的大侠,除暴安良,侠名远播,我认为这才是我们习武之人真正应该追求的境界。”

    柳生雄霸冷冷地说道:“我就是个纯粹的武者,就是个剑客,天下之事,与我无关,在武者道路上追求至强至尊,就是我柳生雄霸活在世上的唯一目的,你可要知道,在东洋的时候,如果我想出来做官,谋求一个大名手下的剑术指导,非常轻松,可那不是我所追求的。”

    “李沧行,你有着超人的武学天赋,可是你的心思不放在武道一途,而是放在女人,门派这些事情上,你这样下去,十年后只怕不是我的对手。”

    李沧行知道这个问题上无法与柳生雄霸答成共识,他换了个话题:“十年以后的事情十年再说吧,这十年我也不可能止步不前的。你应该先想想怎么回东洋的事,上泉信之现在回了那个倭寇头子汪直那里,你要公孙帮主安排人送你过去吗?”

    柳生雄霸的眉毛挑了挑,眼中流露出一股杀气:“这个狗贼,一路之上都在耍我,我非斩了他不可!”

    李沧行叹了口气:“现在不是来往中原和东洋之间的船只都被倭寇控制了么,你若是现在杀了上泉信之,那汪直又如何能带你回东洋?柳先生,小不忍则乱大谋,先回了家,还怕不能跟上泉信之算账吗?你应该思考的是,到时候怎么和这个上泉信之说落崖之后的事。”

    柳生雄霸点了点头:“我正是因为这个来找你的,刚才想了半天,没有一个好主意,你能不能帮我想一个?”

    李沧行沉吟了一下,说道:“就说是跟我比武,然后双双落崖了,在山崖下跟我一起生活了一年,互相切磋武艺,顺便学习中原话,然后你觉得连一个中原的后起之秀都不能胜过,想挑战各大门派确实有些托大了,就要回东洋苦练,下次再来。你若是这样说,只怕他们也不会怀疑。”

    柳生雄霸冷冷地说道:“可是这个上泉信之明显就是想利用我,上次就是要我跟着当他们的保护伞,这次若是不肯带我回东洋,而是让我再跟他们为非作歹,这又如何是好?”

    李沧行笑道:“柳先生,你在东洋可是第一高手了,如果你要回东洋,即使上泉信之不甘心,只怕那个汪直也不会为这事和你翻脸,到时候留几句场面话,比如说什么神功大成之后再来帮五峰先生,呃,他是叫这名字吧,之类的话,他也不太可能强留你的,这回我让上次送上泉信之到汪直处的人送你过去,应该就更没有问题了,汪直还要指望和朝廷谈判,开海禁,怎么也不会为难你的。”

    柳生雄霸点了点头:“那好,我就听你的,只是这十年可能会发生很多事,我在东洋,柳生家始终是大门派,你随时都可以找到我,但你在中原,我如果想要找你,又如何找?看你今天这样,经常易容,现在也没个安身的门派,到时候我要是想找你比武却找不到人,怎么办?”

    李沧行低头想了想,又抬起了头:“我是武当弟子,将来没有意外也是会回武当的,你如果实在急着找我,可以在来中原以后到处找人传话,就说要找李沧行,哦,对了,今天的丐帮帮主公孙豪,他的帮派是中原人数最多的,你也可以直接找到他,让他派弟子到处打探我的下落。”

    柳生雄霸的表情变得放松了下来,说道:“好的,你我的约定不变,如果这中间你需要我帮忙,只要让人持着那个肋差来东洋找我就可以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柳生雄霸告辞回房,而李沧行则开始在书桌上抄写起屠龙二十八式的招式口诀和运气法门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回 卫所制度

    李沧行奋笔疾书,一直从下午写到了晚上亥时左右,连饭都没顾得上吃,一边抄书一边回味着这些招数的精华,时不时地还站起来比划几下,不知不觉,夜已深沉,而在这静谧的夜里,李沧行忽然听到窗后有一颗小石子击中窗棂的声音,紧接着一丝微风从窗后拂过,似是有人跃上了房顶。

    李沧行心中一凛,他没想到在这丐帮的接客之所也会有夜行者来访,此人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李沧行现在功力今非昔比,根本不象几年前在三清观时还用担心自己会对敌不过,他放下手头的笔,抓起床头的斩龙刀,用黑布一裹,再把紫电剑插进腰间,就跟着翻出了窗外,进而一下跃上了房梁。

    十余丈外,有个全身黑衣,身形中等,体形有些臃肿的人,双目精光四射,看了李沧行一眼,转头就无声无息地向远处飘去,身形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李沧行心中豪气顿生,紧跟着就奔了出去,现在他的功力大涨,体内真气运行的速度也大大提高,顺带着增强了轻功。他紧紧地跟着来人,就在这镇江府的屋顶上来回追逐,李沧行也用了九成的功夫,却是始终不能把距离靠近半尺。

    很快,前面那人奔上了城墙,向着城外奔去,李沧行也跟着追了过去,出城后他加快了脚步,功力提到十成,和那人的距离缩短了两三丈,跑了四五里后,进入了城西的一片密林,那人这才停了下来,转头一把拉下了脸上的黑巾,赫然正是钱广来。他笑道:“沧行,好久不见!”

    李沧行刚才在追的时候就基本猜了个大概了,这回一看是胖子,也跟着笑道:“胖子,有什么事为何不能进屋好好说,而要把我引到这里呢?”

    钱广来没有说话,一旁的树影中,公孙豪缓缓地走了出来,平静地说道:“因为我不想让柳生雄霸听到我们的话。”

    李沧行也料到是这个原因,他叹了口气。说道:“帮主,其实您应该看出来,柳生他并不是奸恶之人,没必要这样防着他的。”

    公孙豪摆了摆手,表情依然严肃:“我知道他不是坏人。但这是我们帮派内部的事情,并不想有外人知道。而且接下来送他的事情也需要合议。这些事当着他的面讨论并不是太好。”

    李沧行也收起了笑容:“帮主,您前两天说是离开我们二人去处理帮里的事,是不是回到那个秘谷去收拾秘籍了呢?”

    公孙豪的眉毛微微地抬了抬:“不错,这个秘籍就是本帮现在的头等大事,你和柳生雄霸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太方便去察看,所以安顿下来你们的时候。我就是去了那山谷中,秘籍和兵书都在,现在我已经把它们安置好了。沧行,那个秘籍你一会儿回去后不用抄了。明天就可以启程上路。”

    李沧行应了一声,说道:“帮主,那我这就回去通知一下柳生,然后就启程回武当,如何?”

    公孙豪点了点头:“今天找你来,第一件事,就是先要跟你商量一下柳生雄霸回东洋的事,你可有什么办法,能让柳生雄霸回到东洋?”

    李沧行这几天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听公孙豪提起,便直言道:“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象上次把上泉信之移交给那个倭寇头子汪直那样,再次通过汪直的关系,把柳生送回东洋,不知道现在这条路是否可行。”

    钱广来说道:“前几天刚接到帮主的传信后,我当时人正好在杭州,而上次跟我们一起作战的谭纶这会儿在浙直总督胡宗宪的军中当参军,而那个锦衣卫指挥沈鍊现在也是全权负责浙江和南直隶两省的锦衣卫,沧行,你可能有所不知,上次的那个上泉信之,就是陆炳亲自押解到汪直那里去的。”

    李沧行想起这事就窝心,恨恨地说道:“物以类聚,蛇鼠一窝,这陆炳和身为严党的胡宗宪勾结在一起,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钱广来摇了摇头,正色道:“沧行,一年前我跟你的想法一样,都是极为不屑胡宗宪此人,但这一年来我没有少跟谭纶和沈鍊打交道,也见过胡宗宪本人,现在我的想法有所改变,胡宗宪并不是象严嵩那样的奸党,他还是想在江浙一带做出一番成绩,以保黎民苍生的。”

    李沧行听到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保黎民苍生?就是象他这样把残杀我军民的倭寇头子送还给倭寇当人情?就是想跟倭寇重开贸易?胖子,你是不是生意做多了,也觉得这奸贼的做法是可以接受的?连我都能看出来,他要重开贸易,只不过是想借机中饱私囊罢了!”

    钱广来叹了口气:“沧行,你对胡宗宪的成见太深了,当然,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他是通过严嵩的路子做到这个官,这是事实,但这不代表他就愿意出卖国家利益,去勾结匪类,哪个官员不希望在自己任内能做到风调雨顺,政绩突出呢?而且以我现在的看法,想要通过军事手段剿灭倭寇,现在基本上没有可能。”

    李沧行冷笑道:“我大明带甲百万,就是这江浙两省,就不下十万卫所兵,胖子,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是个江湖蠢夫,什么都不知道啊。十万大军都对倭寇无能为力,只能说明这姓胡的根本就不想剿灭倭乱!”

    钱广来微微一笑:“沧行,你我那天在南京城头看得清楚,大明守卫陪都南京的卫所兵,已经是现在江浙两省最精锐的作战部队了,两千官兵出城而战,跟上泉信之的几十个倭寇对战,结果如何?”

    李沧行想到那天南京城外的惨状,也是恨铁不成钢,但他仍然不接受这个说法,嘴角抽了抽,说道:“不,那只是个意外,倭寇突然来袭,南京城内一片慌乱,来不及调精兵猛将,仓促开城出战,致有此败,我大明的卫所兵不会都象那两千人那样不堪一击的。”

    钱广来叹道:“沧行,我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实际情况就是如此,在卫所兵里,你看到的那两千人已经算是最能拿得出手的了,至少还能把人开出城支,换了其他不少地方的卫所,根本就是连人都没有,全是在吃空饷呢。”

    “我大明自洪武皇帝开国以来,当时为了解决打天下时上百万将士的出路,并解决日后的兵源问题,就实行了这种军户卫所制度,让当兵的转成军户,不用交赋税,但子孙后代都要当兵。”

    “后来靖难之役后,后世的皇帝觉得在江南和内地养着这么多不需要打仗的军人不合算 ,就让这些内地的军户自己屯田,自己养自己,并且要供应军需,这一百多年下来,内地的军户们多数也真的成了农民,只会种田,不会打仗了。现在只有北边防御蒙古人的边军还有战斗力,内地,尤其是江南这一带,卫所兵早已经不堪一战了。”

    李沧行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说道:“既然这些卫所兵不堪一战,何不把他们就此解散,让他们成为普通百姓,然后再重新招募精兵呢?比如上次倭寇攻城,我们这些武林人士临时从军,不也把倭寇给消灭了吗?”

    钱广来摇了摇头:“沧行,你想得太天真了,别的不说,就说你我,一时激于义愤,加上有谭纶临时招募,我们临时性地拿钱作战是可以的,但要是让你长年累月地呆在军营里,甚至子孙兵代都要继续从军,你受得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回 宁波争贡事件

    “再说了,那些卫所兵是军户,他们有着朝廷拨给他们的田,但这些人也世代被他们的长官,那些同样是世袭的军官,所控制和压迫,一百多年下来,那些军官就变身成了地主,而这些军户则成了佃户长工,由于军户屯田交的粮食比当普通百姓时上交的赋税要少了许多,若是朝廷下令让他们退耕还田做百姓,只怕会激起叛乱。”钱广来慢条斯理地分析着。

    李沧行恨恨地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身居高位的朝廷重臣们也不想想办法?就眼睁睁地看着沿海的百姓遭殃吗?”

    公孙豪冷笑一声:“想办法?他们只会想办法给自己捞好处,现在夏言大人快要倒了,严嵩这样的奸党把持朝政,大肆地卖官售爵,即使有些象胡宗宪这样想做事的,可改变不了绝大多数只是刮地三尺,为自己谋私利的贪官污吏。”

    “李兄弟,你当陆炳为什么这么起劲地要消灭江湖武人,平衡正邪势力?那是因为天下群情汹汹,一触即发,二十多年前宁王谋反,一个藩王振臂一呼,天下响应,两个月功夫就差点打下南京城,大明的江山早已经危机四伏了,连加入我们丐帮的人也都是年年增加,这还不是给那些狗官们给逼的!”

    李沧行咬咬牙,说道:“先不说这朝堂之上有多黑暗,至少依帮主和胖子所说,那个胡宗宪还算是个好官,谭纶和沈鍊我也见过,应该也是想有一番作为的人,只限在这浙江,难道重赏之下,也招不来勇夫。先去平定倭寇吗?那陆炳不是以荣华富贵相诱,也引了许多江湖人士去当了锦衣卫吗?”

    钱广来摇了摇头:“沧行,陆炳那里是锦衣卫,加入锦衣卫可是当武官,不是当大头兵,最差的锦衣卫也有个流外武职的,再有些江湖人士加入六扇门,当了公门捕快,往往也都是小吏,不是那些服徭役当衙役的平民。”

    “招几百个军官容易。但要招几千上万的军队,那肯定多数人都是大头兵,难道十年习武,只是去为了当个兵吗?更不用说还要失去我等江湖武人最宝贵的自由。这种事,除非是走投无路。不然无人愿意的。所以胡总督现在确实也是在招兵练兵,但不可能招我江湖武人。只能从那些孔武有力的平民中招募。”

    “沧行。现在胡部堂的意思,也只能先靠着一些临时征召的精锐之士,比如象沈鍊手下的锦衣卫,或者是谭纶上次征召的江湖武人,或者是南少林的僧兵,用这些人来对付小规模的倭寇登陆。用手上还可一战的卫所兵去对付规模大一些的,比如几千人规模的倭寇劫掠,一边跟汪直谈判开关贸易的事,一边训练新兵。有了条件后再作计较。”

    李沧行听得灰心丧气,无奈地摇头叹道:“我堂堂大国,居然被这些来自海上的强盗弄得无能为力,沧行实在是心有不甘。”

    钱广来的眼中现过一丝无奈:“刚才只是说了军事上剿灭倭寇的难处,其实倭寇之乱,更讨厌的还不是军事上打不过这些东洋人,而是沿海的大批百姓和这些倭人勾结,引他们攻州犯县,这些都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李沧行听得心头火起:“这些狗东西,勾结倭寇,进犯父母之邦,就应该抓到一个杀一个,把他们的祖坟都给平喽!”

    钱广来和公孙豪对视一眼,苦笑道:“沧行,不必如此激烈,这些人之所以甘为倭寇,也是有他们不得已苦衷的,你听我慢慢道来。”

    “我们现在的这个嘉靖皇帝,并非上任皇帝正德帝的亲生儿子,由于正德皇帝中道驾崩,没有子嗣,重臣们才从藩王宗室中找到了他接任大统,他当了皇帝后,以前任内阁首辅杨廷和为首的老臣们一直给了他巨大的压力,甚至不允许 他叫自己的亲生父亲叫爹,而只能叫伯父,得管前任的正德皇帝叫爹。”

    李沧行以前在茶馆里听过这事,点了点头:“这事我知道,确实那些老臣太欺负人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听说夏言和严嵩这些人就是通过这个大礼议事件,最后让嘉靖皇帝认了爹,把前朝的那些老臣赶走,才开始平步青云入阁为相的。”

    公孙豪道:“是的,此事天下尽人皆知,但夏言他们大礼议是后来的事了,皇帝登位的元年,浙江宁波这里还发生了一次倭人的争贡事件。”

    “以前我大明虽然有海禁政策,但自从郑和下西洋后,就从来没有认真执行过,基本上官府对于沿海渔民打渔或者是做海外贸易,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于外国的官方贸易,还是要由市舶司来负责,比如对于倭国,就是发给他们的执政幕府一个勘合,有了这个勘合,才能每年一次地带货船过来进行贸易。”

    “我大明一向以天朝上国自居,对这些藩邦国家,一向不提贸易,他们带的商品货物,我们称为朝贡,而回给他们的,则称为赏赐,由于我天朝要面子,一向厚往薄来,给的东西往往比得到的要多得多,所以这勘合对于东洋人来说,就是个一本万利的好东西。”

    “沧行,你跟那个柳生雄霸呆了一年,应该也听他说过东洋的事,倭国几十年前也是天下大乱,诸候林立,原来的勘合是在一个诸候,名叫细川家的手上,后来东洋的朝廷又给了另一个军阀大内家一个新勘合,这样就造成了嘉靖二年的时候,这两家都带着勘合和船队,来到了宁波。”

    李沧行听到这里有些糊涂了,打断了公孙豪的话:“帮主,我有些不太明白啊,勘合按说朝廷只有一个,为什么到了东洋人手上就有两个了?难不成是伪造的吗?”

    钱广来笑道:“那个细川家手上的,是正德皇帝的爹,前任孝宗皇帝发的勘合,按说早就过期了,而大内家在东洋的内战里已经把细川家给赶出了京都,按说是更有力的军阀,只是也没有办法一统倭国,但手上的勘合却是正德皇帝所给,应该是合法有效的。”

    “可是细川家却用了个过期的勘合,通过一个在日本出生的中国人作副使,贿赂了当时宁波那里的市舶司官员,反而把持有正规勘合的大内家给挤掉了,还想要攻杀大内家的这些使者和商人。”

    “但那次大内家也是有备而来,带来的人里有不少是武艺高强的剑客,两边在宁波城一场混战,大内家不仅尽杀细川家的使节和商团,还杀了不少大明的官兵,最后洗劫了宁波城后逃回东洋。”

    “经此一事,嘉靖皇帝就认定了倭国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对他大不敬,就直接恢复了海禁令,禁止一切与外国的海外贸易,还要沿海的渔民与商贩全部内迁,片板不得下海。”

    公孙豪听到这里时,长叹一声:“李兄弟,你对浙江和福建那里可能有所不知,闽越之地向来是人多地少,自古以来号称七山二水一分田,多数渔民都是几千年世代以打渔为生,根本就不会种田,再说了让他们强迁入内地,又没有那么多的田地发给产,最后就是让这些渔民们成为有钱人家的奴仆,卖儿卖女,要么就加入我们丐帮,以乞讨为生。”

    “我们丐帮的大智分舵,年年都会有成千上万这样没有活路的闽越渔民加入,由于我朝的律令,通倭是灭族大罪,所以有些人就学着东洋匪类那样,剃发易服,赤脚椎髻,十个倭寇里,真倭人不到三个,多数还是我们大明的子民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回 紫光之死

    钱广来插话道:“嘉靖皇帝不止在沿海搞这么一出,就是在北边,也绝了跟蒙古人的互市,这些年北方的边关也是狼烟万里,那些蒙古人造不出我中原的生活用品,餐风宿露,没的买就只能抢了,九边那里的边防压力也是巨大,尤其是宣府和大同,经常被蒙古骑兵攻破,连京师都受到威胁。”

    “驻守西北的三边总督曾铣,就是给那些蒙古人打得烦了,几次大军出塞,这些强盗又跑得无影无踪,蒙古骑兵剽悍迅捷,全部是骑兵,让人非常头疼,所以曾铣才想着要在河套草原筑城,长期占据,而夏言是支持这一提案的。”

    “嘉靖皇帝开始很有兴趣,但后来南北军费开支巨大,要增加军费就得减少他整修宫殿,赏赐天下道人的开支,让他不能安心修道,所以严嵩一进馋言,皇帝就反过来杀了曾铣,罢了夏言的相。”

    李沧行听得一肚子火,一拳打在身边的一棵碗口粗的柏树上,“呯”地一声,直接把这棵树打得从中断开,“喀喇喇”地变成两截,轰然倒下,震起一片尘土。

    “这个狗皇帝,就为了他自己的那点狗屁面子,害得沿海和北方边关的几百万生灵涂炭,要了做啥,为什么就没哪个侠士直接宰了他呢!”

    钱广来叹了口气:“沧行,皇帝要是死了,那天下人人都会对那皇位产生想法,到时候势必有野心家在各地起事,天下征战不休,同样是生灵涂炭,比现在还要糟糕,再说这狗皇帝也不是没人刺杀过。前几年就有些宫女不堪他的压迫,想要在睡梦中把他勒死,可惜最后差了一点,所以皇帝现在对自己的防范更严了,陆炳也一直很尽力地帮他消灭江湖上的反叛力量。”

    李沧行恨恨地骂了两句,转向公孙豪:“帮主,这些事情我都清楚了,我等毕竟是江湖武人,这些国家大事也是有心无力,弟子信您所说的。那这就让柳生雄霸去找胡宗宪,由他派人送到汪直那里去吧。”

    公孙豪点了点头:“这倒个不难,谭纶听说了这个柳生雄霸想回东洋,对这事倒是挺支持,他还希望在东洋能有个内应。以后派人过去刺探情报也能行个方便呢,毕竟现在我们对倭国的内情一无所知。实在是被动了点。”

    李沧行道:“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但现在我点担心,那个汪直会这么轻松地让柳生回东洋吗,毕竟柳生现在恨上泉信之入骨,要是让他碰到了上泉信之,杀了他都说不定,上次上泉信之一路烧杀。想必也是那汪直指使的吧,他定是想要窥探我大明的虚实,为他下次入寇作准备。”

    钱广来笑着摇了摇头:“沧行,这次你倒是想错了。汪直本人就是徽州人,没当倭寇时长年在浙直一带行商,在这江南一带走过的桥只怕比你我走过的路都要多,他根本不用通过这种办法来窥探虚实。”

    “我听沈鍊说,后来他查清楚了,那上泉信之不是汪直的手下,双方也只是合作关系,可能是上泉信之跟的东洋主子有入侵大明的意图,所以派他借汪直的船登陆,来摸清楚我大明沿海到内地的关隘与布防,汪直的本意是想开海禁,做生意,并不是那么穷凶极恶 。”

    李沧行听得默然无语,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那我回去劝劝柳生,让他小不忍则乱大谋,等回了东洋后再找那个上泉信之算总账好了。胖子,这回要让汪直送柳生回去的话,你又要破费一笔了吧。”

    钱广来道:“这倒不用,把柳生交给谭纶和沈鍊后,他们会把他带到汪直那里,此人在东洋号称第一剑客,想必汪直也是不愿意得罪,想要结纳的,你说那柳生雄霸不可能同意帮汪直做事,那汪直就只好送他回东洋了。”

    久未发话的公孙豪在一边说道:“好了,柳生雄霸回东洋的事情就这样定了,沧行,一会儿你回去后跟他说一下这个事情就行了。现在我要跟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李沧行一直感觉今天的公孙豪有些奇怪,自始至终表情都非常严肃,几乎没有笑过,而平时一直嘻嘻哈哈的钱广来也很少露出笑容,这会儿见他说话这么认真,意识到接下来的对话才是今天的主要内容,屏气凝神,不发一言。

    公孙豪看了一眼李沧行,缓缓地说道:“沧行,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要冷静,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能过于冲动。”

    李沧行的心中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了点头:“弟子遵命。”

    公孙豪的眼中突然泛出一丝泪光,嘴角边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武当掌门,紫光真人,在三天前,驾鹤西去了!”

    李沧行的脑子里“轰”地一声,一下子变得一片空白,他退后了两步,一边摇着头,一边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摇头道:“不,帮主你一定是跟我开玩笑的,这怎么可能!”但他说着说着,已经不自觉地两行眼泪开始向下流出。

    公孙豪上前两步,温热的大手扶着李沧行的肩膀,虎目噙着泪水,沉声道:“沧行,你一定要冷静,我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这确实是事实!”

    李沧行一下子甩开了公孙豪的手,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师伯他武功盖世,又是人在武当,谁能伤得了他!你骗人,你骗人!”他虽然嘴上说不信,但其实看公孙豪这样子,早已经信了大半,两行眼泪一下子从盈满了泪水的眼睛里滚了出来。

    钱广来在一边幽幽地说道:“沧行,节哀顺便,你师伯紫光真人是死于巫山派的屈彩凤之手!”

    李沧行双眼赤红,紫光一死就意味着他可能永远回不去武当了,那个卧底的约定全天下只有紫光一人知道,除去失去了一个师门长辈的心痛外,他更多是出于对有可能永远失去小师妹的恐惧,这会儿李沧行方寸大乱,一个箭步冲上前,两手狠狠地抓住了钱广来的胳膊,吼道:“怎么可能!以屈彩凤的武功怎么可能伤得了师伯!”

    钱广来的胳膊突然变得象泥鳅一样滑溜,胖大的身子直接挣脱了李沧行的手臂,他叹了口气:“沧行,刚才你答应过师父要冷静,不要激动的,你这个样子,让我们如何跟你细说呢。”

    李沧行有些回过神来,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抱歉地说道:“胖子,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我听着。”

    钱广来缓缓地说道:“你徐师弟回武当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江湖,那个女魔头屈彩凤很快也知道了,五天前,她一个人跑上武当,先是找到了你徐师弟,然后一起去求紫光道长,表示愿意放弃和正道门派的恩怨,解除跟魔教的联盟,从此罢兵言和。”

    “她的条件是紫光道长成全她和你徐师弟,让他们两人从此退隐江湖,不问世事。可是紫光道长直接拒绝了这个条件,他只说罢兵休战的事情可以考虑,会召集伏魔盟各派商议,但徐林宗是武当未来的掌门,绝对不会现在答应他们两个人的婚事。”

    “紫光真人让你徐师弟送屈彩凤下山,可没料到这魔女怀恨在心,竟然趁着武当上下不备,再次在夜间潜伏回武当,大开杀戒,此女现在练成了林凤仙的天狼刀法,武功已经成为江湖后辈中的佼佼者,不仅杀了二十多名武当弟子,连紫光真人也死在她的天狼刀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回 谍影重重

    李沧行仍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木然地后退了两步,头摇得象拨浪鼓,任由脸上的泪水挥洒,他的双眼变得血红:“屈彩凤!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公孙豪叹了口气:“沧行,这事我也是昨天刚收到的消息,紫光真人是三天前去世的,现在武当上下都在准备他的丧事,还传令江湖,请我们丐帮一起追杀屈彩凤,沧行,你还是赶快回武当吧。”

    李沧行心乱如麻,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红着双眼,半天,才开口道:“那现在武当谁来主事?徐师弟吗?我师妹这次有没有事?”

    公孙豪摇了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追杀令是徐林宗发的,武当派暂时没有什么元老了,你徐师弟论武功是最高,白石道长虽然身为戒律长老,但瘫痪多年,所以实权应该是在你徐师弟手上,李兄弟,你这时候千万要冷静,回武当后不可意气用事,先想办法回归武当门墙,以后再找机会消灭屈彩凤和巫山派。”

    李沧行现在恨不得马上飞回武当,先确认一下师妹的安全,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沐兰湘外,再没有更重要的东西了,这些年来出生入死,卧底练功,都是为了保护沐兰湘,现在紫光已死,他绝不能再让小师妹有任何危险。

    钱广来从李沧行闪烁的目光中看出了他的所想,上前拍了拍李沧行的肩膀,说道:“沧行,回去吧,柳生雄霸那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们来安排。你见到徐林宗一定要冷静,别跟他翻脸,毕竟现在武当是他作主,回帮的事情也是由他说了算。”

    “你和我们丐帮的关系没有公开,现在我们也不太方便帮你站台,以免武当上下生出什么误会,觉得你是趁机仗了丐帮的势力,回帮夺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

    李沧行明白钱广来的言下之意,丐帮因为和少林的恩怨。现在也没有加入伏魔盟,即使是追杀屈彩凤这一条也未必见得会答应,回武当之后,一切还是只能靠自己,他感激地对钱广来点了点头:“胖子。多谢,你和帮主的恩情。我会永远记得的。此事一了,我一定会回来帮忙查内鬼。”

    公孙豪摆了摆手:“此事不急,紫光真人之死,疑点重重,我隐约觉得会和武当的内鬼有关系,屈彩凤就算练成了天狼刀法。功力暴涨,也不太可能伤得了紫光真人,即使是她的师父林凤仙,也不可能做到在武当杀掉紫光真人。我觉得事情有古怪,你回武当后,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还是要暗中探查才是。”

    李沧行用力地点了点头:“多谢帮主,沧行谨记,柳生的事情就拜托帮主了,沧行告辞!”说完转身欲走。

    公孙豪道:“沧行,且慢,还有一事,就是你这背上的斩龙宝刀。”

    李沧行回过身子,疑道:“帮主可是想说这刀是丐帮之物,需要留下?”他一边说一边开始解背上的宝刀。

    公孙豪摇头道:“不,沧行,你误会我意思了,此物乃是上古神兵,刘裕帮主虽然当年是我丐帮中人,但这兵器是在他入丐帮之前机缘巧合得到的,并不是我丐帮之物,而且传说此刀有灵气,会认主人,若是不相干的人强行用此刀,只会被此刀反噬。沧行,你用这刀时,有没有出现过异常情况?”

    李沧行点了点头,想起那天拿刀时的情景,心中一股寒意顿生:“不错,那天我和柳生开始拿刀时差点给冻死,这刀邪门的紧,后来虽然我能控制住这刀,但每次一运内力,时间稍久就会头晕眼光,感觉人的精力都会被刀吸走。”

    公孙豪正色道:“所以此刀虽是神物,但也不能象寻常刀剑那样随身携带,而且现在这刀太大,你若是成天背在身后,过于显眼。我以前听说斩龙宝刀有一神奇之处,就是可以将之缩小到匕首般大小,贴身携带,不知道你有没有掌握这个法门?”

    李沧行奇道:“还有这种办法?我可没听说过。”

    公孙豪笑了笑:“那你慢慢参详吧,不过我建议你去武当以前可以把这刀暂时找地方存放,以免让人认出来。”

    李沧行说道:“沧行明白,这就告辞了。”

    与公孙豪和钱广来分别后,李沧行直接就向西边的南京城方向奔去,一路之上,他还是没有从紫光被杀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一直奔了几十里路,南京城那高大的城墙渐渐地在城头火光的照耀下现出一个轮廓,他才停了下来,看看已经落下一半的月亮,在城外五里处的一个小树林坐了下来,开始厘清脑子里的思路。

    靠在一棵松树上,李沧行闭上眼睛,脑子里尽是紫光那张时而威严,时而慈详的脸,他现在还是很难接受紫光就这么死去的现实,他这一死,自己的卧底身份永远无人证明,在这世上所有人的眼里,自己都只是一个被赶出武当的淫贼,这辈子都难再回武当了。

    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淌下,他突然后悔起两年前最后一次见沐兰湘时,跟她吼的那些话,还叫她回去告诉紫光,以后求他也不回武当了,当时自己是受了沐兰湘的刺激,看她一直带着徐林宗的笛子,以为她对徐林宗还余情未了,继而迁怒于整个武当。

    这两年他无数次地后悔自己的这些话,想要亲自去武当向紫光解释,却总是没有机会,另一方面也想做出番成绩后再向师伯请罪,却没想到现在已经是天人永隔,再也不可能听他的教诲和指示了。

    李沧行痛苦地用头撞着林子里的树,他现在突然害怕起来,害怕沐兰湘也把当年自己的气话当了真,害怕她真的碰到徐林宗后,又起了旧情,现在听公孙豪的意思,徐林宗会是新任的武当掌门,屈彩凤杀了紫光,两人已经没有了任何再续前缘的可能,娶沐兰湘以巩固自己的武当的地位,应该是最顺理成章的事。

    李沧行的心都在颤抖,这几年的卧底生涯已经让他修行得大多数事情都能宠辱不惊,但只有对小师妹的爱,却能让他瞬间失掉所有的理性,他一下子站起了身,准备象在镇江府那样,跃城而入,一早就到城北的下关渡口那里去等着去江陵的渡船。

    正要迈开脚步,李沧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心中一股寒意顿生: 紫光之死透着蹊跷,刚才公孙豪明言,以他的武功,即使屈彩凤练成了天狼刀法,也不可能杀得了紫光真人,更何况是在武当,听说被屈彩凤杀掉的武当弟子就有二十多人,李沧行自问自己也没这本事,更不用说上次见面时武功已经不如自己的屈彩凤了。

    李沧行隐隐地想到了那个五年没有露面的内鬼,五年前他有本事在小师妹的房里放迷香,在自己的房里放春--药的小瓶子,陷害自己,而这五年时期他居然能忍住不动,这耐力实在非一般人所为,但他是不是也能在紫光的房中下毒?

    李沧行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感觉:这事会不会和徐林宗的回归有关?为什么屈彩凤去而复返,紫光既然肯考虑和巫山派的和解,未来未必不会成全她们,但为何屈彩凤要隔了一天后才回来刺杀紫光?即使杀了紫光,对她又有何好处?

    李沧行隐隐地觉得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慢慢地展开,那种绝望的压迫感胜过了当年的青山绿水计划,谁才会是此事的幕后黑手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回 故友相遇

    不知不觉中,东方已经渐渐地泛起一阵鱼肚白,天色渐亮,从五更天开始聚集在城门口的几百名推着车准备进城卖蔬菜的小贩,还有三两成群的行脚商人与江湖人士们,都站起了身,自觉地开始排起长队。

    高大的吊桥缓缓地放下,城门“吱吱呀呀”地慢慢打开,两队士兵跑了出来,分列城门两侧,长队开始渐渐地向前移动,鱼贯入城。

    李沧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千头万绪的事情太多,他也无暇多想,现在只有先进了城,尽早到下关渡口坐船回江陵,然后再去武当,其他的事情可以在船上慢慢思考。

    南京城经过了一年前的倭寇攻城事件,防范比起李沧行上次和钱广来第一次来时要严密了不少,尤其是对于佩刀执剑和江湖人士,更是会详加盘查,李沧行那把斩龙刀背在后面,虽然裹了黑布包着,但还是有些显眼,惹得守门的军官多看了几眼,把他叫到一边,又对着墙上几张江洋大盗的海捕文书好一阵比对,才将信将疑地挥手放行。

    李沧行上次在南京玩了好几天,对这城中的道路已经比较熟悉了,进了东门后就直奔城西北的下关渡口。

    天色刚亮,除了进城的菜农外,多数店铺都没有开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一片冷清,李沧行在城中也不愿意在白天时使出轻功,只是一阵急走。

    快要下关渡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李沧行的耳中:“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求神问卦,唯我裴半仙!”

    李沧行听到这声音,一下子收住了脚步。扭头望向了侧后方,只见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道人,丹凤眼,三绺长须,面色蜡黄,头戴逍遥巾,身穿天蓝色道袍,正坐在一个卦摊后面,自顾自地吆喝着。

    李沧行心中一动,走了过去。在卦摊前坐下,用自己的本来声音低声道:“先生,请问你可否会算姻缘?”

    那算命道人听到后,身子也微微一震,原来微眯着的双眼一下子瞪大了。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客人:“客官,请问你想算谁的姻缘?”

    李沧行把手伸了出去。摆在算命道人的面前:“我心中有一个姑娘。两年多没见她了,不知道她现在可好。”

    算命道人向着李沧行的手上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这姑娘现在一切安好,只是她所在的地方最近有血光之灾,沧行,你可得抓紧了。”

    李沧行叹了口气。收回了手:“文渊,一别数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那道人正是原名火华子的前三清观首徒裴文渊,他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想必你是要坐船回江陵吧,我已经雇了一条船,专门等你的,我们船上再说。”

    李沧行长身而起,裴文渊也不管他这个摊子了,直接大踏步向前走去,李沧行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二人默默无语地到了下关的码头,客渡上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候了,而裴文渊直接绕过了这些人,走到一处僻静的埠头,上了一条不算大的江船,对着站在船尾的船老大比划了两下,就进了船舱。

    李沧行也走了进来,弯腰进了船舱,盘腿坐下,他能感觉到船已经缓缓地开动起来,低声道:“文渊,现在可以说话了吧,你怎么会在这里等我?还有,你怎么也学会了易容术?”他指了指裴文渊的那张脸。

    裴文渊叹了口气:“你这两年去哪儿了?我并不知道你人在江南,只是武当刚出了事,我料你如果人在江南的话,肯定是从南京坐船回武当,所以就在这附近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把你给等到了。至于这易容术,当年师父传你后不久,也把这法子教给了我,这些年我浪迹江湖,都是不断地改变本来面目。”

    李沧行点了点头:“你又是如何得知武当出事的消息?连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也是在前天才知道此事。”

    裴文渊道:“此事是三天之前就发生了,我这些年走南闯北,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可能接到这消息比公孙帮主还要早上一天半日的。沧行,这些年你入了丐帮?我上次听说你离开峨嵋后就没在江湖上听过你的消息,哦,不对,后来你还在洞庭湖畔的岳阳出现过一次,对吧。”

    李沧行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外面的船工,裴文渊微微一笑:“放心,这个艄公是个聋哑人,我兄弟可以放心地交谈。”

    李沧行于是把这两年自己的行踪约略择要地说了一下,钱广来的身份他没有点破,只说是先跟着丐帮帮主公孙豪学了一阵子屠龙十巴掌,然后在江南查内鬼时机缘巧合,学成了失传的屠龙二十八式,而那把刀也是失传已久的斩龙宝刀。

    一听到“斩龙”二字,裴文渊的脸色一变,失声道:“真的是上古宝刀斩龙?”

    李沧行干脆解下了背上的布囊,打开黑布,露出了这柄闪着寒光的宝刀,一下子亮瞎了裴文渊的双眼,照得整个舱内都是亮堂堂地一片。裴文渊倒吸一口冷气,看着刀身上那道深深的血槽,叹道:“果然是斩龙,传说龙血在此槽中凝固,时间久了,就会形成这一点碧光。”

    李沧行一下子愣住了:“什么龙血?”

    裴文渊笑了笑:“人间的帝王,传说都是上天之子,有龙的血脉,要不然怎么说是什么真龙天子呢,这把刀当初修炼之时,集天地精华,海底的万年寒铁之精,由上古时代的修仙门派炼了几十年后才得以成形,此后几千年斩过无数帝王,刘裕当年用这刀杀过五个皇帝,是当之无愧的斩龙宝刀,也传说只有真正的王者才能驾驭它,恭喜你,沧行,得到如此神兵。”

    李沧行一边用布包着这刀,一边说道:“只是传说而已,作不得数。对了,这刀太大,成天背着很惹眼,有没有办法能缩小点?公孙帮主说过好象有什么机关或者咒语的。”

    裴文渊沉吟了一下,对李沧行道:“此刀据说有灵性,与操纵者可以心意相通,沧行,你用过这刀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真正全力用它对战,也只有一次,其实也算不得对战,只是劈了那么一下,就差点让我全身力竭。”

    裴文渊说道:“传说此刀在注入内力时,刀身上会显示出当年铸造时的上古符文,照着符文念,就可以让刀可大可小,沧行,你要不要试试?”

    李沧行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他听说过评书>,知道孙猴子的那个金箍棒,但要说这刀也能象评书里那样变化,实在是有些夸张,但看着裴文渊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拿起刀,闭上眼,全身隐隐泛起一阵金气,而体内奔腾的内力渐渐地灌进了刀身之中,刀身上的血槽附近再次浮现出了一阵符咒式的文字。

    裴文渊仔细地看着这字,说道:“沧行,加点内力,快!”

    李沧行手上又加了三分劲,金光更胜,而斩龙刀散发出的寒气已经让两人感觉到肌肤上刺骨的寒凉,那两行文字变得更加清晰起来,裴文渊喃喃地说道:“艾斯特拉达,克里斯达哈。”

    李沧行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什么意思?”

    裴文渊摆了摆手,对着刀沉声喝道:“艾斯特拉达。”斩龙刀没有任何变化,裴文渊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失望,自言自语道:“不对啊,明明就是这句。”

    李沧行奇道:“什么艾斯特拉达?”话音未落,刀突然变小了一截,李沧行手中握的刀柄一下子感觉小了一圈,差点掉到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回 分析疑点

    李沧行吓得连忙手心一用力,这才抓紧了那寒冷如玉的刀柄,裴文渊惊喜地叫道:“对,就是这咒语,沧行,好象只有你说才管用,你再说一遍,艾斯特拉达。”

    李沧行这回学精了,早早地握紧刀柄,沉声道:“艾斯特拉达!”

    果然,刀又缩短了一截,刚才的大小从五尺左右变到了四尺上下,大约是普通的斩马刀尺寸上,这回缩短到了三尺以内,变得和普通的鬼头大刀差不多了。

    李沧行又喊了两声,这刀变得只有不到一尺的匕首大小,李沧行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还真是孙猴子的金箍棒啊。”他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对那个斩龙刀的来历也信了有七八分。

    斩龙刀缩短到匕首的尺寸后,李沧行又叫了几声,再也不见此刀缩短,j裴文渊笑道:“看到最短也就缩成这样了,沧行,此刀锋锐异常,你只用布包着怕是不行,我这里有一个千年蛟皮制成的刀鞘,你试试看是否合适。”他说着从袍子内缝的百宝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一件毫不起眼,色彩有些发暗的皮质刀鞘。

    李沧行接过这刀鞘,当年为了练习暗器,他戴过了各种兽皮手套,这蛟皮刀鞘他一摸就知道是极品,无论强度还是韨度都极为出色,虽不镶金嵌玉,但用来装这把斩龙刀却是再合适不过。

    李沧行把刀插入了刀鞘,说来也怪,大小正合适,几乎是纹丝合缝。

    裴文渊哈哈一笑:“这刀鞘是当年吴国名剑鱼肠剑的剑鞘,后来鱼肠剑被刺客专诸放在鱼腹之中去刺杀吴王,最后跟着吴王一起葬身于姑苏虎丘的剑池里,而这把千年蛟皮的刀鞘却留了下来,后来被我所得,想不到正好和这柄缩小的斩龙刀相适合。”

    李沧行拔出斩龙刀,又念道:“克里斯达哈!”

    这回刀变大了一截。李沧行完全明白了,前面那句艾斯特拉达是缩小的咒语,而这句克里斯达哈则是让它变大。

    李沧行又试了几句,这把刀最大就是原来的尺寸,五尺左右,大半个人高,需要双手合握刀柄。

    李沧行正愁这船舱狭窄,放不下斩龙刀呢,这回发现居然还有咒语可变大小,心中窃喜。把刀缩成最小的一尺匕首。还刀入鞘。

    折腾完刀以后。裴文渊对李沧行说道:“沧行,武当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李沧行一听到这话,神色又变得黯然起来:“文渊。你知道当年我去各派卧底,查探锦衣卫黑手的事情,只有我紫光师伯一人知道,现在他老人家不在了,没人能证明我的身份,我正急着这事呢。”

    裴文渊跟着叹了口气:“我初闻此事时也是难以置信,屈彩凤虽说这两年练成了天狼刀法,功力大增,但要说能在武当派内杀了紫光真人。还能全身而退,我实在是无法相信,你说这事会不会和你们武当派的那个内鬼有关系?”

    李沧行正好借这机会跟人讨论一下,理一理思路,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悲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先理清一下此事的经过,最早是徐师弟回武当,对不对?那是一个月前,文渊,你知不知道师弟这些年去了哪里?”

    裴文渊道:“此事一个月前轰动了整个武林,但武当的嘴把得极严,从上到下没有露出一点口风,即使是我,也不知道他这些年到了哪里,只知道半个月前,武当对外公布,徐林宗重新任掌门弟子,而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李沧行的心中飞快地转着,他接着问道:“这一个月来,徐师弟有没有跟魔教和巫山派作战过?”

    裴文渊摇了摇头:“事实上这两年来正邪双方的冲突不多,武当自从当年和峨眉派联手突袭巫山派的洞庭分舵失败后,就放弃了大规模和魔教的冲突,转而专心地训练起新晋的弟子,而魔教在帮助巫山派撑过了最危险的一段时间后,也没有大举地入侵中原,而是在云贵岭南一带慢慢扩张。”

    “你徐师弟回帮的时候,正是洞庭派刚刚崛起的那段时间,你的沐师妹也是刚刚做了外交回山,这一个月来,武当山唯一传出的消息就是徐林宗接任掌门弟子之事。”

    李沧行的心中闪过一道疑云:“为什么他一回山,屈彩凤就来了?而且屈彩凤还能绕过武当派的重重防卫,直接找到徐师弟去向紫光师伯求情?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裴文渊想了想,说道:“这屈彩凤当年不是去过一次你们武当派么,应该对上山的路径也熟悉了吧,此女天资极高,学武功招式都是过目不忘,她的情郎在武当,想必早就会把武当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了吧。”

    李沧行点了点头:“那她的提议被拒绝后,按这魔女的性子,应该是当场发作才是,为什么还要在下山后再回来刺杀紫光师伯?这样做难道就可能让徐师弟回头和他好合吗?这是我最无法理解的地方。”

    裴文渊一边抚着自己的长须,一边说道:“我也对此事心存疑虑,屈彩凤我们都见过,武功可能会进步,但这两年不太可能性格大变,她一向是那种风风火火,先做后想的女人,而且在徐林宗失踪五年的情况下都没有跟武当结什么深仇,主要也就是和峨眉在作战,显然是留有余地,又怎么可能因为紫光意料之中的拒绝而回去大开杀戒呢?”

    李沧行叹了口气:“但不管怎么说,紫光师伯都是死于屈彩凤之手,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无人能否认。”

    裴文渊的双眼中神光闪闪:“现在武当对外公布的消息只是说紫光道长死于屈彩凤之手,但对当时的详情却没有任何交代,对于外人来说,武当可能会为了面子而语焉不详,但沧行你是武当当年的大弟子,在这种时候回去,他们一定不会瞒你的,也许你跟徐林宗,沐兰湘这些当事人仔细地聊聊,以你的聪明才智,会查出些蛛丝马迹出来。”

    李沧行一想到这事,心情就变得极为沉重:“现在紫光师伯已死,武当已经没人知道我当年与师伯的约定,更没人知道我出帮卧底的真相,在他们眼里,我只不过是个淫--贼,是个弃徒,这种时候上武当,更是心存歹意,想要抢夺掌门之位,他们不会信我的。”

    裴文渊一时没有说话,打开舱边的小窗,徐徐的江风灌了进来,拂动着两人的须发,裴文渊叹了口气:“这几年你除了和紫光道长见面外,还和武当的人有过接触吗?你的沐师妹知不知道你卧底的事情?”

    李沧行想到小师妹就是一阵心痛,他摇了摇头:“我和紫光师伯都是单独联系,没有经过外人,他也不可能把这些事情向他人透露,山下的客栈掌柜是我们联系的中间人,但我每次去都是易容,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至于我小师妹,我确实和师妹说过卧底的事,但口说无凭,就算她肯帮我作证,也不会有人相信。”

    裴文渊的双眼突然一亮:“沧行,上次我们回三清观的时候,你和沐姑娘就已经定情了,你是在当时就跟她说了卧底的事情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是的,在师妹面前,我什么事情也藏不住,明知不该对她说,也管不住嘴。”

    裴文渊哈哈一笑:“这就行了,沧行,你师妹肯定回山后也跟紫光真人核实过此事,你放心吧,至少沐姑娘会为你作证的,你一定可以昂首挺胸地回武当。”

第三百零一回 舱中密议

    李沧行原来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这回听裴文渊一提醒,心中的乌云一下子散了一大半,居然笑了出来:“哈哈,对啊,这点我怎么没想到!小师妹最喜欢问东问西了,她回山后肯定跟师伯问过这事的!”

    但李沧行转念一想,情绪又一下子变得低落了:“就是不知道现在小师妹还愿意不愿意我回武当,肯不肯为我做这个证。”

    裴文渊微微一愣:“你们之间又出什么事了?”

    李沧行闭上眼睛,痛苦地摇了摇头:“两年前送她回峨眉时,我看到她一直带着徐师弟送她的笛子,心生醋意,把她大骂一顿,还要她回武当想清楚到底爱谁再来找我,当时我的本意是想让她好好呆在武当不要乱跑,但我真是心眼太小了,说着说着就真动了气,估计也把她伤到了。”

    “现在徐师弟回来了,她要是旧情复发,或者是以为我已经死了,和徐师弟重新在一起,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希望我回武当的,文渊,你说会这样吗?”

    裴文渊笑了笑:“你们这无非是小两口之间拌拌嘴罢了,当年沐姑娘孤身上峨眉的事情我也知道,如果她心里不是有你,怎会如此。这两年她虽然没怎么离开武当,但就是上次去洞庭做外交,也在一路打听你的下落,足见对你的真心实意,我想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你见到她好好哄哄就没事了。”

    李沧行叹了口气:“希望一切能如你所说,文渊,到时候能不能帮我个忙,先拜访一下武当,请师妹下山与我一会?”

    裴文渊有些奇怪地问道:“有这必要吗?沧行,你完全可以自己上山啊。”

    “不,我想先弄清楚师伯的死,有些细节我要私下跟师妹讨论一下,她若是肯来见我,那就不会对我有任何隐瞒。刚才我们讨论过了。师伯的死有太多的可疑之处,在回武当前,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事弄清楚,现在在武当我能完全信任的,也只有小师妹了。”李沧行平静地说道。

    裴文渊的脸色微微一变:“你是怀疑徐林宗会与紫光道长的死有关?不可能吧,他是掌门弟子,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李沧行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现在在武当,除了小师妹,我谁都不信,徐林宗失踪五年才出现。这五年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一回来就让他当掌门弟子。我现在全然不知,而且屈彩凤是怎么进武当的,又是怎么跟他一起向师伯求情,师伯死的时候是怎么个情况。我都得先弄清楚才行。”

    裴文渊点了点头:“听你一说,倒也真的要小心谨慎,想当年在三清观的时候,谁能想到从小一起被收养的火练子和火松子是叛徒呢。这个忙我帮你,只是我现在能以何身份上武当?”

    李沧行看着裴文渊,说道:“文渊,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了吗?我除了在峨眉呆了半年外,不是在京师练功。就是在墓里呆了一年,对这两年江湖上的情况实在是知之不多。”

    裴文渊笑了笑:“自从离开三清观后,我就一边以布衣神相这个名号行走江湖,一边探访那火松子的下落。这些年来三清观已经完全成了锦衣卫的一个窝点,正义未泯的那些师弟们也都渐渐地明白了这点。很多人都离开了三清观。”

    “火星子师弟你还记得吗?他是第一个来找上我的人,现在我们秘密建立了一个门派,叫太乙教,都是象我这样行走江湖的方士,准备找到机会公布当年师父的死因真相,夺回三清观。”

    李沧行赞许地点了点头:“真是难为你了,只是要开宗立派,负责这么多人的生计,你的开支又如何来?以前在三清观是靠了上门学艺的师弟们的学费,还有观里的香火钱,你们这样游走江湖,难道是靠算命来养活自己吗?”

    裴文渊眨了眨眼睛:“你还记得当年西域白驼山的欧阳公子吗,他可是有钱人,在我离开三清观以后,就去西域和他建立了联系,本来是想和他一起研习武功,好找机会报仇的。”

    “他的白驼山庄虽毁,但是早已经把庄中的财宝给转移了,一听说我们三清观也同样毁在陆炳之手,同仇敌忾,当即拿出五十万两银子供我建立太乙教。有了这钱,加上这些年我们走南闯北,行侠仗义,替人算命,维持一两百人的生计还是不成问题的。”

    李沧行松了口气:“文渊真是不容易,我这些年离开了门派,一个人过都不可能,只能给一些酒店饭庄打打杂,所以深知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感觉啊,你居然还能建立起一个组织,太厉害了。”

    裴文渊叹道:“也只能左支右绌罢了,来的人都是以前三清观的师弟们,我自己是没招到什么新人的,四海漂泊,也根本不可能象以前那样一起切磋习武。沧行,我看得出你现在已经八脉小周天全通,步入顶级高手的境界了,可我这几年下来也才通了三分之一的任脉,照这速度打通整条任脉至少要十年,只会给你越拉越大了。”

    李沧行拍了拍裴文渊的肩头:“我那是有奇遇,如果只是自己练习,那也不会比你好到哪里,文渊不用这样介怀。”

    裴文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沧行,你想哪儿去了,我哪会妒忌你,我是在想火松子和火练子这两个叛徒,尤其是是火松子有那六合如意刀法,这些年估计也是进步神速,只怕以后为兄亲手报仇的可能越来越小了。”

    李沧行默然无语,突然开口道:“这样,文渊,当年掌门传我玉环步,鸳鸯腿,还有黄山折梅手,这些武功秘籍当年我们去西域前埋在三清观的后山了,掌门曾说过,万一出事,要我们带上这些秘籍,远走高飞。”

    裴文渊点了点头:“可是这是当年师父让你一个人学的,没让我学啊,而且他当年也传给了我另一套三清观的上乘武功,墨者剑,这些年我虽不才,也把这个练成了,所以才能打通督脉,一直通到任脉呢。”

    李沧行抓住了裴文渊的手,眼神恳切:“文渊,当年师父的命令是针对我们在三清观的情况,现在三清观落入奸人之手,我们首先要做的是不能让三清观的武功失传,你将来是要重新执掌三清观的,这武功你不学还让谁学?”

    “我现在四海为家,到处流浪,当年也和掌门说得清楚,以后不一定在三清观,所以这武功对于我来说,只能算是掌门的抬爱,不是说只传我不传你。”

    “这次我要回武当了,以后可能也不会有多少机会回三清观,碰到你一次不容易,现在我把这埋书地点告诉你,你有机会自己回三清观取到,多学这两门拳脚功夫,对你总是有好处的。”

    裴文渊微微一笑:“既然沧行这样说了,为兄再推辞就显得有点虚伪啦,那就多谢沧行了。”

    李沧行对那个聋哑艄公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用手指沾了舱内小桌子上的茶水,在桌上连写带比划,把当初自己埋书时的记号和地点都告诉了裴文渊,听得他连连点头,他从小在黄山长大,对后山的一草一木都是极为熟悉,很快就记了下来。

    二人商议既毕,李沧行长舒了一口气,这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他看着兴奋得两眼放光的裴文渊,说道:“回到刚才我们没商量完的那事,文渊,你准备如何约出我小师妹呢?”

第三百零二回 洞庭崛起

    裴文渊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么,我可以先上武当,这些年我新组建的太乙教是秘密组织,没有在江湖上公开身份,但我布衣神相裴文渊的这个名头还是有的,以江湖人士的身份去吊唁紫光道长,想必不会有人拒绝的,只要在山下的镇上买身素服,扎根麻绳就可以了。”

    “沐姑娘如果人在武当,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肯定也会出来回礼,到时候若是有机会,我把一样信物递给她,让她知道是你来了,我想她是肯定会出来与你相见的。沧行,你放心,当年我们在西域时,我跟沐姑娘也算是认识,即使我不找她,只怕她也会主动找我问及你的消息。”

    李沧行心下稍宽,他从怀中摸出了那个一直贴身带着的月饼,用布包了,递给裴文渊:“文渊,到时候把这个带给小师妹,她就会知道是我来了。请她来山下十里渡口小镇上的玉堂春酒楼,我在那里等她。”

    裴文渊接过那个月饼,那股子陈年汗酸味和月饼发馊的味道隔着两层布都挡不住,他一边皱了下眉头,一边把月饼收好,说道:“沧行,你这也太重口味了吧,人家定情的东西都是个香囊荷包什么的,你怎么用个馊面团啊。”

    李沧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么,是有一定来历的,你就别多问啦,小师妹只要一看就知道是我的东西。”

    他看了一眼裴文渊,话锋一转:“文渊,这些年你还是一个人吗?有没有什么心仪的姑娘?”

    裴文渊咬牙切齿地说道:“大仇未报,哪有空顾及儿女私情,汉之霍去病还知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而我那可是不共戴天的杀父夺帮之仇,只有夺回三清观,才会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李沧行叹了口气:“这件事一年半载地急不来。毕竟他们后面有陆炳这个大特务,我们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攻击三清观。就算打下来了,陆炳也会把你给剿灭的,毕竟他是官,我们是民,到时候治我们一个杀人放火之罪,是跑不了的。文渊,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即使是掌门的在天之灵,只怕也不愿意看到你不去娶妻生子吧。”

    裴文渊没有接这个话茬。摇了摇头:“这个事情先不提了。现在我们是逆大江而上。离到武当还需要十几天,你再想想到时候怎么跟你师妹说。”

    李沧行点了点头,两人开始在船舱里打坐运功,渐渐地进入灵台净明的状态。李沧行和裴文渊这样一聊,倒也宽心了不少,不象今天上午那么浮躁了。

    当天晚上船只行到了历阳,在采石渡口稍作休整,继续前行,一路之上,李沧行和裴文渊没有上岸,路上都是在码头向小商贩买点现在的米粮,就着船舱里储存的鱼干吃。中途李沧行也提及这几年江湖上的种种事件,尤其是对洞庭派的来历详加询问,希望能从裴文渊这里得到多一点的信息。

    可是裴文渊这样消息灵通的人士也是对洞庭帮两眼一抹黑,这个组织实在太过神秘,崛起得也非常突然。行事手段狠辣凌厉,在攻灭巫山派的洞庭分舵,也就是原来大江帮的总舵时,没有留一个活口,也没有放走一个人,连着魔教助守的十余名高手,总共三百一十四人全部被杀,一下子震惊了整个武林。

    而接下来打退魔教和巫山派反扑的那两仗,不仅战术上打了个时间差,而且在作战时伏击,下毒,火攻,炸药,无所不用其极,绝非一般江湖人士的做法,与其说是江湖仇杀,倒更象是军队或者是锦衣卫在剿灭绿林山寨。

    事后也有不少人怀疑是陆炳所为,但是是巫山派直到现在还是和锦衣卫有合作,巫山的总舵里还是有锦衣卫在驻守,加上这阵子陆炳一直人在京师,分不开身,所以也就打消了别人的猜疑,而洞庭帮的那个无论何处都要蒙面,武功深不可测的帮主楚天舒,以及他手下春夏秋冬的四大护卫,他们的来历也引发了许多猜测,正邪各派都否认和他们的关系,洞庭帮也拒绝了伏魔盟的主动示好。

    李沧行还问及原来大江帮的谢老帮主千金,昆仑派高足,擅使如意珠的谢婉君的下落,毕竟洞庭帮也算帮她报得了大仇,裴文渊说最近听到消息,说是楚天舒已经任命谢婉君为帮中圣女,由她出面召集原来的那些船工旧部。

    当年大江帮的船工们虽然多数不会武功,只是些跑船的汉子 ,但是洞庭湖乃至这大江上的航运之事一向是这些人负责,论起操船驾舟,他们可比打打杀杀的江湖汉子们强得太多,巫山派占了洞庭分舵的这几年,完全是入不敷出,不仅不能给总舵带来多少收益,反而要总舵派人拨钱来驻守,就连助守的魔教弟子也过得不好,到最后只派了些资质平平的三四流弟子在这里做做样子。

    但洞庭帮复帮之后,这些大江帮的旧部们一下子结束了长达两年的非暴力不合作状态,不少跑长江运输或者是改行的老弟兄们又回归洞庭帮门下,操起老本行了,这一个月的时间,洞庭湖的水运又变得重新热闹,而正是靠了航运带来的高额收益,洞庭帮也广招各路高手,一个月不到的功夫,崛起成为江湖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实力不在三清观,宝相寺这些二流门派之下了。

    这船上的那个聋哑艄公以前就是大江帮的人,这几天裴文渊也跟他比划着聊起洞庭帮新兴的事情,连这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头子都兴奋地两眼放光,说是跑完这一趟后,就把船弄到洞庭湖去,投奔大小姐。

    十天之后的早晨,船终于行到了江陵渡口,李沧行这也是人生中第一次在长江坐船这么长时间,越是接近武当,他的心就跳得越快,这几天来日夜难眠,在潺潺的流水声中不停地设想着和小师妹见面的情况,他甚至都准备好了几百套台词,准备一见面就和小师妹陪不是,他暗暗地发誓,这次再也不会离开小师妹了,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把小师妹从自己的身边夺走。

    一上岸 ,李沧行和裴文渊顾不得吃饭,直接就向着十里渡口奔去,那里是武当山的北边,要绕一个圈子才能到,但李沧行对那一带的地势更熟悉,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两人只用了一个白天的功夫,在太阳落山之前,就到了那镇子上的玉堂春酒楼。

    这酒楼和三年前倒是没有什么区别,华灯初上,但李沧行却敏锐地发现,掌柜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胖胖的刘师叔,他的心里泛起了一阵不太好的感觉,一天没吃饭,肚子有些饥饿了,带着这个疑惑,李沧行和裴文渊找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了下来,叫上两三个小菜,准备先打尖,再看情况决定是夜上武当还是明天早晨正式拜访。

    今天这小镇上也有些和平常不一样,由于邻近武当,这个小镇上一向是江湖人士来往不断,但在李沧行的记忆里,除了五年前的那次灭魔大会外,从没有象今天这样江湖人来往得这么频繁过,这家玉堂春酒楼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一身劲装,持刀背剑的武林人士,连和尚尼姑都有一些。

    李沧行今天特地易过了容,装扮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中年人,裴文渊还是打扮成了一个算命先生,但为了见沐兰湘,脸倒是没有改扮,一进大堂,就引来不少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

    李沧行刚刚叫完菜,正准备给自己倒杯茶,却听到隔壁一桌的几个黄衣刀客在小声说着:“大哥,你说这回紫光道长还没出殡,徐林宗就和那沐兰湘大婚成亲,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第三百零三回 晴天霹雳

    李沧行正在喝着茶,这一路下来,水米未进,早就口干舌燥了,但听到这消息时,直接一口水就喷了出来,身形一动,堂中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花,就看到李沧行已经欺到了那个说话的黄衣刀客面前,直接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生生从座位上提了起来,双眼赤红,吼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堂内的众人一下子呼啦啦地站起了一大片,不少人都直接抽出了刀剑,这里是武当的势力范围,来往此地的往往是伏魔盟或者是其他正道门派中人,一看李沧行这个来路不明的黑脸汉子一下子制住了洛阳金刀镖局的三当家,开山虎头刀魏一扬,个个色变,全都如临大敌,准备出手。

    那魏一扬的功夫在江湖上也不算弱了,可是李沧行的运作实在太快,他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手刚放到刀柄上就给人制住了要穴,整个人都提到了半空,脸顿时胀得通红,而一桌的其他三人全都向后跳出一步,齐齐地抽出了身上的佩刀,摆开了架式。

    那名被称作大哥的,年纪约四十上下的黄脸麻子是金刀镖局的总镖头张起明,一手破空狂风刀法在中原道上也算是小有名气,是少林俗家弟子,跟武当也算是交好,他沉声喝道:“这位朋友,我这兄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有什么话还请好好说,要是伤了我们兄弟的话,即使我们几个不是你对手,这在座的英雄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一边说,一边扫视了一眼店内已经一个个作好动手准备的正派群雄,顿觉底气足了不少。

    李沧行压根就没听他说些什么,继续对着那魏一扬吼道:“什么大婚成亲,你小子给我说清楚点。敢乱嚼舌头,老子要了你的命!”他现在方寸大乱,理智全无,手里加了一分劲,捏得魏一扬的喉骨一阵响动,两只眼睛都快要鼓了出来。

    张起明总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眼看魏一扬再这样就要给活活捏死了,连忙说道:“这位英雄且慢,我兄弟说的大婚之事,乃是事实。绝无虚假,在场英雄都可以当见证!”

    李沧行的手一松,魏一扬被他象条死狗似地丢到了地上,一边咳嗽,一边贪婪地吸起空气来。地上那混合了唾沫和痰液的厚厚灰尘吸得满嘴都是。

    李沧行狠狠地瞪着张起明,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人身上。周围的满座英雄都视为无物。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再说一遍?什么大婚!”

    张起明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喜帖,大声说道:“阁下请看好了,这是武当派代掌门徐林宗五天前广发江湖的英雄帖,这上面写了,三日后是他和武当女侠沐兰湘的大婚之日,请附近的武林同道前来捧场。你若是不信。自己看吧。”他说着把那张大红喜贴以甩手箭的暗器手法掷了过来,同时横刀于胸前,凝气戒备。

    李沧行这会儿早已经顾不得别的事情,伸手一抓。直接抄过那喜帖,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三日之后,在武当玄武大殿上,举行代掌门徐林宗与执剑长老沐兰湘女侠的大婚典礼,暨徐林宗接掌武当的大典,请各位江湖同道准时参加。

    李沧行心痛象是要滴血,他的一切计划,多年来的努力与隐忍感觉一下子打了水漂,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眼睛瞪得快要把眼眶都撑出血,对着那张起明吼道:“不可能,不可能,这大婚典礼怎么可能如此仓促,紫光道长尸骨未寒,他们就结婚,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你骗我的,说,你是不是魔教的狗腿子!”李沧行说着说着,急火攻心,喉头一甜,一口血“哇”地喷了出来。

    在场的人都没料到这个武功高强的黑脸汉子为何突然就吐血了,张起明直面着李沧行,能感觉到他体内的怒火随时就要炸开,而那冲天的气势是自己根本无法阻挡的,吓得脸色惨白,不住地后退。

    远处一个俗装打扮的中年道姑突然冷冷地说道:“你是何人,这武当掌门结婚,与你何干?再说了,武当这几天通告天下, 方圆百里内的江湖人士都接到了消息,而大婚的事情,十天前伏魔盟各派就收到消息了,你怎么会不知?”

    李沧行虽然怒极痛极,但是理智也开始慢慢地恢复过来,他转过身,看到那个发话的道姑正是当年在峨眉见过的巧织仙女李沅,两年过去了,她还是这副冷傲高贵的样子,给人以一种不可接近的感觉,而那花中剑柳如烟今天换了一身绿衣,站在她身边,却是神情木然,全然不复往日的那股子机灵劲儿。

    换了平时,李沧行一定会对她恭恭敬敬地行礼,但李沧行这时候根本顾不得别的事情,直接开口急道:“我们前一阵是从江南赶来的,这些天坐船来,没有听到什么徐掌门和沐女侠大婚的消息。李女侠,你是有声望的正道中人,请你告诉我,刚才你说十天前贵派就接到了大婚的消息,可否属实?”

    李沅身边的一名叫作了凡的年轻尼姑说道:“好个没规矩的狂徒,我家李师叔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如果不是要参加这个大婚典礼,我们何必千里迢迢地从蜀中峨眉赶来武当呢。”

    李沧行的心猛地一沉,看来此事必定属实,这说明至少在公孙豪收到紫光生死的消息时,武当已经通知各同盟内的门派过来参加婚礼大典了,婚礼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徐林宗正式接掌武当的仪式,由于丐帮并不是伏魔盟中的帮派,算不得最亲密的盟友,故而只发函要求协助追杀屈彩凤,而并没有提及大婚之事。

    李沧行抬手擦了一下嘴角边的血迹,沉声道:“紫光道长尸骨未寒,徐林宗就迫不及待地迎娶师妹,接任掌门,李女侠,你觉得这种做法合适吗?”李沧行还是觉得这件事太突然,一时间无法接受。

    李沅冷冷地说道:“合不合适都是武当派的家事,我们能说什么!我们峨眉派,还有这些在座的同道中人多数都是武当的朋友,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要来捧场,这叫尽到了礼数,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象是完全不懂江湖规矩啊。”

    一个四十多岁,有些谢顶的精壮汉子也叫了起来:“李师姐,这厮看起来不怀好意,我们不如把他先拿下,再细细审问他的意图,我看他有八成象是魔教或者是明月峡的奸细!”

    李沧行认得那汉子,正是前衡山派,现在转投华山派的陆松。他这会儿气得要炸,正愁找不到出气的对象,狠狠地一掌击在刚才金刀镖局那四人吃饭的桌子上,“哗”地一声,榆木桌面几乎被击成了一堆木粉,飞扬的木屑中,只听到李沧行咬牙切齿地大吼道:“哪个不要命的上来试试!”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能把桌子拍烂拍碎,这厅里一大半人都可以做到,但没人能象李沧行这样直接把整块桌面打成粉末,这份功力高得吓人,一时间正派侠士们人人脸上变色,刚才还杀气满满的陆松更是吓得退后三步,不敢说话。

    裴文渊一看形势不对,干笑两声,上来向着四面作了个揖:“在下布衣神相裴文渊,我这位兄弟有些醉了,让各位见笑,我这就带他醒醒酒去,日后再向各位英雄一一致歉!”(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回 裴文渊的劝解

    李沧行还有些不甘心,但被裴文渊牢牢地拉着胳膊,半拖半拽地拉到了外面,李沧行出了酒馆,给外面的冷风一吹,脑子有些清醒了过来,他甩掉了裴文渊的手,发足向着镇外跑去,这回他全力施为,几个起落就出了这个不大的镇子,直接跑到了镇外五里处的一处树林里。

    李沧行一路跑来,面具里早已经泪流满面,他的心在滴血,残酷无情的事实让他整个人都象要掉了魂似的,黑漆漆的树林里仿佛都是一个个指着他嘲笑的人影:“哈哈,李沧行,你终归还是得不到你小师妹。”

    “李沧行,你永远只是个失败者,一事无成,事业,感情,你什么也没有!”

    “李沧行,你不能为你师父报仇,不能守护武当,也不能得到你师妹的心,你还活着做什么,死了算啦!”

    李沧行不甘心地吼道:“不,不是这样,你们都骗我,你们都骗我!小师妹不可能变心的,她说了这辈子都是我的人,幻觉,一定是幻觉!”

    他一边嘶吼着,一边对着这些黑乎乎的树影,一阵拳打脚踢,这回他是含愤出手,劲道十足,举手投足间,这些碗口粗的松木被打得一棵棵齐腰折断,轰然倒下,整个树林里“噼哩咔啦”的树断之声混合着李沧行的吼叫声,不绝于耳。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也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棵树,李沧行终于觉得体内的真气难以为继,一拳击出,眼前的一棵两人合抱的巨大松木一阵摇晃,却不象前面的树木那样被他齐腰击断,李沧行“哇”地一张口。吐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又象是被油煎火烤,说不出地难受。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裴文渊默默地站在李沧行的身后,一言不发,眼中泪光闪闪,他轻轻地说道:“沧行,要是实在难过就哭出来吧,不丢人!”

    李沧行猛地一回头。上前紧紧地抓住裴文渊的双臂:“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回武当却听到她要嫁给别人?!为什么!文渊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对我李沧行这么残忍!”他现在体内内息已乱,真气乱行,嘴角和鼻子里流着血。面具早就不知道散落到哪里,状若癫狂。

    裴文渊咬了咬牙。道了声:“得罪了。”他出手如风。一下子点中了李沧行的胸前两个穴道,李沧行促不及防,连护身真气也没来得及鼓气,瞬间无法再动,身子软软地倒在了裴文渊的怀中,脑袋却搭在他的肩头。

    李沧行的耳边传来裴文渊低低的声音:“沧行。你这个样子很危险,会走火入魔的,我不得不先点你的穴道,当年在三清观的小木屋时你就是这样救我的。这回轮到我来让你安定下来,听我说,你先跟着我念,天大的事以后再说。”

    裴文渊把李沧行放了下来,让他靠着树倚住,然后缓缓地念起李沧行当年教过他的那个清心咒,李沧行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麻木而机械地跟着裴文渊一遍遍地念着咒语。

    这清心咒果然有奇效,尽管李沧行心乱如麻,焚身似火,但几遍念下来,还是渐渐地平复了情绪,体内的气息也开始正常运转,而不是象刚才那样失控地乱蹿了。

    裴文渊听到李沧行的呼吸与心跳渐渐地恢复了正常,叹了口气:“沧行,你刚才那样子可真是吓死我了,我都不敢上前拦你,就怕你这样打下去,会把自己的身体打得爆裂而亡。”

    李沧行的神情呆滞,眼珠子都不转了:“文渊,我还真想死了算球,死了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裴文渊摆了摆手:“沧行,不可以胡思乱想,事情还是有蹊跷,容我把沐姑娘叫出来,你们当面问个清楚的好。”

    李沧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摇着头:“还要问什么,再过三天她就要嫁作人妇了,一切已经太迟,武当既然把这事情公诸于世,就不可能有回转的余地。”

    裴文渊的双目炯炯有神,声音也变得有力而坚决:“不,沧行,这事不对,刚才那峨眉派的中年道姑说过,她们十天前就接到消息了,才会赶来,这就是说,武当在紫光道长刚死的时候就定下这件事了,沧行,你不觉得奇怪吗?”

    李沧行木然地说道:“我刚才已经想过了,这事一点也不奇怪,紫光道长死后,武当元老尽亡,只剩下一个瘫痪在床的黑石师伯,连小师妹都当上了传功授业的执剑长老,可见武当已经无人了。”

    “徐师弟在外多年,一朝回帮,不象五年前那样众望所归。加上屈彩凤是他引上山的,对紫光师伯的死,他也得负上一定的责任,为了能顺利继承掌门,他迎娶小师妹,取得执剑长老和作为戒律长老的黑石师伯的支持,再正常不过。”

    李沧行说到这里时,想到当年与沐兰湘合使两仪剑法时的美好,但现在那个和小师妹每天双宿双飞的,却变成了徐林宗那张已经渐渐陌生的脸。

    他摇着头,任由眼泪在脸上纵横流淌:“文渊, 你当年见识过我和小师妹的两仪剑法,现在我告诉你,我实际上在武当没有跟她练过一天,全是徐师弟跟她双修合练,现在徐师弟回来了,武当又是这种情况,她可能为了我这个两年没有出现的人,去放弃这场已经公告天下的婚礼吗?”

    裴文渊突然出手,狠狠地打了李沧行一个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了过来,吼道:“裴文渊,我现在很清醒,你不用指望打醒我!”

    裴文渊冷冷地说道:“你清醒个屁,再没有比你更糊涂的蠢蛋了。连我都给你羞得慌,李沧行,你为沐兰湘这些年做了这么多,现在该你发狠用强的时候,你他娘的倒成了软蛋了!丢人!”

    “丢你老母!我怎么发狠,怎么用强!裴文渊,你他娘的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我怎么做?现在学贼婆娘杀上武当,杀人抢师妹吗?”李沧行也顾不得许多了,面目狰狞,破口大骂。

    裴文渊厉声喝道:“你他娘的平时倒是精得很,怎么现在就跟个蠢猪笨牛一样,沐兰湘答应和姓徐的结婚,是因为她不知道你还活着 ,说不定她以为你已经死了,才会万念俱灰,在这种情况下答应嫁给徐林宗,如果这时候你出现在她面前,你觉得她还会嫁给徐林宗吗?你对自己的爱情就是这么没有信心?”

    “那天我在白驼山庄外的树林里,看到你跟沐兰湘那套剑法,真是金童玉女,郎情妾意,你一次次奋不顾身地挡在她的面前,连我都感动地要哭,女人的心都是软的,怎么可能对你无动于衷,李沧行,你就真的对自己的感情这么没有一点信心吗?你们经历过生死,她这些年一直在寻你,还看不出她对你的心?”

    李沧行很愿意让自己相信裴文渊的话,但一闭眼就想到沐兰湘和徐林宗双修剑法时的那种亲密,他摇着头:“文渊,不用骗我,她跟徐林宗练这剑法有好几年了,跟我在一起是因为徐林宗失踪了,现在是我失踪,徐师弟归来,她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下落不明的我,来放弃自己的初恋和将来的幸福?”

    裴文渊冷笑一声:“就算有这种可能,但现在你还有希望,如果我是你,我不相信如果我现在出现在沐兰湘面前,她还会如此绝情。李沧行,你的这条爱情之路走得太苦了,太难了,应该且行且珍惜,怎么能在终点前倒下?”(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回 小师妹夜奔

    李沧行好象一个落水的人又抓住了一块木头,一个在黑暗中的人又重见了一线光明,他一激动,内息一震,直接冲开了被点的穴道,从地上弹了起来,吼道:“文渊,真的吗?她真的愿意回头?”

    裴文渊看他刚刚弹起时脸色微微一变,又恢复了一贯的沉稳镇定,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敢保证,但如果她知道是你来了,应该不会拒绝跟我一起出来,你的那个信物还在我这里,如果她真的爱你,就一定会选择跟你在一起,而不是徐林宗。”

    李沧行脸上现出一丝喜色:“真的吗,文渊,她真的会来吗?”他的心里其实现在很愿意相信裴文渊的话,但又总是觉得这只是个美好的梦想。

    裴文渊沉声道:“是真是假,等我试了以后再知道,沧行,你在这里好好调息一下,刚才你的内息大乱,有走火入魔的征兆,我怕你见了沐兰湘后情绪激动,又会伤到身体。”

    李沧行已经手足无措了,搓着手,来回走着,不停地说道:“好,好,好,我都听你的,文渊,请你把小师妹带来,我现在等不及要见她。”

    裴文渊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现在是晚上,要是到了白天,人多眼杂,只怕你们说话的地方也不太好找。沧行,原来你是叫她去玉堂春见面,可是现在玉堂春已经全是江湖中人,想必你也不可能在那里和她见面了吧。”

    李沧行咬了咬牙,说道:“请你带话给小师妹,让她来思过崖上见我,我跟她的缘份是从那里开始的,我也是第一次在那里下定决心要这辈子娶她为妻,希望她无论如何都来那里和我作个了断。”

    裴文渊说道:“好。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能不能上山,却那个什么思过崖?那里应该挺高的吧,现在又是黑夜,有没有事?”

    李沧行运了一下气,今天他在酒楼和树林里两度发作,刚才又强行冲开穴道,内腑有些受损,这一运气,几条胸肺间的经脉就有强烈的刺痛感。人也不住地咳嗽起来。

    裴文渊看到他这个样子,摇了摇头:“要不你休息一天,明天再跟你小师妹接头,如何?”

    李沧行马上打断了裴文渊的继续劝说:“不,我一刻也等不及。文渊,我的身体没事。调息一下就好。现在麻烦你去跟小师妹说一下,请她务必来思过崖一趟。”

    裴文渊知道李沧行性格倔强,决定了的事再劝也是无用,只能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好吧。上山的路还是以前的那条吧。”

    李沧行自己也有五年没有回过武当了,事实上他以前在武当二十年,也只下过山两次,回过山一次。被裴文渊这样一问,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地想了想以前的路径,说道:“文渊你只走过一次,肯定不熟悉,这样好了,今天我们结伴上山,到了半山腰山门前的解剑池处再分手,我去思过崖,你继续上山,到了正门处直接请人通报,求见小师妹和徐师弟。”

    裴文渊想了想,问道:“现在的武当一定是非常时期,上下戒备严密,估计山道上也有些以前没有布置过的机关消息,我们这样深夜硬闯,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李沧行咬了咬牙:“不能等到白天,那样小师妹在众目睽睽下不好跟你出来,文渊,我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请你千万帮我这回。”

    裴文渊叹了口气:“好吧,我们走,沧行,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李沧行一提气,跑在了前面,今天他身体受伤得厉害,眼下能施展出来的功力不到六成,裴文渊只能放慢了脚步,在后面若即若离地跟着。两人在黑暗的山路上一路前行,李沧行戒备着随时可能砸下的滚石擂木,或者地上突然出现的刀刺陷阱,再要么是两边草丛里触发的毒烟暗器,可是一路上山,直到接近山门的地方,却没有碰到一处机关,连一个暗哨都没有。

    两人奔到了武当山半山腰的解剑牌坊处,按规矩,这里是外来的访客解下兵器,以示对武当的尊敬,释放来访的善意,并由迎客弟子带入派内的地方,可能是因为夜深的原因,这里也是空空荡荡地,没有一个值守弟子。

    李沧行对裴文渊说道:“文渊,麻烦你上去吧,思过崖要从这里转到后山,恕我不能陪你了。要是碰到师妹,请她一定要在今晚来思过崖,我等她。”

    裴文渊认真地点了点头,脸上现出一副坚毅的神情,交给我吧,只要有我一口气在,一定会把消息带给你师妹的,放心,你的那个信物我只会给她本人,连徐林宗我也不会给。

    李沧行感激地握了握裴文渊的手,他笑着拍了拍李沧行的肩膀,转身沿着山间阶梯向着山顶进发,李沧行也转身向着后山的思过崖奔去。

    李沧行已经有很久没有走过这条路了,准确地说,除了少年时中秋罚上思过崖后,他就再没有到后山玩过, 这里是他永远的痛,只要一想到思过崖,他就会回忆起当年武当对自己的不公,一股子悲愤之气会瞬间充满整个胸腔,无处发泄,所以,从那年以后,这思过崖就成了他的一块禁地,永远不愿意再提及。

    可是今天,为了唤起沐兰湘的回忆,为了让她能想起自己从小为她做的一切,李沧行愿意选择这个自己的伤心之地作为两人见面的地方,万一真的沐兰湘绝情,不肯回头,那自己干脆就跳下崖去,一了百了的好。

    李沧行这样一边想着,一边爬到了崖顶,今天他虽然功力受了损失,但应付起这种普通的山崖,却是不费吹灰之力,儿时爬了一整夜的山崖,今天轻松的两个起落就上了这区区十余丈的崖顶,李沧行坐了下来,凝神打坐,脑子里却在把这一路之上对沐兰湘想说的台词一遍遍地重温。

    夜凉如水,深秋的山风吹拂着李沧行的脸,汗水不断地从李沧行的毛孔里渗出,瞬间便干在了衣服上,李沧行的心始终静不下来,这次他念了十几遍清心咒也无济于事,干脆长身而起,在这块不大的崖顶来回踱步,无意间一抬头,却发现一轮圆月挂在漆黑的夜空中,是那么地柔和。

    李沧行的心象是被刺了一下,他清楚地记得,那个在白驼山庄外小树林的夜晚,那是他这生中最美好的一个夜晚,朝思暮想的小师妹躺在自己的怀里,互诉衷肠,山盟海誓,而那一夜的月亮,也是这么地圆,这么地白,可是现在?伊人还在,却是很快要嫁作他人妇,想到这里,李沧行便心如刀搅,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崖底传来一阵响动,似是有人在攀爬山崖,李沧行突然意识到一定是小师妹来了,顿时慌得手足无措,连忙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深深地吸了几大口气,注视着那垂下崖顶,供人攀爬,这会儿正在不住晃动着的千年藤蔓。

    藤蔓没有,一个高挑婀娜的身影突然凌空出现,熟悉的兰花香气飘过,月光下,李沧行看得真真切切,瓜子脸,柳眉杏眼,乌发朱唇,黑衣素带,额头上一圈秀发被汗水贴在脑门上,看向自己的眼睛里充满了哀怨与复杂的神情,可不正是朝思暮想的小师妹沐兰湘!

    沐兰湘轻巧地落在了崖顶,从她的呼吸和落地的那一下,就可以看得出她的功力比起两年前进步了一大截,可是李沧行现在根本无暇考虑这些,千言万语在他心中回荡着,却说不出口,两人相对凝眸,眼中泪光闪闪,李沧行终于开口说道:“师妹,你终于来了!”(未完待续。。)

    ps: 感谢书友大理金刚的打赏支持与投票鼓励,最近这几章内容虐心 ,天道的情绪也跟着李沧行一起变得低落消沉,网友们的支持就是给天道最好的强心剂,天道一定会把这全书中最关键的一段写好,把最精彩的内容奉献给各位书友。

第三百零六回 断情绝爱(一)

    沐兰湘看着李沧行,突然轻启朱唇:“天上的月亮圆又白。”

    李沧行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由于有易容之术,小师妹还要再确认一次自己的身份,这个私密的情话是自己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至死难忘,他激动地回道:“没有你身上的月亮白。”

    月光照着沐兰湘那美丽的脸庞,而她的声音也在颤抖着:“月饼你想吃甜的还是咸的?”

    李沧行上前一步,声音更大了一些:“师妹,你身上的月饼,自是甜过了蜜糖。”这下他也能完全确认面前的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小师妹。

    沐兰湘的眼中盈满了泪水,但眼神里却是充满了难言的复杂,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大师兄,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李沧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上前就要抱自己的小师妹,分别了太久,这回他再也不愿意和自己的心爱之人分开哪怕一时半刻。

    沐兰湘的娇躯微微地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嘴里轻轻地说道:“大师兄,别这样!”

    声音不大,细如蚊蚋,但顺着山风飘进李沧行的耳朵里,却不啻电闪雷鸣,他如同被雷电击中了一样,五内俱焚,手伸到一半停住不动 ,颤声道:“师妹,为什么!你,你真的变心了吗?”

    沐兰湘螓首微垂,已是泣不成声,她不敢,或者不愿再接触李沧行那火热的双眼,喃喃低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一去两年沓无音信,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候回来?我已经答应嫁给徐师兄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李沧行狠狠地跺了跺脚:“师妹,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难道你不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吗?!我这两年又不是去吃喝玩乐。我是在卧底,我是在破获陆炳的阴谋,我是要让你彻底安全。你难道不明白吗!”

    沐兰湘使劲地摇着头,哭道:“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我。我在峨眉求过你,要你别跟陆炳斗了,我们斗不过他的,你说你卧底,你出生入死,你为了我,可你保护住武当了吗?紫光师伯死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在这里孤独寂寞。度日如年的时候你在哪里!李沧行,你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你建功立业的虚荣心和成就感,根本不是你所说的为了我!”

    李沧行万万没想到沐兰湘现在会这样看自己,他慌了神。忙不迭地解释道:“师妹,你真的是误会我了,我要是为了建功立业,要是有虚荣心,直接投靠陆炳就行了。还怕没有荣华富贵吗?小师妹,我让你回武当就是不想你在江湖上行走有危险,你怎么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沐兰湘凤目含泪,抬起头:“我在江湖上行走有危险,难道我在武当就没有危险了吗?你明知道武当有内鬼。并不安全,还跟我说这种话,这回连紫光师伯都死于这个内鬼的暗算,你居然说什么在武当是安全的,李沧行,我恨你!”

    李沧行一听大惊,心中的那个可怕的猜想终于得到了证实,他连忙上前抓住了沐兰湘的香肩,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说什么?师伯死于内鬼的暗算?不是通传江湖,说师伯是屈彩凤杀害的吗?”

    沐兰湘冷笑一声:“屈彩凤那功夫怎么可能杀得了师伯!师伯下葬的时候,面色青紫,手指甲发黑,分明就是中了剧毒,屈彩凤杀的其他师弟,都直接是被刀杀爪毙,没一个有这种中毒的现象,只有师伯一人有这种中毒反应,大师兄,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有公开下葬师伯吗?就是不想把这家丑公诸于世!”

    李沧行转念一想,紧跟着说道:“小师妹,可这跟你要嫁给徐师弟有关系吗?现在我回来了,我可以跟你们一起探查师伯的死,小师妹,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跟你分开,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李沧行的眼中充满着火一样的热切,抓着沐兰湘的粉肩也不自觉地多用了些劲,沐兰湘秀眉微蹙,叫了起来:“大师兄,你抓疼我了!”

    李沧行如同被火烫到一样,一下子收回了双手,从小到大,他不忍小师妹受到一点点委屈和伤害,刚才这一下是情急所致,他关切地看着沐兰湘,连声道:“对不起,小师妹,我刚才太急了,你疼得厉害吗?”

    沐兰湘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叹了口气:“大师兄,你变了,你再不是以前的那个沉稳镇定,能包容我,关心我的大师兄了。现在的你,只会一边说爱我,一边冲我凶,冲我吼,你不是爱我,而只是要占有我,你想要我服服贴贴地听你话,这样更能满足你的成就感,对不对?”

    李沧行看着沐兰湘的眼里充满了哀怨,泪光闪闪,眼泪象是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地向下掉,却不抬手去拭,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就听到沐兰湘的声音再次响起,往日那甜美清脆的少女妙音,这次却充满了幽怨与冷酷:“大师兄,你如果真的爱我,会忍心把我在这里一丢就是两年,不理不睬,连报个信都不行吗?”

    “你如果真的爱我,会几次三番地看到我找你,却又一次次地把我赶走吗?李沧行,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只是能占有我,让我乖乖听你话,让你掌控一切的感觉,对不对。”

    李沧行的脸上也早已经是泪水纵横,他看着沐兰湘的眼睛,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小师妹心中的怨恨,他咬了咬牙,说道:“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对你的爱,只有我自己知道。小师妹,我觉得我在你面前太卑微了,就是想保护你,都得求着你。”

    李沧行说到这里时,心中黯然,略一低头,突然发现沐兰湘的腰间插着一只竹笛,一看就是新做的,虽然明显不是上次的那支,但款式几乎一模一样,他惊道:“师妹,你这笛子是……”

    沐兰湘毫不犹豫地答道:“不错,这笛子是徐师兄回山后新给我做的,当年我为了证明自己心里有你,一下子就扔掉了那支笛子,我以为这样可以挽回你对我的心,可惜我错了,你就那样残忍地扔下我,一个人走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我,不管我再怎么求你留下,你都那么绝情。”

    李沧行长叹一声:“师妹,我当时真的只是想让你回武当,屈彩凤已经针对上了你,我不能让你在江湖上再到处行走,会有危险的。至于我,得用那不到三年的时间抓紧破获陆炳的阴谋,把他的整个组织都暴露于光天化日下,这才可能揪出武当的内鬼,这才可能让我们有永远的安宁,师妹,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吗?”

    沐兰湘低下头,幽幽地叹道:“我明白你的心也好,不明白也罢,现在还重要吗?徐师兄回来了,现在只有他才能撑起整个武当,帮我们渡过这个危机,为了帮他巩固掌门之位,我必须要嫁给他,而且现在我认定了,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永远不会扔下我,永远会宠着我,不象你,只有嘴上说爱我。”

    李沧行的心痛得无以复加,大吼道:“不,沐兰湘,你不能这么残忍地对我,这不公平!你说我扔下武当,扔下你,徐林宗不照样是一下子失踪了五年,你不是不知道他和屈彩凤的关系,他爱的根本就不是你,真正爱你的人是我啊,只有我!”

    沐兰湘抬起头,神情木然,只有泪水在脸上流淌,把淡淡的脂粉冲出了一道道的印子:“徐师兄在紫光师伯出事前就是武当的掌门弟子,他是武当的合法继承人,而你,只是个被逐出武当的弃徒,虽然我知道你的冤屈,但只靠了我一个人,没法给你洗清那个淫-徒之名。”

    “现在我们武当是建派以来最危急的时候,内鬼未除,众多师弟已经借屈彩凤之事开始向徐师兄发难,只有我现在嫁给他,才能安定人心,才能稳住武当,李沧行,这才是我们武当弟子应该为门派做的事,你如果真的爱我,爱武当,请你永远地离开,再也不要回来!”

第三百零七回 断情绝爱(二)

    李沧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退后一步,身子摇了摇了,心口一阵剧痛,几乎又是一口血要喷出来,到了喉边强行咽了下去,他的双眼血红,难以置信地瞪着沐兰湘:“你,你说什么?”

    沐兰湘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你永远地离开,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在武当面前出现,李沧行,这对你,对我,对武当才是最好的结果!”

    李沧行的胸中气血一阵澎湃,这回真的再也忍不住了,张开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沐兰湘的身上,沐兰湘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几乎抬脚要上前,但刚伸出手,又猛地想到了什么,缩了回去,把头扭过一边,却是不敢再看李沧行一眼。

    李沧行捂着自己的胸口,他感觉自己的心随时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声音已经变得嘶哑:“师妹,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我听错了,我为你做这么多,你怎么能这样绝情!徐林宗能给你什么?他扔下你一走就是五年,五年前他就爱上了屈彩凤,这些事情你明明清楚,为什么还要这么执迷不悟!”

    沐兰湘咬了咬牙,转过了身子,她的声音冷酷而不带感情,随着风飘了过来:“大师兄,你不要怪我绝情,如果你早半年回来,哪怕早一个月回来,都不会是这结果,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你有你的事业,我有我的武当,如果你爱武当,爱我的话,就请你不要伤害武当了。”

    沐兰湘一下子转过了身子,微微地发着抖,绝情地说道:“现在武当这个样子,已经再也折腾不起了。徐师兄的父亲是新任的内阁次辅徐阶徐大人,他能压制陆炳让他不敢乱来,只有这样。我们武当才能渡过难关,为了这个。我只有嫁给徐师兄,帮他稳定武当,再找机会查出内鬼,再找机会报仇,你明不明白?”

    李沧行任由着血从自己的嘴边流下,吼道:“小师妹,你当真就不念我们这么多年的情份了吗?嫁给一个你不爱。更不爱你的人,你这辈子真的能幸福吗?”

    沐兰湘抽出了自己腰间的笛子,缓缓地说道:“大师兄,你看清楚了。这是徐师兄新帮我做的笛子,他一回武当就帮我新做了一个,他说会断了和屈彩凤的关系,以后只会和我在一起,你呢?你这五年给我做过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李沧行看着那个竹笛,这个笛子承载了他太多伤心的记忆,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原来这么多年,你爱的还是徐林宗。不是我。”

    沐兰湘的眼中泪光闪闪,大声说道:“对,你说的没错,徐师兄不在的时候,我试着爱过你,但你却自私地把我扔下,去追求你所谓的事业,去自以为是地保护我,结果你谁也没保护成,连师伯都给害死。”

    “我在武当度日如年的时候,我在武当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只有徐师兄的再度出现才能给我温暖,只有他才能保护我,李沧行,现在我认清了这点,所以我答应嫁给徐师兄,只有跟了他,我才会有幸福,我才会有希望,这是你根本无法带给我的,你明白吗!”

    李沧行心痛得无以复加,突然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哈哈,我真傻,真的,沐兰湘,你记不记得,就是在这个思过崖,你给我月饼,你说你欠我的。你记不记得,就是对着这个月亮,你向我发誓,你说会一辈子爱我,和我长相厮守,这些誓言你都扔到脑后了吗?”

    沐兰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她捂起耳朵,转过身,大声叫道:“你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李沧行一下子闪到她的身前,紧紧地抓着她,咆哮道:“师妹,你骗不了我,你也骗不了你自己,你爱的还是我,你爱的还是我李沧行,从小就是,跟徐林宗你才是真正的兄妹之情,我们现在就走,什么也不要管,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好吗?我答应你,这辈子再也不会和你分开!”

    沐兰湘泪如泉涌,恨恨地盯着李沧行:“走?走哪儿去?李沧行,就算我跟你走,武当怎么办,我爹怎么办?你从没有想过这件事吗?”

    李沧行如遭雷击,木然地松开手,后退几步,沐兰湘喃喃地说道:“大师兄,面对现实吧,面对爱情,我无能为力,面对爱情,我们始终无能为力,你对我的好,兰湘这辈子都会记得,兰湘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姑娘,永远忘了我。”

    沐兰湘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个用布包着的月饼,塞到了已经呆若木鸡的李沧行手上:“大师兄,师妹这辈子对不起你,你要恨我,要怪我,师妹无话可说,你我的缘份,只有留待来生,珍重!”

    沐兰湘说着,狠狠地咬了咬嘴唇,向后飞去,山风把她的体香和再也掩饰不住的哭泣声一起传了过来。

    李沧行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一切就象是在做梦,只不过这一次做的是一个他一辈子也不愿意再去回忆的恶梦。

    面对爱情,我无能为力,面对爱情,我们始终无能为力,刚才小师妹说得不错,这些年来我对她的爱,太自私了,太片面了,只考虑着自己的打算,从来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李沧行想到这里,突然有种想要死的冲动,他木然地转过了头,看着崖前的那片万丈深渊,一切雄心壮志,柔情蜜意,这会儿都已经烟消云散,也许跳下去,一了百了,才是对自己最好的解脱。

    正当李沧行的脑子里一片混沌,人也不自觉地向着那万丈深渊走去时,却听到身后一声大喝:“李沧行,你他娘的想干什么!?”

    李沧行不用回头,也能听出那是裴文渊的声音,他喃喃地说道:“文渊,别拦着我好吗,我好累,这个世界太苦,我留在世上没了任何的欢乐。”

    裴文渊厉声道:“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已经全都听到了,这种女人,薄情寡义,你还留恋着做什么!男儿在世,何患无妻,十步之内,必有芳草,以你李沧行的人品武功,还怕找不到更好的吗?!”

    李沧行痛苦地蹲下了身子:“不要了说了,文渊,这些道理我全懂,世上有千千万万的美女,但小师妹却只有一个,千秋万代,四海列国,只有一个沐兰湘,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换她的回头,你明白吗?”

    裴文渊冷笑道:“我看沐姑娘说得真没有错,你就是个不分轻重,不明事理的傻瓜,她为了武当,为了自己的父亲,可以放下自己的爱情,可以慧剑斩情丝,可你呢?李沧行,沐兰湘委身下嫁徐林宗,是因为她只有用这个方法来保住武当,你现在有了这么高的武功,完全可以做更多的事,却在这里为了个女人自暴自弃,你对得起我师父吗!”

    李沧行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不,我不信,她刚才一直在哭,她心里是爱我的,只要我再努力一下,她一定会回头,我不信她真的就这么绝情。”他回头一个箭步,闪到裴文渊的身前,抓着他的手,就象抓着一丝希望,“文渊,我求你最后帮我一次,再约她出来一次,好吗?”

    裴文渊轻轻地架开了李沧行的手,叹道:“都说恋爱中的白痴,脑子就是团面糊,今天我总算见识到了,就算她心里有你,刚才也是强忍着放弃对你的爱,去和徐林宗成亲,你还不明白吗?”

第三百零八回 抛弃,不放弃

    李沧行激动地吼道:“不,我不能看我小师妹往火坑里跳,即使她不嫁给我,也不能嫁给徐林宗,徐林宗爱的是屈彩凤,不是她,她嫁给徐林宗一定不会幸福的,我可以离开她,但不能看着她一生受折磨!”

    裴文渊摇了摇头:“她现在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是不是受折磨,还用得着你多管吗?徐林宗的父亲徐阶是礼部侍郎,即将入阁的重臣,连陆炳都要让他三分,你还看不出来吗?为什么徐林宗失踪五年,一回来就能当上掌门弟子,为什么以前武当一直压制你,却扶持徐林宗,你真的以为这只是武功天赋高低的问题?”

    裴文渊越说越激动,反过来一把抓住了李沧行的肩膀,直视着他的双眼,大声道:“现在的江湖各派,有哪个不跟朝廷,跟宫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少林的后台夏阁老要倒了,魔教的主子严嵩一党正权势冲天,这时候的武当除了把赌注下在徐林宗身上,还有别的办法吗?沐兰湘不过是一介女流,她对这个都看得一清二楚,你这么聪明的人会不知道?醒醒吧,李沧行!”

    李沧行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这个道理他当然心知肚明,只不过一直不愿意接受罢了,裴文渊的每个字都在刺得他内心滴血,可是他却没法说一句话来反驳。

    裴文渊缓了缓,轻声说道:“沧行,听我的,不要为了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浪费时间了,不值得,也只会让别人看轻。她要通过这桩婚事让武当找上徐阶这个靠山,没有幸福也是她自找,你我兄弟一起去闯荡江湖,以后还怕找不到好姑娘吗?”

    李沧行默然无语,他的心里在剧烈地斗争,理智告诉他应该听裴文渊的,但失去了沐兰湘,他一下子觉得空空荡荡的。整个人的灵魂好象都失去了,这两年他一直强迫自己不要纠结于儿女私情,由于接触到了顶尖的武功,在练武上也分散了他不少注意力,但现在他才知道,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都不如小师妹重要,失去了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重要了,更不用说其他。

    李沧行缓缓地开口道:“文渊。请你帮我一件事。寻找些易容的衣物。再给我找件破破烂烂的乞丐衣服来。”

    裴文渊微微一愣:“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沧行咬了咬牙,说道:“不管怎么样,我想最后尝试一次,大婚的当天。我打扮成丐帮弟子混进观礼的人群,如果小师妹心里真的有我,她会放弃的。”

    裴文渊厉声喝道:“李沧行,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刚才她都当面拒绝了你,你怎么会想到在大婚典礼上她又回心转意!”

    他说着抓起了李沧行手里塞着月饼面团的手:“连这个定情的信物她都狠心还给了你,你怎么会觉得她还有回头的可能!李沧行,你该不会是想在大婚典礼上强行抢夺沐兰湘吧,我一定要告诉你,别胡思乱想。做些出格的事情!今天我运气不错,山道上直接碰到了巡逻的沐兰湘,徐林宗现在还不知道这事,不然要是知道你这时候来抢他新娘,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李沧行狠狠地抽回了手。叫道:“文渊,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只要亲眼看到小师妹最后的选择,如果她真的和徐林宗拜堂成亲了,那我也就彻底死心了,只要她还没有跟徐林宗拜堂,那一切都还有可能,文渊,请你帮我这次!”

    裴文渊长叹一声:“李沧行,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也罢,为了让你这个傻瓜彻底能清醒过来,我就帮你最后一次,易容之物和丐帮的衣服是吧。我这就去给你弄来,只是你想清楚了,万一要是丐帮来人,你怎么办?”

    李沧行摇了摇头:“在玉堂春里有三教九流的各派同道,武当这回也是遍发英雄帖而已,我到时候只说自己是附近的大义分舵里的新晋弟子就行。”

    裴文渊站起身,也不多说话,直接飘然而去,只剩下李沧行瘫坐在地上,脸上眼泪横流,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亮,裴文渊奔了回来,丢了两个大包裹在李沧行的面前,冷冷地说道:“一包是你最爱吃的肉包子,另一包则是你要的乞丐装和易容用的猪皮,小刀,颜料,水粉和铜镜,这两天你好自为之,大婚是在后天的正午,沧行,我最后提醒你一次,你想看结果,好好看就是,千万不要乱来,到时候我也会尽我所能地帮你!”

    李沧行刚才整个人都是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听到裴文渊的话后,才反应了过来,木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文渊,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乱来,我只想看个最后的结果,仅此而已。这把紫电剑,我那天不好携带,劳你帮我暂时保管,谢谢。”

    裴文渊叹了口气,接过了紫电剑,他挥了挥手,“祝你好运”四个字随着他身形的远去,远远地飘了过来。

    李沧行就着崖后的山泉水,把自己易容成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三十多岁乞丐,裴文渊带来的那身乞儿服,又脏又破,还散发着一股恶臭,但李沧行这会儿却是置若罔闻,直接脱掉了外衣,把这套乞服套在了身上,那块月饼他还是贴身携带着,甚至比斩龙刀更贴近自己的肌肤,这东西只要一贴着他的胸口,对沐兰湘所有的恨意都会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怜爱。

    整整两天,太阳上升了又落下了,月亮落下了又升起了,李沧行就这么枯坐在思过崖顶,仿佛外界的时空变换都与自己没有了关系,那一包肉包子本是他的最爱,但他根本没有心思吃,两天的时间只喝了两口水,木然地看着云卷云舒,日起日落,一切只等着那个时刻的到来,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去亲眼看看,对自己也算有个交代。

    说来也奇怪,武当上下可能是为了操办婚事,都忘了有这么一个本派的思过崖,这几天居然连一个巡山的弟子也没有。但现在的李沧行也是心乱如麻,根本无暇去想这些,甚至他的耳目都变得有些迟钝,即使有高手能接近到他十步之内,也是浑然无觉。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过去了,已是初冬,草丛上早早地挂着露珠,天气有些凉了,李沧行这几天是真正的餐风露宿,粒米未尽,由于一直处于巨大的悲伤和不安中,心神不稳,有些风邪入体,今天站起身喝水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头晕,鼻子也有些堵,这是典型的伤风感冒的症状。

    李沧行自从十岁之后就几乎没再生过病,没想到在神功小成的今天却象个普通人那样感冒了,他木然地站起身来,找到崖边的清泉,把整个头都浸入了那清凉寒冽的溪水中,就在这青山绿水的武当,与沐兰湘从到大的一幕幕往事与美好就象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地经过他的脑海,再抬起头时,已是双眼布满红丝,欲哭无泪。

    李沧行意识到自己的这个状态去参加大典可能有些不行,他听到远处有些嘈杂的人声远远地顺着山风飘了过来,料想是上山观礼的各派侠士纷纷上山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暗想现在这时候上山,给人盯住盘问有可能会露馅,还是等人多时再混进去看。

    李沧行盘膝而坐,先是念了十几遍清心咒,把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收拾了一下,做到灵台清明,然后慢慢地功行八脉,两天前他几次急火攻气,气息逆运,这两天又没有好好地调理,这一运气,感觉有些经脉有些微微地受损,气息的运转都不如前几天流畅,费了好大的劲,花了多出平时一倍的时间,才勉强功行了一个周天,又渐渐地恢复了平时的功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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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介绍:
大明嘉靖年间,北有蒙古,东南倭寇,官员贪墨横行,民不聊生,帝国已是风雨飘摇。
皇帝为求修仙长生,不惜分裂群臣,重用严嵩一党于朝堂,暗派锦衣卫搅乱武林,江湖从此多事,延续千年的正邪之争,终于到了要作一了断的时候。
十五大门派,三股势力,错综复杂,江湖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缓缓拉开大幕。
謎一样的男人,身负盖世武功,行走在无边的荒野,杀伐果断、腹黑权谋的背后,是怎样的一段传奇往事?冷若寒霜的外表下,又曾有过如何的爱情经历?美女,神功,至尊,天下,永生?他究竟要的是什么,期待着你来发掘。
用心写书,写不一样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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