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回 茶馆里的新闻(三)
刘哥痛心地摇了摇头:“老弟有所不知啊,趁着我们说话的功夫,巫山派的人在每口箱子上都贴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巫山派赠大江会,谢帮主亲启,擅开者杀无赦。有了这字条,谁还敢动这些箱子?”
黑脸汉子倒吸一口冷气:“哎,照这么说,那谢老帮主不是只能把这些给收下了么?那这勾结盗匪,拦路抢劫的罪名不是坐实了嘛。”
刘哥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所以老赵也劝他绝不能收,不过谢帮主说了,如果现在不收,放这里也会给别人拿走,以魔教中人的行事狠辣,势必言出必行出手杀人,与其丢在这里祸及他人,不如所有的事由他一人承担,把这些银子运回大江会总舵,再报官把这些银子上交。”
麻子插话道:“那这样一来,谢老帮主岂不是彻底得罪了巫山派与魔教?人家会给他好果子吃?大江帮又不是那种武林门派,就是一群靠着航运吃饭的船工,这还有的混?”
刘哥又喝了一口茶:“我们当时也这么劝他,要他三思,要不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暂时跟魔教合作,以后再图翻身。我们镖局不就是这么来的嘛,当年也被迫给巫山派抽了这么多年的油水。但老谢迂得很,说什么祖师爷有命,断不能从匪啥的,还当众跟手下宣布,说要是想走的人可以离开,绝不强留。”
“走的人多么?”麻子问道。
刘哥摇了摇头:“大江会的人都是跑江湖的汉子,讲个义气,谢帮主一向对兄弟们是关照有加,这种时候自然无人主动退缩,都是表态说要跟大江会共存亡。后来老谢就把那些银子全运回去了。”
麻子喝了一声彩,紧接着问:“再后来呢。魔教和巫山派放过他们了吗?”
刘哥摆了摆手:“这我就不知道了,好不容易逃得一命,和谢帮主他们分手后,我们这批人就一路向北赶,半个月的功夫就回京了,正好赶上过年。至于那边的情况,可能这几天就会有消息传过来了。”
黑脸汉子叹了口气,神情严肃:“依我看这回大江会是凶多吉少了,他们好象也不认识什么有实力的帮派,再说了。现在以魔教和巫山派的势力,就是少林或者武当也很难独自抵挡,要不他们还会搞个伏魔盟吗?更何况人家这回有备而来,只给了十天的时间,找救兵都怕是来不及啊。”
麻子也附和道:“可不是么。只叹那老谢为人固然豪爽侠义,恪守祖训。但太不知变通。不象我们长风镖局,形势不妙也会低头啊。”
刘哥“嘿嘿”一笑:“嗨,这可是我们镖局的祖训了,顺风而倒,方可长保平安。所以叫长风镖局嘛。要是仗着武功高就成天打打杀杀的,即使这一代强了。后人也会倒霉。”
“就象那江南的福远镖局,展霸图在的时候多风光?打遍天下黑道绿林啊,当时的山贼好汉见了福远的旗子就跑,可结果呢。到了展云开这代,没了他家祖先的剑法,一下就给人灭了门,只剩了根独苗跑到了华山。”
黑脸汉子一拍大腿:“对了,他家那个展慕白后来听说练成了家传的天蚕剑法,手底下可硬了,单人独剑挑了青城派,洞庭一带前一阵传说要正邪大战的时候,他们华山双煞不是也在吗,这二人最恨魔教了,老谢要是能找上他们,或许还有条活路。”
麻子还是有些奇怪:“是啊,其实说来奇怪,这展慕白能练成天蚕剑法,变得那么厉害,他老子怎么就不行,连青城派于桑田的两个徒弟就能把他们给灭门了,这也太水了吧。”
刘哥笑了笑:“唉,这种家传武功,祖传功夫啥的最不好说了,跟人的资质啥的也有关系吧。也许就是展云开太笨了,练功不得法,而那展慕白带了天蚕剑法上了华山后,有岳党这样的高人指点,也许就一下子会了呢。”
“可岳党也没练那剑法呀。”麻子本来连连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劲的。
黑脸汉子不屑地看了麻子一眼:“人家是君子剑,华山自有祖传的武功,比如他徒弟司马鸿的独孤九剑不也是云飞扬教的,他也没学。人家上了年纪了,再要从头学新的武功,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依我看啊,岳掌门只是指点了展慕白一些练剑的法门,姓展的资质应该比他爹强,又有岳氏夫妇,司马鸿这样的高手陪他切磋,这就练成了天蚕剑法啦。”
刘哥也点了点头:“嗯,还是老李你说的有道理,话说这司马鸿不是碰到魔教巫山派就要打要杀么,还来个什么不死不休,怎么真碰上冷天雄也怂了?”
黑脸汉子老李分析道:“人家只有师兄弟两个人,魔教那边冷天雄、东方亮、上官武三个都在,还有一大帮好手跟着,这样还打那是脑子有病。”
“那为啥冷天雄不出手?这可是杀他二人的好机会啊。”麻子又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黑脸汉子得意地说道:“听说当时情况是千钧一发,上官武都抽出刀了,却给东方亮拦了下来。后来丐帮的人在附近出现,冷天雄主动先撤,而华山双煞也一直全神戒备,没有追击。”
麻子的脸上闪过一阵失望:“真可惜,本来一直以为能有场龙争虎斗的。”
刘哥摆了摆手:“这些掌门级别的高手,对这种决战都很慎重,如无绝对把握,不会随便出手。”
麻子动了动嘴,表示不服:“哪讲的,你看那屈彩凤和林瑶仙都是大派的掌门,不照样见了面就掐。”
刘哥笑道:“这两个毕竟还是年轻女子,沉不住气,要是峨眉以前的掌门都这么爱折腾也不会传到今天了。”
“要我说这华山双煞也真有意思,从来都是两个人行动,他门派上下上千人呢,也不乏好手,都从来不带么?”
黑脸汉子笑道:“女子全送到桓山了,那里是杨琼花和岳灵素在管事,这二人也都是好手。华山上还有劳二乔,丁雨村,陆松这三大弟子,实力不弱的。前年华山派在江南一带扫荡巫山派分舵的时候,曾经拉过不少人来帮忙,但人多了行动就慢,这二人只喜欢到处杀魔教和巫山派的人,可能是嫌人多了影响行动,反而碍事吧。”
麻子又开始转移话题:“对了,我一直不明白那个热血玫瑰杨琼花是怎么回事,她明明是峨眉的人,恒山也是峨眉的一处下院,为啥现在搞得象成了华山的人?”
刘哥道:“恒山的人在落月峡几乎死光了,峨眉的晓风师太也死于此战,死时只有林瑶仙在身边,她既然当了掌门,那跟她条件武功相当的杨琼花自然最好是去恒山。伏魔盟里,华山峨眉最是交好,把女弟子派过来帮忙也很正常啊。”
“那这恒山算是谁的?华山还是峨眉?”麻子眨着眼睛,问道。
刘哥道:“不清楚,反正有了伏魔盟以后,名义上都是一家,再说以前一直传说那杨琼花跟展慕白关系不一般,要是成了亲的话那更不用分彼此了。”
那黑脸汉子突然开口问道:“那怎么这么多年了都没成亲呀。而且听说那展慕白现在打扮得象个女人,一个大男人成天涂脂抹粉的,象什么样子,我看跟那司马鸿成天出双入对的,他们倒更象是一对夫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回 色--情--表-演
刘哥连忙捂住了黑脸汉子的嘴:“哎哟,老李,这话可别乱说,传到双煞耳朵里你这命就不保了,这华山双煞最恨的除了魔教巫山派的人之外,就是象你刚才那样说展慕白不男不女的人了。”
“这一年多来因为乱嚼舌头没了命的江湖人士也有四五个,就连武当的王家仁喝高了乱说话,也给司马鸿教训了一顿,要不是看在伏魔盟的份上早就要了他命了。”
李沧行突然想起这王师弟从小就喜欢背后议论他人短长,自己当年多次劝过他一直不听,终于吃到苦头,不禁凄然。
黑脸汉子也是给吓到了,华山双煞这四个字在北方武林的影响力太大,能止小儿夜啼。他转移了话题:“好好好,不说他们了,洞庭那里的消息要过几天才会传过来,到时候我估计免不了一阵腥风血雨,要是谢帮主能找到给力的帮手,反过来灭了巫山派,我们自然不用再交那三成的油水抽成。”
“而且跟老谢合作了这么多年了,以后要是真的走洞庭的水路给巫山派占了,我看我们还不如绕点远路避开的好,洞庭那里以后估计要成为正派邪派争夺的前沿了,危邦莫入啊。”
刘哥沉吟了一下,说道:“嗯,要是不走洞庭这条线,也不用跟巫山派扯上关系了,那抽成也可以免了。”
黑脸汉子摇了摇头:“老刘你就想着那点抽成,这笔钱不管走不走洞庭都免不了的,你忘了这次老赵碰上人家后愿意给抽成,人家直接把你这货全给吞了吗?要是换了下次,估计不仅要东西,还要杀人呢。这种事林凤仙以前做得还少么。”那刘哥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麻子把面前的茶一饮而尽,说道:“好了,以后给不给抽成,走哪条线的事还要靠总镖头来定,我们就不用费这个心了。今天出来得也够久啦,一会中午还要议事,哥几个吃完喝完就一起回吧。”言罢这几人喝完最后几口茶,结了账后出门而去。
李沧行一边喝茶一边在思考,从这些人的描述来看,洞庭一带势必会有风波。也不知道司马鸿兄弟二人是否还在,如果没走远倒是可以帮上大忙,而公孙帮主和一众帮中精英也都滞留岳阳未归,是否也与此事有关?
那大江会的谢帮主一身正气,女儿的本领似乎也不弱。若是能在此次的风波中幸存,倒是对付魔教和巫山派的有力帮手。他有点后悔自己当时走得急了点。要是多留两天,也许就能赶上这事。
李沧行又喝了一会茶,把一碟花生也吃掉了,茶馆里再无值得一听的江湖情报,都是在说朝廷里的事。
墙角的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学究都在议论前任首辅夏言这次回归朝廷,重入内阁。与次辅严嵩的关系会如何。
李沧行在武当的时候多次听过严嵩父子靠讨好当今天子,配制仙丹进献给皇帝,通过溜须拍马而深得信任的传言,当时就对这父子二人极为不屑。
不过师父澄光讲到这事时问过他一句:“如果换了你。会主动去吃一个药效还未可知的丹药,来讨好皇帝吗?”这句话直接让他语塞。
李沧行扪心自问,换了自己是做不到冒死吃丹药来拍马屁的地步。至于这夏言,以前只知他当过内阁首辅,后因触犯龙颜而被迫辞官,想不到这回又重归首辅之位了。
李沧行突然想起当时在岳阳城外的小树林中,公孙豪曾经说过夏言是支持少林派的,而严嵩父子则通过东厂与魔教搭上了关系,当下不由得在心理上站到了夏言这一边。
李沧行起身准备离开,一转眼发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正托着个盘子站在自己面前。那女孩个子不高,扎了两根麻花辫,身穿花棉袄,圆脸大眼,看上去娇小玲珑,正是那戏台子上卖唱的少女。再一看戏台上,那鸡皮鹤发的老者正收起二胡冲自己一笑。
李沧行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这对爷孙,初进茶馆时还有点奇怪,为何平日里说书的那人不在了。李沧行笑了笑(尽管戴了面具别人看不出来),摸出两个铜板放入盘中,那女孩娇滴滴地说了声“多谢大爷”,便转向了别桌。
出了门后正要回钱府,突然听到东街那里人声鼎沸,这茶馆前街上的不少小贩伙计都在向那里奔,嘴里都在嚷着“快看活神仙,快看活神仙”。
李沧行毕竟也是少年心性,逛集时碰到热闹好玩的往往也是驻足流连,当下便跟着人群一起跑了过去,才跑了两步,发现旁边的一条街上也奔来一个红色的身影,从侧脸上看正是峨眉的花中剑柳如烟,正惊愕间,只见她已经钻进了前面围着的一堆人里。
李沧行心中暗暗叫苦,此女对自己有意,连沐兰湘都能看出,自己也因此一直对其敬而远之。
自巫山派前树林一别之后,已有好几个月未见,只是奇怪她为何会在此时现身京师。
李沧行本想上前跟着她,又突然想起此女嗅觉极灵,跟小师妹有的一拼,眼下刚刚初春,自己又不爱洗澡,北方的冬天,洗澡远不如在峨眉时天天泡那潭水来得方便,上次洗澡还是一周前的事。
这阵子天天练武,身上味道连自己都有些难以忍受,本准备喝了茶后去泡个澡堂,万一现在跟得太近,给她嗅出自己,有可能会坏自己的大事。
想到这里,李沧行摇了摇头,准备回去,突然只听一阵尖叫,回头一看,柳如烟与好几名青年女子都羞红了脸,捂着眼睛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柳如烟向地上啐了一口,恨恨地道:“好不要脸。什么活神仙,分明就是大流氓。”
言罢她独自一人向来时的街上走回。
李沧行突然对此来了兴趣,走进了街边的一处酒楼,直上二楼,奔至窗边打开窗户,发现密密麻麻的人群将街边围得水泄不通,瞧那地方正是天桥,平时最是奇能异士江湖杂耍之辈卖解谋生之处。
但今天能围上这么多人,绝对不简单,李沧行再仔细一看人群正中,差点惊得下巴掉地上,只见人群中有一名中年道士,全身**,阳物如同高翘的龙头一样傲然挺立,比寻常人粗大数倍。
李沧行自己也算是天赋异禀,但此人比自己都要厉害得多,更惊人的是,此人正以标准的扎马练功的姿势跨立在两个半人高的石墩子之上,而那阳物之上还用铁链挂了一块巨大的磨盘,看样子足有好几百斤,磨盘完全离地一尺有余,在那人的两腿之间微微地晃动。
人群中不断地发出阵阵的惊叹声,男人和中老年妇人们都饶有兴趣地看着,而一些青年女子则好不容易挤进来后,只看了一眼,则如那柳如烟一般捂着双眼,红着脸尖叫着离开。
李沧行自小听说书的时候曾听说过先秦的时候有个著名的大臣叫吕不韦,跟秦始皇的生母赵姬有奸情,后来为解老情人独守空闺的寂寞,在街上找了个阳物巨大之人名唤嫪毐的,假扮成太监送入宫中去陪太后,因为身具异能而得宠,被封为长信候。
嫪毐后来还和太后生下两个孩子,被秦始皇撞破后惊惧而谋反,失败被杀,也牵连一代名相吕不韦跟着送了命,这个假太监嫪毐在历史上可是大大的有名,当年就是靠在咸阳的闹市表演以**转动车轮的绝活,才给吕不韦看中召为门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回 阉吊千斤
少年时听红云师伯把此事当评书说时,李沧行还不信,后来年龄渐长,看到里对此事的记载,仍然是将信将疑,没想到今天就在这京师的天桥上也见到了此等异术的表演。
此时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嚷起来,叫道:“定是这道士使了什么障眼法,这磨盘定然有假,凡人怎么可能有这能力!”
“就是,看这磨盘至少千斤,寻常三四个壮汉都未必能抬得起来,他的**虽然粗大,但也不可能有这本事,一定有诈。”
“我看他那阳物也是假的,说不定是套了什么东西。”
人群中的七嘴八舌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多半是不信那道士是真本事,怀疑他使了障眼法。
那道士生得三缕长须,眉宇间有一股逼人的气势,听得这些话后,缓缓地做了个收气的动作,阳物一下子暴起了一下,将磨盘连带着铁链甩出半尺左右,啪得一下落在地上,尘土飞扬。
道士转身穿好了衣裤,外面罩上了一件土黄色的道袍,看着四周议论纷纷的人群,朗声道:“贫道乃是龙虎山玉真观的住持蓝道行,山东人,自幼精通奇门遁甲,天文地理,三十岁上修炼内气时,得九天玄女授我黄帝御术。”
“当年轩辕皇帝凭此秘法可夜御百女,贫道刚才给大家表演的就是其中的一式阉吊千斤。出家人不打诳语,若是哪位朋友能和贫道那样,以下体之力将这磨盘抬起哪怕一寸,贫道甘愿以纹银百两奉上,而且从此退出京师这块宝地,终身不再踏入一步。”
李沧行突然想到了自己刚上黄山三清观时。云涯子通过火松子给自己的那本黄帝内经,也是尽说这房中之术男女交合技巧,当时自己看了两眼就还了,后来云涯子也提到过火松子自幼便喜好此类奇技淫巧,对此书情有独钟。这蓝道行号称得仙女梦授黄帝御术,不知与自己见过的那本黄帝内经又有何关系。
李沧行正在思考之中,只听人群中一阵喧嚣,一个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壮汉进了场子,身后跟着两个仆人打扮的。歪戴着帽子,袖子撸到胳膊肘,眉目间一副痞气,一看就是泼皮无赖。
李沧行认得他是东城开酒店的王大官人,在茶馆里也经常听说此人的英雄事迹。听说他姓王名剑吟,本是个混血鞑子。靠了祖荫在这京师三大营里捐了个游击。
其人生得那物如驴似马。新婚之夜就把老婆给活活摧残至死,后来一连娶了三个媳妇都是如此。由于是夫妻行房女方血崩,加上他与严世藩有点交情,官府也不好定罪,只能放人,所以虽然此人在这京城之中也置办了几处酒楼。颇有些积蓄,却再也无人敢与他攀亲戚了。
又听说此人无家室约束后,干脆成天出入青楼妓馆,饶是那些阅人无数熟谙床帷之道的青楼花旦。也往往在他的淫威下一连十余日不能起身。背地里大家送他个绰号:奸-淫王。
那王剑吟走入场中后,围观众人一片惊讶声,一半是想看好戏,看看这淫名在外的京中一霸是否能挑战这道士,另一半则是平时多少吃过此人的苦头,巴不得他受点教训。
李沧行仔细看了看那地上的石磨盘,从刚才落地的那一下来看,五六百斤的重量应非虚言,若是换了自己,凭双臂之力固然可以将之举起半个时辰以上,但若如那道人一般全凭阳物,那是万万不能的。
王剑吟昂着头,鼻孔对着那蓝道行,大喇喇地道:“你这道士,学了一些障眼法,就想来京师骗钱骗物,当我天子脚下无人么?”
蓝道行微微一笑:“不敢,贫道云游四方,途经宝地时适逢一件大事需要用钱,苦于身边银两不足,无奈之下出此下策,借宝地一角表演一些我派独门道法,京师乃天子脚下,各路能人异士在此,贫道不敢专美,抛砖引玉还请大家指点一二,当然若是有钱的捧个钱场,贫道自是来者不拒。”
“啊呸,好个不要脸的臭道士,爷爷今天就是要戳穿你这骗术。孙三,刘五,去搬开那块破石头,爷爷才不信那能有千斤。”两个恶奴暴诺一声,上前便去搬那磨盘,结果脸涨得跟猪肝一样的颜色,那磨盘却是纹丝不动。
王剑吟骂了一声废物,两个手下低着头退了下来,他撸起了袖子,也扎起了马步,李沧行看他运功的架势知道此人武功不弱,而且是外家的练家子,心道京师重地果然卧虎藏龙,这一横行街市的无赖居然也是个外家好手。
只见王剑吟上前两步,双臂环住那磨盘,沉腰发力,喝了一声起,那硕大的磨盘随着他的动作居然缓缓地抬了起来,而那王剑吟手上青筋直暴,连腿也在微微地抖动,显然这磨盘的重量几乎到了他的极限了。
磨盘刚过腰时,尚不及胸,王剑吟又喝了一声走,千斤磨盘被横空推出一尺左右,又落到了两块石墩子之间。
围观的众人都开始喝起彩来,而那王剑吟则喘着粗气,叉着腰,面露得意之色,只是李沧行从他虚浮的马步,沉重的呼吸中能看出,刚才这下发力其实此人已是极限,甚至已经微受内伤而不自觉。
王剑吟的两个手下里,个高子一些的家丁叫了起来:“牛鼻子休要看不起我京师豪杰,看看王大爷多厉害。”
另一个矮个子家丁不甘示弱地叫道:“就是,王大爷只是牛刀小试,就把这磨盘扔了回去,若是他老人家愿意,举着你这磨盘走上两圈也不在话下。”
高个子家丁继续起哄:“快把一百两银子交出来,然后卷铺盖滚蛋吧。那可是你刚才自己说的。”
人群里也有人在嚷嚷:“瞧他那穷酸样,拿得出一百两银子么。”
“就是,要是他有一百两还用得着这样骗钱?”
“王大爷可以把他看好了,别让他跑啦,要是这厮空手套白狼,就抓去见官。叫他以后还敢来我京城闹事。”
四下里吆喝叫唤的都是些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之徒,平日里与那王剑吟都是臭味相投,偶尔也有几个看不过眼的想开口帮那道士说说话,还没说两句就给那些泼皮眼睛一瞪,拳头晃晃,便再也不敢多言。
蓝道行微笑着等周围的叫嚣声平息下来,道:“贫道好象刚才没有说只要举起这石磨盘就算赢吧。”
高个子家丁叫道:“胡说,刚才大家都听到了,只要能把这磨盘举得离地一寸就算是赢了。”
“这牛鼻子想耍赖,大家揍他。”几个泼皮挽起了袖子作势欲上,眼睛却看着王剑吟,脚如同在地上生了根,并未向前半寸。
王剑吟此时呼吸已经渐趋平稳,咽了口吐沫,又恢复了刚才的嚣张神情,继续用鼻孔对着蓝道行:“那你待怎地?”
蓝道行平静地说道:“贫道刚才说过,是要以下体之力把这石磨盘抬起哪怕一寸,贫道便认输。这么英雄臂力不错,只是不知下体之力如何?”
王剑吟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向地上啐了一口:“呸,你这不要脸的臭道士,自己跑到这京师重地,光天化日之下行那下作之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爷在京师是有头有脸的人,哪能学你一样没脸没皮。实话告诉你,爷能用臂膀举得起这磨盘,用阳物一样可以,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在这地面上爷的外号。”(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回 恶德道人(一)
蓝道行微微一笑:“奸-淫王三个字如雷贯耳啊,贫道来这里第一天就听说王英雄是此地有力人士,若不是有要事在身,本当亲至府上拜访,只是贫道话既已出口,在场各位都可为见证。若是王英雄不好意思或者力有不逮,就此离去也未尝不可。失礼之处,改日另行赔罪。”
王剑吟平生最恨奸-淫王这三个字,此番再也无法忍耐,脸红得象关公,吼道:“哪来的杂毛,今天不教训教训你,爷也不用在这京师混了,给我上。”
王剑吟一挥手,从围观的人群里蹿出二十多个彪形大汉,连同身后的两个恶奴,一下子就把蓝道行围在了当中,拳打脚踢,虎虎生风,卷起满地的尘土,一时间看不清圈中的人。
只听“噼哩啪啦”之声不绝于耳,中间夹杂着一声声的闷哼与呻吟。而围观的人们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伸着头想看清那沙尘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李沧行冷冷地看着尘土里发生的一切,却陷入了更深的思考中。
尘埃落定,二十几个泼皮壮汉在地上滚来滚去,有人折了膀子,有人扭了腿筋,但没一个是能站立在原地的。王剑吟象是霜打了的茄子,刚才的嚣张气焰早已经飞天九霄云外。
蓝道行似笑非笑地抱臂而立:“王英雄,今天似乎你带的兄弟少了点。”
“哼,臭道士,大爷今天出来得急了,你有种等着,等爷回去叫些兄弟来收拾你。爷不信了还就……”边说边回头向人群外走去,也不管还在地上呻吟打滚的那些手下。
一只肥肥的手拦住了他的去路,映入王剑吟眼帘的是一张圆圆的脸:“老王,咱们京城人的脸都落在你身上了啊。就这么一走了之的话,一辈子的名头可就砸了,以后再想在这地儿抬头可不容易哦。”
李沧行几乎是同时跟王剑吟惊得失声道:“钱广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钱广来哈哈一笑,肚子上的肉似乎都在抖动:“老王,你那大号京城上下谁人不知,要是连你都没本事挑战这道士,那我们京城豪杰这回就算是栽啦。以后你也别自吹那方面多厉害了,早早进宫得了。“
“姓钱的,你……”王剑吟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怎么。想动手吗?我钱广来虽然不会武功,但你知道我一向身边都有高手的。铁牛,看了半天风景了还不下来么。”钱广来笑着冲李沧行这方向一招手。围观的人们一下子
李沧行这才知道早就被钱广来发现了,当下直接从二楼的窗子跃下,他知此次需要以技服人。因此使出了三清观神行百变的轻功路数,如一片叶子在空中飘然而下。落地时使了个千斤坠。稳稳地立在酒楼前的一个石墩子上。
李沧行深吸一口气,足下暗运内力一震,若无其事地跳下墩子后,几百斤的石墩子一下从中间裂开,断处如同被利刃切开的月饼,光滑平整。
不会武功的人都惊叹于他能把这大石一震为二。真正的练家子更会吃惊于他的内外功都极其出色,断面竟无一丝裂纹,王剑吟看着这碎开的石墩,面如死灰。
李沧行走到钱广来身边。一抱拳道:“东家,唤我何事?”
钱广来一指王剑吟,对着李沧行说道:“这位王剑吟王老板你应该听说过吧。”
“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京师谁不知道王老板啊。”李沧行看了一眼王剑吟,点头回道。
钱广来转向了王剑吟了:“来来来,王老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家新雇的保镖,名唤铁牛,从小学了两招三脚猫的功夫用来强身健体,自入不了王老板的法眼。”
“哼,姓钱的,爷今天没功夫跟你闲扯,管你什么铁牛铜牛的,爷现在有事要走,告辞了。”王剑吟也不行礼,欲推开挡在身前的李沧行而走。
钱广来向李沧行使了个眼色,李沧行心领神会,一下子搭上了王剑吟的手,暗使黄山折梅手的小擒拿手法,王剑吟是外家好手,自然识得此类擒拿技巧,当即变了脸色,沉肘撞膝以应对。
李沧行一踏玉环步,身形快如闪电地闪到了王剑吟的身后,脚下略一使绊,用上新学的沾衣十八跌的上乘腿法,一下子把王剑吟绊得重心不稳,几乎要摔倒在地。
在他使出千斤坠想稳住身形之前,李沧行暗使阴山指,一下点中他他的肋部两个穴道,王剑吟登时无法行动,一头向地下栽倒。
李沧行一下子托住了王剑吟的腰,嘴里大叫道:“王老板您悠着点。”
外人看来象是王剑吟一把没推到他重心不稳才摔倒,却不知二人在这刹那间已经过了三四招。
李沧行在托着王剑吟的同时在他耳边低语道:“一会不听钱老板的话就废了你。”扶起他的同时顺手帮王剑吟解开了穴道。
电光火石间,高下已判,在这早春的寒冷空气里,王剑吟脑门上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愤怒地瞪了李沧行一眼,却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钱广来哈哈一笑,道:“王老板,我们京城人的面子就全靠你了,麻溜地上啊,我很看好你哦。在场的各位,大家都给王老板鼓鼓劲啊。”围观的众人闻言皆鼓掌喝彩,而那王剑吟却是心中暗自叫苦。
咬了咬牙,王剑吟到石墩子后面脱下了外裤,有前襟马褂挡着,倒也未露出真龙,只是高高鼓起的前襟出卖了他的尺寸。
李沧行一直冷眼旁观,见此心中暗想此人绰号奸淫王看来真不是浪得虚名,只见那王剑吟跳上了石墩,将那地上的铁链塞入自己胯下,准备停当后,也开始运气凝神,额上青筋暴起,大吼了一声起。
只见王剑吟大腿上的肌肉一下子高高地隆起,而脚下的石墩子也在微微地晃动,而地上的石磨盘却是纹丝不动,李沧行偷偷斜眼看了一下蓝道行,发现他正眯着眼睛摸着自己的长须,微微颔首。
此时王剑吟的脸已经憋得象个得了尿毒症的膀胱,嘴角也隐隐现出血迹,前襟上那隆起的程度也有所下降,王剑吟求饶似地看了一眼钱广来,而钱广来嘿嘿一笑,正待开口,却听那蓝道行却忽然道:“看来大名鼎鼎的京城奸-淫王也只是浪得虚名啊,我看不如真依了钱老板所说,快快入宫好了。”
周围的不少妇人都在交头接耳:“原以为这人多厉害,看来也不顶用啊。”
“是啊,那道士比他强得多了。”
“不会吧,这人不是传说中弄死过不少姑娘家吗?”
“这有钱人可以花钱买人吹牛皮啊,你看他那活,开始老高,这才多久一下子就不行了。”
“就是,开始老高应该也是吃药吃的,我家那痨病鬼好象还比他要厉害些呢。”
王剑吟听得此言,无名火起,一咬牙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倒出一把红色药丸,一下子全吞了下去,再发一声吼,那前襟一下子被顶得象要飘了起来,而地上的石磨盘居然开始微微地晃动了。
突然,一颗肉眼难免的石子一下子打在他的膝弯环跳穴上,王剑吟的外家功夫全靠双腿的千斤坠发力,这一下腿脚酸麻,一下子气泄,抬头喷出一蓬血雨,惨叫一声,仰面向下倒去。
李沧行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虽知此人劣迹斑斑,但本能的侠义心肠驱使他冲出去要拉住王剑吟,一边的钱广来如一道蓝色的球形闪电,一下子抢在他面前。(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回 恶德道人(二)
可惜都迟了一步,只听道“啪”地一声,王剑吟的硕大那物事竟然齐根断裂,血淋淋地挂在了那铁链的一端,而人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了两下后,脖子一歪,当即断了气。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街市一下子静得可怕,突然间一个妇人趴在地上呕吐起来,紧接着一个带哭腔的惨呼声响起:“杀人啦!”
刚才都呆若木鸡的人们一下子如遭电击,个个四散奔走,不消片刻,喧闹的街市上黑压压的人群,包括前一阵那些还在地上打滚的打手们,就象退cháo的cháo水,在一片惊声尖叫中消散得无影无踪,只有李沧行抱着地上王剑吟的尸首,与钱广来一起愤怒地盯着这个笑眯眯的道人。
钱广来玩世不恭的脸上第一次充满了愤怒:“朋友,你这太过份了,这人虽然平时行为不端,但罪不致死,更何况你在人运功之时突施偷袭,实在是下三滥的行径。”
蓝道行嬉皮笑脸,全无刚才得道高人的那副样子,说道“钱老板消消气,你跟这人不是一向不对付么,他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钱广来沉声道:“一码归一码,我看不惯这人,不代表我想用这样无耻的手段取他xing命。说,你究竟是何人,来京城想做什么。”
蓝道行微微一笑:“贫道做事自有道理,只是此时不便与钱老板和这位铁牛兄弟细说。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我的用意的,现在只要知道我们是友非敌即可。”
李沧行突然喊了一句:“老子才不想跟你这无耻小人做朋友,马上给老子滚出京城,不然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蓝道行微微一笑,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李沧行,你这冲动的毛病最好改改。不然迟早会害了你。”
“谁,谁是李沧行,老子是钱老板的贴身保镖铁牛,你这牛鼻子是不是吓昏头了连人都认不得啦?”李沧行心下大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行了,你是谁自己最清楚,送你句话,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冲动是魔鬼。留得有用身,方能有一番作为。好了,来请我的人到了,我得和二位道别啦,下次再见不知猴年马月。珍重。”蓝道行的脸上突然浮过一丝诡异的神情有。
说话间从东街běi jing城方向奔来几十个兵士,为首一人年约三十岁。跨下高头大马。目光如炬,英气逼人,手持一把长柄大刀,而马前跑着的一人正是刚才王剑吟身后二个恶奴中的一个。
那恶奴一见蓝道行便哭丧着脸,直指蓝道行:“就是这个妖道害了我家老爷。”
骑马之人一挥手,众兵士将蓝道行团团围住。几名衙役上前将其按倒,五花大绑,自始至终蓝道行不出一拳一脚反抗。
骑马之人在马上向钱广来一抱拳,道:“多谢钱老板一直与此妖道周旋。为我等拿此贼赢得了时间。”
钱广来又恢复了富态商人的神情,打了个哈哈,脸上的肥肉把眼睛挤得眯成了一条线:“没啥,本想向此人买些大力丸之类的,你也知道我四个老婆也没生下个一男半女,所以……”
“好了,公务在身,不便多留,就此别过。若是审讯此人时需要在场证人,到时还有可能叨扰钱老板。”来人一拱手,掉转马头向来时方向而去,手下之人押着蓝道行而去,蓝道行意味深长地回了一下头,冲着钱李二人诡异一笑。
待一行人消失在街道拐角时,钱广来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会弄成这样,本只想教训和羞辱一下那王剑吟,这蓝道行未免太过狠毒。”
李沧行一直看着蓝道行走的方向,摇了摇头:“此人的路子似乎是黄山三清观 ,那奇技yin巧若真的名为黄帝御术,倒是和三清观的黄帝内经应该有渊源。而且他还知道我的来历,真是个谜一样的怪人。”
钱广来看了一眼一边王剑吟的尸体:“不管他了,他害死了jiān-yin王,估计这一去小命不保,不过依我看来他似乎是有意要被官兵抓走。”
李沧行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他本可逃走,却留在这里等着官兵来,也不反抗,束手就擒,不知有何图谋。”
“哎,别乱猜了,但愿他如他所说的那样与我们是友非敌。走,到前面雇辆车,把姓王的尸体运回他家。想不到此人生前招摇过市一堆狐朋狗友,死后居然还要我二人来收尸,真是造化弄人啊。”钱广来摇了摇头,迈开步子与李沧行一起向西街的车行走去。
把王剑吟的尸体送回王府后,二人不愿看那些管事打手们争夺王家遗产的丑态,直接回了钱府李沧行的房中。
钱广来让仆役们端来两杯茶后,就打发所有人离得远远地,还关上了门,李沧行等他忙完这些后,才低声问道:“钱兄为何那时出现?”
钱广来笑了笑:“我刚回的府,有急事要找你,听说你出门了,料想去了王记茶馆,走到那里时见你正好上了酒楼,本想上去唤你,突然见那王剑吟钻进围观人群中,而你上酒楼应该也是想看得清楚些,所以也就跟过去看看发生何事了。”
“以前没听你说过跟这王剑吟有仇啊。”李沧行说道。
钱广来正sè道:“这厮仗着有些臭钱,有点后台,经常来我的钱庄布庄生事,在众人面前我也不好显露武功,吃过两次亏。后来找机会让帮里的兄弟帮忙报复过他两次,他大概也知道是我做的,那以后就不敢象开始那样乱来了。”
“简而言之,这京师地面上有点头面身份的人,都多多少少会有些小的磕磕碰碰,难免的事,但谁也不敢做得太过火。毕竟锦衣卫和东厂都在这里,大家在这里有家有业,闹大了都不好收拾。”
李沧行想到了今天后来骑马的那人,感觉钱广来似乎与此人认识:“今天来的那人是谁?锦衣卫的人吗?”
钱广来摇了摇头:“不,那人叫谭纶,江西人,前年中的进士。此人可是难得的文武双全,听说少年时曾游学天下,得异人授过上乘武功,自幼饱览诗书,思维敏锐,智力过人,xing格沉稳,有雄才大略。”
“他前年中了进士后本可外放为官,但他却推辞了,想在běi jing城里帮忙先做事,了解一下京师的治安与风土人情。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此人虽年轻,但看起来前途不可限量。”
李沧行笑了起来:“我想他留在京城是有目的的,他中的是进士,按律能外放至少是县官,但他宁可在这京师帮忙捉盗匪,恐怕所图者大。他应该是想在这几年里完全摸清朝中的情况,尤其是这京师内锦衣卫与东厂的情况,然后再决定自己的人生。”
钱广来点了点头:“嗯,留意这个人,以后我们应该还会和他打交道的。”
李沧行换了个话题:“对了,钱兄,你说找我有急事,到底所为何事?”
“这次我外出收账,回府后才接到师父的飞鸽传书,你看看。”钱广来说着递来了一张字条。
李沧行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大江会为魔教巫山派所灭,谢帮主身亡,洞庭水寨现为巫山派所控制,我等暂居洞庭处理此事,月后来京。
李沧行叹了一口气,道:“今天在茶馆还听人说起这事呢,没想到谢帮主还是没逃过此劫。只恨我不能当时身在现场,冷天雄我打不过,可对付屈彩凤和宇文邪还是有自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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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回 严嵩的发迹史(一)
李沧行越说越气,一拳砸在桌上,“嘭”地一声,震得桌上杯中的茶水四溅。
钱广来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你在也没用,我在动身之前就知道这个事情了,当时便料到会是这结果。”
“哦,这话如何说起?”李沧行奇道。
钱广来缓缓道来:“上次魔教冷天雄他们与华山双煞相遇后,虽然表面上撤退,但一直暗地里仍停留在洞庭一带。只是知道我帮jing英云集,不想横生枝节,现在就与我们丐帮起冲突,才一直没有行动,只派了宇文邪陪着屈彩凤出来占地盘。”
李沧行听到这里马上出声问道:“这事我一直奇怪,巫山派现在跟峨眉的争斗正激烈,在蜀中的攻防还没分出胜负,上次又被我一战消灭了不少jing英,怎么会有实力去来洞庭这里发展势力?”
钱广来摇了摇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巫山派和魔教的结盟看来是大势所趋,不可扭转了。非但如此,巫山派好象还和锦衣卫扯上了关系,陆炳的徒弟岳十三好象就正在负责和他们之间的合作,现在巫山派的防守主要是锦衣卫的人负责,上个月听说林瑶仙进攻了一次,结果没有成功。”
“什么,还有这事?峨眉的损失大吗?”李沧行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呵呵,老弟,你还是放心不下那些美女吗?”钱广来脸上的两堆肉把眼睛挤成了一道细缝。
“钱兄别乱说,我虽不是峨眉的弟子了,但毕竟同门大半年还是有感情的,现在我只关心他们的安危。”李沧行站起了身,正sè道。
“哎,开个玩笑别这么认真呀。坐坐坐。”钱广来笑着拍着李沧行的肩膀让他坐下:“峨眉方面没啥损失。倒是唐门的人冲得太凶,伤亡惨重。经此一败,峨眉上次在你帮忙下占的便宜又算还了回去,两家又扯平了。所以这次屈彩凤才敢跟魔教一起来洞庭开分舵,老家反正让锦衣卫守着呢,她放心。”
李沧行难以置信地叹了口气:“这贼婆娘真是疯了,她师父明明是锦衣卫杀的,还跟他们合作。”
钱广来的两道眼缝中jing光一闪:“屈彩凤的个xing倔强得紧,陆炳那嘴能把死人说活,他们的合作应该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她一直以为是武当私下把徐林宗清理门户了。上次又在你手上吃了大亏,再加上常年和峨眉厮杀,结仇已深,现在已经不可能再回头。”
李沧行突然想到了当时与金不换的对话,追问道:“对了。锦衣卫不是和东厂势如水火吗?而东厂又听说是魔教的同盟,为何巫山派能同时和两家合作?”
钱广来沉吟了一下。开口道:“魔教跟东厂也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锦衣卫和东厂同为朝廷的部门,也不可能公开撕破脸皮。而且老弟可能有所不知,所谓东厂和锦衣卫的仇,完全就是金不换和陆炳的私人恩怨,他们是不敢公开把矛盾上升到皇帝面前的。”
“私仇?”李沧行把这两个字反复地念叨了两遍。
钱广来哈哈一笑:“正是,想当年陆炳还只是锦衣卫千户时。金不换是独行陕甘一带的大盗,无恶不作。有一次,金不换抢劫了朝廷发往西北边关的一批军饷,又杀了追查此案的陕甘总捕头。惹得龙颜震怒,皇帝直接下令锦衣卫限期破案。”
“陆炳亲自出马,追踪了半年终于擒得金不换,但他老婆红花鬼女却跑了,本来这金不换按律当斩,但当时的内阁次辅严嵩却力保金不换夫妇,说是人才难得,可为国出力。”
“那两年严嵩正因为大议礼事件中得了圣宠,皇帝高兴之余便准了他的奏,改死刑为宫刑,从此金不换就加入了东厂,依着与严嵩的关系,十余年来一步步爬上了东厂厂公的位置。”
李沧行一下子恍然大悟,以前他人在江湖,哪知道这种朝中的争斗:“原来如此,难怪这金不换这么恨陆炳。”
钱广来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可这陆炳也是跟皇帝从小一起长大,一向被倚为左右手,多年来一直帮皇帝掌控朝臣插手江湖。金不换虽恨极陆炳,但也不敢公然为敌,只能在暗中扯他后腿。比如上次金不换在岳阳想杀你,就是因为陆炳看重你,想招揽你。”
李沧行想起自己差点在那次送命,恨上心头:“呸,为他们这点破事差点我把命都赔上了,真倒霉。”
钱广来拍了拍李沧行的肩头,继续说道:“金不换的老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红花鬼母,早年叫红花鬼女,乃是陕甘一带武林异人公冶一阳的女儿,一手天蚕丝和满天花雨的红花针法纵横江湖数十年。加上全身是毒,称得上当今一流的高手。”
“公冶一阳有三个徒弟,大师兄是你碰到过的鬼圣,老二是金不换,鬼母是师妹。东厂和魔教的合作也是搭上了这根线。”
李沧行听到这里,微微一愣:“原来如此,那为何金不换那天眼见师兄有xing命之虞仍不愿出手相助?”
钱广来微微一笑:“他们师兄弟年轻时都追求过鬼母,只是因为鬼圣练僵尸功成天要接触尸体,变得半人半鬼,最后鬼母才选择了金不换,即使现在都是儿孙满堂的年龄,仍是关系不冷不热。”
“再加上金不换现在成了太监,总怀疑鬼母会离开他,一直不愿她和鬼圣多来往。依我看,那天他巴不得你杀了鬼圣,反正与魔教已经结盟了,鬼圣的存在与否不再重要。”
李沧行眉毛动了动:“同门师兄弟应该亲密无间,何至于此!”
钱广来摇了摇头:“老弟,不是每个人都是你,也不是每个门派都是武当,即使不是为了争夺师妹,为了争掌门而残害同门的也不是没有,你呆的三清观不就是如此吗?”李沧行一下子又想到了云涯子与火华子,不禁默然。
钱广来一看到李沧行的样子,连忙转移了话题:“所以巫山派那次是借了魔教的帮助,这才占了洞庭,我相信在灭大江会的一战中,冷天雄东方亮这些人都会出现,不然绝不至如此顺利。师父一直呆在洞庭附近,要是连他老人家也无力挽救大江会,那除非是冷天雄本人出手才有可能。”
“这么说魔教会留下高手帮巫山派守一段时间的洞庭分舵的。甚至东厂也会帮忙防守,是这样。”李沧行沉默半天,还是开了口。
钱广来点了点头:“不错,所以师父回信说要处理一下那边的事,再度推迟行程,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
李沧行恨恨地一拍自己大腿:“对了,大江会不是普通的江湖门派,而是行船跑帮的普通渔民,这等良民被屠杀,官府也不管吗?“
钱广来长叹一声,神情也变得忧郁起来:“老弟,你太天真了!当今天下,豺狼当道,象严嵩那种jiān臣高居朝堂,只想着如何拍皇帝的马屁,哪会管百姓的死活?”
“别忘了魔教和东厂的关系,而严嵩是他们的后台,最多是指使地方的官员给那些死者一点抚恤,让他们不许声张,再抓几个倒霉的小贼,扣上这罪名杀了,算是对上对下有个交待。这种事我常年走南行北见得多了。”
“老贼不除,国难未已。”李沧行咬牙切齿地一掌拍在桌上,又是一阵茶水四溅。
钱广来哈哈一笑:“老弟文采不错啊,张口就来,比一般的习武之人要强了不少。”。)
第二百五十六回 严嵩的发迹史(二)
李沧行一边收拾着桌上的茶杯,一边说道:“惭愧得紧,小时候跟着师父学过一点四书五经,后来我年龄渐涨,学武的任务渐重,就没有时间多读了,也只能算是粗通文墨,不过庆父不死,鲁难未已的典故我还是听过的,刚才一时来气就拿来用在老贼身上了。”
李沧行突然又想到了严嵩,索xing今天就借这机会跟钱广来问清楚朝堂上的事情:“这老贼又是什么来头,靠的什么伎俩能让皇帝这样信任他?”
钱广来点了点头:“说来话长了,当今圣上是如何坐上皇位的你可否清楚?”
李沧行把所有他知道的当今嘉靖皇帝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略有耳闻,好象是当年正德皇帝英年早逝,没有留下子嗣,重臣合议后是从宗室里找到了一向贤名在外的当今圣上继承大统,论起先皇和今天皇上的关系,算是堂兄弟。”
钱广来微微一笑:“正是如此,你说这当今圣上登了基后,该如何称自己的亲生父母?”
李沧行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是称父母为爹娘了啊。”
钱广来摇了摇头,眼睛又微微地眯成了一道缝:“错了,虽然当今皇上在即位时是以皇弟的身份继承大统,但内阁重臣以杨廷和为首,却坚持要以祖宗历法,要当今圣上称他生父为叔父,称生母为叔母。要尊正德皇帝的生父,弘治皇帝为生父,尊弘治皇帝的张皇后为生母。”
李沧行哑然失笑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当了皇帝就不认自己的老子娘了,那还是人吗?这些朝臣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钱广来又喝了一口茶:“确实不近人情,但这就是所谓的皇家祖制。牵涉到皇位的正统xing问题。如果不重新认爹,那就代表最纯的那支皇帝血脉断了。”
李沧行没有想过这种问题,摇了摇头:“真是麻烦,那后来呢?”
钱广来笑道:“当今圣上为了这事跟前朝的老臣们斗了好几年,最后是在南京有几个不得意的官员拍皇帝的马屁,写奏折给皇帝认亲爹找到了理论上的依据,最后把皇帝的亲爹娘也算成前皇帝了,这事才算完。”
李沧行先是点了点头,又突然觉得说了半天和严嵩没什么关系,于是问道:“那跟严嵩有何关系?”
钱广来正sè道:“皇帝在宝座上坐了十几年后。又想把他爹的牌位弄进太庙,当时的严嵩是礼部尚书,专门管这事,开始又准备按祖制反对,给皇帝骂了一顿。马上就重写了份奏折极力支持,这个马屁拍得皇帝很爽。他老子的牌位也顺利进了太庙。从此皇帝一高兴,就让严嵩入阁了。”
李沧行这下算是明白了,不屑地说道:“只要帮皇帝的老子牌位进那个太庙就能入阁当宰相?这也太容易了,我虽然不太懂朝政,但也知道入了内阁就会叫什么大学士,就相当于宰相。对。”
钱广来眨了眨眼睛:“不错,我朝太祖为防丞相专权,不设丞相,把权力分到六部。但没个总管事的又会造成六部间互相推诿扯皮,所以后来又设了内阁,相当于宰相的权力。进内阁的那几个就是我大明真正的主宰者,称为宰相也不为过。”
李沧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夏言夏大人是当今的首辅。帮主好象说过他跟少林关系不一般。”
钱广来“嗯”了一声,说道:“不错,当今夏大人是首辅,严嵩是次辅,但皇帝当年得位有争议,因此崇尚道术,经常喜欢写青词烧给上天的神仙看。夏大人不喜欢在这件事上跟皇帝一起瞎闹,而严嵩每次在写青词烧青词的时候表现得很恭顺,甚至会每次在烧青词的时候戴上面纱,装出一副虔诚和神圣的样子。”
“再加上夏大人为人刚正不阿,经常为民请命,说些皇帝不爱听的话,而那严嵩则天天溜须拍马,说什么天子圣德被天下,一片太平之类的,这些皇帝爱听,时间一长,皇帝就更喜欢严嵩了。”
“皇帝应该在自己的位子上为万民造福啊,成天不做正事,排斥忠良,重用jiān臣,这还象什么样子,当不好就换个人好了。”李沧行想到陆炳挑起江湖争斗的青山绿水计划,从根子上也是这皇帝的旨意,一时怒火中烧,恨恨地说道。
钱广来连忙示意李沧行噤声:“老弟,这种大逆的话还是不要多说,给人听到要掉脑袋的。”
李沧行也觉得刚才的话过火了些,摇了摇头:“我太冲动了点,哎,也不知道我这毛病何时能改。”
钱广来笑道:“我师父就喜欢你这率直的个xing,哈哈。话说回来,严嵩现在和夏言夏大人是势成水火,夏大人支持少林,严嵩就通过东厂勾搭上魔教,皇帝也乐得见这二人互相掐个你死我活,这样大臣们就不能抱成一团,事事都需要请示和倚仗于他,他的皇位就安稳了。”
“他妈的,这狗……算了,我啥也没说。”李沧行气极之下,又暴了粗口,正想骂个痛快时,却猛然想起刚才的话,还是收住了嘴,气呼呼地喝了一杯水。
钱广来叹了口气:“当今皇上就是如此,只求自己皇位稳固,进而又想长生不老,整天不理朝政,只求修仙问道,靠陆炳和金不换来监控朝臣,让夏言与严嵩互斗以维持平衡。这样搞得民不聊生,但他的位置却是越发地稳固。你没听过那句民谣吗:嘉靖嘉靖,家家干尽!”
李沧行不想再听这些肮脏的朝政了,心里觉得堵得慌,换了个话题:“算了,不说他,越说越堵心。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钱广来想了想,说道:“还是等师父来,洞庭那边我们也帮不上忙。对了,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你今天是不是看到峨眉的柳如烟了?”
李沧行勾了勾嘴角:“不错,我上那王家茶馆的二楼看热闹,而不是直接跟过去,就是因为不想和她离得太近,这丫头鼻子灵,我怕给她嗅出身上味道,认出我来。”
钱广来点了点头:“听说她是去关外神农帮的,上次峨眉与巫山派一战,虽然死者不多,但伤了不少,神农帮一向以制造各种灵丹伤药而闻名于世,加上伏魔盟以前也邀请过他们,这次去可以问一下回复,顺便弄一些伤药回来。”
李沧行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正邪争斗还不至于闹到关外,她这一去应该是安全的。”
钱广来长身而起,说道:“今天聊了不少,白天也忙活了半天,早点休息,你老弟了一上午的茶馆,我可是连夜赶回,连我那四个老婆都没好好亲热,就跑去找你了。”
李沧行也跟着站了起来:“哈哈,我只顾跟钱兄聊得开心,未想到这一层,那就回见。明天早晨再找你切磋武功,这半个多月你不陪我练功,我一个人可无趣得紧。”
李沧行这晚上没有睡好,脑子里尽是白天遇上的蓝道行,从他在尘土中打倒那二十余人的手法看,分明就是和自己一路的黄山折梅手,这武功在三清观都是独门绝学,黄山的本教之中,除了自己外只有云涯子会使这武功。
自己在三清观时,也知道数百年年前全真教的分支纷纷du li,如郝大通所创立的华山派便与全真教再无一丝一毫的关系,而全真教本宗改名三清观后更是一直处于衰落状态,并未听说在其他地方还有分支下院的存在。。)
第二百五十七回 敲诈勒索
云涯子的妻子清虚散人离开三清观后,也是寄身他处并未开宗立派。自己曾问过火华子是否还有其他师叔伯的存在,他却一直闭口不提。
今ri见那蓝道行既会使黄山折梅手,又jing通所谓的黄帝御术,似乎都与三清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此人yin损歹毒,有失君子之风,但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也不知被谭纶抓去后是吉是凶。
李沧行翻了个身,思路却又飞到了洞庭湖,今天在茶馆里听那些长风镖局的人吹牛时,便对谢家父女心生敬意,恨不能当时就飞到洞庭湖畔助他们一臂之力,没想到还是没躲过这一劫。
那谢家千金也不知道此战是否能保住xing命,若是能逃回昆仑派,说动前辈高手们为自己讨回公道,或可增加复仇成功的可能,而在这场已经持续了几年的正邪大战中,昆仑派却一直保持着中立。
这次若是能借着谢婉君的事,让昆仑加入伏魔盟一方,那正派的胜算也会提高不少。
谢小姐使如意珠时还会掐指计算对手的方位,这门暗器手法李沧行倒是从未听说过,竟一下子生出了有缘得见,希望能与谢婉君切磋一二的想法。
李沧行又想到了严嵩,他以前虽然经常听说此人为人贪婪,在朝中拉帮结派,但未想到其为祸之烈,竟至如斯。
大江会被灭,死者至少上百人,多数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百姓,如此血案严嵩竟然能一手遮天,而且听钱广来的话说这类的事情他经常做,李沧行想到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翻天覆地无法入睡。干脆披衣起身,到院子里打了一路拳,略感疲劳后才回房入睡,当他再次去梦里与沐兰湘相遇时,三更已过。
第二天一早,李沧行翻身起床,早早地在练功房里练起了紫青剑法,往ri里他心平气和时,已可又稳又准地一剑出手连刺八下,可是今天他心浮气躁。还未从昨天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出手时总是手腕微微发抖,连试了不少次,都是一剑出手只能连刺五到六下。
李沧行叹了口气,收剑回鞘。坐下运起冰心诀,果然奏效。功行一个周天后。顿觉灵台净明,烦躁不安的情绪一下子好了许多。
李沧行睁开眼,站起身,屏气凝神,想象着对面的人形靶子就是严嵩,大喝一声。宝剑出鞘,紫气暴涨,那木人的神庭、人中、天突、中府、紫宫、膻中、鸠尾、中脘,从头及腹的八个穴道全部被刺中。每个穴道入木三分,分毫不差!
收剑回鞘,李沧行长出了一口气,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在鼓掌:“好快的剑。”
李沧行一回头,赫然正是公孙豪,而钱广来则陪在他身边。
李沧行又惊又喜:“帮主!您怎么来了?不是昨天才接到飞鸽传书说要过一阵才来的么?”
“那是因为广来去外地办事了,半个月后才接到我那信,我处理完洞庭那里的事情后正好赶到这里。”公孙豪笑道。
李沧行向着公孙豪一边行礼,一边问道:“原来如此,对了,帮主您不是秘密来钱兄的家吗,这样一大早公然在这里,会不会给人看到?”
公孙豪笑着摆了摆手:“不用担心,我夜里找到广来,已经让他一早把家人和仆人们派到前院了,这练功别院的门已经关上,别人都进不来,即使有不速之客来访,也逃不过我的耳目,你就放心。”
“我从广来幼时就教他武功,跟他这样联系已经有十几年了,没出过岔子,京城上下没人知道他会武功,也没人把他家当成一个江湖门派那样监控”
李沧行点了点头:“是,帮主。对了,锦衣卫和东厂不是要监控朝臣与门派吗,类似钱兄这样家财万贯,又在天子脚下的,他们不管?”
钱广来叹了口气,道:“每年都得花不少钱来喂饱这些吸血鬼。当然他们应该也暗中查过我,确信了我只做生意,不会武功,也不牵涉进江湖是非,才会对我放心的。”
李沧行一下子觉得眼前的这个胖子很可怜:“原来如此,钱兄你可真不容易,又要给帮里筹钱又要喂饱这些家伙。”
钱广来说到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嗯,顺天府、锦衣卫、东厂、户部,都要使钱,最贪的还是东厂,一帮子太监跟我们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每年要的倒是最多。”
李沧行微微一愣:“太监也要跟你们要钱?凭什么?”
钱广来恨恨地说道:“可能我刚才说得有点不确切,东厂只有管事的那几个是太监,下面的鹰犬们多数都是锦衣卫。这帮人平时横行京师,碰到商家就是敲诈勒索,你若是不给钱,他们会夜里给你放把火,或者给你栽个赃物什么的。”
“我新接手家业时,开始也是赌气不给,后来两家铺子给烧,还有三家分号给放了失窃的赃银,不得不花了几倍的银子去打点。”
“以后我才学乖了,每年给例钱,锦衣卫一年三万两,东厂三万,顺天府一万,各地分号所在的官府五千两,这才保得这么多年生意平安无事。至于平时的运输,则一向是交给镖局,有时候重要的货物需要师父派得力的人亲自护送。”
李沧行转念一想,道:“那巫山派是整个江南七省绿林的盟主,钱兄的商队要是走南方七省的话,要不要向她们交钱?”
钱广来摆了摆手:“我们的生意主要是在北方,很少去江南。不过为防万一,以前我们商会每年也要向巫山派交三千两银子,算是面子上维持一个和气。长江以北的绿林道上,没有象巫山派这样统一的盟主存在,一般平时的生意也是交给各个镖局,由他们来打理和各路山寨的关系。”
李沧行想到那ri长风镖局的镖师们的话,不由心中一动:“就象那个长风镖局?他们好象就是花钱给山贼盗匪去买个平安。”
钱广来长叹一声,语调中尽是落寞:“这基本上是行内的不成文约定了,当今天下,家家干净,不少人上山落草也是为情势所逼,真正的大jiān大恶之徒并不多,都是混口饭吃,没必要拼死拼活赶尽杀绝。”
“比如以前福远镖局的展霸图,生前打遍黑道无敌手,闯出偌大名头,但最后还是祸及子孙。没有人可以永远强大,镖局这样传子传孙的行当也不可能象武林门派一样,把掌门传给优秀的外人,而仇恨却是代代相传世世累积的。所以这个行业内就这样,千百年都是如此,很正常。”
李沧行追问道:“那要是碰到真的占山为王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盗贼,就没人管得了他们吗?”
“当然有。”公孙豪中气十足的声音如洪钟一样响起:“如果真是大jiān大恶之辈,即使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要了他的命令。我公孙豪此生杀过有名有姓的人有四百一十七个,没有一个不是该杀之人。落月峡一战正邪之战,混战中杀的魔教无名敌人不计其数,未必个个都该死,但我仍无怨无悔。”
钱广来对着李沧行道:“老弟,你应该听过师父在江湖上的侠名,那真真是嫉恶如仇,为非作歹的恶人,鱼肉百姓的狗官,辣手摧花的yin-贼,只要给他老人家碰上了,即使远遁天边,师父也会取他项上人头。”
李沧行对这些早有耳闻,当下赞道:“帮主真英雄也。”。)
第二百五十八回 比武学艺
公孙豪笑着摆摆手道:“天下的恶人太多,杀也杀不完,魔教和严嵩这样的狗贼,我也杀不了,以后行侠仗义造福苍生,还要靠你们多努力才是。”李沧行与钱广来皆拱手称是。
公孙豪看了看李沧行,突然道:“李兄弟刚才的出剑好快,瞬间刺出八剑,穴道力度分毫不差,以你现在的年纪做到这点实非易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峨眉派的剑法吧。”
李沧行点了点头:“帮主好眼力,正是峨眉派的独门剑法。弟子身在峨眉时得了因师太首肯方才学得。”
公孙豪竖起大姆指,赞道:“不容易,真不容易。峨眉的剑法本不太适合男子修习,几百年来只有那霍达克一人算是大成,你的体质天生就是练高暴发型外家硬功的好料子,这轻灵准确的剑法却能练到如此程度,真是难得。李兄弟的这份武学天赋,我也只能甘拜下风了。”
“帮主说的哪里话,您老人家威震江湖,武功盖世,我哪能跟您比呀。”李沧行连连摆手。
钱广进哈哈一笑:“呵呵,老弟,不用谦虚了,师父不会随便给人戴高帽子的。我跟你切磋过不少,对你的情况最有数。现在你已经能集数家所长了,刚柔并济,内外兼修,底子非常扎实。”
“而且你的内家的功夫也是玄门正宗的路子,要想学别的上乘武功很方便。我在你这年纪时绝没你现在的功力,师父刚才所说的应该也不是谦虚之辞。”
公孙豪也点了点头:“是的,李兄弟,你现在的功力不比我三十岁时的差,对自己要有信心。好了,我们现在做个小说如何?”
“什么游戏?”李沧行问道。
公孙豪说道:“咱们各尽全力打一场。你要是能挡我五十招,就算我输,教你一招武功。反过来要是你五十招内就被我打倒,那算你输,要请我吃顿饭。”
李沧行本能地回道:“这,好象不太公平啊,我占的便宜大了点。”
公孙豪微微一笑:“嘿嘿,李兄弟,话不要说太满啊。我刚才赞了你几句,只是说你的功力相当我三十岁时。可我现在快五十了哦,这二十年可不是白吃饭。你现在能挡我五十招并不容易。至于我,反正天生就是叫化子,有的饭吃就是赚。这个赌约很公平。”
李沧行笑了笑,把紫电剑扔到了一边。双脚不丁不八跨出玉环步,摆出黄山折梅手的山松迎客。气贯全身。道了声:“请!”
公孙豪哈哈一笑,身形一动,快逾闪电,瞬间就欺到李沧行面前三尺之处,他大喝一声,双掌连挥。幻出漫天的掌影,向李沧行袭来。
李沧行感觉到一股如山的气墙向自己压了过来,连呼吸都一下子变得困难,他吼了一声。脚下踏出玉环步,左手大姆指向前伸出,左臂迅速地一抡,以勾拳姿势击向公孙豪右腕的神门穴。
而他的右手则全力划了个半圆之后,直接击出,与公孙豪的左掌相对,只听一声巨响,李沧行向后退了三大步,胸中气血为之一滞,刚喘了口气,只见公孙豪的身形又已欺至自己面前三尺左右,双掌连环,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连续向自己攻了过来。
从刚才硬拼的那掌,李沧行就知道公孙豪的内力比自己高了一大截,非但没有退半步,还可以直接就继续攻击,当下放弃了再跟其硬拼掌力的想法,改用折梅手中的擒拿手法,尽量锁拿其双臂及手腕的穴道,双腿则使出玉环步,摇摇晃晃地闪避,间或以鸳鸯腿的招势攻其下盘。
公孙豪占了先机后,没有片刻的迟缓,一掌快过一掌,全然不顾李沧行的反击。李沧行几次戳中其臂膀的穴道,反而被一股绝大的力量弹开,方知公孙豪的力量贯穿了双臂,自己的武功当前破不了其护体气功。
斗得三十多招后,李沧行已经被打得完全只能在公孙豪的四周游走,很难再发动有效的攻击。
公孙豪豪气干云地笑了起来,一边手上的招式完全没有放缓,一边说道:“李兄弟好俊的功夫,放眼天下,单纯在拳脚招式上胜过你的恐怕也不超过十个,你的未来真的不可限量。”
李沧行左支右绌,一直在想办法摆脱公孙豪的攻击,哪有功夫回话,余光一看站在一边的钱广来,这胖子正笑眯眯地数着招式:“四十五,四十六。”
李沧行猛地想起还有五十招这回事,一个分神差点被公孙豪打中,掌风及身时,反踏了玉环步,象个醉汉一样几乎要跌倒在地,才堪堪避过这直奔肩头的一掌。
李沧行突然灵机一动,在要落地时单手撑地,双脚连环飞踹公孙豪的左右膝盖,公孙豪“咦”了一声,似是颇感意外,也不闪避,瞬间摆出一个硬桥扎马的姿势。
李沧行两脚踢上去,如同踢到一块钢板,脚心一下子被震得发麻,整个人也向后面飞出,重重地撞在一个练功的大沙袋上,后心如遭重击,几乎要吐出血来。
还没来得及调息,公孙豪魁梧的身影又到了面前,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自己推来,又是一阵如山的气墙向自己袭来。
李沧行已到死角,避无可避,一咬牙也不顾比武切磋,点到为止的规矩了,双臂使出十成劲,腿一发力,用上人不由命的剑法,把自己的身体如离弦之箭一样弹射而出,拼着被公孙豪双掌结实打中,也要作最后的致命一击。
公孙豪赞了一声:“来得好。”
他的右臂划出一个小圆,一下子挡住了李沧行前伸的双臂,左臂则轻轻地击中了李沧行完全空出的右肋部,右膝上踢,一下子顶上了李沧行的腹部。
李沧行一下子给悬在了半空中,双手为人所制,肋部被人按住,肚子上顶着一只膝盖,姿势怪异之极。而就在此时,钱广来的嘴里蹦出三个字:“五十二。”
公孙豪笑了笑,把李沧行放了下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道:“李兄弟拳脚功夫真不赖,应变能力更是让人叫绝,我若不是有降龙劲护体,内力修为高你不少,在招式上还真未必能胜你。”
李沧行心下惭愧:“帮主高抬了,最后我用那招同归于尽的招式,实不应该,还请见谅。”
公孙豪摆了摆手:“没什么,这不是普通的切磋,而是场赌约,我刚才是全力施为,屠龙十巴掌也用上了六七掌。象最后对你的那一击,就是屠龙十巴掌里的第一招暴龙之悔。”
李沧行又高兴了起来,他知道屠龙十八掌是天下至强的外家功夫,输在这功夫上也并不丢人:“啊,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威力这么大。”
公孙豪微微一笑:“我出手的时候也是左右手同时用上了屠龙掌法中的招式,所以抢到了先机。你的应对非常出色,若不是内力不足,完全可以化解我的抢攻。这次你撑到了五十二招,我没有手下留情,也没有藏着绝招不用,你赢了,光明正大,没什么好说的。”
李沧行听得有些不对劲:“帮主,我听说丐帮的绝技是屠龙十八掌啊,可您刚才说的是?”
公孙豪正色道:“没错,我说的是屠龙十巴掌,不是十八掌。”
李沧行觉得古怪,他一向听说的是屠龙十八掌:“啊,这又是为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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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回 暴龙之悔(一)
公孙豪叹了口气,道:“当年郭大侠夫妇襄阳一战,双双殉国,而当时的帮主耶律齐与帮里一大批精英高手皆死于此役,屠龙十八掌也就此失传了一大半,后经帮里幸存的长老前辈们多方探查,才补全到了十三四掌。”
“元末时的史火龙帮主习得十二掌,已是百年间的第一人了,可惜不幸为帮中叛徒所害,掌法再次失传。上任帮主颜云展与历代前辈们呕心沥血,传至我手时也只剩下十掌,所以我称之为屠龙十巴掌,其中最厉害的夺命三式只剩下一招履霜冰至。”
李沧行叹了口气:“原来如此,真的是太可惜了。缺了八掌还有办法补全吗?”
公孙豪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黯淡下来:“多年来我一直在做这事。可惜我实在是愧对历代祖师,二十余年来竟无法寻回一招半式,实在是惭愧得紧啊。屠龙十八掌是外家拳脚功夫的顶峰,每练成一掌,还能冲开任脉的一个穴道,你现在应该已经打通督脉,开始冲任脉的穴道了吧。”
李沧行冲着公孙豪一抱拳:“不错,帮主果然好眼力,只是我资质弩钝,到目前为止一个任脉穴道也没冲开。”
公孙豪收起了笑容,正色道:“这个正常,冲穴一道,关乎武者修为,我辈追求至高武学的同时,也在挑战自身体内的潜力极限。一般各派的通用武功,可以保你冲开前六条经脉,而独门武学若是修炼至大成,可以冲开督脉。”
“至于这任脉的穴道最是难冲,非修炼多年,内功达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程度不可。各派的顶级武功。如少林的易筋经,魔教的吸星**,华山的独孤九剑,武法的太极剑法与达摩三剑,当然还有我丐帮的屠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只有学成了这些武功,方可有助于武者提前冲开任脉。”
李沧行倒吸一口冷气:“竟然还有如此玄机,连我师父以前也没提过。”
公孙豪的表情严肃,双眼中精光四射:“澄光道长恐怕没有机会学习到武当的太极剑法与达摩剑法,自是不知其中奥妙。就连我。也是学成了十招屠龙掌法后,师父才告诉我的。这十招屠龙掌法助我冲开了十个任脉大穴,后来学成了打狗棒法后,我才冲开了整条任脉,真正地算是顶级高手。”
“帮主真是不容易。”李沧行突然看到钱广来在一边笑而不语。问道:“那帮主这么多年可曾传钱兄屠龙掌法?”
钱广来开口道:“呵呵,三十五岁前我的功力不到。你知道我习武习得晚。又早早地娶了妻,破了童子之身,天赋比起老弟你也有所不及,所以惭愧得紧,到目前为止,也只学到了七招。冲开了七个任脉穴道。”
李沧行没想到这死胖子居然学会了七掌,却从来不跟自己切磋时使用:“原来如此,钱兄为何在平时的切磋时不把这功夫使出来呢?”
“哈哈,切磋嘛。点到为止,知道个大概就行啦,再说你老弟一直没机会学到各派的顶级武功,老哥我要是跟你切磋时出绝招,好象不太公平吧。”李沧行闻言与钱广来相视大笑。
公孙豪待二人笑完后,对李沧行正色道:“依我们的约定,今天我输了,就传你一招武功,当作打赌的彩头,这招就是屠龙十巴掌第一掌----暴龙之悔。”
公孙豪说完后,凝神屏气,摆出最后一击时的那个姿势,击出了一掌,正中李沧行先前撞到的那个沙袋上,几百斤的沙袋被打得象一个儿童们玩耍时所丢的沙包一样,剧烈地晃动起来,惹不是上方有铁链拴着,早被一掌击飞了。
李沧行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他自幼练功,每天都打这种七八百斤的沙袋,一向自认为外家功夫出色,却也只能把这样重量的沙袋打得来回晃动,根本不可能打得象公孙豪这般凌空飞起。
待沙袋平复后,李沧行也跟公孙豪一样,摆出同样的架式,大喝一声,一掌击出,沙袋却仍只是来回晃动,跟自己平时打的程度差不多。
李沧行失望地看了公孙豪一眼,公孙豪微微一笑,道:“屠龙掌法何等高深的武功,要是摆个架式就能学会,那也不会称之为天下至强外家功夫了,这个是需要运气的法门的。”
他说着说着走到李沧行身边,开始详细地指导他运气的功夫,左腿微屈是为了暂时封闭肝经胆经,右臂划半圆是为了尽力伸张手阳明大肠经,都是导气之术,最后推出的威力必定惊人。
李沧行听了后若有所思,内息运起,功行全身四肢百骸,照着公孙豪所说的导气之术,先封左腿肝经胆经,再张右臂大肠经,猛得一发力,这一下果然威势大了许多,沙包明显比刚才晃动的角度大了一些。李沧行又惊又喜,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只是稍作导气调整,威力竟然能进步至如此。
公孙豪突然问道:“李兄弟,似你这样全力一击,若是未能打倒对手,或者是他虽无法抵挡,但若象你刚才那样搏命反击,你该当何自处?”
李沧行把刚才的动作又做了一遍,发现自己虽然一掌击出威力十足,但若是如刚才那样发力,整个人的重心前移,内力尽出,招式一旦用老,则中门大开,只能任人宰割,想到这里,不由得冷汗直冒。
公孙豪语重心长地说道:“武功一途,如行军作战,未虑胜需先虑败,切忌全力攻击,不留余地。屠龙掌法威力惊人,但对内力消耗巨大,非内力过人,体格突出者不能发挥其全部威力。”
“世人皆以为屠龙掌法攻击力惊人,却很少有人知道此掌法攻守皆备,比如这招暴龙之悔,一个悔字就在于出力不能出死力,七分攻,三分守,防的就是敌人临死前的一搏,来,你看我。”
公孙豪说着又摆开了架式,这一回李沧行死死地盯着他后面的招式,果然发现其最后掌力吐出一半时右脚微动,前臂也很难察觉地向内弯了点,内家高手都能看出这是有所收力的表现。
李沧行恍然大悟,知道为何刚才自己被制住的那一瞬,公孙豪拍在自己肋部的掌力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原因了,只有摆出这种架式,才能随时收力防御。
照着沙包又试了十余次,又仔细听了公孙豪的两三次导气发力的要诀讲解,李沧行渐渐地摸到这个悔字的奥义,开始做到在保持前期威猛掌风的同时,后期略微收力了。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李沧行不吃不喝地练了一整天,公孙豪从午后开始就不怎么指点他的发力了,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一掌一掌地打那个沙袋,而钱广来则早早地离开,去打理日常的事务。
当李沧行终于能把沙袋打得能晃得撞到后面的墙壁,又能以余力把弹回的沙袋稳住时,公孙豪终于开口道:“停。”
李沧行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听得这一声,一下子气血翻涌,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公孙豪飞身上前扶住了他,右掌在他背上几处大穴上轻抚,为其推血过宫,片刻之后,李沧行苍白的脸色转而红润,终于缓过一口气,可以发声说话:“帮主,为何刚才我一停下来,就会这样?”
公孙豪笑道:“屠龙掌法,乃是天下至刚至阳外功,威力固然巨大,所消耗的内力与臂力,甚至腿力也是倍于寻常武功。你现在运一下气,再动动手脚,看看有何异状。”(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回 暴龙之悔(二)
李沧行依言而行,功行小半个周天后,惊道:“怎么会这样,感觉现在自己的内力还不到平时的三成。”
公孙豪点了点头:“看到了吧,这就是这门功夫对人的巨大消耗,依你这样的练法,今天晚上不可再运功了,还要服食些丹药方可补气归元。”
“那为何刚才我发力时可以越打越顺手?按您的说法我的内力消耗得不少,应该是越打越没劲才是。”李沧行想想觉得不对劲。
公孙豪的浓眉一扬:“那是因为当时你全神贯注。而且你不停地重复一个动作,在发力的技巧上也不断地提高。更重要的是,你当时发一掌都是要运气半柱香左右时间,内力一直在那几条经脉里走不会有太大消耗。”
“可你一旦恢复正常姿势,封闭的经脉重新打通,很多内力就会随着你的汗水与呼吸一起排出体外,这也是你一旦停下来后,立即觉得脱力的原因。”
“原来如此,我以前练三清观的独门武功时,也曾有一连两三天不眠不休,片刻不停地练功的纪录,却也不似这回。”李沧行抬台看了看窗外的夕阳西下:“原来已经傍晚了,但即使如此,我也只练了一个白天,这就无法支持了,自小到大,我习武从未如此过。”
公孙豪微微一笑:“呵呵,顶级神功和普通武功,甚至与独门武功是不一样的。练起来也要难上许多,要不怎么可能有如此惊人的威力呢?当年一代大侠郭靖,初练屠龙掌法时也是不得要领,练功的速度可比你慢上许多了呢。”
“我哪能跟郭大侠比呀,要是能有他一小半的侠义与本事,这辈子我就死而无憾啦。”李沧行从小就是听着郭靖守襄阳的故事长大的。对他一直是崇拜佩服得五体投地。
公孙豪点了点头:“李兄弟,还有一点,就是这个内力的流转问题。你可知冲穴通经脉是为了什么?”
李沧行一边端起桌子上的一碗凉水喝,一边回答道:“从小师父就教过呀,是为了气息运转流畅,大幅度增加内力,进而增加臂力腿力,更好地发挥武功招式的力量。”
公孙豪“嗯”了一声:“是的,人体的穴道如果不打通的话,经脉就会象一条条的通道。被一个个未通的穴道堵住去路。你想想看,若是你出了京城,走城西南的路,是不是必须要通过卢沟桥?”
李沧行喝完了这碗水,放下了茶碗。点了点头:“不错。”
公孙豪继续道:“这走城南的路就好比某条经脉,而卢沟桥就好比这经脉上的一个穴道。要是没修那桥。是不是就没法过河了?只能绕道走,这样一来既费时又费力。”
李沧行一听到这种武学知识就来了兴趣:“我明白了,打通穴道,冲开经脉,是为了增加内力在体内的流转速度与流畅程度,是吧。”
公孙豪满意点了点头:“不错。比如你发这暴龙之悔,好比打出去需要一千斤的力气,但你的臂力加上腿力技巧什么的只有六百斤,那剩下的四百斤就要靠内力来激发。是吧。”
“嗯。”
“你功行一个周天,暴出的内力打出去有四百斤,就可以发一招暴龙之悔了,但要是你一个呼吸间又能再调一次内息,那就是说你喘口气就又有四百斤可以用,只要你的臂力还能发挥六百斤的外力,那就可以马上继续一招暴龙之悔。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吧。”公孙豪连说带比划,看得李沧行连连点头。
李沧行道:“我懂了,也就是说如果穴道冲得少,可能这个调息就要几口气的时间,这样在对敌时,可能每次发一下绝招,就得停上半天,才能调息恢复内力,再发下一招,是吧。”
公孙豪拍了一下手:“就是如此,内力的大小需要通过修炼内功心法,或是练成上乘武功来增加,此外吃丹药也是个好办法。邪派之人靠采-补,吸星这样的邪术也可以增加内力,但我们正派之人绝不能这样做。”
李沧行听公孙豪说到这里,也提出了一个多年来的疑问:“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我年纪也就二十三四,为什么跟有些五六十岁的老者们硬拼内力反而不吃亏呢,当然我跟帮主您是没的比,这又是什么原因?”
公孙豪的双眼中光芒闪烁:“因为他们练的武功不如你的,对内力与外功的提升效果远不如你学过的那些上乘武功。比如一个人学太祖长拳这种入门功夫,一辈子练到头,可能六十岁的时候,他的纯内力还不如你练十年的柔云剑法这样的门派通用武功呢。”
“而且武学之道,讲究内外兼修,年纪大了内力上去了,四肢的外功,也就是纯力量反而会下降,这点你也要明白。所谓拳怕少壮讲的就是这个,以后要是跟邪派的老家伙们交手,只要前面拖住了,后面总会越来越有机会。”
李沧行哈哈一笑:“那也不一定,我跟帮主今天交手就一点没感觉你气力不济,反而是到后面越打越精神呢。”
“哈哈,李兄弟好厉害的口舌啊,你这是在说我老了么?”公孙豪也跟着笑了起来。
李沧行一下意识到高兴之余好象说错话了,连忙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公孙豪摇了摇头,拍了拍李沧行的肩膀,示意他放松:“呵呵,开个玩笑而已,李兄弟不用太紧张。我今年四十七岁,再过三年也算是知天命了,要开始为下一任帮主多考虑考虑啦。”
“也正是因为这原因,我希望能在你的帮助下,尽快先把帮里的内鬼查清楚,再迎回打狗棒。不然就是我死了,在九泉之下,也无法向历代帮主们交待 。”公孙豪说到动情处有些神伤,语调也不似刚才诙谐。
李沧行连忙安慰道:“我一定会早点练好功夫,查清这事的。帮主为何要考虑继任者的事?我看您春秋鼎盛,正是年富力强之时,现在谈这个太早了吧。”
公孙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一点不早,上任帮主,也是我的师父颜云展也是在五十岁左右就开始为我接手帮派作准备了。眼下丐帮内部矛盾重重,又被各路势力渗透得厉害,朝廷也一直防着我们。”
“我这个帮主手上没有打狗棒,说话都不太能服众,要不是皇甫哥哥一直支持我,恐怕我早就要退位让贤了。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无法集中全帮力量,去反击魔教,所以我现在也是忧心得紧啊,可以说是一日不得安枕。”
李沧行从未想象过公孙豪威名满天下的背后是如此巨大的压力与凄凉,不由一阵心酸,陪着他半天沉默不语,天色眼看要全黑了,李沧行忽然想到一件事:“帮主,洞庭那里情况如何了?”
公孙豪摇了摇头,神色变得沉重:“我们得到消息晚了一步,集合人手去救援时,只碰到谢帮主的千金谢婉君女侠孤身杀出重围,浑身是伤地晕倒在路边。随后探听到魔教和巫山派是冷天雄与东方亮带的队,已占了大江会总舵,我们再去亦是无用。只得救回了谢小姐,顺便帮她做了她爹和帮里兄弟们的后事。”
“是帮里出的钱?”李沧行心中郁闷,随便找了个话题。
公孙豪摇了摇头:“不是,第二天魔教派人送来了那二十口箱子,里面一共有二十万两银子,来人说这些是讲好送给大江会的,就当出殡钱好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回 屠龙十巴掌
李沧行奇道:“那钱不是给官府了吗?”
公孙豪冷冷地“哼”了一声:“岳阳的知府早就收到严嵩的密令了,这些钱当晚就送还给了魔教。”
李沧行恨恨地砸了沙包一拳,打得那沙包来回摇晃:“这帮狗官,该杀!”
“魔教这举动其实就是向我们示威,岳阳本地的官府在此事上是站在魔教与巫山派一边的,警告我们不要在这里生事了。”公孙豪说道。
李沧行突然想到了陆炳,这时候突然觉得这个锦衣卫大特务比起东厂和魔教来,好象没那么可恶了:“东厂和锦衣卫不是对头吗?那为何不能找陆炳介入此事?”
公孙豪长叹了一口气,道:“你的眼光确实独到,可惜你有一事欠考虑,若不是锦衣卫和东厂早在此事上达成一致,屈彩凤如何会安心来占领洞庭?她敢拉出所有人马,就是因为锦衣卫在帮她守着老家!”
“东厂和锦衣卫在大方向上互斗不假,但这不代表他们所有的事上都要相互拆台,没有任何合作。你也知道陆炳的打算是让正邪互斗,打得越激烈越好,让魔教的势力伸到离武当如此之近的洞庭一带,不正好也是他所乐见的吗?”
李沧行哑口无言,只能长出一口气。公孙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今天你吃过饭不要练内功了,白天的消耗太大,晚上多吃点,多睡点,你的年纪轻,恢复快,睡一觉起来就又精力充沛了。记得手臂与小腿上抹些跌打药酒,不然你明天早晨一起。可能会发现四肢酸得不象是自己的了。”
李沧行在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感觉到了多年未曾有过的四肢酸痛的感觉,就如同儿时第一次扎马时,在手上吊砖后第二天起床时的感觉一样。即使他昨天夜里依公孙豪所言,在四肢涂抹了差不多一瓶药酒,现在依然觉得四肢僵硬,下床后在房里扶着墙壁走了一会,才渐渐地恢复了过来。
他到门外打了一趟普通的使臂如意拳,刚才还略有些凝滞的血脉终于又重新畅通了,酸痛的感觉也好了不少。
吃了仆人送到房中的早点后。李沧行又来到了昨天的练功房,发现公孙豪和钱广来已经等在这里了,见他来后,钱广来便走出了院子,顺手关上了外面的铁门。
公孙豪笑着问道:“李兄弟。今早起来感觉如何?”
李沧行想起刚才的那副惨样就摇了摇头:“嗨,别提了。腰酸腿软。差点起不来床,后来走了一趟使臂如意拳才感觉好点。”
公孙豪点了点头:“嗯,意料之中,昨天你练得太狠了。想当年郭靖大侠初练此招时,对着树打了半天,但你打的是几百斤的大沙包。反震之力远远超过他打静止不动的树。”
“昨天我看你兴致高,不想打击你的热情,所以没有叫停。不过你自己以后切忌不可过度练功,尤其是你单独一人练功的时候。要知道练顶级武功时。若是疲劳或者练法不当,都会导致走火入魔。”
李沧行知道自己从小练武就有这个毛病:“道理我懂,只是我有时候一练起来就自己停不下来了。这可怎生是好?”
公孙豪正色道:“我早看出你是武痴。你们武当好象有一套清心普善的心法,有助于平心静气,以你的性格能练成我昨天所看到的那套峨眉剑法,必是有相应的静心心法辅助。如果你觉得狂躁难耐,或者是练功停不下来时,可以运行这些心法,相信对你有好处。”
李沧行双眼一亮:“多谢帮主指点。”
公孙豪走到了昨天的那个大沙袋前,拍了拍这沙袋,对李沧行说道:“来,先用三成力打出暴龙之悔,然后再慢慢加力,今天不要练太多,打一百掌即可。”
“是。”
李沧行依言而行,从三成力开始,每打十掌逐渐加一成力,渐渐地,他开始领导到了此招的精髓全在一个悔字,并不图一招致敌,而是要预防敌人的反击与逃逸。
当发力已不成问题,八成功力所发出的掌风可达一尺距离后,他的全部心思转到了发掌后如何做好自身的防护与下一招的连接上。
双腿的发力,呼吸的调整,内力的运转速度都是此招的后续精华,这在纯招式上是无法看出的,全凭个人的自行领悟。
一上午打完一百掌后,李沧行仍是意犹未尽,若不是公孙豪在旁提醒,很可能还会继续练下去。
李沧行下午去茶馆喝茶时,什么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里还是想着暴龙之悔的招式,甚至情不自禁比划的时候,差点打到了那个上来收赏钱的小女孩。
晚上练内功时,李沧行又运了好几遍冰心诀,才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不去想别的事情,即使在梦中,他也梦到了自己用暴龙之悔一巴掌把陆炳拍了个稀巴烂,笑醒之后才发现已经到了第二天的辰时,新的一天练功又可以开始了,这一天公孙豪吩咐他可以打上一百一十掌。
如此这般,十余日下来,李沧行已将暴龙之悔练得滚瓜烂熟,甚至左右双掌可以同时发出这招,威力和范围都远远强过最初的单掌发力。
到最后的几日,公孙豪见其练功已上正轨,开始每日早晨指点他半个时辰左右后,便飘然而去。
李沧行知道公孙豪有帮务需要处理,也不多问,只顾自己按计划练功。
到了李沧行练暴龙之悔的第三十七天,公孙豪又与李沧行赌了一次拳脚功夫,这次李沧行学到了暴龙之悔,在交手时反复使用,打到五十招时也只是稍处下风,比起一个多月前已是判若云泥,连天天指导他练功的公孙豪,都惊讶于他的悟性之高,进步之快。
公孙豪赌输后又教了李沧行第二掌,名为龙翔天际。此招正是当年公孙豪在黑水河畔大破烈火宫时所用的一招,整个人跃起半空,居高下击,威力奇大。
公孙豪反复指导了李沧行运气的法门后,一如先前练暴龙之悔时的进度,每天从三分劲开始,逐渐加力,每十掌增加一成。
第一天练一百掌,以后每三天加十掌,最后直到一天打一百五十掌。大约以这样十五至二十天学一招的速度,李沧行在大半年的时间内学到了全部的屠龙十巴掌,连任脉的穴道也冲开了十个。
夏去秋来,桂花的香气还残留在京师的大街小巷之中,人们突然发觉没有了知了的鸣叫,也没有那没完没了的炎热。仿佛就在转念间,京师就进入了温文尔雅的秋天。虽无菊花遍地金黄,但拂帘而入的阵阵凉风却在斜风细雨处吹来一曲清悠。
这一天已是九月底,华灯初上,已是夜晚。钱家大院的练功院,铁门紧锁,而院内练功房里则是拳脚交加声与发力时的喝声不绝于耳,中间还夹杂着钱广来时不时的点评:
“老弟,快使龙现在田防正面。”
“师父这招双龙出水真妙,换了我绝挡不住。”
“哎,老弟,你的潜龙突击没完全发上力啊。”
“啧啧,这招密雨如云用得真好。”
“这招是震惊千里吧,老哥我可一直没福气学,嘿嘿。”
随着公孙豪左手一招突如其来,右手一掌暴龙之悔,李沧行大喝一声,左臂右掌,同时击出,四掌相交,李沧行向后连退二个大步,微微一晃,即站定不动,烟尘弥漫中,公孙豪抱臂而立,面带微笑:“李兄弟,真不错,比起半年前已经是大有长进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回 豪哥远去
李沧行心中暗喜,抱拳道:“不敢,帮主自是手下留情,象刚才的那种情况,您如果继续趁势而上,我挡不了三十招就要败了。”
公孙豪摇了摇头:“沧行,年轻人谦虚固然是好事,但要是过了头,就会显得有点虚伪了,刚才那一下硬碰硬,你固然是后退了两步,但我自己也震得内息一滞,虽然没后退,但也要运一下气才能继续发力,不是有意停手的。”
李沧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更不相信自己现在居然能有与公孙豪正面一战的实力:“帮主,不是吧,我现在真的有这么强了吗?”
钱广来嘿嘿一笑,脸上的两堆肥肉仿佛都在跳舞:“老弟,你自己天天练功是不觉得,可是我和师父天天看你练功,都知道你的进展实在神速。象那个沙包,我早就换成一千斤的了,你可能一直还没察觉吧。”
“就是这样,这千斤沙袋现在都给你打得几乎都能飞起来,老哥我练了十几年的屠龙掌法了,也做不到你这点。只怕你照这样再练个四五年就能赶上师父了。现在我看你挡师父三百多招不成问题。”
李沧行摇了摇头:“那也只是拳脚功夫上有点进步,这半年我几乎没怎么练兵刃,剑法都没什么进展。只是四肢力量和内力提高了,感觉速度也快了一些,招式上还是老样子。”
公孙豪正色道:“李兄弟,你要记住,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速度永远是非常重要的,一切的招式。变化,都要靠这个。屠龙掌法的威力在于能以极大的力量压缩敌人的空间,逼着他和你正面对掌,但要是绝顶的高手有非常好的轻功与速度,是能够在你的掌风间找到空隙的。”
李沧行一下子想到了两年前在白驼山庄外碰到的达克林,他鬼魅般的身法让自己记忆犹新:“不错,我见过的速度最快的人就是达克林了,以他的速度,确实可以闪开我的攻击,那日我和师妹是双人合使两仪剑法。两个人的出招范围比一人大了许多,才迫得他无处可闪。即使如此,也险些着了他的道儿。”
公孙豪叹了口气:“我年轻时和霍达克切磋过,当时他刚离开峨眉,还没创出那个什么游龙惊凤。但幻影无形剑确实是我见过的最快的武功。你说你和你师妹二人合使两仪剑法能打败他,我始终不太相信。”
李沧行又回想到当时的情形。点了点头:“我到现在也觉得跟做梦一样。不知怎么的就使出来了,二人合使时总感觉能相互配合,弥补对方的漏洞,无论是剑招的威力还是攻击的区域,都远非简单的二人联手。”
公孙豪笑了笑:“嗯,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这神奇的剑法。你那峨眉学的紫青剑法也是这种二人合使的剑法吧。”
“是的。只是我没和林姑娘合练过,因为……”李沧行本想说出原因,突觉不妥,顿时收住不提。
公孙豪一看他这神情。倒是猜到了七八分,拍了拍李沧行的肩头,笑道:“哈哈,李兄弟,你的心思我能猜到一二,男人嘛,不多说啦。我这辈子只喜欢跟酒和兄弟们过,一辈子也没有姑娘家看上过我这穷叫化,这种事上不好跟你多说什么。只是林姑娘和沐姑娘都是很好的女孩,莫要伤了人家。”
李沧行窘得满脸通红,嗫嚅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帮主,我这辈子爱的只有小师妹一个人而已,别的什么想法也没有。”
公孙豪拿起腰间的葫芦,喝了一口酒:“我算是明白你为何要离开峨眉了,只是可惜了那紫青剑法,恐怕我今生是无缘得见了,唉。”
钱广来在一边坏笑道:“师父,别难过,反正我现在没有加入任何帮派,明天我就上峨眉,求那了因师太教我那紫青剑法,跟林姑娘合练给您看。”
“呸,就你那身肥肉,人家会教你?再说你都四个老婆了,跑人家尼姑庵,你那几个夫人还不上吊啊。”师徒三人相视大笑。
笑罢,公孙豪正色道:“好啦,李兄弟练得也差不多了,本以为这大半年他最多学个五六掌,没想到十掌都给你学全了,真是后生可谓,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应该考虑给你们这些年轻人让让路了。”
“帮主别这么说,您年富力强,正是……”李沧行连忙说道。
公孙豪摆摆手,示意李沧行不要继续说下去:“人一上了年纪,精力就不如年轻时候了。我也是生性散淡的人,现在几乎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处理帮务上,真正想做的行侠仗义之事,现在几乎没时间去处理。等找回打狗棒,查出内鬼后,我就要着手准备下届帮主交接的事情了。”
钱广来插话道:“不管师父您是不是继续当帮主了,您在徒儿心里的地位永远不会变。只要是您认可的接班人,我钱家会一直继续支持下去的。”
公孙豪笑了笑,道:“有你这份心就好,这些年丐帮能有所起色,你们钱家的财力支持是第一位的。现在离你们上次出现在洞庭也有大半年了,江湖上风波渐起,我看李兄弟也可以出去活动活动了。”
“我在北方还有些事要处理,广来你要是有空的话陪李兄弟出去转转,回来后,我应该会安排李兄弟以某种身份入帮,来做排查内鬼的工作了。”
李沧行这大半年给闷在钱家,除了每天去茶馆外,几乎足不出户,练屠龙十巴掌的这阵子更是几乎天天宅在练功房里,当下听到有机会外出,顿觉心旷神怡。
公孙豪又交待了几句后,直接跃上了屋顶,几个起落后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钱广来望着他远去的背景,一声叹息:“唉,师父真是不容易,成天要为这些事情奔波。”
“钱兄,帮里出事了?”李沧行听到这话,心中一沉。
钱广来怔怔地看着公孙豪离去的方向:“嗯,听说传功长老张连昆在长白山采药的时候,跟神农帮起了冲突,还受了伤,这次帮主去就是为了处理这事。”
李沧行突然想起半年多前峨眉的柳如烟也是去的关外神农帮,也不知道后来结果如何,便问道:“这神农帮很有名吗?上次我听帮主说峨眉柳师妹也去了那里。这次又和我们帮有了矛盾,这又是怎么回事?”
钱广来茫然地摇了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神农帮上任帮主受过少林寺的恩惠,跟伏魔盟的各正道门派一向关系不错,但和我们帮的关系则一直是不冷不热。这次起冲突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师父也是白天才接到的消息。”
李沧行叹道:“看来他们帮除了炼制丹药,武功上的实力也不弱啊,居然能伤到张长老。”
钱广来点了点头:“嗯,虽说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但张长老的功夫我知道,相当了得,能伤得了他并不容易,看来我们以前都低估了他们的实力。”
李沧行又想到了柳如烟,问道:“钱兄知道上次峨眉的柳姑娘去神农帮求药的下文吗?”
钱广来看着李沧行,诡异地笑了笑:“好象是用一批防具换了一批丹药。具体的交易内幕我也不知,只知道后来柳姑娘安然回峨眉了。这半年峨眉两次单独主动攻击巫山派,声势都不小,巫山派的损失挺大,靠了锦衣卫和魔教的帮忙才勉强守下,我猜想峨眉得了这批神农帮的疗伤妙药,才能如此连续攻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回 金陵之行
“钱兄想好了接下来到哪里去走走呢?北方好象还算平静,南方倒是打得挺热闹,要不我们去江南走走?”李沧行突然对接下来的外出之旅有了兴趣。
钱广来也正有此意,听李沧行一说就跟着笑了起来:“哈哈,也好,我正好要去杭州去查笔账,顺便就带你到江南散散心好了。老弟自幼在南方长大,在我们这里显然过不习惯吧。”
李沧行摇了摇头:“还行,我没啥讲究的,反正你也知道我就喜欢吃肉包子,在这里能天天吃到,这就足够啦。”
钱广来拊掌大笑道:“那就说定,明天就走身,目标杭州府,钱家银庄分号。”
应天府,这是这座千年古都在有明一代的名字,秣陵,建邺,金陵,集庆路,一次次地名的变化反映了这个城市历经的沧桑。明太祖朱元璋建都于此,后成祖朱棣起兵靖难后迁都北平,此地则称为南京,应天府则是专门管理南京的行政机构。
已过十月,热闹的南京城夫子亩的街道上,李沧行与钱广来一前一后地走着。钱广来还是一副员外的打扮,而李沧行则变身一个家仆跟在后面。二人在路边的摊上转了一圈后,走进了一家茶楼,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小二热情地过来倒上了水。
钱广来要了两杯清茶,一盘瓜子,一边吃一边看店外的风景,而李沧行则竖起耳朵,打听着自己希望知道的情报。
他们出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一路上边走边玩,李沧行以前在武当当大师兄的时候,直到二十岁才有机会和澄光一起下山执行任务,很少有机会这样心情舒畅地游山玩水。这阵子他非常开心。
他们来这应天府已有三天,玄武湖和钟山都已经去过,正打算今天逛了这热闹的夫子庙后,明天一早就起身去杭州。
靠楼梯一桌几个江湖人士的对话吸引了李沧行的注意,就连钱广来吃瓜子的速度也放慢了下来,眼睛盯着外面的街,耳朵却冲着那桌的方向。
“听说了没,最近洞庭那里打得是天昏地暗啊。”
“自从魔教和巫山派正式占了大江会的地盘后,那里就没太平过。”
“具体情况如何,老四。你不是前两天刚走那里押镖回来吗,有没有碰到打斗的?”
“没有,幸亏没碰上,不然我这条命估计要交代在那里了,正好那几天是武当峨眉联军大举进攻巫山派的洞庭分舵。”
“为何这次华山没有参加?他们不是一向打魔教最积极的吗?”
“不清楚。好象听说恒山那里出了事。司马鸿和展慕白这阵子都在北岳恒山。”
“嗨,别打岔。听老四说洞庭的事。”
“嗯。峨眉武当都派出了大批的精英弟子,峨眉是林瑶仙带队,花中剑柳如烟与巧手织女汤婉晴都来了,武当则是青叶黄云这几个长老带着一帮二代弟子。就在上月底的时候,两派联手突袭了洞庭分舵。”
“结果呢?巫山派和他们的魔教盟友又出动了多少人?”
“魔教的冷天雄和东方亮都回去了,只留下了上官武和宇文邪。还有林振翼在那里防守,巫山派最近占了洞庭,有了地盘又有了银两,网罗了一些绿林的高手。实力恢复了不少,加上原来的留守部队,有五六百人吧。”
“好家伙,一个分舵的实力快赶上一个大门派了。那后来结果呢?”
“伏魔盟这次的攻击又失败了,武当损失了三十多人,峨眉损失了四五十,最后退了回去。不过主要的带队高手倒是没有损失。巫山派和魔教死的多数是新招募的一些旁门左道与独行大盗之类的,自身的力量没有什么削弱。”
“看来巫山派在洞庭站住了脚啊。我看伏魔盟想啃下这块骨头不容易了。”
“是的,算上那次谢婉君从昆仑和宝相寺搬出数十名好手报仇,最后失败的行动,这已经是正派联军第二次攻打洞庭失败了。我觉得除非他们出动顶尖的高手,不然这样小打小闹很难攻下来了。”
“老二说得有道理,而且伏魔盟能出顶尖高手,魔教照样可以出动这样级别的好手,最奇怪的是,他们好象知道伏魔盟的每次攻击时间和派出的人,这次居然没留几个高手。如果不是事先掌握了敌人的动向,怎么会如此托大?”
李沧行听得心中一凛,看来武当的内鬼依然存在,峨眉既然内鬼已除,那这次的泄密只可能是从武当出去的。小师妹这次果然没有参与攻击行动,说明紫光对其采取了保护措施,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李沧行的思路又被那桌人的谈话拉回了现实当中,只听那老四继续说道:“可不是么,这半年多来,每次巫山派和魔教好象都知道对方的行动,全都能从容应付,就象那年落月峡之战一样。伏魔盟的攻击人数,带队高手,甚至连攻击的路线与时间都尽在掌握,实在是不正常。”
正在李沧行在心中无数次地用自己知道的那几个脏字反复地问候陆炳家的先人时,又听得那老二说道:“那个谢家小姐后来如何了?”
“不清楚,好象回昆仑后想再求师门出手报仇,给拒绝了。后来一气之下离开了昆仑,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有女如此,谢老帮主应该可以含笑九泉了。”
“对了,丐帮和神农帮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两个月前的那事吗?一直没准信,隐约听人说公孙豪到了神农帮后,虽然技震全场,但也没让那帮参客药农们彻底服软,后来神农帮便宜卖给丐帮一批伤药,算是了事。”
“公冶帮主还是心肠好,要换了魔教的,早就把那神农帮给铲平了。”
“老四,这回你错啦。公冶帮主虽然技震了全场,但听说同样吃惊于神农帮武功非常了得,真打起来未必能讨了好处,所以才会答应这个条件。”
李沧行与钱广来一路走来第一次听说此事,钱广来忧心师父,一下子站了起来,几乎脱口要问,被李沧行踩住了脚后,才冷静下来,坐回了座位。
只听那老四又道:“那丐帮后来没有多带些人去找回场子么?”
“关外一向不是丐帮的势力范围,而且老实说张连昆擅闯了人家的禁地,理亏在先,神农帮跟伏魔盟各派又关系不错,所以公孙豪后来就把这事压下了。”
“还是他老人家识得大体。”
“对了,这阵子怎么不见屈彩凤与林瑶仙呀。前两年这对美女可是天天在江湖上打得天昏地暗的啊。”
“可能是闭关练各自的绝顶武功了吧。不要说她们了,就连前几年大大有名的那个李沧行,不也消失了大半年了么?指不定哪天出来,就会震惊天下。”
钱广来与李沧行相视一笑,后来那桌人的话题都转到了一些无聊的话题上,二人听了一会没啥新鲜的,便叫过小二结了茶钱起身准备出门,突然听得外面大街上一阵梆子响,一匹高头大马从街市中飞奔而过。
骑马的兵士一边敲着梆子,一边在高喊着全城戒严,速速退散。
街两边的摊贩迅速地收了摊,飞奔而去,而百姓们则奔入了各自的家,大门紧闭。稍后,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从街中奔跑而过,直奔城南的安德门方向。
城中一片如临大敌的肃杀气氛,茶馆里的人都象吃了哑巴药一样,个个大气不敢喘一口,连那几个刚才口沫横飞的家伙也都噤若寒蝉。(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回 倭寇攻城
李沧行悄悄地问钱广来:“胖子,这是怎么回事?”这大半年他与钱广来朝夕相处,钱广来本身也是个随和乐天的人,混熟了就开始叫起外号来。
“老弟,大概是有敌军进犯了,或者是有人造反。”
“敌军?没听说有外敌入侵啊,莫非又是宁王造反?”
“不知道,我们还是亲自去看一眼的好。”
二人既已议定,便起身出了茶馆,街上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色,到处是奔走的百姓与一队队奔向城南的士兵。二人嫌如此走路太慢,便走入一处僻静小巷中,一提气跃上屋顶,施展起上乘轻功,只三四里路,便奔到了安德门附近的一段城墙下。
四顾无人,城头上传来鼎沸的人声,似是有不少百姓也在这里看热闹,二人施展壁虎游墙术,登上了城头,只见向东数百米处的城门正上方围着不少百姓,正在对着城外指指点点,而城门下,上千名士兵已经开始集结,似是准备出城。
李钱二人心领神会,慢慢地走了过去,挤入人堆,钱广来那硕大的体形一下子挤开了一条通道,二人站到了前排,向城外放眼望了过去。
只见数十个打扮怪异,身材矮小,奇装异服的家伙正挥着明晃晃的刀,在冲着城头叫骂。每个人都扎了个高高的冲天发髻,脑门上完全剃光,如凶神恶煞一般。瞧这帮人身长均只有六尺出头,举的刀倒是足有三四尺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习武之人一看既知,这些都是宝刀。
李沧行与钱广来倒吸一口冷气,失声道:“倭寇!”
这些人正是明朝所称的倭寇。中国一向称东方某岛国为倭国,这年正值倭国内处战国时期,兵祸相连,大批战败的武士与剑客无以为生,下海当了海盗,对中国东南沿海一带烧杀掳掠,国人皆称来自这个国家的海盗们为倭寇。
李沧行在武当时即听说倭寇皆凶狠剽悍,好勇斗狠,其刀法技击源自中国古代的唐手与陌刀刀法,自成一系。经过上千年的演化,也如中原武林一样分出多个流派,加之连年战乱,流存的武技皆极注重实战,出手狠辣不留情。但这一切只是留存于师长们的闲聊之中,今天却是第一次得见。
钱广来低声对李沧行道:“老弟。一会留意他们的刀法。看起来这帮倭寇所使兵刃都番茄品,那种浓重的杀气更是在我们这里都能感觉到。不过就这几十个人就敢攻南京城,未免太不自量力!”
李沧行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一个人,在一堆杀气冲天,满脸刀疤与横肉的倭寇里,有一个三十多岁。满脸胡碴的人却显得格外的安静。
这人脑门前的头发没有剃,留着长长的鬓角,个子中等,高过一般的倭寇。一长一短两把刀始终插在鞘中,衣服上破破烂烂,用根草绳系在腰间权当腰带,抱着胳膊站在那里,裤脚高高地挽起到膝盖处,小腿露在外面,脚上穿了一双草鞋。
李沧行的招子极亮,练暗器时被训练得即使隔上百步,也能看清一根细细的发丝,他感受不到这人身上的杀气,但能看到其貌似散淡的眼神中,间或神光一闪,即使只有一闪,也足以动人心魄,就象陆炳在黄山那夜时给他的感觉一样。
城门开始打开,两千多名兵将奔了出来,盾牌手在前,刀斧手和长枪兵在后,最后是三四百弓箭手,两侧各有数十名骑兵掠阵,而带队的将官则骑着高头大马位于阵后。这是明军标准的鱼鳞阵,强调阵型和多种兵器的配合。
钱广来脸上闪过一丝不安的神色,悄悄地对还盯着那人入神的李沧行道:“老弟,情况好象不太对,你看这些官军?”
李沧行顺着他的手看去,发现前军的盾牌兵尚可称军容严整训练有素,中间的长枪手和刀斧手们,不少的年龄都可以当前军的爷爷了,多数人的刀枪根本举不动,勉强是扛在肩上的,防具方面,更是只有一层薄薄的皮甲披在身上。
再一看后面的弓箭手,一大半人象是刚从丐帮拎出来的,面有菜色,甚至有些人连敌人都没看到,就在微微地哆嗦,那骑马将官身边的几员小校正在后面来回奔走,不时地用鞭子抽打几个在发抖的可怜虫。
钱广来胖胖的圆脸上肥肉似乎都堆到了一起:“老弟,官军这样不太妙啊,远程制敌的弓箭手和中间肉搏的军士们,多数不是未战先怯的胆小鬼,就是老迈无力的爷爷兵,虽然人多,但看那帮倭寇个个如狼似虎,真打起来让人担心哪。”
李沧行没见过真正的战阵,但在落月峡一战时也见识过修罗战场,当日无论正邪,起码都是敢战能战之士,不似此等官军的花架子。闻得钱广来之言,心下不免忧虑。
这时只见城上开始擂鼓,列好阵型的官军开始缓缓前进,弓箭手们从队列中穿过,走到阵前,中间的刀斧手长枪手们速度不一,整个队形开始略微脱节。
左翼的尚可跟上,而中间及右翼的队伍则在前三排的盾牌手与第四排的刀斧手中间形成了个二三十步的间隙,刀斧手的间隙中,弓箭手们正在不情愿地慢慢走向前方。
突然间,远方的倭寇中一名特别高大,全身盔甲,象是首领样的家伙举起了一面小红木牌。这人一直坐在一张马扎上,从开始就没动过,戴着一副恶鬼面具,看起来狰狞可怖。
倭寇们一见,全部从怀里摸出一个类似的恶鬼面具戴在脸上,转过头来,个个好似凶神恶刹,配合着那些日光下闪闪发光的战刀,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倭寇齐齐地发出一声拖着长音,怪里怪气的喊声,六七十人动作整齐划一,齐齐地向明军的中央扑来,速度之快如离弦之箭,本与明军前排的盾牌手间三百步距离,瞬间已至百步以内,只有首领和那个抱臂倭寇一动不动。
骑马的明军将官一见敌人这来势,惊得在马上大叫:“放箭,快放箭。”
随着几个军校的怒骂声与皮鞭声,还混在刀斧手中的弓箭手们也顾不得瞄准,一个个抽出了箭袋中的箭,胡乱地向天上射了出去。四五百只箭,根本形不成本应箭雨遮日的箭岚,而是稀稀拉拉,东一支西一支地射出。
一大半箭不到一百步就落了下来,甚至还有几箭直接掉到了前排盾牌手的身上,几个盾牌兵一边叫骂着一边蹲下了身子。
只有少数的数十支箭还算是强弓,准确地飞向了正在奔来的倭寇们。李沧行摇了摇头,他从这些倭寇的身形上看知道个个都是高手,以他们的武功打落这些弓箭没有一点压力。
这时让李沧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倭寇们发出一阵怪笑,没有一个人用兵刃打落这些羽箭,二十多人把刀向地上一插,整个人凌空跃起,只听啪啪声不绝于耳,这些人落地时,每个人的双手都多了两三支箭!
李沧行吃惊地张大了嘴,以手接箭是极高的武学,澄光曾说过练到这种程度的人必是可以空手入刃的格斗大师,也一定是暗器方面的高手,李沧行虽暗器功夫在武当可排前三,却也练不到如此地步。
还没等李沧行的嘴合上,接箭的倭寇们双手齐发,数十支羽箭纷纷以甩手箭的手法射向了明军的前阵,只听惨叫声不绝于耳,十余面木制盾牌竟被生生打穿,连穿着铁甲的军士们也被射中,十余人立即仆倒在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