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介绍人认识
进屋之后,就看到三郎正在摆弄之前齐怀德那个朋友送的磨喝乐。
已经被拆的零零碎碎了,也不知道他是想干嘛。
注意到有东西放在桌上,这才抬头,顺着那只胳膊往上看。
“三丫!”三郎咧开嘴笑了起来。
“咦,你还有酒窝呢。”齐熵伸出小胖手,戳了戳三郎脸上因为嘴咧得开而出现的酒窝,跟发现新大陆似的。
惊奇的很。
三郎见她喜欢,忍不住抬手也跟着去摸,没摸到自己的脸,却摸到了齐熵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手指。
一把抓住,笑哈哈道:“三丫,手,抓住了。”
齐熵看着自己被抓住的胖手和三郎那瘦长的手指相对比,真是惨不忍睹,差别巨大。
“行了,坐好,有点事跟你说。”齐熵指了指凳子,让他坐好道。
“什么事?”三郎歪着头道。
许是齐熵经常带着他出门的缘故,三郎比起她刚来的时候,说话明显要变得更加主动了一些。
不会在即便齐熵说了什么,也只是看着她,并不给出回应,又或是只给出一个眼神的回应,没有文字表达。
一旦慢慢开始用文字表达情绪,就说明他有了表达欲。
这也就算是踏出了第二步。
第一步是愿意跟着她出门,不再带有排斥。
“一会带你去见个人,是个老婆婆,人很好,不会伤害你,去了之后你要懂礼貌,记得喊人,知道吗?”齐熵摸了摸三郎的脑袋道。
“不要!”三郎突然一把抓住齐熵的胳膊,鼓着脸生气地大声喊道。
齐熵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你是担心我把你让你见了那位婆婆之后就不要你了?”
三郎抿着唇没说话,但一脸委屈的看着齐熵,显然就是这样认为的。
齐熵无语了一瞬,想到他脑回路跟一般人不太一样,只好耐心解释道:“你放心,只是让你跟她认识认识,因为是我很喜欢的老婆婆,你是我....”齐熵顿了下,还是道:“丈夫,所以我也想介绍给你认识,不会把你扔下,也不会不要你,懂了吗?”
三郎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地问了一句,“真的吗?”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齐熵挑眉。
“信,我是,三丫,丈夫。我,保护三丫。”三郎拍着胸脯骄傲道。
齐熵没注意他说话的内容,却惊讶的发现三郎能一次连着说四个字了。
【叨叨,你确定三郎现在的状态是正常的吗?】
好一会之后,叨叨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对呀,各项数据都显示正常哦。】
齐熵【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叨叨也很快沉寂下去,没有继续插科打诨的说话。
三郎此时有些奇怪的看着齐熵,她为什么不说话?
她在看什么?
感觉好像他之前在跟脑子里的那个人说话一样。
是不是三丫也和他一样,脑子里会出现另外一个声音?
三郎想到这里,突然就有点高兴起来。
想要问齐熵,但想起之前脑海里那个声音警告他的话,下意识又闭上了嘴。
抿着唇没有说话。
“对了,我买了点吃的,这个给你。”齐熵将买的点心还有糖炒栗子给了三郎。
剩下还有一部分是给齐家其他人的。
她直接拿到了周氏那边。
周氏正坐在屋里盘算银两,见到齐熵进去也没避着她的意思。
只招呼她坐,“三丫啊,你这手上拿的什么啊?”
齐熵将东西递过去,“在镇上买了点点心,您和家里人尝尝。”
“你这孩子,买这些做什么?有钱你自己留着花就是了,我跟你阿爷又不是那嘴馋的人,何必浪费银子。”周氏瞪着眼推辞道。
齐熵将东西搁在一边,扫了一眼周氏那个匣子里的银两,看着约莫不过二三十来两,还有些散碎铜板,加起来估计也不会超过五钱。
“我这不就是自己留着花了吗?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您可别不舍得吃。”齐熵笑了笑道。
说完指了指匣子里的银子,“阿奶,您这银子,办完流水席就没剩多少了吧?”
周氏闻言叹了口气,“可不是吗。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哪哪儿都要花钱。你大伯去了京城,总不能一路上吃用都让那位周老爷一个人掏,所以原先还有百八十两银子,给了你大伯之后,就只剩这二十多两了。”
“等流水席一办,怕是就只剩下十来两了。”
“只盼着今年年成能好些,不然这日子咋过啊。”
周氏看着匣子,深觉银子不经用。
好不容易攒下的点家底,去一趟京城就没了三分之二。
全村的流水席,虽然他们家出一半,村子里出一半,但一共算下来,怎么着也得去了十来两。
这个流水席又不收礼金的,那自然是有去无回。
况且大郎中了秀才,这往后读书的银子更得往上涨了。
周氏越想越觉得这银子得赶紧挣回来才行。
手上没银子就心慌。
“阿奶,不如我给您支个挣钱的法子?”齐熵撑着下巴,有些懒洋洋道。
周氏闻言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眯了眼睛道:“行啊,我们三丫有啥挣钱的好法子?要是能挣到银子,日后这钱就都留着给你做嫁妆!”
周氏并未将齐熵的话当真,笑眯眯说着,只当她孩子心性,不知道挣钱的难处。
齐熵也不在意,只道:“不如这样,您先帮我找间阴凉潮湿点的屋子,找到之后我再告诉您怎么挣钱如何?”
周氏一听这话,更加觉得齐熵是小孩子心性了。
怕是为了这屋子,才会说出什么挣钱的话来的。
也不与她计较,笑了笑道:“行,既然是我们家三丫要的,那阿奶就是找不到也得给你找到了。”
摸着三丫的头,慈祥的样子与面对齐秀秀时,像是两个人一般。
齐熵在这里跟周氏又说了会话,院子里声音逐渐变小,这才起身离开。
林氏、顾氏还有齐雪儿都往土地庙那边去了,此时不在家中。
院子里那些东西都整理好了,看起来没了先前那乱糟糟的样子。
齐熵从三郎那里拿了两块糕点扔给在一旁趴着的大黑狗之后就拿着先前那些东西进了厨房。
只不过看着厨房里的这些东西,她难得有点犯愁起来。
不会烧火,也不会用那个灶,这可怎么整。
第106章 司法官
齐家会做饭的,除了周氏都往土地庙那边去了,齐熵此时就算想求助,也无门。
周氏若是知道她这东西是弄给谁的,怕是会很不高兴,所以齐熵也懒得找她。
【看来熵熵你也不是什么都会嘛!】这幸灾乐祸的语气,实在欠扁的很。
【说得好像你会一样。】齐熵很是平静的回了一句。
只不过话刚说完,就被灶口的烟呛得咳嗽起来。
【熵熵你行不行啊?】叨叨看她咳嗽的样子,皇帝不急太监急地道。
【你行你来?】齐熵边咳嗽边回它。
【我.....】不行,打死都不能说自己不行!
如果此时它还有实体存在的话,早已憋红了脸。
齐熵没在意它死鸭子嘴硬的样子,继续开始鼓捣灶口的柴火。
齐熵属于理论知识知道一堆,但实践却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这厨房里的事,向来都是“看人下菜碟”的。
那理论也得看谁来用,那实践得到的效果也不一样。
齐熵约莫这辈子也只能做个厨房小白了,那火却是怎么都点不燃的。
叨叨还在旁边不停念叨。
【柴火要保持通风,不能塞得太满,不然会......】
齐熵此时已经选择性忽略它说的话。
眼看弄不起来,她干脆放下柴火,想了想之后站起身,往外走去。
齐熵直接走到了书房门前。
天色有些暗了,书房里没有点灯,但门是开着的,说明里面有人。
齐熵也没进去,直接站在门口喊:“二郎,你出来一下。”
等了两秒,穿着一身麻布衫的二郎就走了出来,声音粗嘎的问:“三丫,有事吗?”
“你会烧火吧?”齐熵看着他道。
齐大郎那个人肯定是不会烧火的,即便会烧,也绝对一副“君子远庖厨”的样子,拒绝去厨房。
说不得还要板着一张脸,不高兴的训斥她。
摆出一副之乎者也的样子,高举“男尊女卑”的大旗,说教她。
齐熵又不是喜欢自虐,自然不会去找他。
但齐二郎就不一样了。
他从小木讷寡言,经常跟在顾氏后头干活,这点事显然应该不在话下。
“会,不过你烧火做什么?”齐二郎问。
据他所知,三丫从未做过饭,此番连火都不会烧,做饭定然也是不会的。
“跟你没关系的事别瞎打听,去给我烧火。”齐熵完全没把齐二郎放在眼里,说话也很是随便。
甚至连面子上的那声二哥也不喊。
齐二郎似乎早就习惯了齐熵这个模样,并没有去纠正,还好脾气的跟在她身后,往厨房走去。
看着还有些烟雾的厨房,齐二郎拿袖子挥了两下,转头对着齐熵道:“你先出去吧,等我把火烧好了你再进来。”
“不用,你烧火,我要忙别的。”
两人进屋之后,齐二郎去灶头烧火,齐熵将自己买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先是将面粉按照比例放好,之后又加入一定比例的温水,就开始揉面。
也幸好有叨叨在,她放入多少的分量,叨叨能帮她测算出来,不然齐家连个秤都没有,让齐熵自己去掂量着放,那这东西,多半是废了。
不过一会,齐二郎就将火烧好了。
人也没离开,坐在灶口的小凳子上,就这么看着火。
他许是还没到年纪,身量不怎么高,比起三郎还矮上不少。
皮肤也不是很好,没有大郎看着一副俊秀书生的样子。
但是五官却长得不错,坐在那里,脸上没有半分不适,很安静的干活。
齐熵向来喜欢乖巧的小孩,见二郎这个样子,遂与他闲谈起来。
“院试两年一考,你后年可打算参加的?”齐熵问。
她问的随意,说话的时候甚至都没看二郎,那语气又有些跟平日里家里长辈问起来时的样子有些像。
齐二郎虽愣了愣,也没多想,点头道:“嗯。”
“那么多科目,那你打算考进士科、制科还是其他专科的?”
这里的科考不像明清时期,考的是八股文。
科举考试分为进士科,九经、五经、明经等专科,还有“不限前资,见任职官、黄衣草泽悉许应诏”的制科。
要考的东西很多,也很复杂。
所以要真想考进士,或做官,那跟明清时期只用学八股文就好是完全不一样的。
齐二郎没想到齐熵居然连这个都懂,不由抬头看向齐熵,目光有些疑惑,三丫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
而且考试科目,就连他父亲都不是很清楚,三丫是怎么知道的?
但二郎向来话少,心里疑惑也没问出来,只低声答道:“我想考明法科。”
齐熵手上动作停下,挑眉看向二郎,“你想做司法官?”
“你知道?”齐二郎惊愕的抬头。
他以为三丫只是知道那些不同科目的考试,没想到连明法科是遴选司法官的都知道。
齐熵并没解释跟他解释,转回头淡淡道:“司法官需通过试法官的考试,一共考六场,其中五场是考案例判决的,你接触过案例判决吗?”
齐二郎在家从未表现过对查案的兴趣,齐熵都不知道他怎么就暗戳戳的想当司法官了。
这个官职跟现在的法官差不多,都是要进行司法审案的,不是那么简单的工作。
齐二郎望着齐熵没有说话。
他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齐熵转头就看到齐二郎那呆头呆脑的样子,无语的说了一句。
揉面团揉的她胳膊都酸了。
果然这身体太废了。
若是再不瘦下去,她以前那些技能怕是都要退化了。
将揉好的面团找了块干净的布盖上,等着醒面。
齐熵又拿了鸡蛋过来,打在碗里。
按照叨叨报给她的比例开始打鸡蛋。
边打不忘边继续先前的话题。
“既然你说你想做司法官,那正好,之前我被村子里的石头砸伤一案,你觉得应该怎么判?”齐熵直接问道。
齐二郎没想到她居然会提问自己,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那些律法条文,此时就好像一瞬间消失无踪,想不起来该说什么了。
“我.....”
“不用着急,慢慢想,反正这东西我也得弄一会。”齐熵道。
也幸好今天齐家在土地庙那边准备晚饭,不然齐熵哪里能在厨房里鼓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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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有司法官,不过明清基本就没了
第107章 判案
“理当处斩。”
齐二郎粗嘎的声音变得严肃而板正起来,脸上的神色居然还带着几分正气。
虽然因为年纪还小,看着有些稚嫩,但也让齐熵有些意外。
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问:“为何?”
“这案子的始末你可都了解过了?”齐熵又问。
事关自己的家人,况且这人又是三丫,齐二郎一早就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打听清楚,甚至在书院的时候,还曾复盘演练过这件案子发生的整个经过。
“案犯因心怀怨恨,密谋杀害齐三丫,虽属谋杀未遂,但情节恶劣且毫无悔改之心,理应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你这么判,也算不得错,但齐三丫并没有死,那这判决是否过重,就有待商议。再者,这件案子中,凶手的行为虽然恶劣,但你可曾想过,还未解决的疑点在其中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件案子,还有几个疑点是她也一直还没查明白的。
而且很显然,那个给何荣荷包的人,在里面充当了一个穿针引线将整件事串联起来的角色。
让原本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甚至给石头连混淆视线的人都找好了。
不可谓不用心。
为何呢?
明明可以很简单的处理这件事,只要将齐三丫引到麻麻山脚下,然后石头将她打倒,之后石头再回到地里,假装不直到这件事,让别人去发现齐三丫。
这样也照样能甩开他的嫌疑。
现在的查案跟未来不一样,要粗糙很多,他们没有那么多精密的仪器以及不停研究得出来的成果。
去分析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以及查找每一个可能存在的线索。
“但这也不能抹杀案犯确实谋杀他人的事实,既然实施了谋杀,即便未遂,或是其中有其他缘由,也不是放过他的借口。”齐二郎斩钉截铁道。
“若按照你这个意思,那我这里倒有另外一桩案子想问问你了。”齐熵听了齐二郎的话笑起来道。
齐二郎此时站起了身,不再像之前那般,坐在小凳子上,妥妥一个农村少年郎。
此时倒变成了有些凌厉的书生意气模样。
“有一少女,名叫阿好,早年丧父,后又丧母,家贫如洗。这少女叔叔不顾其意愿,强行将她许配给了本村一个男子。少女嫌夫婿长相丑陋,不愿与其成亲,遂趁其在田间歇息时,拿到将其连砍十多刀,但这人却福大命大,没死。少女见状,最后却砍下男子一指。”
“差吏本以为是盗匪为之,但却始终没查到这盗匪,疑云渐生,后来怀疑是这少女为之,就将少女押往衙门进行审讯。”
“少女进了衙门便很快招认。”
“你觉得,这少女是该判死罪还是饶她一命?”
这案子看起来其实很简单,但若要真判起来,却也不大容易。
第一,女子杀夫,在古代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但偏偏这里不是明清朝代,而且以齐熵观察,虽是男尊女卑的男权社会,但女子地位倒不至于卑微到必须遵循女戒女德的地步。社会对女子还比较宽容,而那位少女又是个还在守孝,且父母双亡的孤儿。
第二,少女所杀的男子并未身亡,且她嫁给这男子并不属自愿。在被抓之后又有自首情节。按道理是可以酌情减刑的。但这样一来,又会给出一个信号来,那就是谋害他人只要那人不死就可以不用以命相抵,从而导致犯罪上升,真正的罪犯得不到应有的惩罚。
所以这件案子不好判。
齐熵也想看看齐二郎会怎么去判定这个案子。
却见齐二郎皱眉沉思起来,约莫半柱香的样子,他抬头道:“我认为,这位叫阿好的女子,理当处斩,不过可酌情缓期处刑。”
齐熵听到缓期处刑不由眉头跳了下,难得有些意外。
“说说。”齐熵示意他继续。
“其一,该女子父母皆亡,生活孤苦,理当给予关照。其二,婚姻大事虽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朝历来风俗,在与子女定亲时,必会征求子女同意与否。该女子叔叔强迫其嫁与并不想嫁之人,最终导致女子产生这般过激行为,此责任其叔叔也该承担一部分。其三,此女子还在孝中,即便处刑,也该少女三年孝期满了之后再说。”
“这是我认为应该缓期的三点。”
“至于为何处斩,则是因为,每一次的判决都将成为下一次具有刑律效力的判例,谋杀已伤,自首减等成为代替刑律的敕命,这会导致犯罪得不到应有的惩罚,甚至还会引发罪犯们的肆无忌惮。”
齐二郎说完之后看向齐熵,目光炯炯,眼里带着一股往常见不到的神采。
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齐熵原本对于齐二郎的话还有些微愣,此时见到小朋友的这个模样,不由轻轻微笑起来。
带着一股长辈对小辈的那种欣慰喜爱。
齐二郎看着那笑容,本该觉得奇怪的,但不知为何,却并未说什么,甚至心中涌上一股自己潜藏那么久的梦想,一朝说了出来,有人认同并对他的梦想报以善意的感动。
眼眶甚至都泛上微热。
齐熵好一会都没说话,手指敲击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齐二郎不敢打扰她,有些呆地站在那里。
“我后日要去县衙,不如你跟着我一起去。”齐熵道。
反正现在距离齐二郎秀才考试还早,而且在县衙能学到、看到的东西,在书院里可看不到。
好歹那位县太爷也是进士科出身,为官这么多年,懂得东西总比书院里的夫子要多些。
“去县衙?”齐二郎喃喃着重复道。
“嗯,别跟其他人说。”齐熵扔下这句就开始继续手上的动作。
有叨叨在,这些比较程式化的东西她就做的很好。
至少面揉的还算可以,鸡蛋也打的挺好。
一个小时之后,齐熵看着自己手上有点难看的成品,想了想还是觉得就这样了。
一会就拿着这个去老郑头家吧。
“这是什么?”齐二郎尝了一口齐熵给他的边角料,味蕾被惊讶到,问齐熵。
“蛋糕,以后你要是过生日,我也给你弄个吃。不过前提是我得有那心情。”齐熵随口道。
这蛋糕是给三郎的,她其实并不知道三郎的生日是哪一天。
但那天看到他盯着别人吃长寿面看,约莫是他的生日早就已经过了。
今天也是临时想鼓捣一下弄弄这个。
其实并没有抱多大期望。
没想到最后还是给她弄出来了,看来对于做饭,她还是有点天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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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是宋朝很有名的阿云案,感兴趣的可以查一查
第108章 给【K hong K hwan】打赏的加更(终于还上了)
齐熵将东西放回房间,林氏他们就都回来了。
周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此时是跟林氏他们一起回来的。
吃饭的时候,齐熵就发现,饭桌上的气氛有点诡异。
齐秀秀和林氏、顾氏照样没在,齐老爷子和周氏很是客气的照顾夏秀敏吃菜。
那种客气,跟昨天他刚来的时候还有些不一样。
昨天的时候,客气中带着一点亲近,今天这客气嘛,里面就带出来点让人说不出的那种味道来。
想亲近,又不知道该怎么亲近的那种感觉。
“老二,去把你大嫂她们叫过来一起坐下吃,这都不是外人,也不用那么讲究了。”周氏突然道。
齐熵更加意外了。
眼神在夏秀敏脸上溜达了几圈,还想再看的时候,突然就发现自己面前多了张脸。
齐熵眉心都跳了一下,将三郎扒拉开,“好好吃饭,别乱动。”
“三丫,好好吃饭,别乱看。”三郎把齐熵的碗往她面前推了推道。
齐熵看了一眼三郎,面色淡淡道:“知道了。”
没有再去看夏秀敏。
很快,齐怀德就带着顾氏和林氏过来了。
齐雪儿没有跟在后面。
夏秀敏脸上那失望的神色,怕是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齐熵勾唇笑了笑,余光不期然落在齐秀秀的脸上,看到她居然连那鸡肉都吃不下了,就觉得这事儿更好玩了。
慢悠悠吃着碗里的菜,好像个方外之人一样,看着这里每个人脸上不同表情映射出来的他们此时的不同心情。
一顿饭结束之后,齐熵带着三郎回屋拿东西,那夏秀敏就在院子里陪着齐老爷子和齐怀德说话。
齐熵此时倒有点同情起江宴来了。
自己家里一群扯后腿的,眼看还没到手的喜欢的人就要被别人给捷足先登了,偏偏他还不知道。
齐熵此时倒想知道江宴若是得知齐雪儿被别人给看上了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她也不可能真的跑到江宴面前去多嘴八卦。
笑了笑之后手上拎着做好的蛋糕,用了个大盘子装着,外面罩了一层用纸做的柱状体,将蛋糕围了起来,不怕弄脏。
到院子里,跟齐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就领着三郎走了。
这个时间,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
老郑头家黑乎乎一片,显然是已经睡下了。
齐熵也不担心会打扰人家睡觉,让三郎上前去拍门。
天色晚,路上行无一人,三郎也没了怕生的毛病,将门拍的啪啪作响。
屋内已经歇下的老郑头过来开门的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一见到外头居然是齐熵这个丫头,瞬间没好气道:“这么晚了你不在家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我跟郑奶奶约好的,当然不能爽约。”齐熵也不在意老郑头的态度,泰然自若地往里走。
不忘招呼三郎一起。
“你怎么还把这小子给带过来了?”老郑头此时才瞧见跟在后头不说话的三郎。
边问边将院门给关上,跟在后头走了进去。
外头还有月光,屋内却是黑漆漆一片。
老郑头嘟嘟囔囔归嘟嘟囔囔,却还是找了油灯出来,点了灯拿过来。
油灯这东西在村里算是精贵物件儿,寻常大家即便到了夜里天黑,有事也鲜少会点灯,大多都是就着月光将就将就。
“谁来了啊?”屋里还没睡着的郑老太太走了出来。
“郑阿奶,是我。”齐熵将东西放在桌上,走了过去道。
“是三丫啊,这个时辰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郑老太太身体不是很好,说话很和气,人看着也慈祥。
齐熵扶着她走过来坐下,这才笑道:“郑阿奶,咱俩白日里可是约好了的,我没爽约,您这怎么倒忘了?”
郑老太太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下午说过的话,失笑起来,“你这孩子,我只当你是说笑呢,哪能真让你送个孩子过来给我们,那岂不是胡闹。”
齐熵却将三郎往身前一拉,努了努嘴道:“喏,人我都带过来了,郑阿奶您看看瞧得上瞧不上?”
齐熵说得煞有介事,那郑阿奶脸上也带了几分认真道:“孩子,你说真的啊?”
既然是认孙子,那自然不是什么随便的小事。
郑阿奶肯定是要问清楚的。
倒是旁边的老郑头,整个人都懵了好一会。
听到老伴还似模似样的问齐熵,忙摆手就要拒绝,“不行,你赶紧把人给带回去,我们不要那什么孙子。这小子不是你那小童养夫吗,你别给弄到我家来,赶紧带回去带回去。”
老郑头不知道这齐三丫是怎么想的,居然想把三郎这孩子送到他们家来当孙子,这简直就是胡来!
“郑阿爷,我是跟郑阿奶约好的,可不是跟您约好的,这要让我们走,那也得郑阿奶发话说不行我们才走。”齐熵笑眯眯道。
根本就不将老郑头放在眼里。
“你.....,我还以为你这孩子比以前懂事了些,没想到还是这么不着调!那人是能说送就送的吗?又不是你家菜园子里的大白菜!”老郑头吹胡子瞪眼道。
“行了,你少说两句,既然孩子有这个心,你这么凶做什么?没得吓着孩子了。”
郑阿奶年纪大了,眼神不咋好使,就着油灯的光,将视线落在三郎身上。
看了他好一会,只觉哪哪儿都满意。
就是太瘦了些。
没事,瘦了慢慢养就好了,只要吃的好了,总能养得白白胖胖的。
“三丫啊,这孩子真的能认我们做阿爷、阿奶吗?”老太太问。
到底平日里只有一个人在家还是会觉得孤单。
刚才听到齐熵的话,还觉得有些胡闹,但此时越看三郎这孩子,就越觉得这事儿挺不错的。
平日里老伴出去了,要是能有个人陪着自己,哪怕不说话也好,只坐在那里,做自己的事都好。
不然这屋子即便小,也看起来还是冷清的厉害。
“三郎,你愿意不?”齐熵问。
齐熵对于三郎的身世虽然有心想要打听,但三郎自己不愿意说,她要找起来也比较难。
而且齐家对三郎实在不算好。
她不可能一直在家,到时候刚好一点的病情,怕是又会因为齐家人恢复原样。
所以齐熵才想了这么个办法。
临时想出来的,正好趁着给三郎补过一个生日,顺便让三郎认了郑阿奶做奶奶。
一举两得。
三郎看了看齐熵,又看了看郑阿奶,甚至还偷瞄了一眼郑老头,没有说话。
只拉着齐熵的手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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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打赏不加更老感觉亏欠了点啥,这更加完,就不欠“债”了.....
第109章 看热闹
“你不愿意吗?”齐熵看着他道。
以三郎如今的状况,其实会有这个反应也算正常。
齐熵想了想之后道:“这样吧,郑阿奶,三郎情况有些特殊,他比较怕生,不是很喜欢跟人接触。先熟悉一阵子之后,再说认不认怎么样?”
郑老太太原本对于这件事并没有抱什么期待,此时自然是满脸答应好。
三郎出门之前被齐熵教导过,所以即便有些生涩,但还是喊了一声“郑阿奶”。
听见三郎那声阿奶,郑老太太就好似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孙儿在跟前一般,眼眶瞬间就红了。
赶忙转过身子去,拿袖子揩了揩眼泪。
“对了,三郎的生日好像已经过了,我今天去镇上买了些东西,打算给他补过个生日,刚好也庆祝一下三郎和郑阿奶相认。”齐熵说着将蛋糕拿过来打开。
“什么相认?胡说八道,胡言乱语,真是乱来。”郑老头在旁边嘀嘀咕咕道。
但却并未再出声反驳。
齐熵把蛋糕弄出来,又让老郑头去拿碗碟和刀。
老郑头和郑老太太两人年纪大了,自然是不好吃太多甜的,齐熵没给二人分多少。
这蛋糕最后大多都进了三郎的肚子。
“吃完回去记得刷牙。”齐熵看他将大半都吃了,叮嘱了一句。
许是吃了甜的心情真的会变好,此时的三郎已经没了刚才的那种拘谨不自在,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用力点头。
两人又坐了一会,老人家要去睡觉了,这才离开。
回到齐家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睡下,但院门还是给她留着。
三郎先进去厨房刷牙,齐熵将院门的搭扣扣上。
刚要转身,却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在盯着自己一般,她脚步停业未停,直接朝着厨房走去。
厨房没有灯,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落了进来。
只要不站在月光底下,外面事瞧不见里面的。
齐熵走到窗户边沿,将自己藏在暗处,视线在外面扫视着。
等了两三分钟,三郎刷好牙过来,齐熵这才若无其事一般,拿了自己的牙刷去洗漱。
一直到回屋躺在床上,齐熵也没有再感觉到那被盯上的不适感。
翌日。
天才擦亮,齐家就已经忙活起来了。
等齐熵起来的时候,齐家已经在土地庙那边忙活了好久。
就连齐大郎和夏秀敏都不在家里。
齐熵看着空荡荡的宅子,头一回觉得真安静。
就连隔壁,都是静悄悄一片。
这流水席要办一整日,从早上的朝饭开始,到晚上的夕饭。
其实就是两顿。
但因为人多,一般会轮流吃,这一顿饭都要吃很久才会结束。
所以这一整日,约莫都是在吃饭中度过。
村子里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不少妇人都在土地庙那边帮忙,大人孩子也热热闹闹的说着话。
林氏还特地在镇上买了些瓜子花生,给那些闲聊的人吃的。
齐熵从土地庙那边吃了饭,又给三郎打包了一份,回到齐家的时候,周氏正跟林氏的娘家人说话。
林家的老爷子和两个舅舅,则跟着齐老爷子去地里了。
说是看看秧苗长得怎么样。
堂屋内,周氏跟林老太太也不知道正说什么呢,声音越来越低,林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旁边的两个舅母,什么都没听着,只觉得抓心挠肺的好奇。
“若真是如此,那倒是雪儿那孩子的造化了。”
“这事儿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是雪儿的外祖,我也就跟你说说。因为雪儿的事,老大媳妇也没少操心,此事要真成了,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心事。”周氏压低嗓音道。
“是啊,那孩子从小懂事,就是这姻缘上,来的有些迟,不过也好,迟些有迟些的好处。”说罢又道:“大郎中了秀才,雪儿的亲事如今也算是有了好转,你们家啊,我看是会越过越好的。”
“那就借亲家你的吉言了。”没人不喜欢听好听话,周氏也不例外。
两人聊得高兴,不想突然就被一个高嗓门给打断。
“周婶子,周婶子!”
周氏听见声音忙走了出来,“来福啊,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周婶子,你快去前头看看吧,何氏那婆娘跟怀德媳妇打起来了,拉都拉不开!”那人道。
周氏闻言就是一愣。
顾氏跟人打架?
这事儿她想都没想过会发生。
顾氏那个性子,向来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反驳都没有一句的。
她怎么可能会跟人打架!
转念一想,那人是田家那个贱妇,多半是因为秀秀的事,两人才打起来的。
周氏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忙朝着土地庙那边跑去。
她虽然年纪大了,但腿脚还利索的很。
跑起来一般年轻些的都赶不上她。
林老太太和她的两个儿媳跟在后面追。
原本正在屋里看书的齐熵,听见动静走了出来,连带三郎也跟了过来。
三郎不喜欢人多,所以土地庙那边他是不会去的。
“你在家待着吧,我去看热闹了。”齐熵笑眯眯道。
三郎有些不乐意,嘟着嘴看齐熵。
“怎么,你不是不喜欢人多吗?那边现在在打架,你确定你受得了?”齐熵扔下这两句就双手往袖子里一拢,跟个老大爷似的往土地庙那边去了。
路上正好还碰见了小白三人,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身的泥。
“老大!”三人见到齐熵眼神就是一亮,跑了过来。
“没想到你们这个年纪了,还有那种爱好啊?”齐熵扫了眼他们身上乱糟糟的模样道。
那三人垂头看了一眼自己。
满脸懵,“啊,什么爱好啊?”
齐熵没解释,老大爷似的的继续往前走。
还是小白反应快些,看看自己,又看看李贺和李进两人,满头黑线起来,老大这是在说他们去坭坑里打滚了。
他们这么大了,怎么可能还喜欢玩那种不入流的三岁小孩子玩的游戏。
“老大,我们去看那个菌子了,没有去坭坑里打滚!”小白抗议道。
齐熵“哦”了一声,很是敷衍的表示自己知道了。
也没问他们菌子长得怎么样,似乎并不关心。
小白三人却不管,抢来抢去的跟齐熵汇报情况。
山上因为有大树挡着日光,他们选的地方又比较潮湿,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说着说着,就走到了土地庙那边正办流水席的地方。
第110章 吵架
偌大的场地,因为已经吃完了朝饭,所以桌子被收了起来,只有各家搬来的凳子,七散八开的摆着。
人群都围在了最靠前的两张桌子边,分为了泾渭分明的两堆。
站在最前面的,一边是被人拉住的何氏,一边是气势汹汹,如同昂着头颅的斗鸡一般的周氏。
两人此时即便被人拉住,也还在毫不示弱的彰显着自己的战斗力。
“不是你们家齐二丫偷的,还能是谁偷的?!”
“我告诉你,那镯子可是我当初的陪嫁镯子,价值好几十两,你们齐家今天要是不把镯子赔给我,那这事儿就没完!”
何氏喊完还朝着周氏啐了一口痰在地上。
周氏自然也不是那好欺负的软柿子。
当即便指着何氏骂道:“你们家那个田翠翠干的好事,还敢说是二丫偷了她的镯子,要不要脸?”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田翠翠那个死丫头去我们家是想干什么!小小年纪,心思不正,专学那些勾搭人的手段,我们家二丫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被你们家田翠翠给教坏的!”
“那镯子你说是二丫偷的就是二丫偷的了?谁看见了?再说了,既然是你的陪嫁镯子,田翠翠干嘛要带到我们家去?你们家把别人当傻子,还以为人家真的都是傻子是吧?”
周氏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何氏,做茶壶状,整个就是战斗状态拉到十级了。
“啊呸!还我们家翠翠把你二丫给教坏了,到底是谁不要脸?!她一个大活人,自己有家不回,成天往我们家跑,现在还成我们家的错了?你们自己教不好孩子,手脚不干净,还赖在我们身上,我看你们家就是故意的,就是想昧下我的传家镯子!”
两人即便被人拉住,那嘴也跟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的对骂着。
齐熵听了半天,这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吵起来的。
今天大家一起吃朝饭的时候,何氏的婆婆就坐在她旁边,不知怎么就说起了当年孩子婚嫁的事。
然后就提到了那支镯子。
何氏原本也没怎么在意,心底还吐槽那镯子不就是个冒牌货,还拿出来说,真是不要脸。
可转头,何氏的婆婆就说起了那镯子的来历。
有鼻子有眼的,似乎那镯子是千真万确,绝不是什么假货。
何氏当时一听,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饭都没吃几口,就跑回家去问田翠翠。
谁知田翠翠在身上翻了半天,把房间也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找到镯子。
然后支支吾吾说,昨日就去了齐家,别的地方她哪里也没去,说不准是掉在齐家了。
何氏这个人,向来跟齐家不怎么和睦。
一听这话,根本不问来龙去脉,就把这脏水泼在了齐秀秀头上。
气冲冲跑到这边来,指着正在刷碗的顾氏就开始骂了起来。
起先顾氏满脸茫然,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人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骂声弄得愣住,好一会才有人反应过来,拉着何氏劝。
只不过却没想到何氏还没劝好,顾氏那样木讷内向的一个人,居然扔下手里的东西,朝着何氏就抓了过去。
那个狠劲儿,大家都被吓到了。
都说这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不叫。
看起来脾气好的人,真的发起脾气来比那平时就脾气不好的人还可怕是真的。
顾氏嫁到齐家这么多年,几乎从未跟人红过脸。
平时说话都细声细气的,脾气又好,说她闲话的人都很少。
更加不用说起冲突了。
今天却直接跳起来把何氏给揍了。
大家的吃惊程度,比起刚才何氏无缘无故过来骂人还要大。
不过转念一想,何氏骂人的内容,大家又不约而同觉得顾氏这举动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想虽这样想,大家还是上前去拉架。
可何氏这人,许是没想到顾氏会突然发狠,被抓了一下,脸上疼得要命,嘴里愈发不干净。
将齐秀秀骂的狗血淋头,还咒她一辈子嫁不出去,只能出家当尼姑。
这种毒咒,在顾氏看来,那就是比要她命还要让她难以忍受。
所以手上力道也愈发的狠。
这也就导致三四个人上去,居然将两人都拉不开。
最后才让人赶紧去齐家喊周氏过来。
周氏在顾氏心底的威信还在,她上前没两下就将人给拉开了。
只不过拉开之后,当即就给了何氏一个巴掌。
何氏被打的懵了一下。
反应过来就要上去跟周氏打架,但旁边的人好不容易将她拉住,怎么可能再让她上前。
况且周氏说起来算是她的长辈。
这长辈打的晚辈,那晚辈怎么能打长辈!
说出去,那可是要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因为周氏的到来,原先的打架变成了吵架。
虽然看似矛盾“降级”了,但两人的战斗力都是s级的,互相对骂,什么难听捡什么骂,平时自诩战斗力强的几个妇人都被二人骂的面红耳赤。
更何况旁边还有男子在。
两人对骂也不是一直站在原地,战斗圈子逐渐延伸,到了吃饭的桌子那边。
也就是齐熵刚到的时候看到的场面。
“里正呢?”齐熵问旁边正伸着脖子看热闹的七八岁小屁孩。
小孩虽然年纪小,但有时候他们知道的东西可比大人还多。
“里正上青石村去了。”小孩偷瞄齐熵一眼,大声说了一句就跑开了,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有点怕齐熵。
齐熵闻言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江万里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青石村,想必只有一个原因。
只不过她也没听到与田家溺亡妇人有关的消息啊,怎么突然就去了青石村?
县太爷那边到底想做什么?
齐熵并未深想,此时重要的是该怎么解决眼前这桩“玉镯纠纷案”。
“小白,你去把我阿爷叫过来。”
等小白离开,齐熵又去找齐秀秀和田翠翠在哪里。
这两人才是真正的当事人,解决这案子自然得她们两人在。
齐熵视线扫了一圈,看到藏在最外围其中一个有些壮实妇人身后的一片衣角。
那熟悉的裙摆,让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李进,去把齐秀秀给我带过来。”
李进向来跟齐秀秀不对付,此时听了这话,顺着齐熵指着的方向就兴奋的跑了过去。
李贺则被齐熵指派着去田家把田翠翠给带过来。
第111章 找镯子
齐熵坐在那里看了大概五分钟没有半分落下去的热烈战况。
李进就扯着一脸部情愿的田翠翠过来了。
齐老爷子还有齐怀德几个人也跟在一溜烟跑在前面的小白过来了。
老爷子年岁大了,但腿脚不错,跟在后面居然也看不出吃力来。
刚走到近前,齐怀德就要上去揍何氏。
他可没有那不打女人的习惯。
“老二,你给我住手!”齐老爷子吼了一嗓子。
齐怀德伸出去的拳头这才缩了回来。
人群这才发现齐老爷子来了。
先前大家因为战况太激烈,只一心想着将周氏喊过来,根本就没想起齐老爷子这一茬。
此时见他过来,下意识就让开了一条路。
“行了,别吵了!”
老爷子嗓门不算大,但声音却很沉,带着一股子威严。
周氏听到老伴的声音,又骂了两句,这才停了下来。
那何氏却不怕齐老爷子,见周氏停下,瞬间乐了起来,情绪更加高涨,骂的也更起劲了。
何氏的丈夫本就是个不管事的,根本就没相过去拉她。
至于何氏的公婆,还有那些妯娌们,都是跟着看热闹的,可每一个站出来说什么。
原本急的脸涨得通红的齐雪儿见到阿爷来了,顿时松了口气。
至于在这里跟村里人说话的夏秀敏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起先是有些被吓到了,后面见齐雪儿着急,就开始心疼起来。
齐大郎劝了好几回,也不肯离开,甚至还想上去帮忙。
也幸亏被齐大郎给拉住了。
不然他这一牵扯进去,那场面怕是更加难以收场。
齐老爷子见何氏闭不上嘴,也不去说她,只看向何氏的公公。
“老田,你媳妇若是管不住儿媳妇,那我就只好让我老伴来管了。”
何氏的公公这才哼了一声,推了推自己老伴,“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人家的话吗?还是你想让别人看笑话,说我们教不好儿媳妇,还得别人来帮着教?”
何氏的婆婆瞪了一眼田老爷子,这才朝着何氏喊了一嗓子,“行了,别吵了,有完没完了?田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何氏平时不跟公婆住在一个屋檐下,那田老太太对这个儿媳妇向来多有不满,此时这话也没有半分客气。
甚至当着齐家人的面,也没有给她半分面子的意思。
何氏即便再嚣张,在自己婆婆面前,气焰也矮了几分下去。
骂声逐渐消失,但心中的不满,却没有消失。
“既然都冷静下来了,那就找个地方把事情说道说道,也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齐老爷子冷声道。
说完背着手就准备往里正家去。
“阿爷,我看也不必找什么地方了,不如就在这里把事情说清楚了,不然到时候还得来回传话,多费事啊。”齐熵站起身,缓缓笑道。
旁边有人还是起哄。
“就是啊,齐老爷子,反正大家也都听得差不多了,有什么不能在大家伙面前说的,就在这里说道呗。”
“这里地方还宽敞,大家也都可以给你们做个见证不是。”
今日本就没什么活计,大家坐在这里闲聊也是闲聊,有这样的热闹看谁不愿意。
齐老爷子不喜欢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家里的事情宣之于口。
但齐熵刚才说话了,他只微微皱了下眉,看向齐熵道:“三丫啊,你知道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吗?”
“大概了解了。”齐熵点头,“阿爷您放心,事实的真相是什么,咱们只要把人叫过来问问就知道了。”
说完就让人把齐秀秀和田翠翠都带过来。
齐秀秀此时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见到田翠翠就巴结上去了。
此时却跟仇人差不多,恶狠狠的瞪着田翠翠。
田翠翠脸上却是满脸无辜,一副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同村的女孩子见到田翠翠身上穿着的留仙裙,脸上都是一副羡慕的表情。
只不过看着她被李贺给拽着,有点狼狈的模样,心里又有限幸灾乐祸起来。
人就是这样,明明大家应该是一样的,可偏偏你跟别人不一样,穿的比她们好,亲事也比她们好,就算跟田翠翠没有什么交集,也会不由自主心生嫉妒。
“既然你心里有数了,那就在这里说吧。”齐老爷子扫了一眼齐秀秀和田翠翠后道。
“阿爷您坐着歇会,这事儿要不了一炷香就能解决了。”齐熵说完之后看向田翠翠和齐秀秀。
至于何氏,半分眼神都没给她。
这件事她从头至尾就是个被人当枪使的角色。
“三丫啊,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田翠翠被齐熵看的有些心底发虚,不由开口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佩服你。”齐熵也不解释为什么佩服她,说完就开始问起这件事的经过来。
“你们家的镯子丢了,你娘说是齐秀秀偷的,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齐熵问。
不等田翠翠说话,一旁的齐秀秀就大声道:“那个老巫婆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偷他们家的东西,那镯子我见都没见过!”
齐熵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齐秀秀。
她人长得胖,那张脸也肿的很,五官挤在一起,实在让人难以入眼。
即便这样,齐秀秀看着齐熵的眼神,不知为何,却觉得被震慑的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旁边抓着她的李进也推了她一把,“我们老大没让你说话,谁让你开口的?给我老实点!”
齐秀秀此时难得没有跟李进吵起来,而是真的安静了下来。
齐熵对于齐秀秀的话没有搭理,只继续看向田翠翠,示意她回答自己的问题。
田翠翠见齐熵看过来,欲言又止般的看了一眼何氏,之后像是很为难一般道:“我,我也不知道这件事会传成这样。当时我只是说这镯子丢了,而昨日一整天我只去过齐家,家里找了好几遍也没找到,我并没有怀疑是秀秀偷的。我娘她可能是因为镯子丢了一着急,就有些听岔了,并不是故意的。”
田翠翠说完就朝着顾氏和周氏福了福身子,一脸诚恳道:“婶子,周阿奶,这件事是我没说清楚,不怪我娘,还请两位能够原谅我娘一回,至于镯子的事情,我们回去再找一找吧,说不定是掉在路上了。”
她这施礼的模样可不是农村人家那一套。
顾氏低垂着头根本就没看见,周氏只冷笑了一声,讽刺道:“这要嫁到镇上去了的人就是不一样,学的也是那镇上人规矩,我们这乡下人可受不起。”
田翠翠确实跟着别人学了一段时间镇上那些千金小姐间的规矩,齐秀秀那不伦不类的施礼动作还是跟她学的。
好歹她做出来还是有几分样子的。
不过这动作若是去了镇上,那些人习以为常了不会觉得什么。
可在乡下人面前,那就跟山鸡插了两根羽毛就当自己是凤凰了,笑掉人的大牙。
村里人自然也有不喜欢田翠翠这样子的,跟着嗤笑出声。
还有窃窃私语的。
“周婶子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那人家要嫁到镇上去了,学学镇上的规矩不是很正常?再说了,咱们村,能嫁到外头去的有几个?我家要是有个能嫁那样好的人家,别说学那些规矩了,就是送她去学堂念书,那也使得。”
说话之人声音有些尖细,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怎么看那笑容都未达眼底。
齐熵认识这个妇人。
她是石头的嫂子。
石头因为砸了她而被官府收押,已经判了秋后处斩,刘家的人如今想见他都很难。
这么久没有上门找麻烦,怕也是因为之前是县太爷亲自派人将他给带走的。
不然石头家里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只不过表面安静,不代表真的就无动于衷。
这会突然跳出来刺齐家人几句,那才算是正常。
齐熵并没有让两人继续争执下去,而是继续对着田翠翠道:“你的意思是,镯子是你弄丢了,跟齐秀秀没有关系,你娘跟我二伯娘打了一架,跟我阿奶吵了一架,是因为她一时着急,听错了话是吧?”
齐熵给她三言两句总结完,直接将她想要糊弄过去的打算给切断了。
田翠翠没想到齐熵这么咄咄逼人,她反问的话,都是刚才她自己说出来的。
只不过被齐熵这么一说那话就好像变了味道。
似乎都成了她和她娘的错了。
田翠翠想反驳,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齐熵也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不过即便你说这事儿跟齐秀秀没关系,但东西不见了是事实,总要找出来,才好彻底证明此事跟齐家,跟齐秀秀没关系。”
“既然你说东西是一只带在身上,你又只去了一趟齐家,那这镯子不会长脚自己跑了,就算丢了,也就在这么几个地方,找一找就知道了。”齐熵说完就挥手让李进、李贺和小白三人,先就近去田家找。
田翠翠一听要去自己家里找那镯子,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慌乱,很快掩盖好情绪,拦住了小白他们道:“他们三个男子,怎么好去搜我的屋子,不行!”
“就是,那是我女儿的闺房,让这几个小恶棍进去,别玷污了我女儿的屋子!”那何氏此时也在旁边跟着嚷道。
那瞧不上小白三人的语气,瞬间让三人的母亲不乐意了。
特别是小白的娘,本就不是个能吃亏的性子,当即便撸了袖子要上去跟何氏“大干一场”,齐熵却给小白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去把人给拦住。
何氏的话不管用,今天就是不搜也得搜。
不然怎么证明齐家人的清白。
不然怎么对得起某些人谋划的这一番栽赃陷害。
“你的屋子,自然不用他们去搜,所以我打算让郑阿奶带着曾菊花去搜。”
曾菊花是村子里的姑娘,还没出嫁,年纪跟齐雪儿差不多。
性子也跟齐雪儿有些像。
她跟齐家和田家来往都不多,让她和郑阿奶去搜,即便是田翠翠,张了张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如果反对的太过,反而会让人心生怀疑,还不如等会见机行事。
况且她们也不一定能找出她放镯子的地方。
田翠翠在内心自我安慰。
但心中的紧张却怎么都消散不去。
一行人往田家而去。
何氏被几个妇人挽着胳膊,边挣扎边还在后面叫嚣着不让他们进门。
只不过今天这事儿这么多人在,即便何氏不肯,也不行了。
田家不大,院子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大家直接进屋去搜。
还有人想浑水摸鱼,去偷拿田家家里的小点心。
应该是田翠翠那位未婚夫送来的,看着还挺精致。
齐熵一眼扫了过去,那人的手便讪讪着收了回去。
“叔就是看看,没别的意思。”
齐熵没说话,一座悍不动的大山似的,站在门口,并不让其他人进去。
最先出来的是小白三人。
这三人可不是和气的郑阿奶和脾气好的曾菊花。
那被翻了个底朝天的屋子,就跟鬼子进村一样,变得乱七八糟。
后知后觉发现家里出事的田翠翠的弟弟,溜进去看见自己房间变成那个鬼样,冲着小白他们就要打架,结果被三人拎小鸡似的拎了出来。
“老大,没找到。我们把那屋子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看见。”
齐熵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余光扫向田翠翠,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唇角微勾。
有些人还真是,总觉得谁都不如自己聪明,所以总耍那些小聪明,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最后怕是只会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田翠翠房间内的郑阿奶和那位叫菊花的女孩子,正按照齐熵的吩咐仔细搜寻。
郑阿奶身体不怎么好,她不过翻看两下,就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看着菊花忙活。
曾菊花脾气好,耐性也好。
找东西更是仔细。
角角落落都被她翻了一遍,却也没看到什么玉镯子。
“郑阿奶,好像没有。”曾菊花道。
屋里开着门,隔音又不好,这话被屋外的人都听见了。
田翠翠脸上神情顿时松了下来,嘴角的笑容也真诚了许多。
甚至有些得意洋洋的看向齐熵。
似乎在说,看她这会怎么办。
齐熵却只淡笑着,并没有担心的表情,“郑阿奶,里面可全都找过了?”
曾菊花正要回话的时候,郑阿奶突然拉住了她。
第112章 磕头道歉
“丫头啊,你看看这梳妆盒里的镯子。”郑阿奶特地压低了声音,外头无人听见。
曾菊花伸手将梳妆盒里一个用手帕抱着的玉镯拿起来,看向郑阿奶,脸上表情有些犹豫。
郑阿奶却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拿出去吧。”
曾菊花停顿一下,将桌子包好,扶着郑阿奶走了出去。
“都跟你们说了没有!分明就是齐秀秀偷走了,你们还非要来我家里搜!现在搜完了,该去齐家了吧?”何氏见两人出来,大喊着道。
齐熵看着曾菊花,扫了一眼她扶着郑阿奶的手露出来的一点白色手帕边沿,心下了然。
“何婶子,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这镯子是齐秀秀偷的,那万一在齐家没找出来呢?”齐熵笑眯眯问。
“要不是齐秀秀偷的,老娘给她跪地磕头认错!”田翠翠甚至来不及阻拦,何氏就语速很快地道。
“何婶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可不能反悔!”
“不可能,我绝不会反悔!”何氏满心觉得在他们家是绝对搜不出来东西的。
而那镯子,肯定是在齐家,被齐秀秀偷走的。
却见齐熵并没有带着人往齐家而去,而是朝着曾菊花伸出了她那只肥胖的肉手,“东西给我吧。”
曾菊花没想到齐熵会直接伸出手来跟她要镯子,犹豫了一下,将手里的手帕抱着的东西递了过去。
“我跟郑阿奶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镯子。”
齐熵将帕子打开,露出里面成色不错的玉镯。
“何婶子,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丢的那只镯子?”齐熵看着何氏脸上惊愕的样子,笑眯眯问。
何氏没想到居然真的在女儿的房间找到了镯子,她下意识看向田翠翠。
却见田翠翠脸上也是一副惊愕的表情。
不对,肯定是三丫这个死丫头跟曾菊花一起串通好了,故意让她出丑的!
“是我的镯子又怎么样?就算是从翠翠的房间里搜出来的,但谁知道是不是你和曾菊花两个人合谋来欺骗我们,就是为了让我难堪的?!”何氏强词夺理道。
说着还想伸手去抢齐熵手里的镯子。
齐熵别看身体挺胖,但灵活度还是可以的。
咱也要做个灵活的胖子不是。
躲开了何氏的动作,看了一眼小白,示意他将人给看住。
“何婶子不肯承认也没关系,那就让田翠翠来说说,这镯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了。”齐熵看向田翠翠,笑眯眯道。
她堵田翠翠没有何氏那么厚的脸皮,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怀疑曾菊花的话来。
她只能咽下这口气。
不然她在村子里的名声就完了。
到时候传到了她那位未婚夫的耳朵里,这门亲事还能不能做得下去,那都得两说了。
田翠翠又一次被cue,愣了一下很快回神。
脑子里迅速想着对策,不过两三秒的功夫,就见她对着屋里屋外的人弯腰鞠躬道歉道:“各位叔叔伯伯,婶婶伯娘们,既然镯子是从我房间里找出来的,那就与秀秀也与齐家五官了,许是我昨日因从齐家回来,有些心神不属,这才忘了镯子放在哪里,找了两遍也没找到。”
“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也害的我娘跟顾婶子两个闹了些不愉快,都是我的错,我在这里给大家赔礼道歉了。”
田翠翠能屈能伸,关键时刻腰也很能弯的下去。
之前被周氏阴阳怪气说她弄那些不伦不类的施礼模样,现在也换了平时大家道歉的样子。
村子里大多数人就是来看个热闹的,即便心里对于田翠翠的话有些嘀咕,却也不会真的让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太过难看。
有人就道:“这事儿是你娘听岔了,跟你有啥关系,要道歉不也该你娘道歉才是啊。”
田翠翠脸上一红,看了一眼自己母亲,忙道:“此事说来是我没有与我娘解释清楚,既然是我的错,不如就由我代替我娘给大家赔个不是吧。还请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我娘计较了。”
齐熵闻言就忍不住笑,你是个什么人物不成,大家还得看着你的面子不跟何氏计较?
况且刚才何氏口口声声说是齐秀秀偷的,要这事儿真证实不是齐秀秀偷的,可是要跪下磕头认错的。
想来田翠翠愿意替她母亲认错,也是愿意给齐秀秀磕头认错了?
齐熵当下就准备讽刺两句,谁知不等她开口,那边齐秀秀就跳出来道:“那刚才你娘说要不是我偷的,就给我磕头认错,你是不是也要代替你娘给我磕头认错?!”
她此时被洗白了冤屈,就开始趾高气扬起来。
昂着下巴,双手叉着腰,一副等着田翠翠给她磕头认错的样子。
田翠翠显然是把这一层给忘了。
她愣愣的看着齐秀秀,有些为难道:“秀秀,咱俩这么多年的关系,你应该知道我从头至尾都没有怀疑过你的心思的,我娘刚才就是一时嘴快,你要是觉得心里还生气的话,不如这镯子,就送给你吧,当做我们家的赔罪礼如何?”
齐秀秀一听田翠翠要把镯子给她做赔罪礼,当下便高兴起来,准备答应。
那边的何氏可不干了。
这是她的东西,凭什么送给齐秀秀那个小贱人?
而且那镯子价值好几十两,怎么能便宜了她?!
但不等何氏跳出来骂,齐熵就已经把镯子收起来,朝着田翠翠扔了过去。
田翠翠生怕镯子被摔坏了,手忙脚乱才接住。
堪堪拿好,就忍不住想要对齐熵表达几句自己的不满,只见齐熵却只是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然后看向齐秀秀。
“怎么,你是觉得你娘和阿奶因为这镯子闹出来的事还不够,你还想把这烫手山芋收回去?”
齐熵现在觉得齐秀秀已经不只是蠢了。
连智障都没她这么没脑子。
而且还只会窝里横。
跟她站在一片天空下,呼吸同一种空气,都有种自己被污染了的感觉。
齐秀秀被齐熵这么淡淡的看着,想说出口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双腿忍不住往后缩了一步。
心里有些害怕此时的齐熵。
“我,我.....”
齐熵说完这句懒得再搭理她。
要不是看在她是齐家人的面子上,这句话她都不会说出口。
“二伯,您把秀秀带回去吧。我看她也到了快要出嫁的年纪了,不如就别整日出门了,在家跟着雪儿学学刺绣,做做衣裳啥的也挺好。说不定还能养白点。”齐熵懒洋洋对着齐怀德道。
齐怀德向来对齐熵言听计从。
此时自然也不例外。
点了点头之后,冷着脸拽着齐秀秀就往外走。
期间还想动手揍齐秀秀,却被齐熵一句话给拦住了,“对了,二伯,这孩子大了,秀秀又是个女娃,还是尽量别动手了,不然打坏了就不好了。”
说完这句之后,齐熵又看向顾氏,语气比起刚才要亲和了些:“二伯娘,您也回去吧,脸上的伤记得擦药。”
顾氏赶忙跟上丈夫和女儿。
田翠翠见齐秀秀一家三口走了,心中不免窃喜起来。
既然齐秀秀走了,那这下跪磕头道歉应该也不用了吧?
但齐熵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何婶子,刚才你答应的事,怎么说?”齐熵脸上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道。
“刚才您说这话,我可是再三跟您确认了,乡亲们那是都听见了的。”
齐熵这话分明就是在逼她兑现诺言。
何氏自然不愿意。
让她给一个小丫头片子磕头认错,想都别想!
但这么多人看着,刚才又是她亲口说出来的话,此时就是想反驳也说不出话来。
眼珠一转,干脆往地上一坐,耍起无赖来。
“老天啊,我命苦啊,嫁到田家来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就算了,还被村里的小丫头欺负,我怎么这么命苦?明明是我的镯子,还让我给人磕头认错,这是什么世道?是什么公理?老天爷,你可怜可怜我吧,干脆一道雷把我劈死算了,也好过在这里被一个小丫头片子侮辱欺负!”
何氏坐在屋子的地上,嚎叫起来。
听着是在哭,但脸上可没有半滴眼泪。
齐熵对于这种人可不怵,当即便笑了起来,“既然何婶子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有冤屈,不如这样吧,正好明日我要去县衙,何婶子你就带着田翠翠跟我一块去,到时候让县太爷来给你判这个案子如何?”
何氏一听要去县衙,哪里还嚎得出来,那声音跟被人突然按了暂停键一样,戛然而止。
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句话也没说,就开始关门。
这是打算把大家都关在门外,好耍赖躲过磕头认错的事。
小白一直在旁边看着呢,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那李进和李贺,此时不用拽着田翠翠和齐秀秀了,也跑过去帮忙。
两个人拽着何氏,一个人拉着门,不让她关上。
看热闹的乡亲见了何氏的动作,也有些不高兴起来。
虽然大家都没进屋,可站在门口,万一不小心别夹到,到时候受了伤谁负责?
“我说何婶子你这是干什么?就算恼羞成怒不想兑现诺言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要关门也说一声啊,我这还怀着孕呢,万一被磕到碰到,你负得起责任吗?”有个挺着六七个月肚子的妇人道。
看起来年岁跟齐雪儿差不多,但已经怀孕了。
这人可不像齐雪儿的性子,温温柔柔的。
即便是对着何氏这个长辈,也没有给几分面子的打算。
这妇人旁边还站着她相公,长得黝黑,身材又壮实,一副护着她的模样。
何氏嘴皮子利索,但她此时没工夫跟人斗嘴,生怕齐熵真的把她给弄到县衙去。
这事儿本来就不是她占理,那去了县衙万一被打板子,半条命都没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眼见关不上大门,干脆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一关,躲了进去。
齐熵也不在意,反正当娘的躲起来了,这不还有当女儿的嘛。
总能找到人兑现诺言的。
齐熵笑眯眯看着田翠翠,“你娘跑了,这父债子偿,母债女还,不如你来?”
“也不用你对着齐秀秀磕头认错了,我阿奶就在这里,你就对着我阿奶磕三个响头,说三声你错了就行了如何?”
田翠翠看着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若是真的磕头认错了,那她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即便不是给齐秀秀磕,可她同样也不愿意给周氏磕。
况且周氏昨天说的那些话,她还言犹在耳。
她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去给周氏磕头。
要说田翠翠能屈能伸,那也是看在什么情况下。
比如此时,她就跟钻了牛角尖一样,怎么都不愿意屈居周氏的身前,给她磕头。
咬着嘴唇,一副泫然欲滴,我见犹怜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想博得谁的同情心。
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夏秀敏忍不住戳了戳齐大郎的胳膊道:“我看那女子怕是斗不过你们家这位三妹妹。”
齐大郎看了看齐熵,又看了看田翠翠,心里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其实有些不满。
原本是因为他考中秀才办的流水席,但却因为齐秀秀和田翠翠二人的事闹成了这样,里正也不在,这流水席办的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并没有说话。
夏秀敏也不在意,看着村里的人吵架,只要不牵扯到齐雪儿,他甚至觉得还挺有意思。
看的津津有味。
就连那小厮,也找了个高处视野好的地方,满眼兴味地看着。
这主仆两人因为今天发生的这事儿,对齐熵都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特别是那位小厮。
莫名就觉得这齐家,好像也就那个最胖的丫头最聪明。
要是这样的人去了他们家,说不准他家少爷考中进士的机会更大了。
只不过他们家少爷是个喜欢美人的,这等模样的女子,定然是看不上的。
有些可惜了。
齐熵看着田翠翠那个模样无动于衷,但还是能打动村里其他少年郎的。
“三丫,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齐秀秀也回家了,而且这事儿本来也不是翠翠的错,大家乡里乡亲的,也不用闹得这么僵硬。”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道。
他刚说完就被自家人给扯了一下,“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用你在这里瞎逞能?赶紧回家去,别在这里凑热闹了!省的被人给勾了魂去。”
这话在内涵谁不难听出来。
第113章 我这么机灵
齐熵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见田翠翠摆着那副小可怜的样子也不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她直接道:“既然田翠翠你说不出解决办法,那这样吧,我看你这弟弟,年纪也不小了,应该也能下地干活了,那就让他上我家去干几天活,就算抵消了吧。”
齐熵说着将那小子给揪住,就要带回齐家。
原本一直跟个旁观者一样的田家人顿时不干了。
田翠翠的阿奶还有她爹,都站了出来,将田家这小宝给护在了怀里,“这谁说的话,你找谁去,跟我们家小宝有什么关系?你休想把我家小宝给带走!”
田老太太虽然不喜欢何氏,但这是自己的亲孙子,那还是很疼爱的。
田小宝被何氏惯得天不怕地不怕,见齐熵要把自己带回家下地,当下便指着齐熵骂了起来,“你个嫁不出去的死胖子,还想让我给你家干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我这就让我娘出来打死你!”
说完还要去叫何氏。
“你个小崽子,你咒谁呢?老娘看你就跟你那个娘一样欠教训!”周氏听他骂齐熵,当下就撸了袖子过来要揍田小宝。
齐熵忙把人给拉住了。
“阿奶,不用您动手。”齐熵直接招呼小白和李进、李贺三人过来。
这三人都快成打手了。
“既然他这么喜欢骂人,就让他骂个够好了。”齐熵笑着道。
似乎对田小宝刚才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小白三人当下便从田老太手里去拽人。
那田老太怎么肯放手,边抱着田小宝边大骂何氏。
又推田翠翠的父亲,让他去把人给弄出来。
还威胁要是何氏不出来,那就让儿子休了她。
何氏知道自己婆婆绝对干得出来这样的事。
躲进去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灰溜溜的出来了。
“何婶子,既然你女儿不肯替你磕头,看来这事儿还得你自己来。”
何氏此时已经是大势已去,前面是齐熵的咄咄逼人,后面是丈夫的休妻威胁,即便百般不想下跪,也没了办法。
她走到周氏面前,甚至看也没看周氏一眼,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那声音,听得周围的人都觉得自己膝盖隐隐作痛起来。
等何氏磕完头,说完对不起,齐熵在离开之前还慢悠悠来了一句:“所以啊,这靠人人跑,靠山山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自己亲女儿都靠不住,以后啊,我看何婶子你还是好好为自己想想吧。”
说完这句挑拨离间的话,齐熵扶着周氏往外走。
这齐家人一走,看热闹的乡亲们三三两两自然也跟着离开。
只田家人还留在这里。
“娘,刚才我.....”田翠翠看着跪坐在地上的何氏,上前想要解释自己并不是不想替她下跪的。
但话还没说完,何氏就冷冷的看了一眼田翠翠,转身进了房间。
将房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
田翠翠看着关上的房门,不由握紧了拳头,咬紧牙根,对齐熵恨得牙痒痒。
今天这事儿,如果没有齐三丫,那齐秀秀和齐家人一定会在村子里臭名昭著,即便有大郎二郎考中秀才,但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女娃子,也没人敢娶回家去。
到最后即便齐秀秀不是去做姑子,那也绝不会嫁到什么好人家去。
而齐家,在他们村子里,甚至在这十里八乡,都会被人唾弃,被人看不起。
只是现在,因为齐三丫的一番话,乡亲们现在不仅没有对齐家心生厌恶,反而看了一场他们家的热闹。
让他们家原本因为她的亲事,在村里还有些地位的,现在也直接降到了谷底。
甚至齐熵最后那句话,直接让她娘对她有了嫌隙。
田翠翠此时恨不得将齐熵要下一块肉来。
很快,她又冷笑起来,心里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也不去管何氏和家里的阿奶、阿爷他们,直接进了房间。
田老太和田老爷子对于这个孙女也没什么感情,见她这么没规矩,皱了皱眉,嘀咕两句,也没多说什么。
反正都是要嫁出去的人了,没人在意。
齐家。
经过这件事之后,齐秀秀是不可能再被允许出门了。
而顾氏更是被齐老爷子叮嘱务必尽快给她找到婆家。
齐秀秀现在已经虚岁十五,她是秋天的生日,到时候就是虚岁十六了。
今年定亲,明年下半年也就可以成亲了。
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刚好在家可以跟齐雪儿学一学做衣裳。
这一次顾氏也铁了心不准齐秀秀再跟田翠翠来往。
即便是脾气再好的人,面对自己女儿的未来,也会变得强硬起来。
堂屋内,齐熵正慢悠悠喝茶,齐老爷子突然想起来刚才她说要去县衙的事,不由问了起来,“三丫啊,你明天要去县衙吗?”
“嗯,县太爷那边有点事让我帮着处理,可能得在县衙住一段时日。”齐熵漫不经心道。
一旁的齐大郎和夏秀敏却差点惊呆。
甚至顾不得规矩就插话道:“你说县太爷请你去帮忙?你.....”
齐大郎想说你别开玩笑了,但转念想起阿爷阿奶对她的溺爱,那话又咽了回去。
但脸上那明显不信的表情,却瞒不过齐家人。
“大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三丫前些日子还帮着里正破了江宴都破不了的案子;之前隔壁你六阿奶家的事,也是三丫帮着解决的;还有今天秀秀闹出这样的事来,如果不是有三丫在,你以为咱们家能好过吗?”
“要不是有三丫,我看你这书还读不读的成都不一定,你现在这是个什么表情?”
齐怀德这人向来有些混不吝,他一直把三丫当做亲生女儿还要亲的责任,所以就算齐大郎如今中了秀才,要是对齐熵不好,那也不会给面子。
齐大郎自然也了解这个二叔的脾气。
虽然不高兴,也没有跟齐怀德硬怼,“二叔,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些意外罢了,毕竟县衙那边不是谁说能进去就能进去的。我是担心三丫进去之后不懂规矩,到时候冲撞了里面的官员。”
连累了他们家的人,那就不好了。
当然后面这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就连齐熵说的县太爷请她去县衙帮忙,齐大郎其实也觉得是齐熵在说谎。
毕竟齐熵以前就经常喜欢说谎。
齐怀德闻言就要为三丫辩解,倒是齐老爷子有些担心起来。
衙署里并不是只住着县太爷一家人,总会有跟其他官员碰面的时候。
三丫又从来没有学过那些官家人的规矩,万一惹得那些官员不高兴,寻个由头要害三丫,那他们家就是有理都无处说去。
齐老爷子想着这些就不大想让齐熵去县衙。
总觉得那里就像个洪水猛兽,进去就难出来。
“三丫啊,你大郎哥说得不错,我看那县衙里头怕是规矩大得很,要不你跟县太爷说说,咱别去了成吗?”齐老爷子道。
齐熵放下茶杯,扫了一眼齐大郎,那眯眯眼明明都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但齐大郎却感觉自己好像被鄙夷了一般。
“阿爷,您放心,我这么机灵,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什么事那还有县太爷在前头顶着呢,您不用担心。”齐熵笑着道。
齐老爷子闻言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倒是旁边的周氏,她就没那么多担心,觉得齐熵去县衙那是好事,是得了县太爷的青睐,是他们家三丫有本事,所以很是高兴。
“三丫啊,既然你明日要去县衙,这衣裳也来不及做了,要不阿奶给你银子,明日直接上县城去买两套成衣如何?”周氏道。
此时拿银子倒不心疼了。
齐熵对穿衣打扮这些向来不怎么上心,拒绝了周氏的银子,只说带两套寻常的就行了,不用那么多讲究。
又说了会话,林氏应该是得了消息,回了家。
林氏的娘家人还在土地庙那边,并没有跟着一块过来。
林氏见到一家子好好的,这才松了口气。
周氏见到林氏之后,想起还有那老些村里人在呢,他们家也不好都在屋里坐着。
跟齐老爷子说了一声,就带着林氏和顾氏往那边去了。
齐大郎三人则去了书房,准备看会书再过去。
第二天。
齐熵一大早被三郎拉了起来出去散步。
两人回来的时候,齐二郎正在院子里劈柴。
“你东西收拾好了?”齐熵问。
齐二郎挠了挠头,在齐熵面前跟个弟弟一样,点点头道:“本来也没多少东西,一早就收拾好了。”
“哦,一会县衙里会来人接我们,你就别跟大郎他们一起走了。”
齐大郎和夏秀敏也是今天回书院。
“三丫,我去真的没问题吗?”齐二郎有些忐忑。
县太爷那边只让三丫去,若是自己也跟了去,县太爷会不会不高兴?
“能有什么问题?找人给他打免费工还不好啊。”齐熵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多想,说完就带着三郎去洗漱了。
“对了,一会我带着你去一趟郑阿奶那里。要离开一段时间,总得跟郑阿奶说一声。”洗漱完之后,齐熵对着收拾自己东西的三郎道。
三郎答应的还算痛快。
可能也是这两日相处的还算和谐。
辰正的时候,县衙的马车到了。
正是之前县太爷坐过的那一辆,就连赶车的人,也还是那位县太爷家里的家仆。
那家仆见到齐熵没了之前的不喜,和颜悦色了许多。
“齐三姑娘,现在走吗?”
“走。”齐熵让带着斗笠的三郎先上去,之后跟齐家的人摆了摆手,这才踩着凳子上去。
齐二郎落在最后,上了马车。
村子里进了马车,大家都出来跟看稀奇一样。
“我怎么瞧着那马车有点眼熟啊。”
“之前来过咱们村,你当然眼熟了。”
“对啊,那不就是县太爷坐过的马车嘛,先前还有两个侍卫来着,这回没有了。”
“哎呀,那看来昨日三丫说县太爷请她去县衙是真的了?”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声音突然就停了。
大家打量起齐家的视线居然带了几分恭敬来。
“都散了吧散了吧,齐家以后攀上高枝了,可不是咱们这些泥腿子能惹的了。”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了一眼说话那人,无人过去附和。
但却还是散开来,没有聚在一起八卦了。
“其实这事儿三丫也是受害者,那石头做了那样的事,本就该一命抵一命,现在这幅样子,做给谁看啊。”
“害,那人家没了儿子,还不能发泄两句了?”
“那朝着咱们撒气做什么?又不是我们让石头去砸人的。再说了,这有一就有二,要不是三丫破案,把他给查出来了,万一哪天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了石头,石头也突然给你一下子,谁知道有没有三丫那么走运,还能醒过来啊。”
这人说得没错,大家虽然同情石头被判了斩刑,但只要一想到村里有个人居然这么狠毒,因为得罪了他就要把人给杀了,那谁都不能安心。
所也没几个人帮着石头的娘说话。
反而是很快一哄而散。
石头的娘红着眼,恶狠狠瞪着马车离开的方向,都看不清影子了,还没有离开。
马车上的齐熵一副葛优躺的靠在车壁上,一脸的生无可恋,可没有闲工夫去考虑石头家里人对她的想法。
“三丫你晕车?”齐二郎见齐熵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皱眉道。
齐熵靠在三郎身上,动也没动,话也懒得说一句。
无力的“唔”了一声。
村里的路不好走,马车即便走的不快,但颠来颠去,齐熵也很是痛苦。
原本只需要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因为齐熵晕车,硬生生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到县衙的时候已经正午了。
马车直接从后门驶了进去。
齐熵下马车的时候,齐二郎要伸手去扶,却见三郎突然拦在了他面前,将齐熵给挡住了。
只是他身形瘦,并不能完全挡住齐熵比他胖了两个的体型。
齐二郎看着三郎,皱眉道:“你一个人扶不了。”
三郎却不回他的话,固执的站在齐熵面前,伸出双手,要扶齐熵下来。
齐熵此时一手扶着车壁,一手落在车板上,整个人虽然有些虚弱,但还不至于下不了马车。
所以并没有扶住三郎伸过来的双手,踩着旁边的凳子,下了马车。
第114章 各司其职
县太爷已经等了好一会,饭也没吃,就等着齐熵过来一起用饭。
饭菜也是特地为齐熵准备的,比平时要丰盛不少。
只不过左等右等人都还不到,饭菜也热了两回了。
听到差役过来回报,说是齐熵到了,让下人把饭菜准备好,自己也坐下了,等着齐熵过来。
齐熵下了马车之后,整个人难受的谁都不想搭理,所以直接跟在领路的差役后面,准备早点坐下休息。
谁知走了两步却发现身后的跟屁虫没了。
转过头去,就看到三郎还站在刚才的原地,背对着他们,没有动。
脑袋低垂着,肩膀微微缩着,一副很可怜的模样。
齐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转过身,走到三郎面前,“站在这里做什么,不走吗?”
三郎抬头,抿唇看着齐熵,干净的眼神带着控诉与委屈,“三丫,不让扶。”
齐熵扶额,就因为没让他扶着下马车,所以这人就生气了?
“行,下回我注意,一定让你扶,行吗?”齐熵表情认真道。
跟三郎,不能态度敷衍玩笑,不然他会更难搞。
齐熵认真的态度让三郎总算恢复了一张笑脸,重重点头“嗯”。
这才跟着齐熵进去。
齐二郎全程看着齐熵哄三郎的样子,一句话也没说。
总觉得这个样子的齐熵,跟他那日在厨房见到的齐熵完全不同。
而且他莫名有种感觉,齐熵一点都不适合哄人。
进了县衙,齐熵很是随意的抬手跟县太爷打了声招呼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三郎甚至连招呼都没打,就跟着齐熵站在了她旁边。
只有齐二郎,对着县太爷规规矩矩的行礼。
看着这个面生的书生,县太爷也没多说什么,只笑看着齐熵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道:“年轻人怎么晕车如此厉害?日后坐马车的次数怕是还很多,需多练练才好啊。”
齐熵直接对着房顶翻了个大白眼,“晕车跟年纪有什么关系?”
那是这具身体的锅,可不是她齐熵的原因。
“对了,他是我二伯的儿子,说想考司法官,对判案有兴趣,我就把人带过来了。”齐熵随手指了下齐二郎,还是有些有气无力地道。
县太爷见齐熵这幅样子,怕是还得歇息一会,就招呼齐二郎坐下聊。
知道他们肯定还没吃饭,让人拨了些菜出来,给齐熵和三郎温着,然后就与齐二郎边说边吃了起来。
齐二郎不是第一次见县太爷,但却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跟县太爷交谈。
进士出身,又为官十几年,这样的学识与见识,都是书院里的夫子不能相比的。
齐二郎很珍惜这样的机会,所以很恭敬的听县太爷说话,偶尔也会说一些自己的见解。
两人在这边聊得开心,齐熵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还是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把她吵醒的。
揉了揉额头,看向三郎,“饿了怎么不叫我?”
三郎摇头,面色严肃道:“三丫累,睡觉,休息。”
“走吧,吃饭。”
县太爷和齐二郎此时已经吃得差不多,两人正准备去前头的衙门。
见到齐熵起来,县太爷很亲切的问她好点了没有。
“我没事了,不过有点饿了。”齐熵抬手摸了摸肚子道。
县太爷闻言忙招呼下人把饭菜送上来。
“三丫你先在这里吃着,我去前头衙门了,有事你就叫外面的人去帮你办。”交代好了之后,县太爷这才带着齐二郎走了。
县衙里精心准备的饭菜比起齐家的家常菜来说味道自然要更好一些。
只不过齐熵在这边一直都没什么食欲,吃的也不算多。
桌上的饭菜大多都进了三郎的肚子。
撑着下巴看着三郎大快朵颐的样子,唇角挂着淡笑。
虽然自己没食欲,但看着三郎吃的这么开心,她还是挺高兴的。
“好吃吗?”将手帕递给三郎擦嘴,齐熵随口问了一句。
“嗯,好吃!这个,最好吃。”三郎指着一道鲜嫩的蘑菇汤道。
齐熵扫了一眼,有些好笑。
这是心心念念的蘑菇汤终于吃到了,所以很开心吗?
“嗯,下次再让厨房做给你吃。”
齐熵说完领着三郎问给他们安置的屋子在哪里,准备去睡个午觉。
三郎是一直都有睡午觉的习惯的。
而这县衙又是个陌生环境,若放任三郎自己一个人,他怕是会觉得很不安。
外面站着伺候的人并不是县衙的差役,而是县太爷自家带来的,领着二人直接去了县太爷他们住的院子的后面那座抱厦。
经过内院的时候,齐熵还带着三郎进去给县太爷夫人打了个招呼。
先前那个见过他们的小丫头,今日再见还挺热情,直接带着他们进了县太爷夫人的屋子。
三月的天气虽然热起来了,但比起盛夏来说,毕竟不过春末夏初。
那夫人坐在碧纱橱内正绣花,低眉敛目,身姿优雅。
是齐熵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大家闺秀出身的官家夫人。
“夫人。”齐熵笑着拱手道。
三郎跟着齐熵有样学样,也拱了拱手,却没有说话,只抬头看着那位夫人,脸上有些好奇。
齐熵还是头一回见三郎对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产生好奇的情绪,看了他两眼,眼神闪了闪。
那位县太爷夫人见到二人过来,放下手中的东西,温婉笑着,语气轻柔和蔼道:“你们就是三丫和三郎吧,快过来坐。”
又让丫鬟去拿点心过来。
“夫人不必忙活了,今天过来就是给您打个招呼,等过两日有时间了再来看您。”齐熵笑道。
县太爷夫人很上道,对于齐熵的话并没有多问一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等丫鬟把点心拿过来再走。
“上回太爷下衙之后说是你和这孩子还挺喜欢吃那点心的,今日听说你们要过来,我就让厨房那边又准备了些。本就是给你们准备的,所以你们也不用跟我客气。”县太爷夫人说话温温柔柔的,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很舒服。
齐熵听着她的声音,甚至有种心情都放松下来了的感觉。
也没再拒绝,“那就有劳夫人了。”
说完拉着三郎在圆桌边坐下。
看着桌上还未完成的绣花,齐熵随口道:“夫人是苏州人?”
县太爷夫人有些惊讶的看向齐熵,“三丫姑娘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的官话一直都说得还算不错,不是苏州人的话,很难听得出来。
三丫一个小姑娘,从未去过苏州,也没去过东京城,是怎么猜到她是苏州人的?
总不能是听老爷说的。
齐熵朝着桌上的绣花努了努嘴,“苏绣的绣法,平、齐、细、密、和、光、顺、匀,是苏绣的特点吧。”
“三丫懂刺绣?”县太爷夫人对齐熵忍不住刮目相看起来。
实在是齐熵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刺绣的样子。
“不懂,只是知道一点。”齐熵很实在的摇头。
“那你对这个可感兴趣?”这位县太爷夫人的意思,显然是想教齐熵刺绣。
齐熵可没有自虐的爱好,敬谢不敏的摇头,“不,没兴趣。”
县太爷夫人看着她这如同避洪水猛兽般的样子,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觉得这姑娘虽然胖些,但很可爱。
而且也不像丫鬟打听来的什么她在村子里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小恶霸。
这样性子的人,怎么会是恶霸呢。
“为何不学?这位是你的小郎君吧?将来你们二人过日子,自然是需要你为夫君缝补衣裳的,若是不会这些活计,那岂不是要被旁人笑话了。”县太爷夫人笑着逗齐熵道。
“衣裳只要没坏,那就能继续穿,坏了就买新的,再不济,不是还有专门的绣娘?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叫各司其职。”齐熵一脸正经道。
好像她学会刺绣缝补衣服那就是抢了人家绣娘的活计一样。
县太爷夫人还从未遇到这样想法的女子,脸上笑意更甚。
觉得齐熵真的很有意思。
只可惜,小姑娘已经有了夫郎了,不然说不准还能拐到自己家来,给自己做儿媳妇。
齐熵当然不知道县太爷夫人心中所想,不然怕是要绕着这位夫人走了。
“你说得倒也没错。只要有银子,请绣娘,买成衣,这些都没什么不能办的。”县太爷夫人笑道。
她身上穿的就是上好的杭绸,颜色虽然素雅,但绣花却不俗,也不知是自己绣的,还是请的绣娘绣的。
整件衣裳下来,说不定得十几两银子。
一看就知道家里挺有钱。
不是县太爷工资高的那种有钱,而是她自己本身就是有钱人家出身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丫鬟就端着点心过来了。
齐熵遂与县太爷夫人告辞。
点心让三郎自己端着,齐熵慢悠悠在前头走着。
“夫人,方才我在外头都听见您的笑声了,您这么喜欢那位三丫姑娘呀?”叫青娘的小丫鬟送完齐熵他们回来后道。
“她与我见过的小姑娘都不太一样,确实很有趣。”县太爷夫人道。
“是吗,青娘每次只要一看见她,就觉得一个女子,怎么会把自己养成这样呢?农村人家不是很多人都还吃不饱穿不暖吗?”
“话虽如此,但也有富足些的家庭。想必三丫家里的长辈们很疼爱她,所以便也由着她吃了。”县太爷夫人缓缓道。
那青娘却又道:“还是很奇怪呀,一般的人家,若是真的为了女儿好,又怎会如此不顾及女子的身材,这样怎么好找夫婿呀?”
县太爷夫人却只笑了笑没有说话,吩咐青娘去拿一串红线来。
她绣花的红线用完了。
青娘被这一打岔,也就想不起这个问题来了。
而回了屋子的齐熵和三郎二人,因是陌生环境,两人倒都有些不习惯。
三郎在床上躺了好一会,也没有睡意。
但他睡觉规矩,即便睡不着,也不会像齐熵这样动来动去。
过了好一会,齐熵实在觉得难以入睡,干脆坐起身,翻了本书出来看。
看了一会之后,逐渐有了点睡意,齐熵就歪着头,这么靠着床头睡着了。
而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的三郎,却在齐熵呼吸变化的那一瞬间就睁开了双眼。
眼神清澈,哪有半分睡着的迹象。
他轻手轻脚的坐起身,也不睡觉,就这样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撑着下巴,望着齐熵。
齐熵那张脸长得又不好看,特别是睡着的时候,那个姿势更加难以入眼。
但三郎却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脸上笑盈盈的,也不觉得累。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齐熵睡醒了。
三郎才刚睡下一会,整个人歪斜在床上,姿势很是奇怪。
齐熵下床后换了衣服,看了看床上的三郎,写了张字条放在桌上就让人带着她去了前面的衙门。
“齐三姑娘,请进。”齐熵直接被人带到了县衙的卷宗室。
这里面放着历任县太爷遗留下来的未解决的案件。
一共上千件。
要整理起来,绝对是一件很费时费力的事情。
况且有些案子已经过去二三十年,即便他们想帮着破案,也不一定能找到报案人了。
所以整理案件除了要将最近十年的案件理出来以外,还要根据案件发生时间从早到晚进行排序。
排完序之后再分门别类。
分完类再从最早的案件开始进行甄别,看哪些是可以直接封存,不必再进行处理的。
齐二郎已经坐在里面整理了。
齐熵进来的时候,他面前堆满了卷宗。
那些卷宗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打理过了,上面满是灰尘。
齐二郎脸上还围着个手帕遮住口鼻。
齐熵进去之后,灰尘扑鼻,抬手扇了扇,皱眉不已。
这样怎么干活?
她转身就往外走。
齐二郎正以为齐熵是来帮他的,还挺高兴,也想将自己看到的卷宗跟齐熵商讨一番,谁知她人都还没走进来,就直接出去了。
“三丫,你去哪儿?”
“我去弄口罩。”
“口罩?”齐二郎愣神的功夫,齐熵已经往内院走去了。
“县太爷夫人在里面吗?”齐熵问站在门口的丫鬟道。
站在门口的两个丫鬟,一个叫珍娘,一个叫玉娘,是县太爷夫人面前做些粗活的丫鬟。
青娘和婉娘则是紧身伺候的贴身丫鬟。
两人朝着齐熵福了福身子,左边的珍娘道:“回齐姑娘的话,夫人在的。不过此时县丞夫人正在里头做客,还请齐姑娘稍待,我进去通禀一声。”
齐熵听到有客人,挑了挑眉道:“那算了,等你们夫人的客人走了,我再过来。”
言罢便离开了。
来得潇洒,走得也潇洒。
第115章 逛夜市
屋内的县太爷夫人正有些疲于应付这位县丞夫人,听到外头传来的声音,微微扬声道:“外头是谁来了?”
“夫人,我出去看看。”青娘福身道。
刚走出来,就看见齐熵离开的背影,忙小跑着上前把人给叫住了。
“齐姑娘,你怎么来了又走了?”
“你们家夫人不是有客在吗?”齐熵转身。
却见那青娘暗地里翻了个大白眼,转眼又朝着齐熵笑道:“哎呀,没事的,我们家夫人见到是你来肯定很高兴,那位夫人也说得差不多了,这会应该就要走了。”
都说了快一个时辰了,再不走,她都要烦死了。
齐熵猜测着约莫是县太爷夫人也不想应付那位夫人了,所以才允许青娘出来将她叫住。
她这也算是帮了县太爷夫人的忙?
齐熵唇角挂起一个笑容来,欣然跟着青娘往回走。
果然,青娘回完话之后,就听屋内的县太爷夫人道:“还请严夫人原谅,那位姑娘是太爷那边请来的,她此时来怕是有什么事,我怕是不好不见。”
那位县丞夫人却好像没听懂县太爷夫人的送客之话一样,反而满脸好奇的往外张望,“夫人说的就是那个从麻山村来的,听说长得很胖,名声还有些不好的那个齐三丫姑娘?”
这位县丞夫人约莫也是个情商不高的人,当着县太爷夫人的面,对齐熵的鄙夷甚至都没有掩饰一下。
县太爷夫人有些不高兴起来。
但她的教养让她做不出来跟人吵架的举动,只脸上的笑意落下去些许,没了之前的热络,语气有些淡地道:“严夫人此话可莫要再说了,慢说她是太爷请过来的,便是一个小姑娘,咱们也不过道听途说了几句,并不知真假,也不好如此编排的。”
那县丞夫人闻言却不过敷衍的摆了摆手,“我说徐夫人,你就是心太软了些,对什么人都那么好。那丫头能胖成那个样子,定然是家里又宠又惯,没有好好教导的,这样的人,哪里值得我等费心?”
县太爷夫人见她越说越离谱,当即也懒得再与她客气来往,直言道:“严夫人,未免耽误太爷那边的事,今日我便不留你了。”
说完便喊碧纱橱外的青娘,“你帮我送一送严夫人。”
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那位严夫人就是再不识趣,此时也不得不离开了。
走到外面的时候,见到一旁倚着墙壁站着的齐熵,还不忘上下打量一番。
见她站没有站相的样子,心底愈发鄙夷。
脸上表情也没掩饰。
齐熵笑看着那位打量她的夫人,见到她脸上的鄙夷表情也没有松动,甚至还很开朗的抬手跟她打招呼,“嗨。”
那严夫人没想到这人居然脸皮如此之厚,反倒惹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见齐熵跟她打招呼,虽然不知道她嘴里说得那个嗨是什么意思,但不耽误她看懂齐熵的手势。
脸上笑得有些勉强又尴尬,朝着齐熵点了点头,匆匆离去,好像后面有人在追她一样。
齐熵看着这人迈着小碎步离开的背影,更觉好笑。
刚才不是打量的很开心?
还以为有多厉害呢,不过是打个招呼就落荒而逃,真没意思。
出来送那位严夫人的青娘见她居然被吓跑了,差点大笑出声,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之后便将齐熵请到了屋内。
县太爷夫人见齐熵进来,也没有再跟她客气,直接摆手让她坐下。
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态。
“此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县太爷夫人精神恢复的很快。
不过一会就收拾好情绪,重新变成了优雅贵夫人的样子。
“想请夫人帮个忙。”齐熵笑道。
“什么忙?”
“有笔吗?”
县太爷夫人让人去取笔墨纸砚来。
齐熵拿着毛笔,沾了墨水之后,三两下就将她要的口罩形状绘制在了纸上。
甚至还画了一个分解图。
就连尺寸,都标注好了。
当然,这尺寸都是叨叨的功劳。
齐熵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在没有尺子的情况下就如此精准的画出口罩分解尺寸。
“这是何物?”看着宣纸上的画作,县太爷夫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惊讶一个农家女是如何会用毛笔,还能画画的,指着纸上的东西问道。
“口罩。”
“用来遮掩口鼻的?”
齐熵点头。
“这东西最好用麻布,透气一点,然后不用做什么花里胡哨的绣花,只需要帮我照着这个样子,缝制出来约莫十来个就行了。”
这东西跟现代的一次性口罩不一样,既然是用麻布做的,那就可以清洗。
所以齐熵没有让她帮忙做很多。
县太爷夫人也没问她为何要做这个,只问道:“何时要?”
“越快越好吧。”
这东西不弄好,她就不想进那间档案室。
可她来这里也不是玩的,自然还是要早些弄好的好。
“行,那明日一早做完之后我便让人给你送过去。”县太爷夫人点头。
“多谢夫人。”齐熵拱手道谢。
“今日该是我与你说谢谢才是。”县太爷夫人笑了起来。
二人心照不宣,都没有说破。
齐熵将这事儿交给了县太爷夫人,便让人去跟县太爷说一声,她今天不去档案室了,她打算带着三郎在县城内逛一逛。
上回来还没开始逛,就遇到那小屁孩的事,最后也没了逛得心情。
今天既然有那个时间,自然是要逛一逛的。
现在这个时辰,正好县城内的夜市也快要开始了。
齐熵回屋把三郎叫了起来,让他洗漱换衣服,在县衙内吃了晚饭之后就准备出门。
齐二郎对于逛街没什么兴趣,反而是整理案宗让他学到不少东西,他打算一会继续去整理。
齐熵想起这边用的都是火作为灯光,想了想,找衙役过来吩咐了两句,这才带着三郎出门。
衙门这边不属于夜市街道,齐熵带着三郎顺着县衙里问来的路往夜市那条街的方向走去。
三郎头上还带着斗笠,跟在齐熵身后,偶尔也会东张西望,不再像之前只会紧紧拽住齐熵,满身的防备与紧张。
“有喜欢的可以跟我说。”至于会不会买,那就另当别论了。
三郎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不用,我不需要”的样子。
齐熵点头,她就喜欢懂事的孩子。
走了约莫十来分钟的时间,两人就看到了也夜市的街道。
此时大概晚上六点左右。
天其实还挺亮的,但夜市上的灯笼已经挂起来了。
整条街因为这灯光,无人先有了几分热闹。
更何况,街上的人还很多。
逛夜市的人不少,除了男人小孩以外,也有妇人和年轻女子出来逛。
齐熵看着那些摆摊卖的东西,突然就有种自己好像在逛那种古镇商业街一样。
很多小玩意跟现代的那些手工艺品都差不多。
有做工精致的,也有做工粗糙的。
只不过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现代的是机器批量生产,而这里的东西全都是自己手工做出来的。
意义会稍显不一样。
逛着逛着,齐熵就发现这里卖玩具的怎么这么多?
而且那种从一岁到十岁的居然都有。
还分为益智玩具和普通玩具。
齐熵在一家卖益智玩具的摊上,玩了好一会用木头做成的积木,直到老板不停用眼神示意她不买别玩了,齐熵这才拉着三郎离开。
走着走着,就到了围着一圈人看表演的地方。
是个从中亚那边过来的外邦人,肩上站着只猴子。
表演的也正是那只猴子。
猴子身上穿着衣裳,还带着小帽子,跟个小孩子一样,很是逗趣。
人群中站了不少小孩。
那猴子会做的动作不少,而且表演结束之后还知道跟人要打赏。
孩子们手上没钱,就央求父母给两三个铜板扔进猴子的帽子里。
那猴子得了钱,交给主人,主人就给他一根香蕉,猴子吃完,表演的也就更加卖力。
齐熵对这种街头卖艺的没什么兴趣。
不过三郎看的津津有味,似乎对于人群的恐惧都散去了不少。
两眼灼灼的看着那猴子翻来覆去的表演节目。
一直到表演者结束了一轮,三郎还不肯离开。
“不走吗?”齐熵问。
她站了十几分钟,已经有点累了。
“铜板。”三郎道。
“什么铜板?我出来的时候没带钱,没有铜板。”齐熵急忙往后退了一步道。
“有,在口袋里。”三郎指着齐熵的前襟道。
他甚至知道她的前襟里让周氏给缝了个口袋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口袋里有钱的?”齐熵无语。
“不一样。”三郎道。
齐熵闻言就忍不住翻白眼。
三郎的观察能力堪比机器,她衣服装了钱跟没装钱时候的细微差别,自然不可能被他放过。
“一个,没有多的了。”齐熵没好气拿出一个铜板给三郎。
三郎却没有伸手接过来,而是让齐熵去丢。
“你要打赏的,自然是你去丢。”齐熵不肯过去,硬把铜板塞进了三郎的手里。
三郎看着手里的铜板,满脸犹豫。
踌躇着脚步,想去又不敢去。
齐熵也不催促他,就站在原地等着。
若是今天三郎真的能迈出那一步,那倒算是一大进步了。
眼看第二轮就要开始,之前散去的人群逐渐又变多了起来,三郎愈发焦躁起来。
双脚开始来回走动。
但人来人往,他也只能在原地转悠。
齐熵看着他快要变得暴躁起来的样子,这可不是她想看见的。
看了眼逐渐走进的人群,齐熵嘀咕了一句“大怨种”,抬起脚步,朝着那些人走了过去。
从口袋里拿出她习惯性带着的备用金。
三郎原本正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去找齐熵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周遭的人变少了,而那个猴子此时正在进行表演,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三郎心中一喜,看着猴子的表演,静静地等着。
就在猴子表演完变魔术之后,他迅速跑了过去,在猴子刚将帽子摘下来的那一刻,把铜板放了进去。
之后又很快跑回了齐熵的身边。
斗笠下的那张脸上,不用齐熵去看,就知道肯定是比春日盛开的花朵还要灿烂的笑容。
两人又逛了好一会,这才准备回去。
此时已经快晚上九点,但街市上人还是一样的多。
齐熵拉着三郎尽量选择人少的空隙。
“哎呀,我的钱袋!”一个卖簪花的摊子前,有个妇人惊呼出声。
夜市上吵闹,但那妇人声音又尖又高,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这位嫂子,夜市上人多手杂,您这钱袋怎么不看好了?”那小贩说了一句。
来过夜市的人都知道,要提防小偷。
人多眼杂,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小偷给盯上了。
所以财不露白,钱袋不要挂在腰上,更不要带大把银子出来。
“哎呦,我所有的银子都在里面了,这可怎么办啊?”那妇人听了小贩的话,不由哭喊起来。
看那模样,怕是真带着所有银子就出门了。
只是不知这人是什么习惯,出门逛个夜市,居然还把所有银子都带在身上?
那小贩见妇人穿的还可以,一听她带着所有银子,不由问了一句,“这位嫂子,您那里面装了多少两银子啊?”
“银子没有多少,但有二百两的银票!”
妇人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那小贩也被惊住了,“这,您这出门带这么多银票做什么?”
夜市上卖的就是些小玩意,哪里用得着银票了!
“我哪知道这夜市居然还有小偷,要是如此,我也不会出来了!”妇人只怕是第一次逛这夜市,所以什么都不懂。
眼下这几句话的功夫,那小偷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二百多两的银子怕是要打水漂了。
齐熵觉得这妇人花钱买个亏吃也挺好的,不欲多管闲事,拉着三郎准备回衙门。
“我看见了。”三郎却没动,小声道。
“你看见小偷了?”齐熵扬眉。
三郎点点头,一脸认真。
“那你要帮她吗?”齐熵下巴指了指那个急的快哭了的妇人。
“三丫帮,三郎帮,三丫不帮,三郎不帮。”三郎道。
齐熵:“.......”
这特喵的不就是让她帮?
“行,我知道了。你应该看清楚那小偷长什么样子了吧?”齐熵觉得自己真是上辈子欠了三郎的,所以这辈子才会如此任劳任怨。
三郎点头。
齐熵问完三郎,又把叨叨喊了起来。
此时行人熙熙攘攘,叨叨只要将扫描的光稍微压小一点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第116章 抓小偷
一般情况下,小偷要是得手之后都会找个地方数钱。
这是不管哪个时代,哪个国家的小偷都会有的通病。
而现在那个小偷今晚大捞了一笔,此时肯定会找个隐蔽的地方,好开心的数钱。
这花钱的时候开心,数钱的时候也照样开心。
齐熵很懂那种感觉。
“看到他往哪边去了吗?”齐熵问三郎。
三郎歪着头想了想,之后拉着齐熵与人流逆向而行。
走了约莫七八十米的样子,最后在一个卖风筝的摊贩面前停下,随手拿起上面的一个燕子形状的风筝,他只看了两眼,很快就放下。
之后又走到一家卖烧饼的摊子前,看着新鲜出炉的烧饼,吞了吞口水。
齐熵原本以为他想吃,却没想到也不过是停顿了一下,很快就离开了。
接下来,齐熵就看到三郎接连在不同的摊位上停顿,每个摊位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最后,停在了一处挂着红色灯笼的宅子前。
这宅子在夜市的末尾处,比前头清净很多。
“这里?”齐熵问。
叨叨已经被她弃之不用了。
三郎却没有应声,看了一眼宅子的门脸,转身往旁边的巷子走了过去。
他好像对这里很熟悉一般,甚至不用查看路况,直接朝着里面走去。
“这里。”三郎指着一个有些破败的房屋道。
这屋子在巷子最后一间,应该是被荒废了的。墙皮脱落,断壁残垣,就连大门,也是坏的,铁门环更是锈迹斑斑。
白色的围墙上变成了灰黑色,还能看到小孩子随手乱画的涂鸦。
远离了前面的闹市区,这里安静的像是两个世界。
齐熵看着大门,没有推门进去。
这门要真去推的话,铁定有吱呀声,到时候打草惊蛇,把人给吓跑了,那不是白追了一趟。
齐熵看了看旁边塌了一块的墙壁,“从那边过去。”
别看她胖,但爬起墙来,还是很灵活的。
况且齐熵总感觉自己最近好像瘦了不少,身体都变轻盈了。
三郎在她过去之后,也跟着爬上墙壁,翻了过去。
这宅子是个二进的小院儿,前面一进的天井内杂草丛生,但借着月光还是能看到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
穿过二进的门,齐熵轻手轻脚走了进去,顺便示意三郎也小声点。
二进这边的厅堂,牌匾都落下一半,晃晃悠悠的,瞧着就很危险。
而厅堂旁边的厢房,却隐隐有灯光倾泻出来。
齐熵挑眉,朝着那厢房而去。
先是侧耳在窗户边听了好一会,就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今天运气真好,没想到能碰上这样的冤大头!有了这二百三十五两银子,老子以后再也不用风餐露宿了。”
只不过他话说完之后,屋内并没有回应的人。
齐熵让叨叨感应了一下。
【里面只有一个生命体哦~】叨叨语气欢快道。
既然只有一个人,那也就不用再等时机了,齐熵让三郎守在门口,自己则一脚将门踹开,走了进去。
那小偷原本正喜滋滋的一遍又一遍数着银票和银子,听到这动静,双手神速,将银子装回口袋,朝着旁边的窗户就准备溜走。
齐熵既然已经进去,又怎么可能会让他逃跑。
灵活的胖子,可不能小瞧。
她在小偷去拉窗户的时候,就一把将他的腿给拽住了,手上用力,小偷砰的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齐熵一脚踩在小偷还想跑的腿上,
“别费劲了,你跑不了了。”齐熵招呼三郎进来。
“三郎,去找找这屋子里有没有绳子之类的东西。”
三郎见抓到了人,很是高兴,忙点头答应。
这宅子没人,还有些阴森,三郎也不害怕,把厢房和厅堂翻了个遍,找到了一个已经有些坏了的麻绳过来。
那麻绳时间久了,不大结实,齐熵刚想把人给捆住,绳子就刺啦一声,断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那小偷根本就不认识齐熵和三郎,也不记得自己偷了他们的东西,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要抓住自己。
而且他们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不会是一直跟踪着他吧?
难道他偷银子的时候,这两人也看见了?
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小偷眼珠不停转来转去,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听到齐熵回答他的问题,就继续道:“这位姑娘,这位郎君,不如这样,我手上还有些银子,若是二位愿意放了我,这银子我可以与二位共享如何?”
“行啊,不过我们三个人,你打算怎么跟我们分?”齐熵边想着怎么将人绑起来,边随口应付道。
那小偷想了想,咬牙道:“当然是平分了,大家第一次见面,就当交个朋友,怎么样?”
“朋友?谁要跟小偷交朋友?到时候别人该把我们也当小偷了。”齐熵目光扫视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合适的东西。
干脆把小偷的外头那有些破烂的褂子给脱了下来,然后将他的双手绑缚在身后。
跟着把人拎了起来。
“走吧,跟我们去衙门。”
小偷一听就慌了,“两位少侠、好汉,那银子都归你们了行不行?你们可千万别把我送到官府去,我这上有老下有小,要是进去了,那一大家子真的要喝西北风,饿死了。”
齐熵见他这会还不老实,抬脚就踹了他一下,“别跟我来这套,偷盗十两银子就立案了,况且你这还一气偷了二百多两银子,我告诉你,就你这进了县衙,画了押,那三年牢狱之灾是跑不了的。”
齐熵这也不是在吓唬他。
根据这个赵国的律法,偷盗他人财物,价值大于等于十两银子,那就相当于触犯了律法,是需要接受惩罚的。
而这惩罚根据偷盗数额是会累计叠加的。
二百多两的银子,即便十两银子只是牢狱之灾一个月,那他也要坐牢两年多。
要是再加一个拒不承认,行为恶劣的罪名,三年那也是有可能的。
“求求你们了,千万别把我送到衙门里去,真的求你了。我给你磕头行吗?”小偷说着就要跪下。
但齐熵拽着他的胳膊,根本就不让他下跪。
不仅如此,还从小偷怀里将那荷包给掏了出来,扔给三郎。
“数数里面的银子是不是二百三十五两。”
小偷虽然心底很是心疼银子,但此时保命要紧,银子丢了再赚回来就是,但这要是进了大牢,那可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被压着走到院子外面,齐熵这会也不用去翻墙了。
直接带着人走大门。
谁知那大门因为年久失修,有点拉不动。
齐熵刚准备喊三郎来帮忙,那小偷就趁此机会,将齐熵一撞,朝着那塌了的断壁跑了过去。
那腿脚,可不是一般的快。
说不定马拉松在他面前都得甘拜下风了。
齐熵看着消失的那抹背影,没有去追。
心里还感叹了一句,这货要是去参加奥运会的长跑比赛,说不定连黑人都跑不过他。
可惜了。
三郎看着跑了的小偷,又看了看齐熵,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行了,钱到手了就行,咱要追也追不上了。”齐熵道。
三郎却只看着那小偷离开的方向,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静默了几秒之后,点头道:“能追上。”
齐熵一愣,知道他这又是超强大脑开始工作了。
没好气道:“能追上也不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说完拉着三郎往街市走。
到了那位卖簪花的摊贩前,那妇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老板,那位丢了钱袋的人呢?”
“喏,前面那不是吗?”老板朝着前头围着不少人的地方指了指。
齐熵看过去,就见到那妇人此时正拽着一个巡街的衙差的胳膊,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哭诉。
“这银子是多亏了你才能找回来的,不如你去还给她?”齐熵走过去之前,看向身侧的三郎,问了一句。
三郎却忙向她后面躲了过去,避开递过来的钱袋。
“行叭。”齐熵收回钱袋,两手拢在衣袖里,一副老大爷的样子朝着那妇人走了过去。
啪的一声,妇人的手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
她下意识接住不知谁扔过来的东西。
低头仔细一看,这不是自己被偷走的钱袋吗?
来不及问是谁丢过来的,妇人忙打开钱袋,看看里面的银子有没有少。
数了数发现一两银子都没有少,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先前还哭哭啼啼的,此时也擦了眼泪,笑了起来。
拿了钱袋就准备走人。
“我说这位嫂子,人家小姑娘帮你把钱袋追回来了,你好歹也说声谢谢吧?”旁边有人看不过去她这过河拆桥的举动,说了一句道。
“什么小姑娘帮我追回来的?你别胡说八道!刚才分明是这钱袋从天而降,落在我怀里的,跟别人有什么关系?”说着就要拨开人群离开。
“大家亲眼看见的,你还想抵赖啊?再说了这钱袋丢了,要是老天爷能给找回来,那我家的裤衩子丢了,是不是老天爷也能帮我给找回来啊?”
这人比喻粗俗,惹得旁边的人哄堂大笑起来。
那妇人见着人不依不饶,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就准备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倒是站在旁边的衙差,见到齐熵和三郎愣了一下。
“齐三姑娘,怎么是你们?”
“本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想到帮了个白眼狼。”齐熵耸了耸肩道。
她虽然觉得那妇人人品有问题,但对于她的行为也没有生气。
没有必要。
毕竟这样忘恩负义的人,不用她来教她做人,自然会有热情的群众帮忙。
况且,群众的力量,可比个人的力量强大多了。
都说唾沫多了,都能淹死人,这妇人要真有那个魄力,当着这么多人指责的话语下离开,那她说不定还能对她刮目相看一下。
只可惜,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因为舆论而妥协。
这妇人也不会例外的。
那衙差原本对于妇人的事并不想管,被她拉扯着烦不胜烦,此时见齐熵帮忙解决了这事儿,心中不免对她印象好了几分。
又见那妇人如此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便直接将人叫住了道:“人家好心好意冒着风险帮你把钱袋追回来,你不道谢也就罢了,还说什么这钱袋是老天爷给你找回来的,你看老天爷是那么闲的人吗?”
“知恩不知道图报,还忘恩负义,岂能容你如此离开?”
有衙差发话了,围观的群众就更来劲了。
纷纷指责起那妇人来。
二三十张嘴对着自己指责辱骂,不过一会,那妇人就承受不住了。
转身朝着齐熵走了过来。
“小,小姑娘,谢,谢谢。”妇人声音如蚊蚋,一脸的被逼无奈。
齐熵还是那副老大爷的姿态,笑眯眯看着妇人道:“我看这位大婶你好像挺不情愿道谢的,既然这样,那就按照衙门里的规矩来如何?”
那妇人一愣,衙门里什么规矩?
衙差反应过来,跟着点头道:“我看行,就按衙门里的规矩来。”
说着衙差将妇人手里的钱袋夺了过去。
那妇人钱袋被夺,瞬间就急了。
但面前的人是衙差,她还没胆子大到敢在官差面前抢东西。
“这位差爷,你这是做什么?这是我的钱袋,快还给我!”
“根据县衙的规矩,被偷盗财物若是有人能原封不动找回来,那这财物便要取十分之一给那找回来之人进行酬谢。”
衙差说完就从里面拿出二十三两五钱银子,交给了齐熵。
剩下的则还给了妇人。
妇人整个人都惊呆了,她没想到县衙里居然还有这样的规矩!
“不可能,你就是串通好她来骗我的!”妇人摸着自己瘪瘪的钱袋,指着齐熵,看着衙差大叫道。
那衙差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冷了脸道:“你既觉得不信,那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县衙与太爷对质,看看我说的话是否属实!”
妇人此时被那拿走的二十几两银子气昏了头,嘴巴比脑子反应快地道:“你们都是县衙的人,太爷肯定是帮着你说话了!”
“既然你连太爷都不信,那今天我便不将你带去也要带去县衙了!”那衙差也生气了,说着就拽着妇人的胳膊,要将她带到县衙去。
妇人当下撒泼打滚起来,不肯去县衙。
齐熵看见这一幕,突然就觉得,这村妇与城里的妇人,其实也没啥区别。
都喜欢一哭二闹,让人心生厌烦。
当下便拉着三郎走了,真是眼不见为净。
反正她也得到了酬金,比起道谢,她更喜欢这个。
第117章 东京城
从角门进去,路过档案室的时候,齐熵顺路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还亮着灯。
脚步一顿,就往那边走了过去。
县衙里此时一片寂静,只能偶尔听到几声不知哪里飞来的鸟叫。
远处隐隐传来更夫敲更的声音。
已经是三月下旬,天上挂着一弯弦月,幽冷的光落在地上,给这夜色增添了几分清雅。
齐熵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就见齐二郎有些狼狈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拿了本册子,看的投入,甚至都没听到他们进去的声音。
齐熵走进,一把将他手中的书抽走。
齐二郎眼睛突然落空,正看到精彩处,手里的东西却没了,急忙抬头,就要发火,却看见是齐熵那具有点庞大的身体站在那里。
嘴里那差点脱口而出的“优美中华话”就咽了回去。
“三丫,你怎么过来了?你们逛完夜市了吗?”三郎站起身道。
看了一眼窗外,猛然一惊,“哎呀,怎么都这么晚了!”
“行了,今天别看了,明天再说。”说着将册子仍回桌上,直接将灯烛吹灭了。
屋内顿时漆黑一片,只有月光透进来一点光线。
齐二郎没办法,这才跟着齐熵一起,走了出去。
将档案室的门锁上。
三人到了各自的屋子门口,正要分开,齐熵突然道:“明日卯正,你跟我一起去跑圈吧。”
“跑圈?”齐二郎满脸疑惑地重复道。
齐熵也没解释,说完就带着三郎进了屋子。
他们三人住的这抱厦,只有一个洒扫的妇人,没有伺候的小丫鬟。
好在那妇人还知道给他们留着热水,三人也不至于没水洗漱。
........
东京城。
萧晖与齐怀昌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第十日的时候到了东京城。
马车上,齐怀昌看着东京城繁华的景象,眼花缭乱,心中惊叹不已。
街道宽敞平整,即便两辆马车并行,也不会拥挤。
时不时有香车宝马而过,甚至比起萧晖的这辆马车还要豪华很多。
街边的商铺林立,店内隐约窥见的一丝内景,更是让人咋舌。
即便路上的行人,也多一身绸缎,衣香鬓影,实在让人目不暇接。
年轻的男子多风流倜傥,而那年轻的女子,虽有幕篱遮面,却也有人略施薄粉在街上与那小贩来回杀价。
行至一处街市,他甚至看到有人牵着一头巨大的不知是牛还是何物的动物,那鼻子老长,还东来东西,站在那里,很是吓人。
“萧兄弟,那是何物?怎么看着如此吓人?”齐怀昌指着那头庞然大物问。
萧晖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失笑道:“那是大象,从大理那边来的,咱们这边可没有。”
“大象是什么?”齐怀昌看的书不多,又没出过远门,对于这些外来物,自然是不知道的。
“你别看它长得大,其实性格很温顺,跟老牛一样。它的鼻子还能喷水,很有意思。不过这大象最有价值的,还是它们的那一对象牙,能制成很漂亮的东西。”萧晖道。
“原来那象牙制品就是从此物身上得来的吗?”齐怀昌听到跟家里耕地的牛一样温顺,瞬间没有那么害怕了。
“嗯。不过因为这东西好看,就把人家的牙给拔了,这事儿也挺不地道。”萧晖撇了撇嘴道。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觉得那些商人和附庸风雅的所谓文人雅士们就为了一个赏玩的物件,去把人家身体一部分给弄下来,不止残忍,还冷血无情。
齐怀昌笑了笑,没说话。
这话萧晖说得,他可说不得。
万一被传出去,他一个小人物,在这个官员遍地走的东京城,说不得一不小心就小命呜呼了。
齐怀昌虽然书读得不多,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明哲保身的道理他却很明白。
马车一路驶离朱雀大街,拐进了西街,在一栋宅子前停了下来。
“齐大哥,到了。”
萧晖率先下了马车。
齐怀昌跟着跳了下去。
门前的两尊大石狮猝不及防就撞进了他眼里。
吓,这狮子看起来好威风!
再一抬头,匾额上“将军府”三个金色大字,气势凛凛。
齐怀昌看向旁边的题字。
“萧兄弟,啊,不对,萧将军,原来你是将军吗?这一路之上,我,草民,真是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那匾额旁边的题字,虽说他初时没认出来,但当今的年号他还是知道的。
“齐大哥这么客气做什么?什么将军不将军的,都是虚名。走走走,小弟带你先进府安置歇息一番,我这就给齐大人那边写个帖子。齐大人要是知道你来了,肯定很高兴。”
齐怀昌点头,笑得有些勉强。
越临近东京城,他心中反而有种忐忑又不踏实的感觉。
那个失忆了的人真的会是他那个明明已经战死沙场的亲弟弟吗?
如果不是的话,那要怎么办?
齐怀昌回到萧晖为他准备的屋子,洗漱一番之后,就坐在床上发呆起来。
另一边的萧晖,洗了个澡立马就生龙活虎,又是精神奕奕的。
到书房,提笔给他口中的齐大人下帖子。
写好之后将帖子交给萧家专门送帖子的小厮,只等着齐大人那边回信了。
送信的小厮,拿了帖子,径直来到一处比起将军府的宅子还要气派的宅子前。
将帖子递给守门的侍卫。
等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侍卫出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人,锦衣华服,气势不凡。
不等侍卫说什么,那人便一把将小厮拉住,急切道:“人现在何处?有几人一起来的?可曾有说何时过来?”
不等小厮回答,男子又自言自语道:“算了,还是我亲自过去见一见吧。”
说着将侍卫手里的帖子拿了过来,便要跟小厮一起往将军府去。
但那小厮来送帖子可没有乘坐轿子或是牛车,而是自己跑过来的,这位老爷能行吗?
郡主府可是在朱雀大街上的,距离他们将军府还有些远呢。
“你这小厮,愣着做什么?怎么还不走?”男子见他不动,不由虎了脸道。
“齐驸马,您打算走路过去啊?”小厮道。
“怎么,不行吗?”
“那倒也没有,就是您如果着急的话,不如坐马车还更快一些。”小厮道。
东京城内有专门的马车道,若是乘坐马车,确实要比脚程更快。
这位齐驸马不过考虑了两秒,就点头答应了。
门口的侍卫忙去里面叫车夫驾马车出来。
郡主府的马车是两匹马拉的,比起一般的马车还要更快一些。
况且这马也是难得一见的好马,跑起来平稳不说,速度还快。
那小厮也跟着享福一回,坐在了马车车板上,跟车夫一起,享受郡主府马车的快乐。
到了将军府,这位齐驸马被小厮领着进了前厅大堂。
管家此时得了消息,已经小跑着过来了。
“齐大人,小的不知您上门,有失远迎,真是罪过。”
齐驸马摆摆手道:“不用多礼,你去与萧将军知会一声,就说我闲来无事过来与他手谈一局,问他可曾得闲。”
管家微微一愣,他们家将军那是从来不会下棋的人。
什么时候会跟这位驸马爷下棋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既然是驸马来了,他自然是要去通禀的。
萧将军此时正处理公务,管家进来的时候,他正看着手里的下面递上来的折子一个头两个大。
“老爷,驸马爷来了。”
“哪个驸马爷?”萧晖一时没反应过来。
皇帝一共生了三个女儿,都已经成亲了。
不过那几个驸马,跟他向来没什么往来,不可能平白无故会上门。
“郡主府的齐驸马,说是来找您下棋的。”
萧晖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也不戳破,站起身走了出去,准备去见齐驸马。
前厅,那位齐驸马也没坐着,站在厅内一会看看墙上挂着的字画,一会看看案几上放着的花瓶。
目光有些虚,不知在想些什么。
“齐驸马,要下棋我们还是去书房吧。正好我这里今日来了位客人,也喜欢下棋,不如把他也一起叫上。”
说完让管家去请齐怀昌。
齐怀昌被管家请的时候还有些莫名。
他虽然会一些围棋,但并不精通,平日里更是很少以此为娱乐。
萧将军怎么会想着让他去下棋的?
心里嘀咕归嘀咕,齐怀昌还是整了整衣衫,跟着管家往书房去。
将军府一共两个书房,一个外书房,一个内书房。
他去的就是外书房,属于专门谈事的地方。
刚踏进书房,就看见有个一身华服的男子背对着自己。
而萧晖则站在男子对面,两人正说话。
萧晖脸上带着笑,那男子似有些心不在焉,回复的有些敷衍。
齐怀昌不知这人身份。
但能对着萧晖一个将军,还这般态度的,想必身份也不一般。
齐怀昌走过去,正准备与二人施礼时,却见那人在萧晖站起身时,跟着转身过来。
齐怀昌拱手的动作就僵住了。
他微微张大嘴巴,双眸也睁大了,看着面前的那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一时说不半句言语来。
“三,三弟!”
齐驸马听见他叫自己三弟,顿时往前走了一步,脸上的表情似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般。
“你,你真的是我大哥吗?”
齐怀昌这才想起先前萧晖说得他这三弟失了记忆的事情。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你跟我三弟确实长得很像。”
齐怀昌也没有逮着人就说是自己三弟,而是模棱两可道。
“就看刚才二位的反应,那还能有假?这不是亲兄弟,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旁边的萧晖笑着爽朗道。
两人都没说话,但看着对方却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好了,都坐下说话吧。齐大哥一时半会也不会回去,齐驸马也不用担心没时间给你叙旧。”
有萧晖在一旁招呼,两人很快就热络起来。
齐怀昌说了很多齐驸马小时候的事情。
还说他原本的名字叫齐怀明,是老爷子给取得,希望他能明事理,懂道德,做个品性端方的人。
齐老爷子给自家的三个孩子取名都还是废了心思的,并不是随意取的。
从名字来看,不难看出对三人都带着期许。
只可惜,三人却并没有像老爷子期望的那样,成为能带给家族荣耀的人。
至于齐三郎,齐家人一直以为他已经去世,只觉得孩子福薄命薄,从未想过他会有如今的造化。
齐怀明听着齐怀德说了好一会他小时候的事情,但却总也没提起他女儿的事,不由问道:“大哥,那个孩子,可有跟你一起过来?”
齐怀明此时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并接受的很快。
改口也改的快。
“你说三丫啊。那孩子她....”齐怀昌不想打击这位刚刚认回来的弟弟,只好欺瞒道:“她年纪小,受不得颠簸,也不喜出远门,我便让她留在家中了。”
“等你这边得空了,再回去看看三丫就是。”
齐怀明见齐怀昌刚才停顿了一下的样子,面上有些悲伤道:“那孩子是不是因为我这么多年没找她,也没照看过她,所以不愿意来见我?”
“不是,你别多想,本来我跟着过来也就是来看看情况,等真的确定了,再让她过来,或是你回家去看她,也是一样的。”
齐怀昌甚至有种感觉,三丫那孩子,怕是不会主动来见三弟的。
到时候肯定还得三弟回去见她。
“对了,三弟,三丫那孩子,是你跟郡主生的吗?”齐怀昌问。
要不是的话,万一郡主不想让三弟认回三丫,那即便是三丫过来了,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所以这事儿要提前打听清楚才行。
“我不记得了,不过应该不是的。”齐怀明摇头。
他对以前的事,是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刚才齐怀昌说起那些小时候的事情,虽然能感觉到一股很亲切的气息,但记忆却总是像隔了一层纱布,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那,你现在跟郡主有孩子了吗?”齐怀昌又问。
齐怀明听到这个问题,脸上闪过一抹失落,摇了摇头,“没有。”
齐怀昌见状却不由下意识高兴了一下,这样不就代表三丫是三弟唯一的孩子了吗?那即便那位郡主不喜欢三丫,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这情绪很快被他敛下,拍了拍齐怀明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许是缘分还没到,总会有的。”
第118章 看上谁了
齐怀明在将军府一直到月上梢头,这才回到郡主府。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房间内,一名娇艳貌美的妇人将齐怀明扶住,嗔怪道。
“今天高兴,我,我见到我大哥了。”齐怀明大着舌头道。
貌美妇人动作停顿了一下,有些诧异道:“大哥?齐郎,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齐怀明被妇人扶着在凳子上坐下。
摇了摇头,“没,没有。”
“既然没有,那怎么说见到大哥了?”这妇人正是齐怀明的妻子,昭和郡主。
昭和郡主是当今的弟弟齐王的女儿,从小就很得当今喜欢,所以她有专门的郡主府,甚至比起一般的公主府还要更豪华气派一些。
昭和郡主给齐怀明倒了杯茶水递给他。
齐怀明喝了茶水,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
脸上滚烫的温度了降了一点。
“大哥到东京城来了,正好明日会来咱们府上,到时你一同见见。”齐怀明说话正常了些。
“行,那就等明日见见再说。”昭和郡主并未多问,只附和道。
说完便招呼人伺候齐怀明洗漱收拾。
.......
第二天,齐怀昌换了身精神些的衣裳,乘坐将军府的轿子,往郡主府而去。
萧晖有事要进宫,所以并未陪同他一起。
有了昨日的见面,齐怀明一早就等在了门口,见到将军府的马车就迎了上来。
齐怀明执意如此,昭和郡主自然不好自己在内堂坐着,此时也跟着迎了过来。
见到齐怀昌时,眼眸闪了闪,发现此人与齐郎确实有些相像之处。
忙招呼人进去。
齐怀昌此时与齐怀明招呼完,在他介绍昭和郡主的时候,眼神也落在了她身上。
一身贵气,看不出年纪,是他从未见过的那种画上才有的美人。
齐怀昌没有多看,于理不合。
只这一眼,也足够惊讶了。
他实在没想到,他们家那样的泥腿子出身,居然还有人会娶了郡主。
勉强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
这也不知是烧了多少的高香,才得来这样的运道。
进屋之后,昭和郡主很热情,好像真的把齐怀昌当成了齐怀明的大哥。
齐怀昌见这弟妹虽然身份高贵,但待人亲切,心中也松了几分,对着她说话也就随意了些。
“三丫那孩子在乡野惯了,怕是不习惯这东京城,还是让她在麻山村住着吧。只是她的亲事.....”
“原先我们都以为三弟....,所以三丫那孩子说要三郎做夫婿的时候,我们见他无父无母又孤身一人,所以就同意了。”
“两人虽然去年就过了礼,不过一直没有圆房,如今三弟还活着,又有了三弟妹在,这亲事自然也就做不得数了。”
“所以三弟你看看你什么时候回麻山村一趟吧。三丫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要是能给她说门好些的亲事,倒也不错。”
齐怀昌此话出自真心,绝无半点掺假。
只不过他不知道齐熵这人,好不容易对一个人放下戒心,现在让她换人,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只觉得是在为她好。
“齐郎,我看三丫那孩子年纪还小,也不必这般着急定亲,不如问问她愿不愿意来东京城,先在这边住一段时日再说如何?”郡主道。
“郡主说的是,只是不知那孩子愿不愿意来。”齐怀明自然是想让孩子在自己跟前长大的。
以前是因为失忆,所以不知道有这么个孩子。
如今知道了,已经错过了十几年,是断然不能再错过的。
“这样吧,不知大哥什么时候回麻山村?”郡主问。
齐怀昌不可能在这里住很久,他现在已经见到了该见的人,如果齐怀明不跟他一起回去的话,他打算明后天就走了。
“大哥此番来一趟,合该多住些时日。这东京城虽说不如乡村景色好,但胜在繁华热闹,也还值得看一看。”
“这几日便让齐郎带着大哥在城内转转,看看,我再让人准备些特产,到时候让齐郎带回家去。”
郡主说话和气温柔,没有架子,还事事周到。
齐怀昌见齐怀明要跟自己回去,也不多与他们客气,点头应下了。
他的行李也从将军府搬到了郡主府。
.......
齐家。
齐大郎中了秀才,齐熵又得县太爷赏识,居然允许她去县衙帮着处理事物。
这消息一传开,原先的小恶霸名声便被压了下去。
大家都开始上门巴结起齐家来。
这闻风而动的媒人,自然也来了。
一连几日,齐家已经上门了三四个媒婆了。
说了好几个,林氏一听那条件还不如夏秀敏,就推脱着没有答应。
现如今,齐家算是越来越出息,即便媒人说了好几个齐家没有满意的,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背后嘀咕两句也就罢了。
倒是齐雪儿,坐在屋内绣花,听着外头传来的声音,脸上的红晕就没下去过。
林氏将媒婆送走之后,走进屋子。
“雪儿,你跟娘老实说,你大哥那个同窗夏公子,你觉得如何?”林氏问。
这几日都没什么合适的,林氏便打起了那位夏公子的主意。
况且之前那位夏公子对齐雪儿的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若是雪儿也有意,那这事儿也就算成了三分。
她便是去找媒人说和说和,也要得。
“娘,他是大哥的同窗,怎么好....”齐雪儿脸上有些着急道。
林氏见自己女儿这模样,神色微微严肃道:“你不喜欢他?”
女儿从小跟在自己身边,喜欢还是不喜欢,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此时显然就是不想与那位夏公子凑成一对,所以着急了。
“娘,夏公子很好,是我配不上他,而且我也没想过要嫁到镇上去。”
林氏闻言就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个傻丫头,这村里的女娃,哪个不削尖了脑袋想嫁到镇上的人家去?你倒好,有这机会都不愿意!”
“你说你不想嫁到镇上去,那你跟我说说,咱们这村里你瞧上谁了?只要你能说得出来,你娘我就是不要这张老脸,也给你争取来。”
林氏只有这一双儿女,老大常年在书院念书,鲜少跟在她身边,反而跟他爹相处的还多一些。
但齐雪儿不一样,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懂事又乖巧,还很贴心,她是把女儿当心尖尖疼的。
自然是希望她将来也能嫁个好人家。
其实不嫁到镇上也好,只不过这麻山村可没有什么说的出去的人家。
也不对,还是有一家的。
不过,就那家当娘的,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雪儿脾气温和,去了岂不是遭罪?
她可不想让女儿受这种罪过。
林氏故作没想起里正那家人,只笑看着齐雪儿。
“娘,我没有看上谁,就是不想嫁远了。”齐雪儿扭着手上的绣花绷,小声道。
“那镇上能有多远?来回也不过半个时辰的事。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再踅摸踅摸,总能找到合适的。”林氏道。
齐雪儿看着林氏离开的背影,脑子里不知怎么就闪过了将她背在背上的那道身影。
想起当时趴在上面的感觉,现在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种与大哥不一样的安全感。
齐雪儿脸微微有些发烫,不由抬起手背贴了贴。
.......
县衙。
吃过早饭之后,县太爷夫人身边的青娘就过来了。
手上拎着个包袱。
“三丫姑娘,这是我们昨日赶制出来的,”她停顿一下,一时没想起来这东西叫什么,“口罩,对就是口罩。”
“一共二十个,夫人带着我们几个丫鬟一起做的。”
齐熵接过包袱打开,看到里面绣工精细的口罩,深觉自己这是大材小用了。
这口罩若是拿去卖,怕是都能卖不少钱。
“你替我多谢县太爷夫人,口罩做得很好。”齐熵道。
那青娘见状高兴点头,“那三丫姑娘若是有时间,可以多去我们夫人那里走动走动,夫人很喜欢你呢。”
齐熵挑眉,有些意外。
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点讨人喜欢?
这是什么时候开发出来的技能?
齐熵闪过这一句之后,点点头答应,转头就往档案室去了。
三郎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到了档案室,因为在整理东西,比起昨日看起来更乱了。
齐熵自己带上口罩,给三郎也扔了一个,让他戴好。
这才走了进去。
明明才大早上,原本干干净净的二郎,此时已经又是一副灰头土脸的而样子。
齐熵扔了一个口罩给他。
“你也不担心灰尘都吸进肚子。”
齐二郎像是没听见一般,被盖在头上的口罩遮住视线,这才抬头看向齐熵,“你们来了啊。”
说着很是兴奋的就要开始给齐熵将案子。
齐熵抬手挡住了,“行了,先别跟我聊案子,赶紧把这些东西整理完,整完之后再一个一个说。”
这档案室原本是有专人管理的,只不过县衙人手不够,齐熵就被县太爷抓壮丁叫了过来,想让她整理的同时顺便看一看这些案子,是否能帮忙给处理。
前面的公堂上,却见青石村的那位田家大郎此时正跪在地上磕头。
旁边还跪着一个妇人。
“你二人如今可认罪?”县太爷面色严肃道。
“认,我认罪。”
“我也认罪。”
两人满脸悲惨,哭哭啼啼的点头。
县太爷让书吏将写好的案情陈词拿给他们签字。
既然认罪,那这谋害人性命的罪过,自然该以处斩来判。
两人被押了下去,县太爷揉了揉额头,有些累。
说到底,这案子不过是因为两人奸情被那妇人撞破,所以一时起了杀心。
将人哄骗到碧水湖边,直接把人推了下去。
妇人不会凫水,那碧水湖又不是寻常的小水沟,水深好几米,掉下去没人施救,必死无疑。
这事儿若不是那日三丫那孩子多嘴提了一句,他怕是也很难查到,两人一个有妇之夫,一个有夫之妇,居然会做出这样毫无礼义廉耻之事。
简直就是道德败坏、肮脏龌龊、心思恶毒,若是不对这二人处以极刑,都难以服众。
“对了,三丫和二郎两个孩子呢?”县太爷处理完案子,回到后衙问道。
“回太爷,齐姑娘和齐公子还有那位齐姑娘的郎君,此时都在档案屋那边呢。”
“这都快午时了,怎么还没出来?”县太爷一愣。
差役哪里知道这些,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县太爷也不是真的在问他,说完就起身往档案室走去。
推门进屋的时候,就发现里面乱的不成样子。
原本被摆放的满满当当的架子,此时上头全是空的。
再一看地上,东一摞,西一摞,全是案宗。
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屋内一共三人,齐二郎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案宗,不大像是在整理归纳,反而像是在对那案宗进行分析研究。
而屋子中央空出来的一块地上,坐着齐熵和三郎两人。
齐熵却是躺在书堆里睡着了。
而旁边的三郎,县太爷就看见他手中拿起一本案宗,不过三两下就扫完,之后很迅速放好。
再去拿下一本。
他在这里站了半盏茶的时间都没有,就看见三郎已经看了十来本。
县太爷没有打扰他们,抬脚小心翼翼走了过去,顺手拿起一本刚才三郎曾经放过的一摞摆放的整齐的如同刀切一般的书。
拿起最上面一本,翻看了一下,之后又拿起第二本做了个比对。
看完又去拿旁边另外一摞。
接连看完了三四摞,县太爷将案宗放回去,正要说什么时,就见三郎盯着自己,隐隐有些不满。
他此时心中全是惊讶,根本就没注意到三郎抿着唇不高兴看着他弄乱的案宗。
“这些都是你整理的?”县太爷尽量稳着自己的声音道。
三郎跟他不熟,又见自己弄好的书堆被这人给弄乱了,压根就不想搭理他。
所以也没回话,只抿着唇将书摞重新整理的没有一丝一毫歪斜。
整理好之后还不忘警惕地看了一眼县太爷。
就怕他又给自己弄乱了。
县太爷这才反应过来他在不满自己动了他的东西。
微微失笑,“方才是老夫未曾注意,你不要介意。不过你一人便整理了如此多,可曾有发现有问题的案宗?”
此话却是存了几分试探。
想知道三郎是不是真的都看进去了那些案宗。
三郎没有回答,抬头看了一眼县太爷,觉得他有点奇怪。
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有问题的案宗他不是已经放在那边了吗?明明刚才他自己都翻了一下来着的。
心中虽然疑惑,却还是朝着那一摞专门放置有问题的案宗位置指了指。
第119章 像一个人
县太爷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方才拿了两三本对照的那一摞,正是被他查看出有问题的案宗。
此时看向三郎的眼神不由更加惊讶起来,但脸上却还是与往常一般和蔼。
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去叫醒齐熵和看案宗入迷的齐二郎,背着手出了屋子的门。
直接进了内院。
此时县太爷夫人正准备用饭,见到他过来,有些意外。
“你不是说在前头跟三丫他们一起用饭?”
县太爷摆了摆手,坐在桌前,“我就在这里随便吃点。”
县太爷夫人也没多问,让玉娘与准备碗筷。
“老爷这是怎么了?前头的案子不好办吗?”徐夫人很少见到自家老爷这个神色。
有些魂不守舍模样。
县太爷从思绪中回神,没有回答徐夫人的话,转而没头没尾问了一句:“夫人,你可还记得惠仁公主的那个孩子?”
徐夫人一愣,“老爷怎么会提起世子来?”
那位世子在他们还未从东京城到这边来上任的时候就听说失踪了,到现在怕是都还没找到。
“我虽未曾见过那位世子,但听闻世子极其聪慧,一目三行,过目不忘。”
他总觉得三郎那个孩子,好像就是那位世子一样。
徐夫人闻言却摇了摇头道:“老爷也说是听闻了,这道听途说之事,哪里做的准。况且那位世子也就三岁之前还曾被公主带着出门过,到了三岁之后基本就鲜少在人前走动,到底如何,外人又岂会知晓?”
徐夫人不知县太爷此时心中所想,只按照常理来说出这番话。
反倒点醒了县太爷。
“还是夫人说得有道理,是老夫着相了。”
徐夫人见他朝着自己拱手施礼,笑着回了一礼,“老爷这是瞧着什么聪慧的孩子了吗?突然提起了那位世子。”
县太爷想了想,还是没有将三郎的事说出来,只笑着摇了摇头,与徐夫人一起吃饭。
而档案室内的三人,一人看的忘我,已经是废寝忘食。
另外一人则呼呼大睡,半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只有三郎一人,他是个作息时间极其规矩的人。
什么时间点做什么,就像有个闹钟在他脑子里一样,到点了就会提醒他。
所以在县太爷离开之后,三郎就将手里的册子放下,站起身,看向齐熵,思忖着怎么叫醒她然后去吃饭。
只不过他知道齐熵不喜欢别人打扰她睡觉,而他又不想惹她烦。
卷了卷衣服下摆,三郎抿着唇沉默了好一会。
之后突然抬眸看向了书案后面的齐二郎。
他对齐二郎没有对齐秀秀那么的抵触,但也没什么好感就是了。
而且他只要想到今天早上,齐熵带着他去跑圈,却没有叫上自己,对于齐二郎,心底就产生了一股想要将他弄到齐熵再也看不见的地方去。
三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但他却知道掩饰。
又卷了卷衣角,三郎犹豫一下,朝着齐二郎走了过去。
没有去叫齐二郎,而是直接拿脚踹了一下桌子腿。
动静不算很大,刚好能让齐二郎感觉到,却又不会吵醒齐熵。
齐二郎有些呆的抬头。
“怎么了?”
三郎没说话。
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齐熵。
齐二郎有些没反应过来,三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三丫怎么在那里睡觉?
不是过来帮忙整理案宗的吗?若是这样睡下去,何时才能整理完?
心中虽然如此想着,但齐二郎看了一眼自己身侧整理的那一小堆,也有点心虚。
三郎见齐二郎居然没看懂自己的暗示,抿了抿唇,有些不高兴。
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本册子,翻看两下之后,指着其中一页上面的“吃饭”两个字给齐二郎看。
齐二郎这才反应过来。
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此时已经是午时了。
不过为何没人进来叫他们出去用饭?
齐二郎划过一抹疑惑之后,站起身去叫齐熵。
等三人出门,就见屋外原本还收着的差役此时已经不在,不知去了哪里。
三人到了用饭的厅堂,饭菜却是已经摆好,只不过没有人在旁边伺候,也无人去叫他们用饭。
齐二郎不由微微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
这里是县衙,不是齐家,也不是外头的客栈酒楼。
人家没有义务伺候他们。
三人吃着已经有些凉了的饭菜,都没怎么说话。
倒是齐二郎,看着齐熵跟个麻雀似的,只吃两口就扔下了筷子,不由有些不赞同道:“这饭菜虽不如家中做的好,你总也要多吃些才是啊。一会下午还要忙活呢。”
齐熵撑着下巴,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我也想吃啊,奈何没胃口,我也没办法。”
齐二郎有些怀疑的看着齐熵。
对于她的话,怎么都觉得有点难以相信。
一顿饭结束之后,三人回去午休。
刚进屋,齐熵就看见她先前跟那位上齐家找她的人说过的东西,被送了过来。
不止齐熵看见了,三郎也一样。
这东西三郎许是从未见过,看起来很是感兴趣的跑了过去。
蹲在那东西面前就开始鼓捣起来。
也不嫌脏了。
“不睡觉了?”齐熵见他没完没了的摆弄着东西,不过一会就已经快要把那东西给拆了,不由喊了一声。
三郎看了看齐熵,又看了看地上的东西,似乎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睡觉。
来回看了半响,还是觉得先睡觉。
等睡醒了再来玩地上这个东西。
那东西是齐熵让县太爷帮她弄来的一个秤,方便她称体重的。
齐熵看着秤,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其实她觉得自己好像瘦了不少。
只不过因为体积大,所以即便瘦了些,也不是很明显。
.......
下午,齐熵三人又去了档案室那边。
只不过,才进去不到半个小时,门就被拍的啪啪直响。
齐熵原本正拿了本案宗看的津津有味,被这声音打扰,有些不悦。
不过还是放下手里的书,去开门。
看着外面的差役,懒洋洋道:“有事吗?”
她脸上戴着口罩,说话瓮声瓮气的,比寻常如夜莺般好听的声音又多了两分微哑的磁性。
差役被这声音和她那张奇奇怪怪的脸惊了一下,继而道:“太爷差我过来叫齐姑娘,说是有事相商。”
齐熵挑眉,也没问什么事,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差役见她一副不怎么上心的样子,生怕去晚了自己会挨骂,也不走,直接看着齐熵,“太爷那边还等着,还请齐姑娘快些。”
齐熵扫了他一眼,看向屋内的二郎,“你跟着一起去吧。”
那差役闻言不由皱眉,太爷说让这位齐三丫去,可没说让那个齐二郎也跟着一起去。
若是一会到了前头,太爷见到这不相干之人也去了,说不得会怪罪他。
“齐姑娘,太爷那边只说让您过去。”言外之意是不让齐二郎去。
齐熵目光平淡的看向差役,那张肿胀的脸,明明看起来很滑稽可笑,可偏偏,脸上的神情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差役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还想再说什么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三丫,要不我还是不去了,你去吧。”齐二郎听到差役的话,拒绝道。
县太爷能让人过来叫三丫,显然是因为有案子发生。
齐二郎自然很想跟去看看。
但他到这里来,本就是乘了三丫的面子,他不能不知足,还没有自知之明。
“不用在意,一会跟着我一起,三郎也去。”齐熵道。
说完拍了拍三郎的肩膀,示意他起身离开。
差役没想到这一个人变成两个人还不够,居然成了三个人,简直离谱!
一会要是太爷问起来,那他怎么交代?
但想起刚才那种压迫感,差役口中不满的话又下意识咽了下去。
齐熵让三郎将门锁好,三人就一起往前面的衙门而去。
前衙。
县太爷看到三人一同过来似乎并不惊讶,直接招呼齐熵三人上马车。
那差役见太爷居然如此纵容这个齐三丫,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对她多打量几分。
衙门里关于这齐三丫的传言不少,但可没几个说她好话的。
就这样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得到太爷青睐的?
他想不明白。
马车不大,齐熵又是个体型能占两个位置的,四个人相当于五个人坐在里面,立马显得拥挤起来。
拉扯的马匹,都吃力不少。
出事的地点就在县城内,不远。
平时如果是县太爷一个人,他也不会坐马车。
但知道齐熵不是个喜欢动的性子,又有些晕马车,有意锻炼她做马车,所以特地让人把马车驾了出来。
距离不远,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地方。
下车之后,齐熵就看见他们是停在了一处大宅院门前。
上头挂着杨府的匾额。
此时门庭冷落,县太爷来了,居然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朱红的门大开着,似在邀人请进。
一行人直接走了进去。
这宅子属实很大,东西跨院,一进二进三进,共四进,这还不算跨院。
凉亭水榭、花园竹林都有。
花园内的湖里种着寻常见不到的睡莲,还养着名贵的锦鲤。
湖中心放着天然一体的太湖石。
进来之后,齐熵两眼四处观看,嘴里“啧”了一声。
这杨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家,居然这么有钱。
跟着差役,一行人径直来到了内宅后院。
到了后院,齐熵就发现这杨家挺有意思,那内院挨着跟联排别墅似的,一个接一个,只在中间做了不同的隔断。
比如有的是种了一排竹子,有的是直接砌了一堵墙。
每座院子的匾额上,就是用花的名字来命名的。
什么牡丹、芍药、百合、栀子......,她一路看过来,约莫十来个。
这还不算另外一个跨院。
搞得有点像故宫的东西宫。
这杨府的男主人还挺会享受,他这是打算跟那青楼梦里的书生一样,集齐三十六花不成?
没一会,齐熵跨进了牡丹院。
这院子,就跟故宫里皇后住的坤宁宫一样,是所有院子里最大的,也是位置最好的。
至于是不是最豪华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刚跨进院子,就能听到有女子的哭声。
莺莺燕燕,此起彼伏,听得齐熵脑门儿都有点抽抽起来。
“行了,都别哭了,我们太爷来了!”差役怕是也烦这哭声,不耐烦的喊了一嗓子。
那些呜呜呜的哭声瞬间停了下来。
但也有不满的,直接便与差役争辩道:“你,你这人,好没道理,我们家老爷不明不白这样去了,你却还不许我们伤心吗?”
“似你这般冷血无情之人,难道自家嫡亲的人没了,也要如此冷语嗖嗖吗?”
那差役还要训斥这妇人两句,就被县太爷给拦住了。
“这位娘子不要见怪,府上老爷不幸身故,我们此番来正是为了查明原因。老夫知道诸位一时失了枕边人,心中悲痛难忍,这才哭声哀哀,但斯人已逝,当务之急还是查出府上老爷因何身亡,还这位杨老爷一个清白,也好让杨老爷走得安心。”县太爷为人和气温润,对着这满屋子的莺莺燕燕,也并不见不耐,徐徐道。
那妇人见县太爷出来说话了,哪里还好继续。
忙施了一礼,就退到一边去了。
倒是齐熵,视线落在屋内的棺木上,眼睛都快直了。
上好的金丝楠木做棺材,这特么是不是太暴殄天物了一点?
等这老爷子下葬了,她就去把棺木给换了!
齐熵摩拳擦掌,视线一直盯着那棺木,都快看出个花来了。
今日出门,三郎没有带着斗笠,猛然看见这么多女子,有些不安。
一直拽着齐熵的胳膊,紧紧跟着她。
此时见她看着那棺木,好像很喜欢的样子,不由皱眉小声道:“不好,不要。”
齐熵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不识货!”
不跟不识货的小男生计较。
三郎闻言却嘟了嘟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脸上有些不高兴。
眼角余光一扫,却发现了一个曾经见过一面的人。
他忙往齐熵身后躲了躲,没有告诉齐熵他发现了谁,只低垂着头,不再说话。
齐熵也没在意,她此时满心满眼都是这楠木棺材,恨不得此时就抱回家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