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七回 瑶仙往事
这一下林瑶仙的动作太快,快得让汤绘如都无法拒绝,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铁剑早已经进了她的手中,她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吃惊地说道:“林师姐,这,这怎么可以,你这铁剑。。。。”
林瑶仙的眼中寒光一闪:“汤师妹,请问现在我还是不是峨眉的掌门?”
汤绘如连忙说道:“当然,这是了因师太的遗命,而且,而且你早就是我们峨眉的掌门了,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如此。”
林瑶仙点了点头,沉声道:“汤师妹,既然你还承认我是峨眉的掌门,那就要听我的号令,先辈们之所以立下了把铁剑分离,由执法长老和掌门人分开保管的规矩,就是因为九阴真经这个凶残狠毒的武功一直在峨眉,虽然历代祖师严禁弟子们修练,但是绝世神功对于武人的诱惑,是很难被拒绝的,所以只有年长的,已经看淡世间功名利禄的长者,才能战胜这样的诱惑。”
汤绘如点了点头:“不错,历代掌门多是年轻一代的翘楚,而执铁剑剑柄的长老,则是掌门的监护者,也是我们峨眉弟子们心中真正的掌门。”
林瑶仙叹了口气:“之所以执法长老从来不离开峨眉金顶,就是因为她要看管九阴真经,不能有片刻的懈怠,而作为一派掌门,免不了要下山与各派的同道打交道,所以先祖师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把铁剑一分为二,保管九阴真经的长老,才是峨眉真正的掌门,我这二十多年,虽然名为掌门,但帮中大小事物,都由师太所决定,我只不过是一个执行者罢了,直到今天,才名正言顺。”
汤绘如低下了头:“这么多年来,师姐受的委屈,大家都知道。”
林瑶仙摇了摇头:“不,汤师妹,你只看到了表面,却看不到实质,我的定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在李师兄上山的时候,我就疯狂地爱上了她,后来他终归拒绝了我的爱,离我远去,我没有慧剑斩情丝,对他的思念,反而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地加强,尤其是在我知道了李师兄居然和屈彩凤走到了一起的时候,更是让我无法接受,妒火中烧!”
“就在这个时候,被妖人所控制的了因师太找到了我,她说我之所以得不到李师兄的欢心,是因为我的武功配不上李师兄,而且作为正派的弟子,没有屈彩凤那个尤物那样浑身上下都是吸引男人的魅力,就象当年的张无忌,最后喜欢的是赵敏,而不是周芷若。要想改变这样的宿命,只有跟周芷若一样,学习禁术九阴真经,一个女人,不能永远地柔弱,小鸟依人,只有有了强大的力量,才能吸引真正的强者,我,就在最绝望的时候,信了这话!”
林瑶仙把这多年的秘辛这样娓娓道来,甚至完全不为了因师太避诲,也颇为出大家的意料之外,天狼冷冷地看着林瑶仙,心中暗叹,这是她埋在心中多年的秘密,也许过了今天,她就再也不会说这些事情,她这些年受了太多的委屈,心中有太多的怨恨,只有今天,只有当着自己的面,才能这样一吐为快。
汤绘如勾了勾嘴角,眼中仍然有几分不信,这和峨眉所有的弟子一样,在她们的心里,了因师太是神一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但林瑶仙现在毕竟是真正的掌门,而且这么多年来,在峨眉可谓出类拔萃,无论武功智谋,都是百年不遇的人选,想到这里,汤绘如说道:“林掌门,弟子以为,这些是我们峨眉的内部事务,似乎不要在这里讨论的好。而且,而且了因师太她仙游不久,这样说她,似乎有些。。。。”
林瑶仙的粉面一寒:“汤师妹,若论对于师太的尊重和感情,我想没有几个强过我林瑶仙的,我自幼被她一手养大,传我一身的武艺,更是把掌门之位给了我,难道我是有意要诋毁她老人家吗?今天我之所以要在这里说个清楚,就是为了让大家都知道,这个阴谋的可怕!”
汤绘如叹了口气,不再言语,林瑶仙环视全场,继续说道:“当年的了因师太,居然让我学习作为峨眉禁术的九阴真经,她说我的天赋之高,峨眉建派以来绝无仅有,也只有我,才能练成九阴真经。”
“更难得的是,这九阴真经乃是前辈高人,在全家被杀的情况下发奋所创,招数之中尽是阴损戾气,非心中怨毒之极的人不可练成。”
“当年的周芷若祖师,正是因为被张无忌始乱终弃,移情别恋,这才心魔深种,练成了九阴真经,我明明知道这样的往事,居然鬼使神差地也走上了这条路,只能说我林瑶仙鬼迷心窍,自作自受。”
“但是我当年还以为师太要我练这功夫,是为了让我断情绝爱,练成神功,光大峨眉,消灭魔教,可没有想到,她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让我速成此功,让我走入邪道,以至于我练功十年,把自己练得人不人鬼不鬼,皮包骨头,每天只能靠易容之术才能出现在人前。汤师妹,你几次见我的模样,还记得吗?”
汤绘如的眼中泪光闪闪,她以前好几次见过林瑶仙化妆易容之前的样子,心疼得无以复加,问林瑶仙却总是不说,今天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心中对林瑶仙是怜惜万分,不住地点头。
林瑶仙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世上有一门可怕的蛊术,可以控制别人的行动,做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武当的紫光道长,巫山派的林凤仙前辈,都受此毒害,这是李师兄去了云南后向世人所揭示的,结合起以前师太的种种异常之处,我终于在回峨眉之后,就向她当面问及金蚕蛊之事!”
天狼的神色一变,他没有想到,自己在武当山揭穿云涯子的同时,居然让冰雪聪明的林瑶仙也察觉到了了因师太的异常,这下他来了兴趣,追问道:“你就和了因师太摊牌了?结果呢?”
林瑶仙闭上了眼睛,身子在微微地发抖:“结果是我一生的恶梦,我分明听到了了因师太在说话,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她的肚子里发出!”(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零八回 魔鬼的诱惑
尽管林瑶仙的声音不大,但是可以从她那微微发抖的语调中,感受得到那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怖,在场的数万群雄,无一不是打打杀杀,刀头舔血的好汉,可是在这个时候,光天化日之下,听到林瑶仙的这话,仍然不免背部发凉,一阵森寒的鬼气由心而生。
林瑶仙的嘴角勾了勾,继续说道:“那个声音在说,林瑶仙,你是不是以为,你看到的,就是了因师太呢?”
“当时我吓了一大跳,因为我以前虽然听说过有鬼上身的传说,但从没有见过,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假扮了师太,因为易容术已经是在江湖上公开流传的秘密了。”
“于是我二话不说,立马拔剑就向了因师太出手,可是了因师太却是以峨眉剑法反击,一招一式,都是我们峨眉最纯正的招式,我在了因师太门下几十年,可以说我的这一身功夫都是向她所学,甚至她出手的招数里,有不少是在我年幼学剑时的一些可笑的基本错误,被她当场纠正。”
“这些我儿时学艺时的错误,她也使了出来,再高明的易容术,也不可能伪造人的记忆!于是三百招一过,我虽然极其不情愿,但还是清楚,这个了因师太就是那个从小到大教我们几十年武功的师太!”
“于是我收住了剑,那个可怕的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伴随着一阵可怕的笑声:哈哈哈哈,林瑶仙,这下你终于明白了吗?教你几十年武艺的了因师太,其实早就是本仙的傀儡了,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脱本仙的控制!”
林瑶仙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流下,缓缓地说道:“那个自称为仙人的可怕男人,向我说了许多以前我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什么蛊术,修仙,异地控制。”
“这些事情我做梦都不敢想象,可是在这一刻,却成了我无法拒绝的事实,最后,这个可怕的男人说,他就是当今的嘉靖皇帝,也是个修仙得道之人,而李沧行,就是助他由仙入神的最重要一枚棋子。”
“这么多年以来,嘉靖皇帝通过操纵了因师太,一步步地把我诱入歧途,先是让我爱上了李师兄,然后让我因爱生恨,具备了修练九阴真经的条件,最后让我练起了九阴真经,变得半人半鬼,不能自拔,从此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受他的摆布,听他的控制!”
智嗔的脸色阴沉,冷冷地说道:“林掌门,你的这个故事,快赶得上说书了,如果你还是那个一心为公,与各正派为友的峨眉掌门,那我们还会信上三分,只可惜,你现在已经彻底地和李沧行混在一起了,你的每一个字,我们都不会信的。”
林瑶仙微微一笑:“智嗔,我不需要你信,因为你的立场就是在嘉靖皇帝一边的,就算你明知他是个修仙者,也不会反抗他,我只需要把我见到的,听到的故事说给天下英雄听,大家不是傻瓜,自然会有自己的判断!”
徐林宗沉声道:“林掌门,你还有什么话,就全说完吧,大家自有公断。”
智嗔的眉头一皱,对徐林宗的反应有些意外,但是也不好发作,只好勾了勾嘴角,冷眼旁观。
林瑶仙微微一笑,说道:“还是徐掌门通情达理。那我就继续说下去了,当时的我,又惊又怒,因为我的整个人生,都是受人操纵和摆布的,甚至连心爱的人,都是因为别人的安排,而爱上的李师兄,却是那个可怕的嘉靖皇帝最大的对手,我宁可一死,也不能助他去伤害李师兄,伤害我最心爱的人!”
天狼默默地看着林瑶仙,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她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多年的心声给说出来,抛弃了女儿家所有的矜持与娇羞,在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当年在南少林大会上,小师妹也是这样当着天下人的面,说出自己与徐林宗乃是假结婚的事情,以保全自己,他的心中腾起一股暖意,就连眼中,都有一丝湿润了。
林瑶仙深情地看了天狼一眼,喃喃地说道:“我所做的一切,包括练九阴真经,都是为了能得到李师兄的爱,从当年我在落月峡前,李师兄不顾一切地挡在我的面前,甚至为了我,为了我们峨眉,敢单独面对魔尊冷天雄时,我的心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影子,要我去伤害李师兄,是不可能的,尽管这些年来,我对他身边的一个个红颜知已,从沐兰湘到凤舞,再到屈彩凤,嫉妒得发疯,以至于夜不能眠,妒火攻心,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李师兄!”
“可是那个嘉靖皇帝却看透了我的心思,就在我想要自尽的时候,他说,他有办法能让我真正地得到李师兄,只要我按着他的意思去办,就能得偿所愿!”
“虽然理智告诉我,他的话绝不可信,但是我内心的冲动,却让我一步步地相信了这个魔鬼的话,他告诉我如何去利用沐兰湘和屈彩凤之间的矛盾,引起她们心中的妒火,让她们两姐妹翻脸成仇,只有她们斗个你死我活,我才有机会回到李师兄的身边,假以时日,也许哪天等到李师兄对她们厌烦了,就会真正地爱上我!”
徐林宗叹了口气:“林掌门,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真的是让人意外,这么说来,你听信了这个嘉靖皇帝的话,有意地要挑拨屈彩凤和沐兰湘的关系吗?在天台山的时候,你的所作所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青松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说道:“掌门师兄,你怎么会说这话,难道,难道你也认为这疯女人说的是真的?”青松道人全家都被李沧行所杀,对其恨之入骨,林瑶仙站在天狼一边,他也恨屋及乌,直接骂她是疯女人了。
徐林宗平静地点了点头:“不错,她说的确实是真的,我可以证明,嘉靖皇帝,确实是修仙者!”(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零九回 徐林宗的选择
此话一出,惊起千层浪,林瑶仙说出这样神奇的鬼故事,没有几个人是真正相信的,因为正如智嗔所说,她是完全站在天狼一边的,可是徐林宗作为天狼的死对头,作为武当掌门,也这样说,那原本不信的人,倒是也都有四五分相信了。
智嗔的脸色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沉声道:“徐掌门,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老衲提醒你一句,现在的天狼,早已经不是你当年的武当大师兄李沧行了,你没有任何理由继续维护这个武当叛徒,更不用说,他跟你还有国仇家恨!”
徐林宗沉声道:“智嗔师兄,我们行走江湖,讲的是信义二字,不能因为对手是仇人,或者是十恶不赦,就可以对他造谣诬蔑,我徐林宗身为武当掌门,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负责。当今的皇帝,确实是一个妖物所变的修仙者!”
天狼的眼中精光闪闪,直视徐林宗:“徐林宗,你不要以为,帮我说了两句真话,我就会感激你,就会跟你化敌为友了,小师妹的死,你负有极大的责任,这辈子我也不会原谅你。”
徐林宗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他闭上了眼睛,喃喃地说道:“你说得不错,小师妹的死,我负有责任,但是天狼,不管你信不信,我徐林宗从头到尾,对小师妹都没有恶意,我早早地就知道了主上的计划,一直在想办法阻止他伤到小师妹,因为她是无辜的,不应该卷入到他的计划里!”
天狼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冷冷地说道:“可是你明知道蛊真人,也就是你的那个主上,也就是嘉靖皇帝的计划,却又助纣为虐,你对得起武当列祖列宗的教诲吗?”
徐林宗咬了咬牙,沉声道:“好了,天狼,你不要跟我说这些大道理,你还不是一样,因爱生恨,由人入魔,现在成了为祸天下的这匹魔狼,又还剩得下半点武当弟子的身份与良知吗?我之所以为林瑶仙作证,不是因为我想讨好你,而是因为这些是事实,我不能否认!”
说到这里,徐林宗的身形突然一动,陉直地冲向了林瑶仙,林瑶仙的脸色一变,本能地挥剑一刺,倚天剑带着厉啸之声,直刺徐林宗的前胸,只听到“噗”地一声,这一剑把徐林宗整个扎了个透心凉,直到没柄!
场内群雄都发出一阵惊呼之声,而智嗔的脸色也是大变,青松道人和辛培华更是直接抢出了身形,冲着徐林宗飞了过去,林瑶仙也没有料到徐林宗居然这一下直接撞上了自己的倚天剑,惊地松开了手中的倚天剑,叫道:“徐师兄,你,你这是?!”
徐林宗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向后一闪,他的身子与那倚天剑一下子分离了开来,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他的前胸被刺出了一道宽约五寸的口子,前后心之间透明,体内的一颗心脏已是全黑,上面一道剑痕铭刻于上,却仍然在顽强而诡异地跳动着,而他的伤处流出的,不是那种鲜红的血液,而是黑色的汁液,腥臭难闻,只要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一个凡人中了这样的一剑,绝不可能活,更不可能还让心脏跳动了!
可是徐林宗的身形,还是稳稳地站在林瑶仙面前两丈左右的地方,他前胸的那道剑痕,在慢慢地愈合,当青松道人与辛培华扑到他身边时,他的身上那道剑痕,已经消失不见了,而他的脸色平静,看着天狼,一如天狼冷冷地看着他,两人早就在天台山知根知底,所以并不奇怪,而这些第一次见到如此邪恶而神奇的妖术的江湖人士们,则一个个吃惊地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徐林宗转身看着智嗔大师,微微一笑:“怎么样,智嗔师兄,现在你应该相信了我的话吗,不瞒你说,早在当年我失踪江湖的时候,就已经被我的主上,也就是嘉靖皇帝所擒获,并被他改造成了蛊人了,现在我的五脏六腑,都是由蛊虫所化,这让我有不死不灭,不畏凡间兵器的能力,除非有纯阳龙血之人,才能对我造成不可愈合的伤害,现在大家还会怀疑,我主上的身份吗?”
智嗔大师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突然厉声道:“徐林宗,你是什么意思?你既然是称皇上为主上,那就应该效忠于他,为他尽忠职守,怎么可以反噬救主,忘恩负义呢?你这样的做法,对得起谁?!”
徐林宗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人生在世,当求无愧于心,徐林宗虽然不才,但也多年受到正道教诲,明礼义,知忠奸,一个妖物占据皇位,为了他一个人的野心,祸害天下,终非正道,你以为我喜欢变成蛊人吗?你尝试过那种已经失去了人间所有的感觉,面对美食无法下咽,面对美酒无法畅饮,面对花香无法享受,面对爱人无法触及的痛苦吗?就算能这样永远地活着,我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且生生世世,都要受主上的控制与折磨,对我来说,这是生不如死!”
智嗔的眼珠子一转,哈哈一笑:“哈哈哈哈,老衲差点忘了,你和天狼喜欢的是同一个女人,就是那屈彩凤,刚才天狼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地和屈彩凤断绝了关系,这样你就有机会去跟旧爱重拾旧情了!徐林宗啊徐林宗,想不到你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可以背叛整个正道武林!”
徐林宗的眼中冷芒一闪:“我刚才已经说过,我徐林宗现在是蛊人的身份,不可以再重新有人类的感觉与****,我以前是疯狂地喜欢过彩凤,但那是我还是一个人类的时候,现在的我,已经不可能再有这份爱情了,智嗔,我知道你早已经被皇帝收买,少林一向是最坚定地站在皇帝一边的,可你也不用再费心思来诋毁我了,这回你们少林拉上了四派的所有俗家弟子来武当,想要对付天狼,但是你们少林从来就是让人家打头阵,自己缩在最后,每次都是别人死人,最后你们得利,我作为武当掌门,这回绝对不会允许同样的事情发生!”(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一十回 武当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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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嗔的脸色大变,厉声道:“什么?徐林宗,你这是什么意思,连你们武当,都要站在这个天狼的一边,与正道武林作对吗?”
徐林宗哈哈一笑,声音都在颤抖:“正道武林?好大的口气,智嗔,你真的以为,只有你们少林才代表正道武林?千百年来,少林确实是武林的泰山北斗,但现在的少林,只不过是依附于权贵,为皇帝,为重臣们在江湖中清理异已势力的一个走狗而已,万顷良田,十万佃户,永久免税,这些条件早就把少林寺给收买了。当年达摩大师一苇渡江,不远万里来到中原,就是为了这个吗?”
智嗔的脸气得通红,厉声道:“无药可救,无药可救,青松师弟,辛师弟,你们看到了,这个徐林宗,刚才已经显露出他妖人的身份,他已经不配再当你们的掌门了,如果武当不当机立断,换掉这个妖人,那么武当,从此就跟峨眉一样,再也不配当正道的领袖啦!”
青松道人的脸上肌肉在剧烈地抽搐着,他的眼中光芒闪闪,显然是在考虑背叛师兄和报全家大仇之间的利益得失,而辛培华则不假思索地说道:“徐师兄是我们的掌门,以前是,现在也是,我们武当的事情,还轮不到别人来指手划脚,谁要是想要伤害徐师兄,哼,我辛培华第一个不答应!”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只听到“噗哧”一声,一柄长剑,从他的后心直刺而入,透过他的身体,沾满鲜血的剑尖,从前胸透出,长剑的一端,正持在青松的手里,而他的脸上杀气满满,双眼血红,厉声道:“谁要维持这个叛徒,谁就是武当的敌人!听到没有!”
徐林宗和天狼的脸色同时一变,从小到大,青松道人和辛培华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好得跟亲兄弟一样,也正是因为这样,辛培华才没有对站在他身后的青松道人有任何的防备,甚至徐林宗和天狼都没有想到,青松道人竟然会在这一瞬间下这样的毒手,直接要了辛培华的命!
徐林宗厉啸一声,冲了出来,太极剑寒光一闪,直刺青松道人,可是青松道人早有准备,飞起一脚,把辛培华的身体踢得凌空飞起,直扑向徐林宗,而他的身形,则借着这一踢之力,闪向了后方,企图没入人群之中!
天狼的眼中红芒一闪,身形突然一动,别人根本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他就已经欺到了青松道人的身前,左手血红的狼爪一掌击出,直取青松道人的前胸。
青松道人的精力完全放在逃脱徐林宗的追杀上,甚至没有顾及天狼这一边,因为刚才的天狼离自己在十丈之外,一个武者的极限也不可能瞬间就赶到这里,可是当他刚刚一颗心落下之时,却发现天狼那充满了仇恨的双眼,已经在自己的面前闪过,这一下让他吓得几乎忘记了如何应对,刚刚想要举起剑来,却只觉得右肘的曲池穴一麻,长剑再也举不起,就落到了地上。
天狼的咬牙切齿地说道:“武当弟子戒律第二条,同门师兄弟,当为手足,杀害师兄弟者,三刀六洞,极刑处死!青松,你是戒律长老,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天狼的身形就在青松道人的周边闪过,身为顶尖高手的青松道人,在天狼的快得无法用肉眼看清的身形之内,如同被红色的旋风裹住,他的周身要穴都给点中,说不出半个字,喉结不停地动着,嘴间发出“荷荷”的声音,却是无法动上半分。
等到这阵红色的风暴停下之时,所有人才发现,他的身上已经被击出了七个血淋淋的大洞,如同北斗七星一般,遍布于他的胸前,直透背后,这一下正是天狼刀法中极为残忍的杀招---天狼残悔斩,断人内脉,暴气于体,伤而不死,却让其尝尽人间的痛苦后,暴裂而亡,在死前的一瞬间,留给他须臾的时间,用来忏悔这一生的罪恶!
天狼的身形在青松道人的身后停了下来,几百名武当弟子突然如梦初醒,意识到天狼是在屠杀自己的长老,他们齐齐地发了声吼,抽出长剑,扑了上来,天狼提起染血的长刀,直指这些武当弟子,厉声喝道:“全给我站住,不许动,我这是在为你们武当清理门户,懂不懂!”
随着天狼如雷霆般的嗓门,他的一身大红披风无风自飘,一头飘逸的狼毛,根根倒竖,如同在他的脑后到后背,撑起了一道针刺的森林,配合着他如山岳般伟岸的身材,还有那滴血的斩龙宝刀,杀气四溢,红光闪闪,震慑地那些武当弟子们,全都如同给施了定身法一样,停在了原地,却是无一人再敢上前半步!
“轰”地一声,身后的青松道人的身体,突然象是被塞进了一个炸弹,顿时变得四分五裂,断肢与脑袋,飞向了四面八方,而那暴起的血肉,打在天狼周身的护体战气上,顿时就给融化成滩滩血水,又被灼热的战气蒸发成了道道红雾,消失不见。
徐林宗的怀里抱着辛培华,泪如雨下,尽管这眼泪,只不过是一些黑色的液滴,辛培华的嘴角边勾起一丝微笑,伸手想要去摸徐林宗的手,可是伸到一半,这只手就软弱无力地垂了下来,含笑而逝。
徐林宗咬了咬牙,伸手合上了辛培华的双眼,站起身来,对着一脸冷笑的智嗔大师,厉声道:“智嗔,我们武当派会有此乱,全是因为你的原因吧,青松是不是早就给你收买了!”
智嗔冷冷地说道:“皇上果然早就看出你徐林宗心存反意,让我们严加提防,青松道长就是用来监视你的人,最后他还是大义灭亲,虽然身死,却无愧于正道侠士之名,武当派绝不能落入一个忘恩负义的妖人手中,武当同道们,徐林宗这个妖人是和天狼勾结的内鬼,只要你们还心存正义,就应该知道作何选择!”(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千六百一十一回 分裂
随着智嗔的话语声,在每个武当弟子的耳边回荡,大家都面面相觑,面露难色,徐林宗厉声道:“智嗔,你早早地暗中引诱,收买了青松,还要继续拉拢我武当弟子吗?你们少林算什么正道首领,就是这样靠在别人门派渗透,放内鬼来维持你们的盟主地位的吗?”
智嗔哈哈一笑:“就连你武当的创派真人张三丰,都是出自于我们少林,要想和我们少林派来比较实力和底蕴,你们还差得很远,再说这回你们可不是家事,你这个内鬼被天狼所引诱,所勾结,想要拉着武当站到反贼的一边,对抗整个武林,那我们就只有不客气了。想当年,宁王起兵造反,武当派就多有俗家弟子参与,我少林的先代掌门大师派僧兵助官军平叛,已经是给你们武当一个警告,这回你们更进一步,干脆想拉上武当来对付朝廷,那就别怪老衲不讲情面了!”
智嗔说到这里,厉声道:“各位武当弟子,你们愿意在一个妖人手下当反贼,去对抗朝廷,为害天下吗?你们还记得一个正道弟子保国护民,安抚天下的本份吗?如果你们还记得上山时的初心,就不要站在这个妖人一边,我们少林寺,永远会帮助武当重建的!”
话音刚落,几百名武当弟子就咬了咬牙,跑到了少林僧众的一边,而大部分的武当俗家弟子,也低着头走到了少林寺的俗家与出师弟子的那里,现在还在山上的一万多群豪中,明显分成了两拨,除了几百名武当弟子还站在徐林宗一边外,剩下的三派弟子,都站到了智嗔的身后,形成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
徐林宗叹了口气,说道:“武当弟子听令,所有人立即下山,与峨眉弟子会合,不得停留!”
一个名叫红枫的二代弟子,现在已经成了武当弟子中除了徐林宗外最年长的一个,他皱了皱眉头,说道:“徐掌门,这里是武当,是真武大殿,是我们的家,峨眉派的人可以走,但我们作为武当弟子,绝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这句话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其实就算留下来的人里,也大半是因为对武当的感情,而不是对徐林宗个人的崇拜。徐林宗对这点也心知肚明,叹了口气,说道:“红枫,我自有计较,武当派在江湖上延续几百年,断不可因为我一人的关系而面临覆灭的危险,这里很快会有一场大战,胜负能料,你们在这里帮不上太大的忙,先下山,等这次的风波过去后,我们再重建武当!”
红枫的眉头一皱,还要开口,徐林宗却摆了摆手,沉声道:“这是我现在作为武当掌门的命令,你们快点退下!”
红枫叹了口气,向着徐林宗一行礼,带着还剩下的几百名武当弟子匆匆下山而去,智嗔冷笑一声,一挥手,几百名少林僧众奔跑而出,一下子就把天狼,徐林宗和林瑶仙三人围在了当中,而圈外的上万名正道人士,也全部抽出刀剑,一个个眼中都闪着兴奋的光芒,只等智嗔一声令下,就要把这三人乱刀分尸。
天狼和徐林宗并肩而立,他没有看徐林宗一眼,仍然是双手抱着臂,冷冷地说道:“徐林宗,为何这回要这样助我?甚至把武当都陷入了险境?”
徐林宗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的恩怨以后再说,不管如何,作为一个武当弟子,匡扶正义,维护正道才是本份,我想对于你和嘉靖皇帝,哪个才是为祸人家的妖人,我还是有数的。”
天狼冷笑道:“可是你这一路而来,也看到了我的手段,甚至你的家人跟我也有血仇,你现在站在我这一边,我不仅不会原谅你对小师妹的事情,而且你会背叛你的家族,这样做,值得吗?”
徐林宗的脸上闪过一丝坚毅的神色:“只要能还人间一个清静太平,就是值得的,天狼,如果,如果这一次我死了,请你好好照顾彩凤,我知道,刚才你那样说,是故意气她走,要保护她的。”
天狼哈哈一笑:“徐林宗,这回你还真猜错了,我现在身边的女人是瑶仙,不是屈彩凤,就算要保护,也是要保护瑶仙,而不是她,刚才我说的都是真话,没什么要保护她的意思,现在我跟屈彩凤,已经恩断情绝,她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路人而已,就算你死我活,我也不会专门为了保护她,而影响我的大业,这个要求,我没有办法答应你。”
徐林宗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当真,当真抛弃了彩凤?”
天狼的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神色:“不是我抛弃她,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任性与自负,她又怎么可能脱离我的保护,被蛊真人在体内下了蛊?如果不是她的粗心大意,又怎么会一直对此事无动于衷,乃至被人操纵和利用?是她亲手杀的小师妹,我又怎么可能再对她有半点情义?”
徐林宗长叹一声:“罢了,现在的我,还怎么有功夫去管女人的事情?天狼,你我当年在这里一起学艺,一起长大,今天能再一次地在这里并肩作战,就算战死,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智嗔的声音冷冷地响起:“你们这对师兄弟的话说完没有?老衲可不想再跟你们浪费时间了,现在老衲最后一次问你们,是不是要放下武器,弃剑投降?别以为你们有什么龙血,什么蛊人,就可以当枪不入,永远不死了,老衲这回有了充分的准备,皇上早有破除你们妖法之术,到时候定教你们灰飞烟灭!”
天狼冷冷地说道:“这下子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智嗔,你早早地就知道徐林宗的蛊人身份,早早地和妖怪皇帝有了勾结,你根本就不是不知道,不相信这世上有修仙的妖孽,而是你选择了与妖孽合作。”
智嗔的双眼圆睁,满脸杀气,刚才还慈眉善目如同济世弥勒的那种得道高僧的模样,已经荡然无存,他的满脸通红,厉声吼道:“少林弟子听令,斩妖除魔!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冲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一十二回 炸弹天袭
围着天狼三人的少林棍僧们,突然都举起了棍棒,一下子布成了十余个罗汉棍阵,他们的棍头刚才都包裹在布套里,这下纷纷解开,只见这些棍棒的头部,都涂着淋漓的鲜血,随着这些棍僧们的内力催动,变成淡淡的红气,笼罩在棍身之上,几百根镔铁棍散发出的这股子血气,顿时让圈内三人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血腥味道。
徐林宗的身体微微地晃了晃,本来一直指着对手的长剑,也有些把持不住了,对于他这种级别的高手来说,这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天狼冷冷地说道:“想不到这智嗔居然有这么多的龙血用来涂在武器之上,也真是能为了蛊真人了,还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对付你徐林宗啊。”
林瑶仙微一皱眉:“什么?龙血?蛊真人哪来的龙血呢?”
天狼叹了口气:“凡是大明宗室,朱元璋的后代,都多少有点龙血残留的,只不过随着时间的增长,会变得越来越不纯罢了,这么多棍僧的武器上都有龙血,想必是那蛊真人抽了不少大明宗室的血,然后以妖法提纯,涂在了武器之上,现在他受伤未愈,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反制徐林宗了。”
他扭头看了徐林宗一眼:“你怎么样,能坚持得住吗?”
徐林宗咬了咬牙:“我,我没有问题!”
天狼摇了摇头:“还是跟以前在武当山的时候一样,死要面子活受罪,罢了,今天就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他说到这里,突然撮指入嘴,一声凄厉的唿哨声从他的嘴里响起,而一支花炮从他的手中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出了一个红色的狼头,张牙舞爪,面目狰狞!
只见空中飘过来上百个气球,气球下都有一吊篮,里面坐着一人。
那些气球缓缓地飘向广场之中,守在那里的数百名少林僧人与其他各派的弟子们,都跟智嗔等人一样,抬头看着这些气球,慢慢地飘到自己的头顶。
突然间气球上方扔下了数百个黑球,天狼听到一阵惊呼的声音:“不好,震天雷!”
几百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随着一阵硫黄味与火药味,跟智嗔的话音与那些少林棍僧们的心一起落到了地上。
惊天动地的一阵巨响,天狼只感觉到整个大地都在摇晃,紧接着是一阵灼热的气浪伴随着刺鼻的血腥味一起扑面而来,前方所有正在向自己扑来的少林棍僧们都被这巨响震得肝胆欲裂,全都弃了眼前的对手,就地趴下。
烟尘过后,真武大殿前的广场多出了一个十丈见方的大坑,断肢残臂和散乱的兵器堆满了整个大坑。
广场上的数千正道高手,连同那几百名少林精锐的棍僧,就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除了二十几个气息奄奄,在坑边蠕动着血肉模糊的躯体外,全部都变成了这坑中的亡魂,甚至连惨叫声都几乎来不及发出。
智嗔大师在震天雷落地前的一瞬间,施展起绝顶的轻功控鹤升云,一下子腾空三丈之高,在空中平飞二十多丈,落在了广场上的旗杆之上,也只有二十多个长老级别的少林高僧从这片爆炸的火海之中逃出,各施轻功落到了别处。
天狼紧紧地搂着林瑶仙,一道红色的气墙围绕在他的四周,把这些震天雷的碎片和地上的瓦砾石块纷纷挡在圈外,而徐林宗则面色阴沉地站在原处,不停地有带着硝烟味的碎片击中他的身子,破肌裂肤,露出里面黑色的血肉,但是一瞬间就会得到愈合,作为蛊人的他,几乎已是不死之身,自然不用担心这震天雷。
围绕着这三人之外,三丈之外的整片广场,已经陷入了一片烈焰火海,地动山摇,就连后面真武大殿内,也是尘土纷纷地从屋梁上落下,把整个大殿淹没于一片烟尘之中!
天狼抬头看了看山顶高处的智嗔,只见此刻他那干瘦的身体在山风中摇摇欲坠,周围的人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而他满脸的花白长须在风中飘动,人却一言不发,象是石化了一样。
华山派的掌门刘知远离开爆炸的中心,有一段距离,刚才的那通爆炸,震得他趴到了地上,正在回神之际,突然觉得身下的土地有个气流在运动,转念一想,惊得全身汗毛直竖起来,双掌向地下一拍,直接身体腾空飞起。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闪着绿光的雪亮枪尖破土而出,随着刘知远身体上升的趋势同步,直接顶到了他的小腹,刘知远甚至可以感觉到那枪尖顶端丝丝的寒意。
在空中时,刘知远迅速右手抓住枪尖,运气于小腹,身体就势一个横滚,向右侧翻去。
只见地里突然现出一个黑衣人,咬牙切齿地顶着一杆晃眼的银枪向上飞去,而那枪尖正是顶着自己的小腹。
这一瞬间真是生死两判,刘知远亏得提前起身,又有护身软甲和真气,这才免了这一肠穿肚烂之祸。
他在空中右手运气一拧,大喝一声断,那枪尖应手而折,这时候刘知远才发现枪尖是绿油油的,显然涂了剧毒。刘知远来不及细想,手腕一抖,以八步赶蟾的手法将那枪尖当暗器掷出。
土里那人并非高手,这一招潜地飞枪乃是全力而发,当下避无可避,枪尖直接扎在那人头顶百会**上,他怪叫了一声,落地而亡。
刘知远落地时,只见此人的脸上已经完全变成了乌黑色,可见其枪尖之毒何其霸道,不由吓出一身冷汗,落地时特地用脚踩了踩地,感觉不到周围有土遁者,这才放下心来。
转眼四顾,刘知远几乎晕倒,四周的地上躺倒了一片蓝色的正道弟子,足有二三千人,剩下还站着的武当弟子们,无不在与地里钻出的数千个黑衣人搏斗。
刘知远感觉地上有人在拉自己,一看正是自己的师弟柳飞云,一柄长枪已经从他的后背直接穿到胸前,眼见是不活了,他的右手正按在一个黑衣人的头顶上,那人脑骨四裂,显然是被其最后的雷霆一击拍死,而黑衣人的左手正拉着刘知远的裤脚。(未完待续。)( )
第一千六百一十三回 三丰像前
刘知远悲从心中来,大吼一身,带着几百名还活着的华山弟子,与从土里不断钻出的魔教地行者们,杀成一团。而刚刚跳出地面的上官武哈哈一笑,提起大刀,对着刘知远直接就冲了过来!
智嗔的双目血红,白须飘飘,大吼一声:“天狼,你,你竟然勾结魔教的妖人!你竟然,你竟然用震天雷来攻击武当!”
天狼冷冷地说道:“蛊真人,也就是我当年的师父澄光,我这辈子所有的悲剧,遭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以前我一心一意地要消灭魔教,为我师父报仇,可是当我知道一切的阴谋都是他一手安排之后,我还有必要再跟魔教拼个你死我活吗?冷教主已经向我效忠,他现在是我的朋友,而你们,所有为蛊真人这个妖物效力的人,全是我的敌人!”
智嗔狂吼一声,冲下了旗杆,浑身上下包裹在金刚不坏真气之中,如同一尊闪闪发光的金佛,真取天狼,天狼负手背后,如闲庭信步一般,甚至不看智嗔一眼,只见一道黑气闪过,冷天雄横空出世,生生截住了智嗔,而司徒媚的灵蛇鞭四处挥舞,配合着李沉香那凌空飞行的长剑,三大高手齐出,生生把智嗔从中拦下,胜负之数,已不言自明。
林瑶仙向天狼点了点头,娇叱一声,飞身而出,带着从四面八方,空中地底,以及山道密林之间不停杀出的魔教与洞庭帮的部众,向着惊慌失措,已经失去有组织抵抗之力的正道群雄们攻去,而天狼看了徐林宗一眼,也不理会这杀成一团,血流成河的修罗屠场,陉直地走向了真武大殿。
真武大殿的门口被万震率领百余名洞庭帮的精英弟子守住,这是天狼特地吩咐过的,不允许今天的打斗伤及真武帝君及三丰真人的相。看到天狼后,万震行了个礼,天狼满意地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肩膀:“万护法,你做得很好,辛苦了。”
万震微微一笑,让开一条路,天狼和徐林宗先后走入,大殿之中空空荡荡,大门缓缓地在二人身后合上,除了一点昏暗的烛光之外,里面陷入了一片黑暗。
天狼走到了张三丰的画像前,点起三柱香,向真人像恭敬地拜了拜,然后把三柱香插上了画像前的香灰之中,徐林宗在他身后,冷冷地说道:“你现在不是摧毁人间所有的寺庙道观的偶像了么,为什么对张真人还这么恭敬?”
天狼平静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出身于武当,再说三丰真人并不是那种欺世盗名,死后还要给自己塑金身,收人间香火。林宗,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灭人间的这些神佛大仙,只允许留我天狼的雕像吗?”
徐林宗叹了口气:“你所有的做法,包括烧那些富户的地契,屠杀不肯投降你的人,毁灭人间一切的秩序,甚至象今天这样对伏魔盟大开杀戒,我都可以理解,但我就是想不通,你是如何会膨胀到以为自己是世间唯一的神,超过了三皇五帝,如来佛祖,你这样做,无异于是和整个人间为敌,毕竟这些宗教,神佛们存在了千百年,善男信女满天下,不是你靠杀戮就可以压制的!”
天狼的眼中冷芒一闪:“我要灭佛去道,不是因为我真的认为自己才是人间的神,现在我的人生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为小师妹报仇,杀了蛊真人,除此之外,我更恨这满天神佛既食人间香火,又不管人间正道的神佛,他们明知道蛊真人在倒行逆施,为祸天下,却根本不管不顾,而我想要反击,他们就用雷电来劈我,这样的神佛,留了何用?”
徐林宗摇了摇头:“可你这样与满天的神佛为敌,现在你也是知道他们是真实存在的,人力终不可胜天,就算你有龙血在身,但身体毕竟是凡人,还不可能跟他们对抗,这又是何必呢?”
天狼冷笑道:“他们把小师妹从我身边夺走,我现在的人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希望,只剩下复仇这一件事,反正复仇之后,我也会随我师妹而去,身后之事,要管这么多做什么呢?之所以现在只允许留我的雕象,只不过是表明一个态度,让天下人都不敢再去追随神佛,站在蛊真人的那一边,与我为敌!”
徐林宗点了点头,眉头一皱:“那你为什么又要跟冷天雄他们合作呢?不管怎么说,魔教也是我们的死敌,就算你要找帮手,也不应该找他们。”
天狼淡淡地说道:“魔教当年曾助洪武皇帝起兵,甚至从宋朝的方腊开始,他们就不停地起事造反了,所以跟一般的江湖门派比起来,魔教徒众高度组织,也可以有战阵之能,是难得的帮手。现在他们已经向我效忠,我没有理由拒绝他们。只要得到天下之后,给他们合法的地位和以前少林武当那样的好处就行。”
徐林宗叹了口气:“也就是说,你想让用日月教的那套,来代替三清和如来?”
天狼冷冷地说道:“那又如何?虽然日月教是外来宗教,起源于波斯的拜火教,但早已经和番邦异国没有了关系,成为本土化的宗教,在民间有大量的信徒,并不是说信了这教,就成了异国的奴隶,再说了,佛教不也是从天竺国来的吗,我中原这么多年来也没有给天竺控制吧。”
徐林宗咬了咬牙:“可是魔教的教主历来野心都很大,他们要的可不止是一个护国国师的地位,只怕武林盟主,甚至私人军队,都是他们一步步会提,会要的。天狼,你不能让自己的复仇之心,给人利用。”
天狼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厉的寒芒:“我想我还压制得住冷天雄,真要是他们起了歹心,我一定会先下手为强的,就象朱元璋当年做过的那样。反正我也不指望青史留名,身后之事,别人以后怎么骂我,我无所谓。”(未完待续。)( )
第一千六百一十四回 化敌为友
说到这里,天狼转过了身,直视徐林宗的双眼:“林宗,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了,什么话都可以说,我也不想转弯抹角,这回你为什么肯帮我?我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
徐林宗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的神色:“其实就是两个原因,一个是我不想再继续被蛊真人操纵和控制,也不想武当从此成为他的棋子和道具,如果武当也变得跟少林一样,成为妖人皇帝们控制江湖的工具,那不如就此解散的好,我想当年张三丰祖师肯定也是在少林察觉到了什么,才会宁可背上叛徒之名也要建立武当,所以我们不能辜负了祖师爷的教诲。”
天狼点了点头:“看来你心中的那些个侠义精神,正道原则还没有全丢,但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要帮着蛊真人?”
徐林宗的眼中光芒闪闪:“因为我不甘心永远地做蛊人,蛊真人他本身就是个蛊,最后也能修成人形,恢复人类的身体,我为什么就不能通过修行,重新变成人类呢?”
天狼的眼中红芒一闪:“这么说,你找到变回人的办法了?”
徐林宗叹了口气:“没有,经过了这么多年,我寻遍天下,也没有找到这个办法,天狼,想要从蛊变人,需要成百上千年的修行,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再说,我的家人都给蛊真人控制了,我也不想他们受到伤害和牵连。”
天狼冷冷地说道:“我杀了你的兄长,你就不恨我?”
徐林宗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当然,杀兄之仇不可不报,但是一来我兄长平时做得是过了点,二来你现在是推翻蛊真人的希望,只有你才能拯救这个天下,不至于永远地让妖人所控制。所以你我的这个仇,可以往后放放。”
天狼哈哈一笑:“好,好,林宗,你居然可以为了天下,而放弃自己的私怨,真是让我对你起了敬意,不过,我觉得你的想法不会这么简单,你的第二个原因是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徐林宗点了点头,沉声道:“第二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其实,还是为了彩凤,我知道,你是不会这么冷血绝情,一下子让她这样离开的。”
天狼紧紧地盯着徐林宗,摇了摇头:“不,这回我说的是心里话,以前我对屈彩凤,是怜多于爱,看她一个人可怜,想要保护她罢了,就象我最早对小师妹的爱,也是因为她那样楚楚可怜,让我忍不住想要守护她一生一世。”
徐林宗紧跟着回道:“这就是了,你把对小师妹的爱移到了彩凤的身上,这么多年,不一直是如此吗?人非草木,小师妹已经不在了,你既然当年能因怜生爱地对师妹,为什么对彩凤就是一夜之间绝情如此?”
天狼不假思索地说道:“因为屈彩凤从来不象小师妹这样,肯为我作出牺牲与奉献,她是一直想要追求我的爱,希望我的保护,却从来不肯牺牲自己来成全我,成全别人,我最恨的就是她一次又一次地任性离开,或者是想要我跟她两个人长相厮守,小师妹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所以我现在越是想到这些事,就越是无法原谅她,真的不是在做戏。”
徐林宗叹了口气:“原来这是你的心声,看来是我误解了,不过你也知道,彩凤是我此生的最爱,现在我成了这样,不可能跟她再续前缘,所以我只能希望你让她得到幸福。”
天狼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事,我们都已经被对方伤了太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再说,我报仇之后,自己这条命都不要了,还怎么给她幸福?与其到时候再伤一次,不如现在就长痛不如短痛,一刀了断!”
徐林宗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么说,你现在心里,还爱着彩凤吗?”
天狼断然道:“不,没有了,现在我的心里,屈彩凤就是一个陌生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我不在乎她怎么想,只要她别来影响我报仇就行了。只要我报仇成功,消灭了蛊真人,她自然也能得到平安,至于她恨不恨我,我并不关心在意。”
徐林宗叹了口气:“那林瑶仙呢?你现在把她留在身边,又是什么意思?”
天狼反问道:“瑶仙这么多年来对我一往情深,我不应该接爱她的爱吗?再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说她不会后悔,我也不能再改变她的想法。”
徐林宗点了点头:“其实,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挽回这一切。”
天狼一动不动地盯着徐林宗的眼睛,久久,才一字一顿地说道:“在那个长沙王墓的仙境里,在小屋里留下了终极魔功的纪录,还有在水底留下了半卷上古残卷,说到时空流转,回到过去之法的,是你吧。”
徐林宗微微一笑:“果然给你发现这个了,天狼,你真的没有让我失望,我就知道,你这样以酷烈的手段来夺取天下,就是因为你信了那个回到过去,时光流转的办法吧。反正一切都可以重来,今天的牺牲,都是可以挽回的,对吧。”
天狼长叹一声:“你果然看穿了我的心思,不错,如果不是你在仙境里留下了这个残卷,说时空可以倒转,一切可以回到从前,我恐怕也不会用这样激烈的手段来迅速夺取天下的。不过,林宗,你刚才一再地问我和屈彩凤的关系,是不是想看我对她是不是真的死心了,这样如果能回到过去,就不会再和你争?”
徐林宗点了点头:“不错,我就这点想法和要求了,你身边到时候有小师妹和林瑶仙,我想也不需要再把彩凤从我身边夺走了吧。”
天狼喃喃地说道:“若是回到从前,没有蛊真人,没有了邪恶,那我这辈子也许都不会遇上屈彩凤,就跟以前一样,我会在武当山上,和小师妹双宿**,长相厮守,那才是我想要的结果。”(未完待续。)( )
第一千六百一十五回 回到过去
徐林宗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好,冲你这句话,我相信你。你只有打败了蛊真人,吞食了他的力量,才能有成神升天的能力,才能通过仙法道术,改变时空,回到过去。所以,只冲这一点上,我也会支持你的,包括你杀我兄长的仇,要是能回到过去,把这一切全部改变,也不再是仇恨了。”
天狼点了点头,眼中红芒一闪:“可是那古卷上也说过,这样穿越时空,颠倒因果,是违反天道戒律的事情,危险很大,就算有了成神的力量,一个不慎,也会形神俱灭,到时候一切都不会改变。”
徐林宗微微一笑:“可这不是有成功的可能么,大师兄,只要有一点可能,你也不会放弃,你一定要小师妹活过来,回到过去,是不是?”
天狼点了点头:“是的,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不会放弃的。林宗,这回你我兄弟可以再次联手,是上天注定的事情,希望这次的结果,不会让我们失望。”
徐林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今天你设下埋伏,早早布局,以魔教和洞庭帮的力量一举消灭伏魔盟,击垮少林为首的亲朝廷江湖势力,从今以后,武林中不会有和你对抗的力量了,大军的补给与粮道,也不用担心,你只需要专注于战场之上的事情就行了。”
天狼正色道:“不错,你从京师过来,有没有听说嘉靖皇帝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大明境内,已经没有可以与我对抗的力量,除非,他想引俺答汗的蒙古骑兵入中原,以为援手。”
徐林宗眉头一皱:“赫连霸不是一直和冷天雄在一起的吗?这回你收服了冷天雄,怎么没有看到赫连霸?有他在,应该可以说动俺答汗吧。”
天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从天台山之后,赫连霸就找借口离开了冷天雄,他大概是看出来了冷天雄有意与我合作,而他是长时间跟陆炳打交道的,也许从一开始,他跟冷天雄搅在一起,也有为陆炳,为蛊真人监视冷天雄的任务在内,所以他是不可能跟我们合作的,我跟俺答汗的仇太深,而且他们也知道,我痛恨异族胡虏入侵,不可能为他们进入中原提供合作。”
徐林宗微微一笑:“可是你的身体里也流了一半的蒙古人的血,找你不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天狼的眼中红芒一闪,沉声道:“虽然我母亲是蒙古公主,但我自小在中原长大,与蒙古并无瓜葛,蒙古人是游牧民族,只能在草原上生存,与以农耕为主的中原汉人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们若是进了中原,那只会跟以前的元朝一样,过着寄生,剥削汉人的生活,那绝对是全天下百姓的灾难,我若是登基为帝,会和蒙古开边市贸易,提供他们生活的必须品,但不代表我会放他们进中原烧杀抢掠。”
“所以赫连霸早就知道我的这个选择,这才不会找我商量,而是选择跟嘉靖皇帝合作。要是嘉靖皇帝找蒙古骑兵帮忙,那肯定会割让大块的土地给蒙古,从此长江以北,只怕再非汉土了!”
徐林宗点了点头:“我佩服你的选择,但这样一来,就代表着你可能会和几十万剽悍凶猛,纵横天下的蒙古骑兵正面对抗了,这可不是江湖人士单打独斗的儿戏,天狼,你真的有胜算吗?”
天狼哈哈一笑:“早打晚打,早晚得打,就算嘉靖皇帝不请蒙古兵入关,冲着中原大乱,蒙古人也绝对会抢占边关,入侵中原的,正好借这机会,让蒙古人知道,我们汉人不是可以让他们肆意屠杀的绵羊,以后再想要象这一百多年来予取予求,铁蹄践踏中原,是不可能了!”
他说着,转身走向了门口,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外面的打斗,已经基本上结束了,几千名正道门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而上万名幸存者,则一个个束手就擒,东一圈西一圈地被持刀剑的魔教徒众们圈在了一起,广场之中,只有智嗔还在勉力地对抗着冷天雄和林瑶仙,但已是左支右拙,难以为继。
“嘶”地一剑响过,林瑶仙的倚天剑如鬼影一般地探出,在智嗔那鼓满了气劲的僧袍上,又划出了一道口子,智嗔狂吼一声,禅杖一挥,如山岳般的气劲攻向了林瑶仙,可是林瑶仙的身形却如轻烟一般,消失在了一丈之外的一股青气之中,而智嗔的那道被划裂的伤口,却流出一股黑血,半尺长的剑痕,一闪而愈。
冷天雄冷笑道:“和尚,想不到你也早早地成了蛊人,怪不得对嘉靖皇帝这么死心踏地!”
智嗔一咬牙,一掌击出,与冷天雄正面对上,“轰”地一声,气劲四溢,二人各自跳出三丈之外,脸上的颜色一变,真气为之一散,智嗔厉声道:“老衲有金刚不坏之身,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再也不可能伤我分毫,来吧,老衲不会输,少林不会亡!”
天狼的眼中突然红芒一闪,他的身形一下子闪到了四丈之外,直奔智嗔而去,智嗔只觉得脑后一股子劲风袭来,本能地一转身,一招大金刚手就向后击出,经过了一个时辰的恶战,他的内力下降得很厉害,这会儿已是困兽之斗,却仍然威力十足,只听“啪”地一声,这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天狼的右胸之上,紧接着就是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
众人的脸色一变,因为这声脆响太熟悉了,只有内家高手被打断骨头时才会有,林瑶仙的脸色苍白,几乎要抢上前去,可刚迈了半步,就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智嗔的嘴里喷出一股红血,惨叫着倒下,而他的右臂几乎是寸寸折断,一截一截地落到了地上!
天狼冷笑道:“智嗔,你怎么忘了我有龙血呢?你这点蛊人的不死之身,碰到龙血,那是自寻死路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一十六回 饮马白沙河
智嗔双目尽赤,大吼一声:“李沧行,我在地狱的门口等你!”他的左手倒转,狠狠地拍向了自己的脑门,顿时血花四溅,这一颗脑袋被拍得四分五裂,而他的身子,也终于无力地倒下。
广场之上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之声,“狼神”,“万岁”的声音,响彻天地!
天狼的眼中闪过一道红色的冷芒,高举斩龙刀,声震山巅:“下一步,起兵,目标,京师!”
京师南,一百里,白沙河,风沙满天,一支看不见尽头的大军正在缓缓前行。
天狼全身披挂,上身兽面连环甲,内里还穿了一层明光铠,头戴凤翅亮银盔,腰间虎皮银带,足下摩云金翅靴,背后是一件天鹅绒的大红披风。手持那把两丈多长的斩龙槊,只是槊头重新打成了蛇矛的样式,而槊尾也做成了尖刺,可以反手攻击从背后偷袭的敌人。
天狼北上前,由武昌城中的兵器大师乌尔善将斩龙刀变成斩龙槊,又进行了一些改造,槊身有两个机关,上面一个按下后,长槊会缩到两米左右,利于陷阵肉搏,下面一个按下后,能从槊尖机关里怒射出六枚透骨钢钉。
天狼背上还挎了一把六百斤弓力的铁胎弓,箭袋里五十支长杆狼牙箭,马鞍上还挂了一把重达一百斤的短柄钉头链子锤,用于与马上敌人的近身格斗。
漫天的风沙中,不少士卒被吹得东摇西晃,天狼戴着他的纯金面具,摸了摸身下的黑龙。
这次出征,连黑龙马也是全身披挂,甲骑具装:面帘、鸡颈、当胸、马身甲、搭后、寄生,黑龙除了四条腿以外,全身都给裹得严严实实,如同一部活动的铁罐头。
天狼看了一眼自己身处的这队骑兵,也个个都是甲骑具装的铁甲重骑,只是他们的坐骑远不如黑龙来得神骏,马上的骑士们虽然也和自己一样全副武装,战马却未披甲,都在前军的运输大车上放着。
天狼离开武当已经一个多月了,从那晚跟徐林宗聊完,他就和兄弟和手下们一起踏上了征途,这二十万大军,除了从天台山里带出的五千义乌铁骑外,都是由浙江和南方各府的义军和军户直接集结到北方的。
其中步军有十七八万,骑兵不过三万左右,战车有一万辆,平时用作运兵器甲仗与粮草的大车。这支大军前后拉开了足有三十多里长。而天狼则带领着那五千义乌一起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方。
他这次出征身先士卒,直接指挥五千到一万人,徐林宗则做了他的副将,协助他排兵布阵,行军作战。而全军的指挥和帅印,则交给了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徐文长。
一个背上插了小旗的传令兵从后面骑马奔了过来,一边飞驰一边在喊:“大帅有令,原地待命!每队留出哨戒,不得有误。”天狼远远地看到后面走得歪歪扭扭的步兵们听到这话后如逢大赦,一个个原地围成圈坐了下来。
传令兵奔到天狼的面前,一拱手:“天狼,大帅请你到中军帐议事。”
天狼对着身边的徐林宗说了声:“拜托将军了。”一拨马头,黑龙四蹄如电,载着天狼奔向中军。
中军在整个队伍的中间靠前的位置,天狼一路上只见步军们东一堆西一圈,还有人奔向附近的水源找水喝。他奔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中军帅帐,只见这里已经临时搭起了一个帐蓬,一面高大的帅旗在猎猎的风中飘扬,帐外数百名装备精良,顶盔贯甲的士兵在全神戒备。
天狼走进了帐中,发现徐文长穿戴整齐,头戴大元帅金盔,身着虎头吞云铠,外罩大红将袍,正襟危坐,不怒自威。
徐文长面前的案上放着一盒令箭,左侧身后挂着一张行军地图,而右侧站着一位手持令旗,神色冷峻的执法官。众将已经分列左右了,而站在左首前两个的,却正是冷天雄和林瑶仙,二人都换了一身蒙古人的打扮,皮帽羊皮袄,在一众顶盔贯甲的天狼军将领中,显得不伦不类。
天狼微微一愣,却听到徐文长厉声道:“义乌军上将军天狼,为何来迟!”
天狼一个激灵,连忙说道:“本将一接到传令马上就来了,没有片刻耽误呀。”
徐文长冷冷地“哼”了一声:“念你担任全军先锋,路途稍远,这回暂且饶你一次,若有再犯,二罪并罚!”
天狼擦了擦头上冒出的汗水,应了声是,退到了一边。
徐文长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对着冷天雄点了点头:“很好,冷将军,也亏了你前一段的情报,现在俺答大汗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在我的掌握之中,按他们现在的行程来算,可能这一两天就会与我军遭遇,二位将军对于这场战事,有何高见?”
林瑶仙本欲开口,忽然又想到这是在徐文长的军中,他不可能象天狼那样充分听取自己的意见,这时候自己新来乍到就贸然建言,可能会适得其反,于是收住了到嘴边的话,默然不语。
徐文长看向了右首边第一个的吴惟忠,这次吴惟忠作为整个大军的副将从军,徐文长开口道:“吴将军,你是南方名将,依你看,应该如何对付蒙古人?”
吴惟忠的眉毛微微一动,开口道:“徐元帅,末将一向身居江南,与蒙古接触极少,不敢妄言,还是先听听其他将军的意见吧。”
徐文长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了站在右首第二位,一个红面长须,方面大耳的大将,说道:“屈将军,你有何高见?”
天狼一眼看过去,倒是有几分眼熟,突然想起来此人就是身为镇守福建的上将军屈文才。
屈突盖想了想,说道:“我大军以步兵为主,骑兵不是太多,蒙古兵胜在弓强马快,来去如风,但若论列堂堂之阵,与我正面对抗,并非所长,所以末将以为,还是以传统的战法,战车护住两翼,阵前遍布拒马鹿呰,以强弓硬弩射之。待其几次冲锋不成,再以骑兵反击,可获大胜。”(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一十七回 紧急军议
徐文长又问了几个将军,也多是这个意见,他的脸上仍然看不出任何表情来,一言不发。
这次以车骑将军身份跟随大军出征的刘全眉头微微一皱,上前两步道:“大帅,其实末将一直不太明白,为何我军要远出塞外,在蒙古的地界与之决战?按说我大军乃是步骑混编部队,夹杂着战车与辎重,依托边关的坚城打防守反击方是上策。”
徐文长沉声道:“刘将军,本帅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嘉靖二年就从军了,想必参加过嘉靖二十九年那次蒙古入寇之战吧。”
刘全低下了头,面有愧色:“回大帅,惭愧得紧,那次末将在兰州总管叱列大人麾下,在临洮遇敌,未能取胜。”
“因何而败?”
“敌众我寡,以三万步军对阵十余万铁骑,并非我辈不够勇敢。”刘全说着,突然解下了甲胄,露出上身,林瑶仙看去,满满当当都是蚯蚓样一条条的刀疤与一个个小洞样的箭孔,让人不忍直视。
刘全指着身前几条最长的刀疤,道:“末将当时给砍了几刀,醒来后才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三万兄弟啊,听说生还的还不到五千。”
徐文长对着刘全问道:“你当年是小兵,可以不考虑为何会输,今天你是将军,能说说敌众我寡的原因吗?今天的情况和当年有何不同?”
刘全从没考虑过这问题,一下子瞠目结舌:“这……,大帅,末将只知服从指挥听命行事,未曾独当一面过,您所说的,末将实不知。”
徐文长摇了摇头:“刘全,你从军也有近四十年了,只知上阵厮杀,冲锋陷阵,这兵法战策之事还是毫无长进啊。当年从西边入寇的蒙古大军也就是你当面遇上的那十余万人,而我朝自大同以西,各路兵将加起来不下三十万。
战败的也不止你临洮一处,二十日内,乙弗泊,临洮,武威,安定,天水,各处守军均战败,旬月之内,丧师十余万,后来亏得高人用计,方才不战退敌。败因就在于各地守军被分割成孤立的据点,各自为战,方致以少敌多。”
刘全的表情变得很沉痛,似是不愿意回忆那段痛苦的往事,声音里充满了苍凉:“大帅所言甚是,当年叱列大人正是听到蒙古入寇安定,率军去救时才在野外遭遇敌军主力。”
徐文长点了点头:“正是,我大明是步骑混合,步军为主,机动力上远远比不上蒙古大军,他们十几万铁骑,来去如风,专门捡我几千里防线上薄弱之处打击,所谓万里长城万里空,就是这意思。”
徐文长的声音在大帐中回荡着,天狼和众将一样,竖着耳朵仔细地听:“若我军其他据点的守军闻讯支援,一旦离开坚固设防的城池,就会遭遇刘全当年的结果,被敌大批主力骑兵围攻。
缺乏战车与骑兵的步军在野外被胡骑来回冲杀,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这就是当年我朝损失惨重的根本原因。”
徐文长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刘全身上:“刘全,你还想坚持当年的守城打法,把历史再重演一次吗?”
刘全早已经满脸是汗,低声道:“末将惭愧。”一拱手,他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徐文长环顾了帐内,沉声道:“破蒙古之策,当效法汉破匈奴之法,刚才刘全所说的据城力战是下策,还有上中二策可选。”
众将不约而同地拱手行了个军礼,连甲片晃动的声音都出奇地一致:“愿闻大帅高见。”
天狼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这次在东线还是靠了传统的战车结阵战法,诱敌来攻,但看起来徐文长要选的是主动出击的打法,他一下子想听听这位当世名将的选择。
徐文长虎目圆睁,眸子里神光大盛,从众将的脸上一一扫过:“中策乃效法汉车骑大将军卫青,以步骑混编部队正面迎敌,弓弩手在前,长枪手居中,战车列于阵前防止敌骑兵突击,骑兵为辅,列于阵中,用作决战时反冲击以及追击逃敌。”
众将面露喜色,显然这种打法非常合大家的胃口。天狼有些失望,这和刚才屈文才的选择是完全一样的,了无新意。
徐文长继续说道:“至于这上策,则是学汉骠骑大将军霍去病,精选骠骑,一人双马,轻装迂回,直捣敌军巢**,毁其营地,杀其老弱,断其给养,并在其必经之路的水源中下毒,待其主力回师来救时,以逸待劳,可获全胜。”
众将闻之皆面有难色,一共就三万多战马,还要一人双骑,这一万多骑兵要是路上没有向导,碰上了蒙古的主力,只怕是有去无回。
但既然徐文长说到这是上策,无人敢直接出言否定。
徐文长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天狼的脸上,定住不动,寒光一闪而没。
天狼没有一点开口的意思,还是低下了头。徐文长的眼神中掠过了一丝失望,开口问道:“诸公可有高见?都可畅所欲言。今天乃是军议,想到什么都可以说。”
天狼咬了咬牙,他明白刚才的意思,但自己实在没有指挥全骑兵部队万里奔袭的经历,古代兵书上那些名将们辉煌的背后是无数失败者的白骨。
但他又想到了霍去病,出征前徐文长的那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他一下子热血沸腾起来,于是挺身出列,朗声道:“本将愿选上策,亲率精骑突袭敌巢。”
众将一看是他,赞赏,不屑,惋惜的表情俱有之。
徐文长一点也不意外,沉声问道:“你知道俺答大汗的巢**在哪里吗?”
天狼一下愣住了,想了想,道:“这需要侦骑斥候的打探,那俺答大汗虽是出自西蒙古,不远万里而来,但总会有屯粮之所吧。”
徐文长叹了口气,摇摇头,对着天狼轻轻摆了摆手:“你且退下!年轻人有血气之勇是好事,但兵凶战危,这不是你一个人生死的事。
没有可靠的情报,不作周密的计划,甚至没有行军的向导与路线,一旦有个闪失,不但这万余健儿片甲不还,失去了骑兵掩护的十几万大军也只能被动挨打,岂可儿戏?”(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一十八回 蒙古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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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长继续问道:“诸公还有何高见?尽可明言。”
众将有了天狼的先例,皆闭口不言。
徐文长叹了口气,道:“那今日议事先到此为止,大家回去后这一两天想想破敌良策,还请各位要随时作好与敌遭遇的准备,到时候需仰仗诸公的努力。”
天狼跟着众将一起拱手道:“诺!”
走出大帐之后,天狼和冷天雄走到了一处无人的高地,冷天雄长叹一声:“行满,看起来徐元帅没把我们当自已人啊。”
天狼冷冷地说道:“你一直跟随着严世藩,徐元帅和严世藩又是这关系,不对你心生防范才叫奇怪,冷将军,你是不是不看好此战的前景?”
冷天雄摇了摇头:“不,以徐元帅的能力,正面打败俺答大汗,不成问题,但我觉得不太可能一战而定西蒙古,如果不能在此战中击毙或者俘虏俺答大汗,他只要跑了,还会再回来的,西域富庶,只要俺答大汗跑回去,很快就会拉起一支大军的。”
这时远处似有奔雷之声。冷天雄与天狼停止了交谈,看着前方,透过漫天的沙尘,隐隐能见一条黑气从天边缓缓地向这里移来。冷天雄脸色一变,跳下马来,伏耳于地。
天狼等其起身后,急切地问道:“怎样?”
冷天雄一脸凝重,道:“不好,三十里外似有大批铁骑奔驰,就冲这方向过来,数量当在十万以上。”
天狼军前军,天狼也看着徐林宗从地上爬起身,问道:“确认是蒙古骑兵吗?”
徐林宗面沉如水,说道:““天狼,天雄征战十余年,这伏地听马蹄音儿的本事不会有错。远处那道黑气就是千军万马疾驰时卷起的尘地,和这大漠中的风沙完全不一样,看这架式,来敌至少有十万骑,除了蒙古人,还会是谁?”
天狼再无疑虑,大喊道:“传令兵,速速通报中军大帅,敌骑十万以上离我不到三十里。”身边一个插着旗的传令兵飞驰而去。
天狼冲着周围的义乌骑兵们大声喝到:“众儿郎听令,全体上马,披马甲,弓上弦,列一字骑兵阵!”
五千义乌骑兵迅速排成二十排,每排则一列二百五十名骑士,相隔七八米,排出足有四里多宽的正面,这些阵法都经过无数次的演练,此刻投入实战也是驾轻就熟。
车队的辅助兵们熟练地把一套套马甲交到了最前面几排的骑士的手中,两人一组,七手八脚地给马套上。不消片刻,所有的战马都被全副武装起来,包得如同铁皮罐头一样。
马上的义乌重装骑士们都戴上了铜质的恶鬼面具,长槊插在地上,羽箭上弦,只剩下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外面。
骑兵之后,前军步兵队也开始集结,以队为单位,一队五十人排成一排,盾牌手在前,弓弩手居中,长枪手在后。
而辅兵们在分发完骑兵和步兵的装备后,也都一个个套上皮甲,抽出配备的腰刀与战斧,作好了肉搏战的准备。
在远方,号角声此起彼伏,中军和后军也开始调动起来,中军的轻装骑兵已经开始分散到两翼,大阵开始展开。后方的脚步声,马蹄声,号角声响成一片,十五万人人跑马踏的声音象是要把这片白沙河的大荒原给掀个底朝天。
天狼与徐林宗策马于最前方,沉着地看着远处的黑气越来越近,已经不到十里了,这回他们不用伏在地上,直接就能听到雷鸣般的马蹄声,震天动地而来。
一阵马蹄声从后面飞快地传了过来,天狼回头一看,徐文长带着众将奔到了眼前。
天狼正待向徐文长行礼,徐文长却挥了挥马鞭,示意免礼,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那条黑气,向着天狼问道:“敌军数量多少,距离多远?”
天狼一指前方七八里处的那片黑气,道:“数量在十万以上,离我等还有七八里。”
徐文长仔细看了看,又摘下金盔,竖起耳朵听了听,摇了摇头:“此必是蒙古前军,马有十万上下,但人只有五万左右,因为蒙古精骑向来是一人双马。”天狼看了看对面,果然隐约见到前面打头阵的数百骑兵各骑一马,身边跟着的一马背上却是空空如也。
徐文长抬头看了看风向,喜形于色:“天助我也,此时正是南风,我军的弓箭射程能增加不少。速速传令,前军步军弓箭手上前,每人连发十箭方可后退,义乌骑兵每人可发五箭,若是敌军突击,需以反冲击应之。不许擅自出战,以强弓硬弩射住阵脚即可。切记!”
徐文长迅速地向各个将领发布着命令,轻骑兵的冷将军,中军的刘将军,辅兵营的孙将军,后军的石将军各自得令而去。
前军的刘全在徐文长刚下达前军步弓手上前的命令时,就已得令驰向后方。当徐文长给所有将军下完命令后,一万步弓手已经在义乌骑的后方展开,弓箭已上弦,只等各队的都督们一声令下,便可万箭齐发。
此时黑气离天狼已经不到五里,黑气前一里多处的皮帽裘袍的哨骑已经清晰可见,甚至眼神很好的天狼,可以透过满天的沙尘,看到敌骑脸上那一道道扭动的刀疤。
徐文长最后扫了一眼对面,转头对天狼道:“前军就交给你和徐将军了,你们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步弓手,压住阵脚,万万不可随意出击,无论敌军如何挑衅辱骂,都不可主动冲阵,除非敌军大队全力冲锋至面前五百步,方可反冲击。步军开始发箭时,你们前军弓手才允许开始射击。”
天狼在马上一欠身:“谨遵大帅将令。”
徐文长一拨马头,向后军奔去。
这时对面的蒙古骑兵们离开天狼军前军约有三里左右,处于弓箭射程之外,也停了下来,那道黑气渐渐地消散,原来是马奔跑时卷起的尘土,天狼粗略估计了一下数量,所有的蒙古骑士都牵了匹副马,足有四五万之众。(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千六百一十九回 射雕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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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骑兵的战马都没有披上马甲,看起来远不如义乌骑兵的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甚至马上的骑兵也多是着棉袍而不是铁甲。
但敌军人人配着一张硕大的弓,一看皆知是强弓,至于他们手持的兵器,则是五花八门:长矛、狼牙棒、战斧、马刀、铜锤,应有尽有。
天狼看到对方阵前,一员白甲将军在阵前来回地策马横驰,不住地向已方窥探。视线里的数万敌骑中,只有他一人是全副盔甲,这会儿离着本方一里左右。
趁着他没看着自己的功夫,天狼拿起铁胎弓,搭上最长的一枝天狼箭,算好角度,风向,仰天一箭射向空中。
只见那白甲敌将还在看着别处,突然觉得劲风袭来,一抬头,只见一枝羽箭顺着阳光,带着凄厉的啸声向自己飞来,再想闪躲已是来不及,羽箭带着从空中落下的巨大势能,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弹道,一下子射穿了他的脖子。
白甲将大叫一声,翻身落马而亡,喧嚣的蒙古铁骑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而天狼军前排的义乌壮士们则暴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
一般的弓箭射程不过六七十步,即使臂力惊人的长弓手,采取这种向空中弧线式吊射的方式,也只能射到一百多步,那白袍将虽是在阵前来回奔驰,距离天狼也起码有二百步以上,居然被一箭毙命,这准头,力度实在是骇人听闻,饶是蒙古阵中多神射手,见此神技也都相顾失色。
天狼一击得手,洋洋得意,他很享受这种在万军阵前,被已方甚至敌方山呼海啸般地膜拜的感觉。
这时对方阵中驰出七八骑,个个迅捷剽悍,背上的弓也比别的人要大了不少,策马在阵前来回奔跑,不停地向天狼军叫喊着。
天狼一看便知这些人是在向自己挑战,双腿一夹黑龙的肚子,便欲出阵应战。
徐林宗一把拉住天狼,道:“天狼,大帅吩咐过,不得出战。”
天狼笑了笑:“放心吧,大帅只说不能全军出击,我一个人去没事的,放心,这些人虽然箭术出色,但我有信心胜过他们,万一我情况不妙,你再来接应我也不迟。记得大帅的命令啊。”
徐林宗跟了天狼好几年,深知他脾气,也知道他的能力,叹了口气,松开了手,道:“将军切记,小心为上,蒙古人狡猾,不可追击。”
天狼点了点头,驾着黑龙奔到两军阵前,距离那些射手二百步左右,停了下来。
只见那些蒙古射手举起手中巨大的弓,晃了晃,天狼知道他们是要和自己比试骑射之术,嘴角边掠过一丝笑容,长槊插地,也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铁胎弓。
那七八名射手开始跑起马来,卷起满地的尘土,蒙古阵中暴发出一阵嚎叫之声,声音凄厉刺耳,若千万匹饿狼在嚎叫。
天狼军阵后也响起了雷鸣般的鼓声,咚咚之声不绝于耳,为天狼助威。
天狼胆气上升,也不策马奔驰,驻马原地,抽出一支狼牙箭,瞄准最近的一名敌人射手,一箭射去。
那蒙古射手一见天狼的架势,本以为他还会象刚才射白甲将一样仰天以抛物线的射天式,忙勒住了马不再奔向前,未料天狼此箭直接冲人平射而至。
天狼双臂有千斤之力,铁胎弓的弓力又足有六百斤,即使平射也可射到一百五十步开外。
这下狼牙箭去若流星,那射手想要再躲,哪还来得及,被一箭射穿了脑袋。
箭势仍未全消,带着那人的尸体飞出去五六步,才落在地上。
天狼军阵中又发出一阵喝彩声,剩余的六七骑蒙古射手纷纷散开,一边疾驰一边弯弓搭箭,向天狼射了过来。
天狼一看这些人的架式,就知道个个都是骑射好手,一边疾驰一边开始弯弓搭箭,他刚一拉黑龙的缰绳,就看到六支箭飞了过来。
天狼来不及驱马奔驰,左腿紧紧地踩着马蹬,右腿勾住马背,来了个鞍里藏身,整个身子一下子躲到了黑龙的身子一侧,只听头上破空之声不绝于耳,那几支箭呼啸着从马背上飞过。
天狼趁这机会搭箭上弓,一下子坐回了马背,瞬间瞄准了一名正停下换箭的射手,那人还在张望看有没有把天狼射死,一见他又翻身上马,箭指自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想跑,哪还来得及,狼牙箭带着破空之声一箭射中他的脑门。
剩下那五名射手一见形势不妙,立即排成了一个圆形圈子,不再同时射击,而是跑着圈,由转到外侧的射手射箭,这一招果然有效,虽然火力没刚才那么密集,但却连发不断,一时压得天狼再次伏在马侧抬不起头。
天狼突然脑中灵光一现,一拍黑龙,黑龙听话地奔驰了起来,而自己则紧紧地贴在黑龙的一侧。
这下子蒙古射手们一下子找不到天狼的藏身位置,那连续不断的羽箭破空声也一下子缓了下来。
天狼待黑龙跑出一阵后,突然翻身上马,映入眼帘的是五十步外一张满是刀疤的脸,弓如满月,箭似流星,那人张大的嘴巴中一下子插进了第三支狼牙箭。
射死一人,那圆环骑射阵即告破,剩下四骑一下子无法变阵堵上那个缺口,一时来不及发射,天狼趁机连发两箭,每箭过处均射死一人。
最后剩下的两人经过了刚才一瞬间的慌乱,又镇定了下来。四目相交,使了个眼色,分别向着两个方向奔去。
天狼哈哈一笑,一拍黑龙,紧紧追着其中一人,黑龙虽然身披重甲,但跑起来比那人的马还要快一点,一下子就追近了十几步。
马上的蒙古射手一看天狼盯上了自己,一咬牙,索性不躲不闪,手撑着马鞍一跳,整个人转了一百八十度,倒骑着马,羽箭上弓,大吼一声,用尽全力将箭射出。
这一箭他赌上了命,不求精度只求力量,希望能将天狼一箭射穿。(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千六百二十回 掠阵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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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看得真切,若是闪躲,非但此人会连续射击,后面那人也必会追尾攻击自己,到时候就被动了,这些人应该都是传说中蒙古的射雕者,自己刚才能连续射杀四人,主要还是仗了黑龙的神骏,万万不可大意。
天狼不及细想,只见来箭直奔面门而来,直接一侧脸,那一瞬间他似乎能感觉到箭杆侧着擦过自己金色面具时激起的火花。
险险地避过这箭后,天狼再不迟疑,他刚才躲箭时已经把自己的狼牙箭上了弓,正过脸来,一箭射出,这一箭他也是全力而为。
一声惨叫过后,长长的狼牙箭射穿了那射手的前心,透体之后势尤未减,又从马身上穿过。
马儿发出一声悲嘶后,奔出两步,连同那人的尸体一起栽倒在地,四蹄还在条件反射式地抽搐,一如地上那支微微摇晃的长箭。
天狼来不及高兴,只觉脑后风声,当下大骇,知是最后那名射手追上攻击,再闪身已是来不及,“叭”地一声,背上连中了三箭,所幸身着重甲,入肉不深。
天狼一咬牙,在马上一个大旋身,腾空而起,在空中张弓搭箭。
那射手本以为已经得手,刚要开口欢呼,却不想天狼身着双层重甲,他又因三箭齐发削弱了力道,未能一击毙命。
等到他看到天狼腾空而起方知不妙,再想搭箭上弓,哪来得及,狼牙箭闪过,他在这世上最后残存的印象便是那扑面而来的寒光。
天狼落到马背上时,才感觉后背火辣辣地疼,一咬牙,抽出马刀,一下把三根箭杆斩断。
此时他离蒙古骑阵也就百步之遥,中间横着那七具射雕者的尸体,四五匹未死的战马还在主人的尸体边依依不舍。
天狼军阵中鼓声已停,欢呼声震天动地,而蒙古骑阵中则鸦雀无声,透着一股可怕的杀气。
天狼一下子豪气满怀,也不顾背上伤势,象刚才的那白甲将军一样,策马横着在蒙古阵前来回奔驰,右手高高地举着那铁胎弓,嘴里也学着蒙古人那样“哟哟喝喝”似野狼般地嚎叫。
突然间,五万蒙古骑手开始同声大嚎,声音如狼似豺,震得人耳膜鼓荡,所有的蒙古骑兵一边在嚎叫,一边开始有节奏地以兵器击鞍上的马盾,撞击声一时间响彻了整个大漠。
天狼心中一凛,从兵书上看这是胡骑冲击前的举动,他虽然刚才耀武扬威了一阵,但也没头脑发热到一个人就去冲击几万人的地步,连忙拨转马头,打马回阵。
天狼路过自己的斩龙槊时,轻舒猿臂,一下拔起,插在马鞍边上的槊环中。他倒坐在马鞍上,三支狼牙箭同时上弦,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对面那个巨大的骑阵。
天狼的马刚奔近已方的阵营,对面蒙古的骑兵就开始行动了。与想象的不一样,他们不是直接策马奔过来,而是向前慢慢地跑了四五十步后,突然斜着向左前方全速奔起,如同在天狼军阵前绕了一道长长的弧线,卷起满天的尘土。
天狼一看,大声吼道:“骑射阵!盾牌!”身后的一名传令兵马上高高地举起了一面黄旗。瞬间每一排的都督们都举起了黄色的小旗。
义乌骑士们纷纷抽出了马鞍上的大骑盾,高举过头。只见漫天的尘土中,黑压压的羽箭带着高高的弧线飞了过来,巨大的势能作用下,箭头朝下,狠狠地砸在了骑盾之上。
爆豆一样的乒乓声不绝于耳,间或夹杂着人的闷哼声,马的嘶鸣声,以及一些人中箭落马时的扑通声。
天狼也举着骑盾,他这面盾是纯钢打造,与一般的木制骑盾不太一样。他感觉蒙古的箭穿透性不是很强,但力量非常大,震得手腕发麻,一看掉在地上的箭头,不少都是兽骨打磨而成,并非钢铁箭镞。
突然听得后面远远地传来一阵巨大的鼓声,天狼扭头向后一望,从骑阵的空隙中远远地看到大约五十步外的步军弓箭手们都已经弓上弦,一面巨大的蓝旗树了起来,在空中摇晃着,那是发射的令旗!
震弦之声不绝于耳,一片乌云一样的箭雨从骑兵们的头上飞过,怒吼着飞向了对面的骑阵。
弓箭破空声,入肉声,惨叫声,马嘶声,伤者在地上垂死时的哀号声,响成了一片。
天狼放下了头上的骑盾,挂回了马鞍上的盾勾处,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修罗场。三百余名第一轮上前骑射的蒙古骑兵们,此刻无一得还,绝大部分被连人带马射得跟刺猬一样,几十名还没断气的也都躺在地上,翻滚着,惨叫着。
天狼叹了口气,举起弓箭,象是在武昌城的射箭场上射固定靶一样,一箭一个地把那些惨叫的伤兵们射死。
转眼间他发出七八箭,徐林宗等站在第一排的骑兵们也如法炮制,不消片刻,惨号声就安全平息了下来。
蒙古的骑阵中又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嚎叫声,这一回声音中还透着一丝悲壮与愤怒,声势比上一次还要惊人。前面几排骑手的马开始前蹄在地上刨着土,随时准备开始新一轮的突击。
天狼举起了手,准备再次下达举盾的命令,但还没等他下令,只听到蒙古军阵的后方响起一阵绵长的号角声。
刚才还喧嚣不已的蒙古骑兵们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再发出那可怕的狼嚎,不少人面露愤愤不平,心有不甘之色,无奈地拨转马头向后退去。前三排的骑兵们则仍是搭箭上弓,守住阵脚,待后面的骑兵们退走后方才转身离去。
天狼眼睁睁地看着敌人退兵,却又受制于大帅之命无法追击,心急如焚,若不是被身边的徐林宗拉住,差点就冲出去了。
天狼恨恨地一拍大腿:“唉!真可惜,大帅不在这里,要不然咱这五千义乌骑兵一下子冲出,保管能杀得这几万蒙古一败涂地。”
徐文长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你这五千义乌骑兵要是全冲了出去,恐怕片甲都不得还。”(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千六百二十一回 天狼威武
天狼急忙在马上施礼,但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徐文长坐在马上,用马鞭一指前方:“这不过是蒙古的前军而已,数量不过四五万左右,后面跟进的主力和后卫加起来超过十万,你的这些义乌壮士若是追得太快,与我步军脱节,一旦被敌军大部队合围,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而且你看这些退走的蒙古骑兵,旗号整齐,后军有强弓压阵,虽是退走,却秩序井然,绝非溃不成军。你们义乌骑兵全是重甲骑兵,速度上不如这些轻骑,若是敌人边撤边射,能活活把你们给玩死。”
天狼一下子想起汉时大将李广也曾经有一次孤军深入,被匈奴以这种方法伏击,最后全军覆没,自己也差点当了俘虏,不由得背上一阵冷汗冒出,汗水浸了那伤处,钻心地疼。
徐文长的声音在平静中透着威严:“本帅在中军时登高而望,前面的战况如何我是一清二楚,若是真有战机,不用尔等提醒,本帅自会下令出击。”
徐文长看了看天狼,神色稍缓,说话声中透出一丝温情:“天狼,你今天表现很好,当记一功,只是背上中了箭,需早作治疗,明天应该会是决战,你必须保持好最佳的状态。”
天狼心中一暖,拱手道:“是。”
徐文长一勒马头,转向后方,留下一句话:“天狼,请你布置好前军防务后来中军帐议事。”
小坡之上,林瑶仙看着远处有序而退的蒙古骑兵们,长叹一声:“俺答大汗手下果然是精兵强将,纪律性要比东边的都蓝大汗所部要强了许多。”
冷天雄神情严肃,点了点头:“不错,所以这是个很难一次打败的对手,战后还得用上一系列的手段才行。”
林瑶仙看着远处正在奔驰的天狼,心中一动:“天狼真的是少年英雄啊,我也算见识了大明几乎所有的猛将悍将了,老实说,能和他比比的,一个也没有。。”
冷天雄哈哈一笑:“天狼是有少年人的豪气,只是还需要历练历练。”
林瑶仙没有说话,心中却开始盘算起来,自己这回能实现心愿吗?
处理好了伤口之后,天狼一路骑向中军大帐,由于提前与敌军遭遇,各军都已经安营扎寨,十五万大军连营十多里,首尾相望,而运粮食与甲仗的大车也全都卸下了辎重,辅兵们正忙着车轮上加装刀刃,车两侧装上木制盾牌,充当防箭挡板,将其改装成武刚战车。
一路之上,所遇到的将士们见到天狼,均主动躬身行礼:“天狼威武。”
天狼很享受这种感觉,这一次他意识到将士们是真心地折服于自己的武功,而不是仅仅因为他是将军而行礼。
走进了大帐,众将均已到齐,在各人的交口称赞声中,天狼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林瑶仙冲着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徐文长摆了摆手止住了大家的赞美声:“到此为止吧,天狼今天是打得不错,但明天才是决战。本帅让大家想的破敌之策,诸公可曾想好?”
大家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刘全出列道:“大帅,末将回营后想了想,觉得还是您所说的中策最好,现在已经与敌遭遇,从今天的战况看,敌骑剽悍轻捷,动如雷霆,我军的甲骑具装恐怕追不上他们,轻骑兵又不如人家骑射出色,还是按传统战术的好。”
周围众将发出一阵附和之声。徐文长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天狼虽心有不甘,但知刘全所说确是实情,一时也无法辩驳。
刘全面露得意之色,继续道:“赖天狼今天的英雄无敌,初战小胜,敌锋锐受挫,明日决战之时,只要我军守住阵脚,战车在前,弓弩手在后,步军次之,骑兵居内圈作决战使用,两侧以轻骑守护,多布鹿角,防敌冲击,即可立于不败之地。”
在一片众将的赞许声中,徐文长突然开了口:“刘将军,本帅想问你个问题,若你是俺答大汗,看到我军如此阵势,还会选择与我决战吗?”
刘全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帐中诸将也一个个相顾失色,继而低头不语。
天狼心中暗道:就是,人家可以不跟你打啊,这可是蒙古人的拿手好戏。
徐文长环视帐中,叹了口气:“诸公只知恪尽职守,却不以统帅的角度思考全局得失,希望以后能自省,站的角度能高一些,眼光能远一些。”
刘全满脸通红,行礼退下。
徐文长命人搬来一个架子,挂上了一幅地图,用手上的鞭梢指向其中一处:“诸位请看,此处正是我军现在的位置,离后方的济南城一百五十余里,以我军现在的步骑混合是三天的路程,但蒙古这种一人双马的纯骑兵部队,一日一夜就能驰到济南城关下,济南的城防大家知道,只剩下三千老弱,他们能挡得了人家一天吗?”
天狼听得冷汗直冒,那济南城是后方重镇,辎重粮草尽在此处,一旦被打破,敌军便可长驱直入,甚至连武昌城都会受到威胁,到时候只怕这二十万大军,包括征服的地区,都会……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却听到徐文长的声音继续响起:“即使敌军不想破关而入,我军离开济南三天,粮道就长达一百五十里。
若是敌军不在此与我等决战,而是继续诱我深入,以小股游骑来劫我粮道,在沿途水源里下毒,等我军深入河北四五百里后,缺水少粮,精疲力尽,那时敌军再来决战,诸公以为胜负如何?”
营帐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林瑶仙干脆直接上前两步,拱手行礼道:“那依大帅的意思,这仗该怎么打?”
徐文长双目中突然神光暴涨,一字一顿地道:“以骑破骑,主动进击!!”
众将个个相顾失色,刘全又上前一步,问道:“大帅,您在前军的时候不是跟天狼说过,义乌铁骑追不上蒙古的轻骑,会被人轮番骑射至死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