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二回 徐林宗的承诺
徐林宗咬了咬牙,沉声道:“若是我不答应你呢?”
嘉靖皇帝的眼中绿芒一闪,桀桀一阵怪笑,说道:“徐林宗,你现在跟李沧行,已经是不死不休的死仇了吧,你可别忘了,你的兄长可是给他杀了,难道这个仇,你不想报?”
徐林宗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喃喃地说道:“比起大师兄,我更恨的是你,若不是你的原因,我徐家又怎么会在松江占了这么多地,若不是你有意挑拨我们之间的恩怨,害死小师妹,大师兄又怎么会向我们徐家报复!”
嘉靖皇帝点了点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不管怎么说,杀你兄长,夺你家田的是天狼,并不是朕。你放着仇不去报,还想念着以前的旧情吗?!”
徐林宗叹了口气:“我这一生,亏欠大师兄的太多,现在又加上了小师妹这笔债,我就是死一百次,也没法向他赎罪了,到了今天这步,都是你造成的!”
嘉靖皇帝阴恻恻地一笑:“这恩恩怨怨,又怎么能说得清楚呢,确实,朕对李沧行的实力和他的潜力估计不足,最后的事情脱离了朕的控制,沐兰湘之死,也实非朕愿,不过只要朕能成了神,那就有改变因果,回到从前的能力,到时候不仅能让你恢复肉身,也可以让你们这些人都回到二十年前,这些恩怨,不都尽消了么!”
徐林宗冷笑道:“你这话我听了太多次了,不过是要骗我为你效力罢了,你觉得现在我还会信你的话吗?其实你不用找我,只要继续控制峨眉的了因师太就行了。或者,对智嗔做点手脚,让少林出面,不是更好?”
嘉靖皇帝叹了口气:“少林寺有千佛之力守护,不是我能控制的,不然我早就去控制这帮贼秃了,至于了因,毕竟一介女流,她不可能组织整个伏魔盟,只有你,林宗,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徐林宗没有直接答应,冷冷地说道:“我若是不肯帮你做这事,只怕你就会拿彩凤来威胁我了吧。或者再拿我爹的性命威胁是吗?”
嘉靖皇帝哈哈一笑:“林宗,何必说得这么直接呢,留点面子不是挺好,不错,你爹和我一样,现在对李沧行恨之入骨,他杀了你的兄长,又夺了你们家的地,虽然你一直觉得这是不义之财,也为这个跟你爹多次争吵,但现在人地两失,还有什么争吵的必要?就算你把李沧行当成师兄,他会觉得你是师弟吗?”
徐林宗叹了口气:“不管你怎么说,我对大师兄总归是恨不起来,这么多年来,是他一次次地保护了彩凤,躲过了你的一次次毒手和算计。”
嘉靖皇帝冷笑道:“恐怕你还不知道吧,这回李沧行对陆炳说,他跟屈彩凤已经恩怨两清了,非但不会来救她,而且有可能会杀了她,为沐兰湘报仇!”
徐林宗不信地摇着头:“这怎么可能呢?大师兄不会如此绝情的!”
陆炳叹了口气:“林宗啊,你是没有见到李沧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完全是个六亲不认,嗜血残杀的魔鬼,沐兰湘的死,不仅让他断了所有的牵挂,也让他失去了所有的人性,一路过来,他杀降,屠村,掠夺,洗劫,几乎是无恶不作,若非如此,他的实力如何能扩张得这样强大,这样凶狠?”
“你以为他只是跟你徐家过不去吗?你错了,他是一路之上都要拷掠各地的富人豪强,逼他们交钱献地,让庄园的佃户奴仆们加入他的军队,再把那些地都分给这些佃户,如此,才能迅速地拉起这么庞大的军队!”
徐林宗半晌无语,久久,才说道:“他真的这样做了?”
陆炳点了点头:“不仅如此,他还一路摧毁寺庙和道观,强行让僧人与道人还俗,一路之上,只允许民众们崇拜他的天狼教,而天狼教的主神,就是他本人,现在的天狼,已经膨胀得把自己当成神了,或者说,他是想用这样的方法,让山野村夫和佃户平民们,都疯狂地拥护他。”
徐林宗点了点头:“这倒是跟他的理念一样,他以前就多次说过,这天下的富人地主,乃是穷人头上的吸血鬼,不劳而获,而寺院道观,也是占了大量的田地,养活着大量的僧人道士,这些人越多,百姓就给盘剥得越苦,解放天下人的田地,分给天下百姓,这没有什么不对!”
嘉靖皇帝冷笑道:“徐林宗,你也是跟李沧行呆多了,变得跟他一样地迂腐幼稚,你也不想想,这天底下哪可能人人平等,每个人的能力,智力都不一样,就算都给了一样的田产钱财,一辈子下来,有些人就能打下大大的家业,有些人一辈子一事无成,只能卖田售地,最后子孙给人打工当佃户,大明的祖制虽然偏向了士大夫和宗室们一点,但也不至于让天下百姓都穷困得不能活了。”
“就象屈彩凤,口口声声要劫富济贫,可是她连自己的那个大寨都养不活,那些弱者在她那里过得很好,可是山寨外面勤劳本份的百姓,却要受她的盘剥,你说那些士绅和宗室是吸血鬼,难道屈彩凤就不是?打了个替天行道的旗子,就能解决这世上的不平吗?”
徐林宗叹了口气:“算了,跟你一辈子也不可能争出个结果出来的。不过大师兄若是真的这样倒行逆施,也确实是天下的公敌,我徐林宗就算没有你的命令,身为武当掌门,要维持天下的道统和秩序,也必须要阻止他的疯狂行为。”
嘉靖皇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这就对了嘛,如果你不信朕的话,现在就可以去江南看看,看看李沧行的疯狂,你也可以带上屈彩凤,这回,朕不会阻拦你们。”
徐林宗的心中一动:“你说什么,让我带上彩凤?”
嘉靖皇帝哈哈一笑:“是啊,现在屈彩凤对朕来说,已经没有用了,你把她还给李沧行也好,自己留着也罢,都没有关系,朕只要一个月的时间恢复过来,就能再次击败李沧行!”
徐林宗咬了咬牙,沉声道:“好,这次你最好别再骗我,不然,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会找你算账的!”(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九十三回 凤困厢房
京师,徐府,后院的一处僻静小院里,一座孤零零的厢房,门窗紧闭,外面的桂花已经开了,整个小院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花香,可是小屋里,却是气氛紧张地几乎要爆炸。
屈彩凤换了一身淡黄的罗衫,面无表情地坐在一张八仙桌边,桌上摆着四样精致的炒菜,已经不再冒热气了,可屈彩凤的脸色却是异常地苍白,神情憔悴,但她紧紧地咬着嘴唇,把头扭过一边,连看都不看站在她身前的徐林宗一眼。
久久,徐林宗还是叹了口气:“彩凤,你究竟要折磨我,折磨你自己到什么时候?这样做,真的好吗?”
屈彩凤如同泥雕木塑一般,冷冷地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紧闭的窗户,一言不发。
徐林宗那儒雅的脸上,嘴角抽了抽,轻轻地说道:“你可知道,今天我去上朝,听到了大师兄的事情?”
屈彩凤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一闪即没,她终于勾了勾嘴角,那对本来鲜艳欲滴的红唇,这会儿因为长期的绝食而失了血色,她的气若游丝,但仍然让徐林宗听得清清楚楚:“你这妖物又想编什么谎话来骗老娘了?”
徐林宗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闭上了眼睛:“你怎么到现在还把我当成是妖物?”
屈彩凤冷笑一声,突然从椅子上弹起,五指箕张,一爪击出,直接在徐林宗的手上拉出了五条痕迹,可是奇怪的是,本来她的这一爪,可以洞金切玉,却在徐林宗的手上只拉出了五条黑色的浅痕,而且很快,这五道痕迹就已经痊愈,再也看不见了。
徐林宗轻轻地叹了口气:“彩凤,你吐出蛊虫的同时,你体内残存的大师兄的血,也已经全部给蛊虫吸走了,现在的你,没有龙血,伤不了我们,别白费力气了。之前你十七次攻击我,不都是这个结果吗?”
屈彩凤咬紧了牙关,秀目之中尽是杀气,狠狠地盯着徐林宗:“我只恨,我只恨自己没有办法消灭你们这些妖怪,只恨,只恨我帮不到沧行。我现在还不能死,只有当我跟沧行一起杀了你,还有你那个妖怪主子后,我才能用我这条命,去向沐妹妹赎罪!”
徐林宗突然脸上闪过了一丝微笑,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屈彩凤那绝美的脸,气得屈彩凤一下子扭过了头去,恨恨地说道:“老娘恨不得把你这双眼珠子都给抠出来。你这个**贼,浪子!”
徐林宗摇了摇头,幽幽地说道:“我知道,现在你的心,全是在李沧行那里,其实,其实我这次带你回来,并不是想要拆散你们,你也知道,我现在成了蛊人,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其实,我是想成全你和沧行的。”
屈彩凤不屑一顾地笑道:“成全?你这怪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说吧,你想耍什么花招,不用拐弯抹角继续撒谎,老娘最讨厌这个。”
徐林宗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神色:“彩凤,我刚才说的话,句句都是实情,我也恨蛊真人,就象你刚才攻击我一样,我也曾经无数次地攻击过他,哪怕是想跟他同归于尽,但是,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消灭他,就象你没有办法消灭我一样。”
“在天台山的时候,我万万料不到蛊真人能操纵你体内的蛊虫去伤害小师妹,你以为只有你伤心难过吗?小师妹从小到大就象我的亲妹妹一样,为了这事,我这些天跟蛊真人拼过多少次,你知道吗?”
屈彩凤还是不看徐林宗一眼,冷笑道:“你反正伤不了他一丝一毫,再说了,你要是真有心伤他,就应该把我放出去,去找沧行联手才是。”
徐林宗叹了口气:“现在要想把这一切挽回,只有两个办法,彩凤,无论你以前对我有多大的仇恨和误会,也希望你能这次认真地听完这两个办法。”
屈彩凤背对着徐林宗,声音如同腊月的冰霜一样冷酷:“有话说有屁话,老娘没兴趣跟你多浪费唇舌。”
徐林宗点了点头,说道:“这第一个办法,就是你我去找大师兄,然后与他联手,消灭蛊真人,为小师妹,为给蛊真人害死的所有人报仇。报仇之后,我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到时候若想取我性命,我也没有意见,以这种妖物的状态活在这个世上,我也早已经厌倦了。”
屈彩凤转过了身子,看着徐林宗的眼睛,久久,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姑且信你这回吧,你若是还有点人性,就应该这样做。”
徐林宗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继续说道:“但是大师兄恐怕未必这么想,他上次就重创了蛊真人,如果想的报仇,早就可以一个人来了,现在的大师兄,也已经听说完全变了一个人,起兵横扫天下,到处屠杀一切敢于与他作对的人。”
屈彩凤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奇,随即冷笑道:“胡说八道,沧行是菩萨心肠,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一定是你又想骗我!”
徐林宗摇了摇头:“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大师兄要是真的想报仇,早就可以来了,还会让我继续在这里吗?”
屈彩凤细细一想,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她其实也一直盼望着李沧行来救自己,但等了一个多月,却始终不见那熟悉的身影,她咬了咬牙,沉声道:“那你说的第二个办法呢?”
徐林宗说道:“这第二个办法,就是我们去杀掉已经疯狂的大师兄,或者说,拖延他进军的速度,让蛊真人能胜过他,成神,如此一来,蛊真人答应我,在成神后,可以让我们所有人回复到过去,回到二十多年前的武当,这所有的一切遗憾,都不再会发生!”
屈彩凤平静地听完了每一个字,一动不动地看着徐林宗,终于,她开口道:“徐林宗,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事到如今,你还是跟那妖人是一伙的,变着法儿想要让我害沧行是吧。老娘告诉你,老娘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伤到沧行一根寒毛,想让老娘助你们,过十八辈子吧!”(未完待续。)( )
第一千五百九十四回 彩凤动心
徐林宗似是早就料到屈彩凤会有如此地反应,叹了口气:“彩凤,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其实我没有想要害大师兄的意思,今天我也是刚听到的消息,说大师兄已经性情大变,血洗南方。”
屈彩凤冷笑道:“够了,不要再编这样的谎言来诬蔑沧行了,这正是你们惯用的伎俩,沧行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要是想夺位,想得天下,有的是起兵的机会,连我都劝过他多次,但他一直没有接受,只是说要是战端一开,那天下就会血流成河,你说,这样一个为了天下苍生,连自己的仇恨都可以放下的人,会变得象你说的那样残忍吗?我看你说的不是沧行,是你的主子吧。”
徐林宗点了点头:“这事确实是陆炳和蛊真人告诉我的,我到现在也不信大师兄会变成这样,但是他们有一点说得对,那就是现在的大师兄,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心里有爱,对这个世界充满希望,一切都是因为小师妹在,可是现在。。。。”
他说到这里,心中一阵难过,竟然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屈彩凤的秀眉一蹙,说道:“不对,沧行要为沐妹妹报仇,只会找蛊真人一个,他是不会为了报仇而乱杀无辜的。就算他起兵,也一定会是仁义之师,绝不会伤害那些普通的百姓。这一定是狗皇帝造的谣,想骗我!”
说到这里,她突然冷笑起来:“好了,我知道你们的阴谋了,你们就是想让我对沧行产生误会,然后去干扰他,破坏他的复仇行为,别做梦了,我绝对不会再一次地上当!”
徐林宗的眉头一皱:“但你又如何解释大师兄这么久都没来找蛊真人报仇,而是起兵横扫江南呢?而且兵端一开,战火绵延,就算是仁义之师,也不可能做到秋毫无犯吧。”
屈彩凤冷笑道:“没有亲眼看到,老娘是绝对不会信你们的这些鬼话的,哼,反正你们这些妖物现在也跟鬼没啥区别。”
徐林宗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其实我也不太相信蛊真人的话,亲眼去看一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屈彩凤勾了勾嘴角,语带讽刺:“你们就敢这样放了我?”
徐林宗叹了口气:“彩凤,你别这样老是对我抱有敌意好吗,当时大师兄因为小师妹的死而狂怒,差一点出手杀了你,我若不是当时救你回来,只怕你现在已经死在他的手下了,我那是救你,没有别的意思!你说,这些天来,我对你做过什么吗?你二十七次逃跑,十三次向我出手,我可曾还过手?”
屈彩凤冷笑道:“你既然说你是好心,为什么还要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走?”
徐林宗咬了咬牙:“你当时伤没有好,需要调养,而且,而且你那时候的精神状态,我若是放了你,那你要么会找蛊真人拼命,要么会回去找大师兄,这对你都没有什么好处!”
屈彩凤哈哈一笑:“哎呀,我们的徐大掌门居然也学会关心起我这个贼婆娘了,你当年把我扔下的时候,可没这么儿女情长吧。罢了,这回我不管你们玩什么花样,我都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一切的,你们别想骗我,更别想利用我,去做出对沧行不利的事情。”
徐林宗点了点头:“我也想去亲眼看看现在的大师兄是什么样子的。也许,我可以跟他合作,消灭蛊真人!”
屈彩凤冷冷地说道:“消灭蛊真人?你敢对你主子不忠?别忘了,你现在也是个蛊人了,若没了他,只怕你也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徐林宗惨然一笑:“彩凤,你觉得我这样不人不鬼地活着,真的很幸福吗?拥有着一个不停腐烂又不停重生的身体,无法象正常人那样地拥有人间的喜怒哀乐,甚至,甚至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而不可得,这种痛苦的滋味,你可曾想过?现在的我,就是一个行尸走肉,也许死,才是对我最好的解脱。”
屈彩凤这回没有反讽徐林宗,在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这个曾经自己爱过的男人也很可怜,虽然她一直提醒自己,此人并没有安什么好心,只不过想要骗自己来害李沧行,但是这一段话,却似非作伪,只见徐林宗呆呆地看向别处,眼圈都有眼发红,却是流不下一滴泪来。
徐林宗喃喃地说道:“看看我这样,连哭都哭不出来,因为我体内的血,肉,泪水,都没有了,彩凤,我已经没有了爱你的资格,所以我希望你能跟大师兄好好地在一起,这一次,我是真的想送你回他的身边,帮你们复仇,等这一切都结束,我也可以解脱了。”
屈彩凤勾了勾嘴角,说道:“你想杀了蛊真人,他难道就不会对你有所防备?”
徐林宗叹了口气:“其实在天台山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暗中助大师兄消灭蛊真人,只可惜他能利用你体内的蛊虫,逃过一劫,这一回,他想利用我去组织江南伏魔盟各派,去骚扰,袭击大师兄军队的补给与后勤,拖延他进攻的速度,好为自己消化云涯子,得到神的力量争取时间,在这个时候,他就算明知我的打算,也不会阻止我,所以我正好将计就计,劝大师兄先来消灭他,彩凤,我需要你。”
屈彩凤忽然埋头吃起了饭,狼吞虎咽,几乎是一堆堆地把饭菜往肚子里塞,她的声音伴随着咀嚼的响动传到了徐林宗的耳朵里:“那就别浪费时间了,我吃完了就上路!”
小半个时辰后,夜幕低垂,一个天蓝色的身影和一个淡黄色罗衫的娇小身影,从这个封闭的屋子里飞了出来,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远处的房顶上,十丈外的一棵大树上,换了一身夜行衣的嘉靖皇帝,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对一边的陆炳说道:“你说得不错,他们果然还是动身了。”(未完待续。)( )
第一千五百九十五回 兵临九江
陆炳叹了口气:“主上,这事让属下来监视就可以了,您最应该做的还是治疗。”
嘉靖皇帝冷笑道:“智嗔那里已经安排好了吗?”
陆炳点了点头:“十天之后,武当山的伏魔大会就会召开,而李沧行,一定会去武当的,您设计的好戏,肯定能按时上演。”
嘉靖皇帝哈哈一笑,黑烟一闪,他的身影消失在风中:“很好,陆炳,事成之后,我一定会让凤舞真正活过来的。”
陆炳看着远去的那道黑烟,神色复杂,摇了摇头,也化为一道黑烟,向着另一个方向远去。
江西,九江,天狼一脚跨在城头的垛口上,江风劲吹,拂起他盔缨直到背后的那道漂亮的鬃毛,这个姿势无比地潇洒,狼毛与披风共舞,一如江边的落霞与孤鹜齐飞,而江面上的数千艘大小战船,正沿江而上,江岸上是一眼也望不见尽头的,长长的军队,水陆并进,十余万大军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继续沿江而上,直奔湖广省的首府武昌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狼的周围已经变得空空荡荡,孤零零的了,即使是钱广来,欧阳可这些兄弟,也开始躲着他,远离他,除非军议,否则都离他远远的,更不用说普通的士兵了。
在天狼下令屠了太多的城,杀了太多的人以后,他的这支军队,已经成了一支标准的虎狼之师,所过之处,只要遇到抵抗的地方,无不是遇村屠村,遇城屠城,从台州到九江的这几千里路上,道路两边的树上,到处挂满了尸体。
也正靠了这种魔王一般的铁血手段,天狼才能如此迅速地攻城掠地,而他现在的目标,则是长江的中上游地区,先得湖广,再攻巴蜀,如此一来,手握南方,最差也是可以建立南北朝了!
林瑶仙和李沉香心事重重地走了过来,天狼也不回头,淡淡地说道:“城中的富人们,可曾交出钱财了?”
李沉香点了点头:“按你的吩咐,上了刑之后,他们都松口,交钱了。只是。。。。”
天狼冷冷地说道:“只是什么,只是我这样把他们倒吊着,再用醋去灌鼻子的做法,太过残忍了,是不是?”
林瑶仙轻轻地叹了口气:“天狼,其实,其实我们没必要这样对他们的,他们主动投降了,而且也不是没给钱,现在我们的军费很充裕,你这样。。。。”
天狼突然一扭头,眼中红光一闪,刺得林瑶仙一下子收住了嘴:“瑶仙,你是不是想说,我这样倒行逆施,到处杀人抢劫,会失尽人心?”
林瑶仙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自己也很清楚这些,现在天下人都是怕你,而不是真心地尊敬你,崇拜你,只要你失败一次,也许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失去。”
天狼哈哈一笑:“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所到之处,几乎都是不战而降,我的队伍越来越壮大,自然也需要更多的钱,以前攻州掠地,可以破城之后抢劫,但现在这些地方都是主动开城,你说,我不去找那些富人多要点钱,那现在的经费又能维持多久?再说了,这些人的钱都是穷人的血汗,来路都不干净,我这样劫富济贫,有什么不对?”
李沉香勾了勾嘴角,说道:“天狼大哥,为什么你坚持要沿江而上,而不是渡江北伐?如果你是为了报仇,那直接消灭了皇帝就是了,何苦这样呢?”
天狼冷冷地说道:“沉香,你是不是想说我现在是在为祸苍生,而不是为了报仇,是不是也想跟胖子他们私下里说的那样,说我脑子给雷劈坏了,疯了?”
李沉香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之色,连忙摇头道:“不,没有人这样说你,天狼大哥,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钱堂主他们,他们只是军务繁忙罢了,私下里绝对没有说你的坏话。”
天狼扭过了头,摆了摆手:“不用替他们辩解,这些事情我都知道,无所谓,我现在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现在,也只有你们肯接近我了,作为对你们忠诚的奖励,我现在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这事我没跟钱胖子和吴将军他们说,因为他们跟我不是一条心。”
林瑶仙的脸色一变:“难道,难道你要沿江而上,不是为了进攻武昌,而是,而是冲着武当去的?”
天狼的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杀意:“还是瑶仙最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不错,我接到密报,说是少林寺的智嗔和尚,峨眉派的了因尼姑联名发江湖贴,要四大门派及其所有俗家弟子,齐聚武当山,商量伏魔之事,嘿嘿,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这次他们想伏的魔,不就是我吗?”
林瑶仙的身体开始微微地发抖:“天狼,你,你想做什么?你不会真的要对伏魔盟下手吧。”
天狼的眼中闪过一丝红芒:“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他们已经抱起团来准备对付我了,我还会跟他们客气?以前我就早已经给赶出了武当,但一直还把它当自己的门派,不是因为我多喜欢武当,而是割舍不下在那里的小师妹。天台山的时候,四派弟子们已经视我为邪魔异类,现在更是公然地站在嘉靖一边,想要对付我,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天狼转头看向了李沉香,说道:“沉香妹子,这次突袭武当,是江湖行为,我不想动用大军,而且他们想要做的,也无非就是化整为零,到处袭击我们天狼军的后勤与补给,所谓江湖事江湖毕,我就用江湖的方式,来解决我和武当,和伏魔盟的一切恩怨。天狼教里有他们的眼线,我不想打草惊蛇,这回,我想动用洞庭帮的力量,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帮我?!”
李沉香咬了咬牙:“现在屈帮主不在,我就是洞庭帮最高职位的,按帮规,也算是代理帮主了,要我出动洞庭帮的兄弟,没有问题,只是天狼大哥,你真的想好要跟昔日的同门反目成仇了吗?我得劝你一句,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再说了,沐姑娘的父亲还在武当呢,你真的全无顾忌?!”(未完待续。)( )
第一千五百九十六回 群英大会
天狼冷冷地说道:“小师妹这辈子一大半就是给他这个该死的爹害的,黑石为蛊真人炼蛊,为他在武当当眼线,早就死有余辜,不是看在小师妹的面子上,我上次就要了他的命。这回我根本不会在意他的生死,至于这回上武当的事,我已经想清楚了,不会改变决定,沉香妹子,你执行我的命令即可。三天之后,咱们在武当山下的万家镇南三里的树林碰头。”
李沉香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林瑶仙,说道:“林姐姐,我先走了,你多保重。”说完,她的身形一闪,绿红相间的罗衫顺风飘飘,一阵少女淡淡的香气拂过,人却没有了踪影。
林瑶仙看着天狼,眼中光芒闪闪,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却不开口说话,倒是天狼先说道:“瑶仙,你是不是还没有下定决心,如何面对峨眉的同道呢,要是你没有想好的话,那这次就别跟我过去了。我不想因为你的心软而误事。”
林瑶仙咬了咬牙:“天狼,你给我说句实话吧,这次你是想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还是真的要动手血洗武当?”
要是换在一个月前,林瑶仙就是做梦也不会相信这件事会发生的,但现在的天狼,已经完全不再是她所认识和熟悉的那个武当大侠了,甚至变得比严世藩还要凶残,她有些不敢想象接下来的事情了。
天狼平静地说道:“这要看他们是如何地对付我了,如果他们肯跟我好好谈,放弃抵抗,念在往日的情面上,我可以让他们保留自己的道观和寺庙,但若是他们站在嘉靖皇帝的那边,想要以伏魔盟的力量跟我作对的话,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林瑶仙的声音,就跟她的娇躯一样,微微地发着抖:“你,你真的要血洗伏魔盟吗?”
天狼转过身,眼中红光闪闪,没有任何感情:“我说过,谁也不要来逼我,谁也不要站在嘉靖皇帝那一边,跟我作对,这回伏魔盟搞这么大阵势,召集了这么多的弟子来,摆明了就是要跟我为敌的,瑶仙,你觉得是不是我应该伸长了脖子,让他们来杀?”
林瑶仙咬了咬牙,轻启朱唇:“可是,可是你也没有必要下这么重的狠手啊。只要给他们一些教训就可以了,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让伏魔盟放弃抵抗的。”
天狼冷冷地说道:“我可不止是要他们放弃抵抗,我说过,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敢于跟我对抗的人,一定是有死无生,之前我一路走来,只要敢抵抗的城市,我都会烧杀掠夺,这叫立威,如果我坐视伏魔盟集结,与我作对而不作任何惩罚,那么之前我所立的威,都会荡然无存,从嘉靖皇帝到各地的官僚士大夫,都会觉得我还是以前软弱心善的那个李沧行,他们就会再次鼓起勇气,跟我对抗,就连那些慑于我的威名,不战而降的各地州郡,也会再次归顺嘉靖。”
林瑶仙闭上了眼睛,喃喃地说道:“我做梦也想不到,你竟然会变成这样,我原以为你只是因为沐妹妹的死,一时之间想不开,才会。。。。”
天狼突然眼中红芒大闪,厉声道:“别说了,不要提我师妹,若不是伏魔盟,她也不会死,这笔账,我心里记得清楚,这一回,我就是要连本带利地,向这些伪君子们讨还此债!”
林瑶仙睁开眼睛,咬了咬牙:“可是,你真的以为靠了洞庭帮的力量,就能一举消灭伏魔盟?”
天狼的嘴角勾了勾,露出了一丝邪魅的微笑:“你觉得我会只靠洞庭帮吗?”
林瑶仙突然想到了什么,以手掩口,惊呼道:“你,你想借助魔教的力量?”
天狼哈哈一笑,微微地眯起了眼睛:“瑶仙果然冰雪聪明,这都能给你想到,是啊,洞庭帮无论是人数还是武功,或者说战斗的意志,都不足以承担消灭伏魔盟的重任,只有魔教,才能做到这点。”
林瑶仙咬了咬牙:“天狼,我真的快认不识你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认敌为友,跟你一生最痛恨的魔教妖人为伍呢?你还是我的李师兄吗?!”
天狼冷笑道:“我再说一次,你的武当师兄李沧行,早就死了,现在只有为了小师妹报仇,不择手段的天狼,既然是天狼,就不再跟魔教有什么恩怨,当年我恨魔教,恨冷天雄,是因为我以为他杀了我师父,可是当我知道我的师父就是嘉靖皇帝,就是那个操纵了我一生,折磨了我一生的大恶人之后,我跟魔教还有必要继续结仇下去吗?上次在台州城外,他们想要助我,我拒绝了,不是因为我恨魔教,而是因为我想让他们看看我的厉害和手段。”
“这一个多月来,魔教大军一直跟随在我们后面,冷天雄也一直在看我的手段,他完全被我折服了,所以主动来投效,还向我透露了他们放在伏魔盟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改变目标,向湖北进军呢?”
林瑶仙叹了口气:“可是你这样不是不打自招吗,大军向湖北进军,他们就会觉得有危险,也许会提前行动了。”
天狼点了点头:“不错,我就是要让他们看到大军正一路攻城夺地,慢慢地向武昌进攻,让他们以为我天狼是要夺天下,而不是跟他们这些江湖人士计较,正好我军的大军到了武昌一带,他们也可以就近分散成小队去袭击我们的补给线,可我偏就出其不意,扔下大军,悄悄地带洞庭帮和魔教的人马过去,围攻武当山,这样可以把江湖上所有反抗我的力量,一网打尽!”
天狼说话的声音斩钉截铁,却又透出一股子森寒的杀意,林瑶仙被这股子气势所震慑,半天说不出话来,久久,她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你既然作了决定了,为什么又要告诉我?”(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九十七回 智嗔盟主
天狼突然微微一笑:“因为我想知道,即使我跟魔教化敌为友后,你会不会继续跟着我。”
林瑶仙的眼中泪光闪闪,低下了头,半晌,才说道:“我说过,无论你作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的,这次也一样。”
天狼突然张开双臂,把林瑶仙一把抱在了怀中,林瑶仙猛地一惊,本能地想要推开天狼,可他那双刚劲有力的臂膀,却紧紧地环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她满脸通红,一边挣扎,一边说道:“天狼,别,别这样。”
天狼的手仍然环得如铁箍一样紧,可他的声音却充满了柔情与磁性:“瑶仙,谢谢你肯放下一切陪我,也许,也许在我大仇得报之后,我这颗心也能重新打开,到时候我希望你能陪我走到最后。”
林瑶仙的眼中两行清泪滚滚而下,喃喃地说道:“我,我这是在做梦吗,天狼,你,你怎么会向我敞开胸怀,这还是你吗?”
天狼的声音甜蜜而低沉:“是我,一直都是我,小师妹压抑了我太久的感情,这阵子的征战让我感觉到我以前失去了太多,谢谢你的陪伴,让我知道,谁才是一直牵挂着我,对我不离不弃的人,师妹曾经因为吃醋,误会和小性子而离开过我,彩凤也是动不动就发脾气,一次又一次地伤我,只有你,只有你是真正地无怨无悔,一直默默无闻地付出,一个人承受着这么多的委屈,为了我背叛门派,为了我伤痕累累,可我却一直不能接受你,是我负了你。”
林瑶仙的声音充满了哽咽,轻声道:“没事,这些,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天狼,这辈子,这辈子能听你对我说这些话,我,我就是现在就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天狼扶着林瑶仙的香肩,看着她明亮的眸子,柔声道:“瑶仙,好了,我答应你,等我报仇的时候,一定会让你跟着我的,等我报完仇,我也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只希望你现在能一直支持我,好吗?”
林瑶仙使劲地点了点头:“这是当然,这是当然,我说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一直支持你的,这句话,永远不会变。”
天狼微微一笑,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冷厉的红芒:“那这次就助我一起解决掉我们共同的羁绊吧。”
三天之后,入夜,武当。
自从二十多年前的落月峡之战后,武当已经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但是今天情况特殊,伏魔盟各派,还有中原十余个中等门派的头面人物,几乎是齐聚于此,各大门派的俗家弟子们,也都被召到了这里,两万多名持刀佩剑的武林人士,把这武当山头挤得是水泄不通,而真武大殿前的那个广场,也是人山人海,除了中央的那个方圆十丈的木制高台外,几乎没有可以插足的地方了。
高台之上,摆放着四张椅子,智嗔大师,辛培华,了因师太和华山派的新任掌门刘知远,坐在四把椅子上,而十余位如金刀门,铁拳帮的中等门派的帮主与掌门,则在下首围成一圈就座,这也反映了当今天下正道武林的地位与座次。
辛培华站起了身,向着四周一拱手,朗声道:“各位,感谢大家能在这个时候赶到武当,国难当头,妖魔横行,武林不幸,正道面临前所未有的浩劫,值此危难之时,我们更需要团结一致,忠于朝廷,对抗邪恶。这就是我们这次群英大会召开的原因!”
台下响起了一阵轰然的喝彩声:“忠于朝廷,对抗邪恶!”
辛培华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智嗔大师,说道:“这回虽然群英大会在武当山举行,但是敝派的掌门徐师兄,这会儿正在京城接受皇上的敕令,无法与会,所以本次的群英大会,由少林派的智嗔大师代为主持,下面,就请智嗔大师来宣布接下来大家的任务。”
智嗔大师点了点头,站起身,岁月的风霜已经在他那张黑黑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的皱纹,但看起来还是法相庄严,他开了口,声如洪钟,以佛门上乘的狮子吼,让这方圆十里的几万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老衲不才,代为组织这次大会,希望各路英雄能齐心协力,共抗奸邪。”
“以前我们正道武林的头号敌人,乃是云南的魔教,为了对付魔教,正道四大门派组成了伏魔盟,二十多年前远征魔教总舵黑木崖,在落月峡一场大战,我正道人士损失惨重,自此,陷入了和魔教二十多年的拉锯。”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落月峡一战,却出了一个天下千年不遇的魔神孽障,曾经有一度,我们以为这个孽障是个真正的英雄,是可以领导我们伏魔盟各派,对抗邪恶的希望,可是现在我们终于知道,这个孽障不是人,他是来自地府的修罗,是个彻头彻尾的魔物,往昔的一切,都是他精心布的局,就是为了骗取我们的信任,借用了我们的力量,为他起兵谋反,夺取天下来造势。”
“这个孽障是谁?各位英雄都知道吧,现在,我们一起大声说出他的名字!”
“李沧行!”几万个嗓子,吼出了同一个名字,震得这方圆几十里的山谷之中,都一遍遍地回响着李沧行的名字,更是有不少在战乱中有亲友身亡遭难的人,两眼血红,眼泪汪汪,叫着这个名字的时候,恨不得要把李沧行给生吞活剥。
智嗔大师的双眼圆睁,厉声道:“好,今天我们所有人都大声地叫出这个魔王的名字,就证明了我们都是江湖男儿,都不畏惧魔王的力量。”
“这个魔鬼不是人,所过之处,烧杀掠夺,他把无辜的百姓杀害,吊死在大道的两边,他对所有不肯投降的城市都血腥屠杀,他公然地掠夺士绅们的财产土地,假惺惺地分给那些暴徒,以扩充自己那支邪恶大军里爪牙的数量。”(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九十八回 虽万千人吾往兮
智嗔越说声音越高,越说越急,连珠炮一样:“更让我们愤怒的是,他居然还敢自称自己是世上的唯一狼神,强迫天下的寺院与道观解散,只许供奉他的塑像,他的邪恶,他的狂妄,他的自大,已经超过了这个世上自古到今所有的孽障,消灭他,是三清大帝,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是世上一切神灵的意志!这,是圣战!”
所有的武林人士们齐声大叫:“圣战,圣战,圣战!”
智嗔大师满意地环视四周,说道:“各位英雄,今天我们聚焦在这里,就是要商讨一下对付李沧行的办法,他的军队数量众多,听说现在已经有二十多万大军,其主力十余万人,正在水陆并进,向武昌进发,若是让他们占领了武昌,则南可以夺两广,西可以取巴蜀,一统南方,朝廷再想消灭他们,可就困难了。这就是当年洪武皇帝消灭陈友谅后有实力北伐的老路,我们万万不能让其得逞。”
台下群雄都大叫道:“对,不能让他得逞,智嗔方丈,你就下令吧,我们大伙儿都听你的安排!”
“智嗔大师你说什么我们跟着做就是!”
“斩妖除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智嗔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微笑,看着台下的群情激愤的数万武林人士,作了一个双手下压的动作,不急不忙地说道:“我们是江湖中人,单打独斗没有问题,但正面没有办法和军队对抗,所以,我们要避其锋芒,以智取胜,天狼军数量庞大,但就是因为人太多,所以补给与粮草的消耗很大,我们就正好分散成小队,烧毁他们的粮仓,破坏他们的后勤,让天狼的大军没吃没喝,不战而乱。”
“现在叛军刚刚起兵,气焰正盛,而朝廷还没有来得及动员各处的兵马平叛,所以我们要为朝廷争取时间,只要消耗了天狼的补给,拖住他两三个月,朝廷的各路兵马就位之后,天狼军这些乌合之众,绝对不会是朝廷大军的对手!”
一声冷笑声传来:“智嗔,你的算盘打得倒是挺好嘛,只是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麻烦的,我天狼今天一个人来,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此话一出,全场大哗,饶是智嗔如此镇定的大师,也不免脸色大变,只见人群中一个身形腾空而起,在空中横飞十余丈,稳稳地落在台上,他潇洒地把头上的黑色头蓬一掀,一头飘逸的长发无风自吹,而一道灰白相间的狼毛,从头顶生出,经脑后直到后背,在空中飞舞,而那张刚毅的脸上,双眼血红,边缘处尽是虬髯,英气逼人,伟岸的身材透出山岳般的气势,可不正是天狼!
智嗔大师厉声道:“孽障竟然如此嚣张,来人,将其拿下!”
不等智嗔的命令下完,数十名少林长老以上的红袍武僧纷纷跃出,把天狼团团围住,从他们出动的身法来看,俱是接近绝顶级别的高手,而这些人的内力相互激荡,形成一股股的气墙,瞬间就封闭了天狼向前后左右,上天入地突围的路线。
辛培华一挥手,百余名武当弟子仗剑而出,在少林大师的外围,又布下了一层剑阵,只是即使如此,人人的脸上都神色严峻,如临大敌,不敢有丝毫的兴奋之色。
天狼哈哈一笑:“怎么,堂堂的伏魔盟,对付一个人,居然还要花这么大的力气,拿出这样的阵势,我可真的是荣幸得很啊!”
智嗔大师的脸色微微一红,恨声道:“想不到你居然敢来自投罗网,这样也好,我们正好可以一举将你这个孽障消灭掉。有什么遗言,就快交代吧!”
天狼的眼中冷芒一闪:“智嗔,你虽然那天在天台山走得早,但我想你也有自己的眼线,应该知道这个世上谁才是孽障,妖物,那个变成人形,窃居皇帝之位的嘉靖,也就是蛊真人,才是真正的妖人,你若真的想要斩妖除魔,应该助我才是,怎么能弄反呢?”
智嗔大师冷冷地说道:“你这孽障,死到临头还是胡言乱语,皇上是人,而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不是妖物,又是什么?”
天狼冷笑道:“这回嘉靖皇帝又给了你开了什么样的好处?给你们少林增加了多少土地,减免了多少赋税?让你这样维护他?”
智嗔的脸色微微一红,天狼说到了他的心事,这次若非嘉靖皇帝出价太高,他是实在不想当这个领头人的,除了南少林外,嘉靖还允许他再在大明境内开三处别院,以凑足东西南北中五处,而智嗔本人,也会给加以大国僧的称号,这个赏格,就是连当年十三棍僧救唐王时的少林也没有得到过,所以才会让智嗔无法拒绝,主动地加入了嘉靖一边,带头来组织这个伏魔盟大会。
智嗔咬了咬牙,沉声道:“我等虽是出家之人,理应不问世事,但是你这孽障丧尽天良,起兵夺位不说,还乱杀无辜,祸及天下,只冲这一点,我们就应该维护正道,将你消灭,天狼,你也曾经入过武当,当知什么才叫人间正道吧!”
天狼哈哈一笑:“人间正道?你们助一个妖物为孽,谈什么人间正道?这个妖物重用严世藩这些奸臣祸害国家,扰乱天下的时候,你们出手了吗?阻止了吗?就因为他们给你们这些名门正派钱,田地,庄院,你们就可以昧着良心,帮他继续当皇帝,对不对!”
智嗔勾了勾嘴角,无话反驳,一边的辛培华见势不妙,上前一步,厉声道:“李沧行,休得花言巧语,你害死沐师姐,只这一点,我们武当上下就与你不共戴天!”
天狼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红色的怒火,燃得辛培华心中一凛,不自觉地倒退两步,只听天狼厉声道:“小师妹是死在嘉靖皇帝这个蛊真人手上的,我怎么可能伤到师妹一丝一毫!”
一边的青松道人冷笑道:“空口无凭,当时有许多人都说就是你指使那妖女屈彩凤杀的沐师叔,难道你还想抵赖?或者说,你想把在天下英雄面前说过的话给吃回去,屈彩凤不是你的女人,与你无关对吗?!”
一声清叱响起,伴随着一个大红身影从天而降:“沐兰湘是我杀的,与沧行无关!”(未完待续。)( )
第一千五百九十九回 彩凤现身
天狼的眼中红芒一闪,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居然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一闪而没。
而空中飞过了一个大红的身影,一阵山茶花香扑鼻而来,让人如痴如醉,可不正是玉罗刹屈彩凤?一长一短的玄冰双刃,插在她的背后,而一头乌云般的秀发,披散了开来,迎风飘舞,这一幕,真的是迷倒众生,就连数万正道门人,也不免一个个看得两眼发直,甚至忘了说话。
只是屈彩凤的双眼,自始至终,却是落在了天狼的身上,天狼一如刚才,抱臂而立,甚至不去看屈彩凤一眼,而林瑶仙的眼睛微微地眯了眯,下意识地往天狼的身边靠了靠。
屈彩凤的眼中泪光闪闪,看着天狼的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爱恋与久别重逢后的兴奋,若不是身处数万敌人之中,只怕她早就会忘情地扑进天狼的怀中,让眼泪飞,一诉多日来的离别与思念。
而一道白色的身影,紧随着屈彩凤,从众人的头顶上飞过,有意无意地隔在了屈彩凤与李沧行的中间,玉树临风,面如冠玉,竖着一个高高的道髻,而一把太极剑,则气临轩嚣地插在他的背后,不少正道人士兴奋地叫道:“徐掌门,徐掌门来了!”
不过也有不少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窃窃私语道:“怎么回事,徐掌门怎么和这个妖女在一起?”
“嘿嘿,这下子有意思了,新欢旧爱碰到一起,这还不你死我活啊,再说现在已经是敌我分明,已经不会再有什么顾忌了。”
“我看不见得,你们没看屈彩凤看天狼的眼神吗,她怎么会舍得让徐掌门去动天狼?”
“咳,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越是这样,越是会刺激一个男人的自尊心,我看啊,徐掌门一会儿肯定会下死手了。上次在天台山大战,不知道他们分出胜负没有,今天,可是有好戏看啦!”
这些闲言碎语传到了场中众人的耳朵里,可是他们一个个却是置若罔闻,天狼仍然对屈彩凤视若无睹,目光却是落到了徐林宗的身上,冷冷地说道:“徐林宗,你果然出现了,我就知道,这次的伏魔盟大会,绝对少不了你这个武当掌门,怎么样,这回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如何对付我呢?”
徐林宗看着天狼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李沧行,你有什么仇,为什么不冲着我来,为什么,为什么要拿我无辜的兄长开刀?!”
天狼的眼中红光闪闪,声音平静而充满了一种张力:“无辜?只要是跟我作对的人,就没有无辜的,徐林宗,别以为我跟以前一样,心中还有什么无聊的正义,现在要么成为我的朋友,要么就去死,没有第三条路可选。你们徐家在松江府,可是地方一霸,一半以上的田地,都归了你们徐家,我原以为你爹还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可到了那里一看,才知道,他这些年也不比严嵩捞得少啊。”
徐林宗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父亲没有象严嵩那样巧取豪夺,更没有陷害忠良,我们徐家本就是松江华亭的大户人间,几代都是士人,按国法可以免税,这些都是合法所得,就因为我们家多占了地,你就要斩尽杀绝?就是魔教的凶徒,也没有你这么残忍和不讲理吧!”
天狼哈哈一笑:“合法所得?好个合法所得!你们徐家累世为官,所以可以把一个州郡的一半土地据为已有,让松江府一半的百姓为你们徐家做牛做马,难怪你徐师弟当年上了武当,从掌门到长老人人视你为宝贝,是啊,有了你们徐家这么大的基业,每年的香火钱是少不了的,我这个来路不明的怪物,又怎么可能争得过你呢?!”
徐林宗厉声道:“住口,我在武当的时候,武当可没有受我们徐家什么好处,你要说我徐林宗想要走官场的路子,还情有可缘,我们徐家家风持正,向来刚正不阿,又怎么会学个武艺,都要送钱行贿?!”
天狼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神色:“刚正不阿?哼,笑话。别的不说,就说你的那个好兄长徐璠,跟松江知府毛盖勾结,鱼肉香里,佃户稍稍欠了点田租,就被他捉进徐府,滥用私刑,以至把人打残,还抢人儿女,逼良为娼,难道这些事情,是我冤枉他的?!”
徐林宗多年没有回老家,但家兄在乡间横行的风声,也听过一些,就是徐阶跟其聊及家事时,也感叹自己的长子终将有报应,这也是他知道天狼对自己的兄长下了杀手之后,没有那么愤怒的原因之一,这回给天狼当众指出,更是给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咬牙道:“冤有头,债有主,就算,就算家兄行事有些过份,也有官府可以处置,你这样私刑滥杀,又跟你嘴里的他,有什么区别?!”
天狼冷冷地说道:“确实没有区别,这个吃人的世道,这个腐朽的朝廷,这个率兽食人的官府,早应该打破了,你们徐家在大明一代,靠着与官府的关系,从一个富农一下子变成了拥田千顷的土豪,就是靠不断地吸百姓的血汗,而朝廷的那些个法纪,就是为你们这些贪官污吏提供保护的。”
“本来我也不想要你兄长的命,但是一路之上,我天狼为穷苦人做主,替天行道,但凡有民愤极大的富户,我都要把他们家的田产地契全给烧掉,这样才能让百姓彻底得到解脱,只有你的那个好哥哥徐璠,不仅拒不交地契,还气焰嚣张,说什么武当派自会护他周全,哼,他既然拿武当派来压我,那我只好按武当派的规矩,惩奸除恶,替天行道了。徐林宗,你恐怕不知道吧,我杀徐璠,烧了你们徐家地契的时候,松江华亭府十里八乡的百姓全都跑过来,一个个大快人心,甚至不需要我出手,他们就自己捡石头把你哥哥给砸死了呢!”(未完待续。)( )
第一千六百回 天狼破胆吼
徐林宗双目尽赤,厉声道:“不许再说了,明明,明明就是你为了泄私愤,才要对我兄长下手,现在又编排出这套说辞出来,好不要脸!”
屈彩凤冷笑道:“我信沧行,你们这些当官的,一个个都是搜刮民脂民膏,一个个都是道貌岸然,背地里却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你以为这些年来,这些事情我看的少了吗?”
徐林宗厉声道:“够了,彩凤,你以为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天狼,还是以前你认识的李沧行吗?别自做多情了,这一路以来,我们听到他做的那些惨绝人寰的事情,还少了吗?那万里的狼烟,随处可见的尸体无人掩埋,那满地的新坟,那路边给吊死的官军士兵,这些你的眼睛都看不到吗?”
屈彩凤与徐林宗这一路先是顺大运河到了南京,然后又一路随着天狼的大军赶到的这武当山,一路之上的千里兵灾,确实是触目惊心,屈彩凤为此一路之上不知道和徐林宗吵过多少次,坚持认定这不是李沧行下的令。
听到徐林宗的话,屈彩凤她双眼圆睁,看着天狼,说道:“沧行,这些,这些一定是你的部下,或者是各地的盗贼们干的,要嫁祸于你,对不对?你是那么善良的人,充满了正义,这些事情,不可能是你做的!”
天狼冷冷地开了口,语气中没有半分人性:“徐林宗说的不错,这些事情,是我的军队做的,而且都是我下的令,屈彩凤,你听好了,你所认识的李沧行,已经死了,现在这个世界上剩下的,只不过是一个只为复仇而生的天狼,所有挡在他面前,阻止他复仇的人,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此话一出,屈彩凤的身躯微微地摇了摇,看着天狼的双眼里,写满了惊恐与不信,朱唇在微微地发着抖:“不,不会的,不可能是这样的,这不是真的。”
而在场的数万群雄,则是群情激愤,一个个挥舞着兵刃,大吼大叫:“这厮果然是禽兽不如,杀了他!”
“这一路之上做下这么多恶事的,不是人,是魔鬼,我们绝不能允许此獠活在世上,杀了他!”
“大家并肩子上,把他乱刀分尸!”
可是所有人都震慑于天狼的神功盖世,天狼抱着臂,眼中杀气腾腾,举目望处,那些大喊大叫的江湖人士们一个个都不自觉地闭上了嘴,不敢再高声叫骂。给天狼这样环视四周一把,居然满场的叫嚣声,也少了一大半。
天狼平静地开了口,声音不算高,但让这场中数万人,无论远近,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天狼乃是前代的正德皇帝之子,手中有太祖锦囊,这一切,早已经在天台山的时候得到了证明,现在窃居皇位的,乃是一个蛊虫所变的妖物,他才是真正的叛贼,以前我天狼念及天下苍生,不忍百姓生灵涂炭,所以宁可委屈了自己,也不想争天下。”
“但是我的仁慈和退让换来了什么?那个蛊虫所变的妖怪皇帝,不仅不肯放过我,还布下迷局,重重陷害,折磨了我,操纵了我一生,最后,还要把我最心爱的小师妹从我身边夺走,甚至,甚至连她的尸体也不给我留下,哈哈哈哈,苍天既然如此待我,那我又为何要顾及这世间天道?现在,整个天下都是我复仇的战场,不帮我的人,就是我的敌人,我天狼对敌人,绝不怜悯,就这么简单!”
天狼说到最后,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尽管他带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只从他那血红的双眼,和全身上下时不时暴发出来的战气,就能看出他那惊人的愤怒与力量,压得全场雅雀无声,无人敢接话岔。
一声阴恻恻的笑声响起:“哼,又在给自己的残暴屠杀找借口。你明明就是早早地策划,处心积虑地想要夺取皇位,哪有你说的这么高尚!”
这声音似远似近,如缥似缈,就象是有人在耳边说话一样,众人纷纷左右四顾,却看不到有人说话。
天狼心中雪亮,这是有人用腹语之术,鼓动胸膜,在人群中传声,以隐瞒自己的行踪,此等功夫,算是江湖旁门左道,也是传音入密的基本功,但是正道人士,往往不屑练,但在他这个传音入密的大行家面前,可真的是班门弄斧了。
天狼冷笑道:“哪路英雄,敢不敢现身于我面前,把这话再说上两遍?我保证不打死你!”
那个声音哈哈一笑:“老子才没那么傻呢,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以前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夺取天下之心,那么多人都给你骗了,还以为你真的是什么大侠,可到了最后,你真的有了机会,还不是反了,想骗谁?”
天狼冷冷地说道:“我再说一遍,是妖怪皇帝害死了我的小师妹,我才要起兵复仇的,这点,就是徐林宗都可以作证!”
那声音一阵怪笑,透出一股子**—邪之气:“别吹牛了?你师妹哪是给什么妖怪皇帝害的,她是先被你的那个日本兄弟迷—奸在先,然后又看到你跟这个妖女成了夫妻,出双入对,不要她了,这才气得自尽,你以为我们在天台山没有看到吗?嘿嘿,说不定,就是你跟这妖女合谋,杀妻证道啊,天狼,你实在是。。。。”
天狼突然一声狂吼:“出来!!!!!!!!”
他这一下用了八成功力,所有人只觉得耳边响了个炸雷,有些功力低微的弟子,竟然给这一声断喝,震得五内如焚,口鼻渗血,数万群雄,倒是有一万多人就地打坐,运气凝神,就地治起内伤来,呼啦啦地坐倒了上万高手,这场景足可称为千年武林的奇观。
而天狼正对的一片人群中,百余人都同时坐倒,只有一个黑衣汉子,三十多岁,眉目颇为不正,这会儿呆呆地立在原处,他的七窍都在流血,剧烈地咳嗽着,每一下都能咳出内脏的碎片,他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吃力地抬着手,指着天狼,眼神中尽是怨毒之色:“你,你,你是怎么,怎么知道是,是我的!”(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零一回 挥刀断情
天狼冷笑一声:“从你第一次腹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哪里,你骂我可以,辱及我师妹,就别怪我无情!”他的眼中突然红芒一闪,右手一抬,一道狼形战气奔涌而出,几乎只一瞬间,就击中了那汉子的脑袋,顿时把他的人头打得跟一个开裂的西瓜一样,四分五裂,白色的脑浆与鲜红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染得周围的几十名坐地治疗的武林人士们身上到处都是。
智嗔大师摇了摇头,高喧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天狼,你果然已经心性大变,成为魔物了,看起来,你已经不可救药,连我们出家之人,也饶你不得!”
天狼放声大笑:“够了,智嗔,收起你们的这套虚伪吧,此人用腹语之术辱及我师妹,搬弄是非,我当然不能留他性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这人是你们少林的俗家弟子,豫西伏牛山的白蛇郎君刘君恺吧。”
智嗔大师冷冷地说道:“刘施主二十多年前就艺成下山,虽出身我少林,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这回我们也没有邀请刘施主上山,是他自己来的。就算他言行有些失当之处,也不至于出手就杀吧。”
这白蛇郎君在江湖上一向是绿林中人,为人亦正亦邪,名声并不算好,是以少林寺也尽量避免与其有什么瓜葛,但今天天狼主动提出,智嗔大师也只能如此应对,这说话的滴水不漏之处,可见一斑。
天狼冷笑道:“怪不得少林可以领袖群雄这么多年,智嗔大师果然是好口才,不过我现在没有兴趣跟你们说这些,今天我天狼孤身来此,就是问你们一句话,是想要做我的敌人,还是站在我这一边?”
此话一出,更是底下一片怒骂之声:“天狼,你昏了头吧,就你一个人,还想对付我们整个正道武林?”
“就算你武功盖世,我们正道侠士也无所畏惧,大家一起上,累也把你累死。”
“天狼,识相的赶紧跪地求饶,也许我们会念及你曾经出身武当,废了你的武功,留你一条性命!”
“大家不要跟他多费口舌,我看他多半是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天狼抱臂而立,山风吹拂着他的一头乱发,也把他那大红的披风,还有头顶到背心中的那道鬃毛高高扬起,潇洒绝世,他横眉冷对这万夫所指,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智嗔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会重复第二遍,智嗔,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不要逼我出手!”
智嗔的脸上肌肉在微微地跳着,天狼那无形的压力,隔着这十丈的距离,向他重重地压过来,甚至让他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种压迫力,是他自幼上少林学艺以来从未有过的,甚至从小犯了戒律,被罚在达摩祖师面前抄经文时,半夜面对祖师爷和金刚象,也没有这样的恐惧过,不知不觉之中,冷汗已经在背上涌现。
可是智嗔意识到正道人士的希望全在自己的身上,他咬了咬牙,沉声道:“天狼,老衲要奉劝你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自起兵以来,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杀了多少无辜的人,难道,你还要这样继续错下去吗?”
天狼哈哈一笑:“错?你们明知妖怪皇帝祸害天下,还要为他张目,帮他对付我吗?妖怪皇帝害死伏魔盟诸多长老,挑起正邪大战,害死我小师妹的时候,你们什么时候说过他有错?你们不去斩妖除魔,现在我天狼自己来做这事,你们还说是我错?智嗔,你这么多年读的书,受的教,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智嗔就是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样的侮辱,他厉声道:“天狼,不要欺人太甚,今天你孤身前来,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一个人对付天下英雄!”
屈彩凤突然哈哈一笑,厉声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只会假仁假义,以众凌寡,当初你们对付我们巫山派的时候,也是这样倚多为胜,现在更是几万人围攻一个人,好不要脸!”
她说着,从徐林宗的身边走过,站到了天狼的身边,她不去看那万千怒目而视的正道群雄,而是对天狼柔声道:“沧行,我说过,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跟你在一起的,永远也不会分离,我相信,那些事情,就算是你做的,也一定是有原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天狼冷冷地说道:“屈彩凤,我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李沧行已经死了,这个世上只有天狼!”
屈彩凤睁大了眼睛,里面写满了惊疑之色:“这,这有什么区别吗?李沧行和天狼,在我眼里,都是你,都是和我山盟海誓,和我不离不弃的爱人。”
天狼终于扭过头,看向了屈彩凤,她先是一喜,笑容上脸,但当她看到天狼眼中的那种空洞与愤怒之后,整个人都开始微微地发抖:“沧行,你,你这是怎么了,你,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天狼缓缓地开了口,声音就如同天山之巅的寒冰一样冷淡无情:“我现在就告诉你两者的区别,屈彩凤,你是李沧行的女人,但是不是天狼的,天狼的爱,天狼的心,已经随着你刺向小师妹的一刀,永远地死了,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你是受了狗皇帝的控制与操纵,我现在就会杀了你,为小师妹报仇,但现在,我已经没有爱,也没有恨了,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仅此而已!”
屈彩凤的娇躯猛地一震,两行泪水夺眶而出:“不,不可能,不会这样的,沧行,沧行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我们发过誓的,只有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江水为竭,我们,我们才会分开,你不能这样残忍,不能这样扔下我!”
天狼冷笑道:“那五个你我相绝的条件,在古墓里就已经达到了,要不然,毛王妃怎么会出来?屈彩凤,你害得我和小师妹误会重重,这才给了嘉靖皇帝可趁之机,你现在还指望我回头爱你?别做梦了!你能让小师妹活过来,再说这话!”(未完待续。)( )
第一千六百零二回 狼心如铁
屈彩凤的嘴角边流下了一行鲜血,她的身体剧烈地摇了摇,几乎要跌倒,一边的徐林宗眼急手快,连忙出手扶住了屈彩凤,却被她重重地一挥玉臂,把徐林宗的手给荡开,她的眼睛从头到尾也没有离开过天狼,这会儿却落在了站在天狼的身边,脸上挂着一丝不屑的微笑的林瑶仙,忽然明白了些什么。頂點小說,
屈彩凤指着林瑶仙,一手紧紧地掩着心口,两行珠泪夺眶而出:“沧行,你,你是不是因为,因为有了她,所以,所以才这样对我?!”
天狼突然伸出手去,一下子揽住了林瑶仙的蜂腰,把她紧紧地搂到了自己的怀中,林瑶仙本能地一惊,想要挣扎着推开天狼,可是他的那一只有力的臂膀,却是紧紧地环住了她的纤腰,而天狼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屈彩凤,冷笑道:“是的,这又怎么样?屈彩凤,从你认识我的第一天起,你就是不停地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以前你没有依靠的时候,一个人孤独害怕的时候,就想要我的保护,我的爱情。”
“你嘴上说不会占据我的心,不会妨碍我和小师妹之间的爱情,可是实际呢,一有机会,你就想要独占我,想要把我的小师妹赶得远远的,就是在那长沙王墓中,你也想要我永远留在那里陪你!”
“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不停地冲我使性子,发脾气,一旦觉得受了一丁点的委屈,二话不说拔腿就走,你说你爱我,就是逼着我去追你,逼着我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小师妹。现在你高兴了?你满意了?我的小师妹死了,你跑回来哭两声,流两滴眼泪,就可以装着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还指望着我会象以前一样地向天下人公告,你屈彩凤是我的女人,对不对?”
屈彩凤早已经哭得如带雨梨花,她的身子一软,双膝猛地跪到了地上,一边流泪,一边摇着头,说道:“沧行,不,不是这样的,沐妹妹的死,我一直,我一直都恨不得能以自己的性命去代替,可是,可是我以前真的没有存心要去伤她,我只是,我只是不想我们三个人这么纠缠,这么痛苦罢了!我跟你在一起,在一起定情的时候,我以为,我以为你早就和沐姑娘分开了,此生再没有可能。要是,要是我早就知道你们之间是因为误会而分离,我是,我是绝对不会插足你们的!”
天狼冷冷地说道:“你明明知道我心里一直忘不了小师妹,也明知道小师妹和我早晚会有相见的一天,但你还是一直纠缠着我。当年我对你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只是感念于你是难得的女中豪杰,虽然出身山寨,但是心怀天下百姓。加上不管怎么说,你的山寨覆灭,那么多手下被杀,我觉得我对此负有责任,所以我想保护你,但你听着,那一开始,并不是爱,这一点,在巫山派总舵的时候,那个雪地之夜,我就说得很清楚了!”
屈彩凤的娇躯猛地一振,抬起了头,看着天狼那张冷酷的青铜面具,眼中尽是不信:“天狼,你说,你说什么?你,你说你没爱过我?可是,可是在古墓的时候,明明说,明明说你当时在巫山的时候,就喜欢上我了,难道,难道是你当时就在骗我吗?”
天狼的双眼中寒光一闪:“不错,我只不过是因为在长沙王墓中,上天无地,入地无门,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才会说我喜欢你,只是不想让你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人世罢了。屈彩凤,我现在正式地告诉你,那次的古墓中,你和我之间,就是一个让我痛悔终生的错误,我到现在也不能原谅我自己,不能原谅你,就是因为我一时把持不住,被你诱惑,成了夫妻,才会让小师妹心碎欲绝,才会有了后面的悲剧!”
屈彩凤软软地瘫到了地上,也不再看天狼一眼,喃喃地说道:“原来,原来你一直是在骗我,你从头到尾,就没有爱过我。”
天狼冷冷地说道:“不错,以前我只是欣赏你,因为我们同为情场失意之人,有一些心灵上的共通之处罢了,可以说同是天涯沦落人,但是你一次次地伤我,一次次地让我失望,巫山派覆灭之后,我孤身入大漠,本来希望你能来助我,可是你却一直躲在天山不肯现身,后来我集结了足够的力量准备行事的时候,你却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才明白,你是受了皇帝的控制。”
屈彩凤闭上眼睛,痛苦地摇着头:“天狼,你是不是想说,我也跟凤舞一样,一直是皇帝,是宗主派来害你的一个棋子,一个道具,是不是这样?”
天狼不假思索地断然回道:“不错,我就是这样想的,因为这些天以来,我回想起这几年和你在一起的事情,越来越觉得,你虽然性格和凤舞是两个极端,但是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想要得到我的爱,然后,让我永远地离开小师妹,你一次次地负气出走,一次次地在我和小师妹在一起的时候插足打断,然后看我维护小师妹,你就再度离开,逼得我扔下小师妹,去追你,难道不是这样吗?”
屈彩凤已经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话来,天狼看了一眼正在自己的怀中,秀眉紧蹙的林瑶仙,伸出手来,怜爱地抚着她的背后秀发,冷冷地说道:“李沧行是天字第一号傻瓜,从来分不清好坏,这个世上,从头到尾,一直对李沧行默默付出,没有让他有半点为难的,只有瑶仙,屈彩凤,你说你愿意为了我付出生命,但从我认识你开始,每次都是我为了你差点送命,就是最后在天台山的大战,你也是毫发无损,现在好好地站在这里,可是瑶仙呢,你看看她现在成什么样了!”
天狼说到这里,紧紧地抓住了林瑶仙的那只铁手,林瑶仙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本能地想要向后抽离自己的铁手。(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零三回 情殇
可是天狼的手却是那么地有力,紧紧地抓着不放,高高举起,大声道:“这就是这个弱女子为我做的事情,她为了救我,不仅练习魔功,几乎把身子都毁掉了,而且两只玉臂也成了这样,屈彩凤,比起瑶仙,你有什么资格说什么爱我,说什么奉献,说什么牺牲?”
屈彩凤突然大笑了起来,笑中飚泪,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咬牙切齿说出的,可以听出她心中的无限悲愤:“好,很好,李沧行,我屈彩凤到了今天,终于知道了这个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是无情无义的负心汉,我原以为你李沧行是盖世的英雄,可是没想到,你和徐林宗一样,也不过是一个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女人身上的懦夫。不错,是我屈彩凤插足你和沐兰湘之间,是我乱入,是我最后亲手杀了沐兰湘,我欠她一条命,无话可说,你不是要报仇吗?来吧,我这条命,今天就给你,你取走便是!”
说着,屈彩凤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直接走到了天狼的面前,也不看林瑶仙一眼,双眼直盯着天狼的脸,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张开了双臂,把那起伏不定的傲人胸膛完全展现在了天狼的面前,厉声道:“来吧,你不是说我是跟凤舞一样,有意地想要害你的吗,现在我这条命,你拿去便是,从此你我,再无亏欠!”
天狼的眼中红芒一闪,冷冷地说道:“你当我当真不敢下手是不是?”
屈彩凤眼睛都不睁开,泪水已经在她绝世的容颜上横流,她的鼻子在轻轻地抽动着,幽幽地说道:“你当然下得了手,那个曾经心怀天下,侠骨柔情的李沧行已经死了,现在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已经入魔,疯狂的杀人魔王天狼,天狼,你最好还是杀了我,这样在我心里,也许还会保留着对于那个大侠李沧行的最后念想,而不至于整个后半生,都活在痛苦与悔恨之中,你来吧!”
天狼的周身突然红光暴溢,厉声道:“好,既然你想要个了断,那我就成全你!”
说着,他的身形一动,“呛啷”一声,斩龙刀清啸着出鞘,灼热的气浪,烤得周围的众人身上脸上如同融化一般,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徐林宗的脸色大变,惊呼道:“不要!”本能地就要冲上前去,可是一道白影闪过,林瑶仙的身形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两只铁手一错一分,使的竟然是九阴白骨爪的招数,一下子锁住了那柄青光闪闪的太极剑,她的声音冷酷而沉静:“徐掌门,人家爱侣之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的好!”
徐林宗心急如焚,厉声喝道:“给我让开!林瑶仙,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他的手上蓝光暴射,太极剑泛出龙吟虎啸之声,一下子从林瑶仙的双手之中脱开,可是林瑶仙的身形,却如鬼魅一般地直接又拦在了徐林宗的身前,一双精光闪闪的玄铁双臂,使出的尽是九阴白骨爪与催心掌的高妙招数,徐林宗连使太极剑法的杀招,竟然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突厥,两道白色的身影,如闪电一般地交缠在一起,斗得难解难分。
屈彩凤的一身大红罗衫,迎风而起,她喃喃地说道:“来吧,天狼,你我的恩恩怨怨,总归要有个了断。”
“噗”地一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屈彩凤突然只觉得腰间一沉,似是有什么东西刺中了自己,她本以为以天狼的武功,这一刀一定快得不可思议,甚至不会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疼痛。
也许,被天下至强的神兵斩龙刀一刀结果了性命,对于一个武者来说,也是一种荣幸吧,从今以后,自己再也不会为了这个男人而伤心,而挂怀了,也不必****夜夜梦到沐兰湘死时的样子,也许对于自己来说,死,才是一种解脱吧。
可是那熟悉的刀锋入体的感觉,却没有出现。而那天狼身上熟悉的李沧行那男子气息,还有天狼战气的灼热气息,却是一闪而没,瞬间就失去了踪影。屈彩凤睁开了眼睛,却只看到天狼站在自己的身前,眼神中透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复杂神色,一闪而没,而他的右手却是反握着斩龙刀,那斩龙刀的刀柄,正顶在自己的腰眼之上。
天狼的身形顿时向后闪出三丈开外,他眼中的红芒,一闪而没,看着一脸错愕的屈彩凤,沉声道:“这一刀,如果是我刺的话,一定是刀锋相向,别的什么事都可以放在一边,我小师妹的仇,我一定要报,哪怕你以前爱过我,救过我,和我有一段孽缘,我也会在报仇之后自尽,还你这条命。”
“但是,我师妹临终前求过我,让我千万不要找你报复,还要我救你,我当时答应了她,而且,是以天狼,而不是以李沧行的身份来答应她的,所以,这一刀我是为她刺的,不是为我,所以这一刀,我用的是刀柄,而不是刀锋,这刀我刺过后,你我之间,恩怨尽消。以后你对我来说,就是个路人,就算你有生命危险,我也不会救你,你如果想要跟我作对的话,我也绝对不会客气。”
“现在我天狼人生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为小师妹报仇,别的事情,我都不会放在心上,报完仇后,我会一心一意地对瑶仙好,以补偿她这么多年来对我的付出,屈彩凤,我说的,你都听清楚了吗?”
屈彩凤默然无语地听完了这一切,她睁开了眼睛,这双原本美丽动人的大眼睛里,已经写满了绝望,她木然地摇了摇头:“好,好,很好,天狼,你对我的好处,我屈彩凤都记得了,今日之恨,他日必将百倍奉还!”
她说着,双足一顿,大红的罗衫迎风飘舞,她那婀娜的身影两个起落,就要从众多正道弟子的头上飞去,一个不知名的正道弟子厉声喝道:“妖女,不许走,你跟我们的恩怨,还没有算清楚呢!”(未完待续。)( )
第一千六百零四回 魔女远去
刀光一闪,那名不知名的正道弟子的话还没说完,就只见他的身形,突然从中分成了两半,伤口处居然被厚厚的寒冰所凝结,然后猛地炸裂开来,血滴与五脏六腑的碎片,凝成了颗颗暗红色的冰珠,四散而飞。
很多站在他周围的人,身上和脸上都被这些小冰结给击中,开始还以为中了暗器,直到这些血肉的冰片在他们的身上融化,那浓重的血腥味道钻进他们鼻孔中时,这些人才恐怖地大叫起来。
而屈彩凤的声音远远地从几十丈外飘来,透出无边的恨意与杀气:“想找我屈彩凤寻仇的,随时都可以过来!”
徐林宗和林瑶仙的两道白色身形一下子分了开来,一道剧烈的冲击波震得十几丈外的人群衣袂一阵狂舞,徐林宗看着屈彩凤远去的方向,狠狠地剜了天狼一眼,咬了咬牙,想要追出去,智嗔却一下子闪到了他的身边,低声道:“徐师弟,大局为重,今天你我需要合力对付天狼,方有胜机!”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智嗔大师已经知道了天狼的武功在自己和徐林宗之上,单打独斗毫无胜算,如果是一涌而上倚多为胜,且不说会在江湖上传为笑柄,而且天狼的爆发力十足,如此一来必将折损大批精锐弟子,有损各大门派的根基,想来想去,拉上徐林宗一起,合少林武当的精英之力围攻天狼,应该是最有把握,也胜算最大的一种方式了。
徐林宗皱了皱眉头:“智嗔师兄,你真的要对天狼出手?这一来,只怕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他现在是要争天下,我们武林门派,还是保持中立的好。”
智嗔大师咬了咬牙,低声道:“你没有听说吗,此獠不仅是争天下,一路之上,所有的道观佛寺,都必须要改宗转信,立他自己的天狼神像,别的事情都好说,唯信仰与供奉不可以假人,如此一来,我们这些后生晚辈,又有何面目,去见达摩祖师和三丰真人?”
徐林宗犹豫了一下,正在思考中,却听到天狼冷冷地说道:“智嗔大师,你不用太过于担心,这一路上我只是针对那些不顺从我,帮着朝廷官府与我们大军作对的寺庙与道观,或者是那些占田万顷,鱼肉百姓的佛门道门败类,你们并不在此列,念在千年来少林武当还算维护天下正道的份上,我天狼可以向你们承诺,现在你们的地位和利益,能够得到保护,但前提是你们必须要放弃与我为敌的策略,转为中立,当然,若是你们肯加入我,自是开国元勋!”
青松道人怒骂道:“好个巧舌如簧的恶贼!还想在这里几句话就收买人心!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这一路之上,让多少人家破人亡,打乱了多少人安静的生活,让多少人的财产家园一夜之间就化为乌有!只为了你一个人的野心,你就让多少人送了命,你这恶贼,就是老天用雷劈你一万遍,都是死有余辜,我青松就算一死,也要咬你两口,绝不会助你为虐!”
天狼冷笑道:“青松,你家是吴兴的土豪地主,占地千顷,世代靠着这些得天独厚的优势,与当地的官府和宗室亲王勾结,免税占田,鱼肉百姓!凭什么你家可以这样,那些佃户们就得世代受你盘剥?我的军中有五千多人就是你们吴兴地区的佃户百姓,就是给你们这些地主富户们世世代代欺压的百姓,现在我烧了你们家的地契,把你家的田地分给这些人,他们当然愿意为我天狼效死力,将来我要建立的,就是一个人人平等,耕者有其田的天下!”
“可笑可叹你们这些正道人士,一个个出身富户,自己的家里都做着这种欺压百姓的事情,所以才能送你们这些不事生产的子弟进入豪门大派,然后你们一个个打着替天行道的名义,却是不敢把自己家族的产业,田地分给那些可怜的平民,只会成为朝廷的鹰犬,却还自命能主持人间正义,实在是可笑之极!”
天狼说到这里,大笑三声,指着智嗔说道:“就象你们少林寺,占有千顷良田,香火钱从不断绝,又有朝廷钦封的免税之地,俗家弟子哪个不是打着你们少林寺的名头,回去后开宗立派,一个门派就是一个庄园,占地又是百顷千顷,你们不事产业,不务农事,却靠着民脂民膏活着,每日里就是打打杀杀,帮着朝中的大臣们互相打击对方所支持的江湖门派,而这个天下真正的让大多数百姓耕者无其田,劳者无所得的现象,你们却不敢管,也管不了,因为你们自己,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智嗔咬了咬牙,沉声道:“天狼,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们寺庙道观,本就是出家人修行之所,并不从事生产,我们所做的,也不过是为了世间的芸芸众生,寻找心灵的寄托而已,朝廷虽然对我们免税,但是我们的衣食住行,靠的是香火钱,靠的是弟子们上山的学费,并不是不劳而获。你自己出身武当,按你这说法,不也是吸着民脂民膏练了一身武艺的吗?”
天狼的虎目之中,光芒闪闪,朗声道:“不错,以前我人在武当,想不到这些,可是当我一个人行走江湖的时候,看到了太多不平的现象,却找不到这些不平现象的起源,我总是见到地主富户们,贪官污吏们欺压良善,见到百姓们流离失所,卖儿卖女,我可以用我的力量去杀一个,十个这样的地主恶霸,杀十个,百个这样的贪官污吏,却救不了千千万万的人,因为,造成这些不平等现象的起源,害得天下百姓水深火热的元凶祸首,正是包括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在内的人。”
“你们本身就占据了大量的田地,不事生产,或者说你们的弟子里本就大部分是那些富家子弟,来门派学武只是为了立个招牌,回家后好继承家业。”(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零五回 师太归西
天狼的话语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有了名门大派的牌子,加上一身的功夫,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拉个几百庄客,富甲一方,是不成问题的,就是寻常官府,想要欺负你们,也得掂量一下少林武当的份量,难道不是这要吗?徐林宗,你家兄弟三人,两人读书,还剩个你上武当学艺,为的不就是把徐家在松江府的这份家业给世代守住?”
徐林宗的眼中冷芒闪闪:“天狼,你不可能让天下人都没有祖业,祖上的打拼有了后世子孙的基业,这是既成事实,就象少林武当峨眉华山一样,多年的前人创业,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你不可能让这些大派就这么解散了。±頂點小說,这不过是你的痴人说梦而已,再说了,就说我们徐家,在松江府这么多年,逢遇灾年,也经常是施粥放饼,救助贫弱,并不是你说的这样不堪!”
天狼哈哈一笑:“是啊,要是我跟你们徐家一样,先占了百姓的地,剥夺了他们赖以为生的能力,然后再让他们一辈子做牛做马地为你们这些地主豪强种地,碰到灾年的时候再施舍几碗粥,就能让他们感恩戴德了。这些不就是你们富人们世代压迫和剥削百姓的手段吗?”
智嗔勾了勾嘴角:“天狼,你不用这样强词夺理了,天道无常,就算是地主富户,也有破产走霉运的时候,普通百姓,也有一下翻身发家的时候,这种事情古往今来比比皆是,你不可能建立一个完全人人平等的天下,因为人生来的能力,智力,家产都不一样。你打着这个人人平等的旗号,去烧富户的地契,夺人土地,然后讨好那些百姓,让这些人跟着你造反,明明是为了你一个人的野心,让天下人都跟你一样毁于战火,抛家舍业,居然还能编出这么多理由,老衲实在是佩服。”
“咱们都是江湖人士,不用太多地逞口舌之利,要来就来痛快点的吧,还是按江湖的规矩,手底下见真章,打得过我们,你怎么样都可以,打不过的话,那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念在你今天一个人上武当山的份上,老衲这回可以饶你一命,把你终身囚禁在我们少林寺,诵经礼佛,为你所做的一切恕罪!”
天狼的眼中冷芒一闪:“这就是说,你们准备以多为胜,攻击我一个人了,对不对?”
智嗔的脸微微一红,说道:“斩妖除魔,是不必遵循什么规矩的。天狼,我们这是在为国平叛,为天下除妖,只有拿下了你,这场叛乱才会终结,才能救更多的人,所以就算有违江湖道义,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少林派在隋唐之际曾经有十三棍僧救唐王,大败郑王王世充的反军,这次,、只不过是效法前人所为罢了,有何不可?”
天狼点了点头:“那是你们自己放弃了活命的机会,不要怪我。”他扭头对着身边的林瑶仙说道,“瑶仙,现在你走,还来得及,你的同门师姐妹们都在这里,多年的感情,不要毁于一旦。”
林瑶仙摇了摇头,神色中透过一丝坚毅,沉声道:“天狼,不要说了,我早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这个决定,不会再有任何的变化。”她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峨眉弟子们,尤其是泪光闪闪的汤绘如,说道,“峨眉的各位姐妹们,从今天开始,我林瑶仙已经不再是峨眉中人,我已经加入了天狼教,此生此世,我都会一直跟着天狼,无论他做什么事情,我都会支持他,与天狼为敌的,就是我的敌人。”
汤绘如的眼中泪光闪闪:“林师,林姑娘,你真的,你真的忍心扔下我们这些姐妹,扔下你的同门吗?只是为了这个男人?”
林瑶仙的眼中也是泪光闪闪,幽幽地说道:“几十年的情份,怎么可能舍得就此放弃?但是汤师妹,我没有别的办法,我的心里,自从当年李师兄上山,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我知道你们对他有太多的误会与敌视,甚至你们不愿意去相信师太她早已经给妖怪皇帝所控制的事,所以我没有办法解释,只能这样。”
汤绘如睁大了眼睛,不信地摇着头:“这,这怎么可能?!师太,师太她怎么可能是被妖人所控制?”
林瑶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但千真万确,妖人的邪术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他可以用蛊虫去控制别人,就象那屈彩凤,就是被妖人所控制,才会失手杀害了沐师妹,这妖蛊可以控制人心,让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还不可怕吗?”
汤绘如咬了咬牙:“可你说师太也是给这蛊虫所控制,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师太的死,也是这个原因吗?”
林瑶仙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什么,师太死了?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汤绘如一咬牙,一脱自己的外罩衫,而一边的峨眉弟子们也纷纷解开外衣,只见里面尽是黑袍白带的孝服,而且都是重孝,非重要人物之死,安会如此?
汤绘如已经泣不成声:“师太,师太她带我们回峨眉之后,一个月前,突然就坐化了,临终前严令,把她的尸体火化,不得入葬,还要,还要我们都来找你回去,以接任峨眉掌门一职!”
事发突然,林瑶仙给惊得说不出话来,天狼却是心下雪亮,定是了因师太再也不愿意忍受这种被嘉靖皇帝操纵和控制的生活,于是才会一心求死,她不想让体内的蛊虫再成为给那妖人提供功力的道具,所以宁可把自己给火化,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本来天狼恨极这了因师太,毕竟她也跟那云涯子一样,曾经是自己那么敬爱的人,却想不到同样是嘉靖皇帝操纵控制自己一生的罪魁,本来他今天上这武当山,还作好了与了因师太一决高下的准备,但是现在,一切的恩怨,已经随风而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零六回 瑶仙掌门
可是林瑶仙这个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如同冰山美人一样的绝世女子,却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自她记事时起,就在峨眉受着了因师太如同祖母般的照顾,虽然对她极严,但是那种浓浓的亲情,却是无法割舍的,一想到了因师太最后还是用生命维护了峨眉的尊严,还是选择了支持自己,这份恩情就让她感动地泣不成声,一下子双膝跪倒在地,哭喊着了因师太的名字,几至晕过去。
天狼叹了口气,走到了林瑶仙的边上,轻轻地扶着她的香肩,柔声道:“瑶仙,别哭了,死者已矣,我想,我想师太她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的。”
林瑶仙再也忍不住,跳了起来,一下子扑进天狼的怀中,所有辛酸,委屈,痛苦,这时候,只有这个自己心爱的男人,那宽阔的肩膀,温暖的胸膛,才能助她化解一二。
智嗔大师叹了口气,双手合什,高宣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想不到了因师太一代武林名宿,却是这样的结局,峨眉派的各位女施主,老衲谨代表少林上下,向贵派致以诚挚的问候,愿了因师太往生极乐,早日超生。”
说到这里,智嗔大师顿了顿,看了一些徐林宗后,继续说道:“我们伏魔盟各派,已经互为盟友长达数百年了,也一直是江湖正道的楷模,希望峨眉派以后也能继续我们各派之间的友谊,并肩携手,以对抗邪魔歪道和正道叛徒!”
汤绘如冷冷地说道:“智嗔大师,敝派掌门师太临终前有遗命,这峨眉派的掌门,仍然由林师姐所接任,所以以后本派的所有行动,都由林师姐来决定,汤某无法给你任何承诺,也决定不了以后峨眉的方向。”
智嗔大师的脸色一变,汤绘如这话,无疑于主动要脱离峨眉,因为林瑶仙的态度很明确,就是站在天狼一边,如此一来,峨眉派可能反过来会成为天狼的助力,这个转变实在是太突然了,智嗔的心中暗骂自己太过疏忽,竟然连峨眉派这样的剧变都不知道,弄得现在如此被动,想要补救都来不及了。
林瑶仙停止了抽泣,从天狼的胸中抬起了头,天狼看着她的双眼之中,充满了怜爱之色,而他的声音,也变得无比地温柔:“瑶仙,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以我为意,你对峨眉负有责任,不要让峨眉受到伤害。”
林瑶仙点了点头,理了理自己额前的秀发,正要开口,却听到徐林宗冷笑道:“真是有意思,林师妹刚才还说与峨眉无关,从此甚至可以与峨眉众姐妹反目成仇,怎么,这下又急着要去接掌峨眉了吗?”
汤绘如的眼中闪过冲天的怒意,柳眉倒竖,直对徐林宗,厉声道:“徐掌门,这是我们峨眉的家事,不用你费心,再说了,在天台山的时候,你不也是从天而降,一下子就夺取了你师妹的掌门之位吗?我们峨眉当时全派上下也没有表示过什么不满吧。”
徐林宗冷冷地说道:“了因师太被蛊虫所困扰,最后作出这决定的时候,并不是理智的状态,所以她的决定,并不能作数,峨眉的掌门之位,还须得由我们各派集体商议之后,再作定夺。”
此言一出,就连智嗔的脸上也有不可思议之色,如此公然地插手峨眉的内部事物,还是以武当掌门的身份,几百年来,未曾有过。
汤绘如厉声道:“徐林宗,你是什么意思,想要公然地干涉我们峨眉的内部事物吗?这里虽然是你的武当山,但是我们峨眉派,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说到这里,汤绘如娇叱一声:“峨眉弟子听令,拔剑自卫!”
此言一出,一片寒光闪闪,数百名峨眉二三代弟子,全部拔剑扬拂,直指徐林宗和他的武当派部下,森寒的剑气带着无比的杀气与恨意,直冲徐林宗。而徐林宗身后的辛培华,青松等人也纷纷拔剑出鞘,上千武当道俗弟子们,也作好了战斗的准备,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林瑶仙突然高声道:“住手,全都给我把剑放下!”
汤绘如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林师姐,你,你这是????”
林瑶仙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平静地说道:“师太刚刚仙去,我想她老人家是不愿意看到峨眉派在她身后,就马上与同道多年的少林武当等派反目成仇的,你们如果听我的话,现在就收起兵刃,马上下山。”
汤绘如睁大了眼睛:“林师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扔下我们这些同门,再次不管了吗?而且,而且你的掌门之位,还没有正式接任呢。”
林瑶仙咬了咬牙,从怀中摸出了一把小铁剑,这是峨眉派掌门的信物,但是这个小铁剑缺了一个剑柄,只有一个带剑格的剑身,汤绘如连忙从怀中摸出了另一个小剑柄,交给了林瑶仙,两样东西拼在了一起,顿时就神奇地合成了一把铁剑,完整的铁剑!而所有的峨眉弟子,全部对着林瑶仙高举的这把小铁剑跪了下去,说道:“参见掌门师姐(师伯)!”
这把铁剑正是峨眉派掌门的信物所在,但自从周芷若偷练九阴真经,走火入魔之后,自不凡师太开始,峨眉立下规矩,掌门由年轻一代弟子中的出类拔萃者接任,而铁剑由一分为二,一半归掌门所有,另一半则归看守九阴真经的总护法所持有,只有两剑合一,才具有掌门的无上尊严,从了因师太开始,由于连续两任掌门都是她的师侄师侄孙辈,因此她才是峨眉的实际掌门,直到今天,林瑶仙才算是名正言顺地接管起峨眉来。
林瑶仙那张绝美的容颜之上,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各位师姐妹,各位峨眉同门,现在我林瑶仙,以峨眉派第十四任掌门的身份下令,全体峨眉弟子,包括俗家弟子,马上下山,不得有片刻拖延,而浣剑长老汤绘如,从此刻开始,代掌掌门铁剑,如果我林瑶仙有不测的话,则由汤长老代掌峨眉!”说着,她上前两步,直接把铁剑塞到了汤绘如的手上,飘然而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