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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指云笑天道     沧狼行txt下载     沧狼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回 强攻西门

    天狼看着林瑶仙,一咧嘴,露出了一嘴白花花的牙齿,很快就因为漫天的风沙,几颗白牙变成了金色,只听天狼说道:“军议之后,只给了我这些兵啊,我也只能用他们攻城了,生死有命,祸福在天嘛!”

    台州城的西门,三百面大鼓的声音没有一刻的停歇,而伴随着这三百面大鼓的鼓点声,百余架投石机不停地将一堆堆数十斤重的大石块子抛到两里之外的城墙上,对面的城垛已经给砸得千疮百孔,城墙上几乎已经看不到大明的士兵。

    除了趴在城垛上的百余具被砸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还留在那里,而城墙上也被砸出了道道裂痕,按这样的速度,只怕再要砸个半个时辰,这座在东南都算是顶级的城墙,有可能就会生生地被砸出一两个大豁口,到时候天狼军士兵们连攻城塔和云梯都不需要了,可以直接从裂口中冲进城中。

    陆炳此刻躲在瓮城内侧的一面城楼上,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前面城墙上的士兵们退回到瓮城内侧的城墙这里,除了躲在城门上方的藏兵洞里,那三十多个准备拉开机关打开城门和放下千斤闸的兵士外,一整面城墙上,只留下了二十多个躲在垛口之后,观察着对面虚实的斥候。

    这些大明勇士们也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发抖,天狼军的攻城水平和技术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这些可怕的发石机,发出的石块带着呼啸的风声,一下下砸在城墙上,能把整块结实的城垛子打得从中断裂,生生地落下城去。

    而血肉之躯给这些从天而降的大石砸到之后,更是直接就成了一堆肉泥,连形状都看不出来了。

    陆炳咬牙切齿地看着前方发生的一切,战鼓的声音越来越急,可是天狼军的欢呼声却比起开始渐渐地小了下去,从他多年征战的经验来说,这是天狼军准备攻城的信号,他的心里暗暗地骂着娘:“格老子的,等你们这帮龟孙进了城,管保杀得你们片甲不留!”

    前面城墙上垛口后的大明士兵们突然都向着陆炳摇起了黄色的布幔,陆炳的双眼一亮,这正是他与这些士兵们的约定暗号,布幔摇时,便是说明对方开始出动步兵准备攻城了,他仿佛听到了千万只脚步踏地的声音,就在这时,他看到前方突然变得光线一阵黑暗,成千上万支的弓箭带着高高的弧线,从城外大约一里的地方升起,如同升起了一朵遮天蔽日的乌云,以极快的速度覆盖了前方的城墙。

    可怜那躲在垛口后的几十个大明斥候,这会儿看着天狼军的阵列中冲出了数千步兵,还以为天狼军马上要攻城了,正兴冲冲地向着后面摇黄幔呢,结果只觉得身后的光线一暗。

    再回头时,却发现千万支利箭的三棱箭头,正闪着冷冷的寒光,带着冲天的杀意,以摧毁一切的气势,正扑向自己,七八个动作快的连忙抄起手边的盾牌顶在头上,其他的人甚至来不及挪个半步,就被这些蝗虫般的弓箭射中了头颈,惨叫着摔下了城楼,那尸体落地时“扑通”,“扑通”的声音不绝于耳。

    陆炳看着前方的城墙那里,几乎是被箭雨在无情地清洗着,那几个幸存下来,以盾掩体的大明斥候,也被这轮箭雨射得手都要钉在了木盾的反面,血流如注,发出声声的惨叫,可仍然不敢把盾牌从头上挪过哪怕半分,一边顶着盾,一边蹲着身子,在城墙上潜行,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离这该死的地方远点,越远越好!

    陆炳身边的几个副将眼睛瞪得大大的,手都按在了刀柄上,对着陆炳焦急地说道:“总指挥使大人,快还击吧!”

    “总指挥使大人,这样挨打不是个事,敌人现在是在用箭雨压制我们的城墙上的战士,一旦离得太远,他们的步兵就要爬上城头了,到时候再想反击就不可能啦!”

    陆炳的嘴角勾勾起了一阵残忍的笑意:“陆明德,把烟点起来,快!”

    一个举着火把的亲兵连忙向边上跑去,那里早就堆起了一个大柴草堆,上面浇着各种狼粪与牛羊干屎蛋子,有经验的明军一眼就能看出,这里点起来的话,会冒出黄色的烟雾,直冲九霄,而这粗粗的烟柱,即使几十里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随着火把扔上了这个柴堆,“腾”地一下,一道冲天的火光升起,黄烟之中,仿佛一个巨大的黄色狼头,张牙舞爪般,直冲上十几丈的高处,而狼嘴大张,那满口的森森白牙,和透着杀气的血红狼眼,似乎是要把敌军生吞活剥!

    城外的天狼军军阵中,三千弓箭手正飞快地弯弓搭箭,随着身边的队长们的号令,以最快的速度向城头倾泻着箭雨,这是天狼军攻城的标准套路了,先是以发石机,霹雳车,弩炮之类的远程兵器进行火力压制,待弹药打出八成之后,再以弓箭手上前,密集箭雨压制住城头的敌军,为步兵靠着云梯与攻城塔攻城创造出空间,等到攻城塔搭上城墙的时候,一切胜负就已经决定了。

    钱广来横刀立马,立于天狼军的弓箭手方阵之后,冷冷地看着城头被射得连城垛子上都插满了弓箭,这些步骑都是吴惟中从义乌带回的多年老部下,很多人都参与过当年与毛海峰的一战,可谓兵精将勇,从这些弓箭手们速射的水平,钱广来就可以看出,他们的训练和戚家军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真不愧是大明长年准备与倭寇作战的东南先锋。

    一朵黄色的狼头烟雾从城头靠后的方向升起,紧接着,那扇沉重的厚木大门缓缓地打开,透过大门,可以看到门背后的空地上横七竖八,血肉模糊的尸体,全是从城墙上掉下去的,钱广来的嘴边露出了一丝笑意,扭头看向了身后里余之处的吴惟中,只见他缓缓地从胡床上站起,右手上扬,举起了一面绿色的令旗。

    钱广来点了点头,右手一举,手中的大刀高高地举过头顶,嘴里喝道:“攻城部队,速度冲击城门!”(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二十九回 火牛冲门

    三千名天狼军弓箭手们在各自的队正的指挥下,如同被劈开的波涛一样,迅速地向着两边散去,一道黑气从天狼军的营寨之中腾起,黑压压的一道洪流,看起来象是剽悍凶猛的骑兵,铁蹄震得大地都在颤抖,而这股洪流的方向,奔着那大开的城门就冲了过去。

    瓮城城头的陆炳也听到了这个响动声,以他多年征战的经验,这一定是敌军的铁骑开始出动了,一切都如他的计划,看起来天狼军也是早有准备,生怕城中有变,不用步兵,直接就以骑兵冲进城来,以最快的速度碾压其他城门过来的援军。

    他哈哈一笑,猛地一拍城垛,吼道:“放进来打,放进来打,杀光天狼军的骑兵,我们的骑兵就能用铁蹄践踏隋人的步兵啦!弓箭手,快给我回到城墙上去,听我的口令,最快的速度放箭!”

    话音刚落,早已经埋伏在城楼下的几千大明弓箭手,齐齐地发出一声吼叫,争先恐后地冲上了城楼,如同两条灰色的洪流,向着瓮城两侧的城墙涌去,前排靠墙的人自觉地站在城垛上,弯弓搭箭,屏气凝神。

    而后排的人则迅速地向着前方冲去,以最快的速度想要抢占最外侧的城墙,而性急的人嫌城墙上的尸体碍事,干脆飞起一脚,直撞踢到了城墙下面,那几个刚才还在地上爬行和蹲行的可怜斥候,逃过了天狼军弓箭雨的洗涤,却没有逃过自己人的无影脚,惨叫着落下了城楼。

    黄强生是这群斥候的头目,他一直靠着过人的机灵和敏捷的身手,从本就以精明强干而著称的斥候中脱颖而出,一直做到了队长,刚才的箭雨突袭,他一下子拉过了身边的两具尸体作为挡箭牌,盖在自己的身上,上面又放了一面大盾牌,这一招果然管用,只听到羽箭入体声音不绝于耳,身上的尸体随着每一下被射中而轻微地抽搐着,却是没有一只箭射到自己的身上。

    直到黄强生听到周围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才奋力地推开身上的尸体,想要站起身来,刚看到一抹白光入眼,还来不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看到一只臭哄哄的大脚向着自己的身上踢来,没等他来得及叫出声,身上就挨了一前一后两记飞腿,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惨呼一声,从城头直栽了下来。

    高约三丈的城墙这回成了黄强生的恶梦,他的屁股首先着地,接着是整个背部,这一下摔得他五脏六腑感觉都要碎裂了,浑身的骨头都像要成了粉。

    可是黄强生还是没死,他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还能扭动,可是大地却在剧烈地震动着,他吃力地把头扭向了一边,正好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方就是城门,而城门外离自己只有十余步的地方,一群蛮牛正低着头,奋着牛蹄,屁股上带着火花,牛角上绑着尖刀,向着自己这里冲来。

    黄强生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毛骨悚然的惨叫,从他的叫声从喉管前端振出,到最后的章节在舌尖上打转,也就这一瞬间的功夫,这群火牛风驰电掣般地冲进了城门,留在黄强生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记忆,是那扬起的牛蹄,还有绑在牛身上那些穿着皮甲的稻草人。

    可是黄强生看到的景象,陆炳却是看不到的,在他的这个位置,只看到烟尘扬处,滚滚的骑兵冲进城中,由于速度太快,烟尘四起,根本看不出里面是些什么东西,隐约间,只看到骑在座骑上的,穿着甲胄的天狼军士兵,而下面的烟尘中传来的兽吼声,也被淹没在这震天动地的蹄声中,一点也听不到。

    陆炳满眼都是血丝,眼看这烟尘已经弥漫了整个方圆二里的瓮城内部,甚至连这瓮城的城门也被什么东西在撞得直响,想必是那些天狼军骑士们正在用长槊和铁锤砸门,他当机立断,吼道:“关门,放箭!”

    随着陆炳的命令下达,飞快地通过他身边亲兵的牛角声传递给了对面城墙夹壁里的守门士兵,同时,两面红色的信号旗也高高地竖了起来,只听对面的城门方向响过一阵沉重的机关之声,一道千斤铁闸从天而降,把落在队伍最后面的几名“骑兵”连人带座骑,砸得血肉模糊,化为一团肉饼,而两声牛在临死前发出的悲鸣之声,也传进了陆炳的耳朵里。

    陆炳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怎么会是牛叫?莫非这些冲进城的不是骑兵?他再也顾不得守在城楼上了,一个箭步冲到了城垛上,半个身子伏在城垛上,看着底下瓮城内的情况。

    只见烟尘仍然四起,被困在瓮城中的“天狼军骑兵”们仍然在漫无目的地左冲右突,四面的城墙上,明军的箭如雨下,如飞蝗般地向着这烟尘倾泻着,刚才陆炳下的命令被完美地执行着,大明的神射手们以最快的速度消耗着自己箭囊里的弓箭,只这片刻的功夫,多数人已经射出了三十箭以上,冲上城楼时满满的箭囊,这会儿已经空了一大半了。

    瓮城内一片惨叫之声,可令人惊奇的是,这些叫声却是象极了牛鸣,没有一声人中箭后的惨叫声,陆炳的眼睛瞪地大大的,看着瓮城内发生的一切,随着这些奔跑的活物一只只地中箭,倒地。

    那四处扬起的尘土渐渐地消散了,只见五六百头牛正东倒西歪地倒在血泊之中,牛身上扎着的稻草人摔得满地都是,几十头没有死的牛,身上插着满满的箭,仍然在漫无目的地奔跑着,所过之处,洒下条条血河,只有在大明每几年一次的宰牛大会场面,才能和现在这小小瓮城内的惨烈景象相提并论。

    可是陆炳在乎的根本不是这几百头牛,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过来,自己只怕已经中计了,天狼军冲进城的不是骑兵,而是绑着假人的牛,目的就是为了检验自己是否有埋伏,而自己的举动,已经分明地告诉了对手,自己就是设下埋伏,诱敌人入城的!想到这里,他脑门上的冷汗开始象小溪一样地顺着辫发淌下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三十回 东西对攻

    还没来得及等陆炳想到应对的措施,却只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百雷击落般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阵弓弦拉动的声音,他抬头一看,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只见满天都飞舞着几十斤重的大石,残酷无情地扑向了前面城墙和瓮城两侧城墙上,而继这些铺天盖地的巨石之后,一轮又一轮遮云蔽日般的弓箭,紧随而来,向着密布在城墙上的大明射手们,狠狠地倾泻着。

    陆炳还来不及下令撤退,这一波凶狠的箭雨落石坠,如同流星雨一般已经砸上了城头,一片片的大明射手们,无处可退,被箭雨和落石狠狠地砸到,顷刻间就落下城墙,倒在那一堆牛尸当中,这一轮天狼军的落石,比起前面那次的袭击,打得更凶狠,更有力,连城门上方的那个夹壁层,也被十几块大石头打中,生生地砸开了外墙,等不到那三十多个操纵城门的小兵们从暗梯里下去,就被接踵而来的几块大石砸到,惨叫着化为滩滩肉泥。

    这一轮箭石风暴来得如此之狠,如此之快,整个外墙上站着的千余外大明射手,几乎无一幸存,城头上到处是被砸成肉泥的尸体,鲜血和肉块顺着内侧的城墙不停地下淌,几乎成了一面血瀑布,而两侧瓮城城墙上加起来也被射死砸死近千人,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两千多精锐的大明射手,就和陆炳的计划一起,化成了血肉模糊的泡影。

    陆炳的双目尽赤,至少现在,他所站的瓮城城墙还是安全的,还没有天狼军的弓箭或者是石块能越过外墙,穿过瓮城,打到他所站的位置,他迅速地调整了一下心情,吼道:“传我的令,全部撤进瓮城,切断瓮城通向外墙的通道,准备防守瓮城,快!”

    从瓮城城墙上逃回的射手们,迅速地斩断了身后的两座吊桥,这瓮城与外墙间的联系,全是靠着这两道两丈多宽的吊桥维持着,一旦掉落,那天狼军即使爬上了外墙,也很难直接沿这个通道冲进瓮城,这也不失为大败之余守住城墙的最好办法。

    这些大明的精锐,毕竟训练有素,虽然遭遇了大败,但仍然迅速地在瓮城的城头布起了一道新的防线,只是人数已经比起刚才少了近一半,陆炳皱了皱眉头,走向了城墙的另一边,看了看城下的防守情况,只见瓮城的城门内已经堆满了沙袋,后面又设了三道防马栅,但城下只有一千多名穿着轻甲,与明军服装迥异的台州城士兵在防守着,而且他们听到外面的惨叫声,虽然不知道战况,但都在交头结耳,窃窃私语,不时地向着城头偷看。

    陆炳一拍城垛,骂道:“这些台州兵,果然靠不住,蒋文升,你快去太守府传我的令,把一千卫队调来,只留下五十人看守台州太守的人质,快!”随着他的话语,一面木质令牌迅速地抄在了他的手上。

    一个传令兵飞速接令而去,陆炳咬了咬牙,转回了瓮城方向,看着远处已经渐渐石消箭止的城头,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吼道:“皇上的子民们,证明你们价值的时候,就要到了,让你们的利箭,去饱饮敌军的鲜血吧!”

    耳边大明士兵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冲击着陆炳的耳膜,他抬头看着那在半空中,状若狼头的黄烟,心中默默地说道:“俞大猷啊,你的骑兵一定要冲垮天狼军的防线,现在你就是我们全军的希望啦!”

    台州,东门,天狼冷冷地看着远处的西城城头腾起了一道状若狼头的黄烟,伸了一个懒腰,从胡床上站了起来,对林瑶仙说道:“瑶仙,该我们进攻了!”

    林瑶仙眉头从刚才就一直皱着,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靠着手上这些人,就能攻下这重兵防守的台州东城的可能,甚至那些松松垮垮的老兵们,连云梯也没有,只是后排的人举着一些长约七八丈的冲杆,林瑶仙叹了口气:“天狼,还是三思而行的好,我们这里的条件,攻不下东门的。”

    天狼摆了摆手,从身边的传令兵手中接过了一面黄色小旗,高高地举过头顶,摇了三摇,沉声喝道:“霹雳车,攻击!”

    天狼的话音刚落,只见大营之中,最靠着营门那里的一排帐蓬,突然齐齐地落下,而三十个帷幕里,分明立着高十余丈的巨大霹雳车,每辆车后都有二三十个士兵在忙碌着,二十多个赤膊的壮汉子喊着号子,拉动着巨大的力臂,而十余名汉子则齐心协力,把看起来重逾百斤的巨石,迅速地搬上霹雳车的力臂之上,随着操纵者的声声令下,力臂迅速地落下,把另一边的巨石重重地抛了出去,直指一里之外的东门城楼。

    刚才还在嘲笑着天狼军软弓小石的台州守军们,这下子全都笑不出来了,眼看着黑压压的石头,划着不可思议的弹道,从空中飞过,向着自己这里飞来,所有人的第一意识就是向后逃跑,却哪还来得及?!

    由于这里并没有多少大明射手防守,多数是台州士兵,战斗力和士气都很差,压阵的几个副将又是带头跑路,城头很快地陷入了一片混乱,巨大的石块带着十几个人体,从城头略过,又狠狠地砸到城墙内侧的广场,甚至更后面的民居里,就连那些本来呆在家里不动的台州城民,也都纷纷跑出自己的屋子,满大街地乱蹿,城中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天狼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冷的杀意,拿起了第二面绿色令旗,在头上摇了三摇:“弓箭手,上前压制,三十轮箭雨急袭!”

    随着天狼的令旗摇动,以及相应的鼓角轰鸣,那些胡子拉碴的老兵们,听到了这号令后,突然个个双眼放光,那是一种狼性的光芒,杀气十足,一千左右的弓箭手,迅速地跑到了离城墙不到百步的地方,一手持弓,一手取箭,只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也不需要队正下令,这些看起来不成队列的老兵们,迅速地将手中的箭枝击发,黑压压的箭雨一下子覆盖了东门的整个城头。(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三十一回 箭雨飞袭

    五轮箭雨过后,城头一片惨叫声,从天狼的这个角度来刚才的落石攻击中侥幸躲过一劫的敌方士兵们,这会儿更是给这五轮暴风疾雨般的弓箭风暴,射得浑身是箭枝,根本抬不起头来,偶尔有几个勇悍的大明弓箭手从城头直起了身,以弓箭反击,也显得苍白无力,稀稀拉拉的总共也就射出了几十枝箭,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火力压制。 ..

弓箭一片片地洗礼着城头的敌军,而发石车也没有闲着,仍然在不停地扔着巨石,继续轰击着对面的城墙,偶尔有几块巨石因为射程不足,没有砸到城头,反而落在了天狼军弓箭手的人群里,一石下去,三四个弓箭手就给连人带甲地砸成了一堆肉饼,可是站在旁边的人连,依然继续向着城头倾泻着箭雨,就跟那些在前排被守军射中,身上插满了箭杆的弓箭手一样,只要还能拉得动弓,射得了箭,就仍然不停地继续压制。

转眼之间,二十轮的箭雨已经射完,天狼面带微笑,又举起了第三面小旗,营门处一辆待命已久的冲车,以一棵足有两人合抱,长约一丈的大胡扬木为撞杆,上面由十几根又粗又大的牛筋吊着,大木的一端裹着铁皮,削成圆头,而冲车的上端则铺满了两张湿牛皮,以防火攻,冲车的车顶掩护着下面的推车士兵,左右各二十人,身着铁甲钢盔,都是些壮如熊罴的大汉,一信号旗,齐齐地喊着号子,把这八轮冲车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城门的方向推去。

前方的步兵方阵自觉地向着两边闪开,给冲车让出一条前进的通道,如同劈波斩浪一般,这冲车快速地向着前方的城门冲了过去,随着最后的十轮弓箭射完,冲车很顺利地被推到了城门的门洞之内,四十名壮汉一起喊着号子把巨木向后拉,拉到最高处一松手,那包裹着铁皮的圆头,狠狠地撞在城门上,一下子就把这厚木城门撞出了一个约三分厚的下陷,而城门和附近的地面也是一阵抖动。

城头的守军们随着弓箭风暴的暂时间隙,终于可以抬起头,喘上一口气了,这一轮箭石雨,足足打死了一千多城头的守军,其他的活人也多数逃下了城墙,只有百余名悍勇的大明弓箭手,只要还活着,仍然在找着一切机会反击,由于现在冲车已经抵达了城门处开始撞门,投石机暂时停止了发射,而弓箭手们也不再使用刚才那种高强度的急袭,受伤的弓箭手开始退下救治,而其他人也多数引弓不发,除非门有敌人的箭手冒头,才以精准点名的方式加以攻击。

城头的总指挥是个明军,也是那陆炳最信任的副将铁木辛,刚才那样激烈的箭石风暴,这人也没有跟其他台州兵那样逃下城墙,虽然他无法阻止台州兵的溃逃,但仍然做到了坚守岗位。

狡猾的铁木辛并没有冒失地弯箭攻击城下,因为他亲眼见到了百余名试图这样做的手下探出身后就被射倒,但他仍然通过城垛的空隙观察着城外的一切,直到他发现那块巨大的冲木被抬了过来,这让他无法继续淡定下去,回头对着城下的台州兵们吼道:“快点上城防守,把滚油火把带上来,快!”

带队的几个台州将军如梦初醒,城门那里一阵阵的巨响也让他们明白了过来,眼头已经不再出现那一片片的箭雨乌云了,这些台州兵也纷纷从刚才的藏身之地跑了出来,在这几个将军的带领下向着城头奔去。

而在街道上四散奔逃的百姓,几乎所有的男人都被一些士兵抓住,连踢带推地逼向了城门,然后跟着数十名顶在城门后的士兵们一起,以自己的肩膀开始堵住那被一下下震住的城门。

天狼泰然自若地坐在高台之上,城的进展,一边的林瑶仙叹道:“今天我算是真正地见识了战争是什么样的了,这些胡子拉碴的老兵,想不到竟然是吴将军给天狼留下的精锐,不可貌相,军队也是一样啊。”

天狼微微一笑:“那是因为瑶仙你并没有真正地上过战场啊,老兵的身上有一股子新兵没有杀气与镇定,那些盔明甲亮,仪表堂堂的年轻人我从来不会放在心上,可就是这些又懒又脏,满身伤痕的人,才是真正的精锐。”

林瑶仙点了点头:“刚才那一通袭击打得台州守军很狼狈,可这会儿他们已经有点缓过气来了,又开始登上了城墙,只靠这一部冲车,只怕难以攻破城墙啊。”

天狼的眼中红芒一闪:“我就是要他们现在上城防守!”

转眼间,两千多台州士兵又涌上了城墙,由于这时候攻城的只有一部冲车,而箭雨的压制又告一段落,这些台州兵们开始放心大胆地直起了身,门处那部不停地撞击城门的冲车,遍布城头的尸体被狠狠地踢到了城下,而有一口气的伤兵们则被迅速地背下城头,另一边的上城台阶上,几十名士兵抬着十余口热气腾腾的滚油,登上了城头,向着城门顶端的方向急奔而去。

林瑶仙的脸色一变,连忙说道:“天狼,他们这是要用火攻。”

天狼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杀意:“我知道!”他站起身,取出了第四面白色的小旗,在头上摇了三圈,厉声道:“弓箭手,二十轮箭雨急袭!投石车,把所有的弹药全部打出去!”

一个身边的传令兵刚要吹号,听到最后一句时,不解地天狼:“将军,弟兄们还在攻城门啊,这时候投石,会伤到自己人的!”

天狼冷冷地说道:“可也会伤到敌人,对不对?我们攻门的才四十个人,敌军城头有两三千,不趁这时候大量杀伤他们,还等何时?速速传令,不然军法从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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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三十二回 油车攻门

    那名传令兵吓得不敢多说一个字,鼓着腮帮子,迅速地把天狼的命令,以号角的形式吹了出去,很快,一轮新的箭石雨,无情地向着城头倾泻了过去。

    与此同时,城头的守军已经把那十几口大锅的滚油抬到了城门上,铁木辛这会正手忙脚乱地指挥着手下们把油锅从城头探出去,就在他要下令倒油的一瞬间,一块巨石狠狠地砸中了他身侧两步开外的一处城垛,两口大锅被生生地砸地倒扣回了城头上,滚油四溢,把后面没有被震下城墙的二十几名士兵烫得身上到处起了泡,被烫到眼睛和脸上的士兵们惨叫着扔掉了火把,在身上到处乱抓,而火把落处,正中滚油,城头登时腾起了一片火焰。

    铁木辛飞起一脚,把离他两步外的两个火人给生生踢下了城头,右手一推,把已经吓呆了的一个举着油锅的台州兵直接连人带锅推下了城头,他的嘴里也没闲着:“愣着做啥,快泼油啊!”

    城头的台州兵们如梦初醒,纷纷把油锅给直接扔下了城头,城下的冲车那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几个没有被顶板罩到的,或者是被热油落地后溅到的天狼军力士,也开始在满地打起滚来,稍不注意,就滚到了热油里,顿时给烫得连骨头都冒了出来,叫也叫不动了,很快就成了一具具在热油里冒泡的血尸。

    城头的火势也开始蔓延,伴随着一轮轮的箭雨和飞石打击,城头的守军们退无可退,哭爹喊娘地在大火中受着这一波接着一波的死亡洗礼,跟第一轮的情况不一样,当时的下城通道是畅通的,守军们在看到飞石和箭雨的时候,可以很快地从楼道上跑下城去,可这回楼道上挤满了人,扛着油锅的士兵们还在吃力地喊着号子,向上送油,此外抱着滚石擂木向城上跑,以及城上向下运送伤员的人,挤得那两三条上城的楼道几乎是水泄不通。

    城头上夺路而逃的士兵们把上城的运油兵和运石兵们撞得东倒西歪,一个不留意,四五口滚油锅被一下子掀翻,滚烫的热油一下子把整个楼道变成了一片修罗地狱,几百名台州士兵纷纷惨叫着到处打滚,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城中一片鬼哭狼嚎和叫骂之声。

    天狼的眼中杀机一现,他站起身,举起一面红旗,使劲地摇了三下,吼道:“就是现在,换火箭攻击!十轮急袭!”

    弓箭手们迅速地从怀中摸出火石,扔下一团松膏油脂在自己的面前,点着了这团松油,登时就在自己的面前腾起了一个小火堆,就在火堆腾起之时,这些弓箭手们从箭囊里抽出了十枝箭头涂着松油与硫黄的箭枝,插在自己面前的地上,抽出一支,向着小火堆一送,只见箭头处腾起了一团火焰,一枝火箭就在这一眨眼的时间内成形了。

    也不等新的命令,这些弓箭手们就拉开了弓箭,千余支弓箭的箭头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随着声声弓弦的击发,带着凄厉的呼啸声,飞向了城头,顿时在各个有着滚油的地方燃起了腾腾的烈焰,顷刻之间,整个城头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铁木辛的周围已经被浓烟和烈焰完全包围了,不住地有士兵燃烧成了一个大火球,惨叫着从城头坠下,而更多的人则是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在满地翻滚着,**着,然后被疯狂的火焰所吞没,随着燃烧着的滚油流得到处都是,不要说城头,就连城下的广场那里,也变成了一片火海,黑烟四处弥漫,那几百名顶住城门的士兵和百姓们,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铁木辛自己的身上也开始着起火来,他知道这次自己再无幸理,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天狼军,算你们狠,老子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说着,他纵身一跃,浑身上下带着熊熊的火焰,仿佛一只巨大的火鸡,扑到了城下的那具冲车的顶上,登时间,冲车的车顶腾起一片巨大的火球。

    城下的那部冲车,这会儿也已经被开始倒下的滚油所吞没,城头的火焰落到了车上,顿时腾起了几丈高的火焰,车下的几十名壮士,已都变成了燃烧着的人形火把,惨叫着在地上翻滚,奔驰,最后摔倒在地,爬了几步,终于气绝不动。

    至于那架攻城的冲车,也已经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球,连城门也被冲车上的火焰所引燃,燃烧了起来,整个城门洞内,都笼在了一片烟火海中。

    林瑶仙的眉头紧皱,轻轻地摇着头,天狼扭头看了她一眼,平静地问道:“瑶仙,你有什么疑虑,但说无妨。”

    林瑶仙叹了口气:“那冲车上面盖了几层湿牛皮,就是被淋了火油,也不至于烧得这么迅速,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天狼的声音冷酷得不带有一丝人情味:“瑶仙,冲车的牛皮确实是湿的,包括前面的大木上裹着的铁皮头,也都是湿的,不过浸湿这些的,不是水,而是油,上好的火油!”

    林瑶仙的脸色一变:“什么?是油?”

    天狼点了点头:“还有比火攻更好的破门方式吗?若是就这样慢慢地捶门,里面的人会不停地加固城门后面,甚至堆上大量的沙包,直接堵死城门,想要冲进去,那是难于登天,而让城楼上的守军想办法主动地帮我们浇油点火,不是最好的攻城办法吗?”

    林瑶仙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可是,可是这样无异于置那四十名攻城军士于死地,那些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壮士啊,就这么损失,实在太可惜了点。”

    天狼的眼中红光一闪:“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东门!”

    城上城下的火势随着强劲的东风,开始向着城内蔓延,城头这会儿渐渐地连惨叫声也听不见了,原本还不时地有城头的火人从高处落下,这会儿也是不再有这样的火人下落,城头除了火焰燃烧时那种噼哩啪啦的声音外,再无别的声响。(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三十三回 破门而入

    天狼紧紧地盯着那燃烧着的城门,胡杨木城门本来是给漆成了深灰色,这会儿已经被火焰烧得发白,终于,随着一声巨响,已经被烧得七零八落的城门轰然倒塌,一眼从城门里望进去,到处都是燃烧着的火苗,而城中士兵们的惨叫声,透过穿门而过的风,传得城外的每个士兵都能清清楚楚地听见。

    天狼站起身来,走下了将台,一边的李沉香走上前来,牵过了一匹卷毛骢,天狼的眼中杀机一现,身上批了一层覆满了沙土的湿牛皮,骑上战马,高声喝道:“众儿郎,台州城就在眼前,破城擒将,就在今朝,随我冲啊!”他说完后,一溜烟地纵马而出,径直冲向了还在燃烧着的城内。

    李沉香也抢上了身边的一匹黄骠马,盖了一层这样的沙土湿牛皮,向着城中冲去,紧随其后的,是三十多名天狼从总舵带来的黑龙会护卫。

    弓箭手们身后的那些天狼军步兵们,暴发出一声巨大的欢呼声,紧紧地跟在天狼的身后,向着城门内涌去,林瑶仙瞪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天狼竟然会亲身犯险,急得一跺脚,也从台下抢了一匹战马,向着城门内就奔了过去。

    林瑶仙冲到了城门边,只见天狼军的步兵们早已经把那座燃烧着的冲车给推到了一边,这会儿正潮水般地向着城内冲锋,远远地从城内看去,只见天狼军的步兵已经占领了整个门后的广场,而城头的大明狼头大旗,也被几十名冒着烈焰与浓烟登城的天狼军拔下扔掉,换上了一面“狼”形大旗。

    随着这面写着“狼”形的大旗竖立,城外营寨中的天狼军将士们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呼喊声,即使是在前面的攻城战中受了伤,回去接受包扎的那些弓箭手们,也一个个缠着绷带,吊着膀子,裹着纱布,一手拿着大弓,兴奋地又叫又跳,满眼都是喜悦的泪水。

    林瑶仙策马于这座给攻克的城门之外,感慨万千,有生以来第一次,她真正感知到了夺取一座城市,是多么地让人激动和兴奋,这些写在士兵们脸上挥之不去的兴奋与激动,跟那些将士们奋不顾身,冒着火焰冲进燃烧着的城门的动人场景一样,即使在多年以后,也成为林瑶仙心中挥之不去的一大烙印。

    天狼的声音从林瑶仙的身后响起:“怎么了,瑶仙,你是在找我吗?”

    林瑶仙心中一动,连忙转过了头,却只见天狼在三十多名亲卫骑兵的护卫下,正面带恶鬼面当,站在自己的身后。

    林瑶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刚才明明看到天狼冲进了城门啊,怎么这会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天狼说道:“瑶仙,你可是在奇怪我这会儿为何不在城内,而是在这里?”

    林瑶仙点了点头:“虽然瑶仙知道天狼一向神出鬼没,可刚才明明亲眼见你进了城的啊。”

    天狼扭着看了一眼身边的李沉香,李沉香笑道:“天狼可真是神机妙算,刚才大约是看着士兵们一时间畏惧那火势,不敢轻入,所以就身先士卒,向城门内冲了过去,只是我们追上去之后,才发现天狼只是立马于城下,站在那冲车的残骸之边罢了。”

    天狼点了点头:“那个时候很关键,等火灭了再冲,可能城内的敌军就会派出援军过来堵上这个缺口了,所谓机不可失,就在于此也,除非我作为主将先冲上去,不然后面的士兵们很难跟进。”

    “但兵法有云,大将者不可孤身入险境,以身犯险,不然有个意外,会让全军混乱,所以我也使了个手段,没有直接进城,而是躲在这烟雾之中,后面的士兵们不知前方的情况,看我冲进烟雾之中,以为我进了城,也都拼命跟上。”

    “我正好在一边组织军士们搬开那着火的冲车,扑灭城门的大火,先头的两千人涌入之后,这东城可以说真正是我们的了。”

    林瑶仙叹了口气:“天狼真是神机妙算,瑶仙是真正地服了气。现在我们是不是要趁势直入,占领全城?”

    天狼摇了摇头:“不急,东门一失,其他各门都会动摇,现在我们只需要在东城这里整好队形,巩固住局势,然后列阵以重甲长槊为先导,从这城中的街道中方阵而行,直扑太守府,则局势可定,那些台州城的士兵,活着的几乎全部已经投降,少数士兵逃向了太守府方向,城中的兵力已经不可能守住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看西门的吴将军如何痛歼那两万大明的骑兵了。还有一个,就是我们要挡住魔尊冷天雄可能的突袭。”

    林瑶仙睁大了眼睛:“天狼,你是说魔尊冷天雄仍然有可能撕毁和我们的协议,悍然出兵袭击我们?”

    天狼冷笑道:“我对于魔教徒,从来不会完全相信的,一切只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所以无论何时,我手中一定会有一支足够打退他那一万精骑的力量。”

    林瑶仙突然明白了过来,笑道:“就是靠那留在大营里的五千辎重兵,三千弩手吗?只是这些人,真的能挡住一万大明铁骑?”

    天狼的眼中冷芒一闪:“还有两千辆大车,以及最关键的一个人,就是我这回特地带来的军师,徐文长啊。”

    台州东门外的天狼军大营前,这会儿已经摆开了阵势,两千辆大车装着蒙了熟牛皮的挡板,上面插着刀丸,排成一列,挡在营门之前,两两相连,排出了十余里的距离,而在大车后,则是三千名身穿重甲,举着强弩的天狼军弩手。

    徐文长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完全不理会身后的厮杀声,喊叫声与欢呼声,只是冷冷地看着前方,大风吹拂着他颌下的长须,如同他身后高高竖立的“徐”字大旗一样,逆风飘扬。

    二十里外的沙漠里,热浪滚滚,让人看什么都仿佛是海市蜃楼一样,可是徐文长却仍然面色冷峻,仿佛泥雕木塑一般地立于马上,就连他座下的那匹枣红战马,都仿佛通了主人的灵性,一动不动。(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回 魔教大军

    两匹探马从远方而来,马上的骑士滚鞍下马,跳过战车间的铁索,直奔徐文长而来,徐文长看着这两个背插靠旗的小兵,沉声道:“前方情况如何?魔教骑兵有何动向?”

    第一个小兵气喘吁吁地回道:“回徐将军,魔教大军共有约一万骑兵,都是一人双马,今天凌晨的时候开始拔营前进,只是没有分兵左右,而是缓步前行,现在已经走了三十里,离我军还有二十里左右了。”

    第二个小兵接着说道:“敌军都是身穿大明的铁甲,打的是魔教的圣火大旗,在离我军二十里外的地方,骑兵全部下马休息,而十几个贵人模样的大将,在几百名护卫的保护下,现在正在十余里外,窥探我军的虚实呢。”

    徐文长远远地向着前方看去,只见远处十余里外,沙漠的热浪之中,隐隐约约地有百余骑在那里,隔得太远,只看着象是一个个的小黑点,大约就是那小兵所说的敌军贵人了,而更远处,则是密密麻麻,不可计数的黑点,看起来必然是敌军的大队骑兵。

    徐文长点了点头,对二人说道:“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再派两名斥候,盯紧敌军的动向,如果敌军有分兵包抄我军两翼的情况,速速来报!还有,,,”他扭头对左边的一名十七八岁,满脸英气,双目炯炯有神的少年小校说道,“阿烈,到对面请敌军大将阵前一叙!”

    另一面,十余里外,魔尊冷天雄一身铁甲,外罩一身豹皮兽袍,头戴铁盔,上面插着三根高高的雉尾羽毛,一脸阴沉地看着近二十里外的天狼军车阵,在他的这个位置,车阵长达十余里,南北摆向,把他进攻的线路完全堵死,就是想要绕过这车阵,也并非易事,车阵上大车档板之上的刀刃,正闪着冷冷的寒芒,而挡板之后,人影绰绰,看起来象是密集的蚂蚁一样,完全看不清人数,营寨之内,几千顶帐蓬静静地立在原地,不知道里面藏有多少伏兵,二十多里外的台州城头,狼烟四起,以魔尊冷天雄在江湖上多年的眼力界,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城头的那面“隋”字大旗了。

    魔尊冷天雄左看右看,这个车阵都是无懈可击,他仰天长叹一声,狠狠地击了一下马鞍,说道:“看来是天不助我们神教啊,想不到天狼不用一个时辰,就把台州的东门给攻了下来,我连帮忙的机会也没有。”

    东方狂摇了摇头,说道:“神尊,天狼早有准备,在这里留下了足够的力量对抗我们,天狼军这回来的都是精兵,而且看这架式,很可能有伏兵,我们就算迂回攻击,只怕也不能攻破这大营。”

    东方狂抬起头,看了看远处冒起黑烟的城墙,叹了口气:“而且看这架式,台州城已经被攻陷,我们再去救援也没有用了,神尊,事不宜迟,我们换下大明的旗号,改打出我们大大明的旗帜,装成援军过来会合,也不算太迟呢。”

    魔尊冷天雄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见远处一骑远远地奔来,带起一溜的尘土,身边的两个手下本能地举起弓箭,却被咄苾瞪眼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放下!”

    转眼间,那名天狼军驰到了军前,离魔尊冷天雄不过几十步的距离,正是被徐文长唤为阿烈的那名小校,高声叫道:“敢问来者可是大大明的魔尊冷天雄?”

    魔尊冷天雄点了点头,高声道:“不错,我正是冷天雄,敢问你大军主将,可是吴惟中吴将军?”

    那名士兵摇了摇头:“吴将军并不在营中。”

    魔尊冷天雄心中一动:“那可是戚家军的天狼?”

    士兵微微一笑,说道:“不是,天狼已经率部入城,现在在前方恭候神尊的,乃是检校右候卫虎牙郎将,徐文长将军。”

    魔尊冷天雄先是一愣,然后本能地怒道:“什么!我乃是堂堂的神教天狼,按说应该是你们的天狼或者是吴将军出来迎接才是,怎么让个虎牙郎将,还是个检校的来迎接?还讲不讲礼数了!”

    阿烈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家天狼教主说了,现在这里是战场,不是外交场合,失礼之处,还请事后向神尊请罪,大军已经破城,而神尊先是失期不至,又在此时带领一万精骑突然出现在战场,为了避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我们徐将军希望和神尊单独会面,商量如何处理这事!”

    魔尊冷天雄气得满脸通红,正待发作,一边的东方狂突然用苗语说道:“神尊请息雷霆之怒,现在不是逞强斗气的时候,这个徐文长我听说过,虽然官职不高,但在大明也以兵法而闻名,听说尽得他胡宗宪的兵法真传,不能用这官职来看他的实力。”

    魔尊冷天雄心中一动,也用苗语回道:“什么,是胡宗宪的军师?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呢?”

    东方狂说道:“此人虽然有才,但是运气不是太好,以前受到胡宗宪的牵连,丢了官职,多年来没有沙场作战的经历,所以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却还只是个检校的虎牙郎将,但从他布下的阵势来看,绝对是名将的水平,神尊万万不可轻视此人。”

    魔尊冷天雄长出一口气:“哼,那本神尊也得会会此人,切不可让他小看了。东方,你在这里让大军换回大大明的旗号衣甲,莫要给天狼军留下什么口实!”

    魔尊冷天雄说完后,对着对面的那名天狼军小校说道:“好,那你回复你家徐将军,就说我与他阵前相会,单骑相会便是!”

    小校面不改色,拱手行礼道:“小的这就去回报徐将军。”他一拨马头,正要驰回,却听到魔尊冷天雄说道:“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是什么官职?能不能告诉我?”

    小校一回头,露出一颗虎牙,微微一笑:“小的姓苏,名烈,现在徐将军手下担任传令小校。”(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回 单骑退敌

    魔尊冷天雄的嘴里喃喃道:“苏烈?苏烈!好,我记下了,你回去找你家徐将军复命吧。”

    魔尊冷天雄远远地看着苏烈一马绝尘,奔向了远方,眉头拧在了一起,出神地思考着什么,东方狂微微一笑:“神尊,对这个小校也有兴趣吗?”

    魔尊冷天雄叹了口气:“此人不过一个小校,可是面见我这个大明神尊,又在我身后看到了一万铁骑,居然仍然可以不动声色,镇定自若,看他模样也不过十七八岁,胡子都还没长出来呢,却有如此定力,真是不得了啊,传令小校如此,想必那徐文长更当是一位雄杰了,东方,你说得不错,我是不应该以现在的官阶来看待真正的英雄。”

    东方狂点了点头:“只是神尊,你这样单人独骑地过去见那徐文长,是不是有些冒险?万一这家伙突然出手伤害您,我们这里也来不及救援啊。”

    魔尊冷天雄豪气顿起,哈哈一笑,两腿一夹马腹,这匹高大剽悍的红色座骑一声长嘶,向前奔去,转眼间就在十余丈之外,而魔尊冷天雄自信的声音却随着江湖上的烈风飘了过来:“我冷天雄要是连个徐文长都不敢单独面对,那也不用占这个神尊之位啦!”

    片刻之后,徐文长和魔尊冷天雄,单人独骑,相会在两军阵前十里左右的空地上,两人都没有带长兵器,两匹剽悍的骏马也在打量着对面的同类,眼睛瞪地大大地,不停地从鼻子里喷着粗气,而马上的两人,却看起来象是心平气和,甚至面带微笑,看着对方。

    徐文长还是先一抱拳:“检校右候卫虎牙郎将徐文长,见过魔尊冷天雄殿下。”

    魔尊冷天雄哈哈一笑,挥了挥右手的马鞭,今天这场相会,他刻意地想在开始就气势上压徐文长一头,现在双方的关系很微妙,可敌可友,但至少在目前没有动刀兵的时候,他这个神尊的身份还是要高过一个检校虎牙郎将不少的。

    只听魔尊冷天雄说道:“徐将军免礼,本神尊因为路上碰到了风沙,误了约期,今天才率军到来,怎么,你们天狼军的军队已经开始攻城了吗?”

    徐文长微微一笑,对于咄苾的这种当面说瞎话,他和天狼昨天早有计较,一切应对之语也已经烂熟于心:“神尊,你来晚了,我们大军已经开始攻城,就在半个时辰之前,东门已经被我军攻陷,现在我军正在源源不断地进入城中,肃清残敌,想必很快就会占领全城了。”

    魔尊冷天雄的心中一动,继续问道:“那么,敌军的陆炳抓到没有?”

    徐文长不卑不亢地回道:“末将只负责守备大军的兵方,并没有参与攻城,所以前方的战况,末将不得而知,只知道若是有敌军袭击我军的后方,则会毫不犹豫地对其加以反击!”

    魔尊冷天雄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徐将军,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我们神教的援军,也是敌军不成?”

    徐文长微微一笑:“那请问刚才为何魔尊冷天雄所部,要打着大明的圣火旗,还穿着大明的衣甲呢?”

    魔尊冷天雄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支吾了两句后,才说道:“这个嘛,是因为我们听说前方有战事,所以想改成大明的旗号,暗中迂回,阻止大明的援军,本神尊听说,大明的陆炳也调来了几万精锐骑兵,想从后方袭击天狼军,所以为了阻止他们的这个突袭,也想换旗号以接近他们,打乱其计划!”

    徐文长哈哈一笑,摆了摆手:“神尊真的是煞费苦心啊,回头末将一定会将神尊的善意向我们家吴将军,还有天狼转达,只是现在战场之上,敌我难辩,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会以为神尊的所部,乃是大明的敌军呢!再说了,就算是大明的骑兵,也可能会反其道而行之,打起神尊的旗号,再对我军突击的,毕竟你们在我们天狼军看来,是没有太大区别的。”

    魔尊冷天雄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既然如此,天狼又何必诏令我等千里而来,作这援军呢?现在本神尊带着一万铁骑来此,你又说我们和那些大明的叛军没有什么区别,哼,徐将军今天的话,他日我一定要在天狼面前,讨一个说法的!”

    徐文长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散,他平静地说道:“神尊,当初天狼邀请你们神教大军前来台州助战的时候,还没有想到大明的陆炳敢公然率军前来,如果神尊的大军没有失期,早几天和我大军会合,也没有问题,可是现在战场之上,敌我难辩,就算是神尊亲自率军,现在只怕也难发挥作用,我们家天狼有令,如果神尊的部队前来,确认了神尊的身份之后,为了避免引起误会,还请神尊退军三十里,等我军攻下台州城之后,再派人与神尊联系,到时候破城之功,我们两家分享,绝对不会亏待了神尊的。”

    魔尊冷天雄满脸通红,怒道:“徐将军,你把我冷天雄当成什么了?我们江湖男儿,从不会抢夺不属于自己的军功,如果这仗不是我们打的,那我们也不会分什么破城之功,只是我好心提醒你们一句,陆炳在东南经营了多年,他的实力不弱,远非这台州城中的数千军士,若是你们以为攻进了台州城,就是胜券在握了,那本神尊只能表示遗憾,人家的主力骑兵,还没有投入战斗呢!”

    徐文长微微一笑:“那几万骑兵,天狼早已经作了万全的应对,在下这样的将领,早已经分在四门的阵后,摆开了阵势,不怕这些大明骑兵来,就怕他们不来,自从两个月前我天狼军铁骑大破卢镗之后,将士们的战刀,也早已经饥渴难耐了!”

    魔尊冷天雄恨恨地把马鞭在空中一下虚抽,气乎乎地说道:“好,很好,看来本神尊这趟是白来了,既然天狼如此自信,也请徐将军回去转告一下他们,就说他们既然不需要我们神教的支持,我们这就回去了,失约之罪,本神尊日后会向天狼领取,而徐将军今天对我们神教的无礼,我冷天雄也一定会记下,山不转水转,咱们走着瞧。”(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三十六回 达克林的应对

    徐文长冷冷地说道:“神尊,您这就要走吗?天狼一再吩咐,打完这仗之后,还要和您好好地摆宴相庆呢!”

    魔尊冷天雄头也不回地掉转马头,直接撤走,徐文长远远地看着魔尊冷天雄的背影,面沉如水,狂风卷起的风沙吹在他的脸上,让他那如墨染般的剑眉也变成了淡淡的金色,一边的马蹄声响,却是徐文长的副将苏燮和苏烈父子,带着十几名亲兵骑士,奔了过来。

    苏燮看着远去的冷天雄,对徐文长问道:“徐将军,谈得如何?”

    徐文长转头看着苏燮,微微一笑,说道:“看来魔尊冷天雄还是不死心,今天要不是我们防备严密,只怕他们还是会趁势突袭的,战场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现在魔尊冷天雄虽然负气而去,但仍然有杀个回马枪的可能,我们仍然需要密切地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万万不可有大意。”

    苏燮咬了咬牙:“哼,明军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些狼心狗肺的家伙,忘恩负义,徐将军,要不要报告天狼,打完了以后追击他们?”

    徐文长摇了摇头:“万万不可,魔尊冷天雄毕竟没有实质的背叛,不能就这么攻击他们的,我们的任务就是保证天狼的背后,不让魔教众对我们的攻城造成影响,现在魔尊冷天雄多半是要撤军了,阿烈,你要仔细盯住他们的迹象,尤其是要看到他们是否分兵去别的地方,直到他们全军撤出百里开外,再回来禀报。”

    苏燮眨了眨眼睛:“为何要百里之外呢?”

    徐文长微微一笑,扭头看向了身后十余里处,仍然冒着黑烟的台州城:“因为百里的距离,他们要一天一夜才能走个来回,到今天太阳落山的时候,想必战斗已经结束了!”

    台州城南门,达克林站在城头,面色阴沉,只有眼中的绿光一闪一闪,他这会儿已经无心去看南城外的天狼军了,一个多时辰下来,他终于明白这些天狼军只是佯攻而已,用投石车意思一下,连弓箭手也不派上前来,完全没有攻城的意思。

    倒是西门和东门两个方向,杀声震天,尤其是东门那里,看起来火光四起,黑烟满天,怕是八成已经失陷了!可是达克林仍然尽力维持着更让镇定,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只要稍微一乱,身边那个已经急得象热锅上蚂蚁的台州太守刘文生,一定会更加不知所措了。

    一个浑身是汗的台州士兵,拖着长音跑了过来:“报!”

    刘文生停住了来回的踱步,抢上前去,一把抓着这个小兵,说道:“战况如何了,快说!”

    这名小兵哭丧着脸,说道:“回太守的话,西门那里,陆炳中了天狼军的奸计,损兵两千,现在已经被迫放弃外城的城墙,退回瓮城防守!”

    刘文生的身子晃了晃,无力地松开了抓着小兵的手,颓然地向后退了两步,一边摇着脑袋,一边不信地说道:“不会的,不可能的!神教的弓箭手天下无双,怎么会对付不了天狼军!”

    那小兵不敢抬头,哭道:“不是陆炳指挥不当,实在是天狼军太狡猾,而且天狼军的投石车,可以把十几斤的石头从一里外发过来,砸哪里就是裂一大块,连城墙都要给砸塌了!”

    达克林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东门呢?东门怎么样了!”

    小兵的浑身都在微微地发着抖:“东门,东门已经沦陷,天狼军已经攻进城里,铁木辛将军,刘铁台将军,迟巴山将军全部战死,我军阵亡三千,李宗宪将军正带着残兵在千里巴大街上与敌军巷战!”

    刘文生这回两眼一抹黑,直接喷出一口老血,淋得那小兵满头都是。而那小兵呆呆地站在那里,血糊得他满眼都是,几乎撑不开眼皮,却是连动手抹一下也不敢。

    两个侍卫一下子上前扶住了刘文生,刘文生狠狠地甩开了那两人,对着达克林吼道:“达副指挥,现在怎么办?天狼军进城了,台州还守得住吗?!”

    达克林冷冷地回道:“太守大人,不要慌张,现在还没到绝望的时候,本来我们守城的胜算就不大,能多拖一刻就是一刻,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太大的不同,天狼军看起来把所有的力量都用来攻城了,又是分成四门轮番攻击,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只要陆炳的铁骑一到,定能把敌军杀个片甲不还!”

    刘文生刚才的脸色已经是惨白了,听了这话后,稍稍恢复了一丝血色,他皱了皱眉头,说道:“可是现在怎么办?天狼军正在推进,我们拿什么抵挡?”

    达克林略一思忖,说道:“现在陆炳正在西门那里指挥作战,这个消息不要急着告诉他,以免他分心,南北两门都不是敌军攻击的重点,把这两门的守军抽出三千,调到街上,把太守府中准备的沙袋和石块也搬过去,堵住街道,延缓天狼军进攻的速度,同时在几条主干道上堆上柴堆,再把百姓家的门拆下来扔到街上,浇上滚油焚烧,这样一来,足可以拖住天狼军半天以上的时间!”

    刘文生太守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可是这样在城中纵火,不知道要烧掉多少民居,就是守下来了,我们的台州城也完蛋了!”

    达克林眼中凶光一闪,恶狠狠地瞪了刘文生太守一眼,吓得他连忙低下了头,只听达克林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得了百姓的死活?!只要守下台州城,战后重建也就是几个月的时候,慌什么!可要是城池丢了,那我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就是百姓再念着太守大人的好处,又有何用?!”

    刘文生太守的身子微微地晃了晃,他先是沉吟了一下,再狠狠地一跺脚:“好,就听乙毗军事的话,本王这回也豁出去了!来人,命令北门的刘审鲁将军回来,指挥军队,抵挡…………”(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三十七回 金蝉脱壳

    达克林突然摆了摆手,打断了刘文生太守的话:“太守大人且慢,现在是危急时刻,只怕刘审鲁将军下不了这个纵火焚城的决定,只有太守大人你德高望重,才作得了这个主,还是劳烦您去一趟吧,华木风,带人护送太守大人!”

    达克林身边的一个人高马大的独眼锦衣卫应声而出,达克林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一定要保护好太守大人的安全,听到了吗?!”

    华木风仅存的一只完好的眼睛眨了眨:“军师,末将明白。飞狼队,跟我走!”

    刘文生太守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怨毒神色,转头对着一个卷发长袍的文官说道:“参将刘得功,咱们走!”

    南门的城楼一下子随着刘文生太守等人的离开而空旷了许多,达克林看着这帮人远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东城方向,那离着城中心的太守府越来越近,已经不到三里的烟尘声与喊杀声,低声对着身边的一个传令小校说道:“速去西城告诉陆总指挥使,城是守不住了,让他马上率骑兵来南门突围。”

    陆炳这会儿正站在瓮城的城头,他的三千多部下个个已经挽弓搭箭,直指着外墙的城头,或者是外城的城门,只等天狼军一爬上城墙或者是冲进城门,就万箭齐发,将来犯之敌以箭雨消灭,只是过了足有半个时辰了,仍然看不到天狼军的一兵一卒出现,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大明射手们,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敢放下手中的弓箭,只能强忍着手臂的酸痛,继续保持着随时击发的状态。

    陆炳来回地在瓮城的城楼这里走来走去,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由于这瓮城修的高度和外城的城头基本上一致,所以他现在的位置也看不到城外的情况,只能消极地等着攻城方的举动,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拖长音的喊叫:“报…………。”

    陆炳皱了皱眉头,转过了身,只见一个传令兵模样的大明士兵飞奔而上城楼,他认得这个人,乃是达克林身边的传令小校,名叫葛丹,在今天分兵前,达克林曾特意宣告有紧急的事情会由此人来传令,看到这个小兵葛丹,陆炳的心猛地一沉,看来是南门那里有异常变动了!

    正思索间,这个小兵已经跑上了城楼,直接单膝下跪在陆炳的面前,也不等陆炳开口询问,直接说道:“总指挥使大人,东门已经失陷,天狼军进入城中,达副指挥命我来请总指挥使速到南门突围!”

    陆炳所在的这个西门离东门的距离最远,瓮城后面的城楼又挡住了他向后的视线,加上陆炳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城头上,没有过于注意背后的事情,听到小兵的报告后,脸色大变,连忙扭头看向了城楼的另一侧,只见远处东门的方向火光冲天,烟尘四起,而隐约可以听到那边的喊杀声。

    陆炳重重地一拳打在瓮城背面的城垛子上,暗骂自己刚才过于大意,竟然忽略了身后,他的眉头一皱,沉声问道:“东门有重兵把守,我的勇士铁木辛也坐镇那里,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丢了?”

    传令小校葛尔丹哭丧着脸,说道:“听东门那里逃回来的人回报,天狼军狡猾,用了各种诡计,引诱我军把滚油运上城墙,然后施以火箭攻击,而且东门的天狼军非常精锐,弓箭手和投石机极多,生生地把东门给烧毁,在大量杀伤了城头守军后一涌而入,现在刘文生太守正带着台州城的士兵,以柴堆和民居的大门堆在街中,纵火焚烧,以阻挡天狼军的推进。”

    陆炳看着城中到处燃烧着的火焰和黑烟,喃喃地说道:“原来如此,真不愧是达副指挥,这么艰难的情况下,还能想到这种反击的办法,真是多亏了他,只是…………”

    陆炳的眉头皱了起来,本想说只是为何现在要去南门呢,情况还不至于不可收拾啊。但他突然想到刘文生太守实在是靠不住,达副指挥让他去组织抵抗,又让自己现在就弃城突围,显然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葛尔丹看了一眼左右,神秘兮兮地说道:“达副指挥说了,刘文生太守靠不住,他这一去多半会和天狼军的将领暗中谈判,之所以支开他只是争取时间,让总指挥使大人能趁机杀回南门,要是再晚点,可就走不成了!”

    陆炳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城外:“可是,可是我们的骑兵还没有杀到,就这样放弃了西门,不是太可惜了吗?”

    葛尔丹摇了摇头:“达副指挥说过,天狼军并不知道我们在瓮城上的守备力量,若是总指挥使大人实在舍不得,就带一千卫队骑马去南门,剩下的人留着防守这里,只要外面的野战打赢了,台州还是会回到我们手中的!”

    陆炳的双眼一亮,猛地一拍手:“好,就按你们说的办。来人,把格力千户(千户是大明官名)叫来。”

    片刻之后,一个身材高大,满脸被烟尘熏得一片漆黑的锦衣卫将军匆匆跑了过来,见到陆炳,以手按胸行了个礼:“总指挥使大人,有何吩咐?”

    陆炳哈哈一笑:“格力千户,我的好兄弟,现在我军的骑兵正在向城外的敌军突击,我需要带着我的勇士们冲出城去,反击他们,西门这里,暂时交给你了,我留给你三千精兵,你务必要坚守到底。”

    格力千户本是大明的一个仆从蒙古卫所的首领,并不属于锦衣卫的卫所,但他的势力在东南一带也算是规模比较庞大的,即使是陆炳,也把妹妹嫁给了他,以结盟好,这么多年来,陆炳吃肉,也从没忘了给这位妹夫喝口汤,所以格力千户跟陆炳一向算得上是患难与共,可是这回,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陆炳还是把妹夫留下,自己准备跑路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三十八回 秘密请降

    格力千户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一时半会没有回过味儿来,他抓了抓脑袋,疑道:“坚守到底?要守到什么时候呢?总指挥使大人还请告诉我。”

    陆炳的嘴角勾了勾,他脱下了自己头上的那顶金盔,戴到了格力千户的头上,格力千户先是一愣,转而惊道:“总指挥使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

    陆炳哈哈一笑,拍了拍格力千户的肩膀:“有什么使不得的,你跟我是兄弟,又是我的妹夫,这顶金盔,代表了我陆炳的无上权威,现在我把它给你,你就是城中的总指挥,我若是在城外战死了,那么就由你格力千户接掌我的官职。至于坚守到什么时候,你自己决定。”

    格力千户激动地泪光闪闪:“总指挥使大人,我们就是战到最后一个人,也一定会守在这西城的城头的,你就放心地去吧!”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举起了手中的弯刀,高声道:“大明的勇士们,你们一定要在格力千户的带领下,牢牢地守在这里,如果有谁违背格力千户的意愿,那就是违背我陆炳的意愿,伟大的皇上一定会降罪于他的,神教必胜!”

    几千大明将士都拼了命地以狼嚎狂吼相呼应,城头的大明士兵们,士气之高,直冲霄汉。

    陆炳在一片欢呼声中走下了城墙,他悄悄地扭头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卫队长里克尔哈说道:“李克,去把卫队的弟兄们如今过来,马都备好,一人双马,现在就去南门!”

    李克心领神会,匆匆地下了城,陆炳面沉如水,回头看了一眼城外,那面写着“吴”字的大旗仍然立于原地,高高地迎风飘扬,他的心里暗道:俞大猷,我的好兄弟,一切都指望你了啊!

    天狼一身戎装,坐在东城的城头的一条胡床之上,城头的大火已经被扑灭,到处都是被烧焦的人体脂肪那难闻的味道,中人欲呕,即使是林瑶仙,也不免时不时地抽动着鼻子,以抗拒这恶臭,一边的不少小兵,更是用布巾掩住了口鼻,以防这些死人灰吸进鼻子里,只有天狼象个没事人似的,灼热的气温让他脸上汗如雨下,可是他连擦一下的意思都没有,面沉如水,看着前方二里处的几条大道之上,那熊熊燃烧着的火焰。

    林瑶仙叹了口气:“想不到这些台州人竟然能下这样的狠手,在自己的城市里纵火,以阻挡我军的推进,天狼,现在我军的迅速推进已经不可能,该如何是好?”

    天狼微微一笑:“瑶仙,你看敌军阵后,那个戴乌纱的家伙,应该就是台州太守刘文生了吧。”

    林瑶仙顺手看过去,点了点头:“不错,应该是他,现在也只有这个太守才能下这样的命令,若是换了明军下令,只怕城中军民早就群起而攻之了。”

    天狼点了点头:“瑶仙,那你说这个台州太守,为什么在我军已经入城的时候,还要这样垂死挣扎,甚至不惜焚烧自己的城市呢?”

    林瑶仙笑道:“只怕是因为妻儿被明军扣为人质,所以只能听命于人了吧。这条毒计,十有**是那个假冒参将刘得功的狗头军师想出来的。”

    天狼的嘴角勾了勾:“所以刘文生不是傻子,他现在应该很清楚,明军大势已去,这台州坚城这么快就给攻破,城外的野战一样不会有什么悬念,如果不出我意料的话,他派来求和的人,应该很快就要来了。”

    城下传来一阵喧嚣之声,林瑶仙向下看去,只见四名士兵押着一个五花大绑,卷发华袍的人过来,那人不停地扭着自己的身体,一边跳脚,一边用半生不熟的汉话叫道:“放开我,我是台州城的参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见你们的将领!”

    天狼微微一笑:“说曹操,曹操就到,沉香,你去招呼一下我们的客人!记住,要以礼相待。”

    一直站在天狼身边的李沉香应声而去,过了一会,便带着被解了绑的那人上了城头,向着天狼行了个礼:“将军,我搜过他的身了,没有利器,他说自己是台州城的参将刘得功。”

    天狼与林瑶仙对礼一眼,笑了起来:“难不成这台州城还有两个参将啊。怎么我昨天见到的了刘得功,不是阁下呢?”

    刘得功是个头发胡子黄中带白,年约六十,满脸麻子的老人,听到这话后,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昨天去贵军军营的,是陆炳的军师,名叫达克林,他过去就是假借我的名义,想要欺骗贵军的,还好神明保佑,你们没有上这个恶贼的当,谢天谢地。”他说着,合起双掌,高高地举过头顶,然后摊开双手,在自己的胸前打开,以示虔诚。

    天狼不想跟他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说道:“好了,咱们就长话短说,那个假刘得功来我们这里的时候,就被我们一眼看穿了,他明明是个明军,怎么可能做你们台州城的参将呢?其中必然有诈,而且你们台州城的地势我们很清楚,那西门是个瓮城,所谓地想要打开城门放我们入内,不过是用计赚我们罢了,所以我们佯攻西门,把他昨天带来的牛绑上假人冲进城内,果然就试出他的奸计来,而我们大军主力,则在这里攻破东门,现在台州城已破,你现在前来,又是想要做什么呢?”

    刘得功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我们台州小城,地处东南,一直没有见识过天狼兵的厉害,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不瞒将军,这些年我们台州城一直被明军当成奴仆一样地对待,欺负,上自太守,下到平民,没有人没受过明军的气,咱们早就想要反抗明军了,只是我们城小力弱,又无外援,所以才不敢动手啊!”

    天狼的脸色一沉:“参将刘得功,你现在再说这话,不觉得太晚了吗?在这东门帮着明军守城,对抗我们大明天兵的,不就是你们台州城的将士吗?城池已破,现在你们的太守还在带着人在大道上纵火,想要以此来延缓我军的推进,这是有一点悔过之意,投降之心的表现?”(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三十九回 援军杀到

    参将刘得功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不瞒将军,不是我们太守大人有意抗拒天兵,实在是被明军看得太紧了!那个华木风正带着两百名飞狼军,名为保护,实为胁迫着我们的太守,太守大人是悄悄让我从地道过来,跟贵军取得联系,只要能救出他,救出在太守府被明军看着的太守夫人和女儿们,我们台州城愿意世世代代改做天狼教的忠实仆人!”

    天狼哈哈一笑:“怪不得你能穿越火线,一个人跑过来,原来是有地道啊,这地道有多长?能通行多少人?现在城中抵抗的明军有多少?”

    参将刘得功说道:“我们太守府内部,有一条逃生的暗道,就在太守的座椅下面,是历代太守逃生的一条通道,正好通往这东门附近的一处院子里,地道大约三里长,走个几百名士兵,是不成问题的。现在太守府里的明军大约还有五十多,我来的时候看到了,而胁迫太守大人的飞狼军不过两百人。”

    天狼冷笑道:“那既然只有这么点明军,为什么你们自己不动手,而要靠我们天狼军?”

    参将刘得功摇了摇头:“调兵的虎符只有太守有,所以明军现在牢牢地掌控着他,再说我们台州士兵多年来对明军都是比较畏惧的,即使是这几百明军,只怕现在以太守身边的两千多军士,也是打不过的。”

    天狼不屑地勾了勾嘴角:“都这时候了还不自救,活该你们台州城给人欺负控制这么多年。也罢,沉香,你带五百精壮军士,跟参将刘得功从秘道里过去,先清扫太守府里的守卫,然后再去从背后救太守。”

    李沉香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拱手道:“得令!”

    天狼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等一下!参将刘得功,你们太守府之中,可有武库?可有你们台州士兵的衣甲?”

    刘得功连忙点头道:“有的有的,武库里还有两千套士兵的装备,怎么,将军有用吗?”

    天狼点了点头:“如果是我们天狼军这样穿了天狼军的甲胄过去,可能那些什么天狼队就会先下手杀害你们太守,只有我们的人换了你们台州城的服装,才不会让他们起疑,到时候你就说带了看守太守府的士兵过来增援,明白了吗?”

    参将刘得功面露喜色,说道:“将军真是神机妙算,我真是佩服之至啊,就按您说的办。”

    天狼拍了拍刘得功的肩膀:“听好了,这可是你们台州城自救的最后机会了,以后能不能在这里继续当太守和参将,就看你的表现啦,对了,给我们的这位单将军指明对方的首领,沉香,务必擒贼擒王,一定要保障太守大人的安全!”

    李沉香中气十足地朗声道:“将军,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不救出台州城的太守和太守夫人,末将绝不回来见您!”

    台州,西城城外,吴惟中坐在那高高的帅台之上,面带微笑,看着前方的情况,百余架投石机已经停止了发射,士兵们正喊着号子,把这些投石机向前推运,以便让射程能达到外墙后约三百步的瓮城城墙。

    一边的吴惟均顿了顿手中的长槊,忍不住说道:“父帅,您还在等什么?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外墙上早没了敌军,不趁着此时一鼓作气,攻上城去,还要等敌军重整增援再攻吗?那可就难了!”

    年龄最长的吴惟述,面色微黑,已经留起了短须,全身披挂,提着一柄开山大斧,站在吴惟中的身边,听到吴惟均的话后,回头一瞪眼:“老三,胡说些什么呢,父帅难道还不如你有见识吗?昨天军议的时候就说好了,攻击的主力是东门的天狼,我们要做的就是吸引敌军的注意力,为天狼创造机会!”

    年龄最小的吴惟彻,在四兄弟里生得最是高大英武,那腰围比起其他三个哥哥都要粗了半圈,个头也接近九尺,吴家四虎,个个用的兵器都不一样,吴惟彻用的是一柄方天画戟,而头上也不戴头盔,只是用一圈铁箍把一头散乱的长发给圈住,他听到吴惟述的话后,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咱们才是大军的主力,凭什么要把这破城之功让给那天狼!”

    吴惟中的脸色一沉,回头对吴惟彻斥道:“臭小子,你懂什么!此战的关键根本就不在于拿下这台州城,而是要对付身后的魔教骑兵,你们看看城中已经烽烟四起,天狼肯定这会儿已经顺利地拿下了东北,正在向城内推进呢,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摆出攻击的架式,拖住西门的守军,为天狼的发展创造机会,还有,算算时间,大明的铁骑也差不多应该要到了,你们几个还怕没仗打吗?”

    吴惟彻的嘴角勾了勾,想要再说些什么,突然间,手提一枚重逾百斤的狼牙棒的二哥吴惟淑说道:“父帅,后面有情况!”

    吴惟中一下子站起了身,跟这帅台上所有的将校一样,看向了大营的后方,只见十里之外,烟尘四起,远远看去,天空中几乎象是有一条黄龙在张牙舞爪,而空中的烟尘之下,则是看起来如蚂蚁一般密集,铺天盖地而来的明军骑兵!

    武将出身的人眼神都很好使,这回大明来的都是铁甲骑兵,远不是普通大明卫所的那些身穿皮甲,头戴毡帽,使用普通箭头的卫所骑兵,一片片甲叶子反射出来的日光,足以亮瞎人眼,远远看去,就象是一个个精光闪闪的发光体,在奔驰,越来越近!而一面金色的龙头大旗,也跟着大明铁骑的行动,那嗜血的龙牙和尖利的龙爪,看起来也越来越面目狰狞。

    吴惟中的神色平静,对周围的将校们说道:“一切按计划行事!”

    金色龙旗之下,正是大明骑兵的首领,陆炳的弟弟,号称东南第一勇士的俞大猷,他的身长足有九尺,手中提着一根看起来至少有一百斤重的巨大铁制狼牙棒,而棒头则钉满了锋利的倒刺,如同一根根的狼牙,迫不及待地想要饱饮敌人的血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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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回 斗智斗勇

    俞大猷的腰粗得活象一只大水缸,而左右两侧马鞍各放着一把檀木大弓,足有大半个人高,看起来起码也有个五石以上的弓力,而插在他背后的两个箭囊,足足盛了上百枝长杆狼牙箭。

    俞大猷的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痕余过他的额头,从左侧的鼻梁延伸而下,一直到他的右嘴边,这让他的嘴看起来不太端正,有点微微地向左堆,而两颗前门牙看起来无法被嘴唇包裹住,深深地呲出了唇外,活象一只食人的恶狼。

    俞大猷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配合着那只碧绿的眼珠子,形成了一种很奇怪的混合颜色,若是在晚上只看到他的这双眼睛,一定会以为是沙漠中的苍狼。他死死地盯着十里外的天狼军大营,隔着两里多宽的营地,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天狼军的投石车正在被人推着向前移动,而西门城头那到处残存的景象,以及城中升起的黑烟,更是明白无误地告诉俞大猷,台州城已经接近沦陷了。

    俞大猷身边的一个副将,小声地向俞大猷说道:“俞将军,台州好像已经被攻破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俞大猷咬了咬牙:“西门还没有破,陆炳一定还在坚守着,现在正是好时机,看这天狼军的营地,也就两三万人,还在全力攻城,只要我们全力突击他们的大营,进去四处放火,然后分兵左右两路,狠狠地侧击,那一定可以大败这西门的天狼军,只要这西门的天狼军主力一败,即使攻进城里的天狼军,也会不战而溃的!”

    身边的几个副将都连连点头:“我们听俞大猷将军的。”

    俞大猷说道:“传我的令,三万骑兵,现在兵分三路,中路额真卫所五千轻骑,由李完用千户率领,打我的中军大旗,直冲敌军大营,在进攻前让马尾绑上树枝,跑起圆环,把声势造得尽量大些!记住,进入大营之后,在敌军营帐里四处放火,不要恋战,快打快出,正面冲入,从左侧杀出,明白吗?”

    李完用千户大声应道:“您就瞧好吧!”

    俞大猷扭头对着另一个黑大汉下令道:“林霸图将军,你带领突骑施卫所的一万铁骑,从天狼军大营右边绕过去,一旦见到营中火起,马上向着前方突击,天狼军攻城部队一定会回救,到时候狠狠地击其侧翼!”

    林霸图哈哈一笑:“看我们的!”

    俞大猷眼中冷厉的寒芒一闪:“一万五千本部精骑,随我到左翼,快!”

    吴惟中冷冷地看着大约三万的大明骑兵大团,分成了三股,两股向着左右分离,而中央的敌军骑兵,声势却是最大,马蹄声震天,烟尘滚滚,却看不清有多少数量,不过以他们造出的声势来看,起码有两万以上。

    吴家四虎,已经都不在吴惟中的身边,只有副将王仁恭,按剑持槊而立,仍然站在吴惟中的身侧,若有所思。吴惟中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王仁恭:“王将军,在你看来,敌军的主力是哪一路?”

    王仁恭平静地说道:“兵者,诡道也,这是大明的骑兵主力,领兵之人也肯定是懂兵法的,但他这样做是欲盖弥彰,如果真的是主力进攻我军的大营,那就应该偃旗息鼓,悄悄地集结兵力,突然出击才是,可是中央又是打狼旗,又是弄出这么大动静,那明显不会是主力,最多五六千轻骑兵罢了,多半也是为了打探我军的虚实,查探营中是否有伏兵,而他们真正的主力,应该是现在正在向左右迂回的那两路,想要侧击我军回援大营的部队。”

    吴惟中点了点头:“王将军的看法与本帅完全一致,那么敌军的左右部队,又有哪一路是他们的大将亲自带领的呢?”

    王仁恭仔细地看了看两路骑兵的奔跑速度,说道:“从我大营右边过来的那支人马,人数稍少一点,但是声音动静却很大,明显是一些临时征召的游牧民,靠着大声的呼喝来给自己壮胆,而且他们队形跑得也有点乱,骑队之间或五六十骑为一团,或百余骑为一团,看起来是以帐落为单位的,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和编成,如果所料不差的话,他们虽然装备了铁甲钢刀,但仍然是仆从卫所的部队,战斗力也不会太强!”

    “至于左边的那路,声势看起来不大,但却是悄无声响,除了马蹄声外,几乎没有什么别的动静,虽然说三路大明骑兵都用烟尘来掩饰自己,但在我看来,左边这一路才是那俞大猷的本部精锐,也是大明的核心部队,要想击破敌军,就得彻底打垮这路才是!”

    吴惟中哈哈一笑:“很好,托你吉言,咱们就按原订的计划行事!”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万五千名大明铁骑,迂回到了天狼军大营左侧三里左右的位置,列出了一个个三角形,百骑为一队的楔形进攻阵型,另两个方向的大明骑兵,在经过了机动之后,也差不多形成了这样的规模,俞大猷策马于阵前,冷冷地看着原来正面方向的五千轻骑,在李完用千户的带领下,打着圣火大旗,如一阵风似地冲向了天狼军的大营,然后划开一道长长的弧线,向着侧前方沿展,然后射出一**的箭雨,倾泻在天狼军的大营之中。

    一名军将凑上前来,小声地对着俞大猷说道:“将军,情况有些不对劲啊,天狼军大营那里,看起来毫无动静,他们这是在唱哪出?”

    俞大猷看了一眼前方的天狼军步兵,三四千步兵匆匆地从大营里冲出,面向自己的方向,开始列起长槊加盾牌的方阵,而另一个方向,同样数量的天狼军步兵也在面向右侧的林霸图军,列出了这样的方阵,他冷笑道:“这还用问么,天狼军不知我军虚实,匆忙间只能主力守在大营里,但现在看到了我们两侧的骑兵数量,又只能把人向外派,列出枪阵,企图阻挡我们的左右夹击!”(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回 营内伏击

    那名军将连声称是,继续问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一起进攻吗?天狼军的阵势还没有列好,现在冲过去,一定可以大获全胜的!”

    俞大猷摇了摇头:“不,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李完用带人冲进天狼军大营,那才可以突击!”

    军将睁大了眼睛:“俞大猷将军,您不是说,天狼军的主力在大营里吗?这样一来,李完用将军不是会陷在里面嘛!”

    俞大猷冷笑道:“他不陷在里面,怎么给我们争取时间呢?天狼军乃是精锐,哪这么容易消灭得了,现在出来的这几千长槊兵,根本不会是他们的全部实力,只有等情况完全明朗之后,咱们再一举冲击,可获全胜,到时候城中的陆炳也会带着骑兵从西门杀出,我们三面合击,先灭城外的天狼军,再强攻大营!”

    李完用的骑兵在射出了六七轮箭雨之后,终于冲向了天狼军的大营,几百名前排的骑士呼喝着扔出了一道道的套马索,缠住了天狼军大营的那些木栅,沙漠之中,栅栏插在流沙里,本就很浅,这些大明骑士们齐声号叫,拨马转头,几匹马一发力,便可将整排的木栅拉倒,只片刻功夫,五六里长的天狼军大营后面的栅墙,便给强制折迁,寸木不留!

    李完用哈哈大笑起来:“勇士们,天狼军的兵力不足,全到前面攻城去了,后面是一片空虚,皇上保佑着我们,大家冲进去,把这天狼军的营寨,化为一片火海吧!”

    身边的大明骑兵们暴发出一阵欢呼,纷纷掏出一根涂抹了松油香脂的木棒,把弓箭和长槊都挂在了马钩之上,然后掏出怀中的火石打火,继而几个人凑到一起,把木棍聚到已经燃烧起来的火把上,很快,五千多大明骑兵,已经人手持有一到两支燃烧着的火把了!

    李完用一马当先,冲向了天狼军的大营,这种打劫放火的事情是他最拿手的,在大漠之中,他平时的主要职业就是这种平原里的强盗,带着卫所的成员四处打劫来往丝绸之路上的商队,虽然今天受到了俞大猷的严令,不得私抢天狼军的辎重,但只要点成了火,完成了任务,事后还怕得不到足够的好处吗?

    李完用带着两百多人的亲卫飞快地杀进了天狼军大营,天狼军的营地里,几百顶帐蓬整齐地排列着,按着一个个的分区,列与列之间相间十余步,行与行之间相隔七八步,而一些辎重大车和粮草,则有序地摆放在帐蓬之间,正是打劫放火的最好工具。

    大明骑兵们也都分散成了各个小队,在这军营之中的巷道上来回驰突,喊着欢快的号子,把手中的火把尽情地撒向天狼军的帐蓬和那些大车上,顿时,在平原里干燥的空气中,这些天生的引火材料一下子就腾起了熊熊的火焰,黑烟顿时蹿上了十余丈高的空中。

    李完用的小队一路欢快地奔腾着,身后的帐蓬已经化为了一片火海,而灼热的温度被他们这些风之子甩在了身后,而这些熟练的大明骑士们,一开始还戒备着帐中可能有天狼军的埋伏,可是烧了几十顶帷幕之后,连半个人影也不见,他们彻底放了心,一根根地从马侧的行囊中掏出火把,在已经着火的帐蓬和草车上点了,迅速地奔向下一个放火的区域。

    眼看着作为天狼军后军的七十多个帐蓬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李完用奔向了中间的一个营区,这里应该是天狼军的中军,也是帅帐的所在,作为主将的李完用,当然不愿意让别人抢了自己的功劳,后军烧成这样了天狼军营也毫无动静,想必天狼军已经倾巢出动去攻城了,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赶在天狼军回援之前,把这大营彻底烧掉,然后跟俞大猷的主力会合,进退失据的天狼军,顿兵坚城之下,又如何能在这后有火场,左右尽是大明铁骑的战场上存活呢?

    李完用心里已经美开了花,他的双手拿着两枝火把,嘴里咬着缰绳,靠着双腿的力量,夹着马腹,操纵着马匹奔驰的方向和速度,那顶巨大的帅帐,正处在前面的一处空地之中,现在李完用的眼里,只有这东西,还有帅帐前高高飘扬着的“狼”字大旗,烧了这帅帐,再斩下这帅旗,一定可以让天狼军不战自乱的!

    一阵急促的铜锣敲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一片片的羽箭破空之声,李完用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马缰从他的嘴里滑落,而他的眼中所看到的,却是这一排白色帐蓬之中,突然闪出了不可计数的天狼军弩手,而面前的空地之上,三道半人高的绊马桩直接竖起,马桩的后面,则是如同飞蝗般的弩箭袭来。

    李完用想要丢掉手中的火把,去拉那马缰,让战马前蹄站立起来,挡住这一波密集的弩雨,可是还没等他松开手中的火把,肩头就是一阵剧痛,紧接着,正前方的胸腹部象是被几样东西狠狠地钻了一下,那身铁制锁甲完全无法抵挡天狼军四石步兵弩在百步距离内的攒射。

    李完用只感觉前胸的剧痛很快就化为了后背的寒意,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感觉到,被万箭穿心的感觉是如何,他的眼睛依然睁得大大地,嘴角边和鼻孔中的鲜血在向下流,身子软软地歪向了一边,就在落到地下前,他在这个世上最后的印象,是看到那些帐蓬里飞奔而出的海量天狼军弩手和举槊上前的重甲长槊步兵。

    吴惟淑骑着一匹通体全黑,高大神骏的大明战马,在二十多名骑兵的伴随下,从营中杀出,前方的步兵们自觉地闪开了一条两丈多宽的通道,如果从头顶上向下看,可以看到方圆五六里的大营里,千余匹天狼军的战马正沿着几十条这样的通道,向着被箭雨洗礼,主将阵亡,正陷入一片混乱的大明轻骑们发起潮水般的反击。(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回 痛歼敌骑

    带队在前的骑将们,就和吴惟淑一样,纷纷持弓搭箭,向着大明骑兵们再次倾泻出一片箭雨,那三道绊马桩前,足有五六百名大明骑兵被绊得人仰马翻,吴惟淑也不管这些在地上翻滚,惨叫着的大明骑士,双腿一夹马腹,那匹黑马长嘶一声,四蹄翻飞,竟然生生地从这些人马的头顶飞过,落到了五六丈外。

    而吴惟淑的两臂运起千钧之力,沉重的狼牙棒在他的头顶划出一个大圈,迎头击中了站在面前的三个大明骑兵的脑袋,这三个脑袋就象三个脆弱的西瓜似的,被生生地砸得脑浆迸死,空中飘舞着红白相间的血液和脑花子,而本来散布着硝烟味道的大营里,也一下子多出了一股子血腥的气味。

    几个大明的骑队长们拔出了手中的弯刀,操起了长槊和狼牙棒,大吼道:“勇士们,跟天狼军拼了!”

    吴惟淑哈哈一笑,他的动作一点也没有停顿,战马风一般地掠过那三匹端坐着无头尸身的明军的战马,正前面的六七名明军刚刚抽出了武器,想要反击,却被他的这根狼牙棒使得如风车一般,沾着即死,磕着便伤,更是有几个离得近的家伙生生地给从马身上砸得直飞了出去,胸口或者背上陷进去一大块。

    这种铁铁甲骑兵的混战中,长槊并不是最称手的武器,象这种一抡一大片的狼牙棒或者大锤,才是最致命的家伙,吴惟淑后面跟着的一帮吴府家将部曲,个个都是使着这些钝器砸人,只一个冲锋,当面的三百多名大明骑兵,就给砸倒了一半多,剩下的骑士们也不是傻瓜,这些大明轻骑,平时就是平原中的强盗,一向是有的赚就打,没的赚就闪,一看前面的同伴们如雨点般地倒地,后面的同伴们也顾不得再反击,纷纷掉转马头,向后狂奔。

    只是刚才大明骑兵们在营中放火放得高兴,这回逃命时就比较悲剧了,前面是如狼似虎,阵列严整的天狼军步兵,长槊的尖头闪着夺目的寒光,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森林,而骑兵们抡着狼牙棒和长柄锤之类的家伙见人就砸。举着长槊的天狼军步兵们,则列阵而上,给那些给打落地下,还有一口气的大明伤兵们纷纷一槊捅个透心凉,然后再割下首级,往腰间一系,继续向前推进。

    这样冰冷而高效的杀人效率,只十几分钟的时间,就让冲进大营内的大明轻骑们死了一半多,剩下的个个胆寒,也不顾后面的熊熊火场,纷纷骑马向后直冲,只盼着马儿能忍住这灼热的火浪,冲出这片火场,才能逃得一命。

    可惜这片火场,足足有整个后军的营地,两三百步的宽度,刚才大明骑兵们放火放得开心,可这会自己身入火场,又是东风劲吹,把火势向着火场的方向不停地蔓延,几百个人冲了进去,瞬间就传来一阵惨叫声,远远地看去,就象几百只燃烧着的火凤凰一样,马儿的惨叫声连连,一下子就把着火的骑手掀了下来,那些浑身是火的人儿,在地上翻滚扑腾了几下后,就再也无法动上一动了。

    还剩下千余名大明轻骑,已经不敢再向火场中冲了,在他们的面前,一千多天狼军的骑兵,戴着各式鬼头面具,浑身是血,手里拿着的铁棍,狼牙棒一类的钝兵器上,多半沾着红白相间的血液和脑花子,一个个凶神恶煞,红通通的双眼中杀气冲天,而在他们身后,正列阵缓缓而前的天狼军步兵与弩手们,则齐声用大明语大叫道:“放仗免死,放仗免死!”

    这些已经丧失了斗志的大明骑士们,眼看着前进就是个死,后退进入火场也是个死,再也不敢有别的打算,只能哭丧着脸,滚鞍下马,扔掉手中的弓箭和马刀,跪地求饶,吴惟淑抬起了脸上早已经被人血和脑浆溅得一片红白色斑斑点点的青铜面具,哈哈一笑:“早这么投降不就完事了嘛!”

    就在大营中激战的时候,城前天狼军大阵两侧的大明骑兵也开始缓缓而动,右侧的林霸图一挥手,一万大明骑兵开始慢慢地走马,离着前面的天狼军步槊方阵大约三里地,他们以标准的骑兵战术,列成百人左右的三角形小队,分成六到七个波次,先是缓缓走马,然后再开始加速,直到最后里余左右的距离把速度冲到最大。

    冲到离天狼军步阵前百余步距离,则先是一波箭雨,然后甲骑冲阵,以这种不间断的冲击力,生生撕开步兵长矛方阵,这一点,他们在对付东南各国的战斗中,屡试不爽,林霸图也自信,没有任何步兵可以用这种血肉之躯生抗自己的铁骑冲锋!

    天狼军的军阵之中,王仁恭已经站到了阵后,在他的面前,是三千铁甲长槊步兵,前排的步兵举着大盾,如林般的矛槊向前伸出,后排士兵的矛槊搭在前排士兵的肩膀上,斜向上举,而第一排的士兵们,则蹲坐于地,把手上的长槊斜插于地,形成一个四十五度的倾角,冲着两里外,已经开始慢慢加速的敌军骑兵。

    王仁恭的身边,一名旅帅模样打扮的小校,名叫刘玄之,王仁恭看到这刘玄之人极精明,于是把他带在自己的身边,作为副手,这回也跟着自己一起出战。

    刘玄之看着对面呼啸而来,越跑越快的大明骑兵,舔了舔嘴唇,说道:“将军,我军的长处在于弓强弩快,为何对敌军骑兵不施放弩箭加以攻击呢?”

    王仁恭的脸上闪过一丝冷厉的神色:“这是天狼的特别吩咐,对于这股敌军,不以弓弩上来射杀,而是直接与其进入肉搏!”

    刘玄之回头看了一眼十里之外,仍然按兵不动的左翼大明骑兵,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天狼的意思是,那边才是大明的主力部队?”

    王仁恭点了点头:“不错,攻击大营的大明骑兵和我们正对的大明兵,都不过是仆从卫所罢了,只有那些还在按兵不动的,才是真正的大明精锐,等他们动了,天狼才会加以痛击,所以我们这里不能打得太快,不然让他们跑了,以后总归会是个祸端!”(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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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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