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不明不白
听说只是个小吏和普通富户,大胡氏说:“想办法收拾了。”
来人:“做到什么程度?”
大胡氏的嘴角抬了抬:“你说呢,收拾不了沈氏那个贱人,我还收拾不了她手下的虾兵蟹将?”
来人不敢再问,回道:“是。”
宣府镇总兵府,茜罗如今是沈姨娘安排在顾重阳身边的亲信。
大少爷出门以后,她需要定期去沈姨娘的院子里汇报他的饮食起居。
明面上是沈姨娘关心顾重阳,实际是一种监视,一举一动都要汇报。
茜罗把手里的装着糕点的篮子交给顾重阳的小厮长戟,目送他们离开。
待顾重阳走远了,茜罗对身侧的二等丫头金桂说:“跟我去一趟沈姨娘的院子。”
玉梳看着,“看把她嘚瑟的,都不知道自己吃几两饭了。”
照着侯府的规矩,茜罗这种从外头进府的小丫头,即便仗着跟大少爷亲近,也最多能当个三等的丫头。
可谁让她入了沈姨娘的眼了呢,越过许多资历更老的丫头,直接拿上了一等的月例。
这人玉梳很是不服气。
玉簪只能劝道:“你少说两句吧,何苦生这种闲气。”
茜罗带着金桂到了沈姨娘的院子,看门的妈妈招呼她:“茜罗来了,玉珠刚才吩咐你来了直接进去,快进去吧!”
茜罗跟她说了两句闲话就进了院子。
院子里两棵高大石榴正长着小花苞,墙角一架葫芦舒展着叶子。
玉钏正站在廊下,看着小丫头给凤头鹦鹉换水,看到她说:“快来,给你留了你喜欢吃的山药粥。”
凤头鹦鹉跳着:“山药粥,山药粥。”
茜罗悄声问:“姨娘呢?”
“去佛堂拜佛了,一会就回来,山药粥在耳房里热着呢,你先去吃,姨娘回来了我叫你。”
茜罗笑嘻嘻道:“谢谢玉钏姐,那我先去吃了。”
带着金桂去喝粥。
佛堂在院子后头,每天这个时候沈姨娘都会去上香。
她们吃过早饭了,不过好意不好驳,又一人盛了点尝尝。
看茶水炉子的妈妈给她们端了一碟佐粥的小菜。
吃了粥,拿了在茶水炉子边上烤着的花生,剥着刚吃了几颗,就有小丫头过来说:“茜罗姐姐,姨娘回来了,让你过去。”
茜罗对金桂说:“你在这里等着我。”
进了内室,沈姨娘刚吃完燕窝粥擦着手。
顾重阳这些日子跟之前一样,没有变化,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受封世子的事大少爷有没有什么反应啊?
茜罗摇摇头,“大少爷回来没提过这件事。”
又道:“不过大少爷说最近可能要去京城,说带奴婢去京城见见世面,奴婢还没去过京城呢。”
沈姨娘:“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世子的封赏下来了,安阳侯得带顾重阳进京谢恩,还得把顾氏的牌位送去祠堂里,跟她上香禀报好消息。
茜罗出了门,去耳房叫金桂,就听到耳房里有人说话,“这武安州的人可真会钻营。”
听到武安州的字眼,茜罗下意识停住脚步,侧耳倾听里头的人说话。
“可不是,居然能想出给大少爷报仇的点子。”
“不过也怪那家人太过分,对待大少爷这么狠毒,也是他们家运气背,本来该是大恩的,非得弄成仇人,要我说也该杀。”
茜罗只觉得血液像是要凝固,该杀?谁该杀?老家谁被杀了?
正想进去问问,后头金桂叫她:“茜罗?”
茜罗回头,挤出个笑容:“正想去叫你,你去哪了?回去吧!”
金桂看看她有些红的眼睛,也没敢问,只以为她在沈姨娘那吃了挂落。
回头看看耳房,多亏金桂出现,才没冲动的进去。
晚上茜罗值夜。
在脚踏上把被褥铺开,轻声说:“今天沈姨娘把我叫过去,问你知道要受封世子以后有什么反应?”
“你怎么答的?”
“我说你回来没提过要受封的事,只说可能要去京城,要带奴婢去京城见见世面。”
“嗯!这样答就很好,以后就这么答!”
看她神色不对,问:“还有什么事?”
茜罗咬咬嘴唇,“我出来要去耳房叫金桂,听到耳房里有人说话,她们,她们说……。”
抬起袖子擦眼泪。
“她们说武安州有人杀了家里的人给你报仇。”
两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脚踏上。
两人都没睡好,早晨起来,顾重阳对茜罗说:“给我收拾行李,我去找侯爷说提前进京,打点把我娘的牌位挪进祠堂的事。”
茜罗:“好!你按捺些你的脾气,如今是关键时期,别跟他们顶牛。”
顾重阳:“我心里有数。”
两个人分头行动,一个叫了人进来收拾箱笼,一个去找顾舟说话。
顾舟提着剑正准备去练剑,外头通禀:“大少爷来了。”
沈姨娘看看天色:“今日来这么早?”
顾舟:“叫他进来吧!”
把剑递给沈姨娘,沈姨娘接过去重新挂在墙上。
顾重阳进来,跟二人见了礼。
沈姨娘:“大少爷来这么早?”
“有事跟父亲商量。”
听说他要先行进京安排顾氏进祠堂的事,顾舟就要驳回。
顾重阳赶在他开口之前道:“胡氏进门之时,我母亲尚在人世,胡氏按理说该是为妾,却是以妻礼迎进的咱们顾家的门,
这本来就是一笔糊涂账,也理不清了,这次安排我母亲进祠堂,是让她行继妻之礼还是行妾礼?难办啊!
不如就儿子先行回去把这件事办了,把这件事含糊过去算了,省去许多麻烦。”
顾舟还待反对,沈姨娘马上说:“按说这事没有奴家说话的份,不过大少爷一片孝心,全是替侯爷考虑,真是让奴家感动。”
一脸的感动,似乎半点都不掺假。
顾舟:“也好,我让曲先生陪同你前往,有不懂的问他。”
沈氏:“奴家也安排几个老成些的妈妈陪着大少爷一起去。”
顾重阳的话没彻底打动顾舟,彻底打动了她。
这府里谁更希望大胡氏的身份一直这么不明不白下去?
非沈氏莫属!
拖的越久,大胡氏的身份越说不清楚,最好拖成跟她一样做妾。
待最终大家都是妾,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别笑话谁!
418、追踪
达到了目的,顾重阳也不耽搁,出门吩咐长戟几个:“我马上要去京城,你们安排三个跟去一起进京,留下一个。”
回到院子里,对茜罗说:“父亲和姨娘已经同意我先行一步,你把行李准备好,因为要赶路,就不带你去了,在家看好院子。”
茜罗点点头。
顾重阳觉得他现在缺少自己的人手,能办事的心腹太少了。
平常没事的时候不显,一出事就处处受掣肘。
觉得得抓紧培养自己的势力。
顾重阳带着曲自鸾和一队人马,出发南下。
袁家这边,袁明珠已经失踪半个多月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有人都觉得凶多吉少。
在城门桥涵处张贴了许多寻人启事。
跟袁树失踪那会子情况差不多,许多假消息满天飞,还有人把自家的闺女送到袁家来。
今天就接待了这么一位。
小女孩怯生生的跟在她爹后头,她爹走了一会,一转头看到她没跟上,呵斥道:“死丫头走这么慢,走快点。”
陶氏看着心烦,让袁务川去应对。
听说袁务川说不是,男人不高兴了,“反正都是女孩,年龄个头都差不多,你们留下就是了,也不是非得让你们家当小姐养,当丫头也行,又没跟你们要多少银子,随便给个二三十两就行。”
袁务川:“我们家不买丫头。”
“我们走了这么长的路来的,不买怎么行,你们这是耍无赖。”袁务川让人把他叉出去。
牛俏娘倚着袁家的大门看热闹,一边看热闹一边磕着瓜子。
牛大蹦失踪的比袁明珠还久,丝毫不见她着急,不仅不急,已经准备着招什么女婿了。
近城的集市那里找了个媒婆子,媒婆子今天带人了个男子过来。
看着媒婆来了,牛俏娘也顾不得看热闹了,羞羞答答的走过去,“婶子来了,快家去坐。”
男子看她这样,只以为是丈母娘,也没往深想,就跟着去了牛家门上。
老远看着气派的青砖大瓦房,心里又满意了几分。
进了门,牛俏娘喊她闺女:“俏儿,倒水,给客人倒水。”
牛俏还不知道这是她娘自己招的女婿,只当真是客人,端了水给媒婆和那男人。
那男人上下左右打量了她一番,不是太满意,长得不好看了。
不过看在宽敞的瓦房的份上,丑点也不是不能接受。
回去以后就跟媒婆子说同意了,找个好日子牛家去人接过来拜堂成亲就行了。
民间招女婿不像聘姑娘,三媒六聘那一套不是很严格,有些都不要去接,男方拎个小包袱自己上门的也有。
所以民间就有说法,说姑娘家最金贵的时候就是说亲的时候,金尊玉贵,等娶进门就成了糟糠之妻。
这边牛家牛俏娘风风火火的给自己招女婿。
那边牛棒子正和袁明珠一起,被挟持着往一处深山密林里走。
袁弘德带着从守备府借来的人手,找寻的时候被这些人察觉了。
袁弘德推开那处院子的木门,就看到已经人去屋空,又扑了个空。
进屋搜查的人出来,拿着一缕布条。
“压在屋里茶壶下面的。”
袁弘德看了,正是他们家小宝中衣同样的布料。
这些布料是汉阳公主送的细棉布,织的手法特殊,布料本身带着些花纹,民间没有。
袁明珠个子矮,加上脚上的鞋子是软底鞋,硌得脚生疼。
不过她不敢叫苦。
谁知道万一她跟不上这些人觉得她累赘,会不会给她一刀了结了她?
这深山老林里,死个把几个人根本没有人能知道。
她心里疑惑,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没有张榜找人?
实际袁家张榜找了,奈何这些人一直窝在藏身的院子里没出去,有出去的人也没看到榜。
可把她害苦了。
噗通,袁明珠被一根蔓藤绊倒了,扑倒在地。
她也不敢叫疼,爬起来接着走。
摔得有些重,膝盖火辣辣的疼。
跟自己念叨: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丈夫能屈能伸……。
贺知春抬抬手,示意停下来。
“歇息一会再走。”
袁明珠听到有水声,其他人也听到了,一群人找到水,摘了树叶取水喝。
袁明珠一边喝水,一边注意观察着周围,找逃脱的机会。
只可惜她这只小狐狸是落在一只老狐狸的手上,安排了人不错眼的盯着她。
苍元问贺知春:“我们带着他们干嘛,这么累赘,反正也没有赎银了,干脆放了吧!”
贺知春:“这回侯二他们捅的篓子有点大,这些人一直追着咱们还不给赎银,只怕是他们两个身上有对方要的东西,人千万不能丢,关键时刻看看能不能保命了。”
“是什么东西?”
贺知春:“不知道。”
知道就用不着被赶得跟丧家之犬似的到处躲了。
这些人跟长了狗鼻子似的,追得他们都没有喘息的空。
不敢久留,歇息了只一会,贺知春就下令接着赶路。
刚要走,贺知春想起什么,走到袁明珠刚刚坐过的地方,从一块石头下找到一根布条。
袁明珠一看他拿着布条脸都绿了,就知道要遭。
贺知春抓起她的隔壁,看到里头的中衣已经被撕去了快半截袖子。
气得一扬手,把袁明珠掼在地上。
他说呢,这些人怎么总能追上来,原来是有内贼。不敢久留,歇息了只一会,贺知春就下令接着赶路。
刚要走,贺知春想起什么,走到袁明珠刚刚坐过的地方,从一块石头下找到一根布条。
袁明珠一看他拿着布条脸都绿了,就知道要遭。
贺知春抓起她的隔壁,看到里头的中衣已经被撕去了快半截袖子。
气得一扬手,把袁明珠掼在地上。
他说呢,这些人怎么总能追上来,原来是有内贼。不敢久留,歇息了只一会,贺知春就下令接着赶路。
刚要走,贺知春想起什么,走到袁明珠刚刚坐过的地方,从一块石头下找到一根布条。
袁明珠一看他拿着布条脸都绿了,就知道要遭。
贺知春抓起她的隔壁,看到里头的中衣已经被撕去了快半截袖子。
气得一扬手,把袁明珠掼在地上。
他说呢,这些人怎么总能追上来,原来是有内贼。
419、变故
袁明珠只觉得头更晕了,好像脑袋里有烟花想要爆开一样。
视线里的一切开始扭曲晃动。
现在还不能晕,她还没说服这些人,万一她失去意识,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把她丢在这里喂狼。
袁明珠咬了一下舌头。
人清醒了些。
不过咬得太狠了,有血顺着嘴角流出来。
贺知春看着对面一嘴血沫子的女孩,下意识想别开视线。
还未等他移开视线,就看到女孩坐到地上。
听到她用沙哑的声音说:“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在吓唬你们?你们以为你们还能离开武安州地界吗?太想当然了,出去试试,看看你们能不能走出去?
这会武安州应该水陆码头都封锁了,可能这片区域都已经被包围了,你们出去就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
苍元把刀拔出来,“大不了同归于尽。”
“你别说话。”说话这人叫五月的,是贺知春的侄子,也是苍元的大哥。
袁明珠知道她说的话唬住了这些人。
她就是吹牛呢,吓唬住一会是一会,能活着谁也不愿意去死。
接着说:“我能保你们不死,只要我能活着回去,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之前答应你们的赎银也照付。”
五月:“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袁明珠冷笑道:“你们觉得不相信我就有活路了,你们现在只能选择相信我不是吗?”
指着贺知春手里的布条:“你们看看那个布条就知道我不是骗你们,那可不是普通的细棉布,那是贡品,一年只能织出来数十匹。”
贺知春本来就觉得手里的布条质地不凡,明明是棉布,拿在手上竟然有丝绸的质感。
听了她的话拿起来看了看,说:“我们没想害人性命,只是求条活路。”
低头看看滴到衣襟上的血,袁明珠嘴角抽了抽。
把绑票勒索说的这么委曲求全的,也是古往今来头一份了。
大概也是看出袁明珠对她说的话不屑,贺知春说:“自古都是逼上梁山,不是逼不得已,我们也想老老实实干活,凭力气给老婆孩子挣一顿饱饭吃。”
以为袁明珠真有通天的手,能帮他们主持公道。
袁明珠知道她牛皮吹大了,这些人当了真。
她不想骗人,不说良心难安,只说这些都是亡命之徒,能全歼还好说,万一走脱一两个,后患无穷。
“你们本来打算拿了钱怎么办?去哪里?”
看她精神头不好,似乎随时能晕过去,贺知春蹲到她跟前:“我们以前是本地的农人,世世代代都以耕种为生,
前几年,登瀛县那边缺少盐户,强行把我们驱赶到登瀛县,我们不会晒盐,每年晒制的盐都不够上交的量,只能交罚银。”
“没有银子的,就只能卖儿卖女。”
“我大伯就带着我们逃回原籍,偷偷开垦了土地耕种。”
五月这么一说,袁明珠就知道了,还是流民案没解决完的后遗症。
说:“那些流民不都被送去了铁矿那边,都有了户籍。”
“我们不想去,去了就是匠籍,我们就想做农户。”
袁明珠:还是一帮有想法,有追求的绑匪。
袁明珠在想着怎么办才能达成这些人的愿望,想想办法,花点银子应该也不是做不到。
说:“我帮你们,但是现在你们得先送我回去。”
她知道自己伤着了,得好好修养,不能再跟着这些人奔波。
不仅头晕,舌头也疼。
她今天也是豁出去了,人被逼到无路可走的时候都能对自己下得了狠手,就像当日顾重阳,门牙都磕掉了,还能爬起来往终点蹿。
送她回去得冒风险,这些人也不敢把筹码全部押在她身上。
围在一起商量着该怎么办。
看这些似乎还在犹豫,袁明珠说:“我们不都走,先送我回去,牛大叔押在这里,人在你们手上,我们不敢食言。”
牛棒子想说跟她不熟,又不敢说。
最终决定大部分人就在山里躲藏,抽出三个人负责送袁明珠回去。
就在袁明珠欢欢喜喜将要回家的时候,变故陡生。
看着对面草丛里的那只箭的时候,袁明珠暗道:要糟。
一个念头还未闪完,就听到飞矢的破空声擦着她的耳旁掠过。
她只顾得拽了一下站在她跟前的贺知春一把。
她没受伤的时候的力道或许能把人拽开,如今她受伤了,拽这一下的力道太小了。
飞矢刺破皮肉的“噗呲”声异常的清晰。
贺知春的肩甲处被一只箭穿透。
袁明珠知道,这些人被激怒的话肯定会杀了她,她这时就该趁着这些人正慌乱,逃得离他们远一点。
不过她心有余力不足。
没受伤的话还有几分可能,如今还是老实待着听天由命的好。
对面的弓箭手就是想制造混乱给她一个逃脱的机会,可惜她没办法抓住。
顾重阳一看袁明珠没抓住机会逃脱,就知道她肯定受伤了。
马上又搭了一只箭在弓弦上。
箭指着人群,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我的箭不长眼,不想死的都别动。”
草丛里的顾帆一边在心里骂着娘,一边也跟在他和郑白驹之后过来。
他娘的,不是说袁明珠肯定会抓住他们给她制造的机会跑吗?结果呢,跑个屁。
吓得跟小鸡崽似的,不仅没跑还待在那边团团转。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重阳那一箭本来会正中心脏,是她拉了这些人的头领一把,箭才射偏了。
擒贼先擒王,现在匪首没受死,肯定难对付了。
顾重阳手里的弓箭是远程弓箭,还有些震慑力,这些人不敢再动。
袁明珠扶着贺知春:“自己人,都是自己人,误会了。”
贺知春扶着受伤的患处,这是想对他一箭穿心的吧?鬼的误会。
再看对方,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也不好发火,他得对族里这些年轻后生负责。
命令大家:“不得妄动。”
袁明珠扶着他坐在一块山石上。
袁明珠都准备好了,要是贺知春不愿意和解,那她就只能对他受伤的患处下手了,能牵制住他一会。
如今看他愿意对话,松了一口气。
再看来人,除了顾重阳,还有袁白驹和顾帆。
故人都聚齐了。
420、匠籍
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招呼五月他们,“你们大伯的伤不能多动,还需要抓紧救治,你们砍些树枝做个简易担架,抬着他下山。”
五月看看他大伯,贺知春点点头,他才带着人去了。
贺知春:“小兄弟怎么称呼,好箭法。”
他站的位置紧靠着袁明珠,这人若不是对自己的箭术极自信,是不敢贸然出手的。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很容易误伤人质。
袁明珠看着袁白驹:“六哥。”
袁白驹把她嘴角的血擦干净,“伤的哪里?”
昔日的少年长高了,不过依然是那副阴沉却清隽的模样。
袁明珠指指脑袋:“摔着头了,有些晕。”
袁白驹:“已经通知曾祖父了,六哥先带你去城里看伤。”
因为要私下跟顾重阳接触,所以他们都甩开了随行的人。
进城的时候看到城门口张贴的告示,才知道小妹已经被贼人掠去好长一段日子了。
悄声问袁明珠:“这伙人怎么回事?”
“登瀛县逃逸的盐户,走投无路绑了我想弄点钱花花,不是什么大事。”
袁白驹:这都不算大事,什么算大事。
不过知道她打小就这样,除非生死无大事,再说都伤成这样了,也不适合现在说教。
而且看样子,他们来之前小妹已经跟这些人达成一致了,看着也不像有危险。
扶着她也坐到一旁。
顾重阳被贺知春拉着说话走不脱,看着他们说话只觉得气闷。
一样都是卖于袁家的,凭什么就喊他哥,对自己就直呼其名?
又不是一个爹妈生的亲兄妹,靠那么近干嘛?一点都不晓得该避嫌。
喊袁明珠:“贺大叔这伤该怎么处理?”
袁明珠:“先把背部的箭杆截断。”
防止待会挪动的时候造成二次伤害。
五月带人用树枝编好一个简易的担架抬过来。
把人放上去。
袁明珠对他们说:“我们去仁济堂,你们不好抛头露面,先带人回家去,跟曾祖父说去仁济堂接我。”
顾重阳是一贯听她吩咐习惯的,应着:“嗯!”
“我把你背下山就回家,山脚下我们放了一辆马车,你们用,我们走着回去。”
三个人里身材最魁梧的顾帆,听闻这话摸摸鼻子,把要背袁明珠的话咽了回去。
袁明珠伏在顾重阳背上:“你们怎么来了?”
忍着头晕恶心,得把事情问清楚。
顾重阳:“顾舟给我请封了世子,我去京城先把我娘的牌位送去祠堂。”
想到这是他为了能提早单独进京找的借口,又想到为了快些到,没有走水陆一路快马加鞭走的陆路,再想着半途甩开随行的人到了武安州,脸腾的红了。
袁明珠没注意,叮嘱他:“注意点安全,大胡氏现在恨死你们了,不会放过你们。”
顾重阳的脸刚有些恢复,一听这话,更红了。
顾帆看着他侄儿脸红彤彤的,脖子根都是红的,问他:“重阳你累了吧?你放下她小叔背一会,这丫头太胖了你背不动。”
袁明珠不是伤着,真想跳下来打爆他的脑袋。
顾重阳:“不,不累,我背的动。”
听着像是默认了他小叔说的袁明珠胖的话。
气得袁明珠想连他一起打。
袁白驹看看袁明珠,果然比以前又白胖了些。
二个人都不知道,她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吃不好睡不好,已经瘦了不少去,之前比这还白胖呢!
还好顾重阳运气好,在袁明珠的拳头落在他脑袋上之前,开口道:“不胖,还瘦了呢,回家得让曾祖母给做些好吃的补补。”
都是受了他的连累,受苦了。
袁白驹和顾帆对视一眼,不知道是该说顾重阳的眼神有问题,还是他们对胖瘦的标准不一样。
袁明珠决定不理他们,闭上眼睛养神,不然非得让他们给气得吐出来。而且看样子,他们来之前小妹已经跟这些人达成一致了,看着也不像有危险。
扶着她也坐到一旁。
顾重阳被贺知春拉着说话走不脱,看着他们说话只觉得气闷。
一样都是卖于袁家的,凭什么就喊他哥,对自己就直呼其名?
又不是一个爹妈生的亲兄妹,靠那么近干嘛?一点都不晓得该避嫌。
喊袁明珠:“贺大叔这伤该怎么处理?”
袁明珠:“先把背部的箭杆截断。”
防止待会挪动的时候造成二次伤害。
五月带人用树枝编好一个简易的担架抬过来。
把人放上去。
袁明珠对他们说:“我们去仁济堂,你们不好抛头露面,先带人回家去,跟曾祖父说去仁济堂接我。”
顾重阳是一贯听她吩咐习惯的,应着:“嗯!”
“我把你背下山就回家,山脚下我们放了一辆马车,你们用,我们走着回去。”
三个人里身材最魁梧的顾帆,听闻这话摸摸鼻子,把要背袁明珠的话咽了回去。
袁明珠伏在顾重阳背上:“你们怎么来了?”
忍着头晕恶心,得把事情问清楚。
顾重阳:“顾舟给我请封了世子,我去京城先把我娘的牌位送去祠堂。”
想到这是他为了能提早单独进京找的借口,又想到为了快些到,没有走水陆一路快马加鞭走的陆路,再想着半途甩开随行的人到了武安州,脸腾的红了。
袁明珠没注意,叮嘱他:“注意点安全,大胡氏现在恨死你们了,不会放过你们。”
顾重阳的脸刚有些恢复,一听这话,更红了。
顾帆看着他侄儿脸红彤彤的,脖子根都是红的,问他:“重阳你累了吧?你放下她小叔背一会,这丫头太胖了你背不动。”
袁明珠不是伤着,真想跳下来打爆他的脑袋。
顾重阳:“不,不累,我背的动。”
听着像是默认了他小叔说的袁明珠胖的话。
气得袁明珠想连他一起打。
袁白驹看看袁明珠,果然比以前又白胖了些。
二个人都不知道,她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吃不好睡不好,已经瘦了不少去,之前比这还白胖呢!
还好顾重阳运气好,在袁明珠的拳头落在他脑袋上之前,开口道:“不胖,还瘦了呢,回家得让曾祖母给做些好吃的补补。”
都是受了他的连累,受苦了。
421、争妻
袁明珠也很无奈,有一个超级护短的长辈就是这样子啊!
不过她也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去护着外人,那样让曾祖父该多难堪?
为今之计就是把人赶紧送走,两下里就都安生了。
袁明珠在医馆安排的房间里睡着了,袁弘德和袁白驹关了门走出屋子。
“长高了!”袁弘德说。
问他:“一切都好吧?”
“都好!”
他为了帮顾帆掩藏身份,只能选择北方的书院读书。
现在顾帆的身份挑明了,就没有了之前的顾虑。
他准备去江南游学,要说读书,还得是江南的书院。
祝先生要去江南访友,邀请他随行。
他也知道祝先生邀他同行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利用他外祖父当年在士林的威望。
也算是互惠互利吧!
立嫡、立长还是立贤,争论几朝几代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过是各为其主。
?交谈了一会,知道袁白驹心中有数,袁弘德也未多说其他的,只交代他保重。
等贺知春的伤口处理好,观察了一晚,确定不会有生命危险,袁弘德就让人把他送去万香园那边安顿,他则带着袁明珠和袁白驹回了家。
走到半途,就看到家里的马车。
原来是陶氏和杜氏不放心,带着袁珍珠和吴氏赶来照顾她。
看到袁明珠,全都抱着她呜呜哇哇的哭,陪着出门的吴氏安慰完这个又安慰那个,哪个也安慰不好。
闹到最后她也眼泪啪嗒的陪着哭。
女人都是水做的,没有办法,袁弘德他们只能跟袁白驹一起站着车外头,任由路人投来探究的目光。
袁弘德见投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有些热心人甚至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只得硬着头皮劝她们:“孩子还病着呢,不能多费神,别哭啦,回家吧,得让孩子多休息休息。”
陶氏抹着眼泪:“你怎么不早说!”
袁弘德:……,得,都是我的错。
有时候袁明珠都觉得陶氏很娇纵,不过,每一个娇纵的女子背后都有一个无原则宠溺的丈夫,这个真不好评价对错。
不过很拉仇恨值却是真的。
就比如牛俏娘,平常看着陶氏就眼里冒火,嘴巴都恨不能撇到两里地外去。
不过她现在顾不上仇恨别人了,牛棒子回来了,她招的那个上门女婿可还在家里呢!
袁家的马车刚进村,就看到村里到处都是人。
把马车停稳,问接出来的梁氏:“怎么这么多人?”
天气转暖,周大人之前建造的集市场地上,偶尔会也有附近村庄的人带了自家的出产来出售。
但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人多得跟赶庙会似的。
梁氏:“牛家大叔回来了。”
正主回来了,牛俏娘再嫁的男人不愿意走,牛家正在上演二夫争一妻的戏码。
有人跑了十几里路专门来看热闹。
袁弘德听了,往牛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们站的这处有他们们家的院子挡着,当然看不到牛家那边的情形,不过丝毫未影响袁弘德的好心情。
大概不需要他做什么,自有人来帮他收拾这些绑匪,他还不用担个背信弃义的名声。
心情颇好的让人准备酒菜招呼客人,只打发了郑妈妈去探听消息。
酒席间才知道,还有另外一伙人惦记着想害他们家小宝。
袁弘德端着酒杯,气得把酒杯往桌上一顿,酒都洒了出来。
“据我打听,是管建造的小吏蔺发财和张齐亮家合谋。”
袁弘德因为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收拾贺知春那些人的喜悦,这会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也更加生气了。
牛家那边吵吵闹闹了一会,两家都不愿意退让。
都是那个青砖的大宅子惹的祸。
不过还好牛俏娘还没傻透,抓着银子没撒手,对方只是看到一层浮财。
不然牛棒子败坏些,牛俏娘再败坏些,他们家三个儿子卖命的钱不到一年就能败坏干净。
牛俏娘也是有意思,一边对外说牛棒子是出门了,一边又招了男人回家过日子。
等人回来了,又反咬一口,说是对方非要住进来,不是她招进来的,她也是被强迫的。
三个人说的颠三倒四,吵成了一锅粥。
贺家这些人难免就被牵扯了出来。
大家一听还有绑匪,忙通知了里长前来处置。
里长对这种事最是烦,没有油水不说,也很难断得各方都满意。
有一方不满意,到时候都会找他麻烦,纠缠不清。
再说了,绑匪出事了还不跑,等着被抓啊!所以他打一开始就不相信这事的真实性。
只派了他儿子过来看看情况。
小里长来了,看到各方说话一变再变,也先入为主的认为他们说的不是真的。
不过过场还是得走,找了人来询问。
牛棒子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出门了,而是被绑架了,不然这事他就是有过错的一方。
牛俏娘则一口咬定不知道丈夫被绑架,没接到信要赎金。
不提道德层面的谴责,只说对错。
人家两口子都没错,错的就是绑匪,这事就是误会造成的。
小里长还是道行浅啊,手里没有一兵一卒,就要带着这些看热闹的人去询问绑匪。
居然还有人看热闹不怕事大,愿意跟着去。
牛俏娘:“人现在就在河北边的村子里,昨天我还看到他们过来把牛牵过去。”
说到牛又想起来了:“有一头牛是村里公用的,他们家也借给了那些人,小里长,这事你也得评评理。”
小里长:“现在先说绑架的事,不提其它。”
牛俏娘:“怎么能不提呢?把牛累坏了算谁的?”
早就看陶氏不顺眼了,凭啥刚来时候都一样的人,她就天天被男人横挑眉毛竖挑眼,陶氏就能呼奴使婢?
逮着机会还不得给她找个小鞋穿。
本来不敢去看绑匪的人一看这事这么儿戏,也笃定这事十之八玖是他们两口子的借口,纷纷吵着要去。
小里长自觉智商被侮辱了,喝问牛棒子:“你可知道诬陷是要治罪的?万一去了不能查明就是对方所为,一顿板子是跑不了的。”
牛棒子有些被吓唬住了,眼珠子咕噜噜转着。
改口道:“俺确实是被绑架了,但是绑匪都蒙着脸,俺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他们。”
人群里“嘁”声一片。
422、衣锦还乡
这些嘁声,更多的是对没有热闹可看的不满。
牛棒子和小里长可不管这些,他们一个终于从虎背上下来了,一个不用把事情复杂化了,目的达到了。
小里正在这,只能帮自己人,不可能帮外人,对牛俏招来的新女婿道:“都是误会,人家丈夫回来了,你就回你本家吧!”
新丈夫家里人不愿意,说:“他已经招赘到此,家里田产财物已经分家分配清楚,他就是回去,也无安身之处。”
小里正知道这些都是借口,说:“我是为你们好劝说一下,你们若是不愿意大可去官府试试。”
这些人也知道,去了官府也得把牛俏娘判归原丈夫。
袁弘德得到消息的时候,两家已经在讨价还价,看出多少钱能让人回去。
只通过小里正主持就把事情压下了,根本没惊动官府。
就是说他想让这些人得到惩罚的愿望落空了,还得另外想办法。
郑妈妈在给袁弘德报信,芸香也正跟袁明珠回禀。
“按照小姐的要求,牛二哥去了河北边给他们报信,那个叫苍元的带着他们躲到后山那边了,现在听说已经没事了,两家正在说钱的事。”
袁明珠听完了睁开闭着的眼睛,看看芸香。
就见她已经有些长开了,原本枯黄的头发变得黑油油的,脸颊上的高原红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红晕。
不知道是天生的呢?还是说到牛二蹦才这样。
在袁明珠看来,牛二蹦根本配不上芸香,不过看这丫头的样子,似乎是认定了。
袁明珠扶了扶脑袋,芸香忙过去扶着她:“又头晕了?”
帮袁明珠把身后的大迎枕放好。
正忙活着,房门口出现一个人影。
主仆二人看过去,原来是顾重阳。
顾重阳走进来坐到床沿,对芸香说:“你先出去。”
一段时间没见,再见到顾重阳,不知道是不是一身华服加分的原因,芸香觉得不像以前似的的敢直视他。
看了一眼他就移开视线,往二小姐看过去。
看到袁明珠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才让开位置出去了,也没走远,就在院子里,翻捡着收来的草药。
一边翻动,一边想着要不要向顾大少爷问问茜罗的情况。
觉得看着顾重阳就有压力,感觉这人不怒自威。
有些担心的往屋里看看,顾大少爷回来干什么的?衣锦还乡,来羞辱小姐的?
有时候她都觉得看不懂两个人的相处模式,远看着特别温馨,就像两小无猜。
不过只能远观,一旦靠近就知道温馨都是假象。
芸香一出去,顾重阳就取代了她之前的位置,坐得更靠近了些。
袁明珠嫌弃摆摆手:“离我远点,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一天没取代顾舟拿下爵位,就不要跟我们来往。”
这一次他不来,她也能完美解决问题,他来了反而差点坏了她的事。
顾重阳一颗热乎乎的心,一下冰凉凉的。
解释道:“茜罗在沈姨娘的院子里偷听到消息,说是张齐亮伙同蔺发财干的,我才来的。”
看他委屈巴巴的,本来还想来都来了,对他态度好点,谁知道有听到这么个消息。
什么?蔺发财那些人也准备着算计她?
就知道什么事只要跟顾重阳扯上关系一准没好。
袁明珠把靠着的大迎枕抽出来,照着他的脑袋就砸过去。
“滚滚滚,赶紧给我滚,看到你就倒霉。”
见屋里都吵起来了,芸香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进去劝架。
二小姐还病着,可别出事。
进屋一看,二小姐跟一只伸着爪子,露出牙齿的猫似的。
顾大少爷手里拿着一只迎枕,头上的发冠歪斜着。
芸香上前把顾重阳手里的迎枕拿过去,“顾大少爷先去前面吧,这里奴婢收拾。”
两个都是爷,还是赶紧隔开的好。
顾重阳看一眼袁明珠气鼓鼓的包子脸,把迎枕交到芸香手里,走了出去。
芸香把迎枕给袁明珠放好,未敢说话默默站在一旁。
顾重阳出了后院到了前院,陶氏一看他发冠歪斜着,就知道两小肯定是到一起又掐起来。
只是如今顾重阳都不是他们家的人了,不好说别人家孩子,只能招呼他:“后头乱糟糟的,屋里坐,别去后头了。”
又吩咐梁氏拿梳子给他把发冠整好。
袁家的后院放了许多木头架子用来晾晒草药,虽然东西多但是规整有序,并没有陶氏说的乱糟糟的。
顾重阳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去后头,怕他跟明珠起冲突才这样说的。
没有吱声,照着曾祖母的吩咐进了屋里,找大嫂拿梳子梳发。
这边袁明珠发完脾气把人撵走了,才呼了一口气:糟了,把正事给忘了。
才想起来要安排贺家人的事忘记跟顾重阳商量了。
人在生病不舒服的时候,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芸香听到声音,不过没听清她嘀咕的什么,问:“二小姐?”
袁明珠吩咐她:“把笔墨拿来。”
芸香去拿笔墨,搬了张小炕桌放在床上。
袁明珠斟酌了一下,刷刷刷写了两大张纸。
折起来拿给芸香:“悄悄交给顾重阳。”
芸香觉得她这就是还没出气,肯定是又写了信去控诉顾大少爷。
有些为难道:“顾大少爷要问起来我怎么说?”
万一要是顾重阳一个想不开把这事捅给太爷,太爷碍于情面肯定不好不管,她跟二小姐都得挨收拾。
尤其是她,没劝着小姐任由小姐胡闹,一个看护不利肯定跑不掉。
打人骂人这种事,私下里怎么都好说,一旦落到白纸黑字上都是把柄。
袁明珠不知道她一转念就脑补这么多,说:“你拿给他他就知道了。”
芸香只能按照她的吩咐去送信。
偷偷找到顾重阳,“顾大少爷,二小姐……,”
把信拿出来,下面的话还没说呢,顾重阳就问:“二小姐让你拿给我的?”
都没客套一下就把信接过去。
芸香觉得眼前的情形跟她预想的不一样,顾大少爷没生气。
想到这里,偷偷瞥一眼顾重阳,就看到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还是生气了啊!
吓得缩了缩脖子。
今时不同往日,顾重阳已经不是袁家的奴仆,只怕不是好欺负的。
要知道从来阎王打架,都是小鬼遭殃。
423、鸿雁传书
不过,想象中的爆发并没有出现,顾重阳甚至都没有过多的表情。
他已经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了,相信很快就能做到袁明珠以前说过的喜怒不形于色。
顾重阳没有生气,刚开始甚至有些窃喜。
明珠打他还是做样子给外人看啊,这不,转身就又帮着他安排事务了。
他确实缺人手,这次的事让他意识到没有可有的人手寸步难行。
可是比缺人手更迫切的是缺钱。
顾家的钱财,除了一部分购置了祭田,顾舟没敢动,其它的产业,都被顾舟和大胡氏瓜分了。
现在他不能跟他们撕破脸,这些产业暂时没办法收回。
每月就靠着府里给的月银,他根本没能力养人手。
一分钱难死英雄汉。
问芸香:“有笔墨吗?”
芸香:“……,有,有。”
以为两个人的交手从现实中转向鸿雁传书了。
拿了纸笔给他。
顾重阳写的简短,写好交个芸香,芸香拿回去又给了袁明珠。
袁明珠拿着信。
“钱啊!钱啊!钱啊!”
琢磨着怎么才能从安阳侯府挖到钱。
顾重阳在信上写的想由他小叔出面,试试能不能拿到手一部分产业。
袁明珠叫芸香:“把《昭朝律》拿给我。”
待她把相关的律条都研究一遍,发现不行。
顾重阳展开芸香拿来的新的一封信,“不行啊!”
顾氏不是出嫁女,她若是出嫁女,顾氏身故之后,作为娘家弟弟的顾帆有权出面替她儿子讨还她名下的产业。
现在顾舟是赘婿,相当于他就是老安阳侯的儿子,掌管安阳侯府的产业名正言顺。
就算是顾帆这个老伯爷的亲生儿子,因为未成家,都无权要求分家产。
顾帆若想分家产,只能等结婚以后,不过他现在有权跟安阳侯府要月钱。
至于分家能分到多少东西,还得看安阳侯府想给他多少。
产业把持在人家手里这么多年了,如今是个什么情形还真说不好。
信的最末尾,袁明珠问顾重阳,“你母亲可有什么私产?”
这个顾重阳还真不知道,只能去问他小叔。
顾帆想了想,摇摇头。
他那时候也还小,父亲再没料到一直表现得老实本分的大哥会是条潜伏的毒蛇。
根本没有防备他,更何况留后手了?
问他:“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顾重阳把想招揽人手的想法说了。
顾帆也觉得他该有自己的人手,可是他也没办法,他训练的那些人手,都是跟白驹合伙养着的。
郑白驹拿到了郑家的产业,郑白驹出资,他负责训练和管理。
叔侄俩都不大,想不出该怎样解决这个困局。
顾帆突然想起一事:“姐姐没有私产,不过我姨娘有,姨娘曾经跟父亲要过一个大庄子和一条街的铺面。”
仔细回想了一下:“没错,确实有,姨娘去世的时候姐姐说过,后头庄子和铺面一直由姐姐代为管理。”
“我想想,庄子和铺面都在姑苏城,那里是姨娘的老家。”
顾重阳给袁明珠又写了一封信。
顾帆:“写给小胖丫的啊?”
顾重阳的脸又红了,“明珠不胖,你别乱喊。”
顾帆有片刻的怔愣,拍拍侄子的肩膀:“你的亲事,估计也得掌握在人家手里,你得有些分寸,别跟她牵扯不清。”
袁家的那丫头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心眼子贼多,心又狠,重阳最好是别招惹她,招惹了若是敢反悔,就是树一个大敌。
顾重阳红着脸嘴硬道:“我没有,没有牵扯不清。”
顾帆暗自叹气:拿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再说有没有吧!
不过没有说什么,觉得到时候把袁家的姑娘收进府里做个贵妾也不算辱没她。
顾重阳只顾辩解,把写着的字写成了一个黑团团。
再见到侄子,只觉得他比之前成长了许多,做事果断,举手投足都不辱没他侯府大公子的身份。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幼稚的一面,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顾帆换了个话题,接着说庄子和铺面的事:“那庄子和铺面是记在我姨娘名下的,官府里应该能查到存底,按着地址就能去收回来。”
“加上这些年的收益,也该是不小一笔银子,到了京城我去办这事,有了这笔钱,咱们手里就暂时能宽松一些了。”
又说:“人手我先派人替你训练,别让他们察觉。”
叔侄俩又商量了一些细节。
顾重阳把写好的信交给芸香,芸香拿着回后院。
她一会一趟,过一会又一趟,杜氏早就察觉了,对袁弘德和陶氏说:“这俩孩子干嘛呢?”
袁弘德:“小孩子哪有不顽皮的,也没吵架,由他去吧!”
自己倒是找了机会,带着陶氏去看袁明珠究竟在鼓捣什么。
陶氏:“病着也不省心,老实躺着,不许顽皮。”
袁明珠已经跟顾重阳商议好了细节,干脆趁机跟曾祖父说明。
省得曾祖父一直心里不舒坦。
听说顾重阳要把人带走使用,袁弘德才稍微释怀了一些。
袁弘德不愧是世家子弟,知道顾重阳会遇到的难处,说:“这么许多人,他哪里来的钱粮来养?”
一张张嘴都得要吃喝,养能用的人手不同于养一般长工佃农,这些人不能生产还得吃有营养的,都得银钱去堆起来。
袁明珠:“顾家小叔的姨娘,当初健在的时候手里有个庄子,还有一条街的铺面。”
这些产业这些年应该还在侯府里,他可以去讨还。
袁弘德看看她面前炕桌上的《昭朝律》,暗自失笑。
这些孩子,一个个都太有主意了,自己就把事情安排了。
有些自豪,又有些不再被依赖的失落。
袁珍珠端着一碗羊乳进来,“加了杏仁的,刚煮好,娘让端来给妹妹吃。”
怕蓁姐儿口粮不够吃,家里如今买了两只产奶的山羊来喂着,蓁姐也吃不了。
吃了羊乳,袁弘德看她精神头比之前好些了,才说:“回来就好,你姐姐这些日子非常担心你。”
两个孩子都是他们的心尖尖,哪一个出事都心疼。
当时的情形权衡利弊,当然是小些的妹妹被带走害处小一些。
可人的理智大多数时候是没办法超脱出感情的,所以这些日子袁家人看着袁珍珠就难受,跟她说话都少了。
无形中对她施加了精神暴力。
加上她自己本身也愧疚,觉得是自己没用,还得让妹妹挡在她前面。
整个人都沉默了许多。
424、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袁明珠看着屋里怪异的气氛,看着姐姐低着头,拉着姐姐的手,这些都是意外,谁都不想这样。
当时那种情况如果她不出去而是让姐姐去,姐姐的名声怎么办?
这么大姑娘让人劫持了,即使他们解释别人能信吗?
“曾祖父,我有话要单独跟您说。”袁明珠觉得还是说清楚的好,省得一家人产生隔阂。
陶氏领着袁珍珠出去,她担心的频频回头看着,生怕妹妹不知道轻重惹了曾祖父生气。
“这次真的是意外,这些人里除了贺家的人还有其他人,那些人跟他们理念有些不一致,受了牛棒子的怂恿趁着贺知春带人出门对我们实施的绑架,
贺春回去以后就清理了那些人,而且当时是我让芸香她们和任婶子制止姐姐出声。”
这个情况袁弘德还是第一次听说,袁珍珠回来没有为自己辩解。他有些惊异地问道:“真是如此?”
袁明珠点点头,接着道:“绑架我的那些人已经给家里送了信索要赎金,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差池咱们家没收到,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不然他们收了赎金我早能回来了。”
“这件事不怪姐姐,若是姐姐去只怕比如今的情况还糟糕,曾祖父该更担心了。”
若是同车的人是哥哥,袁明珠再不会这样逞能。
若是姐姐不是才与姚家退亲,她也会考虑一下利弊。
袁弘德沉默了一瞬,“曾祖父知道了,不怪你姐姐。”
对贺家人的印象也改观了一些。
顾重阳是寻机脱离队伍跑来的,不能多耽搁,此间事了就匆匆告辞离开了。
袁白驹和顾帆也在次日告辞。
杜氏站在门外送客,看着袁白驹和顾帆乘车走远,眼睛里尽是惋惜。
长女退亲,家里一下子来了两个适龄的男孩,她这个做母亲的难免生出些想法来。
想在两个人中间选一个。
袁白驹芝兰玉树,还是名士之后;顾帆身材魁梧,有责任有担当,看哪个都觉得不错。
不过她还记得教训,不敢自己乱拿主张,先是找了长媳去商量。
梁氏没想到婆婆居然有这样的想法,有些惊讶,不过小姑子的婚姻大事她也不敢做主。
说:“要不问问曾祖父母?”
杜氏觉得小女儿还小,征求陶氏意见的时候也没避着她。
“祖母觉得白驹和顾帆哪个好啊?我觉得白驹好,知根知底,长得也好,读书也好,不过顾帆也不错,她姨娘还给他留了钱财。”
袁明珠只觉得有些晕,满眼小星星。
她娘这是病急乱投医吧!
陶氏同样惊讶,好半天才回过神:“这个?我问问他曾祖父怎么说。”
真是病着都不让她省心,袁明珠先去找了曾祖父,“我娘想在顾帆和六哥两个人里选一个给姐姐做夫婿,曾祖父可不能答应。”
她不说袁弘德也不会同意,这两个人现在都是晋王部属,以后肯定得跟晋王走一条道。
他们家若是住在晋王属地也就罢了,如今他们住南直隶,距离京城这么近,不想当活靶子就不要做这种打算。
陶氏问的时候,袁弘德倒没说其它,只啧嘴道:“俩孩子倒是都不错,就是这样一来就离得远了,而且两人都没有长辈,嫁过去辛苦啊!”
杜氏虽然打消了想法,心里还是觉得可惜。
却说顾重阳离了袁家,就赶去跟队伍汇合。
他之前离开的时候留书一封,说去办些私事。
他一走,跟着出来的那些人就乱了套,有人主张分头去找,还有人主张派人回去跟侯爷汇报。
曲先生主张就地等。
看到顾重阳回来,这些人都围上来指责他。
跟来的都是有背景的,有些是安阳侯派来的,有些是沈姨娘派来的,个个都觉得拿了尚方宝剑。
不出意外的时候还能收敛着,守着各自的本分,出了事,觉得自己有资格说话的都张口说几句。
“大少爷去了哪里?这样私自离开,出了事我们怎么跟侯爷交代?”
顾重阳大马金刀坐在那里,“我去了武安州袁家。”
这样的回答让他们有些意外。
不是他不想掩饰,而是这件事瞒也瞒不住,让人差到他的去处,说假话反而更惹人怀疑。
再次上路的时候,有人问曲先生:“曲先生怎么认为的?大少爷真是去了武安州袁家?”
这人是沈姨娘的人,让他随着出门也是监视。
曲先生哈哈笑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大少爷也是性情中人啊!”
这人问他的下属:“曲先生这话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大少爷去袁家羞辱他们去了?
下属:“要是我的话,我也去羞辱羞辱那家人。”
从人下人到侯府公子,画本子都不敢这么写,不过也是许多人的梦想。
另一个下属:“这家人没长眼睛,也够倒霉的,我要是能捡一个侯府公子,就对他好,把女儿许配给他,以后就是侯府的亲戚了。”
这人看着前面意气风发的少年,认可了这个说法。
曲自鸾看着队里里的骚动,再看看身边的少年,决定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去了哪里,都是他说的这个原因。
回头侯爷问起来也这么说。
日夜兼程,京城在望,曲先生问顾重阳:“大少爷,我们是先回府还是……?”
顾重阳:“先在驿站安顿,派人去府里送信,就说我们明日能回到府里,让府里打扫好祠堂。”
曲先生应道:“是!”
往队伍里看了一眼。
队伍里有一辆马车,车上只放着顾门顾氏的一个牌位。
只怕大少爷这次回去,府里会搅动起血雨腥风,想来有不长眼的人会被被拿了做筏子。
曲先生派了稳妥的人去送信。
临去前不忘交代:“谨慎些,别被那位拿了把柄,丢了侯府的脸。”
大少爷让人去送信,看着是尊重,其实也是挑战,是下马威。
去的人:“曲先生放心,小的知道轻重。”
送信的人在府里被晾了一上午,也没见到大胡氏。
这人得了嘱咐,知道这是刁难,也不急,安心等着。
直到下午快掌灯十分,才见了大胡氏。
425、装病
大胡氏只轻飘飘一句:“这些奴才,太懈怠了,这会子才说,今日是来不及了,明日再说吧!”
送信的人回来复命,顾重阳只说了:“嗯!知道了。”
次日一早,顾重阳就吩咐回府。
有人问曲先生:“这就回府了?不是说祠堂还没打扫好吗?”
夫人明显是刁难,就这么忍了?
不消说,祠堂应该根本还没打扫,夫人就没打算打扫。
曲自鸾捋着胡须,乜了问话的人一眼:“没打扫不是更好吗?”
这人一愣,更好?哪里好了?
车马启程,进了京城城门,离着侯府还有一条街的时候,顾重阳吩咐队伍停下来。
换上孝衣,端着顾氏的牌位,一步步往府里走。
路人纷纷打听:“这是哪家的人?”
“先妣顾门夫人顾氏之灵位!”有人读着牌位上的字。
“顾门顾氏!”有人惊讶的重复。
顾门,京城能称为顾门的就安阳侯府一家。
顾门顾氏的灵位回来了,顾家的大公子回来了,那个失踪的顾门顾氏的灵位,被他儿子送回来了。
之前京城就被顾家大公子找到和顾家给大公子请封世子的消息轰炸过几遍了。
如今见到真人了,更是像爆炸了一样。
观望的人家都遣了奴仆过来看事态进展,看热闹的更是比皇帝出行还多。
皇上每年春祭日要去祭天,那时候街道要净街,想看要受约束还得跪接,这会看豪门家事,可没有这么多道道。
最重要机会难得。
大胡氏也接到消息,揉着手里的丝帕:“这个小杂种,这是故意落我的脸面。”
顾宪:“不能让他进门。”
吩咐下人:“堵着门,不许他进来。”
大胡氏正心烦,喝骂到:“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不让侯府的正主进门,到时候唾沫星子就能喷死他们。
他们再得势,外人眼里嘴里,顾家还是顾氏的顾家。
那是人家亲爹传下来的家业。
安定侯府派来的人看她还算理智,才出口相劝:“夫人,忍一时之气海阔天空,您可不能任性,得出去迎接。”
这话一出,大胡氏也炸了:“我去迎接她?”
咬着牙,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
她也是侯府大小姐,让她去伏低做小,怎么可能?
仆妇还待再劝,“她毕竟是……。”
后头的“原配嫡妻”没说出来,脸上就被扇了一巴掌。
继室在原配牌位前执妾礼。
这是大胡氏一直耿耿于怀的事。
这个仆妇能被派来,也是在胡氏大嫂跟前有些脸面的,这样被当众打脸,羞恼异常。
“罢罢罢,算我多嘴多舌,姑奶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当老奴没说。”
带着安定侯府的人走了。
顾娇看看往外走的外祖家的仆人,一脸担忧,问她娘:“娘,我们这么办啊?”
大胡氏骂:“小杂种故意做这一套想让我去迎接,没门。”
问下人,“他们到哪了?”
“刚刚回报,已经到了大通街了。”就是说马上就到了。
实际按着路程早就该到了,不过是路上围观的人多,堵了道路,加上顾重阳故意放慢速度,才迟迟未到。
大胡氏这些年顺风顺水没受过什么波折,歹毒倒是真歹毒,脑子不够使,吩咐下人:“收拾箱笼,我带哥儿姐儿去别苑住几日。”
意识是要当甩手掌柜,晾着顾重阳。
下人们有些傻眼。
不敢再由着夫人的性子来,回头舅老爷知道她们没劝阻,能扒了他们的皮。
硬着头皮劝:“夫人,您是侯府的正主,您避出去算怎么回事啊?”
顾娇也跟着劝,“是啊娘,咱们不能走,走了人家还以为我们怕了他呢!”
不能走,还不能不让进门,大胡氏越想越憋屈。
问:“那怎么办?”
顾宪:“娘你装病好了。”
他不想去读书的时候就装病,这招可好使了。
不用读书,就是药有些苦,不过他有妙招,把药偷偷倒掉。
大胡氏也觉得装病好。
人吃五谷杂粮就得生病,皇上也管不住人生病啊!
只要她不躲出去,下人们就不再劝了,分头安排她的装病事宜。
顾重阳一步步终于走到侯府门外,站在侯府的朱漆大门外,只觉得陌生。
朱漆的大门配着兽首的门环,这些他只在小叔的描述中听过,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
大门静悄悄的关着,门里鸦雀无声,门外人声嘈杂。
曲自鸾也没有想到大胡氏一介侯府长女,做事居然这么上不得台面,到这种时候了还故意关着门。
这不是伸着脸让人打么。
人群中,有个人也躲在其中围观,一个围着头巾的老太太。
头巾下沟壑纵横的脸,比离开袁家的时候苍老了许多,正是从武安州北关码头逃脱的樊嬷嬷。
这一年多,她一个老太婆流落在外,着实吃了不少的苦。
她也听说了顾重阳回了侯府,侯爷还给他请封了世子,觉得侯爷还是看中这个长子的,以前是她错怪了侯爷。
现在见胡氏那贱人居然敢把侯府正主关在门外,怒火中烧。
从人群中往前挤。
前头才是看热闹的好位置,谁愿意让她?她跟人吵了半天也没挤过去。
这一角发生的事并没有影响顾重阳这边,他示意人上前叫门。
兽首的门环被拍响。
里头就藏着人呢,门里的人只敢关门,可不敢躲开去偷懒,听到拍门就把门打开了。
要说这关门还真不是大胡氏授意的,但是不耽误看热闹的把责任往她身上安。
门开了,拍门的人说:“大少爷奉着先夫人的牌位回来了,通知了你们,为何不出来迎接?”
看门的不敢说是夫人没让迎接,只说:“夫人病了,没人安排。”
顾重阳说:“去看看祠堂打扫好没有,别耽误了吉时。”
有人进去查看。
不一时回来禀报:“大少爷,看守祠堂的人说夫人病着,没人通知他们打扫祠堂。”
顾重阳:“罢了,先抬一张供桌过来。”
虽然不知道要供桌做什么,底下的人还是马上去寻了一张供桌搬了来放在侯府大门口。
顾重阳把顾氏的牌位安放在供桌上,跪地磕了三个头:“娘先在此等等,儿去打扫祠堂,打扫干净了再奉迎娘过去。”
426、面熟
不得不说,顾重阳的身上能找到太多来自于袁明珠的影响。
袁明珠身上带着些现代人的功利和狡黠,无论做什么事目的明确。
明眼人都能看出顾重阳这样做是在利用顾氏。
他也确实是在利用他娘,并且不避讳让人知道,因为别人知道也说不出什么来。
母子连心,这句话不是白来的。
顾重阳拿了抹布,卷了衣袖亲自去祠堂打扫。
安阳侯门前只剩一张供桌,供桌上放置一个牌位,围观的人却没有减少,还在越聚越多。
这些人就只看着牌位,看了快半个时辰。
没有发生混乱,甚至没有人大声喧哗,有后来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人询问,一见场面如此肃穆,都自觉压低声音。
顾重阳打扫祠堂的过程中,侯府的下人都不敢靠近,只他带来的人手过来帮忙。
两方的人泾渭分明。
躲在主院里装病的大胡氏等了许久不见有人过来回事,心里反倒没底了,频繁的遣了人去查看事态进展。
仆妇们看看在祠堂打扫的大少爷,再看看外头乌压压一片却肃穆无声的人,这些让她们想战栗。
那牌位上仿佛有威压往她们的面门上压过来,让她们不自主的就屏住呼吸。
仆妇们退回院子,直到到了大胡氏住的主院,才像是猝然惊醒。
几人换了个眼神,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夫人回禀。
难道实话实说,跟夫人说外头的实情,只怕讨不了好。
夫人正在气头上,不被打一顿都是造化。
胡嬷嬷见几日在院子外头久不进来,走过来问:“出了什么事?”
这些人看到胡嬷嬷心里骤然一松,她是大胡氏的奶嬷嬷,自然比她们这些人有脸面。
同样的话她们去说可能招致责骂,胡嬷嬷去说不同,夫人多少能听进去一些
几个人七嘴八舌把见到的情形跟胡嬷嬷说了。
胡嬷嬷听了也只觉得口苦。
刚才安定侯夫人派来的人被打了一巴掌的情形她可是看在眼里,安定侯府的嬷嬷,以前在夫人面前比她有脸面,还不是说打就打。
所以刚才少爷建议夫人装病,她虽然觉得不妥,也不敢很劝。
这些日子夫人诸事不顺,脾气愈发孤拐了。
胡嬷嬷心里生出退意,她也老了,还是早些去田庄随着儿子生活,也能全了这份主仆的情意。
真若是当众被打了脸,一辈子攒的那点脸面就全没了。
带着这些人进去。
回道:“侯爷的长子自己去了祠堂打扫,搬了张供桌把顾氏的牌位放在大门前,外头聚了不少人看热闹。”
只一句侯爷的长子,就足以显示胡嬷嬷会说话,难怪人家是夫人的心腹,真是不服不行。
其他仆妇都暗自佩服。
若是他们回话,肯定说大少爷,哪里会拐这么大个湾?
也不会说的这么简单,要知道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都是差距啊!
胡氏一听还是腾的坐起来,“怎么能由着他把灵位放外头,赶紧搬进来把大门关上。”
胡嬷嬷:“奴婢马上带人去搬进来。”
等她带人到了门口,就看到供桌前跪了一个老妪,哭得正伤心着。
她凝神看过去,觉得有些眼熟,问旁边的人:“有些面熟,这谁啊?”
“怎么看着像是以前外院的扫洒婆子。”
夫人当家以后,安阳侯府里原本顾家的老人要么投靠过来,没有门路投靠的或是不愿意投靠的,都走的走散的散。
这个婆子就是其中一个。
胡嬷嬷脸色难看,这死老太婆,土埋了半截了也不消停,还出来找不自在。
心里不痛快脸上却没有带出来,上前拉了她起来:“老姐姐别太伤心了,人生不能复生,活着人还得朝前看,好好辅佐大少爷,大少爷好了比什么都强。”
樊婆子心内得意,觉得大少爷得势了,胡家那女人的人还不是得低头做人?
看着没有,她贴身的奶嬷嬷对他们这些侯府老人的态度立马不一样了。
等大少爷的世子册封下来,侯府还是大少爷的侯府,还是他们这些人的天下。
微抬着下巴:“是胡嬷嬷啊,好久不见。”
胡嬷嬷陪笑道:“是挺长时间没见了,您还好吧!”
围观的人开始骚动起来,有些看不明白,怎么刚刚这婆子还痛哭流涕,转眼就跟侯府里的人叙上旧了?
难道双方的恩怨并不像坊间流传的那样?
两人说了一会话,胡嬷嬷说:“总这样放在门外也不是事,还是搬到家里才是。”
樊嬷嬷也觉得放在外头忒没气势。
应道:“是该搬家里去。”
指挥着搬供桌的下人:“搬稳些,别晃悠,看着点脚下,别顾头不顾尾毛毛躁躁的……。”
留在原地维持秩序兼防止有人捣乱的人之前看她哭,只觉得她有情有义,也不曾拦着,谁知道下面她做的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怀疑她是对方派来的人,是来配合对方的。
忙过去跟顾重阳汇报。
顾重阳听着来人的描述,不期然就想起那个曾经失踪的樊嬷嬷。
祠堂这边基本也打扫完了,他吩咐道:“我先过去看看,你们把最后一点收拾妥当。”
曲先生说:“我陪着大少爷一起去看看吧!”
顾重阳:“那就有劳曲先生了。”
这些日子曲先生领着他读书,也有些师生的情意,这一路他也看出来了,曲先生对他很是维护。
就拿他摆脱队伍去找明珠这事,就多亏着曲先生从中周全。
曲先生是顾舟倚赖的幕僚,如果能得到他的襄助,必然事半功倍。
老远就看到一个老嬷嬷在指手画脚,把侯府的下人支使得团团转。
虽然离得还远,从体态上顾重阳也能看出正是樊嬷嬷。
回想起当初因为这老婆子跟明珠产生的分歧,原来还真没冤枉她。
不过他已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不会再喜怒形于色,端着一脸严肃走过去。
樊嬷嬷一见他,立刻露出菊花般的笑脸:“世子爷。”
顾重阳:“还未册封,嬷嬷莫要乱叫。”
樊嬷嬷:“是是是,看老奴这张嘴,不过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大少爷您做世子是天命所归。”
427、出乎意料
顾重阳不想听她口无遮拦,奉承的话让人听着尴尬,转变话题:“嬷嬷这些日子去哪了?”
樊嬷嬷:“还不是袁家那小贱婢,居然使人要害奴婢,还好奴婢运气好,乘那些人不备跳船逃了……。”
巴拉巴拉把她离开袁家后的事情说了一遍,中间把袁明珠嚼骂了一番。
顾重阳的手紧紧攥在衣袖里,才没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胡嬷嬷在一旁听着,若有所思。
“还好大少爷脱离了袁家那帮贱民,奴婢不在他们家您受苦了,不是迫不得已,老奴也不愿意离开您,总算老天有眼,让您苦尽甘来了,
以后奴婢就伺候您,哪里都不去了。”
顾重阳未置可否。
大好的局面被这老婆子一掺和,效果已然大打折扣。
再说什么也无用,顾重阳干脆忍了,来日方长。
要收拾这自以为是的老太婆,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时,整理祠堂的人过来回话,顾重阳借机跟曲先生离开,不再听樊婆子絮叨。
“祠堂都打扫干净了,只是……,”看看顾重阳的面色,“只是祠堂里的金银器皿和灯烛等物都在库房里,”
再看看顾重阳的面色:“没有对牌,这些东西没法支领。”
对牌在当家人的手里,大胡氏如今病得不能见人,他们也没有办法拿到这些东西。
内院的弯弯绕绕,只怕大少爷不懂。
大胡氏现在当家,她若是有心刁难,他们想喝口热茶都难。
顾重阳:“哦,我知道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这人有些迟疑,再次偷偷瞄一眼顾重阳的面色,也参不透大少爷究竟听懂了没有。
曲先生对他说:“你先去吧!”
这人才犹疑着走了。
这人是沈姨娘的人,这种时候正是挑拨顾重阳跟大胡氏关系的最佳时机,他当然不遗余力。
只是曲先生在此,许多话不好说的太直白。
待这人走了曲先生说:“要不要我去求见夫人,把对牌拿来?”
顾重阳看看那边樊婆子,说:“先让其他人去试试,不行曲先生再去不迟。”
这老婆子也不能只给他们添堵,也得给地方添点堵才行。
曲自鸾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过去,点头:“也好。”
有些奇怪这位年岁不大,一肚子的玲珑心窍打哪来的?
老安阳伯世人皆知就是个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
他那女儿比他强不了太多,若不是父女俩都对人不设防,安阳伯府也不会被人架空。
倒是老伯爷后头生的那个老来子,大概是随着生母多些,聪慧一些。
既然顾重阳心里有成算,曲自鸾就不再多管,他也想趁机看看,他不插手的话这位少爷能做到什么程度。
文人总是自视甚高,更愿意追随强者。
就见顾重阳并没有去找那位樊婆子,而是随手指了一个侯府里原本的仆妇,说:“你去内院回禀一声,说祠堂内已经打扫好了,把对牌拿来,开了库房把祭祀用的物品取出来。”
那仆妇暗叫倒霉,她怎能就没长眼,哪里不好走偏从这边走。
现在府里谁不知道夫人那边一点就着啊!
又不敢不去,只能跟上刑场似的去了。
樊婆子看顾重阳跟别人说话,怕被抢了心腹的地位,巴巴的跑过来:“大少爷,什么事跟奴婢说,奴婢帮您干。”
顾重阳:“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让她跑个腿,去内院拿了对牌开库房取点东西。”
一听是跑腿,樊婆子不挣了。
她给自己的定位,以后就该是大胡氏跟前胡嬷嬷那样的身份地位。
跑腿这种跌份的差事肯定不适合她。
那仆妇也没敢直接去内院回话,找了内院的她的一个侄女,大小姐院子里一个三等的小丫头。
跟她侄女说了,让她给找个人帮忙回话。
她侄女:“这种时候谁还揽这种事,怕不是嫌皮紧了想松松。”
这话就不好听了,明摆着是说她姑姑皮紧。
仆妇脸一撂:“才进内院几天呐,就瞧不上穷亲戚了,不想帮忙就说不想帮,夹枪带棒恶心谁呢,看现在把一个个小比丫头都能耐的,姓啥怕是都不记得了。”
自己赌气去回了话。
不过出于意料,她这话一回大胡氏还挺高兴:“我还真以为他求不到我了呢,有能耐不求我他自己办好了才是真能耐。”
赏了这仆妇一个二等的赏封,“回去跟他说,就说我不见客,不能理事,有什么事让他自己看着先办着。”
再想想来了那么老些人,住处没收拾,能拿捏他的地方多了。
仆妇出来,感觉跟梦游似的,出来了还咧着嘴傻笑。
她只怕大胡氏,顾重阳那等毛都没长齐的孩崽子,她倒是不怕。
匆匆跑过去,把大胡氏的原话回复了一遍。
这话就不好听了,明摆着是说她姑姑皮紧。
仆妇脸一撂:“才进内院几天呐,就瞧不上穷亲戚了,不想帮忙就说不想帮,夹枪带棒恶心谁呢,看现在把一个个小比丫头都能耐的,姓啥怕是都不记得了。”
自己赌气去回了话。
不过出于意料,她这话一回大胡氏还挺高兴:“我还真以为他求不到我了呢,有能耐不求我他自己办好了才是真能耐。”
赏了这仆妇一个二等的赏封,“回去跟他说,就说我不见客,不能理事,有什么事让他自己看着先办着。”
再想想来了那么老些人,住处没收拾,能拿捏他的地方多了。
仆妇出来,感觉跟梦游似的,出来了还咧着嘴傻笑。
她只怕大胡氏,顾重阳那等毛都没长齐的孩崽子,她倒是不怕。
匆匆跑过去,把大胡氏的原话回复了一遍。
这话就不好听了,明摆着是说她姑姑皮紧。
仆妇脸一撂:“才进内院几天呐,就瞧不上穷亲戚了,不想帮忙就说不想帮,夹枪带棒恶心谁呢,看现在把一个个小比丫头都能耐的,姓啥怕是都不记得了。”
自己赌气去回了话。
不过出于意料,她这话一回大胡氏还挺高兴:“我还真以为他求不到我了呢,有能耐不求我他自己办好了才是真能耐。”
赏了这仆妇一个二等的赏封,“回去跟他说,就说我不见客,
428、金枝玉叶
见府里的人这副模样,顾重阳没有愤怒,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似乎没在意其他人的表现,准备离开。
不是都准备看热闹吗?等热闹到了自己头上看看还能看得下去不能。
这些人有些惊慌,他们出来就是代表侯爷和沈姨娘的脸面,他们被打脸,打的就是背后的主子的脸。
若是回来一趟只能住在客栈里,传出去固然大胡氏遭人诟病,侯爷和沈姨娘也不好看。
会被人说无能,进顾家门还得看姓胡的脸色。
这会终于知道看顾重阳的笑话就是看他们自己的笑话了。
顾重阳今日替他们出头还好,他若是不闻不问,凭他们自己是找不回来场子了。
大少爷出头,这事是主子对主子,他们自己去说就是以下犯上。
就像刚刚那个仆妇,找个由头打了就打了,打的就是背后主子的脸,背后的主子还没话说。
说了也没理,谁让你的狗没调教好就放出来的?
这些人不敢再看热闹,知道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都愿意跟着顾重阳过去。
希望他能顺便跟大胡氏提一提安排住处的事。
听说顾重阳要去找大胡氏说话,樊婆子的眼神忒忒转了转。
她之所以敢打大胡氏派过来的仆妇,就是为了表忠心。
还因为她不是安阳侯府的奴才,大胡氏再愤懑,也没办法拿她怎么样。
但她又是奴籍,她这条老命还攥在拿着她身契的那些人手里,单袁家就是悬在她头顶的一把利剑,随时有可能惩治她。
所以她才不遗余力的表现,趁着顾重阳年少,获得她想要的地位。
到时候那些人就威胁不到她了。
打定主意,樊婆子豁出去了,也趁机出一把风头,不然即使留下,这些人谁又会服她。
到时候做个粗使婆子,还不如自己在外漂泊呢!
于是她站出来,“这等小事哪里需要大少爷您自己跑腿,奴婢闲着也是闲着,就让那奴婢替大少爷去吧!”
指着刚刚被打的仆妇:“顺便问问,这等没规矩的贱婢该怎么处置。”
顾重阳:“也好,二弟他娘病着,我去不太方便,就由你带人跑一趟吧,顺便问问住处怎么安排。”
“若是实在病得严重,我明日正要去大公主府拜访,正好去跟大公主殿下借个妈妈来帮衬几日,
另外也请大公主帮着推荐个好些的太医,帮着诊治一下,这样熬着也不是法,大公主最是公正仁慈,想来不会推辞。”
尚方宝剑都给樊婆子准备好了。
若是袁明珠在此,都得夸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至少捋着胡须的曲自鸾非常满意。
樊婆子拿着鸡毛令箭了,哪里还会客气,点了几个人手,风风火火朝着内院直扑而去。
她选的人手都是跟她差不多的健仆,粗手大脚的,内宅的那些仆妇丫头哪里能拦得住?
内宅的仆妇丫头平日养尊处优,只怕搬个凳子都得两个人抬。
屋外的吵闹,把屋里的大胡氏气得直咳嗽,咳得一脸通红,看着倒是有些像是真病了。
外头到底没能拦住樊婆子她们,被她们闯了进来。
听到樊婆子说要去汉阳公主府去借人手来理事,还要给她请太医,大胡氏有些惊惶。
大公主一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素日又最是看她不顺眼,让那女人牵扯进来,不坏事都得坏事。
偏偏那又是金枝玉叶。
圣上因为当初册封皇后的事有愧于大公主母女,一直都对大公主很是纵容。
跟大公主对上的人这些年还没见过占了上风的。
先太子妃的仪仗在路上跟大公主的碰到,都得停下让她的先过。
那女人的娇纵跋扈,不是她惹得起的。
大胡氏恨得指甲都握劈了。
一再深呼吸之后吩咐胡嬷嬷:“把对牌拿给她。”
退一步海阔天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大昭最后谁当家还说不定呢,而且不管谁当今,都不会是那个女人当家,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倒是把汉阳大公主一并记恨上了。
拿到对牌的樊婆子洋洋得意,跟带来的仆妇显摆着她的本事。
这些人也乐于奉承她。
两件事一并解决了。
顾重阳着人去库房取了金银器具,支领了火烛。
又让人去请了京里的几家贵胄之家。
曹国公府的太夫人接了信,问:“他们家还请了哪些人家?”
“京里有头面的各家都请了,有些人家推脱有事,刚刚诚意伯家使人来问我们家去不去。”
太夫人又问:“汉阳公主府去不去?”
“汉阳公主府已经遣了人过去帮忙了。”
有汉阳公主打头,去了也不拉仇恨,自有大公主府在前头顶着火力。
只是……。
他家大夫人唏嘘:“可怜见的,他一个孩子也不懂这些规矩,也没挑个黄道吉日,回来第一天就这么急匆匆的操办,只怕办得也毛糙。”
太夫人担心的就是为何办得这样急,担心里头有什么他们没想到的内情。
不过想到顾重阳的年龄,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接到请帖的人家,都跟曹国公府的情况差不多,纷纷派人打听其他人家去不去。
大胡氏的娘家安定侯府也接了请帖。
挨了打的婆子回去以后把大胡是的不知所谓添油加醋学了个一天一地。
安定侯夫人本就对小姑子一肚子的火,见她如此不识好歹更是生气,有心不想管她可每次丈夫都让她去办。
分明是小姑子不听话,出了事丈夫还总埋怨她,总是在里头受夹板气。
正生着气呢,外头禀报安阳侯府送了请帖来。
听说日子就安排在今日,安定侯夫人汪氏很是惊异,跟来人确定道:“就在今日?”
送请帖的人:“是在今日,还请夫人拨冗莅临。”
“一定去。”
客套了几句来人就走了。
这样的场合别人家可以不去,他们作为亲戚肯定得去。
不仅得去,还得提前去看看有没有事情需要帮衬。
所以她接了信马上换了衣裳吩咐备了马车,赶往安阳侯府。
进了安阳侯府就发现奴仆都懒散着,一点也没有办事的样子。
429、祠堂
迎接出来的胡嬷嬷也支支吾吾的。
待进了正房才知道小姑子竟然在装病不出,把汪氏气了差点没呕血。
命令胡嬷嬷:“赶紧给你家夫人梳洗换衣裳,一会客人该来了,你不出去招待像什么样子。”
大胡氏丢了一个白眼给她嫂子,嗤笑道:“我就是故意不去,反正丢人丢的又不是我的人,他顾舟不是有能耐吗?
我就让这京城上下看看,我要是撂开手,他们家这事就得办得跟乡下泥腿子一样。”
汪氏:“你也得为宪哥儿和娇姐儿想想,要是真的跟那柴门蓬户似的,以后两个孩子怎么说亲?不落人笑话?”
顾宪插话道:“大舅母不用拿我说事,就凭我,就是柴门蓬户也能说得上高门千金。”
汪氏皱眉。
这个孩子让小姑子给惯得越发没规矩,大人说话,哪有小孩子插嘴的道理?
她才说两句,人家母子三人倒有一箩筐的话等着她。
把她气得甩手不管了。
“随便你吧,该说的反正我都说了,再有事别怪我没劝着你就行。”
大胡氏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大嫂子只管放心,我可不敢怪你呀!”
汪氏出去,胡嬷嬷上前劝大胡氏:“舅夫人也是好意。”
“她哪里有什么好意?就是教训我显得他能耐罢了。”
又说:“这件事摆明了,我要是不出去这事就办不好,我又不傻,我出去干嘛?我给他操这份闲心呢!
没看见外头办得一点章法都没有,哪家办事不是挑好了日子,提前给人下请帖,哪有这样的急匆匆的,跟急赶着投胎似的,
我就等着看笑话呢,我要出去了哪里还能有笑话看?”
不说胡氏等着看笑话,只今日下帖子下得急,只稀稀落落来了几家客人。
大多数人家都不想牵扯进去他们家的家务事里来,接到帖子的大都以时间紧,没准备,没时间拒绝了邀请。
帖子送得急是一个原因,也说明大多数人对于顾重阳继任安阳侯府是没有信心的。
当年顾氏都没有斗过安定侯府,如今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儿回来就能成事了?
今日来的客人,除了曹国公府和大公主这样不惧怕安定侯府的,其他都是靠着安阳侯顾舟的。
其他不相干的人家都没来。
场面很是寒酸。
顾重阳却是像没有察觉一样,一板一眼的跟着主祭的先生让跪拜就跪拜,让磕头就磕头,让起就起。
有那心肠软的妇人,看到他势单单力薄薄一个小人儿,一个帮衬的人也无,眼眶就开始发酸。
看到有人擦眼睛,其他人怕被认为心硬,也都拿出帕子捂着脸呜呜出声。
倒把那些强忍着没哭的都引得哭出来。
汪氏看看左右,也只得拿出帕子遮掩,一抬头,居然看到她小姑子屋里的人在外头闪了一下。
心里疑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给带来的妈妈使了个眼色让她过去查看。
等那妈妈过来回话,差点没把她憋死。
“是姑奶奶,让人来看看都来的哪些人?”
就是说让人来专门打探,看笑话呢!
汪氏乃是前朝的世家之女,对小姑子这样小家子气的做派十分看不上眼。
暗骂:“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所谓新贵,另一面就是暴发户,嘴脸十分难看。
生了一肚子气回去。
上了车还觉得头疼,跟着的丫头给她捏着额头。
她靠着丫头闭目养神。
突然坐直身体,心说:糟了!
他们上当了!
就不知道是顾舟安排的,还是顾家的这个长子安排的,还是那个沈姨娘的主意?
顾重阳站在门口送客,“等空闲了会专程登门道谢,感谢您今天前来。”
曹国公府太夫人:“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想你小时候才这么高点,”
拿手在自己膝盖上方一点比划着。
说了几句话,就告辞出门。
婆媳俩坐在车上,太夫人忍不住笑了。
大夫人问:“娘您笑什么啊?”
太夫人:“我笑大胡氏太蠢,居然能想出这种昏着。”
她一开始也没醒过神,是看到顾重阳送客时候有理有序,言辞得体,觉得他前后处事差别太大,才反省过来。
见长媳还是不明白,说:“大胡氏只怕是被算计了,她今日没出席,她的一双儿女也未出席,只怕以后母子三人的身份要遭人诟病了!”
她家长媳是精挑细选的宗妇,自然也不是那等蠢笨的,一点就通。
“这……?”
目瞪口呆!
太夫人老神在在:“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怪不得别人啊!”
这边顾重阳安排人盯着金银器皿入库,自己则跪在祠堂里。
顾家的祠堂里没有太多牌位,辈分最高的是老安阳伯的爷爷。
建祠堂的时候,顾成峰也只能记得他爷爷的名讳。
婆媳俩坐在车上,太夫人忍不住笑了。
大夫人问:“娘您笑什么啊?”
太夫人:“我笑大胡氏太蠢,居然能想出这种昏着。”
她一开始也没醒过神,是看到顾重阳送客时候有理有序,言辞得体,觉得他前后处事差别太大,才反省过来。
见长媳还是不明白,说:“大胡氏只怕是被算计了,她今日没出席,她的一双儿女也未出席,只怕以后母子三人的身份要遭人诟病了!”
她家长媳是精挑细选的宗妇,自然也不是那等蠢笨的,一点就通。
“这……?”
目瞪口呆!
太夫人老神在在:“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怪不得别人啊!”
这边顾重阳安排人盯着金银器皿入库,自己则跪在祠堂里。
顾家的祠堂里没有太多牌位,辈分最高的是老安阳伯的爷爷。
建祠堂的时候,顾成峰也只能记得他爷爷的名讳。
婆媳俩坐在车上,太夫人忍不住笑了。
大夫人问:“娘您笑什么啊?”
太夫人:“我笑大胡氏太蠢,居然能想出这种昏着。”
她一开始也没醒过神,是看到顾重阳送客时候有理有序,言辞得体,觉得他前后处事差别太大,才反省过来。
见长媳还是不明白,说:“大胡氏只怕是被算计了,她今日没出席,她的一双儿女也未出席,只怕以后母子三人的身份要遭人诟病了!”
430、重点
“啪”,一巴掌打在汪氏的脸上。
“这是你做长嫂该说的话吗?”
屋内屋外的仆妇丫头都听到了,一个个噤若寒蝉。
在胡维昆看来,汪氏就是前朝的一个落魄世族,不是靠着他哪里能享受如今的尊荣?
还跟他这拿乔?
三条腿的蛤蟆不想找,两条腿的人还能找不着?
不想干,不想干滚蛋,有的是人愿意做安定侯府的宗妇。
打完了汪氏,转身就去了二房胡维晟那边,让胡维晟的妻子廖氏去处理这件事。
廖氏早就想当家了。
宫里的小胡氏是她表妹,当年她把小胡氏带进安定侯府,最开始的想法是献给大哥,借机争一席之地。
谁知大哥看到表妹以后,萌生了送她进宫的想法。
赐了胡姓,找了前朝宫里出来的宫人好生调教之后送进后宫。
自那以后,她在家里的地位直追侯夫人汪氏,尤其是进宫探望小胡氏,还是得她去才行。
现在去探望大胡氏的差事也落到她头上,廖氏意识到机会来了。
肯定是汪氏那边出了问题。
马上堆笑道:“行,我明日收拾好了等着大嫂,跟大嫂一起出门。”
胡维昆:“你自己去就行了,她不舒服,就不去了。”
廖氏做出惊愕状,然后:“这,我自己去不行吧!”
各方的消息汇集到了汉阳公主府。
“二房廖氏取代安定侯夫人出门应酬,廖氏跟大胡氏相谈甚欢,廖氏娘家的一个女孩近日进了安定侯府,大胡氏专门回娘家见了,还给了见面礼。”
大公主感兴趣的坐起来,“漂亮吗?”
禀报的人:您是不是搞错重点了?
不过只敢偷偷想想,可不敢明说。
这件事的重点应该是安定侯府弄个女孩来是什么目的。
安定侯府可不是善堂,会收留无所依的孤女,这女孩肯定跟当年的小胡氏一样,有用途。
还好大公主的不靠谱只保持了一会就恢复正常,问:“太孙府那边有什么反应?”
“太孙妃召见了各公侯家的适龄女孩,说是给世子相看,有几家回来就开始给家里女孩张罗着定亲了。”
太孙家的世子跟顾重阳年龄相仿。
见大公主不说话,回禀的人问:“公主,这事该怎么办?”
“不管他,都是闲的。”
“是。”
大公主不担心这些,不管是安定侯府还是太孙府,这事都难成。
安定侯府算盘打得再响,也得安阳侯同意。
太孙府也一样,愿意跟安阳侯府结亲的,门第高的对方肯定不愿意,门第低了安阳侯不愿意。
“还有一事,老安阳伯的儿子顾帆回京了,正在跟安阳侯府讨还当年他姨娘留下的姑苏城的产业和这些年的收益。”
大公主果然感兴趣,半边眉毛挑了起来。
“顾帆也到该娶妻的年纪了吧?”
“还没呢,不管可以说亲了,说好亲也得一两年功夫,就能娶妻了。”
大公主:“大胡氏有操心顾重阳亲事的功夫,不如给顾帆挑一门亲,拿捏着他。”
“大胡氏问了,顾帆说在晋地已经由晋王世子妃做主,定下一门亲,这次回来除了想拿回他姨娘留下的产业,还要府里出他娶妻的费用,另外还想分一份家业以后单过。”
大公主大笑出声。
禀报的人也忍不住笑道:“据说顾帆走后,大胡氏的院子里扫了许多碎瓷出来。”
这话让大公主的笑声更高了。
穆驸马进来,“什么事这么高兴?”
大公主:“老安阳伯的儿子顾帆回来了。”
驸马爷:“我也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大媳妇姑苏城的庄子传信回来,顾帆进京之前已经去姑苏城调查过他姨娘留下的产业了,也去了官府调阅卷宗,
大媳妇的庄子跟顾帆姨娘留下的庄子紧邻着,之前一直都和他们家的庄子一起租给当地做香粉的馨桂坊使用,
馨桂坊的意思,如果顾家的庄子换了主家不租了,他们就要换地方,咱们那个庄子也不租了。”
大公主眼睛一立:“馨桂坊什么意思?要挟我们,让我们插手安阳侯府争产?”
驸马爷点点头:“好像是这个意思,我还没给回信。”
又说:“我已经派人去姑苏城调查馨桂坊了,过几日就能有消息回来了。”
后宫嫔妃一直以来都使用馨桂坊的产品,京城贵妇们也喜欢他家的东西,如今看来,馨桂坊还跟安定侯府有牵扯。
大公主一直不喜欢安定侯府,他们家昨日做事都急功近利,品德不行。
原本驸马爷觉得是大公主对安定侯府有偏见,毕竟对方没招惹过他们。
就是顾氏被逼走那件事,大多数男人都认为是顾氏的过错,美人爱英雄,应该是美谈,认为是顾氏小心眼,负气出走。
馨桂坊这件事,让驸马爷有了不同的想法。
因为这些琐事,反倒让大公主府空前和谐起来。
不多日,宣府镇的总兵府也接到消息。
沈姨娘听着来人的汇报,对顾帆来要家产她倒是没有过多的想法。
她也没有儿女,现在攒下的银钱就足够她花到老死也花不完了,府里的产业她也得不到,那些东西装谁兜里对于她来说真没有区别。
让她关心的是顾重阳的亲事。
顾重阳跟谁结亲直接关系到她以后的地位。
她肯定不希望顾重阳娶高门嫡女,高门嫡女进门肯定看不起她这种以前做过风尘女子的妾室。
也不希望顾重阳娶亲胡家的女人,胡家的女人肯定跟大胡氏亲近,能有她好啊!
沈姨娘在内室转了又转,待顾舟回来,开始撺掇他回京。
“大少爷一个人回去,也不知道在京城里过的怎么样,奴家很担心他。”
顾舟:“我已经上了折子请求进京了,圣上很快就会有批示,到时候带你一起回去。”
沈姨娘展颜一笑,“奴家就是喜欢瞎操心,让侯爷见笑了。”
又问:“怎的听说二爷也进京了,正在跟府里争产?”
说到这个,顾舟的脸色也绷紧了。
沈姨娘像是没看到,说:“要奴家说啊,该给他的就给他,省得麻烦,外头还得说侯爷仁义。”
431、假冒
又说:“他一个庶子,也分不去多少产业,真闹得不可开交,也惹人笑话,而且分府也有分府的好处,省得他借机亲近大少爷,没得把大少爷教唆坏了。”
她这样一说,顾舟果然认真考量她的说法。
当年事发的时候重阳还小,他对那件事没有印象,他所知道的都是从顾氏和顾帆嘴里听来的。
自己对他好一些,他肯定会对当年的事有所动摇。
所以现在能把他跟顾帆隔开,最好就赶紧隔开。
想通这些,说道:“钱财都身外之物,你说的也有道理,我马上修书一封给夫人,让她妥善处理此事。”
去了外院书房。
玉珠:“侯爷好容易早回来一回,姨娘怎的又把人支走了?”
沈姨娘厌烦道:“不中用的人,来再多也不能让我生个一男半女,没得夹缠不清烦人。”
顾舟不回来,她在府里还舒坦些,来了还得伺候着他。
分明府里这么多仆妇丫头,什么都使唤着她做,床笫之间也没了往日的温柔。
不想再想这些,喝了一口茶,又说:“而且让他去做的这件事十分重要。”
玉珠没明白。
不就是写信让府里给二爷分家产嘛!有什么重要的?
沈姨娘得意的笑笑,说:“胡氏那女人,进了她手里的银子还想让她拿出来?根本不可能,她就是个只进不出货色,让她拿银钱出来比要她命还难。”
玉珠:“姨娘的意思是说她不会照着侯爷的吩咐去做?会违逆侯爷的意思跟二爷打争产官司?”
沈姨娘含笑点头,“应该会这样。”
“等我们进京的时候,应该就是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你觉得侯爷会放过她吗?”
玉珠也跟着笑起来。
奉承道:“姨娘可真厉害,奴婢再想不到这些。”
顾舟写了信,直接就在外院安歇了。
他如今对男女之事不仅不热衷,还有些排斥,只要一想到自己不行了,暴虐的因子就怎么都控制不住。
就如沈姨娘预测的,京城里顾家的争产官司打得如火如荼。
顾舟寄回来的信大胡氏根本没当一回事。
安定侯府现在廖氏当家做主。
廖氏跟胡家其他人都一样,理念更一致,“我们家还用得着怕他一个黄口小儿?就是不给他他又能怎么样?他说他是顾家的儿子,谁能给他作证,我还说他是冒名顶替的呐!”
这话胡氏爱听:“侯爷还来信说让分给他家财,真是不知所谓,肯定又是沈氏那贱人在后头挑唆的。”
她倒是很了解沈氏。
廖氏眼珠子转转,说:“一个姨娘,妹妹怎的还收拾不了她?”
大胡氏听了委屈:“那是我们侯爷的心尖尖,谁动得了啊?”
说的话三里地以外都能闻到酸味。
廖氏一哂,不以为然:“什么心尖尖呀?男人还不是都喜新厌旧,你给他送几个新人过去,我就不信了,他还能一直宠着那贱人。”
大胡氏可不愿意。
廖氏:“妹妹你送不送,他的心都不在你身上,你送去了他就不会再宠着那贱人,与你又没有什么损失,百利而无一害。”
大胡氏还是有些犹豫。
“你送去的人,卖身契和家人都攥在你手里,只会听你的,你让她干什么她也不敢不停,不听话的也能提了脚卖了,总比如今这样,他专宠着那贱人跟你打擂台强。”
大胡氏被说的动了心。
捏着帕子:“以前也送过几个过去,侯爷都不喜欢。”
“再接着送,多送些,肥环瘦燕、温柔的、贴心的、漂亮的、高矮胖瘦你都挑一些去,总有一个能入他眼了吧!”
“我怎么听说你们侯爷要回来了,回来就是个好机会,你把那贱人支开,让你的人过去伺候着。”
沈氏在算计大胡氏,大胡氏也没闲着,也在想法子扳倒沈氏。
顾重阳就看到府里进来了许多年轻的女子。
他如今住在侯府的偏院,这里原本就是辟出来的世子的院子,当初是顾舟住过的地方。
他刚刚借着去出府去参加诚意伯家孙子的满月酒的机会,见了他小叔一面,回来就看到旁边的院子里住进去许多莺莺燕燕。
见他往那边看了两眼,跟着他的小厮长戟说:“听说是二公子的娘给侯爷准备的。”
自从顾重阳说了一次二公子的娘,世子偏院这边上下对大胡氏的称呼都变成了二公子的娘。
顾重阳如今还没站住脚步,当然不能让沈氏失势,对长戟说:“让人给沈姨娘送个信过去,把这边的情形跟她说说。”
不用他吩咐,跟随来的沈氏的心腹已经把信送了出去。
顾重阳也有些心烦,看着安定侯府的意思,是想直接否认他小叔的身份,说他小叔是假冒的。
只怕这还不是胡家最终的目的,他们最终的目的应该是针对的他,他若是假冒的,安阳侯府就只能是胡氏的儿子的了。
安定侯府里,胡维昆:“做得不错,顾氏已死,谁能证明他是顾家的儿子,再去找几个跟他年岁差不多的,都去说自己是顾家的儿子。”
胡维晟:“已经找了,都是在各地找的没有家累的小乞丐,直接伪装成叔侄俩来喊冤。”
胡维昆更满意了。
大公主夫妻也得到了消息,“真是太无耻了。”
大公主拍着桌子恨恨道。
驸马爷:“你生气也没法啊,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人给他们作证。”
大公主:“已经使人去武安州接袁家的人了。”
能给他们作证的只有袁家的人。
这件事也是他们疏忽了,没想到这一节。
驸马爷对安定侯府无耻的印象更加深了,说:“他们不知道姑苏城的庄子是我们家大媳妇的,以为还是京城府尹的,这些日子一直在跟府尹施加压力。”
大公主:“跟李府尹说暂时别拆穿他们,也别拒绝,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后手。”
驸马爷点点头:“我已经吩了。”
一般人家你去女强男弱,夫妻之间都很难和谐,不过大公主府不同,穆驸马看着体弱,能力却不弱,在家里议事的时候大公主一般都要征求他的意见,虽然也偶有矛盾,但夫妻还算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