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四十三回 山道血战
随着李巴三的话音刚落,一只判官笔,笔头闪着冷冷的寒光,直奔辛培华而来,这一笔又稳又准,直袭辛培华的左肋之下,辛培华的眉头一皱,只从这一笔的来势,他就知道来者乃是强一流的高手,自己的护体气劲,绝难挡住他的这一笔,虽然眼前有大好的攻击任熊的机会,但只有无奈放弃了。
辛培华清啸一声,撤了任熊,一招柔云剑法中的云出彩霞,急卷判官笔,瞬间就笔剑相尖,连击三下,在空中闪出一片电火花,照亮了整个林间,那任熊退下之后,换了一口气,大吼一声,抡起巨斧,还起阵阵飞沙走石,揉身复上,很快,就和李巴三二人形成了双击辛培华之势。
就在这一瞬间,其他的武当弟子们,和锦衣卫虎组杀手纷纷交上了手,刀光剑影,双方人数相当,武当相仿,顿时就杀得不可开交,整片丛林之间,都是蓝色的武当弟子,与红色的锦衣卫士们舍生忘死,刀剑相搏。
一阵**的怪笑声响起,赤花鬼母那如同巫妖一样的身形穿林而过,双手一挥,十几根红色的血蚕丝凌空飞击,几声惨叫声响起,三名武当弟子被击中要害,胸前脑门上顿时出现了几个细细的血洞,瞬间就变得如姆指般粗细,血泉喷涌,这几个弟子口血狂喷,在地上抽搐着,眼见是活不成了。
有两根血蚕丝直袭辛培华而来,他挥剑一格,一股大力从剑身传来,这力量之大,甚至超过了任熊那千斤蛮力,打得他脚步不稳,向后足足退出六七步,才勉强站住身形,而两根判官笔如影随形,却是那李巴三紧追不舍,辛培华浑身是汗,使出三种身法,向后连滚带爬,才躲过了这阵连环攻击,刚一起身,任熊的如山斧影又是接连而至,如同一股滔天巨浪,急袭他的胸口,眼看无法抵挡了。
空中一道天青色的身形如天外飞仙,一下子横在了辛培华的面前,太极剑发出一阵龙吟之声,瞬间就带出七个大小不一,正反相逆的气旋,挡在了辛培华的身前,如同七个强劲的电风扇,劲风飞舞。
任熊只觉得一股怪风拂面,而手中的巨斧却是被死命地拉向这七个气旋的中心,他的脸色一变,巨斧变劈为横扫,带起一股飓风,与那七道气旋之风扫到了一起。
“轰”地一声巨响,任熊的脚下站立不稳,足足倒退了十余步,才勉强站住,飞沙走石间,只见徐林宗那俊俏挺拔的身形,屹立在辛培华的身前,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挡在了众多锦衣卫杀手的前面。
赤花鬼母先是一惊,转而哈哈大笑道:“徐林宗,想不到你这个弃徒,居然还跑回武当了,怎么,这回是听说你的姘头要挑战你的师父,你心疼了,又想回来劝架?不过,你要是劝架的话,得去清溪谷才是啊,来这武当做什么?”
徐林宗转头对着辛培华沉声道:“小师弟,你怎么样?”
辛培华的胸口一阵气血浮动,刚才几乎已经不敌了,虽然这是他和徐林宗早就安排好的战术,要诈败诱敌,但是赤花鬼母的出现仍然让他险象环生,这也是徐林宗及时出手相救的原因,辛培华咬了咬牙,一边掩着心口,一边说道:“徐师兄,我没事,谢谢你。”
徐林宗一挥手,辛培华心领神会,一声忽哨声,带着其他的武当弟子们,纷纷背起死伤同伴,施展轻攻向山上逃去,赤花鬼母的脸色一变,正要出手以血蚕丝攻击,徐林宗一抬手,两个黑油油的铁家伙脱手而出,直向锦衣卫杀手们面前落去。
赤花鬼母等人不敢大意,纷纷施展轻功向后倒跃,一些功力稍差的锦衣卫杀手,还以为这是震天雷之类的杀器,吓得连滚带爬地向两侧的树丛里逃蹿,可是等到这两个黑漆漆的东西落了地,赤花鬼母才发现,不过是两个黑铁块,根本不是什么震天雷。
赤花鬼母气得花容失色,行走江湖一辈子,倒是第一次在后辈手里如此丢人,她一咬牙,厉声道:“给我追!”
随着她的行动,四十多名虎组锦衣卫杀手也跟着任熊和李巴三等人冲了出去,而埋伏在后面的五百多名东厂杀手也是一涌而上,这些人才是今天攻击的主力,之所以没有顶在前面,就是怕武当的各处机关消息,特意让锦衣卫的人打头阵送死的,这下赤花鬼母看到武当弟子们败退,再无挂念,于是东厂锦衣卫的大队人马,如同一条黑红相间的怒涛,直奔山顶而去。
三十多名蓝色身形的武当弟子,越跑越慢,看起来他们背上的同伴的重量,成为了他们奔跑的极大障碍,本来相隔二十多丈的距离,在三四里的追逐过后,已经缩短到了五丈左右,此处已经是武当半山腰的解剑池附近,一处凉亭的边上,正是一汪碧绿的深潭,山间流下的一道四五丈高的飞瀑,在这深潭之中溅起一朵朵的浪花,打在跑在前面的武当弟子们的身上,溅得他们身上一片****。
任熊大吼一声:“往哪儿跑!”他的身形虽然巨大,但动作却是很快,即使是在这场追逐中,也是跑在了最前面,他的大斧一挥,脱手而出,直奔前方落单的一名武当弟子,那弟子听到背后一阵劲风吹来,回头想要用剑一格,却只看到一把开山巨斧飞过,只一提剑,这柄三尺青锋就如同小儿玩具一般,给巨斧击得粉碎,而他的身子,被余势未尽的利斧生生撕成了两片,鲜血与内脏流得满地都是。
任熊哈哈一笑,正要上前拾起巨斧,突然,一阵水花声响起,他的脸色一变,只见一边的深潭里,鱼跃而出三十多名身着水靠的武当弟子,十余把宝剑,如流星般地飞出,用的竟然都是武当派的杀招,人不留命!任熊的手里没了巨斧,退亦不可能,只听得长剑入体之声不绝于耳,他那巨熊般的身躯,给七八支利剑穿过,还站在原地不倒,脸上尽是惊惧不信之色!(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百四十四回 池边激斗
赤花鬼母的脸色一变,她的身形向后倒飞三尺,堪堪地躲过了从潭中飞来的一阵剑雨,而跟在她后面冲击的二十多名东厂杀手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人不由命乃是人剑合一的杀招,攻击力极为凶悍,即使是顶尖的高手,也很难在近距离防住这搏命一击。
转眼之间,二十多名武当弟子的长剑,连同他们的身体,狠狠地扎进了这些东厂杀手的胸膛之中,惨叫声连连,剑影伴随着血光乍现。
自任熊开始,这些东厂和锦衣卫的高手们,被这些长剑生生割裂了肢体,身首异处,死状惨不可言,而那任熊更是给大卸十几块,肝脏和肠子流了一地,一颗斗大的脑袋跟西瓜一样地在地上滚来滚去,触目惊心!
李巴三也险些给一剑穿心,匆忙间向边上一闪,身后的一个手下却成了他的替死鬼,他一咬牙,判官笔向前一送,趁着扎死同伴的那个武当弟子未及收剑之机,两只判官笔狠狠地扎进了这名武当弟子的胸腹之间,用力一拉,这名武当弟子一声惨叫,也是肚破肠流,鲜血溅得李巴三满脸满身都是。
前面还在逃命的武当弟子们,纷纷扔下了背上的同伴,自徐林宗和辛培华开始,抽出长剑,回身与锦衣卫杀手们战成一团,水潭中仍然有源源不断的武当弟子涌现。
剑光闪闪,或三人一组组成三才剑阵,或七人一组组成真武七截剑阵,排成一个个的小队,进退自如,渐渐地就有两三百人之多,东厂杀手虽众,但是在这块并不算宽阔的地形上,无法全部展开,反倒是前锋的两百余人要同时承受武当弟子们正面和潭中两个方向的突击,伤亡惨重,不断地有人倒下,而战线也是一步步地后移。
赤花鬼母已经和徐林宗交上了手,血蚕丝上下翻飞,而徐林宗的太极剑,时而迅捷如雷,时而神光似电,时而又如挽万斤之力,或快或慢地拉出一个个快慢不一,正反各异的气旋。
这些气旋在徐林宗的手上,一会儿组成一个两仪图案,一会儿又是变成一个太极八卦,两仪剑法和太极剑法混用,混合着武当其他的精妙剑术,即使是功力高绝的赤花鬼母,也难以抵挡徐林宗这凌厉的攻势。
在这狭窄的地形中,更是无法施展出她十根血蚕丝如天罗地网一样,星罗棋布,大开大合的优势,两百余招一过,连血蚕丝都给削断了三根,余下七根血蚕丝,已是勉力支持,再也难以攻击了。
赤花鬼母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她作梦也没有想到,身为武当四大弟子之首的徐林宗,竟然有如此卓绝的功力,又有如此心机,可以在此设下埋伏,最大限度地限制自己的武功发挥,若不是早有预谋,安会如何?原以为徐林宗是不敌败逃,或者是半路才来临时接应辛培华等人,但现在看来,他早就在武当,布置好了一切,尤其是布置好了这处杀场,就是专门等着自己上钩呢。
“嘶”地一声,徐林宗的太极剑突然剑走偏锋,从两个气旋之间反手刺击,一招金乌破云,却是太极剑法中由守转攻,由柔转刚的一招精妙杀刺,直冲赤花鬼母的中宫而来,她的眉头一皱,本能地左手三根血蚕丝一拉,丝头如三条毒蛇吐信,昂首而待来剑,而右手的四根血蚕丝则分四个方向点击,分袭徐林宗的四处胸前要**。
徐林宗哈哈一笑:“来得好!”他的眼中突然杀机一现,太极剑脱手而出,剑势如流星一般,直冲赤花鬼母的前心而来。
赤花鬼母大骇,没想到这一剑居然可以脱手而出,眼看着剑尖沿着轴线高速旋转,自己的那三根血蚕丝瞬间就如同三条被斩掉了头的毒蛇,竟然起不到一丝一毫的拦阻作用。
赤花鬼母再也顾不得去点击徐林宗了,身形冲天而起,只感觉到一股劲气从足底飞过,而那双绣花靯的底子,竟然被这凌厉的剑气搅得稀烂,而那只又大又白的天足足底,也生生地暴露了出来。
赤花鬼母何等的高手,给这一剑差点击杀,三魂飞出了两魂,哪还敢再战,右脚在自己的左脚脚面上一点,一招浮云飞萍,整个身形向后飞去,越过四十多名杀手的头顶,轻飘飘地落到了阵后,不及停留,脚尖再一点地,又向后飘出了十余丈,一下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徐林宗冷笑道:“算你走运!”他的手向后一拉一收,高速飞出,沿轴线旋转的太极剑似是有生命一般,飞回了他的手中,猛地一挥,三个面前的气旋高速飞出,击中了三个想要趁机偷袭的东厂杀手。
一阵血雨纷飞,三人扔掉兵器,吐血倒下,而徐林宗则一声清啸,如虎入羊群,冲进了敌阵之中,剑刺掌击,几乎几招之下,就会有锦衣卫和东厂的杀手顺手而倒,只有虎入羊群可以形容他现在的威猛了。
失去了赤花鬼母指挥的锦衣卫杀手们,已经彻底地陷入了一片混乱,再无阵形与章法,全是人自为战。
而武当弟子们则一个个精神大振,以小组的方式杀进敌群之中,总是可以形成三名到七名武当弟子合击一两名锦衣卫杀手的局部优势。
也就是一刻钟不到的功夫,解剑池边就倒下了两百多名身着红衣的锦衣卫杀手,就连那李巴三,也被辛培华带着三四名师弟围攻,左支右拙之下,最后被辛培华一剑穿心,生生钉死在那解剑石边。
也不知道是谁先叫了一声:“兄弟们,逃命啊!”这句话引发了剩余的东厂和锦衣卫杀手们的凌乱,压垮了他们身上最后的一根稻草,后面还活着的杀手们,也顾不得再厮杀了,纷纷掉头就跑。
这些杀手们把轻功身法施展到了极致,生怕稍一停留,小命就不再属于自己了,而身后的武当弟子们,则纷纷扬手,暗器破空之声,伴随着后心中镖中箭的东厂锦衣卫杀手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百四十五回 人不由命
徐林宗扬手打出几枚菩提子,两声惨叫声响过,十余丈外的两名锦衣卫杀手,还没来得及跳到树上,就双双落了下来,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气绝而亡。
徐林宗抹了抹头上的汗水,长舒一口气,他勾了勾嘴角,一抬手,阻止了身后师弟们的继续追击,辛培华满脸兴奋,连汗水都顾不得擦,大笑道:“徐师兄,多亏了你的妙计,我们杀得太痛快啦!”
徐林宗点了点头,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不知道青松道那里大师兄怎么样了。小师弟,留五十名师弟打扫战场,把受伤的师弟们带回大殿,你我带上一百名师弟,现在就去青松道帮忙!”
青松道,半山腰,密林,耿少南浑身是血,蓝光剑上剑光闪闪,配合着他的声声虎吼之声,在林间回荡着,尸横遍野,一里多长的山道上,已经布满了蓝色的武当弟子和红黑相间的锦衣卫东厂杀手们的尸体,而血战仍然在继续着,从耿少南身上淋漓的鲜血,以及七八处深浅不一的伤口,就能看得出来。
何娥华的一声娇叱声响起,她那轻盈的身形,飞到了耿少南的身边,七星剑一挥,拉出三个两仪气旋,挡住了耿少南右侧两名持枪矛的锦衣卫士的偷袭。
耿少南一咬牙,长剑连攻三招,面前的一名锦衣卫龙组头目连连后退,在退到第三步的时候,不意踩到了一块石头,脚下一绊,仰天向后倒去。
耿少南厉声长啸,长剑如电般刺出,一个大弓步,蓝光剑直破那人淡青色的战气,狠狠地扎进他的肚子里,随着他的惨叫声响起,耿少南狠狠地一划,他的肚子上顿时就多了一道一字形的伤口,五脏与肠子哗啦啦地流出,而那锦衣卫龙组杀手倒在地上,腿还不甘心地蹬了两下,终于气绝而亡。
这一剑刺出,耿少南仿佛象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何娥华连忙扶住了他的右臂。
今天这已经是他力毙的第五名锦衣卫龙组杀手了,这些人的武功都很高,换平日里,每个人都是他要五百招后才能稍占上风的,但今天的耿少南在旺盛的斗志鼓舞下,杀得如天神下凡,所用尽是同归于尽的招数,这才在气势上压倒了对方一筹,但他毕竟不是铁人,杀完面前之敌后,终于支持不住了,若不是何娥华上前相扶,只怕他已经要倒下了。
何娥华大声说道:“大师兄,你还好吗,你还能撑住吗?”
耿少南咬了咬牙,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再去跟小师妹卿卿我我,他大声道:“师妹,你别管我,快带着师弟们向山顶大殿撤,我们,我们快顶不住了,叫我师父来支援,快!”
何娥华放眼望去,只见林中还在战斗的武当弟子,已经不到百人了,多半身上浴血带伤,今天在这青松道上,没有可以伏击的好地方,所有的机关消息,也似乎早就给敌方所知晓,完全发挥不了作用。
无奈之下耿少南只能在半山腰与敌决战,杀了两个多时辰下来后,虽然也击毙了三百多名锦衣卫杀手,但本方弟子也折损二百多人,而敌方的后援仍然源源不断,甚至金不换也一直阴沉着脸,在十余名龙组护卫的簇拥之下步步进逼,却不出手,也难怪耿少南终于支撑不住,想要何娥华去求援了。
何娥华咬了咬牙,沉声道:“不,大师兄,你伤得比我重,你去山顶,这里交给我。”
耿少南的脸色一变:“不行,小师妹,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下,快走啊,我这里还撑得住!”
二人正说话间,金不换的眼中突然冷芒一闪,他那大红的披风迎风而起,整个人突然飞向了前方,手上套着的两只鹰爪,闪闪发光,正是他成名江湖已久的绝门兵刃---天鹰血爪。
耿少南脸色一变,猛地一推何娥华:“当心!”
何娥华给耿少南这一下推出了一丈之外,刚刚离开耿少南的那一瞬间,她的背后青衫就被凌厉的爪风战气划出了三道血痕,一声惨呼,美白的香背上顿时多出了三道血淋淋的印子,触目惊心。
耿少南又惊又怒,也不顾这天鹰神爪的爪风凌厉,鼓足余勇,七十二路连环夺命剑,如滔滔江水一般,一剑快似一剑,剑剑不离金不换的要害,而他所有的护体战气已经全然消失不见,也完全不顾自身的防护,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与招数,这时候,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不能让师妹受伤害,就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挡住这个死太监!”
金不换的眉头皱了皱,他本来是直接冲着何娥华去的,但在耿少南这样舍命的攻击下,也是连连后退,每退一步,他的凌厉的爪风都会在自己的面前形成一道劲风气墙,如同一把把钢刀,布在耿少南来袭的路上,可是耿少南却是无所畏惧,人剑合一,大步向前,每进一步,这些爪风都会在他的身上留下几道血印,破碎的甲片,连同他身上给打飞的血肉,在空中飞舞着,而耿少南的全身上下,已是喷泉一般地向外涌血,根本无法禁止。
金不换一边退,一边冷冷地说道:“小子,不要命了吗?你以为你这样能杀得了我?”
耿少南一边攻击,一边狂吼道:“我就是杀不了你,也要溅你一身血,我绝不会让你,让你伤了我师妹!”说到这里,他突然眼神一凛,拼起最后一点力量,猛地一咬舌尖,有些混沌的神智顿时因为痛感而变得清楚,右足一蹬地,一招“人不由命”,把自己整个人都向金不换射了过去。
金不换哈哈一笑,向后暴退三步,那剑尖堪堪地离他胸口只剩两寸,却是无法再进一步,两人几乎同时落地,而金不换的双爪一错,锁住了耿少南的剑尖,蓝光闪闪,耿少南使出了吃奶的劲,却是不能再向前刺出哪怕半寸。
金不换一脚飞踢,耿少南的身形带起一阵血雨,向后飞落,何娥华悲呼一声:“大师兄!”也顾不得背上的剧痛,生生扑了上来,用娇躯盖住了耿少南的身体。
金不换的眼中杀气一现:“咱家现在就送你们这对鸳鸯上路!”(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百四十六回 天外飞仙
金不换高高地举起了天鹰血爪,右手的五只铁爪箕张,爪尖上闪着鲜红的血滴,那是混合了耿少南和何娥华二人的鲜血,他的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一步步地走向了已经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耿少南与何娥华二人。
突然,一阵强烈的劲风破空之声响起,长剑清吟之声刺破了空气,金不换的脸色大变,连忙后退两步,双爪一挥,“铿”地一声,一柄闪着青芒的太极剑,与他的天鹰血爪连击三次,生生将金不换迫退五个大步。
刚才金不换与耿少南的一战,也消耗了太多的元气,面对徐林宗的这飞剑一击,竟然难以抵挡,站定之时,脸色一片惨白,双爪也在微微地发抖,而右手的小指处鹰爪,竟然已经被削断了一小截,血丝顺着断爪处缓缓渗出。
徐林宗的身形,如一只苍鹰一样,落在了何娥华的身前,他一把抄住了飞回来的太极剑,剑指金不换,同时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何娥华与耿少南,沉声道:“大师兄,小师妹,你们怎么样?”
何娥华的精神一振,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抓起了七星剑,右手反持,左手骈指,跟徐林宗并肩而立,摆开了两仪剑法的架式,说道:“徐师兄,我没事!”
辛培华也紧跟着冲了过来,这一路上,徐林宗心系耿少南和何娥华的安危,几乎是一马当先,其他人的功力与他有差距,几里的距离,就给拉开了不少,只有辛培华是稍慢一步赶到了战场,他扶着耿少南,从怀里掏出药瓶,在他的伤处撒上药味,眼中泪光闪闪:“大师兄,你,你千万要撑住啊!”
耿少南咬了咬牙,气若游丝地说道:“不要,不要管我,徐,徐师弟,这里,这里全靠你了。”
与此同时,后面跟来的百余名武当弟子也纷纷加入了战团,此消彼涨,有了生力军支援的武当弟子们一个个精神大振,人数上也不落下风了,而其他的东厂和锦衣卫杀手们,一看徐林宗带这么多人杀到,心知那一路多半是败了,战意开始急剧地下降,战线开始慢慢地向着山下的方向推进了。
可是在这林间杀场的中央,却是形成了三人对峙的局面,耿少南已经被辛培华扶到了一处大松树的树根下歇息,而何娥华和徐林宗这对金童玉女,则已经摆开了两仪剑法起手的架式,太极剑与七星剑剑芒上带着血光与杀气,直指金不换,而森冷的杀意,已经把他的所有退路与闪转腾挪的通道全部封死,只要一动,就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金不换的额头开始冒汗,现在是意念之战,与平时打斗的那种几百招,上千招的兵刃相交不同,这种顶级高手的决战,胜负就是一招的事情,如果不能一下击倒对方,那死的一定是自己,他的周身开始腾起白色的战气,天鹰血爪那九根还完好的指尖,不停地变换着方向,分指徐林宗和何娥华的要害,想要寻求她们的破绽,尤其是何娥华,她的武功不如徐林宗,刚才又受了伤,金不换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一招,一定要以她为突破口。
可是金不换的六根天鹰爪,却是有意无意地指向了徐林宗,一方面,徐林宗的剑上透出来的战气更强,给自己的压力更大,另一方面,金不换也知道,只有现在佯装把更多的精力对准徐林宗,才会迷惑何娥华,让她误以为安全,等会儿拿出杀招的时候,才能一举致敌于死命。那招可怕的两仪修罗杀,他曾经亲眼见过,那还只是徐林宗和屈彩凤临时修炼后用出的,虽然当时自己没有带天鹰血爪,但仍然给打得夺路而逃,这次碰到正宗的两仪剑法,想要取胜,只有出奇了。
林中惨烈的厮杀打斗声,与中刀中剑后的惨叫声混在一起,可是这三人却是充耳不闻,带着血腥味道的山风,吹拂着三人的头发,而一片片的落叶,从三人的面前,身后飘过,却是被护体战气所阻,没有一颗落在他们的头上身上。
突然,何娥华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那是因为冷风吹到了她背上的伤口,把刚才有些凝固的血痂,又重新给揭开了,寒风入体,痛入骨髓,她手中的七星剑尖,也微微一抖,青色的战芒,为之一收。
金不换原本眯着的眼睛,突然大亮,全身上下白色的战气一阵爆发,如同原子弹爆炸一般,急速地向着四周散去,把包括耿少南与辛培华在内的林中五人,全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烟雾之中。
辛培华连忙跳起身来,挡在了耿少南的前面,就在他挡住耿少南视线的一瞬间,耿少南分明可以看到,金不换的整个人,都已经扑向了徐林宗,左手的五只血爪,带起凌厉的劲风,如同五只张牙舞爪的恶袭,直奔徐林宗的胸腹手腕之间五处要**,但耿少南看得更清楚的却是,金不换的右爪之上,三根天鹰爪,在白色的气浪中,悄无声息地****而出,直奔何娥华的印堂,膻中,气海这三处要**,从额至腹,几乎无法闪避。
耿少南急得几乎要从地上弹起来了,他知道何娥华的功力,两仪剑法虽妙,但是现在没来得及拉进护体气旋,是绝计挡不住这三根飞爪的,他脱口而出:“师妹当心!”
说时迟,那时快,徐林宗和何娥华手中的长剑,突然脱手而出,也不闪避金不换的攻击,两柄宝剑,急速地绕着轴线旋转,然后以不可阻挡的气浪,向前飞出,旋风激光,震天动地。
金不换飞射何娥华的那三只天鹰爪,已是迅如流星了,可是在何娥华飞出的这一剑面前,却慢得如同蜗牛一般。
两只飞爪被剑气直接击中,脆然落地,剩下那枚飞向何娥华额头印堂**的,离得稍远一些,却也给气劲震得一偏,向右转过半尺距离,“啪”地一声,把何娥华那只银铃耳坠,击得粉碎,而她那娇嫩的耳垂,也顿时血流如注。(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百四十七回 两仪修罗杀
耿少南的一颗心刚才都到了嗓子眼,这回才算是放了下来,那枚击破了何娥华银铃耳坠的血鹰爪,去势未衰,直飞到耿少南的头顶,“叮”地一声,生生地钉进了树干之上,还在微微地晃动着。
可是耿少南根本来不及顾及头顶那根晃动着的血鹰爪,他的双眼,紧张地盯着何娥华与徐林宗二人,只见太极剑和七星剑已经交错在了一起,双剑合一,沿着两剑之间的一根无形轴线,飞速地旋转着,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天崩地裂,地上生生地闪出了一道足有两尺宽,半尺深的大裂痕,两柄合为一体的飞剑,裹着这些地上的石块与尘土,直奔金不换而去。
金不换刚才冲上来时,离徐林宗已经不到一丈的距离了,左手的五根天鹰血爪,那森寒的爪气甚至已经突破到了徐林宗近身一尺左右的距离,可是却再难进一步了,这两柄飞剑,瞬间就到了他的身前,他的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再去攻击徐林宗,天鹰血爪猛地一横扫,想要挡开这夺命的两仪修罗杀。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即使他十爪完全,在这种身形先动,没有借力,又如此之近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挡住这毁天灭地的两仪修罗杀,更不用说现在只剩一只左手,又是在由攻转守的状态下了,两柄缠在一起的利剑,如同飞速旋转的夺命修罗一样,轻而易举地攻破了他一身白色的护体战气,把他的胸前衣服,护甲搅得粉碎,就连他横扫过来的那枚鹰爪,也变得如纸糊地一样,只一碰剑锋,五根坚如金刚的爪尖就生生折断,连同他的五根手指头一起飞了出去。
十指连心,金不换的一声惨叫声刚刚到了嗓子眼,就喊不出来了,因为他的胸口已经被两柄冰冷的剑尖搅得一片粉碎,血肉横飞,皮肉无存,白花花的肋骨顿时就暴露在了空气里,而一道道的剑气,把这些肋骨斩得根根折断,他的肝脏,肠子哗啦啦地向外喷,刚一出那些断骨的保护区,就给剑气的旋转搅成了碎末,血滴子和这些细末状的内脏碎片,化为片片血雾,一下子就代替了他原来周身所笼罩的那片白色的战气,把金不换的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恐怖的血气之中。
徐林宗与何娥华毕竟还没有练到以气驭剑,剑随意动的地步,两仪修罗杀在击中,重创了金不换之后,其势也已经老了,两人的骈指一收,两柄宝剑倏然而分,飞了回来,落到了二人的手中,徐林宗与何娥华相视一笑,脸上尽是劫后余生的激动与喜悦之色。
金不换的身体,生生地飞出了七八丈外,他连惨叫的力量也没有了,所有的精力全都随着胸腹间狂喷的鲜血,向外涌出,眼看就要撞上一块大树的树干,空中突然飞来一条黑色的身影,接住了他的身形,他的眼睛眨了眨,映入他眼帘的,却是赤花鬼母那张已经泪流满面的脸。
赤花鬼母看着金不换已经给开了膛的胸腹之处,身子晃了晃,嘴角边流下一丝鲜血,她知道,金不换是不可能救活过来了,尽管这个男人为了荣华富贵不惜自宫入宫,她也曾经深恨过这个抛妻弃子的家伙,但后来还是因为夫妻情深,也随他进了东厂当副首领,眼下看到自己的丈夫这样命在须臾,又怎么能不伤心欲绝呢?
金不换的嘴角边血如泉涌,他吃力地伸出手,握住了赤花鬼母的手腕,嘴角抽了抽,艰难地说道:“夫人,为我,为我报仇!”说着,他的头一歪,两只眼珠子象是要暴出眼眶一样,就此气绝而亡!
赤花鬼母咬了咬牙,抬起头,看着徐林宗和何娥华的双眼中,满是怨毒之色,几乎要喷出火来,就象一头受伤的母狮一样,吓得何娥华也脸色一变,不自觉地退后了半步。而这会儿,林外那些打斗着的双方人员,看到这里胜负已分,也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厮杀,聚焦到了各自主将的身后,武当弟子们一个个兴高采烈,而东厂和锦衣卫的杀手们,则是个个面如土色,心生惧意。
徐林宗面沉如水,喝道:“赤花鬼母,你们犯我武当,这是咎由自取,本来我们应该把你们全部一网打尽,但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今天我饶你一命,带着你丈夫的尸体,还有你们其他的手下,滚吧。”
赤花鬼母抹了抹唇边的血迹,让她的一双嘴唇,变得血红一片,她的凤目圆睁,厉声道:“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徐林宗,杀夫之仇,我一定会报的!我们走!”
她一挥手,身后还活着的两百多名杀手,纷纷背起抬起同伴伤员,或者是尸首,走下了山去,片刻之间,山道之上就变得一片清净,只是那带着浓重血腥味道的山风,还有遍地可见的鲜血与打斗的痕迹,提醒着人们,这里经历了如何一场激烈的血战。
徐林宗看着东厂杀手们的身影消失在了远处的山道,才松了一口气,收剑回鞘,他扭头看着何娥华,关切地问道:“师妹,你还好吗?刚才金不换的那三爪,伤到你了没有?”
何娥华微微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右耳垂,笑道:“还好,只是一点皮外伤,没事,只可惜,上次徐师兄送我的这个耳铃,给那死太监打坏了,徐师兄,你下次再送我一个好不好?”
徐林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师妹想要的,师兄我自然会满足的。”
何娥华娇羞地低下了头,脸上飞过两朵红云:“徐师兄对我真好。”
耿少南看着周围一地的武当弟子的尸体,又听到何娥华和徐林宗的这些甜言蜜语,心痛得无以复加,刚才他完全是靠了坚强的意志才撑住,这会儿强敌一退,这根弦终于松下来了,他只觉得全身上下一阵无力,眼前一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昏迷的一瞬间,似乎听到辛培华在大叫道:“大师兄,你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百四十八回 神秘黑衣人
当耿少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清香袅袅,混合着浓重的草药的味道,而澄光道长则负手背后,**窗前,他一向挺拔的身形今天有些佝偻,还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而头上的白丝似乎也多了几根,比起耿少南昏迷前,仿佛要憔悴了好几岁。
耿少南勾了勾嘴角,略一运气,全身上下的皮肤一阵剧痛,但是经脉却还都正常,他心下稍安,知道这回自己受的多是皮外伤,只要调养一阵,就可复元了。
随着耿少南这一运气,床板轻微地响了一下,澄光道长转过了身,他的眼角多出了几丝皱纹,仿佛苍老了好几岁,看着耿少南的样子,微微一笑:“少南,你终于醒了。”
耿少南咬了咬牙,强撑着坐起了身,说道:“师父,我晕过去多久了?”
澄光道长点了点头:“已经是第二天了,本以为你这次受了很重的伤,要晕个四五天才会醒,不过,你的体质确实远远地超过常人,这么快又复元了,唉,少南,若不是你这一年多来几次下山,屡受重伤,我也不知道你有这样的身体条件,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感叹。”
耿少南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现在顾不得自己的伤势,脱口而出:“小师妹现在怎么样了?她的伤,还好吗?”
澄光道长的脸色一沉:“你自己现在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想着她?成天脑子里只有女人,象话吗?你也不问问师门的情况!”
耿少南的脸色微微一红,他低声道:“弟子失言,只是,只是师父明知道,弟子的心里挂念师妹,这回她也受了伤,现在不在这里,弟子实在是有点,有点担心她。”
耿少南想到从小到大,何娥华从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那天看着她那粉嫩雪白的美背上,那三道长约半尺,深达寸余,触目惊心的伤口,一下子就伤心地话都说不出来了。
澄光道长叹了口气:“娥华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金不换的天鹰血爪上没有喂毒,现在处理了一下,已经没有大碍了,跟你一样,她也得静养,不过,看起来你恢复的速度比她快多了,也许你可以先下床去看她。”
耿少南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这画面太美,让他不敢想象,从小师妹成年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师妹的香闺了。他的嘴角抽了抽:“师父,我,我真的可以去看小师妹吗?”
澄光道长的眼中寒芒一闪:“你现在的脑子里除了何娥华还有别的吗?你怎么就不问问清溪谷一战的结果?作为武当大师兄,作为一个想要争取掌门弟子之位的男人,你就分不清哪头轻,哪头重吗?”
耿少南的脸色一变,连忙说道:“师父教训的是,弟子无知,还请师父责罚。”
澄光道长轻轻地叹了口气:“好了,责罚你也没有用了,清溪谷一战,本来差点可以击毙陆炳的,没想到,出了岔子,这回让陆炳跑掉了,以后我们武当,只怕大麻烦还在后面!”
耿少南奇道:“怎么会这样?原来布置得这么周密,紫光师伯和黑石师伯联手,对付一个陆炳,最多还有些锦衣卫杀手,加上屈彩凤出手,又怎么可能失手呢?”
澄光道长的眉头一皱,眉间的那颗肉瘤动了动:“世事无绝对啊,少南,本来陆炳带人过去的时候,屈彩凤突然站到了紫光掌门的一边,和黑石师兄一起联手对付陆炳的那些手下,而紫光师兄,则专门对付陆炳一人,陆炳的武功本来就略逊于紫光师兄,又给突然这样袭击,尤其是经历了屈彩凤的背叛,一时间方寸大乱,不到三百招,就被紫光师兄以太极推手重创,取下性命,也就是须臾之事了。”
“可是就在这时候,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这个黑衣人推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直奔紫光师兄而去,紫光师兄被突然袭击,只能舍了陆炳,去迎战此人,这个人的武功很高,与紫光师兄隔着石碑一对掌,石碑竟然从中折断,而紫光师兄也给打退了三步之多,气劲为之一滞。”
耿少南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呢?紫光师伯是天下无敌的第一高手,怎么,怎么会给人打退?”
澄光道长笑着摆了摆手:“不是那人的武功高过紫光师兄,而是他从高处飞来,又以那块大石碑为介质,一开始就占了上风,但是紫光师兄的功力毕竟高过他,这一对掌之下,不仅打断了这块千斤石碑,还把来人给震得吐血,只可惜,就是给这么一耽误,此人和陆炳双双逃跑了,这次的清溪谷一战,只消灭了陆炳的一批龙组杀手,却没有消灭陆炳这个大特务头子,实在是美中不足啊。”
耿少南心下稍安,从小到大,紫光道长就是他心中战无不胜的武当战神,是不可能输给任何人的,他微微一笑:“世事不如意者十之**,而这次我们武当被东厂和锦衣卫联手进犯,能打退他们的进攻,消灭大批朝廷鹰犬,还击毙了东厂头子金不换,已经是大胜了,陆炳这次给重创,打退,想必也不敢再打我们武当的主意了。”
澄光道长点了点头:“你的想法太乐观了,你要知道,陆炳的锦衣卫是朝廷机构,他们只要出钱,是可以源源不断地招各路江湖高手加入的,只要为了荣华富贵,就是我们武当出师的弟子,也会加入锦衣卫,所以别看他们这回死了这么多人,不用一两年时间,就会恢复今天的元气和实力,只要陆炳不死,那我们武当的威胁就会始终存在。”
“反观我们武当,这回损失了这么多弟子,可以说五六年的苦心栽培,都一朝丧尽。这不是我们可以花钱迅速弥补的损失。少南,比这更让为师担心的,是这一回你的表现,完全给徐林宗的光芒盖过,当上掌门弟子,执掌武当,迎娶师妹的希望,只怕是越来越渺茫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百四十九回 战后清点
耿少南轻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师父,不是弟子灰心,这回公平的比试,弟子确实不如徐师弟,弟子这一路,跟金不换死打硬拼,伤亡惨重,几乎所有的师弟都非死即伤,反观徐师弟,他设下埋伏,诈败后漂亮地反击,没有损失多少人马,就大破敌军,还有余力前来驰援我这里,若不是徐师弟出手,只怕弟子这条命也不保了,师父,这回弟子输得心服口服,无话可说。这掌门弟子之位,还是徐师弟更合适。”
澄光道长冷冷地说道:“那你连小师妹也不想要了吗?”
耿少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以这次之前,弟子以为自己有能力保护小师妹,有能力带给她幸福,也以为以前弟子只是没有机会和徐师弟竞争,一旦有机会,是不会比他做得差的。”
“可是事实的真相却是如此地残酷,这回的武当之战,弟子非但害了这么多师弟,连小师妹也无法保全,若不是徐师弟前来出手相助,只怕弟子这会儿和小师妹都已经死在小树林里了,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又怎么能陪她一生一世呢?”
说到这里,耿少南的心中一阵酸楚,喃喃地说道:“而且,弟子亲眼见到了小师妹跟徐师弟合使两仪剑法时,那种郎情妾意,生死相许的样子,那一刻,弟子突然明白了过来,我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不应该插足他们中间的。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小师妹对徐师弟这样念念不忘,现在弟子全明白了。师父,我只希望小师妹能幸福快乐,这点,徐林宗比弟子更有资格。”
澄光道长叹了口气:“从能力上来说,林宗确实比你稍强一些,就算除开两仪剑法,他的应变能力也在你之上,这回是能看得清楚,不仅是你,就连紫光师兄和黑石师兄现在也是这个态度。但是少南,你要知道,你最大的优势并不是在能力上,而是在于对武当的忠诚与留恋,这点,徐林宗是无法与你相比的。”
耿少南的心中一动,睁开了眼睛:“师父的意思是,徐师弟这回还是想跟屈彩凤下山吗?这怎么可能,他这样好不容易地回来报信,又重入门墙,现在怎么能这样愚蠢,自毁前程呢?”
澄光道长冷笑道:“这就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少南,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这回徐林宗本来是不知道锦衣卫要攻山之事的,他这三个月来,一直就是天天守在巫山派外面,厚着脸皮地想要求屈彩凤见他,若不是陆炳来巫山派威逼利诱,逼屈彩凤出手挑战武当三老,让那屈彩凤别无选择,只有通过徐林宗来武当寻求合作,除掉陆炳和金不换,只怕这会儿徐林宗还在巫山派游荡呢。”
耿少南的心中一阵无名火起,咬了咬牙:“竟然是这样!”
澄光道长点了点头:“所以你不要以为徐林宗能转了性了,这次胜出之后,徐林宗就趁热打铁,向紫光师兄要求,说是既然和巫山派的恩怨已了,屈彩凤放你一马在先,又助了武当打败锦衣卫和东厂在后,那就不是敌人了,他请求紫光师兄允许他和屈彩凤继续交往呢!”
耿少南瞪大了眼睛,厉声道:“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不顾小师妹的感受,继续去追求那屈彩凤?!”
澄光道长冷笑道:“少南,你这回看到了徐林宗的本性了吧,从头到尾,在他的心里,只有屈彩凤是最重要的,胜过了武当,胜过了娥华,也胜过了我们这些人,如果武当和屈彩凤起了冲突,他是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屈彩凤的一边,这回他回武当助阵,也是为了要消灭陆炳和金不换,你当他是为了武当着想吗?我看,他更多的是想给屈彩凤不留后患吧,陆炳这回不死,最恨的不是我们武当,而一定是屈彩凤和她的巫山派,只怕巫山派的灾难,就要临头了。”
耿少南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妖女,这样不要脸地勾结我们武当的掌门弟子,坏我武当兄弟之情,实在是罪无可恕,师父,你说的对,屈彩凤只是想给自己的巫山派避祸,这才想出了移祸我们武当的毒计,只怕我们武当和锦衣卫,东厂的矛盾,都是她趁机挑拨的,现在她倒是来做了好人,哼,好个有心机的女人。”
澄光道长哈哈一笑,拍了拍耿少南的肩膀:“少南,你能有这样的见识,很好,说明你成熟了,你的推测是对的,就在我们和锦衣卫,东厂苦战的同时,屈彩凤却是指使她的手下孟彩珠,潜入武昌,刺杀了那瑞王,这下子再没有人可以下令攻打巫山派了,如果这回不是陆炳意外逃得一命,只怕巫山派就可以彻底脱险,成为这次大战的最大赢家。”
耿少南吃惊地张大了嘴:“什么,瑞王被刺杀了?”
澄光道长点了点头:“是的,瑞王其实这次下令攻打武当派,就是因为对娥华念念不忘,想要抢她回来,报仇只是第二位的事,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坐镇武昌,屈彩凤这回孤身一人前来武当,却没有动用她巫山派的人马,这些人都给派去打探瑞王的行踪,然后由那个跟瑞王苦大仇深的孟彩珠出手,将瑞王刺杀了。若不是瑞王身边的护卫应千求以前来过巫山派,认识孟彩珠,只怕到现在,陆炳还不知道瑞王是怎么死的呢。”
耿少南长出了一口气:“这么说来,陆炳新仇旧恨,一定会上报朝廷,调集大军进攻巫山派,以报他们刺杀王爷之仇了?”
澄光道长摆了摆手:“没有,这回瑞王闹得太不象话了,陆炳又是如此惨败,他是不敢把此事如实上奏皇帝的,只说瑞王和金不换是在游玩的时候船翻落水而死,以后他肯定会找巫山派报仇,但不至于调动朝廷兵马。少南,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抓紧赶徐林宗下山,让他和屈彩凤回巫山,只有如此,你的地位才能稳固。”(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百五十回 夜伴佳人
耿少南眨了眨眼睛,疑道:“徐林宗会在这个时候下山?他刚刚给收回武当,这回又立了大功,现在不敢做得这么过头吧。”
澄光道长冷笑道:“现在还有什么是徐林宗做不出来的?与你想的相反,他现在自恃有了功劳,就已经敢公开地跟紫光师兄提出要跟屈彩凤正式交往了,看样子,他是真的想娶屈彩凤,全然不顾紫光师兄,还有你小师妹的想法。”
耿少南的双拳捏得骨节直响,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要是真的敢这么做,我耿少南跟他恩断义绝!就算,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澄光道长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就是要这样的气势,少南,你已经给徐林宗压制了这么久,现在于公需要你来接替他这个并不把心思放在武当的人,于私,你也不能再让娥华被这个男人一次次地伤害,上次徐林宗退出门派,你看你师妹伤心难过了三个月,这次若是徐林宗再次狠心离开,你觉得她能恢复过来吗?”
耿少南厉声道:“不会的,我绝对不会让师妹再受他的伤害!师父,你说吧,我要怎么做才可以?”
澄光道长正色道:“我刚才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紫光师兄和徐林宗为了此事在大吵,走到殿外的时候,我就没有进去,折了回来,似乎是徐林宗不仅要紫光师兄同意他和屈彩凤交往,还要武当出力,联合少林等门派驻守巫山派,以防锦衣卫的突袭,哼,他现在还真的是胳膊肘向外拐啊,武当有难,我也没见他带巫山派的人来支援么,现在我们武当受了这么惨重的损失,三四百名弟子或死或伤,他居然还要我们剩下的人去给巫山派看家护卫!”
耿少南咬了咬牙,从床上跳了下来,刚一落地,身上一阵剧痛,澄光道长连忙拦住了他,说道:“少南,你不要急,你的伤还没有复元,现在走路行动,会牵扯到伤口的,这样吧,你还是先休息,等到明天伤势好点,为师再陪你面见掌门。”
耿少南闭上了眼睛,缓缓地说道:“师父,我不想见掌门,我只想见徐林宗,我要当面问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女人,把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抛之不顾,还有他明明知道小师妹对他的心思,为什么还要这样狠心地伤她,我需要他给我一个解释。”
澄光道长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了门外:“少南啊,你好好养伤,我想,我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
入夜,耿少南仍然睡不着觉,辗转反侧,脑子里尽是何娥华那眼泪汪汪的模样,一想到小师妹受的伤害,他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能马上飞到徐林宗的面前,狠狠地教育他一顿,为小师妹讨个公道。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大师兄,你在吗?”声音轻柔甘甜,可不正是耿少南朝思暮想的何娥华!
“我在,你等等,我穿了衣服就来。”耿少南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声音都在微微发颤,他突然觉得刚才自己就是在胡思乱想,小师妹不是又在眼前了吗?
耿少南披衣开了门,何娥华还是一身黑衣白带,站在门口,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在耿少南看来,却别有一番让人怜惜的风情。
何娥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恭喜大师兄伤愈。我听师弟们说你能下地了,就想来看看你。这阵子门派的事情太多,你和徐师兄都不在,突然间我都成了师姐了,一下子好不习惯。没来看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武当出这么多事,你忙正事要紧,我反正躺着躺着就没事的。”耿少南言不由衷地说着,不住地打量着何娥华,只见她始终低着头,避免目光与自己的直接接触。
何娥华沉默半晌,突然说道:“你要不要去看看我们这回死去的师兄弟?”
一提到澄光,耿少南眼圈就红了,这些天他总是尽量避免让自己多想起师弟们,一如尽量避免让自己多想起小师妹。但那些师弟们的脸始终挥之不去,他毫不犹豫地回道:“当然。”
何娥华领着耿少南来到后山,这一战下来,这多了几百个新坟,月色如水,透出一股子荒凉与悲伤。
耿少南磕完头后,迎着风睁大眼睛尽力不流泪,何娥华感觉有点奇怪:“大师兄为何不痛哭一场呢?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没事的。”
耿少南摇了摇头“在此战之前,我就跟师父发过誓言,流血流汗不流泪,我答应师父的一定要做到。就象,就象我答应你的事一定要做到。”
“大师兄……。”何娥华又低下了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两人就是这样各怀心事地呆在澄光的坟前,一动不动。
许久,何娥华才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大师兄,我有点明白你以前为什么跟我说,永远不希望我离开武当,进入江湖了。以前我一直盼望着长大,盼望着能去外面的世界,但我现在最怀念的还是我们以前那样在山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还有徐师兄……”
说到这里,何娥华收住了话,盯着耿少南,一动不动,紧紧地咬着厚厚的嘴唇,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耿少南给看得心里一阵酸楚,却又不敢开口说话。最终何娥华一跺脚,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道:“大师兄,附耳过来一下。”
耿少南附耳过去,只听何娥华道:“其实刚才徐师兄从掌门师伯那里回来了,是和那个女人一起回来的。”
耿少南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仍然闻言如遭雷击:“你说什么!怎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那个女人就是屈彩凤,她说她这回没杀了陆炳,会给巫山派带来灾难,以后跟我们武当再见面,就按江湖的规矩来!现下他们可能就是在后山。”何娥华噙着泪水,恨恨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百五十一回 寒潭心碎
“我不信,徐师弟不会如此不分是非,这次武当之战,这么多同门死在锦衣卫之手,说到底这也是因为屈彩凤惹来的祸事,这起码的恩怨情仇他都不明白了吗?为什么现在还跟这屈彩凤纠缠不清?!我一定要去亲眼看了才能相信。”耿少南闻言如遭雷击,摇着头,尽是不信。
何娥华跺了跺脚:“大师兄,其实我也是不敢去看,这才找的你,我怕我接受不了事实。”
耿少南咬了咬牙:“不用怕,我们一起去。”
一丝感激浮上了何娥华的脸:“好。”
两人言语间来到了后山,远远地只见一男一女抱在一起,那女子身着红衣,肌肤胜雪,发如乌云,而那男子俊逸挺拔,玉树临风一般,可不正是徐林宗与屈彩凤!而徐林宗的手,正在屈彩凤如黑云般的秀发上,轻轻地摩挲着,透出无尽的爱意,如胶似漆,难舍难离。
耿少南见状呆若木鸡,最后仅存的一丝幻想也被击得粉碎,而何娥华则直接转身,向一边的小道奔了过去。
她跑了半天后,耿少南才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远处还在耳鬓厮磨的二人一眼,也转身向何娥华跑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这一路之上,山风徐徐,夜凉如水,而拂在耿少南脸上的风,似乎带了几分苦涩的咸湿气息,仿佛是何娥华那伤心的泪水,顺风而来。
耿少南的伤势仍然很重,举手投足间,都牵扯得厉害,眼见何娥华向半山腰的方面狂奔,他却只能紧紧地跟在后面,这样跑了小半个时辰后,转过一道山角,只见何娥华正蹲在解剑池水潭边,以手掩面,一个人哭得肝肠寸断。
耿少南站在她背后良久,各种滋味从他的心里泛起,辛酸、愤怒、怜悯、伤感,最后汇成一个不可阻挡的爱字,他冲上去抓紧何娥华的双臂:“师妹,你看着我。”
何娥华抬起了头,任由眼泪在脸上流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耿少南。
“师妹,从今以后,我不允许你对徐林宗再有一丝一毫留恋的情感。你难道不知道,在那徐林宗心里,你一点位置都没有吗?这么多年以来,真正在意你的人是我。”耿少南这一次,真的是不管不顾了,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何娥华摇着头,泪如雨下,却是一言不发。
耿少南的双眼通红,无尽的哀怜与愤怒在他的心底里翻滚着,他大声说道:“小师妹,我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为了徐林宗,你把自己折磨得太苦了。从这一刻开始,我不允许我心爱的人被人欺负,我向你保证。”
“大师兄,我真的好想把自己的心给掏空,这样我就把徐师兄忘得一干二净,这样我就不用再想他。可是我做不到,大师兄!我做不到啊。”何娥华情绪终于不可遏制地失控了,一头栽进耿少南的怀里,泣不成声。
“别再难过了,从现在开始把徐林宗给忘掉,好吗?”耿少南紧紧地搂着何娥华,一遍遍轻声地说。而何娥华只是自顾自地在那里自语“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耿少南才慢慢地开始扶着何娥华,走向了山顶,他们却没有意识到,在一边的黑林之中,两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却是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终于,等到他们的身形消失在了远处之后,衣衫破空之声轻轻响起,两棵大树之上,落下了两个矫健的身形,同时拉下了脸上的面巾,一人乃是澄光道长,而另一人,可不正是锦衣卫总指挥使陆炳?!
陆炳长舒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的好徒弟,想不到还有晚上出来谈情说爱的习惯,耿侍卫,这是你在皇宫里学来的吗?“
澄光道长哈哈一笑:“我又怎么知道他们两个居然会跑到这里你侬我侬的,陆炳,咱们武当可是有武当的规矩,男女弟子间要紧守礼教的,不知道今天何娥华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样,少南恐怕多半是紧随而来,兴之所致,安慰一下他心爱的小师妹罢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只怕又是徐林宗跟屈彩凤有什么亲昵的举动,这才会有了我们看到的现象。”
陆炳的眼中寒芒一闪:“徐林宗,屈彩凤!这两个小贼,我非杀不可!尤其是屈彩凤,这回我差点命都给她害掉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澄光道长勾了勾嘴角:“好了,陆总指挥,我这次冒着暴露的危险,出手救你,可不是为了听你在这里发牢骚的,咱们的眼光还得向前看,这次你活着,金不换却死了,跟你争宠的人没了,赤花鬼母不过女流之辈,是不可能执掌东厂的,你的锦衣卫,可以一家独大了。”
陆炳冷冷地说道:“一家独大又如何?瑞王都死了,我现在还没想好以后怎么办呢,皇上这些天来在一直催查瑞王之色,我刚刚才好不容易证明自己在事发时不在武昌,现在皇上限期让我捉拿凶手,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澄光道长哈哈一笑:“那个孟彩珠,不是你放进巫山派的内奸吗,她这回怎么会笨到主动留下姓名呢,难道就不怕暴露给屈彩凤了?”
陆炳的眉头有些舒缓:“孟彩珠确实是我代号朱雀的杀手,也是我放进巫山派的一枚棋子,原本是想要查太祖锦囊的下落,可这回,她的意外之举倒是救了我一回,瑞王一死,我可以把责任推到巫山派身上,向皇上请命,调军队消灭巫山派,也能报我这次的一箭之仇了!”
澄光道长点了点头:“想必是屈彩凤指使孟彩珠击杀了瑞王,可是她却急中生智,故意暴露了身份,这样可以把祸水引向巫山派了,陆总指挥,你的探子果然不错啊,只是上回,我徒儿差点给她害死,说真的,我还真的想除了她呢!”
陆炳微微一笑:“那时候我可不知道耿侍卫你的身份,若不是这回你救了我,我做梦都不敢想,武当派的澄光道长,居然就是当年跟我一直站过岗的耿侍卫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百五十二回 阴谋诡计
陆炳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对了,上次你没来得及说,你怎么好端端地离开了宫廷?来到了这武当山呢?我当年出外办案,回来后就听说你已经不在宫中了,就知道有些不对劲!”
澄光道长叹了口气:“文明(陆炳的字,当年二人是好朋友,表字相称)啊,你有所不知,当年我是被陷害的,你还记得,那时候我是沈贵妃的护卫队长吗?”
陆炳点了点头:“怎么可能不记得,你失踪的时候,沈贵妃也过世了,我当时就觉得有问题,想要调查,可却被上司警告,不许我插手此事。所以只能作罢。难道,当年的沈贵妃之死,有什么隐情吗?”
澄光道长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神色:“沈贵妃当时得宠,虽然身份低贱,但是皇上喜欢她,一直流恋不放,可是此事遭人嫉妒,竟然给她带来了杀身之祸,正好当沈贵妃产下小皇子的时候,皇上夜宿张贵人那里时,给几个宫女夜里想要缢杀,最后逃得一命,那些下手的宫女里,有沈贵妃的一个贴身宫女,所以当时的皇后和其他几个妃子,就此大做文章,说是沈贵妃想要谋害皇上,让自己的儿子提前登基,沈贵妃百口莫辩,只能一死了之!”
陆炳叹了口气:“怪我当年不在皇上身边,若非当时的侍卫失职,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竟然让皇上深夜给人差点勒死!”
澄光道长叹了口气:“沈贵妃娘娘对我有救命之恩,当年我在宫中当值时打碎了外国进贡的珍贵玉器,本是重罪,是她保住了我,还让我当她的侍卫,只恨我不能用自己的命来换沈贵妃娘娘的平安,在她死前,求我带走皇子,为她留下一条血脉,而这个皇子,就是你看到的耿少南,也就是齐王殿下!”
陆炳吃惊地张大了嘴,即使是这个沉稳干练的大特务头子,也被震惊到了:“什么,齐王殿下?这个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呢?”
澄光道长摇了摇头:“这种龙子龙孙之事,牵涉江山社稷,一个给废杀的后宫嫔妃之子,是不会让外界知道的,当年皇上也知道沈贵妃的冤枉,但是无奈证据确凿,他也保不了沈贵妃一命,所以只能对我带小皇子出宫之事,网开一面,沈贵妃临死前求我,不得再把这孩子带回到宫中,参与夺储之事,这些年来,我带着他上了武当,侥幸地存活了下来,本以为就此渡过一生,没想到,却来了转机。”
陆炳的眉头一皱:“转机?一个连身份也没有的皇子,能有什么转机?耿少南的天赋异禀,是武学奇材,这些年来你也是按最正统的侠义之道来教育他,这小子宁可送命也不愿意放弃你们武当的道义原则,你能指望这种人去夺储?”
澄光道长哈哈一笑,摆了摆手:“文明,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我之所以从小到大一直把少南往正路上引,就是因为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为了这个弱点,他可以抛弃自己所信仰的一切,即使化身地府修罗,也在所不惜。”
陆炳的双眼一亮:“你说的弱点,可是何娥华?”
澄光道长点了点头:“正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忍受着对何娥华求而不得的痛苦,在他内心深处,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小师妹,但是武当上下却几乎是从一开始就指定了何娥华跟徐林宗会成为一对。我原本指望他在受伤心死之后,再趁机鼓起他对权势的渴望,做一番事业,不过现在看来,徐林宗居然会爱上了屈彩凤,为此不惜一切,我的计划,就更有可能成功了。”
陆炳的眉头一皱:“老耿,你有什么好的计划?需要我帮助吗?现在瑞王一死,我以前得罪太子得罪得太狠了,只怕无法回头,若是你的这个齐王能成事,我可以全力助你。”
澄光道长微微一笑:“这第一步,就是让少南想办法登上武当掌门弟子之位,然后就是接掌武当,你别看武当只是一个江湖门派,但却是天下正道武林的首领,有了武当的力量,我们就可以去查那些大臣官员们的把柄,到时候你可以联络朝中瑞王一系的御史,来弹劾那些忠于太子的官员。太子做梦也不会想到,他所倚仗的武当,竟然会是自己最大的敌人,等到他明白的时候,就是少南可以公开身份,堂而皇之地取代太子的时候了。”
陆炳满意地点了点头:“此计甚妙,打着帮助太子的旗号,接触太子的核心机密,尤其是那些清流派大臣们私谋朝政,横行不法的证据,皇上最怕的就是这些臣子们内外勾结,拥立他的儿子逼宫。不过,你真的有把握,让耿少南顺利地接手武当?”
澄光道长冷笑道:“徐林宗已经不可救药,但唯一的阻力,来自于紫光,他好像发现了一点什么,这几天对我有所试探,我上次为了救你,被他的太极劲道所伤,现在内力无法恢复,只怕已经给他看出了些端倪了,别的事情我不担心,就是紫光得尽快除掉,不然我的计划,只怕无法实施就要胎死腹中了。”
陆炳的眉头一皱:“可是紫光道人武功盖世,你我联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加上他在武当,有这么多弟子和高手护卫,怎么可能除得掉呢?我看,这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下毒施蛊是唯一的办法,需要我给你弄毒药或者是蛊虫吗?”
澄光道长摇了摇头:“不,能杀紫光的,可不是什么毒药,而是朝廷的刀,你这回要抓紧攻打巫山派,然后最好能直接擒获徐林宗,只要抓住了徐林宗勾结巫山派,刺杀瑞王的证据,那紫光就必死无疑了,为了保武当,他只能自尽,到时候徐林宗当不了掌门弟子,只有少南有这个资格,文明,这得靠你了。”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百五十三回 路遇魔女
耿少南扶着何娥华走过了长长的山道,夜晚的冷风让两个人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当武当山门前的那点灯火映入二人眼帘时,何娥华轻轻地把玉臂从耿少南的手中滑了开来,低声道:“大师兄,谢谢你今天晚上安慰我,陪我。”
耿少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份内之事,师妹,应该的。对了,你背上的伤势现在如何了?还疼吗?”
何娥华低着头,尽量避免和耿少南的目光接触,声音不高,但却让耿少南听得清清楚楚:“已经好多了,不妨碍我行走,要不然,要不然我也不会出来了,只是练功之事还要等上一阵子,大师兄,你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今天也起来了呢?”
耿少南有些慌张,他不想说是师父告诉他这些事情,才让他提前下地,他的脑子里飞快地一转,说道:“其实,其实本来我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但是今天晚上是师妹你来找我的,我自然不能推辞,所以。。。。”
何娥华的粉脸微微一红:“看我这记性,都忘了是我来找大师兄的。对不起,连累了大师兄。只是,只是我除了你,实在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了。”
耿少南柔声说道:“师妹,别这样说,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你来找我,不管要我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推辞的。我永远是你最后的依靠。”
何娥华轻轻地叹了口气:“大师兄,别说了,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对不起,我的心里现在乱得很,不能给你什么,今天我们这样偷偷出来,已经是犯了门规了,让师弟们看到也不太好,所以。。。。”
耿少南点了点头:“师妹,我明白你意思,刚才我一时激动,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面去,你先回去吧,我在山道上走走,过会儿再回去,不会让大家看到我们在一起,招惹是非的。”
何娥华抬起头,看着耿少南,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大师兄,我先走了。”
耿少南看着何娥华的倩影消失在了远处,心下黯然,默默地自语道:“她的心里还是没有我,也许,只有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才会想到找我寻求安慰,等到平静下来的时候,满心满脑又是徐林宗的影子,耿少南,你的命可真苦啊。你说何娥华在徐林宗这一棵树上吊死,无怨无悔,可是你自己难道就不是吗?你的这一切,都是自找!”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走向了后山,山道之上,坎坷不平,他一边想着这些烦心的事情,一边长吁短叹,时不时地把挡路的一些土疙瘩石块给踢走,就象狠狠地踢徐林宗或者屈彩凤一样,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让他的心情好受一点。
一块不小的土块落在了耿少南的面前,他心中恨起,骂道:“贼婆娘,不要脸跑到武当来勾引男人,我踢死你!”一脚飞出,这土块凌空飞起,“扑”地一声,正好是砸中人的声音。
耿少南的心中一惊,连忙抬起头,这一下险些让他吓得摔倒在地,就在一丈之外,屈彩凤一身大红罗衫,周身上下都腾着粉色的天狼战气,背后隐约间腾起一头张牙舞爪的战狼,那战狼的双眼,就如屈彩凤的两只眼睛一样,碧绿通透,如同鬼火一般,带着冷冷的杀意,直盯着耿少南,她的容颜依然绝世,一轮明月钻出乌云,洁白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山飞吹拂起她一头披散的黑发,在这个场影中,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恐怖气息。
耿少南的喉咙里“咕”地一下,那天的东厂之夜,屈彩凤给他的印象太深了,现在的她,跟那晚在东厂里大杀四方的凶残女魔头,一无二致,而她的十指之上,指甲变得又长又黑,如同狼爪,更可怕的是,狼爪之上一片腥红,还残留着血滴子,显然,刚才她已经与人动过手了。
耿少南本能地想要去拔剑,可是手刚一抬起,还没举起,就停在了半空中,今天晚上他和小师妹出来,可是没有带武器,却没有想到,居然在这后山碰到了杀气腾腾的屈彩凤。
耿少南的额头开始冒汗,但他仍然厉声道:“屈彩凤,你想干什么?你在武当伤了什么人,快说!”他一边说着,一边摆开了架式,拉开了武当绵掌,顺手从怀里摸出一枚示警烟火,这是直接挂在衣服内襟的,耿少南从小到大从没有用过,但现在事情紧急,他一咬牙,烟火冲天而起,“嗖”地一声,蹿上了半空。
屈彩凤的眼中突然绿芒大盛,她的整个人一下子腾空而起,脚踝上的银铃一阵响动,一股强大的,灼热的战气,如同火箭上天时喷出的尾气一样,把耿少南生生地钉在了原地,他吃力地仰起头,只看到屈彩凤那雪白的天足,玉雕般的脚趾,还有那浑然如玉石般的小腿,甚至,那粉色的亵裤也在这大红的裙落间若隐若现,耿少南的浑身上下血脉一阵贲张,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这无边的春色。
可是那预料之中的烟火爆炸之声却是没有响起,耿少南的身后响起了一阵细微的动静,他转过了身,只见屈彩凤已经落到了他的身后,而她的右手里,却是捏着那枚烟火,刚才还“嘶嘶”燃烧着的导火索,这会儿已经给她生生地捏断,她的一双绿芒闪闪的眼睛里,透出一股无形的杀意,看着耿少南的脸,仿佛是恶狼盯着自己爪中的猎物,随时都会咬上来。
耿少南咬了咬牙,摆开了架式,沉声道:“来吧,你想要祸乱武当,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我耿少南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伤害我们武当的师弟师妹的!”
屈彩凤突然身形一动,整个人倒着飞向了武当的方向,那枚烟火在她的手上,“轰”地一声炸开了,把她的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一团弥漫的硝烟之中,耿少南脸色一变,向前冲出了几步,等到他钻出这团烟雾之后,却已经失去了屈彩凤的身影,只有她那一身浓郁的玫瑰香气,还留在山道上。耿少南一跺脚:“不好,她去了武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百五十四回 武当劫(一)
耿少南心急如焚,也不顾浑身上下作品撕裂的痛苦,一路狂奔,他把身法用到了极致,可是仍然只能看到远处的那个红色的身影,越飞越快,越飞越远,直到在视线里完全消失,冷风吹刺着他那些因为剧烈运动而崩裂开来的伤口,把他的贴身中衣上染得血迹斑斑,整个中衣被血汗粘在了身上,稍一牵扯动作,就钻心地疼,可是他根本顾不得这些,急奔向武当。
还没有跑到山门,他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耿少南定睛一看,只见刚才和小师妹回来时还看到守在山门处的四名弟子,清松,苍木,何不识,成林之,这四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身首异处,断肢残腿,死状极惨,鲜血和肝肠流得满地都是,四人的肚子都给生生破开,耿少南见过东厂的那些杀手们的死法后,再清楚不过,这一定是屈彩凤所为!
耿少南的眼中泪水都在打转,跪地哭道:“师弟,师弟,你们醒醒啊,你们快醒过来啊!”这四个小师弟比他年轻了四五岁,在他眼里就跟家中的幼弟一样,平时里一招一式都是他亲手指导的,就在前几天的大战中,这些人还跟自己一起浴血奋战,联手对敌,想不到,他们逃过了锦衣卫和东厂杀手的恶战,却是在武当山上,死在了魔女之手,这怎么能不让耿少南心如刀绞,肝肠寸断呢?
耿少南悲从心中来,泪珠子断了线地落下,突然,他的脑中电光火石般地一现,屈彩凤一定是冲过山门,进入武当了,从她那天晚上的屠杀来看,她一定会是不择手段地到处攻击,所有的武当弟子,从紫光掌门到小师妹,全都有生命危险!
耿少南的身体开始发抖,他分明地听到远处的惨叫声一声接一声地传来,渐渐地越来越远,直往紫光道长的卧室方向而去,他顺手抄起一柄死难师弟落在地上的长剑,起身向前狂奔,不管如何,哪怕是这条性命不要了,也不能让魔女在武当大开杀戒!
耿少南奔出二十多步后,一个慌张的身影从斜刺里奔出,几乎与耿少南撞了个满怀,耿少南本能地一剑刺出,月光映在他的长剑之上,照亮了来人的脸,小师妹那失色的花容一下子映入了耿少南的眼帘,他吓得三魂出窍,连忙把剑头往边上一偏,整个人都给带地向边上跌出了三四步,这才没有铸成大错,刺中小师妹。
何娥华的手也已经摸到了剑柄之上,她惊喜地说道:“大师兄,怎么,怎么是你?”
耿少南看到何娥华安然无恙,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可是再转眼一看,她的浑身上下都是斑斑血迹,一身月白色的弟子袍上,已经给染得通红,他惊得扔掉了长剑,一下子扶住了何娥华的香肩,惊道:“师妹,你,你受伤了?”
何娥华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这些,这些是师弟们的血,大师兄,你不也身上到处是血吗?难道,难道你和那魔女交过手了?”
耿少南这才心下稍安,松开了手,正色道:“我在后山山道上碰到了那屈彩凤,她那样子太吓人了,就跟那天我们在东厂看到她时一样,我知道不是她对手,于是摸出报警烟火想要通知帮里,结果却被她凌空摘下,然后她就弃了我,直接来武当了,都是我无能,没有挡住她,也没有通知帮里。”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扫视四周,只见就在这附近,四五具武当弟子的尸体横七竖八,血流满地,他的眼中泪光闪闪:“这么多师弟就死在这妖女的手上,师妹,我们一定要为死难的师兄弟报仇!”
何娥华的眼中也是泪光闪闪:“我刚才回帮后一时睡不着,信步走到掌门师伯那里,就看到,就看到屈彩凤浑身是血地冲了进来,我问她话,她也不答,直接就冲我攻击,若不是掌门师伯冲了出来,挡住了那妖女,只怕,只怕我这会儿已经见不到大师兄了。”说到这里,她想到刚才生死只在一线的样子,吓得放声大哭,一下子就钻进了耿少南的怀里,紧紧地环着他,说什么也不敢松开手了。
耿少南这会儿脑子还是挺清醒的,他眉头一皱,轻轻地扶起了何娥华,正色道:“不行,师妹,掌门师伯挡住妖女,是让你来召集大家的,妖女虽然凶悍,但是紫光师伯剑术天下无敌,她未必能胜,我们现在赶快去找你爹,还有其他长老跟师兄弟们,大家一起围攻她,就算她是大罗金仙,也不可能一个人独挑武当!”
何娥华也反应了过来,不停地点着头:“正是,我们现在就分头去找我爹和徐师兄,有两仪剑法在,一定可以杀了妖女!”
耿少南的心猛地一沉,脸孔不自觉地板了起来,心道这妖女正是徐林宗招惹上山的,也不知道受了他什么刺激,刚才还搂搂抱抱的,这会儿就回来大开杀戒,没准徐林宗已经遭了她的毒手了,可他刚要开口,却听到徐林宗的声音响起:“大师兄,小师妹,你们怎么在这里?出什么事了?”
何娥华猛地娇躯一震,她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在耿少南的怀里,连忙向后缩了缩,和耿少南脱离了肢体接触,二人不约而同地转头向右,只见一片火光闪耀,徐林宗和黑石道长提剑在手,一手打着火把,带着百余名弟子匆匆赶到,大家看到这附近遍地的尸体,都不免脸色大变。
耿少南一看到徐林宗,就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吼道:“都是你带回来的魔女,在我们武当大开杀戒,就跟那天晚上在东厂一样!徐林宗,这下你开心了吗,你满意了吗?!”
徐林宗的身躯微微地晃了晃,嘴角边流下一道鲜血:“这,这怎么可能,彩凤,彩凤她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
黑石道长狠狠地瞪了徐林宗一眼,转头说道:“现在妖女在哪里?我们联手击杀此獠!”
耿少南转身就往紫光真人住所的方向奔去:“随我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百五十五回 武当劫(二)
众人跟在耿少南的后面,向着紫光道长的卧室方向狂奔,一路之上,死难的武当弟子随处可见,没有留一个活口,全都是身首异处,肚破肠流,而他们手中的长剑,很少有完好的,多数是从中折断,看得黑石等人都惊怒不已,只有耿少南,何娥华和徐林宗三人,上次在东厂的时候见过屈彩凤大开杀戒时的可怕景象,这才不以为怪,但三人的心事不同,神各异。
就这样,一群人奔到了紫光道长的小院门口,离大门还有五六十步的距离,只见一道大红的身形,直接冲天而起,飞上了屋顶,然后两三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夜之中,黑石道长大骂道:“妖女,休走!”
他正要向前追出,可还没等他迈出两步,屈彩凤的身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份速度,让黑石道长也为之变,就在这时,小院内响起一阵哭声,却是澄光道长所发:“师兄,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
徐林宗厉啸一声,越过人群,飞向了小院,耿少南也几乎是同时奔了出去,徐林宗的身形如电,撞开小院那两扇虚掩着的门,直冲入内,而耿少南也是抢在大门磕上之前,也冲了进去,眼前的一幕让二人目瞪口呆,生生地钉在了原地。
只见紫光道长双眼圆睁,手中的三清长剑无力地垂下,而澄光道人的兵刃三清长清,则是倒插在他的胸口,他的嘴唇都已经咬破了血,黑血不断地流出,而肩上也有一道深深的五爪爪印,几乎可以看到里面的锁骨,这位天下剑法第一的武当掌门,竟然就这样气绝身亡了!
而澄光道长则是抱着紫光道长的尸体,不停地摇晃着,痛哭失声,他的身上也是血迹斑斑,多处撕烂,一道道的爪痕清晰可见,显然也是经历了恶战,他一边哭,一边摇着头:“师兄,你醒醒啊,都是师弟无能,害了你啊,若不是你要保护我,又怎么,又怎么会被那魔女所害!”
黑石道长这时候也已经冲了进来,一看到这情形,大叫一声:“掌门师兄!”他整个人都飞扑了过来,跪到了紫光道长的尸体前,痛哭流涕,身后的武当弟子们全都跪在了小院里,捶胸顿足,哭声一片。
徐林宗木然地站在了原地,他还不敢接受这个事实,眼泪不停地从两只眼角处流下,他的嘴唇哆嗦着,喃喃地说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不会是真的!”
耿少南突然跳了过来,冲到徐林宗的面前,狠狠地一巴掌砸在了他的脸上,他那张俊俏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血淋淋的手掌印,何娥华惊呼一声,连忙冲了上来,死死地拉住了耿少南的右手,哭叫道:“大师兄,别这样,你不要这样!”
耿少南只觉得胸中的火山都在喷发,他一把揪住了徐林宗的衣领,几乎与他脸贴着脸,厉声大吼道:“你高兴了吗,你满意了吗?你把妖女弄上山,害死这么多师弟不说,现在你连你师父都害死了,为了你的爱情,为了你能用生命去保护的这个女人,你亲手毁了武当,徐林宗!你不是人!”
徐林宗突然吼叫起来,声音如苍狼怒嚎,透出无尽的愤怒与悔恨,他大叫道:“师父,师父,都是弟子害了你,我,我不是人,都是我的错!”
他说着,一把推开耿少南,猛地一拔剑,剑光森寒,就要向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耿少南飞起一脚,一下子踢在了徐林宗的右腕之上,太极剑脱手飞出,直钉到院中的一棵大松树上,直到没柄,耿少南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以为你一死事情就了解了吗?你死了掌门师伯和这么多师兄弟就能活过来了吗?徐林宗,在你为你师父报完仇之前,你没资格死!”
他说着,重重地一甩手,把一直拉着他右手的何娥华摔得跌出了好几步,差点摔倒,黑石道长连忙跳了起来,扶住了自己的女儿,他瞪着耿少南,厉声道:“耿少南,你疯了吗?”
耿少南的双眼中都要流出血来了,从小到大,武当和小师妹就是他的家,他唯一的世界,眼看着掌门师伯和这么多师弟们惨死,自己却无能为力,他的心就象是被刀割一样地痛苦,他大声吼道:“疯就疯,我就是这条命不要了,也要找魔女报仇,他跟掌门师伯力拼,刚才一定也是受伤而逃,我,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他说着,抄起一把长剑,飞身而起,向着那屈彩凤逃离的方向要奔去,刚刚跃上了屋顶,只觉得头重脚轻,眼冒金星,他一张嘴,一口鲜血从喉头喷出,洒在了屋顶之上,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耿少南两眼一黑,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了。
当耿少南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辛培华坐在他的床前,面憔悴,小师弟的眼睛一片红肿,里面尽是血丝,而身上则穿着麻布重孝,头带白巾,他的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而一只药碗则端在他的手上,一见耿少南醒了过来,他连忙说道:“大师兄,你醒了呀。”
耿少南环视四周,确认了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小屋之内,他的浑身上下,一片清凉,又透着一阵阵的酸麻劲,他知道,那是膏药的作用,当他第一眼看到小师弟的一身重孝服时,他就知道,那天晚上可怕的经历,不是一个恶梦,而是真实,他的眼中流下两行泪水,喃喃地说道:“妖女抓到了吗?”
辛培华面露惭,把药碗放在了一边的小桌上,叹了口气:“对不起,大师兄,师弟无能,没有抓住屈彩凤,反而被她擒住以为人质,要不然,她也不会逃走了。”
耿少南的心中一动,勉强想要起身,连忙被辛培华按下:“大师兄,你的伤很重,别起来,有什么事情,你出声问就可以了。”
耿少南咬了咬牙,双目炯炯:“你们追上妖女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七百五十六回 魔女脱逃
辛培华点了点头:“你晕过去以后,黑石师伯下令几个师弟把你和澄光师叔送回了各自的房屋,你们两个几乎是当晚仅有的两个从魔女手下活过来的人了,哦,对,还有小师姐也是,但她没受什么伤,而且坚持要和徐师兄一起行动,手刃魔女,所以我们分了两组,一组是我和黑石师伯带队,另一组是徐师兄和何师姐带队,在整个后山搜索,找了一晚上,天明的时候,我在后山的枫溪边看到了妖女。
耿少南咬牙切齿地说道:“妖女虽然害了紫光师伯和这么多师弟,但她恐怕是因为什么十五月圆,狂性大发,功力也能倍增,过了一晚上,她应该不行了,而且紫光师伯肯定也伤她不轻。你们这么多人,难道拿不住她吗?“
辛培华惭愧地低下了头:“都怪我,一看到妖女,眼睛都红了,她当时趴在河岸边,一动不动,我以为她是受伤昏迷,没有刺她,想点她的**道把她生擒,押回武当,当众处死以祭奠师伯和师弟们,可没想到这妖女诡计多端,竟然诈死,看我接近时一下子跳了起来,她虽然受伤,但动作还是很快,我一时反应不及,反而给她制住了。“
耿少南恨恨地一拍床板:“太可惜了,小师弟,你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她趴到地上你就能掉以轻心,能大意了?起码也要先用网和铁索把她给制住啊。”
辛培华的眼中泪光闪闪:“对不起,大师兄,都是我一时糊涂,才落入妖女之手,她捉住我后,问我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我气不打一处来,就说她杀了我们武当这么多人,连紫光师伯都死在她手里,她居然还有脸问。我还问她跟我们武当什么仇什么怨,要这样害我们!”
耿少南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脖子上的伤,就是给她抓的吗?这妖女如此凶残狠毒,怎么会放过你一命?”
辛培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落入她手之后,很快黑石师伯就要赶过来了,我一听师伯他们要来,也顾不得自己的死活,放声大叫说妖女就在这里,结果妖女慌了,先是抓伤了我的脖子,然后又把我打晕了,当我醒来的时候,黑石师伯说妖女逃走了,她这阵子一直在我们武当,熟悉地形,那些后山的机会陷阱她全都知道,唉,真是太可惜了。”
耿少南长叹一声,颓然地瘫在了床上,喃喃地说道:“连大仇都没有报,实在是遗憾,小师弟,现在武当上下情况怎么样了?”
辛培华的眼角垂泪,缓缓地说道:“那天晚上,我们武当被妖女杀了一百三十七名弟子,包括紫光掌门在内,你和澄光师叔受了重伤,澄光师叔中了妖女三爪两剑,伤得很重,昨天才脱离危险,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调养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复元。”
耿少南的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师父能活下来,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现在我看你们全身孝服,是要给掌门师伯出殡吗?”
辛培华点了点头:“大师兄,你这次晕了八天了,掌门师伯的头七已过,昨天就出了殡了,现在按规矩,由黑石师伯代为接掌武当,但是师伯已经在葬礼上下了令,说这个位置他只是代掌,不管哪位武当弟子,只要能杀了屈彩凤,为紫光师伯报仇,那就能正式接掌武当。”
耿少南咬了咬牙,双眼一红:“这是自然,我武当立派几百年,掌门真人给人打上门来害死,这还是第一次,此仇不报,我们武当也无法再在江湖上立足了,只恨我现在身上的伤势没有复元,不然我恨不得现在就下床去,下山追杀妖女,就算不敌身死,也算是对得起武当了。”
辛培华叹了口气:“大师兄,你先好好养伤,武当出了这么大的事,师弟们现在都指望着你呢,徐师兄这回引祸上山,现在师弟们都对他很有意见,只怕将来的武当,是需要你来执掌了。”
耿少南摇了摇头,冷冷地说道:“我现在根本不关心这些事情,屈彩凤这次杀了我们武当这么多人,我只想亲手报仇,至于以后谁来执掌武当,那不是我想管的事,对了,徐师弟有没有说,他和那妖女出了什么事,会把妖女刺激成这样?”
辛培华勾了勾嘴角,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之:“黑石师伯回来后就质问了徐师兄,他说是他向掌门师伯请求让他和屈彩凤在一起,结果师伯不同意,然后那妖女又说,她要回去守卫巫山派,以防陆炳的攻击。”
“徐师兄为妖女求情,想要师伯出面,如今正道各派助巫山派,结果师伯愤怒地拒绝了,他说当年林凤仙建派,屠杀了很多正道的俗家弟子,若不是有太祖锦囊在手,朝廷严令不许攻击巫山派,只怕各派早就复仇了,这次巫山派是自已惹祸上身,设伏攻杀陆炳金不换的计策,也是屈彩凤出的,结果害得武当如此惨重损失,巫山派没有派一兵一卒支援,现在却要武当保护她们,天下没这个道理。”
“那屈彩凤自知理亏,于是就问徐师兄跟不跟她走,徐师兄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那妖女就负气而走,估计她路上越想越气,于是就回来疯狂报复。”
耿少南的钢牙咬得格格作响,恨声道:“想必就是这样了。妖女,我耿少南与你不共戴天!”
澄光道长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少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锦衣卫陆炳已经正式召集人马,开始攻击巫山派了,妖女的灭门之祸,就在眼前!”
耿少南的脸一变,惊喜地看向了门口,只见澄光道长也是一身麻衣孝服,倚门而立,他的脸苍白,没有血,可是神却是坚毅异常,缓缓地说道:“妖女在攻打武当的同时,还派了手下孟彩珠刺杀了瑞王,现在皇上震怒,调动湖广兵马,由陆炳指挥,强攻巫山派,巫山派全体妖贼,都要给紫光师兄陪葬!”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千七百五十七回 大难临头各自飞
巫山派总舵之内,一派慌乱的景象,四大堂主的身后各自聚焦了几百名手下,而白玉燕,孟彩珠,钱雁秋和张寒霜这四名堂主,则激动地在手舞足蹈,不停地比划着,四个人的声音一个赛一个地高,尽管都是妙龄美少女,但一个个因为激烈的争吵而面红脖子粗,让她们不免失色不少。
秋云堂堂主钱雁秋大声说道:“为什么要拦着我们走?当初我们加入巫山派,只是因为老寨主威震天下,所向无敌,可以保护我们,但是现在呢?少主太年轻,太嫩了,对内不能震服各分寨,对外又得罪了锦衣卫和东厂,现在她人都不见了,却要白堂主你在这里假扮她,就象当初她假扮老寨主一样,哼,难道我们巫山派,就靠这种谎言和欺骗,来留住人吗?”
孟彩珠的柳眉倒竖,厉声道:“钱雁秋,这不是你可以临阵脱逃的借口,我们进巫山派的时候都发过誓,要永远忠于巫山派,不能背叛,你现在大敌当前,却要逃跑,这还是遵守你当年自己的誓言吗?”
钱雁秋冷冷地说道:“少主自己背叛了我们巫山派,她先是爱上武当弟子,然后隐瞒老寨主的死讯,欺骗全寨,接着又为了区区五十万两银子得罪东厂和锦衣卫,这回更是与武当联手,想要消灭锦衣卫和东厂,现在傻眼了吧,锦衣卫陆炳没死,带了大军来攻击我们,而她自己因爱生恨,居然杀了武当这么多弟子,连紫光道人都死在她手下,现在她人影都不见,八成是重伤后躲起来了,她自己得罪了全天下,却要我们在这里为她的罪行承担责任,到底是谁背叛了巫山?”
白玉燕的眉头一皱:“少主这样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请你们相信我,她的一举一动,绝不是为了个人利益,而是为了我们巫山派,不然当初陆炳来逼我们巫山派与他们联手的时候,少主完全可以跟徐林宗一走了之,何至于此呢?”
冬霜堂堂主张寒霜,是一个近约三十,圆脸大眼的女子,她在四大堂主中年纪最长,也最沉稳,她叹了口气,说道:“白堂主,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懂,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锦衣卫的大军已经在渝州城外扎营集结,一天内就会向我们发起攻击,上次我们的机会消息在迎战东厂的时候已经受损严重,陆炳几次进入巫山派,对我们的这些防守力量一清二楚,我们是守不住的,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暂避锋芒,先转移出去,日后也好回来。”
孟彩珠大声道:“不行,没有少主的命令,谁要是走,就是临阵脱逃,背叛巫山派,谁想走,先问过我手中的剑!”
她说着,“呛”地一声,宝剑出鞘,直指钱雁秋和张寒霜。
钱雁秋哈哈一笑,柳眉一竖,也抽出背上的鬼头大刀来,此女性格剽悍,身形粗壮,留着短发,是个不折不扣的假小子,也是巫山派著名的猛女,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屈彩凤,对她也是礼让三分,她厉声道:“孟彩珠,你个新来的家伙就想在这里充大尾巴狼吗?”
“这回的事情还没跟你算账呢,你杀那个什么瑞王,为什么要自报名号,给巫山惹祸?这回咱们倒霉,一半是因为少主,一半就是因为你,我看你才象是打入我们巫山的奸细呢!自从你来以后,咱们这里倒霉的事情就没断过,从耿少南杀了七娘到这次,哪次不是与你有关?”
孟彩珠冷笑道:“我全家给瑞王害死,我报仇还不许留名?江湖上都没这规矩吧。嫌我害了巫山,你们有本事把我交出去啊,看看陆炳会不会放过你们。”
白玉燕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挡在了二人之间,沉声道:“别这样,都是自家姐妹,不要伤了和气,现在巫山派大难临头,我们更要团结,而不是这样相互指责。”
钱雁秋冷笑道:“团结?怎么个团结?少主要是团结大家的话,会自己这样招呼不打一声就跑到武当了?然后惹了这么大的祸让我们来背?白堂主,你假扮少主,一直在这里骗我们,她有事只跟你商量,却不把我们其他三个堂主放在眼里,这样的巫山,还是我们的家吗?我们为什么要为了这个无情无义的地方,而付出自己的生命中?!
白玉燕突然大声叫道:“好了,不要说了,当初大家加入巫山的时候,说过去留自便的话,这话今天还有效,少主走时,也说过万一她回不来,那就由我来作决定,现在事情成了这样,我白玉燕没有别的话好说,只能自己留下来对抗锦衣卫,尽巫山派弟子最后的本份,如果谁想走,请她自便,我绝不相留!“
钱雁秋点了点头:“还是白堂主你讲道理,你这样强留我们不想留下的姐妹们作战,只是死路一条,没有意义,希望你们也好自为之,不要勉强。我们走!”她手一挥,身后的二百多名弟子里,一大半跟着她离开了,还有三四十人则犹豫不决,站在原地,欲走还留。
其他各堂的弟子里,也有加起来百余人跟着钱雁秋离开了,偌大的广场上,一下子空旷了许多,孟彩珠气得一跺脚,对白玉燕说道:“白堂主,你怎么能就这么让她们走了呢?”
白玉燕叹了口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们去吧,她们已经没有斗志了,强留下来,也是无用,说不定还会成为敌人突破的方向。”说到这里,她看向了仍然站在原地,沉吟不语的张寒霜,说道:“张堂主,你不走吗?”
张寒霜摇了摇头:“白堂主,如果你强逼我们留下,那我是会离开的,因为我不想被人强迫着作战,可是现在,巫山有难,当初我还是一个孤儿的时候,是老寨主救了我,把我养大,教我武功,这份恩情,我一直不敢忘,现在是巫山派生死存亡的时候,我想尽我自己最大的力量,尽量保全,如果实在不行,也可以为后山那些老弱妇孺的撤离,争取一些时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