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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指云笑天道     沧狼行txt下载     沧狼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七回 分裂江湖

    群雄闻言皆觉有理,几乎每个人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过,吃过官司进过大牢甚至通缉在身的也不在少数。

    王念慈继续说道:“我们锦衣卫经过多年的努力,终于机缘巧合碰上了正道联军大举进攻黑木崖一事,于是我们一边通知魔教,让其召回部众早作准备,一方面要设法让巫山派在最关键的时候站在魔教一边。”

    “只有这样,才能让正邪双方两败俱伤,数年内无法恢复元气,对朝廷不再构成威胁。至于事后,双方结下了血海深仇,不死不休,更是无心无力再与我官家为敌了。”

    欧阳可“哼”了一声:“哼,好狠的计策,只是不知道你们有何办法能让巫山派乖乖听令。那可是绿林领袖,天生就与你官府为敌。”

    王念慈咬牙切齿地说道:“在下早年曾与那林凤仙有过一段渊源,(此处省略一万字,详见前文),投入锦衣卫也是为了方便查找这贱人下落,以便报仇。”

    “没想到她改名创立了巫山派,又戴上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我明查暗访多年,才于前两年得知她的下落,现在她势力已成,武功又高,我一个人对付不了她。”

    “这次正邪大战真是天赐良机,可以让我一举两得,既完成任务又报得大仇,所以我让朱雀冒充峨眉弟子,持了信物去约林凤仙单身出来与我相见,我再将其杀死,嫁祸给峨眉。这样在落月峡大战时,巫山派就从背后突袭正派联军,这就是你所知道的落月峡之战的结果了。”

    群雄听到此处,早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怒骂之声不绝于耳。

    欧阳可道:“怪不得你非要杀朱雀不可。这事暂且不说,再说第二件。白驼山庄身处西域,这里更多的是漠北鞑靼的势力范围,我们多年也与漠北的王公贵族交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你们锦衣卫的分支。”

    “这些金银还请达指挥拿回去,恕难从命。刚才的事情我会为你保密,也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朱雀。”

    王念慈学着达克林哈哈一笑:“我朝与漠北鞑靼断绝关系已有百年,自立国以来与蒙古的冲突不断,边境军民深受其荼毒,数十年前的土木之变仍犹在目,我们锦衣卫既然要为皇上分忧,也需要通过各种方式取得漠北蒙古的情报,知道他们的动向。”

    “所以与贵庄的合作算是军国大事,还请不要推辞。若是欧阳庄主答应这个要求,我们锦衣卫可以不追究朱雀的背叛,因为这样一来,她也算与庄主同归锦衣卫。”

    欧阳可长出了一口气,对着在场的群雄们说道:“基本上就是这些话,当ri我没有松口,最后这达克林见话越说越僵,就留下话来,说是给我半年的时间考虑,语气中暗含威胁,而那二十箱金银珠宝也留在庄内没有带走。”

    “这些时间以来,左思右想,欧阳某头可断血可流,祖宗基业与威名断不可弃。今天就在这里,欧阳某当着天下群雄的面,说出这些秘事,公开拒绝锦衣卫的吞并要求,算是我对锦衣卫的正式回答。”

    欧阳可话音未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叫好声。李沧行也不禁被他这不畏强权的气势所感染,鼓掌喝彩。

    但回过神来,李沧行又想那达克林何等厉害,连纵横天下的林凤仙都死在他手,加上又有势力庞大,高手如云的锦衣卫作为后盾,只怕是白驼山庄会有极大的风险。念及于此,他又不禁为白驼山庄和这欧阳可的xing命捏了一把汗。

    屈彩凤等人声平静下来后,冲着欧阳可一抱拳道:“多谢欧阳庄主告知我等家师死因真相,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言罢转身要走。

    司马鸿冷冷地道了声“站住”。屈彩凤转过身来问道:“司马大侠有何指教?”

    司马鸿的眼里杀机一现:“刚才我说过,贼婆娘和魔狗子一个也别想逃,说,你想怎么个死法!”

    “司马鸿,我敬你堂堂掌门身份不凡,所以一再对你无理言行有所忍让,别不识抬举,以为本姑娘真怕了你,打就打,皱下眉不算英雄好汉!”屈彩凤说话间宝刀出鞘,摆开了架式,而身后的邪派诸人也纷纷亮出了兵刃。

    “贼婆娘,当ri我师姐死在你们这些魔教妖人和土匪之手,身上给捅了十四个洞,今天大爷也会在你身上刺十四个洞,少一个就不姓展。”展慕白的声音又尖又细,配合着这些话让人大白天都听得毛骨悚然。

    欧阳可一看双方要动手,忙站到两拨人中间,向左右各行了个礼:“各位英雄,锦衣卫正巴不得你们中原的正邪双方自相残杀,不要做这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啊。”

    屈彩凤一点没有罢手不打的意思:“欧阳庄主,你的好意我们心领,只是正邪之争,已有千年,我巫山派身为绿林,也一直被这些虚情假义的正道人士所不齿,即使没有达克林这一茬,翻脸动手也是迟早的事。”

    屈彩凤白了一眼林瑶仙,继续道:“实不相瞒,近些年来我们一直和峨眉在死掐,落月峡之战前,师父就已经召集了各分寨的人马,即使达克林不杀师父,我们也会趁机进攻峨眉金顶。所以我们的仇恨是不会因为杀师真凶另有其人而有所改变的。”

    欧阳可叹了口气,转向司马鸿道:“司马大侠,今天能否看在在下的面子上,别在这里动手?你们的恩怨还是回中原解决,可以么?”

    司马鸿点了点头:“既然欧阳庄主这样说,在贵地动手确实不太合适,也罢,让这帮魔狗子贼婆娘多活几天,回了中原我们再收拾他们。师弟,我们走。”

    说完之后,司马鸿的身形一动,整个人如大鸟一样从人群头顶飞过。

    展慕白跺了跺脚,心有不甘地也随之而去,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快逾闪电,一转眼就在山道上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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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回 留庄护卫

    正派的两大高手一走,围观看热闹的群雄们也纷纷告辞,火华子本也想走,却被李沧行一把拉住,低声在耳边道:“师兄,林凤仙之死牵涉锦衣卫,我想这与正道各派中的黑手一定有关系,不如留下,我感觉有事会发生。”

    火华子看了李沧行一眼,点点头又留了下来。

    屈彩凤冷冷地看了正派众人一眼,道:“跟各位的账,咱们回中原再算。林大哥,我们走。”言罢带着几十名巫山派的部下转头离去,而那林振翼则向着正派众人行了个礼后,也带着身后的随从们一起离开。

    林瑶仙回身向着其他的正道人士一抱拳,道:“今天多谢各位仗义出手,林某感激不尽。”众人皆回礼答谢。

    林瑶仙又向欧阳可谢过了洗罪之恩后,也带着柳如烟等人下了山。

    李沧行见那欧阳可带着王念慈转身离去,跟火华子使了个眼色,出去绕了个弯后使出轻功上了殿顶,一路跟着欧阳可,最后跳到了他的面前。

    欧阳可身后的白衣女子们都吃了一惊,纷纷拔出了剑,而欧阳可则微微一笑,说道:“两位不下山去,跟踪在下至此,有何指教?”

    火华子行了个礼道:“在下三清观火华子,这位是我师弟李大岩,有事想和欧阳庄主商议,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欧阳可的剑眉微微一挑:“原来是云涯子前辈的首徒火华兄,还有这位三招打倒花花太岁的李大侠,久仰久仰。请随在下到书斋一叙。”

    欧阳可低声在王念慈耳边吩咐了几句后,她带着身后的白衣女子们离开,而欧阳可一人在前面引路。李沧行见他说出了自己打倒那傅见智的事,知道他这声久仰不是一般的客套话,心下顿生好感,跟着欧阳可到了他的书房,这里空无一人,门外连值守的人影也不见一个。

    分宾主坐定后,李沧行道:“欧阳庄主既然知道我等一路跟踪,为何不加以防范,反而以上宾之礼待我?还屏退左右,孤身一人引我等到此,就不怕我二人对你不利么?”

    “两位以诚心待我,我又何必提防?实不相瞒,二位一到甘州住进大漠客栈时在下已经掌握了二位的动向。方才二位上殿顶时在下已经注意到了二位的轻功身法,确是三清观的神行百变无疑。”

    “二位既然对在下不隐瞒自己的师承来历,必是有要事相商,为示诚意,在下与二位单独相对,又有何不可?”

    火华子点了点头:“这样最好,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了。欧阳庄主这样当众揭穿锦衣卫的阴谋,就不怕他们报复吗?”

    欧阳可叹了一口气,道:“怎么可能不怕?那达克林的武功连林凤仙这样的盖世高手都能杀掉,我又怎么可能会是他对手。但要把祖宗基业与心爱之人拱手相让,成为他锦衣卫的下属,又让我如何能够甘心情愿?就是我欧阳可死后,又有何面目去见我欧阳氏的列祖列宗?”

    李沧行问道:“那庄主可有什么万全之策,来避过这场劫难?”

    欧阳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实话,真要是那达克林亲自带锦衣卫高手前来问罪,我也只有暂避锋芒了。”

    “近日以来,在下在甘州城中遍布耳目,一旦发现那达克林的下落或者是可疑的高手,就要做好撤离的准备。不过我估计锦衣卫的阴谋败露,中原各派应该会向他们复仇,短期内他达克林未必有精力来找我麻烦。”

    李沧行正色道:“庄主,你可能有点过于乐观了,据在下所知,中原各派,无论正邪,恐怕都有锦衣卫的内线存在。落月峡之战后,正邪各派都元气大损,根本无力向锦衣卫寻仇,指望他们现在找达克林算账,几乎不可能。”

    欧阳可的脸色大变:“什么,各派都有锦衣卫的内线?这怎么可能!”

    火华子和李沧行对视一眼,开口道:“实不相瞒,我二人此次前来贵庄,就是想查一查这方面的事情,庄主的情报证实了我们来之前的猜想,挑起正邪大战的幕后黑手果然就是朝廷,是锦衣卫。”

    欧阳可的脑门上开始冒汗:“这可怎么办,要是中原各派无法牵制达克林,恐怕他很快就会来这里报复。唉,这回看来是我失算了。”

    火华子微微一笑:“欧阳庄主,我们师兄弟想在贵庄叨扰几日,以观其变,不知道可否行个方便?”

    “太好了,有二位相助,幸何如哉,请受在下一拜。”欧阳可大喜之余起身离席向二人行礼,只听到门外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也算我一个。”

    李沧行心中一凛,暗叫惭愧,只怪自己刚才与欧阳可聊得太入神,都没发觉有人在门外,来者若是心存歹意,恐怕自己这回要吃大亏。但一想到这声音,立马又故作镇定地盯着欧阳可不转头。

    他恨不得能马上把这人抱进怀中,但又知道此时绝对不可以向她表明身份。

    是的,来人正是小师妹。

    李沧行不回头,只听到沐兰湘的脚步声自远而近,一直到离自己四五步处停下,几个月没听到小师妹银铃般可爱的声音了,他很想念,但又强迫自己避免与她目光的接触,怕是自己忍不住对她的爱,一时冲动,误了大事。

    只闻得沐兰湘道:“欧阳庄主,我一路跟着这二位前来,在外面多听了几句话,还请恕罪。”

    欧阳可摆了摆手:“无妨,在下一直留意着姑娘。只是沐女侠乃是武当门下,与这两位三清观的道兄也有渊源么?”

    沐兰湘转向火华子与李沧行,抱了个拳,道:“火华师兄,还有这位李大侠,久违了。”火华子忙站起回礼,而李沧行此时避无可避,也只得站了起来回了礼,与沐兰湘的目光一闪而过。

    “李大侠,小女子上回在贵派任性胡为,伤了阁下,实在是过意不去,几番想去黄山当面赔罪,都因有事在身,未能成行。今天在这里碰巧遇上了,真是天意,在此特意为上次的事情向您道歉了。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女子这回。”小师妹说着说着,单膝就要下跪。

第一百七十九回 师妹相伴

    李沧行嘴里说着“不必挂心”,伸手就要去扶。就在二人距离不过尺寸时,沐兰湘突然出手,一招二龙戏珠,右手二指呈鹰爪状,就向着李沧行的双眼中抠去。

    变生肘腋,李沧行来不及躲闪,左手顺势使出天山折梅手的招式,变掌为指,在沐兰湘右手肘弯处酸经轻轻一点,顿时沐兰湘整条右臂没了力气,软了下来,而李沧行则顺势一托,道了声“姑娘请起”,将失了重心,险些跌倒在地的师妹扶了起来。

    沐兰湘这次试探又未成功,气呼呼地说了句“多谢”,一个人转头坐到边上的椅子上,小嘴嘟得老高,再也不多看李沧行一眼。

    欧阳可哈哈一笑,道:“看来李兄与沐姑娘渊源颇深啊。可喜可贺。”

    李沧行心下大急,忙要辩解,只听沐兰湘恨声道:“欧阳庄主请别误会,小女子与此人并无甚渊源,只是怀疑他是小女子认识的一个故人,故而出手试探而已。小女子心中早有所属,请勿戏言。”

    欧阳可一听她如此说,轻轻叹了口气收起了笑容。郑重其事地向二人行礼致歉。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后,欧阳可安排客房让三人住下。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李沧行除了每日巡视山庄外,也就是与火华子天天切磋三清观的武功,而每当他练功时,沐兰湘都会有意无意地经过,到了后来更是扔下伪装,直接站在一边一动不动地盯着李沧行练武。

    但李沧行用的没有一招是武当的功夫,加之每次练功前刻意在身上抹些辣椒酱和醋之类的调料,次次都让小师妹失望而归。

    欧阳可自那日以后也宣布闭关练功,不再出现。

    不知不觉,四月快到了,而欧阳可在结束了二十多天的闭关后,也于今日正式出关。

    李沧行见这里一切安好,料那达克林阴谋败露,来这里报复也无意义,加之心里想着再过一个多月,魔教与师父的一年还书之约就要到了,与火华子商议后,就准备向欧阳可辞行。

    可是走着走着,李沧行的心中却又有些不舍,毕竟在这里可以和沐兰湘朝夕相处,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会。

    李沧行拉上了火华子来到了欧阳可的书房,只见他白衣飘飘,正襟危坐在窗前的书桌上,正在写信,而王念慈则含情脉脉地一边看他,一边为他磨墨。

    火华子上前行了个礼,说道:“欧阳庄主,在庄上叨扰多日,实在过意不去,在下师兄弟帮中还有要事,这里既然一切平安,我等就先回了。还望您保重。”

    欧阳可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舍:“唉,两位说啥话呢,太见外了,你们是给在下带来平安的兄弟,住多久都可以。此地离中原相近,风土人情和中原也有七八分相似,要不我安排人带二位到邻国波斯去看看,见识一下与中原完全不一样的异域风情。”

    火华子笑了笑:“真的是谢谢庄主的好意了。在下师门确有急事需要赶回,还请见谅。”

    欧阳可知道火华子和李沧行去意已决,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强留了,二位一路走好,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尽管开口。”

    火华子笑着一拱手:“好说,好说。日后定会重逢,就此别过。”

    二人走到了山门前,只见沐兰湘倚着那牌坊下的汉白玉柱子,已经候在那里了,见到二人来,也不行礼,直接就道:“你们这是要下山么?”

    “正是。”火华子知道李沧行现在不方便与师妹过多接触,抢先行礼回答。

    沐兰湘盯着李沧行,说道:“我跟你们一起走。”

    火华子微微一怔:“沐姑娘不是要留这里帮着欧阳庄主守护吗?”

    “明知故问!”沐兰湘瞪了火华子一眼,撅起了小嘴,眼光却始终不离李沧行。李沧行给看得心里发毛,只好目光移往别处。

    火华子笑了笑,道“也罢,此行回中原需要长途跋涉,路上也未必安全,结伴行走,自然是最好。”

    李沧行忽然想到小师妹一个女孩子单身回武当,路上遇到魔教或者巫山派的高手怎生是好,不由得暗骂自己没心没肺。

    沐兰湘秀目流转:“只是不知这位李大侠是否嫌弃我呢?”

    李沧行忙说道:“当然不会,有沐姑娘一路同行,路上自是不会寂寞。多个人照应,总是好的。”

    “嘻嘻,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的。”沐兰湘一直紧绷的脸终于绽放了笑容,就象这春天刚开的花朵一样美丽,李沧行看得不由得痴了。

    还是火华子拉了他一下,李沧行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好在戴了面具不至于脸红给人看。当下三人离了山庄,前往甘州城。

    仍是进了那家来时住过的大漠旅馆,一进门时掌柜的就亲自出迎,低声在火华子耳边说了两句,李沧行听得清楚,那掌柜说自己是欧阳庄主在这城里的一处眼线,公子早交代过,若是这几位来客栈时,一定要尽心服侍,不得怠慢,至于这店钱自然是全免。

    火华子谢过了掌柜后,眼见大堂内人多眼杂,便招呼李沐二人到了楼上的客房,不一会店家将酒菜都送入房内。三人探过房间四周,确信无人偷听后便坐下议事。

    火华子道:“沐姑娘这几日在山庄里有何发现?”

    沐兰湘摇了摇头:“没觉得有什么人可疑,白驼山庄内部的监控还是非常严密的,有一次我夜里出来踩点,就碰上了四个暗桩,如果不是庄主早有交待,只怕以我的身手想冲出山庄都不容易,更不用说攻击山庄了。”

    李沧行道:“嗯,山庄确实防范严密,姬人与蛇奴各司其职,明桩暗线也是交错掩护,一般的人想攻破这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愧是有几百年底蕴的西域名门,看来山庄的防守并不需要我们几个瞎操心。”

    “先不说白驼山庄的事,李大侠,这次欧阳庄主揭露了落月峡之战乃是锦衣卫的阴谋,不知你有何看法。”沐兰湘直接盯着李沧行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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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回 白驼之殇

    李沧行想了想,说道:“这个么,我觉得达克林的话就是当今朝廷的态度,江湖人士确实以武犯禁,锦衣卫安排如此计谋引起正邪厮杀削弱武林的力量,有动机也有能力。”

    “现在回想起来,正派一路攻到落月峡时,后勤补给没有任何麻烦,官府也没有对这数千江湖人士的集体行动有过任何异议,确实极不正常,现在真相大白,官府就是希望我们和魔教拼个两败俱伤。”

    沐兰湘秀目流传,盯着李沧行的脸看来看去:“李大侠,当年正邪大战时我好象没见过你呀,如果没记错的话,贵派只来了火华子和火松子二位师兄,都在我大师兄那一组里,难道您当时也来了?而且您从来就这副表情,喜怒不形于色,这也太神奇了点吧,是什么功夫,能教教小妹吗?”

    李沧行猛地意识到小师妹这又是在套自己的话,想了想后才回答道:“在下自幼练功不慎,导致面瘫,无法象常人一样有丰富表情,实在惭愧。”

    “落月峡之战时虽未亲身参与,但事后听二位师兄描述过当时大战的惨烈,端地是心驰神往,只恨未能身临其境与各位同道一同杀个痛快,所以只能在事后对其中一些细节做做分析了。”

    沐兰湘“哼”了一声,又嘟起了小嘴不说话了。

    火华子一见二人又闹僵,忙接话道:“看来这江湖上又要多一阵腥风血雨了,我等正派不仅要与魔教为敌,以后恐怕也要对付锦衣卫。这锦衣卫应该是在正邪各派里都有内线,要想与他们正面对决,恐怕还是要先找出内鬼才是。”

    沐兰湘的心思从李沧行身上转移到了这个内鬼的话题:“我那天听你们说这事时就心里奇怪,这锦衣卫当真如此无孔不入,连我武当也混进了他们的人吗?”

    火华子点了点头:“锦衣卫的渗透能力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只怕即使是武当也未能幸免。实不相瞒,我们来这里之前就知道有一个实力强大的组织,在各派都进行了渗透,来此也是为了求证这个组织是谁。”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组织就是锦衣卫无疑。各大派的掌门应该对此也会心里有数,回头会对自己的门派作一番清理,消除了内奸的威胁后,方可集中力量再与邪派乃至锦衣卫一较高下。”

    沐兰湘听着这些话,心事重重,李沧行偷偷看去,她的眼中竟似隐有泪光。三人各怀心事,匆匆吃完饭后,沐兰湘便回房歇息。

    三更时分,李沧行突然听得外面街上人声嘈杂,叫醒火华子奔出了客栈,沐兰湘也紧跟着二人冲了出来,这一看不打紧,只见白驼山庄方向火光冲天。

    李沧行大叫一声糟糕,直接就施展起轻功向着白驼山庄奔去。

    奔了不到五里地,进入了山林小道中,李沧行突然感觉到前方一阵强烈的杀气,这种感觉他只在碰到向天行时遇到过一次,心中暗自一凛,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此时后面的火华子才跟了上来,他也同样感觉到了杀气,二人并肩而立,双双拔出了长剑,鼓起内息。

    又过了片刻沐兰湘才同样奔到,一见两人这架式开口就道:“你们跑这么快做甚么,也不等等我。”

    刚说完她也感觉到了这股杀气,忙抽出剑来,站在二人身边。

    只听得前方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三个小娃娃倒是有种,居然还敢回来。本座今天正好见识一下道家的年轻一辈能有多大出息。”

    随着话声越来越近,前方出现了一个瘦高的身影,身穿着锦衣卫的大红绣金官袍,腰上一根碧玉带,头顶紫金冠,披了件大红的披风,眉清目秀,象个中年文士,长须飘飘,但眉宇间却有种说不出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火华子沉声问道:“阁下可是锦衣卫副总指挥达克林?”

    那人笑了笑:“正是本座。”

    三人闻声均是一震,心中暗自叫苦,想不到在此处碰到这等高手,当下四处张望开始寻找脱身路径。

    达克林阴恻恻地说道:“不用想着逃跑,本座的轻功与追踪术冠绝天下,能在本座手下走上三百招,就放你们三个走。不然就去和白驼山的人结伴上路,不也遂了你们的愿么?”

    李沧行心中一惊,喝道:“你把欧阳兄怎么了?”

    达克林的脸色一沉:“他敢坏本座的好事,自然要付出代价,我们锦衣卫向来言出如山,当日就跟他有言在先,若是不从或者泄露合作的事,就灭他山庄,说到自然要做到,不然怎么叫锦衣卫?哈哈。”

    “你,你好狠的心。全庄上下二三百条性命,你做下这等恶事当心遭报应。”沐兰湘气得浑身发抖,恨恨地说。

    达克林冷冷地说道:“你是武当的沐姑娘吧,收起你那点无用的同情心,这些是欧阳可自找的。自古成大事者就得血冷心硬,连这点都做不到还做什么锦衣卫?”

    达克林顿了顿,道:“我当年在武当学艺,和你父亲也有点交情,念在他现在已经成了废人,我今天就不为难你,你走吧。”

    “呸,谁要受你恩惠,你这武当的叛徒,害死这么多武当同门,今天我就跟你拼了。”沐兰湘越说越激动,当下也不再多罗嗦,长剑划出数个光圈,正是两仪剑法的起手式。

    李沧行与火华子一见小师妹已经发动攻势,也立即分散开来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攻向达克林。

    达克林阴恻恻地一笑,手中的剑也不出鞘,直接向地上一插,徒手就迎着三人的攻势逆向而上,先是脚踏北斗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欺近了沐兰湘,沐兰湘大吃一惊,长剑倒转,沿着周身划出光圈,只一招便攻守异位。

    接着达克林飞起一脚直踹火华子的中门,火华子也被迫变刺为削,划向他的右腿,达克林则右腿下压,脚尖如同一条昂起的蛇头,一脚踹在火华子的右腿迎面骨上。

第一百八十一回 顶级高手

    李沧行认得这乃是鸳鸯腿法中一招凌厉的中腿下踹式,刚想出言示警时火华子已经中腿,摔倒在地。

    亏得他武功不弱,就地两下地趟刀法,逼退了达克林的进一步攻击,拄着剑站了起来,却是一瘸一拐,难以再战,只得退在一边,倚着树强行调息腿上的经脉。

    只三两招间,达克林便打倒了火华子,逼退沐兰湘,这份功力实在是骇人听闻,李沧行退无可退只能咬牙硬上,脚踏玉环步,左右腿交替以鸳鸯腿法踢出,右手使出霞光连剑,左手则连续以黄山折梅手的擒拿手法攻击。

    达克林“咦”了一声,似是吃了一惊,收起了笑容也以一路空明拳法还击,一边打一边还不停地说话:“嗯,这招如封似闭不错,可惜力量差了点。”

    “嘿,霞光千里这招转红云滚滚,本座三十年前想到的你小子也想到了。”

    “无影连环踢力量够了,速度差点,本座要是用剑你这腿就没了。”

    “嘿嘿,小妞,本座看这小子有点意思,陪他玩玩,你就别捣乱了。”

    如此这般,达克林只用一只左手卷起披风,就迫得沐兰湘无法近身,而右手和双腿则始终用来应对李沧行,拆了一百多招后,李沧行只觉他手上力量越来越大,身形也开始加快,随着他的逐渐发力,对自己的压迫感越来越强。

    李沧行知道如此这般自己绝撑不了五十招,再看沐兰湘,已经完全近不了达克林的身,只能隔着一丈多远,划出一个个光圈以求自保。

    李沧行又看了火华子一眼,只见他头上豆大的汗珠在不停下滴,知道他中的这脚非同一般,一时半会儿难以复元,而自己绝不能把师兄和小师妹扔在这里。

    念及于此,他再也顾不得隐瞒武功,抽了个空,拔出腰间的软剑,手中的剑法一变,左手软剑以绕指柔剑去缠达克林的右手,而右手的长剑则以夺命连环剑急攻达克林的上路。

    达克林对这突然的节奏变化吃了一惊,右手险被软剑缠上,忙使出御风千里的上乘轻功身法向后跃去。如墙般的内劲压迫一消,沐兰湘顿时又攻了上来,与李沧行四目相交,眼中尽是浓浓的爱意。

    李沧行低声喝道:“攻他下路。”

    沐兰湘心领神会,两仪剑法划出一个个光圈,招招不离达克林的双腿。

    达克林暴喝一声,呛得一下长剑出鞘,一下子挡住了李沧行当面的攻势:“好小子,看不出你居然还是武当门下,本座差点走了眼,来来来,好久没用剑了,今天好好陪你玩玩。”

    他一边说话一边双腿反踢,这回达克林的腿上运满了内力,沐兰湘一剑砍在他小腿上,居然被震得差点长剑脱手而去,这才知他有护身宝甲或者是护身劲

    当下沐兰湘不敢再用剑与他直接相交,转而试图用两仪剑法的绵力卸他护体劲后,再刺他要穴。

    而达克林则冷哼一声,也不管沐兰湘,长剑挥出漫天剑影,直接向李沧行攻来。

    李沧行从未见过如此快的剑法,眼前的达克林的身影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三个,同时向自己的上中下路攻击。

    李沧行当下大骇,长剑使出夜战八方式,把周身护得密不透风,只能把软剑使出毒龙鞭法远远地对那快速移动的人影进行攻击,希望能迫得这该死的身影稍微慢一点。

    又这样缠斗了十几招,李沧行只听得沐兰湘闷哼一声,她的手腕中了达克林一腿,长剑脱手而飞,略一分心之际,自己手中剑势一慢,左手软剑被达克林一剑削到剑身,一下子断为两截。

    李沧行心下大惊,忙贯真气于软剑,将断剑掷出,脚下使出玉环步,歪七扭八地向后倒去,只觉面前劲风扑面,赶紧就地一滚,脸上一凉,束发的布条被剑气斩断,顿时披头散发,而戴着的面具竟也被剑气划得四分五裂,落在地上。

    站起身来,只看到对面的沐兰湘满眼泪光地看着自己:“大师兄,果然是你,师妹找得你好苦!”

    李沧行再也不想忍了,他忍了两年,天天做梦都在想着小师妹,清醒后却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为了师妹,一定要忍到向这黑手报仇雪恨的那一天。

    现在眼见心上人在自己面前,而自己这最后的伪装也掉了下来,他现在只想奔过去把小师妹抱在怀里,一辈子也不再放开。

    眼睛开始模糊,他的脚步开始向前移动,突然间,他那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达克林那张阴森森的笑脸。

    “嘿嘿,想不到黄山三清观的李大岩居然就是赫赫有名的武当大师兄李沧行。我们找了你很久了。听说那魔教向天行也死在你手上,但刚才一战你虽然功夫不错,在你这年纪算是佼佼者,却远远不至于能徒手格毙那老魔头,难不成你还在隐藏实力?”达克林露出了森森白牙,说道。

    李沧行闻言蓦然惊醒,暗叫糟糕,当下强敌在前,自己绝对无法对付,当下向沐兰湘叫道:“师妹快走。”言语间长剑挥出,急攻达克林周身要穴。

    沐兰湘一跺脚,哭声道:“我才不走。”

    她捡起了地上火华子的剑,又向着达克林下盘攻去。这次李沧行心中乱了分寸,招式中破绽一下子多了出来,达克林嘿嘿一笑,只数招间就把二人迫得只有招架之功,绝无还手之力了。

    又过数招,沐兰湘被迫与达克林硬对了一掌,当下血气翻涌,一连退后十几步,几乎要吐出血来。

    达克林哈哈一笑,收了招数退后两步,道:“小娃娃,别再作无益的抵抗了,陆大人有过令,碰到你一定要生擒,带到他面前。你今天要是肯和我走,我就放了他们两个。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李沧行气喘吁吁地看着火华子与小师妹,心中暗想此番怕是难逃此劫了,但好歹能保住二人的性命,也算不幸中的万幸,正要开口应承时,只听沐兰湘哭道:“不要跟他走,你走了我马上死在这里。”

第一百八十二回 梦中两仪

    李沧行转头一看,只见沐兰湘已经把剑架在了自己的粉颈上,锋刃所至,竟然已经划破了道口子,渗出血来。

    电光火石间,李沧行突然想到了梦里无数次和沐兰湘练两仪剑法的情形,一下子叫了起来:“师妹,两仪剑法!”

    沐兰湘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李沧行突然手中长剑划出三个光圈,出坤位向达克林攻了过去。

    达克林“咦”了一声,手中长剑一振,幻出满天的剑影,向李沧行反压了过来,突然间他大吼了一声,如山的剑影一下消失不见,人却疾退三丈。

    李沧行看得清楚,他的左手之上竟然有血流下,而在他原来站立的地方,沐兰湘正站在坎位上,举着的长剑上,血正在向下滴。她张大了嘴,连自己也不信居然能刺中达克林这剑。

    达克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向李沧行喝道:“你怎么也会两仪剑法?”

    李沧行茫然道:“我也不知道,梦里学会的。”

    达克林气得满脸通红,骂道:“呸,你糊弄谁?当本座是三岁娃娃么?”

    李沧行心中一动,笑了起来:“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会了!师妹,两仪日月!“

    李沧行一击得手,信心十足,长剑迅速划出两个光圈,从震位出剑,势如奔雷,而沐兰湘则剑上如有千钧重,缓缓地推出四个光圈后从离位刺向达克林的膝盖。

    达克林正在与李沧行的长剑光圈搅在一起,一时不能脱出,却感觉沐兰湘的长剑带着风雷之声急袭自己的下盘,忙向后一退,只听“嘶啦”两声,手上的袖子与腿上裤子同时破了两个口,露出了里面的连环宝甲。

    沐兰湘又惊又喜,娇叱一声:“两仪一气。”她

    整个人一下子拥进李沧行的怀里,李沧行左手轻轻揽着她的蜂腰,猛地一旋,在她的臀部用力一托,沐兰湘如同一个旋转的陀螺一样凌空而起,一转眼在空中划出七八个大大小小的光圈,罩住了达克林的上半身三四个大穴。

    而李沧行则在地上一个滚翻,一边打着旋子,一边划出一个个光圈,直攻达克林的下盘。二人的剑法一个极快一个极慢,却配合得恰到好处,后发的往往先至,又能以八卦方位锁住达克林的退路与闪避空间,较之一人使两仪剑法,威力大了何止数倍。

    达克林暴喝连连,幻影无形剑闪出如山的剑影,却被这些光圈一一缠住,自己的闪避空间则是越来越小,数十招后,只听破衣之声不绝于耳,他外头所罩的一身大红官袍已经被剑气搅得如一块块红布条一样贴在身上,完全露出了内穿的连环宝甲。

    达克林做梦也没想到这二人居然两仪剑法能发挥如此威力,自己纵横天下几十年,今天几乎要折在两个小辈手上,传出去一世英名不保,一咬牙,他大吼一声,剑上贯了十成力,也不再与两人的剑缠斗,而是直接以内力压迫两人的空间,八成的攻势都逼向沐兰湘。

    这一招果然简单直接,沐兰湘剑法虽妙,但毕竟内力远不如他,十数招下来被他的内劲带得摇摇晃晃,几次都是靠了李沧行放弃进攻的机会为她挡剑才躲过一劫。

    李沧行一看这样不是办法,突然灵机一动,连挥三剑,暂时逼退了达克林,与沐兰湘站到一处,对着师妹道:“两仪合壁!”

    沐兰湘心领神会,两人剑势同时变得极快,在身边挥出十数个光圈,达克林一时间也觉剑气扑面不敢轻进,突然间两人剑势一停,同时举剑向天,两臂互交,四目相对,郎情妾意,尽在不言中。

    达克林从未见过这架式,不由一楞,突然只见两人同时转向自己,大喝一声,两剑一下子脱离手中变得极速旋转起来,达克林猛得想起这是传说中两仪剑法的最后一招“旋风激光剑”,大叫一声不好,再想退时只觉周身全被笼罩在如山的剑影之中。

    达克林迅速解开披风,强行把内力灌输进去,转得这披风如同旋转的铁墙一样。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尘土卷起一地的树叶,飞得满天都是,连离了二十多步远,靠着大树的火华子都差点站立不住。

    再看那件大红披风,早已经碎成满天飞着的红布,而达克林全身的宝甲也裂成一片片地落在了地上,李沧行和沐兰湘收剑回手,继续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达克林喷出一口血,从怀中摸出一物向地下一掷,一阵白烟过后人已不见,只听他的声音远远地飘过来:“两仪剑法果然厉害,改日再向两位讨教!”

    李沧行等那声音消失不见后,突然喷出了一口血。

    刚才一战实在凶险异常,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使得出这两仪剑法,只觉得自己在梦中天天与小师妹合练这武功,情急之下就自然而然地使了出来,方才与小师妹心意相通,举手投足,一顾一盼间都跟梦中的合练并无二致。

    本来达克林主攻的方向是沐兰湘,而几乎每次他下杀手时,李沧行都挡在沐兰湘面前承受了极强的剑气,交手时全神贯注尚不觉得,此刻一停下来,方觉浑身上下都象被小刀割过一样疼痛。

    再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给凌厉的剑气划得千疮百孔,还好只是破了数十道小口子,入肉不深,也没伤到动脉。

    李沧行一抬头,望见沐兰湘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尽是说不尽的喜悦,若不是有火华子在场,她马上就会扑进自己的怀里。

    李沧行叹了口气,扭头对火华子问道:“师兄现在如何了?”

    火华子长出了一口气:“已无大碍,师弟,你刚才的表现实在太精彩了,愚兄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精妙的剑法,看你们使的剑,我这二十多年的功夫算是白练了。”

    李沧行看了看他腿上的伤势,担心地问道:“师兄,你现在走动有困难吗?我看还是一起回去吧。”

第一百八十三回 郎情妾意

    火华子笑了笑:“基本没事了,刚才主要是给踢中经脉,一下不能提气,你们后来使两仪剑法的时候我已经基本上调理好了,走动已是无事,只是要使轻功奔走恐怕还需半日。师弟,你和你师妹久别重逢,自是有千言万语,愚兄就先回大漠客栈了,你们说完了再回来吧。”

    李沧行急道:“不可,白驼山庄已毁,欧阳兄生死不明,大漠客栈也未必安全,我看还是换个地方的好。”

    火华子点了点头:“师弟言之有理,这样,我先回客栈查看,如果一切安好,就在我们的房间窗外挂出这身衣服。如果窗外没有衣服,就说明客栈也出事了,我们改在城东三里处的茶摊碰头。”

    李沧行道:“如此甚好。”

    火华子向二人抱了抱拳后,便一瘸一拐地走了,李沧行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正转头欲与沐兰湘说话,突然却有一具湿热的身躯扑进了他的怀里,鼻子里闻到的是沐兰湘身上那熟悉的少女体香,耳朵里却传来小师妹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师兄,你让我找得好苦,为什么要躲着我?”

    李沧行做梦都在想着今天这情景,只是感觉来得太早了点,他并不确定沐兰湘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当卧底的事,突然一想如果紫光已经向她交过底,又怎么会在江湖上找了自己整整两年,直到今天才确认自己的身份?他的心中不禁纠结起来,该如何向她解释自己的事情。

    良久,沐兰湘停止了在李沧行怀中的抽泣,轻声地说:“大师兄,你是不是怪我那天不肯为你说话,导致你被赶出师门,这才不肯与我相认?”

    李沧行马上意识到这是个极好的理由,既可以避免向她提前透露武当内鬼的事,又可以解释自己这两年的行为。

    他太了解自己的小师妹了,这姑娘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从不知掩饰,若是她真的知道武当也有内鬼,回去肯定会把全派上下搅个天翻地覆,眼下全无证据,抓不到内奸是肯定的,反而会伤了同门的感情。

    想到这里,李沧行硬起心肠,冷冷地说:“我成了今天这副德性,全是托你的福,知道我为什么要戴个面具过活吗?因为李沧行已经成了江湖上人人不齿的淫贼,再没脸见人了!而且你不是说永远也不想再见到我了么,现在这样不是挺好!”

    沐兰湘听了这话又急得哭了出来:“大师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那时情绪激动,来不及细想,只是恨你,恨你对我下药。过了几天我气消了,才意识到你真的永远离我而去了,你不知道在我心里你有多重要,我已经没了徐师兄了,我不能再没有你。”

    李沧行本来是硬着心肠故做强硬的,但一听她提到徐林宗,立马心中一股无名的火起,一把将怀中的沐兰湘推开,厉声道:“搞了半天你还是把我当练爱对象而不是恋爱对象!”

    “现在徐林宗生死不明你就来找我,只要他一出现,你又会去找他是不是。我李沧行只不过是你的一个备用候补罢了,以前是,现在也是,将来还是。”

    他一边怒吼着一边回想起刚才自己与沐兰湘合使两仪剑法时那种种亲密无间的状况,突然意识到徐林宗跟沐兰湘合练两仪时也定是这般缠绵,心中的酸楚与愤怒一下子变得无法遏制,大吼一声一拳击在身边的树上,直打得枝摇叶落,而手上则被划得鲜血淋漓。

    沐兰湘自小到大从没见过他对自己这般动怒,一时间给吓得呆立原地说不出话来,直到李沧行一拳打在树上后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

    她忙抓着李沧行的胳膊哭道:“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徐师兄就是回来了也是一样。我真正不能离开的是你,是你啊。”

    李沧行心中怒极,一把甩开沐兰湘,只是气鼓鼓地喘着粗气,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句话也不肯说。

    不知过了多久,李沧行只觉得手上火辣辣的疼痛感渐渐消失了,变得清凉起来,回头一看,却是沐兰湘低着头在帮自己涂伤药,凤目含泪,一滴滴地落在自己的手上。

    李沧行心中不忍,但一想到她提到徐林宗的事又是无名火起,抽出了手沉声道:“你走吧,你心里永远只有你徐师兄,不用在我这个淫贼身上浪费时间了。武当现在人材凋零,你是大师姐,要有个师姐的样子。”

    沐兰湘一动不动地盯着李沧行,半天不开口,突然幽幽地道:“你心里真的没有我了吗?”

    李沧行狠狠心道:“对。你就是个灾星,我一碰到你就倒霉,从小就为了给你偷月饼被罚,落月峡的时候你自己哭晕了,我想救你,却挨了你爹的打,还落下个淫贼名声。”

    “后来碰到老魔头我不知道怎么的为了救你鬼上身,给掌门师伯当成叛徒赶出武当,都躲到了三清观了也差点给你砍掉一条腿,是不是你不害死我就不罢休?”

    沐兰湘颤声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李沧行吼道:“没错,我就是这样想。所以我才躲到三清观,所以我才要易容,就是不想再见你。这不也正是你所希望的吗!我宁愿你冷酷到底,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沐兰湘一边飚着眼泪,一边摇着头:“不对,大师兄,你骗不了我,你刚才说的每一次都是因为爱我才会这样奋不顾身,三清观那次,你宁可给我砍掉腿也不肯伤我,你若真恨我,何至于此?”

    “…………。那是我功夫不到家没来得及踢掉你的剑,你真狠,居然真的就要卸我腿,就象你削玉面狐狸那样对吗?”李沧行感觉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旺。

    沐兰湘不停地摇着头,眼睛已经哭得通红:“不是的,你该知道我两仪剑法学得不到家,收不住手。就是刚才的打斗,也全依赖你来指挥和控制我。你刚才都一直挡在我身前,不顾性命地救我,你若真如你说的那样恨我,会这样护我吗?”

    “……………………”面对这样的小师妹,李沧行一下子无话可说。

第一百八十四回 爱如潮水

    沐兰湘看着李沧行,哭得如同个泪人儿一样,突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再次扑进了李沧行的怀里,一边哭一边道:“你骗不了我,你骗不了我,你心里一直有我,就象我心里一直有你一样。”

    “你恨我伤你,怪我负你,我都清楚,这次我找到你就再不会与你分开,我的心只属于你李沧行一人,不会再想着别人,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别再赶我走好吗。”

    李沧行心乱如麻,突然他紧紧地把沐兰湘抱在怀里,再也不愿放手,只希望时间就此停止,永远维持现在的状态是他此时唯一的心愿。

    不知过了多久,沐兰湘在李沧行怀里停止了哭泣,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柔声道:“大师兄,我好怀念我们在武当的日子,我们一起练剑,一起玩耍,是那么地无忧无虑。我背后总有一个人默默地注视着我,给我无尽的关怀和力量。在我害怕需要保护的时候,你总能伸出臂膀,温暖我,包容我。”

    李沧行想起两人在武当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快乐时光,不由得出了神,手上却是加了两分力,把小师妹抱得更紧了。

    沐兰湘的声音里透着幸福与满足:“大师兄,跟我回武当吧,武当是我们的家啊。不管孩子在外面犯了多大的错误,受到多大的伤害,家人是会永远包容你的,永远都不会放弃。”

    李沧行一想到内鬼的事不由浑身一震,松开了怀里的小师妹,道:“我不回去,武当让我伤心,紫光师伯把我赶出了师门,又在江湖上公告说我是淫贼,害得我无颜见天下人,不混出个名堂来我才不回去。”

    沐兰湘低下了头,轻声道:“我知道你是太在乎我,所以才那样的,其实你根本不必对我做那事,我心里早就有你了,而且落月峡时你就奋不顾身地保护我,于情于理我都该以身相许。只要你好好说,我和我爹肯定会答应的。”

    “可你太急了,还在我房里放那东西,未免也太不顾我感受了,我毕竟是女儿家啊,这事传出去还要我怎么见人。”

    李沧行心中一惊,从沐兰湘的话中他知道了紫光果然也对小师妹守着自己卧底这个秘密,弄得小师妹现在还以为迷香是自己放的。

    李沧行当下便顺着沐兰湘的话道:“哼,你和你爹根本不拿正眼看我,那徐林宗要不是自己鬼迷心窍跟着贼婆娘跑了,你现在会跟我说这些话?你跟他天天练两仪剑法那样搂搂抱抱你浓我浓,哪会看得上我这个只能带着新进师弟们扎马步、练长拳的所谓大师兄。”

    “我人品差还偷学别派武功,给赶出武当是咎由自取,你成天出来找我这个弃徒淫--贼,也不怕被人非议坏了武当的名声么。”

    沐兰湘急得又快哭出来了:“大师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说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还不相信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吗?我若是心里还有别人,怎么会一个人在江湖上苦苦寻你两年。”

    李沧行心中又是一阵无名火起,徐林宗的影子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我哪知道,你从小不就这样么!徐师弟不陪你玩了就跑来找我。对了,你最好回去找紫光师伯告诉他我还偷学了两仪剑法,反正我名头已经臭到家了也不在乎多加这一条。”

    沐兰湘浑身直抖,突然又扑进李沧行怀里,一边粉拳直擂着李沧行的胸膛,一边大叫道:“我不走,我不走,你我都已经是夫妻了你居然还说这种话,你,你真是没心没肺。”

    李沧行一下子慌了爪子:“你可不要乱说话,我们没做成夫妻。”

    沐兰湘红着脸,声音低得象蚊子哼:“有区别吗?都那样了你还要我怎么嫁别人!自你走后,我天天都会想起那晚的情形,羞也羞死了,你把人家看光光了,现在想赖账了吗?李沧行,你怎么可以如此负心,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李沧行给她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只能任由沐兰湘在怀中低声地抽泣。

    半晌,只听沐兰湘低声道:“大师兄,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心里一直有我的,真要是恨我的话,不会这样奋不顾身地救我,不会永远在危难的时候挡在我面前。而且,你若真的忘了兰湘,怎么会把这东西一直带在身边?”

    李沧行一看怀里的师妹,只见她手中拿着一块黑糊糊的面团,正是自己一直随身所带的那块月饼。当下大窘,也不知道何时给她从怀里把这东西摸了去:“这是我前几天吃剩的干粮,你拿这个做什么。”

    沐兰湘幽幽地说着,语气中却带了一丝喜悦:“你还在骗我,我原来一直不知道这是什么,在黄山的时候就见你把这东西放身上了,刚才你提到月饼我才回过神来。这就是小时候我到思过崖上给你的那个莲蓉月饼,你若真的这么恨我,怎么还会把它一直随身带着。”

    沐兰湘抬起了头,黑夜中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那么地美:“你是爱我的,但你怕我不够爱你,怕我会变心,是不是?”

    “………师妹,你这是何苦,你在武当,上有掌门与爹爹,下有一众师弟,前程远大,自能寻个好人家,跟着我这个武当弃徒是自毁前程,你爹和紫光师伯也绝不会同意的。而且………”

    不等李沧行说完,沐兰湘厚厚的嘴唇就吻上了他的唇,一双玉臂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脖颈,而那高耸而富有弹性的玉峰则紧紧地顶在了李沧行的胸膛上,让他一下子血脉奋张,他甚至能感觉到比起两年前,小师妹更加丰满了,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李沧行一下子也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师妹,双手贪婪地在她的后背上抚摸,而舌头则在追寻着那丁香的所在,闭上双眼,他陷入了这温柔乡中,再也不愿自拔。

第一百八十五回 美人在怀

    月色如水,路边的小树林里,一对金童玉女正在如胶似漆地拥吻,突然间沐兰湘“嘤咛”了一声,推开了李沧行,扭头跑到一边。

    李沧行马上意识到是自己美人在怀,不自觉地起了生理反应,一下子顶到了小师妹,即使隔着两人的裤子,沐兰湘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自然是羞不可抑跑到了一边。

    李沧行急得又犯起了结巴,道:“师妹,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你可,你可千万别误会啊。”

    “好啦好啦,我怎么会怪你呢。大师兄,你那样说明你爱我,兰湘好高兴。”

    沐兰湘转过了头,月光下李沧行只见她满脸带着红晕,小女儿家的娇羞之态别有一番风情。忍不住又揽她入怀,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

    只听沐兰湘在她怀里喃喃地道:“大师兄,你若是怀疑我对你的心,我,我现在就在这里把身子给了你,好吗。”

    李沧行闻言大惊,一看怀里的小师妹,只见她美丽的大眼睛带着红红的血丝,是那么地美丽,神情却是极为认真,一只玉臂搂着自己的脖子,而另一只小手则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胸膛。

    “师妹,万万不可。”李沧行马上阻止道。

    “有何不可,人家,人家早就是你的人了,你却还怀疑人家,这样是不是能让你不再胡思乱想?”沐兰湘嘟起了小嘴。

    李沧行自己也变得面红耳赤,他没想到小师妹这么热情奔放:“不是这样的,师妹,你我尚未成亲,这样做有违礼法。”

    “哼,口是心非,你在人家房里放那东西时怎么不说什么礼法了,还是,还是你这两年遇上了哪位年轻侠女,不喜欢兰湘了?”沐兰湘一下子不高兴了,气鼓鼓地直起了身,把头也扭向一边,嘴唇嘟得老高,都快能挂上两个油瓶了。

    李沧行急得忙连声否认,舌头都大了,一时间弄得自己面红耳赤,沐兰湘见他这样,忍俊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好啦好啦,我知道大师兄最老实了,刚才是逗你玩的,你把我送你的月饼随身带着,怎么会喜欢上别的女人。”

    沐兰湘直起了腰,双手捧住李沧行的脸,痴痴地说道:“大师兄,你可要对兰湘好一辈子,兰湘绝不负你。”

    “师妹,这个自然,我不能没有你。”李沧行现在只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沐兰湘把头搭上了李沧行的肩膀,用细如蚊蚋的声音在李沧行的耳边呢喃着:“大师兄,那天晚上我其实什么都记得,我控制不住自己,但我根本也不想控制自己,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成夫妻,你那天弄得我好舒服,那种感觉,那种感觉这辈子也没有过,今天,今天我也想要。”说着说着小手拉着李沧行的手就要去解自己的衣带。

    李沧行本已被小师妹身上的体香和温热的娇躯弄得神魂颠倒,正在迷迷糊糊间,突然灵光一现,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强烈的痛感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司(师)妹,杜(住)手。”

    沐兰湘一下子怔住了,转眼又哭了起来:“大师兄,你还是不肯原谅兰湘吗?兰湘都这样了你都不肯要,非要逼得兰湘出家当尼姑是么。呜呜呜呜。”

    李沧行一下子把沐兰湘搂进怀里,柔声道:“不是的,我李沧行有多爱你,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我哪舍得我这可爱的小师妹呢。”言罢在沐兰湘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人家都说了,说了要和你做成夫妻。”沐兰湘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个字时小得都听不见了。

    “师妹你不是从小最怕小虫子么,今天就不怕了?”李沧行突然脑子里想到了个好理由。

    沐兰湘闻言如同触电,“呀”地一声一下子蹦了起来,颤声道:“哪里,哪里有小虫子。”

    李沧行一指沐兰湘的裤脚:“刚才我见到一只甲壳虫从你裤腿里钻进去了,这才推开你。”

    沐兰湘急得快要哭了出来:“大师兄,你先背过身去,不许偷看。”

    “不是身子要给我么,来,我来帮你捉虫子。”李沧行突然觉得现在这样很好玩,就象小时候捉弄沐兰湘一样,那几乎是他童年最快乐的事情。

    沐兰湘急得一下子躲到树背后去了:“哎呀你讨厌死了,这是两回事,快背过身去。”

    李沧行哈哈一笑:“哈哈,原来小师妹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怕小虫子啊,刚才是骗你的啦,哪有什么小虫子,如果真钻进你裤子了你会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真是骗我的?”沐兰湘半信半疑地停了下来。

    李沧行一脸的坏笑:“若是真的,我怎么会不让你捉虫呢,难不成让这虫比我先得到你?”

    沐兰湘嘤地一声扑进李沧行的怀里,粉拳擂得李沧行的胸膛乒乒作响:“你坏你坏你坏,这么消遣人家。”最后不解气还狠狠地抬起李沧行的胳膊咬了一口。

    李沧行等沐兰湘闹够了后,轻轻地抚着她的秀发,道:“小师妹,这里荒郊野外的,锦衣卫又刚突袭了附近的白驼山庄,并不安全,而且要是我们在这里做夫妻,真要有个小虫爬到你身上怎么办?”

    “我听说阴阳交合时散发的气味最易引来各种毒虫了,我可不能让我的宝贝受一点点的伤害。”

    沐兰湘听得连耳朵都羞得滚烫,只顾把头深深地埋进李沧行的怀里,再也不多说话。

    二人就这样相拥着坐在刚才的大树之下,紧紧地抱在一起,能感觉得到对方的温暖与心跳,不再羡慕人间的鸳鸯与神仙,树林里的蛐蛐们在使劲地歌唱,仿佛也是在为这对爱侣祝福。

    沐兰湘幸福地倚在李沧行的怀里,指着天上的月亮道:“大师兄,你看,天上的月亮圆又白。”

    “不如你身上的月亮白。”李沧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好坏,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的,这一点都不象你。”

    李沧行哈哈一笑,吻上了沐兰湘的唇,享受着如兰一样的芳香气息。良久,唇分,李沧行看着月光下师妹可爱的脸,不觉痴了。

    沐兰湘给看得不太好意思,把那月饼又塞给了李沧行,轻声道:“月饼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你身上的月饼,自是甜过了蜜糖。”李沧行傻傻地说道。

    “讨厌。”沐兰湘的小脑袋彻底扎进了李沧行的怀里,再也不肯出来。

上架感言

    今天接到了编辑三生大大的短信,本书将于明天凌晨上架,听到消息后,一时间竟然愣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还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

    笔者是个业余写手,以前出版过几本实体书,但没碰过武侠,也才刚刚接触网文,开这本书纯粹是出于从小对武侠小说的喜爱。还记得看的第一本武侠小说是梁羽生大师的《白发魔女传》,当时可是在被窝里偷看爷爷从图书馆里租来的那种线装本,为此没少挨父母的打,其后,又接触了不少金庸和古龙的小说,对金大侠文章中的大气和古大侠丫丫电子书人性的丰富,更是叹为观止,甚至影响了我少年时代的三观。

    少年时,看金大侠的作品感觉人物正邪分明,除了《笑傲江湖》这一本外,好人坏人一目了然,甚至从长相上就能看出。因此还是中学生的我不是很喜欢这本书,就象自己不太喜欢古龙书里不少腹黑角色一样。

    到了大学毕业,接触工作后,有了一定的人生阅历,再回头看书,感悟就不一样。等到自己成家立业,有了家庭,有了一份男人的责任后,又对这些书有了更深的体会,而这些心得,也会在本书中一一展现,一直追着本书的朋友应该可以看出,许多人物和事迹都是这些书中的情形再现,只是由我这个已经人近中年的作者,又重新作了解读而已。

    写这文的灵感来自于2012年翻拍的《新白发魔女传》,当时在电视上无意间看到这本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看到的武侠小说,顿时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感觉,居然把这部电视从头看到尾,老实说,这部电视虽然和原著中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是真正打动我的,不是那个少年时印象深刻的白发魔女练霓裳,而是那个带有极强ntr气质的反一号耿绍南,如果不是因为主角光环,这个为红颜,倾天下的男人想必可以打动更多的观众。

    于是就想着,武侠之所以这些年渐渐式微,也许是因为在内核上的发展不足,当年的几位大师,一直到黄易,已经把武侠小说推到了一个后来者难以逾越的高度,无论是金梁的大气,古温的悬念,黄易的玄幻风与想象力,都几乎在这些方面堵死了后来者的道路,以至于这些年来,虽有《英雄志》、《昆仑》、《沧海》、《死人经》等优秀作品,但始终难以达到前人的高度。而近年来兴起的网文,更是强调想象力,代入感,所谓三章定生死,十章一**,这让传统的武侠写法很难有所突破。

    所以我这本书,放弃了通过商业化网文写作赚大钱的打算,就是想写出自己真正希望表现出的武林与江湖。侠士不再是高高飞在天上,不食人间烟火,与世间绝缘,脱离时代背景的角色,而是如春秋秦汉时的游侠一样,成为朝堂势力的江湖代言人,以门派的冲突来反映朝堂的争斗,由主角的视角展现嘉靖年间多方角力,国与国之间纵横的大时代,想要突破一般武侠小说儿女情长,练功报仇这样的固定套路,无论结果如何,都想为武侠今后的方向作一些探索,也算圆自己一个从小到大的武侠梦。

    武侠不死,只是需要随着新的网络时代作出新的创新,天道不才,愿意作这个尝试,也希望各位喜欢武侠,喜欢历史的朋友能跟进此书,多多交流,天道会以勤奋的写作和创新来回报各位的厚爱,更要感谢我的两位责编,三生大大和远征大大,给了我这样一本成绩一般的武侠作品上架的机会,帮我圆了这个武侠梦,更是一路以来对我进行指点,使我获益良多。

    最后作个承诺,本书绝不太监,无论成绩如何,哪怕一个订阅也没有,也会正常完本,明天上架第一天,暴更十章,以后每天稳定两更,天道毕竟是业余写手,而且同时在起点开着另一本书,想要再加更实在是力不从心,只能跟大家说声抱歉了。

第一百八十六回 山盟海誓

    二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在树下过了一夜,这一夜是李沧行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个晚上,即使是多年以后,李沧行再次回想起来,仍然会觉得幸福满满。

    他们对着明月,看着满天的星星,互诉衷肠,山盟海誓,情到浓处则一通热吻,直到天已大亮才依依不舍地携手而起。

    李沧行道:“也不知道火华子师兄怎么样了,我们还是回客栈看看的好。”

    沐兰湘微微一笑:“这些完全由你定,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李沧行摆了摆手:“使不得,我现在是三清观门下,你是武当的大师姐了,不可如此胡闹。”

    沐兰湘一听这话又不高兴了:“哼,我才不想当什么大师姐,烦也烦死了,天天要带新师弟们练功,陪他们扎马打沙袋,一点意思也没有。大师兄,你还是和我回武当,你回来继续当大师兄,我继续去当小师妹。我去跟爹爹说让他求掌门师伯,一定会收你回来的。”

    李沧行摇了摇头:“给人赶出来,一点成就也没有,就这么回去多没面子,非男子汉大丈夫所为。你就希望你未来的夫婿顶着个弃徒yin-贼的名声,一事无成地回武当么?”

    沐兰湘一下子耍起了小xing子,扮了个羞羞脸,一吐舌头:“嘻,真不害臊,谁答应让你当我未来夫婿了。人家还没考虑好呢。”

    “没考虑好?那我回黄山了,沐女侠,就此别过。”李沧行作势要走,沐兰湘急得直跳脚,从后面一把将他抱住,说道:“一切依你便是。”

    李沧行又回头抱住沐兰湘亲热了一阵后,正sè对小师妹说道:“当下锦衣卫挑拨江湖正邪各派的yin谋已经暴露,欧阳兄为此付出了灭庄的代价,我们不能让他白死,要早点回中原向师父禀报此事。”

    “现在看来,当初各正派围攻黑木崖的行动,有可能都是一个巨大的yin谋,各派内部都可能有锦衣卫的人,一定要先把这jiān细找出来。”

    李沧行看了看怀里听得入神的沐兰湘:“我在三清观虽然时间不长,但上次你伤了我后,我随身的二本武功秘籍就给人偷走,显然证明了三清观内就有这内jiān的存在。”

    “师妹,我流落江湖无以为生,是三清观和云涯子掌门收留了我,还传了我上乘的武功,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这样一走了之,至少要报了恩再走,你说是么。”

    沐兰湘含情脉脉地看着李沧行,道:“大师兄,从小你做事就有主见,更有担当,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师妹最欣赏你的也是这点。你去,我绝不会阻你的正事。只是一定请记得师妹在等你,莫要负了兰湘。”

    李沧行点了点头:“师妹回武当后一定也要多加留意,但凡有蛛丝马迹切勿声张,凡事与紫光师伯商量为上。”

    沐兰湘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对了,大师兄,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何事?”李沧行知道这个时候沐兰湘想到的应该是重要的正事,忙收拾了一下心情,仔细听了起来。

    沐兰湘一边想一边说道:“当ri你给紫光师伯赶出武当时,师伯为了保全我名节,也给你留面子,曾当众宣布过你是下山自行历练去的,当夜之事应该也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并无其他人在场。”

    沐兰湘轻抚着李沧行的脸,继续说道:“但很奇怪,没过几个月江湖上就传遍了你是yin-贼,在武当山上也sè胆包天的流言。紫光师伯曾经为之震怒,召集过所有弟子,盘问是谁泄露的消息,最后也没查出来,也无法阻止这流言扩散。现在想来,我们武当似乎真的有内鬼耶。”

    “哼,要我找到这内鬼,看我不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这女表子养的害得我好苦,他nǎinǎi的。”李沧行恨起来一脚踢在旁边的树上,一阵枝摇叶落。

    “粗粗粗。“沐兰湘从没听过他这样骂过人,有点不好意思了,刮了刮李沧行的鼻子。又问道:“女表子养的是啥意思?”

    “不好意思啊,小师妹,我恨极这内鬼才会口不择言。那个是骂人的话你别多问了。不瞒你说,你房里的迷香就是这杀千刀的贼人点的,那夜我也中了迷香才会那样对你。后来他还在我房里也放了这药想要嫁祸给我!”李沧行心里一直闷得慌,眼看沐兰湘也对此事起疑,索xing明说。

    沐兰湘一下子抓紧了李沧行的双手:“啊,果然是这样。我就说呢,大师兄最是君子了,怎么会这样对我!其实那ri你第一次提到内鬼的时候我就隐隐猜到这点了。大师兄,你为什么不向紫光师伯辩解呢?走,我们这就回武当,我帮你去说。”

    沐兰湘抓着李沧行的手,眼睛里象要喷出火来,恨不得马上带着大师兄飞回武当。

    李沧行摇了摇头,松开了沐兰香的手:“不必了,师伯逐我出师门主要还是别的原因,以后我会和你细说的。总之你回武当后一切当心,你本xing太单纯,眼里揉不得沙子,我怕你会误会好人伤了同门感情。”

    沐兰湘不高兴地嘟起了小嘴:“你总把我当小孩子看,我已经长大了,都不止一次地du li完成过任务,才不是以前的小女孩呢。我会看在眼里放在心里,有疑问了再向师伯报告。”

    “师妹果然冰雪聪明。”李沧行知道小师妹最喜欢被哄着。

    沐兰湘一下子又扑进了李沧行的怀里:“人家才不要聪明呢,人家就想笨一点,永远让你宠着护着。”

    二人一路并肩而行,回到了甘州城的大漠客栈,李沧行一见窗外挂着火华子的长衫,暗暗松了口气,转眼一看老板还在柜台前,便上前相问师兄可否平安。

    那老板jing觉地看着李沧行一言不发,他这才想起自己的面具掉了,暗骂自己考虑不周,改换沐兰湘上前相问,那老板认得小师妹,才告之二人,火华子正在客房之中。

    老板陪二人上了楼,一进房门只见床上空空如也,李沧行正在奇怪之际,只见老板走到墙边,抓着墙上挂着的八角镜正反转了几圈,只听咯吱一声,地上突然裂了条个大洞,一条长长的台阶直通下面。老板轻声道:“你们的同伴就在里面,过去,我帮你把风。”

    李沧行冷冷地道:“掌柜的,我现在见不到师兄,对你也不能无保留地信任,还请阁下与我一同前往。”

    掌柜笑了笑:“也罢,那就请这位姑娘先在上面守候,我与阁下先下去,确认无误后再换过来,如何?”

    “有劳了。师妹,你先在这里守着。”李沧行凑到沐兰湘耳边低声道:“若有不对劲处,保命为上,先行逃离,在城东三里处的茶棚碰头。”沐兰湘点了点头,抽出剑来守在洞口。

    李沧行随着那老板一起下到那楼梯底,下面乃是一处石室,气味cháo湿难闻,显然很久没人使用过,中间放了一张桌子,上置一个烛台,透过那昏暗的灯光,李沧行发现桌边坐了三人,却是沉默不语,一人正是火华子,而另二位赫然乃是欧阳可与王念慈!

    当下李沧行再无疑虑,向老板致了歉后,叫来沐兰湘,五人就在这桌子边落了座,想到昨天此时大家还在白驼山庄,宾主尽欢,今天欧阳可却是家破人亡,李沧行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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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回 又见欧阳

    李沧行看了看欧阳可,但见他一袭白衣上已是血迹斑斑,潇洒的神情再也不见,眼窝深陷,双拳紧握,牙咬得格格作响,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那王念慈同样是狼狈不堪,身上裹了十余处布条,显然是力战中伤痕累累,眼含热泪地望着欧阳可。空气中弥漫着一阵可怕的寂静。

    突然间王念慈“哇”地放声大哭,一下子跪倒在欧阳可面前,声嘶力竭地道:“公子,都怪我,都是我给你们山庄惹来的这祸,我只求你不要这样子,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就是不要再这样一句话不说,好吗?”

    欧阳可仍然一句话不说。

    火华子一见情形不对,接过话茬道:“都怪我等昨天走得匆忙,不然如果能留下来助庄主一臂之力,恐怕不至于此。”

    欧阳可终于开口说话了:“三位不必自责,在下考虑不周,低估了敌人的实力与决心,全庄上下几百练家子都无法抵挡来犯的高手,三位即使留下,恐怕也只会让在下徒增遗憾而已。”

    “在下久居边陲,孤陋寡闻,昨天一战后才知道天外有天的道理,只是可惜了我山庄上下数百家人与我白驼山庄百年基业,这教我如何死后去见列祖列宗!”

    言及于此欧阳可终于忍受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而王念慈哭得更是肝肠寸断,与他相拥而泣,三人在旁心下均是戚戚然。

    俄顷,欧阳可抹干了眼泪,道:“欧阳某死里逃生后百感交集,一时失控,让三位见笑了。”

    “哪里的话,换了谁恐怕也受不了这打击的。”火华子道。

    “咦,李大侠怎么好象换了张脸,与前几ri完全不同,难道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么?”欧阳可这时候才注意到李沧行的容貌改变。

    李沧行一抱拳道:“在下因私人原因不得已易容改扮,实无恶意,还请庄主恕罪。”

    火华子在一旁道:“事到如今也不必隐瞒庄主了,这位乃是武当高足李沧行,来我派是为了协助调查锦衣卫在我派的内鬼,为了方便行事才以易容身份行走江湖。”

    李沧行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很响亮,欧阳可也有所耳闻:“原来是武当的大弟子李少侠,落月峡一战阁下名声四起,久仰久仰。”

    李沧行听着他的话感觉怪怪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礼。一看沐兰湘,也羞红了脸,低头不说话。

    火华子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李沐二人,对欧阳可说道:“言归正传了,欧阳庄主,你这次是如何逃出生天的?那达克林本人都自称没去现场,锦衣卫的实力真有这么强?”

    欧阳可叹了口气:“唉,说来实在惭愧,达克林确实没有来,昨天晚上初更过后,他们趁我庄轮值换岗之时发动的攻击,当时山庄的机关消息都因换岗而来不及发动,显然敌人对我庄的情况早已心知肚明。”

    “来者有四五十人,俱是jing锐高手,为首的四五人更是武功高强,个个不在我之下,我与念慈力战不敌,老管家舍身挡住了追兵,让我二人得以从我房中的秘道逃了出来。只是我山庄几百年的基业就这么毁于一旦。”

    欧阳可说着说着,眼中又有泪光闪现。

    李沧行抬起了头,与火华子对视一眼,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这锦衣卫实在是可怕,势力连这西域山庄都能渗透,那对于中原各派更不在话下了。实不相瞒,昨天一见贵庄火起,我三人就想起来救援,结果半路上碰到了达克林。”

    欧阳可闻言大惊,其实他刚才一直在奇怪为何达克林没有出现:“什么,你们居然碰到那恶贼?怪不得他根本没来我山庄,与他交手了吗?结果如何?”

    李沧行回想起昨天夜里的情形,心中也是一阵后怕,与沐兰湘的幸福缠绵让他一直来不及细想此事:“我们是在城外五里处的树林道上碰到他的,只有他一个人,现在想来他守在那里只怕是想截杀逃出山庄的人。幸亏庄主事先有了暗道,不然只怕即使逃出来也难逃他的毒手。”

    欧阳可点了点头,长吁一口气:“嗯,那条秘道是建庄时的祖先就留下的,直通这甘州城,后来就在这地道上盖了这大漠客栈,王掌柜世代都守着这里,忠心耿耿。对了,你们碰到那恶贼后,事情如何?”

    火华子道:“这恶贼得意忘形了,直接承认了杀死林凤仙挑起各派纷争之事,我等激怒之下与他动起手来,实在惭愧得紧,不是这恶贼的对手,眼看就要死在树林里,李师弟却忽然使出两仪剑法与沐姑娘联手打退了这恶贼。”

    欧阳可惊喜交加,一下子看向了李沧行:“当真?太好了,久闻武当的两仪剑法威力惊人,想不到李少侠与沐姑娘年纪轻轻居然能修炼到如此境界,连那恶贼也不是对手。你们没受什么伤。”

    火华子笑了笑:“托庄主的福,只有在下腿上给那恶贼踢了一脚,现在已无大碍,而李师弟身上被剑气弄了点皮外伤,应该不碍事,师弟,你现在还好。”

    李沧行点了点头:“师兄所言极是,后面我们越打越顺,那恶贼只有招架之功,再无法伤到我二人,一点皮外轻伤不碍事。只恨我们经验不足让他逃了,不然定用这恶贼的人头来祭奠欧阳庄主全庄上下几百条人命。”

    李沧行一想到昨天大占优势情况下还让达克林跑了,恨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腿。而沐兰湘则心疼地伸出手来,帮他揉了揉。

    欧阳可的眼神又转而变得黯淡:“别这么说,能给这恶贼一个教训已是不易,他三十年前就是一流高手了,现在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二位这般年纪就能打败这恶贼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只是欧阳某无能,保不住自己的山庄,还累及三位与这恶贼结仇。”

    “估计以后这恶贼会找三位的麻烦,还要有劳几位早作防备。我先替我山庄上下死难的家人们谢过三位了。”言罢欧阳可就要下跪拜谢。火华子连忙将之扶起。

    众人重新坐定后,李沧行道:“欧阳庄主,不知您今后有何打算?”

    欧阳可想了想,说道:“家园被毁,苟且偷生,欧阳可有生之年誓要报此深仇大恨!我来这里的秘道虽毁,但也难保锦衣卫们不会找到此处。他们这次来了这么多高手,而我在甘州的眼线却一无所知,这点让在下昨夜至今百思不得其解。”

    欧阳可喝了口水,继续道:“刚才听二位提及达克林守在城外树林道时,我才明白,这帮狗贼恐怕早有在西域立足的想法了。上次达克林找我时,恐怕就已经把众多高手埋伏在了附近的据点中,而对我山庄的地形道路也早就摸熟了。”

    “对了,这家伙是西域人,没准这些杀手就埋伏在他以前的霍家故地,那里早已经荒废多年,离我白驼山庄又近,好多年没人去了,正好可以用来潜伏杀手。”

    众人听了他的分析均觉有理,纷纷点头称是。

    欧阳可叹了口气,说道:“这样看来山庄附近并非久留之地,仇要报,但不能失去理智,我得暂时远走他乡,避其锋芒。还好我事先有所准备,把祖传的一些高深武功转移了,接下来我打算找个安全的地方去练功,我连达克林一个人都打不过,还谈什么找锦衣卫报仇?”

    李沧行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庄主有这份豪情壮志,在下深表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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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回 采补之术

    欧阳可看向李沧行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佩服:“李兄弟客气了,你年纪轻轻身具神功,未来才叫不可限量。这次多亏你大发神威打退了恶贼,不然恐怕这会儿他也已经找到这里了。你才是我欧阳可的救命恩人。”

    “大恩不言谢,今后只要你李兄弟的事,就是我欧阳可的事,待我重出江湖后,你若有事帮忙随时来找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说着解下了腰间的一块玉佩,递给了李沧行,正sè道:“无论何时,只要有人持此信物来找我,欧阳可一定会全力帮忙的。”李沧行推辞了一番,也只好收下。

    火华子在一边一直在思索着,什么半天没说话,此时突然道:“欧阳庄主,有些事情想与您单独交流,可否借一步说话?”

    欧阳可闻言会意:“阿慈,你去洞外看看王叔那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王念慈应了一声起身便走,火华子向沐兰湘使了个眼神,她也心领神会地起身跟了过去。

    李沧行犹豫了一下也想起身跟过去,却被火华子在桌下踢了一脚,又坐了下来。

    待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洞外,用机关把入口重新封住后,火华子向欧阳可道:“庄主难道不曾怀疑是我们三人将您庄中的换班与机关告诉给了锦衣卫吗?”

    欧阳可摇了摇头:“绝无可能,因为山庄每天的换班时间都不一样,你们就是天天去探查,起码也要有半年以上才能摸清这规律,根本不可能在短短十几天内就摸清我山庄的情况,所以必是内鬼无疑。”

    火华子向外看了一眼。低声道:“既是如此,容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庄主可曾怀疑过王姑娘?”

    欧阳可正视着火华子的眼睛,良久,才说道:“老实说。她刚来庄时,我确实怀疑过她。但后来我确信她不会是内鬼。”

    火华子紧接着问道:“为什么?“

    欧阳可无奈地说道:“唉,说来惭愧,听说你们道家讲究的是内气的修炼,应该知道采补之事。”

    李沧行一听这采补就想到刚到三清观时看到的那本黄帝内经,顿时羞得面红耳赤。

    火华子点了点头:“嗯。是有这说法,但江湖上的yin邪之徒们似乎把这个名声给败坏了,本来道家能男女双修,共享极乐,那些采花贼却是毁人清白伤人xing命,所以世人一听这采补。多以为是jiān邪恶徒所为。”

    欧阳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瞒两位,欧阳某自幼风流,年少之时即喜入花丛,二位在在下山庄中看到的那些女弟子,都是在下的侍妾,唤作姬人。”

    李沧行与火华子同时一惊,失声道了声“什么”。然后一下子觉得失礼,闭口不提。

    欧阳可的俊脸微红:“这只能说是在下欠的风流债了,一方面在下自幼父亲去世,缺乏管束,我西域也不似你们中原讲究礼法,所以在下年少之时即享尽了人间极乐。”

    “另一方面我白驼山祖传武功中也提到采yin补阳之法,可惜不知是在下天份不足还是纵yu过度,一直修炼不得其法,年过三十,不仅不能生龙活虎。反而被酒sè淘空了身子,连蛤蟆功也练不下去了。”

    李沧行与火华子对视一眼,不知该说何是好。

    欧阳可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痛苦起来:“二位是不知道那个痛苦,三十岁的人,八十岁的肾。撒尿都要费大劲,每天早晨起来,小便黄得象鲜榨橙汁,吃什么都没有滋味,嘴里永远泛着苦味,臭得能熏死苍蝇。”

    “时不时地舌头上就会起个大,不小心咬破了,就会疼得我满地乱跳。那种时候我才能真正体会到啥叫酒是穿肠毒,sè是刮骨刀啊。在遇到阿慈前,在下都已经感觉时ri不多,活不了几年了。”

    李沧行有些不信:“有这么严重?”

    欧阳可长叹一声:“一点也不夸张,本来在下都对人生没了啥乐趣,准备在死前游历一次中原,看看东土的风光,然后回庄后就安排后事,让分家的人来接管山庄。”

    “没想到机缘巧合,我救了阿慈,她就是我生命中的女神,深谙采补之道,而且居然肯主动让我采补。你们今天能看到欧阳某还能这样气定神闲地站在这里,全是她的功劳。”

    李沧行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竟有此事!她一介女流怎么会修习这本事?”

    欧阳可的脸上闪过一丝同情:“她自幼便是孤儿,被锦衣卫收养和训练,那些采补之术都是在宫中所学。听说你们大明的皇帝崇信道家,擅长采补之术,阿慈幼时被他临幸过,后来被调教学会了这些方法,用以执行一些见不得人的任务。”

    火华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们也曾耳闻过宫中盛行此术,前些年还有过传闻,一些被皇帝摧残的宫女曾趁他睡觉之时企图勒死他,结果未能成功。看起来多半是被那昏君采补过的少女身心受损,不惜与他同归于尽。”

    欧阳可一拍大腿,说道:“正是,愚兄按那方法采补之时也觉自已固然是欢娱之极,但阿慈却是痛不yu生。此法确实有伤天和,损人利已,所以在下身体稍有好转后就不再用此法。二位说,阿慈肯为在下作如此牺牲,会是内鬼吗?”

    李沧行和火华子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心中疑虑已是荡然无存。

    欧阳可看二人神sè,知道其已经信了大半,继续说道:“更何况她来庄后一直与我形影不离,也不管这庄中防卫之事。最近一个月的调整换防时间是我亲自定的,而她天天与我呆在秘室之中,没有出去过,即使想传消息也不可能。”

    “依我看这内鬼一定是数年前就潜伏在我庄中了,那达克林乃是西域人,收买一些人混到庄内并不奇怪。”

    火华子面有愧sè,起身行了个礼:“原来如此,是在下多虑了错怪了穆姑娘,还请欧阳庄主恕罪。”

    欧阳可连忙起身回礼:“不用客气,二位肯舍命来救在下,欧阳某感激不尽,刚才的怀疑也是设身处地为在下着想,怎会见怪。”

    火华子坐下后正sè道:“那接下来我们就分头行事,庄主带上王姑娘寻一处安全之所修炼,以图ri后东山再起。而在下师兄弟与沐姑娘则回门派报信,恐怕锦衣卫的魔爪也伸到中原的门派了,我们得早作打算才是。”

    欧阳可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打起jing神说道:“好,这个密室还有条密道通往城东,我们从那条道走,以免惹人注意。”

    欧阳可说完后,将洞外二女唤入,带着众人从另一条秘道走到了城东一条河边。

    众人在密室里商量了大半天,又走了长路,出来后才发现星光满天,已是夜晚,互道珍重后便各奔东西。

    李沧行一行三人昼伏夜行了好几ri,终于进了玉门关。火华子先进城,在集市上买到了猪皮与颜料,另外还采购了几件衣服,方才回来与二人会合。

    李沧行做了三张人皮面具给三人戴上,沐兰湘扮成了一个中年女佣,火华子扮成一个财主员外,而李沧行则继续当他的老仆人,三人大摇大摆地光天化ri下进得城去。

    三人走进了一家酒楼,吃饭时听到一些江湖人士谈及三清观的李大岩就是武当弃徒、yin-贼李沧行,沐兰湘听得来气,几乎要起身与那些人理论,被李沧行强行按下。

    吃完饭后,三人要了两间客房,沐兰湘径直进了自己的房,气鼓鼓地坐在桌边,撅起了小嘴,一句话也不说。(未完待续。(qidian.)m.qidian.阅读。)

    ps:第一次上传vip章节,不是太懂,夜里的两章传成公众章节了。下一更会在11点。9

第一百八十九回 内鬼现踪

    李沧行与火华子跟进了沐兰湘的房间,随手带上了门:“小师妹,你这点气也受不了,以后回武当怎么查内鬼。我最担心你的就是这个。”

    沐兰湘恨恨地说道:“我就是受不了他们这样造谣诬蔑你。你又不是yin-贼凭什么让他们这样乱传?”

    李沧行一手扶着小师妹的香肩,柔声道:“这不就是那内鬼的yin谋么,要搞乱我们各派。想必那ri达克林败在我们手下,咽不下这口气,就在中原大肆向我身上抹黑。”

    火华子突然开了口:“师弟,我想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李沧行“哦”了一声:“师兄有何高见?”

    火华子坐了下来,一边思考着一边说话:“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们三清观明明就有锦衣卫的内鬼,为什么达克林对你易容改扮,呆在我帮的事一无所知?那天你改用武当剑法时一下子打得他手忙脚乱,如果他早有防备的话,绝不至于此。”

    李沧行也一路之上在思考这问题,听火华子提起,点了点头:“这个事我也想过,可能是我上山后掌门禁止任何弟子下山,采办也是亲自出马,这让那内鬼无从传递消息。”

    火华子摇了摇头“你说的那是你刚来的那半年,这一年多来大家早就恢复行动了,我都下山了三四次,就连你不是也随火松子师弟下过山么,所以你的解释不成立。内鬼肯定有办法传递消息的。”

    李沧行“唔”了一声:“那师兄认为是何原因?”

    沐兰湘突然插了一句话:“会不会偷武功秘籍的人并不是锦衣卫的内鬼,只是对武功本身感兴趣?”

    火华子笑了笑:“沐姑娘说的有道理,确实有这可能,我也希望是这种情况。但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这个内鬼是锦衣卫的人,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内鬼是和锦衣卫指挥使陆炳直接联系,达克林并没接到他的情报。”

    李沧行仔细想了想,觉得言之有理:“嗯。师兄说得有道理,只是我和你来白驼山庄的事,这内鬼应该清楚,也肯定报告给他的上司,为何这陆炳不提醒达克林当心我?”

    火华子眉头紧锁,摇了摇头:“可能是陆炳觉得以我们的功夫。不会给达克林造成威胁。锦衣卫是多年的专业间谍组织,情报的传递方式与内部组织间的分工不是我等正派所能效法,也许来各派卧底的内鬼直接受那陆炳控制,而达克林这样的人只负责行动,并不掌握情报。”

    沐兰湘的脸sè舒展开来,赞道:“火华师兄果然高明。那我们直接去制住这陆炳。不是就能挖出各派的内鬼了么?”

    火华子笑着摆了摆手:“谈何容易,陆炳武功盖世,上次在武当大会时我们都见识过,而且他身边高手如云,我们根本无法近身。再说了,锦衣卫代表的是朝廷,我们江湖武人怎么能与之公然为敌?”

    “更何况这内鬼之说查无实证。现在一个内鬼都没抓到过,只凭达克林或者欧阳庄主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足取信。所以我们回到门派后,我们还是只能暗查内鬼,切不可声张。”

    沐兰湘一开始嘟起了小嘴,后面却也被火华子的话所折服,不由连连点头。

    三人商议定了行事的原则后,各自回房歇息,第二天上路,入了关后就是进了中原,一路熟门熟路。一直走到江陵后,沐兰湘才依依不舍地与二人分手。

    这一路上有火华子同行,李沐二人均不好意思过分亲热,相互未逾礼教。

    分别时火华子识趣地走开,让这对爱侣独处了一阵。李沧行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是无法言语,与沐兰湘依偎了小半个时辰后,还是狠了狠心,一走不回头。

    追上火华子后,二人从码头上了船,一路沿江而下,这几天李沧行一直沉默寡言,闷闷不乐。

    火华子知道他好不容易与师妹相认,又被迫天各一方,自是心中难过,想要安慰几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就这样,两人心情复杂地回到了黄山脚下的黄龙镇,此时已是夜幕降临,李沧行心中担忧门派之事,想连夜上山,火华子则说天sè已晚,山路崎岖,还是一早上山的好。言谈间二人走进了镇上的福来客栈。

    忽然,李沧行见到对面的牡丹阁中走出一人,瘦高的个子,眉宇间却透着一股yin--邪之气,分明就是那魔君冷天雄的三徒弟花花太岁傅见智。

    李沧行一见魔教的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冲上去,却被火华子一把拉住,悄声道:“师弟勿急,此人怕是在此与某人接头,我二人跟踪他便是。”李沧行强忍着愤怒点了点头。

    只见那花花太岁左顾右盼,一直在留意是否有人跟踪,李沧行此时的轻功已经强过他不少,一直屏住呼吸,跟在他身后十余丈处,借着民居和夜sè的掩护让他一直未曾察觉,而火华子则从另一个方向远远跟着。

    傅见智在镇上转了几个圈,确信无人跟踪后,提气向镇西的小树林里奔去,而李沧行依然是使出梯云纵在后面远远地跟着,路上几次感觉他要回头时,都躲到了路边的草丛中。

    如此这般,李沧行跟了傅见智半个多时辰后,只见他来到了树林中的一块空地,似乎在等人,李沧行则与火华子攀上了一棵大树,四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傅见智。

    过了一会儿,从林外奔来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用的赫然是三清观的神行百变轻功,李沧行心中暗道:“果然有内鬼。”当下屏息凝神,仔细查看。

    只听那傅见智道:“你来了?”

    “嗯,我来了,事情办得还顺利。”来人刻意变了声调又压低了嗓音,李沧行本指望能从声音中听出来人身份,当下略微有点失望。

    傅见智急问道:“他们愿意和我们合作吗?”

    黑衣人点了点头:“跟那人谈过了,可以暂时先合作,不过他的开价太高了我们没法接受,以后利用完他们后,肯定还是要翻脸的。”

    傅见智“唔”了一声:“我接到飞鸽传书,火华子和李沧行五天前在江陵出现,估计这两天就会回来,为免夜长梦多,我们还是提前下手的好。”

    黑衣人有些意外:“哦,他们这次居然能全身而退?那看来我们是要提前发动了。我今晚就回去和那人交底,商议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傅见智笑了笑:“嗯,最好快点,明天一早我就上山给你师父刀谱,接下来我就帮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

    “就这么定了,我出来得有点久,这就回去,明天全看你的了。”黑衣人言罢,两人分头而走。

    李沧行听到火华子在耳边低声道:“师弟,我去追傅见智,你跟着这个内鬼,一定要把他们都拿下。”李沧行点了点头,跟着那黑衣人就追了下去。

    李沧行一路借着树木的掩护,远远地跟着那黑衣人,那人使的正是三清观的神行百变轻功身法,功力颇高,但李沧行的速度还是比他快了一些,一直保持着十丈左右的距离。

    这样奔出三四里后,黑衣人快要出树林了,李沧行估计火华子那里应该已经追上傅见智,当下再无顾忌,直接运起十成功力,加速施展梯云纵,三四个起落间就落在了那人面前,转过身来,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此处正是树林外的一块空地,李沧行算准了这距离他无法再入林潜逃了,双目如炬,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和魔教妖人勾结,有何yin谋!?”

    蒙面人似乎吃了一惊:“李沧行!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未完待续。(qidian.)m.qidian.阅读。)

    ps:下一更会在15点。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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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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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为求修仙长生,不惜分裂群臣,重用严嵩一党于朝堂,暗派锦衣卫搅乱武林,江湖从此多事,延续千年的正邪之争,终于到了要作一了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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