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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之帝国再起全文阅读

作者:荣誉与忠诚     大秦之帝国再起txt下载     大秦之帝国再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三十五章:畜力轨道车?

    古人尊礼,礼又分为多种,祭祀就是礼的一种。

    祭祀也有相当多不同的层次,有两大列别,分为私人祭祀和国家祭祀。私人祭祀一般是在地祗和人鬼上面,只有国家才有足够的资格进行天这一级别祭祀。

    为什么私人不能祭祀上天?因为从有夏一代起始,统治者就是天子,也就是上天的儿子。

    哪怕是对地、人、鬼的祭祀也分身份与等级,不到一定身份等级的人不能展开什么规模的祭祀,对什么级别的对象也分祭祀物品的分类,可以看得出古时候阶级定位是有多么的严格。

    夷陵是烈士园,都是被定位为有足够的贡献才能入葬的人,要是按照“级别”,他们可以被称呼为鬼雄。鬼雄指的是什么?一般是指战场厮杀阵亡的将士,也就是战死了的士兵。那么鬼雄在古人的祭祀是什么样的级别?上古先秦时代不止一次有过君王祭奠战死士兵的祭祀,所以祭祀战死士兵是属于公祭的级别。

    吕哲这一次来到夷陵不是专门进行祭祀,是出巡前的一种“路过”般的看望,级别上采取的是模拟两可的规模,算不得是一种公祭级别的规模。

    进入夷陵地界的道路旁有一块直立起来约有六米左右的碑,上面有碑文写着“烈士园”三个大字,落款是吕哲的名字。

    碑上的字体是楷书,书法称不得有多么好看,不过却是有着一种苍劲的笔力。其实,不管字体好不好看,落款人是吕哲,总会有无数人会去点评字体好的一方面。谁让落款人是帝国的开国皇帝,是不是?

    碑旁边又立着一块牌,上书“下马落车”,意思就是到了这里骑马的赶紧下来,坐车的也老老实实步行。会有这样的规矩当然是为了体现出对阵亡将士的尊重,那么从这里开始就一直都是步行。

    站在夷陵与南陵道路的交界处。抬头往西边看去,受于地形限制能够看到的东西有限,不过要是眼尖绝对能看到那高耸的石碑,眼力好还能看到石碑上的文字。那是书写着“为民族开拓生存空间的无名烈士永垂不朽”的字样,上面没有落款人的名字。

    无名烈士碑总高度四十八米,是用非常多的石块堆砌而成,形态显示的是一柄巨剑的模样。上面的碑文这一次不是出自吕哲手笔了,是曾经的秦国廷尉李斯的手笔。

    李斯现在也是帝国的廷尉。算是干之前的老本行。他本身对律法有着深刻的研究,也是当今时代的书法大家之一。

    无名烈士碑之所以是李斯的书法,那是经过严格的甄选,最终才让他得到这样的荣誉,可不是出自谁谁谁的点名。

    李斯这一次没有跟随吕哲出巡,是待在帝国履行自己的职务,不过他的长子李由倒是在出巡队伍中。

    李由是禁军的一名校尉,他此刻就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高耸的无名烈士碑,看得有些怔怔出神。

    烈士园涵盖的区域非常大,整个夷陵其实都被涵括了进去。只不过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将士们的墓地,墓地是被规划在各处山边或是山上,平地上的一些地方是作为类似于博物馆,也有一些地方是专门规划出来用于举行一些仪式。

    因为无法骑马和乘车,所有人都是步行,除开需要进行警戒的禁军将士,并不是所有禁军都开入夷陵,只有跟随出巡的皇室众人、文武官员以及家属才没有停在外面。

    烈士园本地也有驻军,长期驻扎着规模为三千人的部队。这支部队与其它部队有些不同,他们大多是战场上伤残了的将士。不退伍接受官方的一些工作安排,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申请来烈士园继续服役。

    吕哲在进入夷陵的路上就能看到本地的驻军,他们有的脸上有着狰狞的伤疤,有些看上去虽然没有缺胳膊少腿可那是装了假肢。

    烈士园的驻军是在平时进行一些维护和清洁工作。现在就能看到半山腰有不少身影。那些人在做什么?他们,或是在清扫街道,或是在整洁墓地,也有什么都没干坐在墓碑旁的人。

    起兵十余年,大大小小的战事已经数不清了,只要是战争必然是会有牺牲。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认识的战死在某次战事中。坐在墓碑旁的人,他们大多是在和老战友念叨,这样的事情一些退役了的士兵过来时也会那么干。

    “陛下,按照您的吩咐,今天并没有特意闭园,来到园内的人有记录,是四千零二十八人。他们现在大部分是去了广场那边,您看?”卢生请示了一下。

    事实上每天来到烈士园祭拜的人真的不少,毕竟夷陵烈士园本身就不是封闭的,安葬那么多将士,那么家属该是有多少?另外,帝国的交通一年比一年通畅,近些年又有了官方的定时班车,就有路线固定的班车会通向南陵烈士园。

    班车?就是班车,不过是用马来拉动的车辆。那是一种八匹马拉动的长型车,车厢长八米宽三米,不算车夫能坐二十四人,是吕哲搞出来的“畜力版班车”。

    最先运用畜力版班车的地方是在南陵城内,那是考虑到南陵面积很大,人要是步行一天都不一定能绕南陵走一圈。

    帝**队在草原上俘获的马匹数量众多,有的马经过训练可以作为战马,有的马却是不适合作为战马使用,吕哲就划拨出部分的马,也下令造了一些车辆,为了人流方便吕哲也就搞出了公元前的畜力班车出来,并在固定的地点设立了站台。

    班车的出现一时间造成轰动,因为实在是太方便了很是受到欢迎,另外有偿乘坐获利也实在是可观,民间的一些人也就起了心思,他们向官方提议也在某地干这么一件事情。

    民间私营运输?其实这种事情之前就有人在干了,只不过他们运输的是货物,将运人发展成为一种产业还真的是没有人干过。有了官方在南陵开一道先河,这才算是让更多人开了窍。

    文官集团考虑到能够于人民方便又能增加税收,军方集团看到的是战利品能卖好价钱,双方合力促进。这么一件事情也就确定了下来。

    “其实可以搞畜力轨道车……”吕启低声向自己的弟弟吕议说道:“勘探地形,然后假设木轨建设轨路,将轮子改造成为与轨道契合的款式,速度也是很快的。”

    吕议眨了眨眼睛。点了脑袋:“真的可以啊!”

    没什么不可以的,事实上现代火车轨道还真的就是出自畜力轨道车的基础,最先架设轨道让马拉车行驶是出现在英国,他们用实际的数据证实了畜力轨道通道的可行性,还是到了蒸汽机被发明出来并发明出蒸汽车。轨道上行驶的才变成了机器。

    “你可以向父皇提出这个观点嘛。”吕议怂恿着。

    吕启的“点子”可不是来自什么英国人,他穿越的时代是被改变的历史,在他的历史版本里没有什么英国,是帝国一统世界岛。不过他倒是忘记畜力轨道车出现在什么,又是谁首先发明的了。

    这里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乌龙,实际上发明畜力轨道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数十年之后成为皇帝的吕议。那个时候吕议是为了能够更有效地向远方调遣军队,搞出畜力轨道车增加运力和速度,为了修建从东方到西方的轨道还派遣军队到处抓捕异族人,一度将太平洋各处岛屿的野人抓光。帝国的捕奴队甚至漂洋过海去了非洲抓黑人。

    当然啦,吕议并不知道自己的“点子”被剽窃了,他是满心欢喜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向着大科学家的脚步又迈前了一步。

    吕启还真的就是对科研展现出了颇大的兴趣,平时的爱好就是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所表现出来的姿态非常明显,用行动告诉自己的弟弟不会窥视皇位,也不止一次亲口向吕议说最大的愿望是成为一名发明家什么的。

    “唔,什么?”吕哲正在与卢生商讨等一下的小祭祀,听完吕启的话愣了一下。过了一小会,他“哈哈!”一阵大笑,摸着吕启的小脑袋。说道:“不愧是我的儿子啊,小脑袋瓜子就是不一样。”

    一脸腼腆的吕启只是笑,他是真心不敢与吕议争夺皇位,对于这个很明显是穿越者的父亲也是比较约束。他刚才还在担忧提出畜力轨道车的观点会不会被怀疑什么。听完父亲的赞美才松了一口气。

    吕哲真的没有察觉出什么吗?他肯定是察觉出了一些什么,但是不管怎么样,儿子是自己的骨血无疑,有些事情过多的追究是在自找不痛快,能糊涂且糊涂才不会搞出不必要的动荡来。

    “父皇回来的时候,你将自己写的计划给父皇。”吕哲满脸的高兴。说着话又看向不远处的另一个儿子吕议,目光转到吕启身上接着说:“现在不要乱跑,等会儿祭祀的时候多看顾一下弟弟妹妹。

    吕启低着脑袋应了声:“诺!”

    刚才吕哲为什么愣住?那是他觉得自己的思维稍微僵化了一些。他也知道历史上有畜力轨道车那么一回事,可是思想中只留下火车之类的印象,到是没有想到马拉轨道车的应用,经由自己的儿子那么一提醒,立刻就上心了。

    畜力轨道车真的可行吗?毫无疑问是可行的,不但可行且会直接改变交通方式,就是真正做起来的难度远要比修平面路困难不少。

    “陛下方才怎么突然大笑?”阳滋问的是卫雯,毕竟她看到的是吕哲摸着吕启的脑袋在笑。

    这一次出巡不但皇后赵婉跟随,后宫的诸多嫔妃也在跟随出巡的队伍之中。她们现在也是在徒步行走,皇后赵婉走在最前面,阳滋、卫雯、熊女、吕雉等等嫔妃则是缓缓跟在皇后赵婉身后不远。

    “妹妹离得远,听得不仔细。”卫雯对谁都是自称妹妹,她摇着头,秀发上的步摇也是跟着一晃一晃:“该是启儿说了一些让陛下高兴的话了。”

    阳滋看着不远处自己的儿子吕绍,叹了口气:“绍儿太文静了,有点不像男孩儿。”

    吕绍是吕哲的庶二子,今年六岁。其他的孩子相对活跃,蹦蹦跳跳的也不在少数,只有他一路都是低着脑袋,也不跟兄弟姐妹们一块嬉闹。

    “绍儿已经能背好多首诗了,陛下可是称赞有加的。”卫雯能说什么呢,只能是挑着好的说。

    “文静好,你看看莹儿,”赵欣也加入了谈话,指着那边欺负弟弟妹妹的吕莹,有些郁闷有些无奈地说:“不像一个女孩儿。”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吕莹正追着吕阳和吕婷,追上了跑得比较慢的吕婷就是一阵小拳头敲,直接把吕婷给揍哭了,跑在前方的吕阳则是嘻嘻哈哈的一阵笑。

    吕婷一哭,韩艳立刻就急了,她踩着小碎步跑过去一把抱起了孩子,向着旁边的人询问到底是因为什么。

    韩艳是韩成的儿女,韩成当然就是韩王成。吕婷是吕哲的庶四女,为韩艳所出。韩艳现在的身份是四大妃之一的贤妃,身份并不低,要是按照九品中正制是正一品。

    帝国的制度是三公九卿制与九品中正制的结合体,像是吕哲的后宫就分皇后,皇后以下有四妃,四妃之下是夫人,夫人往下是妃,妃以下还有昭仪、昭媛、昭容、淑仪、淑媛、淑容、修仪、修媛、修容……等等的许多品阶。

    吕哲现在的女人不算多,也就是秦、赵、魏、韩、齐、楚各一名王室血统的贵女,非王室出身的卫雯和吕雉,算起来也就八个女人,远远没有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这么多,至于今后会有多少……谁也说不准。

    孩子那边在嬉闹,吕哲自然是有看在眼里,他只是吩咐莫琉斯?雅迪过去问问。

    莫琉斯?雅迪回来之后,禀告说:“几位勋贵的孩子拿共陵取笑小公主,阳皇子与婷公主也取笑,所以……”

    共陵是共尉其中的一个儿子,共尉几次隐晦提出“尚”公主的意愿,吕哲左右它言给岔开了话题,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孩子们总是会拿共陵来取笑吕莹,估计又是把这性格彪悍的小女孩给招惹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六章:监国

    出巡队伍离开南陵,前去夷陵祭奠各场战事中阵亡将士,一个又一个消息慢慢传开。

    皇帝是带着皇室所有成员前去夷陵烈士园进行祭奠,由皇帝主持,皇后带着众多嫔妃、皇子、皇女全程参与,文武官员以及众多勋贵家庭也参加祭奠。这是烈士园建立以来,非正式国家级别公祭最大的规模了。

    近期出现的一种风闻,说是皇帝要逐渐倾向文治,随着这一次祭奠风消云散,皇帝再一次用自己的态度表明,帝国是要进行裁军,可是不代表国策会出现矫枉过正的情况。

    对于皇帝表现出来的态度有人欣喜自然也有人失望,毫无疑问欣喜的会是军方,失望的人群就有那么点多了。

    “陛下已经进入南阳郡地界了吧?”

    “是啊,走得挺快的,听消息是到了宛县。”

    魏咎没有在出巡队伍中,不但是他,帝国的三个封王都没有被邀请一块出巡。

    目前三个封王都是待在南陵,魏咎忙碌着魏封国的事宜,赵歇忙着确定邯郸新城的规划,扶苏则是每天酒宴不断。

    魏封国的领地已经划分完毕,确定会是在句町以西。

    句町是个什么地方?它其实是岭南的一部分,位于现代百色以西一百五十里左右,现在是帝国南疆的一个县。

    岭南落到帝国手中差不多有十年的时间,执政府屡次鼓励移民,可是说实话实际效果并不怎么样。岭南三郡面积很大,实际在册人口却是不如长江流域的一个郡,人口只有可怜巴巴的三十七万人,倒是驻军再加上屯田兵多达六十余万。

    近些年愿意迁往岭南的人算是比较多了,那是帝国屯田兵在那边搞出了名声,连续三年粮食总出产竟然为帝国之最,支撑着帝国粮食总产量的三成。

    帝国多大?北至草原,东至东海。南到海洋,西至高原,总疆域面积四百万平方公里出头。岭南三郡的总面积多大?差不多也就是帝国的十分之二。岭南以三郡之地却是出产占全国三成的粮食,谁都能看出那边适合耕种。

    要是开发得当。岭南的气候也确实十分适合农耕,两季稻的出现也大大弥补了岭南平原不足的缺陷,不过总的来说岭南三郡粮食出产占全国总量的三成还有另外的原因,那是因为各地还没有完全从战争的创伤中走出来。

    事实上近些年长沙郡的粮食出产也慢慢追了上来,特别是一些本来位于中原的二线部队被调往长沙郡屯田。他们新开垦了田亩,又引进了两季稻进行播种,长沙一郡的产量也占到了全国的一成。

    “执政府答应我们会就近划拨粮草,囤积粮草的位置就是在句町。”魏咎看着自己那个有些心不在焉的弟弟魏豹,说道:“离太尉署给我们的时间仅剩不到一年,要不你先过去?”

    魏豹似乎是有些懵了,说道:“我不是应该留在南陵张罗的吗?”

    张罗什么?无非就是取得勋贵集团的一些支持,获取更多的投资之类的。

    魏国复立之后就没有富裕过,情况虽然说不上绝对的惨淡,可是真的好不到哪去。吕哲统治下的帝国允许封王存在。也给予了一定的支持,但是真正支撑魏封国的是魏咎这么一帮人。

    魏豹说自己在拉投资也不是开玩笑,勋贵们多多少少拥有自己的产业,几乎是做什么都有,其中也不缺乏买卖药材、木材、皮毛等等的事业。

    魏国的封土在岭南的更西边吗?那里是蛮荒之地来着,换句话来说就是没有经过开发,完全就是“纯天然”,只要肯去开发必然有利可图。

    历经十余年的开拓,事实无数次证明开发处~女地确实很是有利可图,从帝国开发倭列岛就能看得出这一点。另外。第二舰队……也就是南洋舰队也用事实证明了这一点,随着登陆部队深入那些探索到的岛屿,各种名贵的木材、香料不是一船一船运回本土?卖的价钱还相当不错。

    “咱们先期去的探索队在那边的收获还算不错,”魏豹眨巴着眼睛:“发现很多千年巨木。也有发现金矿……”

    “金矿有五成属于帝国。”魏咎看上去没有半点纠结:“千年巨木……现在缺这个吗?”

    魏是封国,与春秋战国时期的诸侯国有点不同的是,帝国封国上的资源有进行仔细的分类,很多东西并不全然属于封国独有,像是矿产就属于其中之一。

    也不是没人对帝国的政策提出异议,但是赞成的人更多。大势所趋之下不管是魏封国还是秦封国稍微挣扎了一下,吕哲的一次表态也将争议画上了句号。

    “还能保持宗庙算是不错的了,我们也需要得到帝国的支持,不然啊……”魏咎没有多说,转了个话题,问道:“陛下任命议王子监国的事情确认了吗?”

    “确认了。”魏豹一直在点头:“陛下七岁以上的子嗣全部留在帝都,下诏任命议王子为监国,太尉骆摇和执政官萧何为左右辅政。”

    “可算是露出一些态度了。”魏咎敲着案几,一脸的思索:“这还是陛下第一次露出态度,看来太子人选已经明朗。”

    吕哲长久没有确定太子人选,这估计是他受到诟病最多的地方。只是吧,吕哲本身是壮年,又是帝国的开国之君,每一位开国之君都是强势的人主,在他没有真正的表态之前谁也不敢说出建议立储的事情。

    “议王子为皇后所出,是陛下的嫡长子……”魏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有一些小道消息,启王子多次向陛下表明对科研发明有兴趣……”

    “都还小呢。” 魏咎不置可否:“等长大谁又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什么意思?不就是说帝位只有一个,吕哲的子嗣都还小不明白帝位意味着什么,等那些孩子都长大了明白帝位的重要性,争夺帝位的事情就该发生了。

    “兄长不是会参加今天正午的朝会吗?”魏豹竟然脱掉袜子在抠脚,一边抠一边说:“现在是议王子监国,有没有可能争取一些额外的支持?”

    “朝会在正午举行,这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魏咎满脸怪怪的表情:“并且只会进行一个小时,是走让文武百官正式承认议王子监国的程序,估计是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孤说点什么。”

    为什么朝会只有正午的一个小时?那是因为吕议还在读书。利用午休的时间来走一走必要的程序,到了时间就该继续去上学了。这么一件事情还是吕哲给定了下来,还真的是创下了首个朝会的例子,怎么想或者怎么看都令人觉得怪异。

    “议王子只有九岁。监国就是个名份,真正的国家大事都是会送往陛下的行辕那边,要真南陵这边的有什么事需要处理也是太尉和执政的事情。”魏豹倒是说得直白:“所以嘛,也就是那个样。”

    “为兄倒是有点心思,太尉一直主管南疆。对南疆的事情比较熟。”魏咎露出了一点点期待的神色:“孤几次试探口风,太尉并没有拒绝在一些事情上进行帮忙,太尉本人也有投资封国的意思。”

    太尉骆摇确实一直都是主持南疆事务,前前后后在岭南那边待了六年,他专注的也一直都是南方,对北疆才是属于陌生的那一部分。

    宫城那边就在产生一次对话,吕议坐在主位,骆摇等一些武将在左,萧何等一些文官在右。他们谈的是出巡队伍的路线,也涉及到了草原战事的一些后续部署。

    骆摇担任太尉其实是吕哲释放出的一个信号。表明帝国会将注意力稍微倾斜向南方。

    帝国很清楚草原战争不是短时间内能够结束,接下来进行的是持久的袭扰和蚕食之战,大方略确定下来的是未来十年的走向,其实已经是没得改。中枢所指定的是在草原战争进行的同时,征南军团继续开拓南亚次大陆,南洋舰队也着力探索找到前往中亚的航线。

    因为骆摇对北疆的一些事务不是太熟悉,回答吕议一些提问的人成了暂时留在帝都的季布。

    “……除开必要维持的后勤线,大多数二线部队都是南调。”季布可是在中原当了两年的镇北将军,相对熟悉中原和北疆的事务,介绍完一些部队调动。这才接着说:“南调的部队会针对长江流域以南各郡的开发。未来裁军是逐年减少,作为过渡是新编大量的屯田军团,陛下的思路是用庞大数量的屯田军团,将包括岭南、长沙、黔中、庐江各地的平原开发成为帝国的粮仓。主要的开发劳力是屯田军团,因此后面屯田军团的规模会比较庞大。”

    他们说话的地方不是主殿,是议政殿的偏殿,小会议举行的时候为了方便大家能有一只直观印象,一块疆域图被挂了起来。

    帝国是要裁军,并且是大规模的裁军。那是因为“天下”除了草原方向会有战事,本土其实已经安稳下来,不再需要维持数量庞大的军队。

    裁军可不是说裁减掉多少,然后就一次性的裁掉,这样一来非演变成霍乱不可,因此只能是有步骤的来。

    在吕哲制定的方案之中,裁军会分为五年进行,逐渐将一些二线部队转为屯田军团编制,原来的一些辅兵则是转为二线部队,分批进行整编,于整编中逐渐裁撤一些士兵。

    将庞大规模的二线部队转编成为屯团兵是一件一举多得的事情,等于只支付军饷雇佣他们作为劳力,然后在屯田期间又让士兵逐渐适应从士兵向平民的转变,同时帝国又能有足够的劳动力来进行大规模的兵团建设。

    “五年之后,除开维持二十个战兵军团,也就是一百万的国防军,军方不再拥有其它序列的军队。”季布顿了顿,看了一下正在认真听的吕议,然后才继续说:“各郡县的驻军也会由战兵军团逐渐接手,具体的轮换制度殿下可以查阅相关的文牍。”

    吕议注意听的同时,他的目光一直在疆域图上巡视着,看的地方是集中在长江流域以南,按照他的理解那些地方是属于现代的湖南和江西。

    湖南到了“我大清”期间可是天下粮仓,现在的湖南那片地方其实就是长沙郡和黔中郡,吕议十分理解自己那个老爹为什么会选择将那片区域开发成为粮仓,毕竟那可是被历史证实过的嘛。

    说完了一些军事,其实也就是说个大概,让监国的吕议了解一下目前的国策部署,接下来也该轮到一些民政。

    “除开长江流域,陆贾也有上书,陛下部分同意了陆贾的意见,着力改善和修复齐鲁那边的灌溉系统。”萧何正拿着一根棍子指着济北郡和临淄郡的周边:“齐鲁大地过去一直都是山东的粮食主要出产地,经历那一场瘟疫之后,想要恢复那边的民生最主要的是关于劳力。”

    执政府所要争取的是军方那边的屯田军团的调配,这么一件事情执政府和将军府那边也一直在扯皮,扯了两三个月都一直没有一个结果。

    “各支屯田军团,他们日后是要在当地化兵为民的吧?”吕议很清楚萧何说关于劳力的事情,很是天真无邪地说:“所以调动屯田军团实际上关乎到的是移民政策?”

    萧何立刻就苦笑了。

    怎么安置屯田军团的的确确是关乎到帝国的移民政策,所以也就导致原本人口稠密的地区被分配到的屯田编制少,一些地广人稀的地方屯田编制多。

    “我还知道,随着屯田军团调动的是士兵的家属由帝国出资进行迁徙,日后开垦的土地会安排给安家落户的士兵家庭,这条政策很是鼓舞将士们的建设热情?”吕议这些话说的萧何只想翻白眼。

    一些文武都是善意地“呵呵”笑了起来,他们哪里听不出监国是在调侃执政官?没见本来想争取一下的萧何也是一阵苦笑吗?

    偏殿的会议是一次朝会的预演,文武得到的惊喜却是很大,吕议说的话并不多,可是展现出来的东西可就多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七章:啥?都是炎黄苗裔?

    岭南三郡之地才三十七万多一点的人口,占全国土地十分之二才这么点,用地广人稀来形容都算是轻的。

    帝国的移民实地政策一直都在进行,因为是非强制性的政策,总要拿出一点什么来吸引移民,相关的辅助条件包含了土地以及资金,资源移民按人头来算,一人可以获得十亩的土地。

    执行相关政策的时候,中枢原以为用土地和资金来吸引流民会比较顺利,可是这一次他们料错了,像是岭南那边有着许多恶名,竟然那么好的政策都没有能够吸引多少人口迁徙过去。

    岭南有什么恶名?无非就是蛮荒,穷山恶水之类的名声,基本都认为那里离文明太远,另外就是当地山野中的野人比较多没有安全保障,所以哪怕是有那么好的政策都没有能吸引多少人进行迁徙。

    岭南确实是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原始森林密布的同时,因为是没有经过开发的处女地,野兽的数量也是多到难以想象,更为令人头疼的是交通十分不便利,一些遇到特殊气候会产生瘴气的地方也不少。

    “除开主要的国道之外,因为缺乏劳力的关系,并没有修建通往各处的道路。”骆摇很有发言权,他说的国道也就只有一条,那条路还是南征军团南下的修建的。他蹙着眉头:“我们在南边抓捕到很多奴隶,可是没有应用在当地的基础建设上……”

    帝**队抓捕异族还真的是集中在南疆,起初是针对百越人在搜捕,后面范围扩大到了任何一个不是帝国人士的群体,也就是那些生活在山林里的野人之类的。

    岭南当地的野人不少,南征军团和相关的捕奴队七八年?俘获的异族数量超过八十万,但是因为本土对于劳力的急缺,南边捕获到的奴隶基本是被运输回国,然后被安排到各地修路或是挖矿,留在岭南当地的奴隶少之又少。

    帝**队的脚步踏到了更南边,征服瓯雒国之后遭遇到了更多的异族。像是象越、夜郎人、涝濅人、滇人和达罗毗荼人,新一轮的捕奴高峰期来临了,可是哪怕是抓再多留在南疆的奴隶也是少部分。

    “军队赚得盆满钵满,不是吗?”陆贾笑吟吟地补充:“仅是七年。军队因为贩售劳力不是获取了七亿贯以上?”

    执政府尚书之一的隗林摸着下巴的胡须,也说:“南洋舰队成立不足一年,他们的财政报告出来,不到一年的时间也为军队获取了八千万贯以上的资金。”

    南洋舰队留在帝都的联络官王丕“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过些天会有新的船队回到本土。数字会在刷新一下。”

    萧何眉头皱得比较厉害,听到军方的一些人一再喜笑颜开地说军队创造的利润,下意识就看向了坐在主位的吕议。

    按照一些人的看法,军队其实不应该牵扯到利益,不然会成为祸端。他们认为的祸端并不单纯指向军队可能会出现的腐化,还担忧军方有足够的资金会失去控制。

    不是没有人向吕哲提过相关的意见,建议军队只是专注开拓,牵扯到利润的事情应该交给执政府,太尉署和将军府只是专注军事就够了。吕哲当时没有表态什么,可是私下约谈了一些高级将领。因为提意见的大多是文官,所以有了这么一件事情武将集团对文官集团又有了新的意见,说了不少难听话。

    军队是暴力机构,说白了军队本身不会缺乏战士,战士再有钱,那还怎么进行控制?难以控制的话,失控的机率会不会变高?换句话来说,有人有钱的军队真的有些危险。

    吕哲约谈高级将领说的是什么?谈的就是关于军队创造利润的事情,压住了众多高级将领的反弹,已经逐渐让执政府插手捕奴和贩奴。又让执政府插手了向外开拓期间的资源贩售。不过吧,因为一些事情吕哲也没有完全剥离军方参与的权利,只是一些运作上就多了很多可以扯皮的东西。

    帝国建立的时间不久,很多政策都是试着应用。也就是说并没有形成常态。就是因为还有变动的希望,很多政策都是武将集团和文官集团在互相博弈,都想要获得更多的掌控权,可是他们也清楚一点,政策是不是能定下来看得还是皇帝的意愿。

    吕哲任命自己的嫡长子吕议为监国,释放出来的信号已经比较明显。留在帝都的文武清楚这是第一个考察,要是吕议监国期间不烦什么错误,那就等于距离成为太子又近了一步。

    “军方有钱怎么了?”骆摇直接赤胳膊上阵:“可没有妨碍到民生所需的资金。再则,军队装备精良,不是能更好的开拓土地嘛!”

    其实不用骆摇第一个“冲锋”,可是他有自己的理由。他一直都在南疆,与武将集团的一些同僚接触的机会并不多,成为武官太尉并不是得到所有人的认同,只是任命是出自吕哲所以没人敢反对罢了。

    司马欣作为太尉的时候表现得姿态是温和兼着强硬,在他的任上帝国完成了对中原和秦地的光复之战,获得了好名声。

    蒯通那一任太尉取得了对草原胡人的大胜,同时帝**队也在南疆和海洋上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声望上面虽然比不了司马欣,但是也不算太差。

    到了骆摇上任成为太尉,帝**队的动作可没有前两任那么多了,还面临着执行裁军,压力可算不小。

    骆摇现在想要在太尉这一任上有更多的表现,前提当然是得到更多军方同僚的认可,好能够更多的支持能有所作为。他的这一任太尉绝不好当,很可能好的名声没有多少,还会被那些裁撤掉的士兵骂,怎么来为军方争取更多的利益也就成了一根稻草。

    军队装备精良好有更好的开拓,没有人会反对这一点。对于文官集团来说,他们长久以来被武将集团压了一头,不就是因为军方提交的成绩表好看嘛。

    “咱们是在说移民的事情吧?”吕议其实也是不赞成军方有兵有钱,也认为那会成为祸端,不过现在可不是轮到他当皇帝,甚至他现在连太子都不是。说什么也不能得罪军方,只能是和稀泥转移话题:“说说移民的事。”

    岭南三郡地广人稀是吧?可是帝国的很多郡也好不到哪去,也只有中原和长江流域的一些郡人口数据上才好看一些。

    帝国早些年在南边新置了南海郡和闽南郡,两郡纳入帝国疆域已经有七个年头。可是现在南海郡的在册人口也就是十八万,闽南郡那边是十四万。两郡的地形是多山多水地带,能够有现如今的人口还是因为近些年帝国对造船业的发展,所以在册人口也相对集中在沿海一线,生活在腹地人口也是少得有些可怜。

    军队出了草原。光复了河套,占领了广阔的草原地区。河套新置了九原郡与云中郡,两郡的人口是多少?是九原郡在册人口四万,云中郡在册人口三万。两郡那么大的地皮竟然只有四万和三万的人口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不过那也是因为帝国新置九原郡和云中郡只有不到两年,两年间能够这样的人口不算少,反而是成绩很不错。

    “……会这样是陇西郡和北地郡有一些家族迁徙。”萧何说的是乌氏、义氏、邦氏、西氏那些人,也有来自中原和燕地的一些发展牧业的家族。他又说:“随着我们研究出羊毛制衣的相关,也是军队对草原胡人的战事顺利,有越来越多人对移民草原生出了不小的兴趣。”

    除了河套的九原郡和云中郡。帝国在草原也新置了代郡、并郡。代郡是相连云中郡,从雁门郡以外一直延伸到渔阳郡之外的濡水。并郡是从濡水一直到右北平郡之外的乌侯秦水,并且是与东胡的疆域交界。

    吕议看到的帝国疆域图,其实代郡和并郡合起来就是后世的内蒙古草原嘛,甚至是还包含了部分的外蒙古土地。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取名代郡和并郡,要知道“代”在以后指的是战国时期的赵地,“并”以后指的是部分赵地和燕地,似乎是在两汉时期还存在代州和并州,现在却是被命名在内蒙和部分外蒙的地界划分上了。

    代郡人口二万,并郡人口四万。作为新置不到一年的新郡,又是人们口中的塞外,说白了就是边疆荒凉之地,有二万和四万的人口已经不能算少数。

    “随着人们对牧畜业的兴趣增加。北疆的新置郡人口必定会提升。”萧何说着看向了骆摇。

    骆摇立刻接着话题说:“近些年不断有部落主动投靠,大抵是戎人和狄人,也有一些不知道该怎么进行划分族群的胡人部落。他们争先想要成为帝国的子民,我们对类似的事件一直在讨论怎么处理。”

    草原上都被称呼为胡人,可并不是所有部落都有阵营归属。华夏历朝历代对陌生的领域基本很少去考究,像是在两汉时期。汉帝国没有任何查证,只要是生活在草原上的部落都统一称呼为匈奴。

    实际上是什么?是很多草原部落并不属于匈奴,他们是属于戎或者是狄的部落,很多戎和狄臣服与匈奴人,也有不少戎和狄的部落与匈奴是敌对关系,但是汉帝国根本就没管那么多。

    帝国对草原的部族划分比较详细,匈奴就是匈奴,也知道戎人部落和狄人部落的区分,甚至还知道丁零部落联盟、呼揭部落联盟、浑庾部落联盟、屈射部落联盟,进行了严格的定义,而不像是历朝历代只要草原上谁离华夏疆域比较近,将草原上的所有部落都认为是那个部族的人。

    草原部落投靠?要求成为帝国子民?其实那都是被出征的帝**队给逼的。

    帝**队出塞之后,很多部落也不是没有解释他们不属于匈奴,也没有参与入侵华夏,可是帝**方根本没有去区别遭遇到的部落是什么势力划分,只要是遭遇到就会进行打击,结果就造成草原上的部落只要是被军方盯上要么逃亡要么灭亡的下场。

    军方的无差别打击也不是没有让很多原本中立的部落加入敌对势力,可是军方所表现出来的姿态是无所谓,甚至是巴不得敌对势力多一些,好能够获取更多的战功。

    后面捕奴业兴盛起来,军方变本加厉地侵袭更远的部落,直接导致的是那些部落撇丫子远窜,那么就会有相当多的水草丰满的草场空了下来。正是因为有太多水草丰满的草场空置,帝国这边又没有新的游牧队伍充填进去,一些大胆的草原部落也就派人试探,说是他们愿意接受帝国的统治,加入到帝国这一边来,然后去那些水草丰满的草场进行放牧。

    “那些胡人愿意缴税,也同意帝国派去行政人员进行管理,要求的是将草场划分成为他们部落的牧场。”季布两年的镇北将军没白当,看来也处理过相关的事情,说道:“有些部落为了获得草场扯得比较久远,说他们也是炎黄苗裔,是在有商一代逃亡草原。”

    似乎还真的有那样的说法,说是草原上的许多部族其实也是炎黄苗裔,因为各个朝代的战乱才迁移出走。另外还有一个能够考证的地方,那就是朝鲜半岛上的箕子王朝是殷商后裔建立。

    箕子王朝的的确确是殷商后裔建立的政权,帝国也认可这一说法,半岛纳入帝国疆域之后,箕子王朝下的开化黔首也自动获得了帝国户籍,算是帝国吸纳人口的一个例子。

    萧何说道:“现在有两种声音,认同和不认同草原部落认祖归宗。不认同的一方认为胡人就是随便找个借口,他们是要解除军方对他们的追逐和捕掠,为了获得草场才出的权宜之计,日后必定是要反叛。认为的一方认为不用在意他们的说词,只要能为帝国增加人口和能增加赋税就是好的,大可以用教化的方式让他们真正成为帝国的族裔。”

    吕议没有吭声,他只是眨着眼睛看看在场的文武,一脸的好奇……(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八章:追求先人的理念

    不认同胡人也是炎黄苗裔的那些人绝对是军方武人占了多数,他们出击草原之后有了获取战功的地方,那么战功从哪里获得?当然是在一众胡人身上。

    武人的思维相当简单,他们认为可以消灭遭遇到的胡人部落,武力能够消灭的威胁就不该进行包容,甚至是反对包容任何有潜在威胁的任何人,认为有威胁就该从身体和精神上给予彻彻底底的消灭。

    毫无疑问,赞同接纳主动投靠的胡人那一方会是文官集团占了多数,他们的思维与武人又不相同,武人遇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暴力方式解决,文人脑袋的回路却是要复杂得太多太多了。

    “吸纳愿意投靠的人口,能为帝国增加户籍。”陆贾满脸的奇怪,说道:“他们愿意接受统治,愿意缴纳赋税,愿意受到征召的时候出兵参战。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吧?”

    吴芮立刻就问:“那么如果他们反叛呢?”

    在场的武将差点出生叫好,他们就是不信任胡人,认为胡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信义和道德,有好处的时候会臣服,稍有不如意就会反叛。

    要知道军方会花很久的时间来进行草原之战,战争爆发的状态下可没有多少精力或是多余的部队,去监视一些可能或者不可能会反叛的胡人部落。就是出于这个出发点,军方干脆就一刀切,不接受任何有潜在风险的意外存在。

    “他们老老实实放牧是好的,愿意缴纳赋税也是好的,兵源军方却是不缺,也不乐意以同袍的姿态与心性不定的胡人并肩而战。”吴芮言辞犀利地问:“那如果他们是假意投靠,等待军队与胡人战事焦灼的时候在后方反叛,出现这样的事情该算谁的责任?”

    吕议一听心里就乐了,他所知道的吴芮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不管是治理地方或是统军作战都是不温不火的谦谦君子模样,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有谦谦君子名声的吴芮有言辞犀利的一面。

    吴芮是第六混编军团的中郎将军团长,过去的几年长期驻扎在中原地区。看来维稳中原 地区的时候遭遇到的事情不少,其中肯定遭遇过类似的归降再反叛事件,对有可能出现的反复事件比较敏感?

    一众在场文官被吴芮的犀利言辞说得有些郁闷。他们当然不敢保证那些胡人会不会出现反叛,实际上就没人敢打包票说投靠的胡人会老老实实接受统治。

    “西北那边……不是接受了一些当地土著的归化嘛?”叔孙通轻笑着。说道:“新置的凉郡,登记户籍的人,不少都是当地的土著吧?”

    帝国在西北新置的郡县不少,如凉郡、武威郡、金城郡、张掖郡、酒泉郡……等等,都是西征军团收拾完头曼本部继续向西追击时扩展下来的领土。

    其实要是属于两汉历史的人一看那些郡名就该明白一些事情。西北的新占领地取名上吕哲几乎就是按照西汉帝国进行照搬,甚至是连地界划分上区别都不是太大。

    “那些地方,许多土地曾经是秦国所有,是在秦国倾力东出之后丢失。帝国对那些区域是光复,当地的一些土著原属于秦国治下,像是秦惠文王时期吞并的义渠人,又比如秦献公之前融合的戎狄……”章邯可也是在场的。他生得伟岸俊美,人有威仪,说话的时候语速不快:“重新加纳自然没有不妥。”

    “三四百年之间的事情了,那些土著大多失去联系至少三五十年的时间。”叔孙通可是抓住了之前吴芮的说词。很认真的地问:“那章中郎将是认为那些人不会出现反复?”

    章邯仍然是不温不火的语速,说道:“情况是不一样的。帝国需要开拓一条前往西域的道路,是一条商贸用的路途。另外,西北那边不会出现太大的战事,有也是针对西域一些邦国的征服之战,哪怕是出现反复影响并不会太大。北疆草原则不然,北疆草原一旦出现意外,惹出的乱子带来的后果是不一样的。”

    中郎将嘛,等于是某支军团的军团长,章邯现在也确实是国防军的一名中郎将军团长。他被吕哲任命为第十五混编军团的军团长。

    第十五混编军团已经受命开拔前往渔阳郡,军队早早已经开拔,章邯留在帝都南陵是在等待后续的军械划拨,军需到位了就会立刻启程赶路。

    “这不是同样的一件事情两种对待嘛!”叔孙通咋呼道:“听听。看看,军方越来越胡搅蛮缠了。他们认为可行的事情就没问题,其他人提出来的意见不同意又是另外的说词,哪有这样的呢?”

    章邯做出一个哑然失笑的模样,却是没有再开口说话。

    在场武将也是在笑,他们不是在自嘲。就是纯粹地笑。他们连反驳叔孙通的一点点欲~望都没有,不反驳可比出言反驳还气人。

    “西北各郡,是需要文官前去治理的吧?”萧何出声了,再不出声文官的脸可就要被丢个干干净净。他环视一下在场的所有的武将,说道:“新置一地,都是需要进行治理的吧?”

    那是当然了,军队负责开疆拓土,文官负责占领地的教化,这是恒古不变的事情,没有什么好争议的。

    “都是在做各自的分工,就像军队在对外开拓,我们为军队保证后勤。”萧何可没有恼怒的表情,甚至是比较寡淡,继续说:“各自有各自的责任,风险都是一致的。本公这么说,谁有意见吗?”

    本公,可不是公公什么的,是帝国公爵,萧何不但是执政官,还是帝国的四等公爵。

    萧何成为四等公爵没有任何人有异议,不但是因为他担任执政官的时候将帝国的民生治理得条条有序,还是因为他一直是军方可靠的伙伴,每一场战事都少不了他在后方调度辎重,安排民伕为军方保证后勤。

    要说起萧何,不但是文官集团十分地尊重,武将集团也没有任何一人敢于说萧何什么不是,甚至是相比起一众文官,武将们对萧何的尊重可能还要更深一些。

    原本还在轻笑的武将,他们收敛了笑声。刚才话说得比较重的吴芮先甚至是对萧何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

    章邯这个进入系统官员系统不久的人,他也听过关于萧何的名声,很清楚萧何在帝国的地位,不止是皇帝十分看重。应该说文武集团就没有多少人会去惹怒萧何。

    萧何凭什么执政官的位置一坐就是十来年?他在治理地方上只能说是四平八稳,可是为军队做后勤保障却是展现出无人能比的高超能力,可以说要是没有他在后方进行调度,很多次军事行动根本就无法展开。

    有一件很公开的事实,帝国可以忽视太尉却不能无视萧何。太尉空闲了太尉署还能照常运行,可要是缺了萧何进行后勤总调度可是要出问题的。

    偏殿的会议室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武将集团那边大多是脸上出现尴尬的表情,文官集团却也没有感觉到多少骄傲。

    武将集团仰仗于萧何的调度能力,虽说萧何也许不会在后勤调度上做文章,谁也不希望与萧何交恶,因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这一刻,骆摇难掩脸上羡慕的表情,他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积威”了。

    太尉人选一直在变,那是因为太尉由谁来做都差不多。可为什么萧何一直都是执政官?还不是皇帝清楚萧何的重要性。

    骆摇咳嗽了两声,迟疑问道:“执政的意思是?”

    吕议看出来了,要是萧何执意插手关于胡人投靠的事情,军方必定是会卖萧何一个面子。

    “我的意思是,可以接纳北疆胡人的投靠。”萧何的腰杆很直,他眼睛注视着骆摇,说道:“不过却不是安排在北疆草原,可以将投靠了的胡人进行迁徙,可以移动到陇西或是其它地方。”

    陇西郡的几个大家族迁徙前往九原郡、云中郡、代郡、并郡,填补了草原上一些牧场的空白。他们的迁徙空出了个别地方的牧场。这些牧场与河套等地当然是没得比,可是安置投靠的胡人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河南地和河北地由我们的族裔补充,愿意臣服的胡人安置在内地,短时间无法消化。长时间总是能够融合。”叔孙通笑吟吟地说:“等待那些胡人口中说的是我们的语言,穿上我们的服装,生活习惯也与我们相同,不管他们是不是炎黄苗裔都会成为炎黄苗裔。”

    叔孙通的说法有历史根据,既是所谓的“入蛮夷则蛮夷之,入华夏则华夏之”。人们普遍的认识是,蛮夷只要接受了华夏的文化和思想就能成为华夏人,同时华夏人要是不讲文明和礼仪则与蛮夷没有区别。

    从有夏一代开始,有“诸夏”的说法,“诸夏”指的就是华夏,而华夏通常含有“文明”的意思,也就是“文明人”“文化人”之类的意思。

    除开诸夏之外,长久以来还有东夷、西戎、南蛮、北狄的分类,华夏族群从黄河源头开始崛起,崛起的过程中不断融合周边的部落,直至建立夏国之前其实就是一个漫长的征战史和融合过程,不知道有多少曾经不是诸夏的群体被消化成为华夏的一份子。

    远的不谈,秦国向西开拓,主动地去融合戎狄,长久的融合过程中原本的戎狄成了秦人,这既是一件已经成功了的案例。

    除开秦国之外就没有其它战国有主动融合的案例吗?有的。像是赵国针对北疆的开拓,他们先是攻灭中山国,融合掉中山人,然后继续向北通过联姻的方式融合掉一部分的狄人部落。中山国在东周时期就是胡人,被称呼为中山狼族,后面不也成了赵人。那些狄人部落不断与赵人通婚,不也成了赵人。

    姬姓燕国,他们长久的历史里就是与东夷互相征战的周天子分封诸侯国之一,他们在春秋时期一度与中原各诸侯国失去联系,重新取得联系之后燕国发生的改变令中原各诸侯国有些侧目。

    中原各诸侯国为什么会对燕国侧目?不就是因为燕国与中原各诸侯国失去联系期间与东夷的部分部落进行了融合,燕人的一些生活习惯向“东夷化”靠拢了一些了嘛!

    另外,其实春秋时期的楚国也不是周天子的分封诸侯国啊,当时周天子分封的第一强国,也就是晋国,知道晋国最喜欢干的事情是什么吗?晋国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纠结一帮小弟与楚国打架,喊出的口号是“攘夷尊王”。

    攘夷尊王一开始可不是被用在楚国身上,因为当时的楚国在周天子分封的各诸侯国看来不是“夷”,是“蛮”,也就是南蛮子。攘夷尊王最先被使用,那是中原各诸侯国联合起来出兵,去帮助有些撑不住的燕国,去打击东夷人。

    后面,攘夷尊王被加上了政治色彩,也就是说成了出兵要痛殴某个国家的口号,因为攘夷尊王也有“尊勤君王,攘斥外夷”的含义,核心的意思就是“一定要效忠天子”之类的。

    晋国喜欢纠结一帮小弟围殴楚国,那是因为楚国做出了一件事情,楚王派人去见周天子,问周天子夏禹治水的鼎有多重。楚国相传是有商一代王室后裔建立的国家,一直与周王室过不去,派人去见周天子进行叫板,其实就是所谓的“问鼎天下”,有想要重新夺回“正朔”的意图。

    楚王叫板要争夺“正朔”,作为周天子分封下的第一强国晋国自然是要回击,最后也打服了楚国,让南蛮子楚人投入周王室的怀抱,重新成为诸夏的一份子。

    “先人们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弘扬我族,为我族漂泊在外的族裔寻找到回家的路。”叔孙通说得动情极了,他一挫一顿,差不多是用朗诵的腔调:“我们是不是也要追寻先人的脚步,让那些漂泊在外的游子重新回到大家庭,他们要是不愿意,大可以学曾经的晋国,付诸武力劝导劝导他们。”

    “……”吕议很想笑,这样的论调包装之下,所有的侵略可不多出师有名了嘛!(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九章:石头与脚

    吕议现在的岁数很小对不对?正是因为他的年纪小,众臣一谈到一些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会刻意停下来进行一些讲解。

    这不,学古问今的叔孙通见吕议对上古先秦时代就对外进行的扩张产生兴趣,他就开始介绍了起来。

    “接受异族的臣服,然后将异族迁移到内地进行安置,这样的事情从有商一代已经成为习惯。”叔孙通边说边看向萧何。

    萧何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所以我们将北疆胡人内迁是可行的。”

    吕议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商代的历史,他记得有商一代时期,历任太师就是全国的军事总指挥,他们担当的责任就是带兵向外进行战争。

    “远的没有过多记载,商末时期的闻仲,他就是以为军功赫赫的人物,一生除了在朝辅政之外,干得最多的就是带兵打服大商周边的异族。”叔孙通说话风趣,并不显得古板,讲故事一般地说道:“太师闻仲先后击败过戎人、狄人,为大商王朝在西边和北边扩展了很多的土地,也接纳了众多的戎人和狄人成为大商王朝治下的子民。他的后半生基本是奔波在征讨南蛮和东夷的道路,对东夷的征讨的次数最多。”

    在场武将一阵面面相觑,他们有点纳闷这么个场合讲故事妥不妥当,可是看到吕议一脸感兴趣的模样,谁也不好多说什么。

    “后面,闻仲在征讨东夷的时候国内诸侯之一的姬姓一族举族之兵攻打共国,导致他在追击东夷王的时候不得不回兵,以至于针对东夷的战争功败垂成,来了个虎头蛇尾。”陆贾接过叔孙通的话尾,也是用风趣的方式讲解道:“有商一代是族而居,也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人聚集在一个地方成为家族,然后由家族来形成一个又一个诸侯国,像是姬姓的周就是其中之一。”

    好为人师是文人的一种兴趣,在一些场合展现自己的博文多学也是文人最爱干的事情之一。他们也就一人说一段,对吕议展开了现场讲学。

    吕议知道的商代历史其实大多是来自于文艺小说的《封神榜》,对正史了解还真的是不多,更生出了听下去的兴趣。

    听众有兴趣。叔孙通讲得更加起劲:“当时因为还有移居的现象,人们并不是长待一个地方,因此实际上过得是半农耕半游牧的生活,哪怕是到了春秋时期也是保持着半农耕半游牧的习惯,因此总会看到一个国家的都城更换。”

    陆贾看到吕议露出迷惑的表情。解释道:“为什么到了春秋时期人们还会一段时间就要进行移动?那是因为当时还没有城市的地下排水系统,城市脏乱到一定的程度就会被认为不适合再居住,自然是要进行迁移了。”

    “有商一代最后的都城是朝歌,闻仲带兵回到朝歌之后,商王帝辛召唤诸侯前来朝歌,其中特别点名季历(姬昌的父亲)也一定要亲自到朝歌,为的就是问问周国为什么要攻击共国。”叔孙通看来对商史和周史有一定的研究,停下来卖了一个关子,等待大家走看过来才往下继续说道:“共国是个什么国?她是与大商共处一个历史时期的国家,也是大商的诸侯国之一。是共国先攻击周国的都城宗周。然后才引来姬昌带兵打回去。”

    吕议恰巧就知道这一段历史,他的记忆中是商天子帝辛对周国和共国采取的是各打五十大板的处理,进行调解之后这件事情似乎是到了一个段落,然而只是“似乎”而已。

    后面叔孙通继续讲解也证实了吕议的记忆没有出错,各个被召唤到朝歌的诸侯回去之后,天下共主帝辛又将闻仲派了出去,继续去针对东夷进行征服之战,这一次大商的军队可谓是倾巢而出,做出一副势必要打服东夷,拿出了一定要东夷成为诸夏一份子的决心。

    “后面的事情历史有记载。周国并没有真正接受调解,周军再一次攻打共国,并且灭亡了共国。”叔孙通说到这里脸上有一些怪异了:“帝辛知道周国灭亡共国非常恼火,他再次召唤季历来到朝歌。一阵痛斥之后将季历软禁在朝歌。”

    按照周史的记载,帝辛可是一个残暴且荒唐的人,然而根据“历史由胜利者书写”的尿性,很多历史记载其实是不靠谱的。

    叔孙通已经有些回过味来,对皇室讲商末历史其实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商末的历史就是臣子犯上反叛的历史。其实他已经有些后悔牵起这么一个话头了,因为帝国执行的也是分封制。

    吕哲任命吕议为监国,已经初步露出册封吕议为太子的态度。

    太子是什么?太子是储君,也就是下一任皇帝的接班人,去和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的人讲臣子反叛人主的历史,那不就是在提醒应该提防分封的诸侯国吗?

    叔孙通反应过来了,可是有人并没有收口,还说得有些起劲。

    “季历被软禁在朝歌,他的儿子姬昌是个什么态度?姬昌并没有消停下来。”陆贾用着荒诞的语气,说道:“姬昌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竟是连续出兵攻打邻国,甚至是因为一系列的战争影响到了太师闻仲对东夷战事的后勤补给线,将天下共主帝辛气得可是够呛。”

    叔孙通“咳咳”了两声,用眼神暗示陆贾。

    陆贾说得痛快,没有去注意叔孙通的暗示,旁边一些也回过神来的人,他们脸上的表情各形各色。

    “帝辛威胁姬昌要是不消停下来就要杀掉季历,可是姬昌依然我行我素,该攻打谁还是继续攻打,甚至是搞出了什么‘凤鸣岐山’神话色彩的祥瑞出来,让恼怒的帝辛杀掉了季历,将季历做成了肉饼,派人送了肉饼给姬昌吃。”说到这里的陆贾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些鄙夷:“姬昌还真的就吃了自己父亲的肉做成的肉饼,可这也成了周国起兵反叛的借口,喊出‘商王无道,天下共讨之’的口号,联系了东夷的几个部落达成同盟关系,又纠集了几个诸侯国一同发兵朝歌。”

    “呵呵!”吕议笑了。他所知道的古人还真的就是这个样子,而造反之前搞出什么祥瑞一直都是同样一个套路。他不断点头,对陆贾催促:“大夫,您接着往下说。”

    陆贾得到鼓励说得更加起劲:“大商的军队不是都派遣出去征讨东夷了嘛?国内基本是没有留下什么军队。结果还真的让姬昌纠集起来的军队一路没什么阻碍……按照周史的记载,是平民黔首一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直接将姬昌联合起来的大军恭送到了朝歌城下。”

    讽刺啊,商王朝是在进行对外征战的时候被内部捅了一刀,以下犯上的一方给予自己足够的美化。“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就这么首次出现在了史书记载上面。

    叔孙通咳嗽的频率增加了,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了。

    不管周史是怎么进行美化,可事实总归就是事实,姬姓周国是以人臣的身份以下犯上,对一名可能是未来的皇帝说这些真的好吗?

    帝国确实是分封制,可是这个分封制与之前的任何一个分封制的国家都不一样,以前的分封是给予封地,诸侯对封地有完全自主的统治权,也就是“天下共主”不能去干涉诸侯国的治理,诸侯国只在得到召唤的时候履行自己的效忠义务。

    吕哲拟定的分封制是个什么情况?有外封和内封两种不同的划分。不同的封领也有不同的管理权限,也就是有限制的分封管理权,各级的领主只有部分的管辖权利,受到诸多的制约,封地出产要上缴四成不说,每一级贵族能够拥有的私兵也有严格的划分。

    议政殿偏殿的大部分人都是贵族,他们有自己的“邑土”,像是萧何封领在沛县,季布的封领在余干县……等等,封领有大有小。各自也都有自己的私兵,作为四等公爵的萧何就拥有三千私兵的编制,四等侯爵季布也有一千的私军的编制。

    私兵的粮饷需要贵族自己支付,不是由国家来承担。实际上能不能达到满编看得是各个贵族的财力,大部分贵族并没有足够的财力达到满编。

    各贵族的私兵并没有严格规定一定要驻扎在哪里,可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将私兵安置在各地的封领,帝都南陵的府邸少部分安置了一些,也是作为随身的护卫。

    吕议眼睛一直在文武众臣身上扫视着,帝国的贵族也有自己的家徽。像是萧何的家徽是一株稻苗的图案,季布的家徽是一个有方格的盾牌,其余的贵族也有各自的图案。

    家族拥有家徽并不是遥远西方的“特产”,实际上自有夏一代开始华夏这边家徽的应用一直都有,不过得是诸侯级别才能拥有,之前是作为旌旗,到了吕哲统治之下的帝国才会制作成为一些小饰品佩戴在身上。

    有时候吕议看到各个贵族的家徽总会心里感到诡异,或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作祟,他总是觉得自己那个老爹搞得一些事情很有“西方特色”。

    有商一代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是大商的军队在对外开拓,结果被内部的诸侯国起兵造反,内部空虚之下朝歌陷落,帝辛**城头,商王朝统治的历史也画下了句号。

    姬姓周王室接过统治权之后接过了向外开拓的重任,可是周王室的环境可要比商王室艰难许多,一切只因为商王室有太多太多外逃的王室成员,这些商王室的成员又在外面建立了自己的国家或者是部落,他们一生最爱干的事情就是给周王室找不痛快。

    历代周天子一直都在干一件事情,那就是发兵攻打商王室的残余,打服一个之后就进行分封,使之纳入周王室的统治范围,可是也因为兵力大多被牵扯在针对大商残余上面,对西戎、北狄、东夷、南蛮可就有些力有不逮了,不止一次发生周王朝国都被异族攻破的事情,迫使周天子只能踏上踏上逃亡之路。

    像是秦国的祖先,他们就是在周天子逃亡的路上遭遇到,秦国的祖先给予周天子一些帮助,后面周天子感念秦国祖先的帮忙册封为贵族,又让那些秦人为周王室养马,周王室的诸侯国才出现一个以“秦”为国号的诸侯国。

    说到这里的陆贾被叔孙通打断了,他也总算是发现偏殿内的气氛有一丝丝的诡异。

    能不诡异吗?对有可能会成为帝国下一任皇帝的皇子讲史,讲的还是以下犯上的历史,是不是变相地提出分封制度的不好?偏偏分封制度下,他们都是受益者来着。

    “怎么停了?”吕议正听得入神呢,他问完看了看表情大多有些不对劲的文武。

    骆摇立刻就将话题转到其它地方,说起了倭列岛那边的事情。

    一件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年岁尚小的吕议对倭列岛那边非常感兴趣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骆摇起了个开头,后面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都顺着这个话题讲下去。

    吕议当然对倭列岛感兴趣了,不过他现在却是在思考其它东西,听文武讲述倭列岛就有点不得劲了。

    “以史为鉴啊?夏、商、周都是分封制,随着天下共主的衰弱,分封的诸侯国并起,诸侯国取代了原来的天下共主成为统治者……”吕议没有去听文武在说些什么东西,心里权衡着:“老爹明明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为什么还是执行这样的政策?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思想,还是认为分封制比中央集权好?”

    先前叔孙通开了个头,后面陆贾讲得起劲,他们可不会预料到这一次无意间的举动造成了什么影响。要是能预料到的话,叔孙通哪怕是割了自己的舌头也不会多话,陆贾更不会说得那么起劲。

    帝国历史有记载,吕哲退位吕议接任,成为皇帝的吕议前期的执政就是针对分封制再次改革,收缩了贵族的权利,导致帝国内部发生动荡,帝国西扩被迫停止,吕议是调动军队用暴力的方式进行镇压,清洗掉了一批不接受改革的贵族……(未完待续。)( )

第九百四十章:另类朝会

    世界上有绝对完美的制度吗?毫无疑问,实际上没有绝对完美的制度。︽頂點小說,

    制度是由人来进行制定,监督制度的是人,是不是要遵守制定的制度也是人,所以无论是什么制度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看的是人而不是制度本身。

    那么分封制和中央集权制,哪个比较适合当今的帝国,吕议一直是有自己的思考。

    吕哲建立起来的帝国又为什么会执行分封制而不是中央集权制?在吕议想来,那是因为时代的特有性,也是因为吕哲崛起的方式跟“之后”的历朝历代都有点不同。

    要是历史没有发生改变,刘邦建立的汉帝国也是执行分封制,先是分封异姓诸侯,他的分封是按照春秋时期的古礼,也就是划出一块地盘给予某人,某人对那块地盘有着全权自治的全力。

    诸侯拥有全权自治的权力,意味着不但有赋税来源,建立军队上也没有什么限制,简单的说就是完全能够无限制地膨胀,然后威胁刘邦这个“中央政府”。

    事实上在原版的历史中,刘邦登基称帝之后一直都是奔波在镇压异姓诸侯的道路上,今年中央政府需要出兵到南方去扑灭某个诸侯王的叛乱,这边的叛乱还没有扑灭,另外一边又有一个诸侯王叛乱了,搞得刘邦要么是调兵遣将镇压,要么就是要自己到处奔波。

    对于刘邦来说比较幸运的是,他的头号战将,也就是被册封为齐王的韩信始终站在中央政府这一边,中央政府镇压叛乱的时候,以韩信为首的一帮分封诸侯是站在刘邦这边一同攻打那些有异心……或是露出异心的诸侯。

    “要是韩信也叛乱,汉帝国估计在建立之初就该又分崩离裂?”吕议想到了担任前往中亚使节团中的刘邦和韩信:“也不知道老爹在想什么,竟然将刘邦和韩信安排在一块,不怕两个历史上的基友结成同伙啊?”

    朝会已经在开始。吕议的座位是在帝位台阶的下方。他是监国,本来可以名正言顺地坐到皇帝宝座……至少是担任监国期间可以坐,可是他让人新置了一个座位,屈膝跪坐在新的座位上。

    现在的帝国三等男爵刘邦,他的命运与许许多多的人一样发生了改变,要是历史没有被吕哲改变,时间节点其实是到了大泽乡起义应该发生的时候,也就是是公元前二零八年。

    当然了,历史已经发生变动,天下义士反秦那是十多年前就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旧有战国复立已经发生然后被吕哲先后攻灭或是吞并,什么大泽乡起义,什么诸侯并起,什么楚汉相争……肯定是不会再发生了。

    公元前二零八年,帝国历六年,吕议九岁,他第一次以“主角”的身份主持朝会。

    参与朝会的官员不算少,不过嘛……像是司马欣、蒯通、徐志、卫翰等等一些高级文武贵族都不在帝都南陵,自然是与吕哲亲自主持的朝会在格调上有一些差别。同时。朝会也是按照往常的惯例是从早晨八点开始,是史无前例地在正午十二点举行,也算是非紧急状态下首次打破先例了。

    吕议坐定,文武分为两列站定。由燕彼来朗读吕哲留下的诏书,诏书当然是关于吕议成为监国的任命,然后萧何和骆摇带头弯腰行礼恭呼“参见监国”,算是在一开始就承认吕议监国身份的合法性。

    因为是正午十二点举行朝会。最重要的承认监国程序走完,吕议回礼之后不是马上进入朝会的议题,是吩咐早就准备妥当的侍女搬来案几。将案几摆放妥当又端来午餐。

    文武众臣在议政殿用餐其实不是第一次,以往从早晨开始朝会,因为议题没有商议完进入用餐时间,吕哲也会命人准备食物,一众君臣就在殿内直接吃,吃完继续商议。

    华夏一直是到两宋时期,贵族或是讲究的人,用餐的时候都是执行分餐制。

    什么是分餐制?就是一个一块案几或是摆放食物的工具,然后这个人独享所有的食物,不是说端个大盆子,所有人筷子、汤匙往一个盆子里面夹或是捞食物。

    分餐制有一个特点,承载食物的盘子等皿具不会太大,人们用餐期间也不会发生过嘴的筷子或是汤匙出现不卫生的情况。

    似乎是有专家解释过关于华夏一些传染病没有大势蔓延的原因,他们将传染病没有蔓延归功到分餐制上面,很是称赞古人对卫生上面的讲究。

    有一些比较荒谬的事情,一些不明所以的人,他们认为分餐制是西方人独有的“特产”,认为华夏这边是到了近现代才从洋人那边学习到分餐制,用这个观点来证明洋人的“高大上”。其实应该唾那些莫名其妙的人一大口沫,华夏的老祖宗在执行分餐制的时候,那些所谓“高大上”的洋人还在当野人,分餐制消失在华夏大地那是因为发生了灭国战争,草原人成为华夏大地的统治者,将自己的生活习惯带到华夏大地。而事实上分餐制从来没有在华夏消失过,哪怕是格局最为黑暗的时候也有人一直保持着分餐制的习惯。

    公元前的人们要感谢吕哲,哪怕是不感谢他提早结束战乱,没有让华夏大地陷入数十年的诸侯并起和两雄相争,也要感谢他给这个时代带来了许多新鲜玩意,如炒菜法的出现。

    炒菜法本来应该出现在什么历史阶段?应该是出现在两宋时期。宋人对生活品质的追求很高,他们将脍的吃法发扬光大,研究出沾酱、芥末等等很多的食材酱料,然后估计是觉得还显得单调,结果又研究出炒菜法,为之后的吃货们做出了经天纬地的贡献。

    现在摆在吕议案头上的都是一些什么?离不开几具小鼎,鼎的下方放置了明火,鼎内是在煮、炖、熬一些肉。一些比较小的碟子上是什么?是一些炒制的蔬菜或是肉制品。

    华夏在食材中放置中药材的习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有,可是很明显的是上古先秦时代就已经出现,炖或是熬的一些食物散发着食材本身混合着药材的香味。另外,随着帝国对海洋的探索和在南边大陆发现香料。食物中放置香料其实也已经在流行。因此是什么?是整个议政殿内到处飘满了各种香气。

    香料的在食物制作上的应用是一大壮举,不管是腌制还是即时的烹饪,有了香料之后各种各样的手法在不断出现,带动了香料贩售上的大卖。

    南洋舰队的中郎将陈宣,他是在接近中午的时候随着返程船队回到帝都南陵,回来自然是要参加朝会。现在,他就一边吃着一边向旁边的同僚吹嘘出海后的所见所闻,特别是对香料的一些发现和采集上大吹法螺。

    海洋对于大部分华夏族裔来说其实是比较陌生的,尤其是中原或是秦地那边不靠近沿海的人来说更是那样。

    “海面上两艘船遭遇,真的是先看到船桅。然后才看到船身?”章邯对这个有着异常的兴趣。

    脚下的大地是圆形的理论在帝国已经出现,不过大多数人的压根就不信,不信的理由是,脚下要是一颗球怎么不会掉下去。现在可没有出现关于“引力”的学说,说脚下是一颗球的人没法过多的解释,只能是强调自己看到的真实。

    “应该是海面的破涛降低水位,所以两船相遇才会先看到船桅。”蒙恬就是其中一个不相信脚下大地是圆球的人之一,他说:“就好像我们在陆地上,平原状态下也不是完全绝对的平坦。会分高地和凹地,所以视觉上自然会有不同。”

    对于很多人来说,天圆地方才是正统,脚下是颗圆球属于异端邪说。虽不至于要烧死异端,可是调笑起来可就有些正常了。

    陈宣憋红了脸,张嘴想说关于脚下是圆球,那是他从帝国皇帝那里听来的。可是那么说很没有意思,拿不出有效的证据只能是继续憋着。

    参与朝会的文武超过三百人,爵位和官职比较高的人是被安排到前端。一些官职低又没有爵位在身的官员只能是在后面。

    吕议的作为是在帝位宝座台阶的下方,离被安排在前端的文武其实是比较近的。他能够听到武将那边在讨论地下是不是圆球,心中纳闷地想着:“地球、地球,脚下当然是一颗球了。”,有心想要加入讨论,给陈宣助阵助阵,可就是不大合适。

    “条件允许之后,我们会派出船队,让船队一直笔直的行走。如果船队笔直航行的状态下能够回到终点,”陈宣像是被有些恼羞成怒了,不由加大了一些声音:“算不算证明脚下的大地是圆形?”

    声音比较大,吸引到更多的武将,连对面的文官都被勾起了兴趣,只听坐在对面的叔孙通说道:“其实我也认为脚下应该是圆的。”

    武将继续说自己的,没人去搭理叔孙通。

    最近文武因为一些政策的制定可是有些争执,特别是确定裁军,文官能够插手军方关于奴隶贩卖和贸易,武将们可是看所有文官都不顺眼。

    叔孙通才不管武将那边搭不搭理,扭头与旁边的陆贾自己讨论了起来,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大,明显就是说给武将那边听。只听他说道:“月亮是圆的,太阳是圆的,观星馆有设备能够观察到其它的星辰,看到的也是圆的,凭什么我们脚下的大地不能是圆的。”

    闷着用餐的吕议猛地抬头看向叔孙通,要是能够叫好,他恨不得大喝一声“好”。

    本来就是嘛,肉眼可以看到的月亮是圆的,太阳也是圆的,现在已经有相关学术拿出证明,说脚下的大地也是天体,那么所有天体都是圆的,难道就他们生活的地方就比较特别,只能是方形大陆的形状?

    武将们一阵侧目过去,不少武将还在嘴角勾起冷笑,不知道谁大声回应了一句:“圆的,圆的,那你怎么不掉到深空去。”

    叔孙通也没看清楚是谁说话,不过那不重要。他缓缓站起来,先是对主位的吕议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殿下,请允许我拿起勺子,然后放开。”

    吕议很清楚自己这个监国就是镇场面,国家该有什么决议是送到皇帝行辕那边讨论和确定,本来朝会就是走个程序,不会用来讨论什么,乐得文武自己搞出一些“节目”来,总不能是吃完就互相干瞪眼,是吧?

    得到同意,叔孙通拿起一根调羹走到正中间,高高举起然后放开,任由调羹落在地上发出声响。他指着落在地上的调羹,问道:“都看见了吧?”

    一群人面面相觑,基本是不理解叔孙通那么做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物体会从空中掉落在地上,证明是有什么作用力……”叔孙通一阵关于吸引力的说法,可是听上去并没有成为一个系统,最后揭开谜题:“陛下当初做相关实验的时候,子爵彼也是在场的。”

    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动到燕彼身上,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不是在好奇相关的实验,只是想要知道吕哲是不是真的做过那些事情。

    燕彼笑呵呵地说道:“是有这么一件事情。”

    皇帝有提出过相关的理论,那是不是皇帝也认为脚下的大地是圆的?话题探讨到这里没人愿意纠结了,对于他们来说学术的争论是一回事,质疑皇帝又是另外一回事,今天叔孙通搬出皇帝再谈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思,换个场合该继续争论还是会继续,除非是谁拿出实际有效的证据,又有一套成系统的理论出来。

    用餐完毕,案几和残羹都被收拾,按照既定的议程本来是该说点什么无关痛痒的话,朝会也就该结束了。可是,萧何突然谈起了会稽郡阳羡县那边的一个议题。

    阳羡县是现代的无锡,无锡那边可是有着很特殊的矿产。而重要的是那边发生了一件怪事,开采一处煤矿的时候,矿工突然大范围产生一种怪病。

    “……陛下的意思是,”萧何说着看向吕议,脸上表情充满了鼓励:“由监国来处理。”

    “嗯?”吕议这一刻是感到意外的,他想着:“由我来处理?老爹这是布置任务了啊!”,只是吧,他感到很迷惑,煤矿作业期间迸发大范围的疾病,那是一个什么情况?(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一章:兄弟两(上)

    开矿需要挖掘,勘探手段依靠经验而不是科技仪器的时候,对矿产的探勘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

    帝国专门养着一批有丰富经验的探矿大师,早期他们是行走于帝国各处,特别是进入新占领地探勘有没有什么矿产,主要寻找的是铜矿和铁矿,后面附加了寻找银矿、金矿、硝石矿、硫磺矿的责任。

    华夏本土的硝石矿不少,像是南郡和长沙郡就寻找到多处硝石矿,但是硫磺矿说实话就不多了。寻找这两类的矿产当然是为了量产制作火药,硝石矿本土多,硫磺矿仅是在庐江那边寻找到一处,后面还是海军找到了硫磺岛才拥有足够的硫磺来源。

    对开采矿业有研究的人能够明白一点,大自然的许多矿产出产的矿石中有一些矿类是带着辐射,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进行开采,时间短或许没有什么,时间一长就会产生各种疾病,最常见的就是是皮肤类的疾病,比较严重将会使人的内脏会出现病化现象。

    吕议原以为自家老爹布置的任务应该不会太复杂,可是在那次朝会之后的半个月,他见到了从阳羡快马加鞭送过来的一块矿石立刻懵了。

    阳羡县其实就是现代的无锡,天朝是世界十大铀矿拥有国之一,恰恰无锡就有铀矿的存在。

    差不多是一战结束之后,德意志普鲁士政府在华贸易,一直是到魏玛政府期间延续到德意志第三帝国执政时期,当时的民~国政府与德意志第三帝国存在贸易,民~国政府是向德国出售矿石,其中有一项就是无锡生产的铀。

    阳羡县让人快马加鞭带过来的是什么矿石?是一块看去色彩异常鲜艳,颜色呈现黄色与绿色交错的铀矿!

    “很漂亮啊!”叔孙通肯定以为是铀矿是什么宝贝,他甚至靠近了伸手摸了几下:“比玉和翡翠鲜艳很多,是新发现的宝石吗?”

    吕议会认识那玩意是铀矿还要感谢现代的互联网,他曾经好奇地想要了解核~武器是个怎么回事,有专门地寻找过相关的资料。怎么制作核~武器当然是没查到,可是核~武器需要用到什么原料却是能够找到的。他不止一次看过铀矿石的图片,因此一看就给认出来了。

    叔孙通认为铀矿是一种宝贝的认知没有错误,可是这种宝贝可不是什么宝石,吕议看到叔孙通不断抚摸铀矿有些无语。赶紧让人给包得严严实实,然后带走。

    现在可没有什么防辐射的保护服,也没有什么设备可以进行封藏,只能是离铀矿石越远越好。

    “病发的人数多吗?”吕议问阳羡县的来人:“是只有矿工病发,还是周边的居民也出现病状。出现的病状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叔孙通还挺纳闷的。他能看出吕议的紧张,看了看自己摸过铀矿的手,有些发毛地问:“殿下的意思是,那个矿石有毒?”

    “有毒!”吕议回答得相当肯定,他说:“自然界,彩色越是鲜艳的东西就越危险。”

    还真的是这样的规律,自然界色彩鲜艳就越危险,帝国在岭南开荒已经无数次证明了这一个道理,后面海军登陆各个岛屿也证实了这一个规律。

    “啊!?”叔孙通脸色立刻不好了,使劲地将摸过铀矿石的手在身上的衣服磨蹭。嘴中不断问:“有毒?那我摸了岂不是中毒了!?”,看上去被吓得不轻。

    吕议是笑嘻嘻地说:“博士,你摸了估计是没有中毒,要是中毒……也该是那些先摸的人先死翘翘,可他们不还活得好好的?”

    叔孙通下意识就看向阳羡县的县丞,眼神里满满都是探索。

    “但是我建议你赶紧梳洗一下,也换上一身衣服,身上穿的衣服最好烧掉。”吕议对着叔孙通说完,看向了阳羡县的那个人。

    阳羡县派来的是一名年纪约四十岁左右的人,他是阳羡县的县丞。他脸上表情也非常不好。为了保证携带的铀矿不丢失,一路上他可是与铀矿形影不离来着。

    杨亮是阳羡县县丞的名字。他额头冒着冷汗,声音也有些虚,说道:“有三成的矿工生病……”

    阳羡县那一处煤矿的开采似乎是进行了五年多?也就是帝国对煤矿的应用和利用开发出来之后。阳羡县探勘到煤矿就投入开采。

    “……我们之前并没有发现类似的矿石,开采期间倒是先后发现了少量的金、银矿石,也有石膏、石墨等矿物,是在去年才发现殿下称作铀矿的矿石。”杨亮的声音真的太虚了,说话的时候额头的汗水也一直在往外冒,不断伸手用袖子擦拭汗水。一边接着说:“出产的煤矿是供用于会稽郡、会章郡、九江郡、闽南郡制作煤巢,一直有着很好的经济效益……”

    煤巢?其实就是一种加工产品,用于生火煮食等用途,也就是煤蜂窝。

    “搬来蒲团。”吕议吩咐了一声,自然有宫女干活。他招呼着杨亮坐下,说道:“你要是只在来路上与铀矿石朝夕相处,平时并没有过多接触就不用害怕。”

    “小臣……小臣平时经常去矿场啊!”杨亮一听没有松了口气,反而是声音里带上了哭腔:“阳羡能那么富,就是因为煤矿开采带来的效益,小臣是分管这一块,很经常去矿场的。”

    “有下矿吗?”吕议是依照对天朝官员的印象来问的,琢磨着杨亮哪怕是经常去矿场也就是走个形式。

    杨亮更加哭丧着脸,说道:“需要了解矿场运作,哪能不下矿呢?”

    吕议“呃”了一声,每一个朝代,甚至是每一个政府,实际上行政风气都不一样。每一个国家开国之初,基本上都是行政风气最好的时候,因为每次改朝换代的最初都有什么什么盛世。

    当然了,改朝换代之初的盛世不全然是因为官员风气好,主要还是因为战乱锐减了恐怖的人口,新开一朝的土地空置出来,有官员认真做事。再加上新朝廷将土地重新分发,内部矛盾少自然就和谐,和谐的社会自然有盛世的基础。

    帝国有检察署,检察署有监督文武百官的职责。杨亮是不是认真做事,检察署的署长燕彼可是在场。

    燕彼事先有查过杨亮的相关记录,他见吕议看过来也就用点头的动作认可杨亮确实是一个做事卖力的县丞。

    铀矿辐射会造成什么样的疾病?其实只要是有放射性性质的任何物体都能令生物致癌,接下来吕议认真听杨亮描述矿工的病状,果然听到了关于时常呕吐、毛发脱落、身虚体弱等等的病状。

    “那是致癌无疑了……”吕议此时心里是郁闷和无奈的。他心里想道:“老爹一定是看出了一点什么了。”

    吕议算是已经看出来了。阳羡县那边发生的情况一定有通报到皇帝行辕那边,他的那个老爹也肯定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之所以将阳羡县发生的事情交给他处理,显然不止是布置任务那么简单,还存在着某种试探。

    自小聪慧的人很多,可是一个人已经有了二十多年生活习惯……乃至于是说话用词的习惯,哪怕是已经尽力的隐藏也会露出一些破绽。

    皇帝布置给监国皇子肯定是存在考校的意图,不了解内情的人,他们只会以为皇帝是在考验监国皇子的能力,可是吕议知道里面的复杂程度。

    “老爹肯定是察觉到了!”吕议心中思索着:“我应该怎么做?”

    杨亮还在继续述说着。他说的三成矿工足有两千多人,煤矿附近也有一些居民出现病状,能够称得上是一起比较重大的事件了。

    听完叙述的吕议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矿场封闭了吗?”

    杨亮如实回答:“部分发现那种矿石的区域已经封闭。”

    也就是说,煤矿还有在运作的区域,并不是全面封闭?

    吕议追问了一句:“相关命令是出自哪里?”

    这一次杨亮没有马上回答,似乎是愣了一下,最后迟疑道:“小臣是接到县令的命令,按照县令的命令行事,其它……不知道。”

    那就有点复杂了,不知道是县令自己的主意。还是皇帝行辕那边的应对。

    是发现铀矿啊!铀矿是核~武器的原料之一,它可是有放射性的辐射性质,现在这个年头压根就没有足够的科技手段来防止辐射,不说去开采铀矿是不是作死。哪怕是开采出来以当今的科技水平又能干什么?

    古人不知道放射性质的辐射是什么,没道理吕哲会不知道,可是偏偏皇帝行辕那边没有什么强制措施,吕议就有点搞不懂是个什么情况了。

    “……不但是阳羡县,整个会稽郡的赋税都在那处煤矿占了很大的比例。”燕彼肯定是查阅过相关的资料,他看着吕议说道:“另外。好几个郡都依赖阳羡县那边的产煤供应。”

    这么一来吕议就有点听懂了,恰恰是因为那处煤矿的重要性,所以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之后都没有全面停产。

    “开采煤矿的矿工都是奴隶,是吧?”吕议得到杨亮的回答,然后看了看燕彼和叔孙通,问道:“彼叔,博士,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处理呢?”

    就是这么个套路,不管吕议心智是多少年龄,他现在就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平时表现的聪慧没问题,可是要是过度聪明可就有些问题了。另外,九岁的孩子不是不能处理行政,十二岁的甘罗还能做宰相,只是吕哲的一些行为让吕议心里有些迟疑有些忌惮。

    燕彼与叔孙通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神各自有些不同,燕彼非常的平淡,叔孙通却是有心给出一些建议。

    “往常的例子是,一旦大范围发生疫病,那个地区进行区域性质的隔离。”叔孙通见吕议点头,接着说道:“鉴于矿场都是异族奴隶,各郡又依赖于阳羡县的煤矿出产,矿场可以照常运作,但是周边的帝国子民应该进行迁移,分区隔离。”

    隔离是爆发瘟疫等传染病通常的做法,历朝历代都是这么处理。铀矿本身有放射性,可是病发之后并不具备传染性,这些知识对于吕议来说是常识,可是他并不打算说出来。

    “既然有例子,那便按博士说的做。”吕议笑着问杨亮:“可以执行吗?”

    杨亮很迟疑地说:“矿工都是异族奴隶,为了看管他们有五百人规模的武装,监工也都是帝国子民,这个……?”

    异族奴隶死多少都无所谓,因此没人去顾忌奴隶矿工的死活,可是那么多的异族奴隶总是需要监督和看管,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

    “这样,”吕议是用建议的语气说道:“挑选一些比较听话的异族作为监工,给予他们相对好的待遇,用他们是监督其余的奴隶?然后,将矿场周边封锁起来。如果需要的话也可以调动当地的郡县兵进行联合封锁,可行吗?”

    “临淄郡与胶东郡爆发瘟疫,帝国有不少官员有处理相关问题经验的官员。”燕彼笑呵呵地说:“如果殿下需要,可以让人挑出相关官员的履历。”

    吕议也露出笑脸,心里却是想着:“彼大叔肯定有得到什么指示,不过不好和我说,所以只能换着法子帮忙?”

    提拔异族当监工在帝国也有许多例子,岭南和倭列岛那边这样的做法尤其多,也证明提拔异族监工有效转移异族的仇恨值。

    帝国腹地提拔异族的事情比较少,那是因为帝国腹地需要安排的岗位比较多,只能是留出更多的工作岗位安排给自己人,通常被安排类似工作的人基本是从军中退役,以身体致残的退役军人最多。

    拿出了一个看似可行的方案,由叔孙通书写行政命令,吕议在上面签字,然后送往执政府那边进行确认和盖印,拿到命令的杨亮也就启程赶回阳羡县。

    “是出自殿下的意思,还是?”萧何问的是叔孙通。

    叔孙通笑而不语。

    萧何又迟疑着问道:“殿下有意前往阳羡?”

    “没有的事情,殿下是监国,怎么会离开南陵呢?”叔孙通笑着说道:“殿下的意思是,陛下的子嗣中除了殿下,还有启皇子也在南陵,不如就由启皇子前去阳羡。”

    萧何听得却是愣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二章:兄弟两(下)

    皇子虽然都是皇子,可是还有嫡庶之分。目前吕哲只有一个嫡子,也就是吕议,其余的子嗣按照既定的习俗都只能算是庶出。

    皇室子弟,嫡庶之分意味着皇位继承的资格区别,可是并没有绝对,有出现过庶子竞争过嫡子而成为储君的例子。

    民间自然也有嫡庶之分,相对起皇室的庶子有可能取代嫡子,民间的庶出血脉就很难能够竞争得过嫡系血脉。

    为什么?因为皇室统治的是国家,民间只需要承担家族的责任。国家的储君一旦选择不慎可能葬送国家,带来的影响太大太大了,不得慎之又慎,受到的干扰不是民间家族能比的。民间的家族哪怕是选错继承人,出事的也只是一个家族,外力的影响不会像选择储君那么大。

    责任越大牵扯越广,牵扯越广利益越多,有什么比国家储君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呢?吕哲这一次任命吕议为监国,算是首次透露出储君的人选,帝国上下都睁大眼睛看着,其中就包括萧何。

    及早交好储君,或是得到储君的赏识,等于是提前有了保障,那是关乎到好几代人的重大事情,没人会马虎。这样一来就造成一种现象,储君身边永远不会缺人,也不会有人傻到去和储君过不去。

    吕哲首次表现出考校吕议是不是能够成为一名储君的意愿,其实留守的官员都憋着劲想要在吕议监国期间所有表现,在吕议需要的时候卖上十二分的力气。

    皇帝行辕那边传来旨意,让吕议处理阳羡县那边的状况,第一个接触到旨意的就是萧何。

    萧何原本已经打定主意,吕议若是有什么需要必定会倾力相助,为此还预先做了一些准备工作,打算在吕议求助的时候用上。他没有想到的是,吕议接到皇帝行辕那边的旨意后并没有召见自己,心里失望的同时,对吕议将前去阳羡县处理的人选指派给启皇子也感到很大的迷惑。

    要知道这是吕议第一次监国。处理阳羡县的事务也是第一次得到来自皇帝的考验,能不能妥善处理好可是关乎到皇帝的印象。换做任何一人,怎么也该是卖力的表现,期望能够得到皇帝更多的赞赏。可是吕议怎么做的?吕议拉出了启皇子,这算是个什么情况?

    “兄友弟恭,不是吗?”燕彼是后面才找到萧何,他对吕议拉出启皇子也是感到非常困惑,虽然不解却也是乐意看到皇帝的子嗣和睦。他说:“监国任命启皇子处理阳羡县事故。执政有另外的看法?”

    燕彼是谁?他不但是检察署的署长、帝国五等子爵,还是皇帝的家臣。

    这年头家臣是什么?是绝对的心腹,绝对的亲信,哪怕是亲戚会背叛,家臣也不会背叛家主。

    皇帝统治国家,那么天底下所有的土地都是皇帝的吗?所有人也都是皇帝的臣子吗?

    有句话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出自《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北山》,很多人理解为“天底下的土地都是君王的。统领治理土地的都是君王的臣子”,实际上也有另外的解释,说“天下的土地并不全是君王拥有,治理土地的人也并不全是君王的臣子”。

    古代文言文一句话因为断句不同,解读的意思也不同就很常见。

    上古先秦时代还有另外一句话是,“臣下之臣,并非君臣;领主之土,并非王土”。这句话说的是什么?不就是封臣的臣子不是君王的臣子,封臣的土地也拥有自主权嘛。还真的就有这么一种情况,像是春秋战国时期。各诸侯国的臣子只对诸侯负责,诸侯的命令才是命令,天子不能越过诸侯向诸侯的臣子下达命令,其实哪怕是天子向诸侯的臣子下令。诸侯的臣子也不会去听。这就是春秋战国的现状。

    现在是战国刚刚结束不久的岁月,很多战国时期的习俗和观念依然存在。帝国执行的也是分封制,像是“臣下之臣,并非君臣”的观念就被留了下来,因此皇帝可以直接下达命令给臣工,却是无法直接指示臣工的家臣干什么。

    从一些事情上可以看出臣工和家臣是两种不同的概念。那么也就更能知晓皇帝家臣的身份可不简单。

    萧何就在问燕彼,问说,燕彼是以皇帝家臣的身份在问呢,还是以帝国官员的身份在问。不同的身份,萧何会有不同的答案,燕彼以皇帝家臣问,那就算是皇室的家事。

    “国家没有储君,臣心、民心都不会安稳。”燕彼没有直接回答,说了上面那句话,笑呵呵对萧何反问:“想必执政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萧何嘴角含笑,可他就是不说话。

    “陛下想要考校议皇子,”燕彼也在笑,很认真地说:“议皇子表现出兄弟和睦,陛下知道了会更开心吧?”

    萧何依然在笑,颔首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燕彼也是点点头,抬手供着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夷陵崛起,长达四年之间没有任何子嗣,那个时期其实很多人虽然跟随吕哲开创基业,可是不说心里惴惴不安绝对是假的。

    后面,吕哲先娶赵高之女赵欣为妻,可是因为一直领兵作战也未有所出,还是后面卫雯诞下吕启才使得麾下众文武心安。

    事实就是那样,追随的人没有子嗣确实会令人心里惶恐。会造成这样的现象比较简单,无非就是担忧没有继承人基业无法持久,或是没有血脉继承人会造成内乱。

    赵欣也不负众望剩下吕议这个嫡系,随后吕哲的其它女人又有众多子女,臣民心里有了盼头,可是随着帝国的建立大家的心又提起来了。

    没有继承人是坏事,继承人多了也是麻烦事,帝国被建立,偌大的国家却是长久没有设立储君,就如同燕彼说的那样,国家没有储君大家的心就安定不下来。

    他们为什么安定不下来?无非就是困惑罢了。而又是什么困惑?他们这一代当然是效忠吕哲,可是下一代该效忠谁呢?

    萧何是久久地看着燕彼的背影。看得有些怔怔出神。

    燕彼出了萧何那边,他是脚步不停直接往另一处赶去。

    吕哲的众多子嗣年龄还小,众皇子皇女都是居住在宫城,一些年岁比较大的子嗣在后面被分配了**的生活区域。有些是安置在宫殿群的某个殿,有些是安置在某个宫。

    宫城是花了十来年的时间慢慢完善起来,除开最开始的议政殿、政务殿、光明殿,后面又长乐宫、未央宫、桂宫、北宫、明光宫。而宫其实是大区域的说法,殿是局部范围。

    吕议现在**居住的地方位于未央宫。他在那里独有一个殿,因此臣工也就按照习俗称呼为殿下,也能称呼殿主。皇室子女拥有什么居所就有什么窗户,这个其实是上古传来下的习俗,皇帝子嗣拥有宫一般成为“宫主”自称“本宫”,拥有殿就叫“殿主”自称“本殿”。

    巧合的是吕启有了自己的**殿之后也是被安排在未央宫,他的“殿”离吕议那边并不远。

    燕彼有腰牌可以在宫城畅行无阻,他来到吕启这边,经过通报进去,进入前庭看到的东西比较多。不过不是什么花花草草的花园什么的,其实是摆放着很多令人看不太懂的器械。

    很多在器械中忙碌的男男女女,他们看到燕彼都是停下手中的工作,对着燕彼弯腰行礼。

    吕启喜欢研究器械的名声早就被传出去了,其实也是他自己向外透露风声,用意嘛……不用说也能明白。

    正在迈步的燕彼停下来,指着一台看去向水力转轮的器械,问道:“这是启殿下说要改进的轴齿?”

    一名身穿女官服饰的中年妇女,她恭声道:“回子爵,是的。”

    长江水道上有着许许多多的水力车。它们被应用到方方面面,随着水力车的应用,相关的器械其实是一直在被改进当中。不过吧,改进器械是匠师的事情。很多人不理解启皇子掺合进去干什么。

    燕彼却是清楚皇帝对启皇子醉心于研究很鼓励,不止一次拿出钱财来赞助启皇子的研究,启皇子也真的搞出了一些成绩出来,像是新一代的枪械钻孔技术就是启皇子提出的设想和观点,然后由众多匠师进行实践,最后还真的搞成了。

    “我刚才看到议皇子的随从。议皇子也在这边?”燕彼得到女官的回答愣了一下,重新迈动脚步,心中却是想到:“是商量完了就过来?议皇子到底是在做什么思量?”

    吕议其实很早就到了吕启这边,现在两人正在合力鼓捣一座不知道什么器械的基座。

    这台基座很宽大,且有一根很长的长杆立向天空,要是认真看可以看到最顶端有一个像是避雷针的装置,有一条铜线顺着顶端落了下来。

    “也就是你才会想着研究怎么储存自然雷电。不过……”吕议满脸的怀疑:“你确定搞出来的那个铜丝轴作为回路能顶得住?哪怕是能顶得住,你弄的那个储电池……到底靠不靠谱啊?”

    “pb(s)+pbo2(s)+2h2so4(aq)……,”吕启念叨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公式,接着又说:“就是拉丝不太规律,也不知道硫酸和蒸馏水的品质怎么样。”

    “……”吕议没有听懂那些公式,甚至是对后面的那些化学物品也不太理解,说道:“危不危险?”

    “任何科学实验都带着危险。”吕启笑了笑,说道:“可是不能因为危险就不试验,是吧?”,顿了顿,思考什么事情,有一小会才接着说:“我最近在研究拉丝设备,水力轴齿重新设计了一下,就等着试验了。”

    拉丝设备?其实就是金属拉丝,听着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可是实际上金属拉丝对于一些科研可是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阿拉伯……不对,应该说是波斯人和希腊人,乃至于是印度人,他们现在已经有完善的金属拉丝技术。”吕议笑着说道:“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写信给韩信,让韩信留意一下?”

    “挺简单的技术,哪用得着去学那些异族?”吕启满脸的不屑。

    “随你啦。”吕议摆了摆手,说道:“捣腾储电试验的时候,你可得悠着点。”

    吕启点点头又自己低声嘀咕一些什么话,反正离得近的吕议都没有听清楚,就更不用说远处的燕彼。

    两兄弟平时相处就是这个样子,他们说的一些话其他人都听不懂,两人也从来不去问对方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要是有另外的人在场,那表现出来又是另外的姿态了。

    燕彼离得近了之后听到的就是吕议在给吕启说前去阳羡县的事情,吕启正恭敬地听着。

    两兄弟像是突然发现燕彼的到来,他们整理一下衣服,一同行礼,一个称呼“彼叔”,一个口中称呼“子爵”。

    燕彼自然是避开,可不想接受皇子的执礼,然后行礼道:“见过监国,见过启皇子。”

    “彼叔,我刚才正和哥哥说阳羡县那边的事情。”吕议走过去伸手拉着燕彼一只手的袖子,像是撒娇,说道:“彼叔肯定有不少主意吧?”

    燕彼拉着袖子的那条手臂不断摆动,满脸的慈祥地看着吕议,说道:“殿下可不要让臣难做,陛下可是说了,只能由你自己独断处理。”

    “不是这样的吧?”吕议心中想什么不知道,脸上却是一脸的诧异:“叔孙通不是给我出了主意吗?”

    燕彼摇着头苦笑:“陛下是吩咐我,叔叔通那边……”一直苦笑着,偶尔看向吕启的时候眼神里却是带着审视。

    吕启其实被燕彼看得有些心里发毛的。在他那个时代,一些关于燕彼的记载可不是那么好,史书对燕彼的评价有许多,有好也有坏,更是记载燕彼忠心于两代皇帝,吕哲执政时期比较平淡,到了吕议执政时期却是成了杀人魔王,为吕议针对分封制的改革扫平障碍,干掉的贵族多得有些过份……(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三章:立身,立志

    现在的皇位传承是个什么规则?可以肯定的是不存在“立长”的观念,只有不成规则的“立贤”。『頂『点『小『说,

    说上古先秦时代没有立长观念有根据,最为有名的就是嬴师隰的对于秦君下一任的选择,嬴渠梁与嬴虔一样都是嬴师隰的嫡子,嬴虔是嬴渠梁的哥哥,可是嬴渠梁表现出来更适合续任秦君,嬴师隰也就与嬴虔沟通,最后将秦君之位传给了二儿子嬴渠梁。

    春秋战国时期的各个诸侯国继承的人并不一定要是长子,嬴师隰的做法不失个例,一般各个诸侯国都是择优而选的行为。这当然是跟春秋战国时代处于大争之世有关,选择继承人只能是选优秀的那位,那是为了保证国祚不失最恰当的做法,所以只能是立贤。

    所谓的立贤当然是从嫡子中去进行挑选,庶出皇子也有机会,可是庶出皇子的机会非常非常少。

    燕彼在审视吕启,那是想看出吕启有没有窥视皇位的心思。在他的印象当中吕启是一个很腼腆的孩子,腼腆是修饰词,说白了吕启自小表现出来就是有点胆小,他倒是想看看吕启会不会答应去阳羡县。

    阳羡县那边发现的是铀矿,刚才吕议已经与吕启短暂沟通过,有那么一件事情让吕议有那么点脸红。

    在吕议的认知中,铀是有放射性的辐射,可是吕启很明白地告诉吕议天然的铀矿是有放射性的辐射,可是没有经过提取加工的铀矿危害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天然铀矿没有太大的危害?吕议得到答案之后直接愣了,然后他又听吕启解释了一下。原来只有铀元素进入人体才会产生内照射,导致白血病和各种癌症的发生。

    吕议原本是有些怀疑天然铀矿的危害是不是真如吕启说的那么小,但是听吕启说得那么详细,不由相信了几分。

    如果天然铀矿的放射性辐射危害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大,那么事情已经很明显了,煤矿周边的群众发生病状的人数并不多。发生病状的人也基本是在下风位置,二千多矿工是长期待在矿床,他们没有搭配口罩呼吸道进入了某些什么。

    “其实吸入太多的煤气或煤尘也会导致生病,事情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吕启看上去很专业?他又举了一些例子,然后说道:“为了防止类似的状况,配置口罩是最节约成本的做法。”

    口罩这种玩意在帝国并非没有,很多作坊、工厂、矿场都有配置,只是帝国基本不太在意异族奴隶的死活也就没有特意发配。

    燕彼不是在吗?吕议也就问了一些事情,得到的答案是异族奴隶在帝国真的很少被当成人看。

    帝国会有这样的思想始作俑者是吕哲,他就是一个民~族~主~义者。想的是怎么消灭更多的异族,为自己的族群开拓更多的生存空间,结果是帝国的文武被影响到,普遍的思想是异族只是会说话的动物,属于最低等的消耗品。

    “看来你还真的是最合适的人选。”吕议用商量的语气说道:“阳羡县离南陵一千余里,可是交通十分发达。另外现在也是寒假期间,不会耽误到什么,对不对?”

    吕启问道:“合适吗?”

    燕彼插话,说道:“监国认为合适。那就是合适的。”

    吕启倒也干脆,“嗯。”了一声,顿了顿才说道:“我也需要出去找一些材料,那就由我去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吕议看上去十分的高兴。

    天然铀矿是有放射性的辐射伤害。可是比想象中危害来得小,吕议稍前有错误的认知,他不免会想到自己那个老爹估计也没太明白相关的知识,肯定是存在什么错误的认知。

    吕哲将阳羡县的事情让吕议处理。在吕议自己的猜测中并不是单纯的处理阳羡县的事故,还存在某些试探。

    什么试探?古人哪里知道铀矿是什么玩意,也只有不是“古人”才会对铀矿有一些认知。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

    “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露出马脚?”吕议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他看着继续捣腾器械的吕启,心中想着:“我的这位哥哥露出的马脚才是最多的,老爹为什么不去试探他?”

    吕启喜欢科研,这件事情吕哲也是知道的。要说吕启聪慧在科研上有天赋,可是很多观点和实验都远远超出这个年代所拥有的基础,直接跳跃了数百年乃至于是上千年。

    任何科研都是需要基础的,也就是不断累积起来的知识底蕴,在一些基础上进行新的发现。那么科研的基础是什么?大概就是材料科学和相关理论。

    华夏大地的王朝,春秋战国之后的历朝历代其实并没有针对科学进行太多的探索,比较特别的是在两宋时期出现了一次“科技大爆炸”,不过也只是两宋的独有现象,主流是对权谋情有独钟。因此,在华夏人的观念中,计谋越是厉害的人智商也就越高,可是按照现代西方的观念只有在科学领域上有贡献的人才是高智商。

    对权谋之计情有独钟的华夏,独尊儒家之后还有一个现象,认为所有科技上的发展都是奇技**巧,直接导致的是科技上的发展成了“异端”,只有读书做官才是“正道”,结果嘛……

    吕启是在没有目前时代没有的基础底蕴上进行研究,吕议认为吕哲没有道理不去发现那些。可是吕议觉得比较诡异的是,吕哲对吕启的一些作为是鼓励态度,怎么到了自己头上就变样了呢?

    燕彼还有其它事情,待的时间并不长。

    吕启等燕彼走了,他才对吕议说:“父皇心里肯定是有数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是说得吕议有些尴尬,他算是看出自己这个哥哥已经明白了,说道:“就是不知道父皇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们始终是父皇的骨头,这点并不会改变。”吕启拿着扳手不知道在拧什么,一边拧一边说:“我也就在科研上有追求,所以父皇是鼓励的态度。你……你是嫡子,第一皇位继承人。父皇有顾虑是应该的。”

    吕议“呃……”了一声,久久无言。

    这是吕启首次将话说得那么直白,说得也十分透彻,他想要表达的意思相当明显,不去窥探皇位,反而是在科技进步上迈出步伐,吕哲是一种看法,但是关乎到皇位继承又会是另外的看法。

    是啊,帝位传承哪有不慎之又慎的道理,吕启对科研进行研究真的是另外的事情。可以看得出来吕哲也是想要进行一些科技上的研发,但是因为受到教育的关系成果并不多,也就是在建筑学以及一些基础化学上取得成功。吕启表现出了科学上相当的底蕴,不管是研究出什么都是一项进步,有益国家有益黎民,吕哲哪怕是发觉到吕启的什么秘密也不会想要深究的。

    吕议对皇位有兴趣吗?毫无疑问,哪怕他不是嫡长子,是庶出他都会皇位有争夺之心,甚至可以说他要不是出身在皇室也必定会创建自己的势力进行造反。

    为什么?想想天朝教育呗。然后再回想一下那个没有被改变的历史,关于争霸的历史太多太多了,思想观念就是那个样子了,一百个出生土长的天朝人穿越之后至少有九十个会是将自己的志向定在统治天下上面。吕议就是九十个的其中一个!

    想要统治天下就要成为皇帝,吕议是来到被改变了的历史,已经有吕哲创建偌大帝国,所幸的是吕议是出生在皇室又是嫡长子。不然可以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其实吧,要是吕议早点穿越过来,至少是在吕哲建立起基业之前穿越过来。两个人肯定是少不得一场龙争虎斗,只是吕议晚了那么些年,实在是少了更多的精彩,但是族群不也是保存了元气?

    吕哲在对吕议试探,吕议不免会多想一些事情,甚至是心里产生莫大的恐惧。

    就是恐惧,吕议不清楚吕哲试探出来之后到底会干些什么,怎么可能会不多想?这一次他将自己的哥哥吕启拖下水,主要目的是分散压力,然后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我们都是父皇的骨血。”吕启又再次重复了一下,脸上带着笑:“弟弟不用想太多了。”

    吕议扯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他比较好奇的是吕启是来自哪个时空,从他自小观察看来,吕启有着非常浓厚的“古风”,一些言行举止上看不出有“天朝的味道”,这是他一直非常奇怪和迷惑的地方。

    “我派人前去直道那边,考察大秦建造的驰道……”吕启像是拧好了螺丝还是什么,扭着头看向吕议,露齿笑道:“直道是直道,驰道是驰道。”

    “嗯???”吕议没听明白。

    “直道的建设很多知识非常不错,驰道嘛……”吕启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有木枕,我专门找来大秦驰道的专用马车研究轮子,发现有凹槽的存在。”

    “……”吕议是有听说过一件事情,大秦驰道就是古代版的轨道,但是没有太在意。另外,他也不太理解吕启现在说这件事情是做什么。

    吕启一边翻找工具,一边说道:“我有点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吕议干脆极了:“你说。”

    吕启说道:“咸阳阿房宫有大量经验丰富的工匠,另有许多匠师,你能请求父皇调一些前来南陵吗?”

    “就这事?”吕议颔首道:“我会向父皇请求的。”

    “嗯。”吕启停止捣腾东西,站起来左右看了看,自然有侍女会端来水盆用于梳洗,一边洗手一边说道:“我明日就启程赶往阳羡县,还是今日启程?”

    长江流域的交通经过几年的建设十分发达,另外水路也是直通会稽郡,从南陵到阳羡县走陆路也就是三四天,走水路也是差不多的时间。

    吕议还记得刚才吕启说要沿路收集什么什么,也就问是要走陆路还是水路。

    “水路吧?恰好能够观察沿途的水力车运行状况。”吕启笑着说:“咱们对水力的运用非常高,只是长江边上的作坊和工厂太多太多,很有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好的现象,你其实也应该向父皇提醒一下。”

    吕启不是无的放矢,因为针对水力的利用,长江沿岸的作坊和工厂真的是多得有些过份了,对两岸的堤坝也不是没有造成影响,近几年老天爷还算是给面子没有下暴雨,因此隐患也只是隐患没有成为大问题,可要是哪天老天爷不给面子了呢?

    “主要是因为长江本来就是一条便利的水运航线,运输货物上面太便利,所以大家要置办作坊或是工厂都是尽量靠近长江。”吕议没有问吕启自己去向老爹提醒,他知道那是吕启的又一次谦让,也是一再表示对皇位没有野心。他苦着脸:“除非是能够有其它的能源能够利用,不然……这种现状不太好改变。”

    “这不是在研究储电吗?”吕启笑了,小脸蛋偏偏做出爽朗的表情,令人瞅着其实比较奇怪。他笑说:“帝国各个学院都新开了化学课,一些方士不再神神鬼鬼,改为研究化学去了。其实许多炼丹的知识就是化学。我制作蒸馏水和硫酸,可是得到太学一些方士的帮忙。”

    吕议静静地听着,他算是真的看出来了,自己这个哥哥已经确认志向,奔着成为伟大科研者而去。而似乎吧,他经过长久的研究和观察,吕启脑子里的知识还真的不少,鼓捣水力车也就罢了,对车轨和储电也在进行研究,看着实在是有点吓人了。

    “我也会一些科技知识,只是没有经过系统化的学习……说半吊子都还抬高了自己……”吕议扯着笑脸,脑子却是魂游天外,想着:“该怎么说这个时空呢?先有老爹建立庞大的帝国,老爹也是处在壮年肯定还有继续向外开拓,吕启奔着成为科研者的道路而去,我哪怕是能够成为皇帝也需要至少三四十年……这三四十年我该干点什么?”(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四章:秦末五大隐士

    “唔?小议让小启去了阳羡县?”吕哲“呵呵呵”一阵笑,语气有点低沉:“这孩子……是将他哥哥拉下水了。”

    出巡的队伍已经到了三川郡,第一站是停在洛阳。

    洛阳现在可不是什么六朝古都,没有多么雄伟的城墙,看不到处处的宫殿群,它就是一个并不大的县城。

    旧有战国魏复立之后,先是在洛阳短暂地设立都城,随后前往梁县。梁县是秦国的称呼,战国时期叫作大梁,是历代魏王执政时期的王都。

    三川郡地界,梁县才是最大的城池,不过它的城墙随着始皇帝一声令下轰然倒塌,后面魏咎倒是调动人力物力重新修建,不过说实话并不怎么样。

    洛阳短暂作为复立魏国的都城期间也有修建城墙,那是高四米四、宽三米的城墙。这种规模的城墙连中规中矩都算不上,只能用寒酸来形容。要知道在城墙文化盛行的年代中,小县城的城墙都是四米以上,大型城市的城墙起码都是六米以上,各国的王城基本都是八米以上,这样一来只有四米四高的洛阳城墙怎么就不是寒酸?

    “想了想还是秦国比较大气,或者说是商鞅比较大气,建立咸阳之初就定下不修城墙的政策。那是笃定没人可以打到咸阳城下,所以咸阳不需要修建城墙。”苏烈为人大大咧咧,可再怎么大大咧咧也不敢掺合到皇帝家事,见吕哲怔怔出神地看着城墙,随意扯了一句。

    梅鋗却是说:“秦国有山川之险,东边又有函谷关作为门户,只要函谷关不失,六**队进不到秦川。当时秦国屡屡遭到重创,人力、物力、财力都是短缺,建造城墙却是一件极度耗费资源的难事,亦是需要庞大的人力,这个才是重点吧?”

    苏烈是乐得有人愿意扯皮。开始与梅鋗东扯西扯,最后两人干脆就躲到旁边去了,留下一些实在找不到借口的人紧绷神经待在满是威压的皇帝身边。

    其实哪来的威严,吕哲又不是高压电。只是他身为皇帝。脸色一旦不太好看,其他人就会有点心惊胆战,深怕有一些不恰当的行为惹火烧身。

    尽管是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吕哲心情真的好不到哪去。事实上谁知道自己的儿子是穿越者会有好心情?那是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心情,特别是本身就是穿越者的事实作为前提。一种儿子到底是不是自己儿子的迷惑感会滋生着。

    不是血缘,是指灵魂……或者叫作思想?穿越者有了一世经历,带着前世的记忆“再世为人”,那到底是哪一世的父母才是父母,归属感又怎么样?

    为人父母没有任何一人会乐意自己的孩子不将自己当成父亲或是母亲看,吕哲内心的郁闷大抵是来自于这一点。

    帝国是选择洛阳作为三川郡的首府,不是选择梁县,因为皇帝巡视到这里,郡守等一众官员都是前来觐见。他们看到皇帝表情严肃基本都是面面相觑,个别心里有鬼的官员更是惴惴不安。

    皇帝出巡嘛。本身就有查清文治的意思,对沿途的郡县进行排查,因此屡次皇帝出巡都会有一大帮官员要倒霉。

    吕哲从南陵出发北上,经过南阳郡的时候已经处理掉一批违法官员,针对地方豪强侵占土地的事情也严肃处理,这些人依照律法该杀就杀,不存在关押监牢而是采取流放南亚次大陆的处置。

    所谓的南亚次大陆是一种统称,其实就是岭南以西的疆域,那片地方是后世的老挝、缅甸、越南,现在它们是帝国新开拓的疆土。荒凉而又地广人稀。

    帝国进行移民一直不是多么顺利,渐渐地也就采取罪犯流放的策略来充填那些地广人稀而又荒凉的羁糜郡县,吕哲途巡南阳郡,排查和严查。有一千多人将会被流放到南亚次大陆。这些人之中有一部分是官员,更多的是当地的豪强。官员是流放官员本身没有祸及家属,豪强却是根据情节严重情况来判定,有三个豪强是整个家族都被流放了。

    因为皇帝在南阳郡处理的人不少,三川郡不免紧张,在吕哲进入三川郡地界之前。有那么些官员或是弃官而逃或是自杀,更有豪族的家主自杀或是向官府自首请求轻判处理,结果是吕哲进入三川郡地界,三川郡各县中的牢房基本是人满为患。

    随行出巡的人以为是地方上官员和豪强为祸才让皇帝心情不好,没有多少人知道吕哲心烦的是另外的事情。

    古时候地方上的官员大体是出自当地的豪强出身,豪强侵占土地也是一种普遍现象。帝国是在乱世中建立,因为战乱的关系很多土地已经失去了主人,没有主人的土地自然是要被收回国有。

    恰恰是因为有太多的土地属于国有了,地方豪强不免就生出侵占的心思,一个人干了之后,有人带头就会有第二、三、四……乃至于是无数个人那么干。他们都是带着侥幸的心理,以为都在那么干,其中又有那么多官员,或是法不责众,又或是民不告官不管,不会出什么事,没想到的是帝国的皇帝也是一个爱出巡的主,他们又那么倒霉是处于皇帝的出巡路线上。

    “陛下,吏治清明需要教化和监督,其实也是中枢缺失一些作为。”张良能察觉出皇帝心情极坏,担忧在三川郡大搞清算,小心翼翼地开脱了一句,然后又说:“大量土地归于国有,国家也没有将土地分配或是贩售出去……”

    “张良啊。”吕哲打断张良的话,说道:“帝国现在的国策是移民为重,鼓励民众前往新开拓地发展。”

    可不是吗?一些边郡的土地便宜到几乎像是白送,想要拥有大片土地可以去边郡。腹地本来就是人口稠密的地区,也就是战乱失去太多的人口才会有土地空闲下来,可是随着战乱平息一些土地原本的主人也在回流,官府将某块土地卖出去,土地的原主人回乡之后怎么办?

    “十年之期没到呢。现在国家持有的土地,很多只是代管。”吕哲知道三川郡在战国时期是属于韩地,哪能不清楚张良是顾念乡情。他闷闷地说:“帝国是法治,一切依照法律办事。”

    就是法治张良才担忧,法家在历史上的评价有好有坏。可是法家绝对是统治者的头号狗腿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因为古时候所谓的法治都是围绕着统治者进行,制定的律法都是对当权者有利,也就是统治者想要什么样的法制,然后法家制定什么样的律法。因此古时候所谓的“法治”可不是现代那么一回事。

    张良是清楚吕哲追求的法治与以往很不同。但是说到底执行律法的依然是人,皇帝有心追求公正,可是官员要是想要讨好皇帝来个穿凿附会呢?

    “我们没有进入三川郡,有数十官员潜逃或是自杀,又有数百人潜逃或是自杀。陛下。帝国对外战事不断,内部可生不得乱呐!”张良也算是苦口婆心了,他又说:“南阳郡的审案叛理,执行得有些过了,三川郡发生的事情已经给出警示,若是帝国的其它郡县也……”,似乎是自己觉得有些危言耸听,说一半他自己停了下来。

    华夏的观念讲究的是因情而异,也就是在什么时机来进行什么样的事情,时机不对的时候可以姑息。只有到了时机对的时候才好严肃处理。实际上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华夏的法治才是“人治”,因为判断时机的是人嘛。

    吕哲也清楚很多人对法家是鄙夷态度,张良就是其中的一个。他在南阳郡也明悟到一些东西,法治绝对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建立起来,要长久的时间来形成一套规则。南阳郡会被流放一千多人,那是执法者揣摩他的想法,讨好的时候在判案执行重刑处理,确实是有失偏颇了。

    想要执行真正的法治,不是靠吕哲一个人能够办成的。按需要整个社会有足够的认知。他也不是要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大搞吏治,只能苦笑着说:“朕听进去了。朕会吩咐下去……”停顿下来,看着张良改口道:“既然你有自己的看法,不如由你做御史。来处理那些事情。”

    御史可不是帝国才有的官职,先秦时期,天子、诸侯、大夫、邑宰皆置“史”,是负责记录的史官、秘书官。国君置御史。自秦朝开始,御史专门作为监察性质的官职,负责监察朝廷、诸侯官吏。

    御史在帝国是属于检察署那边的编制。归属燕彼管。皇帝可以临时任命御史针对一些事情进行彻查,吕哲在这个当口任命张良,是有心想要用柔和态度来处理地方上的问题。

    君臣对话的时候声音没有刻意放轻,周边的人都将那些话听得详细。不少官员都是有些佩服地看着张良,他们认为张良敢在皇帝发怒……或者叫生气的时候进言,实在是胆魄足得很。

    张良则是在想什么?他不知道吕哲为了什么在生气,可是吕哲生气的时候依然还能听纳谏言,不由心中赞叹:“也许正是因为陛下胸襟雄阔才能使众多英豪追随,建立起如今的大业。”

    吕哲胸襟是不是雄阔不知道,但是他一贯的作为就是不吃独食,那才是那么多人愿意追随的主要原因。不过嘛,文人总是喜欢用修饰手法来形容,可不会太过直白,张良就是属于其中之一。

    帝国是在对外进行战争,内部确实是不能生乱,哪怕想要肃清官治也不是在这个时候,只能是等对外战争停顿下来,那时才是恰当时机。

    “臣近日得到黄石公传授,多有所得。”张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陛下若是有忧虑,臣或许会有一些建议?”

    吕哲愣了一下,心想:“张良还是遇到黄石公了?”

    也不知道是野史还是正史,都记载张良是得到了黄石公的韬略书册,也就是所谓的《太公兵法》,学习之后才会有那么多的成就。

    黄石公现在可还活着,他是秦末汉初的五大隐士之一,另外四人是东园公姓唐名秉、夏黄公姓崔名广、绮里季名吴实、甪里先生名周术。

    早些年吕哲其实是不知道什么五大隐士,他们的名声是近些年才渐渐传出来,传言中五人都有治世的大才能,吕哲有派人前去商山进行过探查,知晓那里有“商山四皓”,就是唐秉、崔广、吴实、周术,探查到的信息有点古怪,四人皆是黄老学派出身,可是行为又很像是方士。

    吕哲不是在推广教育吗?知晓四人在方术上有名声,后面重新派了一批人前去商山,想要让四人下山进入南陵的学院,可是那四人就好像真的要隐居了似得,说了一大通“伴山伴水”的话,拒绝了吕哲的聘请。

    现在嘛,商山四皓的好友黄石公赠书张良,吕哲很好奇赠的是什么书,不知道是不是《三略》。

    “臣所得到著作并不全部来自黄石公,也有四皓的著作。”张良没有进行隐瞒,对商山四皓似乎也比较推崇,最后甚至是用着惋惜的语气感叹:“那么有学问的人竟是隐居,实在是可惜了。”

    吕哲可是听出张良话中有话了,他略略一思索乐了。

    世界上隐居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真的要隐居不问世事,另一种是在养望养名。真要隐居也就是那么回事,根本就不会再参与到世事中来,靠隐居来养望养名的人在历史上可是不少,像是张居正也这么干过,其他还有更多,但是这么干的人不少出山之后根本就与之名声不符。

    商山四皓哪里是不出山啊?吕哲聘请他们出山当教师,那是不符合他们的想法,与之期待相差太远所以不愿意出山。

    黄石公赠书张良,估计是特意提到了商山四皓。

    张良是随行吕哲出巡的人之一,还是属于可以随时与吕哲聊天的那种,他们特意在出巡的路上找到张良赠书,用意已经很明显嘛……(未完待续。)( )

第九百四十五章:故弄玄虚?

    帝国现在的情况说起来有点复杂,外部威胁不少,内部矛盾也有一些,但都不显得致命。←,

    吕哲令人看上去是则就不只是复杂那么简单了,研究过的人总是会有一种迷惑感,有点捋不清吕哲真正性格到底怎么样,执政思路又是怎么样,一切只因为很多地方出现了矛盾。

    说吕哲是一个大方的人,早期设立爵位的时候,封赏下去的爵位只有不到四十人,看上去就比较吝啬。可是另一方面上,吕哲对臣下在财帛上的封赏可谓是丰厚到吓人。

    今年帝国举行封爵大赏,共有将近八百人成为贵族,早先那些对吕哲吝啬的说法烟消云散,但是偏偏吕哲建立的贵族制度又与“古典时代”不同,贵族的权利受到太多的限制,看着又不像那么大方。

    吕哲表现出来的个性一直在改变,有一点倒是令所有人赞赏,那就是对内不嗜杀,一些原有的敌人投降归附通常会有一个好的处置,像是以前的君王至少都能得个侯爵的爵位顾养天年,称得上是一位仁慈的人。

    一些国策上的制定,虽然很多人都看不懂,例如大搞“合作公社”式的建设,又拿出大量钱粮鼓励生育,可总归是对国对民都有利的事情,不懂也就不懂吧。

    “仁慈?”周术有点哑然失笑的样子,他指着张良笑道:“皇帝可不是仁慈的人。”

    张良惊讶中带着一丝丝的困惑,说道:“陛下善待贵族和黔首,至今为止并没有下令处死任何一名贵族,光复之初也是调动珍贵的军粮给予黔首,这些不是仁慈的表现吗?”

    请注意,张良说的贵族可不是现在的那些贵族。是战国时代的那些旧贵族。他讲的光复,是出兵占领中原、燕地、秦地等处。

    周术一直在笑,眼睛看着张良,良久之后才说道:“短短十余年百越灭族了,那是多少人命?制定灭一族的国策,现在还在不断追捕百越残余。是不逮住就杀了,可是抓不到就贩售为奴隶,这是仁慈的表现吗?”

    张良哑然,他努了努嘴,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陛下有言,百越不是我族苗裔。”

    “那也是人,活生生的人。”周术笑道:“人为万物之灵,可怀柔、可同处。灭一族太过伤天和了。”

    张良蹙眉道:“《左传?成公志》有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百越蚕食土地,杀我人民。陛下创业之初更是屡屡兴兵来犯,入侵长沙杀我族人数十万,掠夺女子、财物无数。《论语》也说‘以直报怨’,不能说陛下残暴,更与‘天和’无关。”

    周术还在是笑。说道:“那么哪一天陛下认为国内有一地的人也应当杀个干干净净了呢?”

    “你!这……”张良有些搞不懂了,他也能看得出商山四皓有意出山。可周术一直在抬杠算是个什么意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周术语速很慢:“陛下代天行权,是天地、是圣人,我等可就不是刍狗?”

    “好了好了,别吓张良了。”崔广也是笑。似乎名士都喜欢在脸上带着寡淡的微笑?他笑呵呵地看着张良,说道:“周兄不过是担忧天子杀伐之气太重,你可别较真。”

    “天下初定,应当是予民休息的时候,天子屡屡起大兵。各地民伕征召也没有断过,国策制定上有些偏了。”周术现在不笑了,他严肃着脸庞:“民心思安,正是休刀兵,止戈共治的时候,天子好像并没有看到这些?”

    张良依然蹙着眉头,姿态却是做出了倾听的模样。

    “若说草原上的部落依然屡屡南下扣边,出兵反击是应该的。”周术继续一脸的严肃:“可是草原部落已经远遁了,追杀不休,不惜千里迢迢在草原、沙漠、戈壁上追杀,耗费国帑无算,军士亦是增添了不必要的伤亡。草原难以耕种,占领下来也只能是放牧,与之耗费的国帑和伤亡相比,似乎不值得吧?”

    张良沉默着,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之前只与黄石公有接触,接触下来认为黄石公是一名博学多才且风趣的人,下意识也就认为商山四皓应该是差不多的人,毕竟商山四皓与黄石公齐名嘛。可是呢,短暂的相处下来,商山四皓其余三人他还不太了解,周术表现出来却有那么点见面不如闻名了。

    隐士?是不是隐过头了,久久没有接触世事,不了解时代的变迁,对国事的了解也是片面,在不了解国情的前提下述说见解没什么错,但是用想当然的一家之言去解析国策,这就是隐士?

    当然了,张良也在思考周术是不是故意那样做,用这种行为来作为一种试探。可是他一想也有点迷惑了,他是帝国的一名博士,不是执政、不是将军、不是……博士就是能够与皇帝多多见面,合适的时机给予一些建议的人,周术对他说那些可能是试探的话,是想要通过他的嘴巴转述给皇帝?

    黄石公并不在场,不然张良就想问问自己是不是见错人了,商山四皓并不是眼前这四位。

    “听闻天子还大兴工程,沿海大举建设船只?”周术一脸的不解,说道:“大肆建造道路可以理解,可是造船出海是为哪般?是学始皇帝出海寻仙吗?”

    “……帝国于东海之外寻找到许多岛屿,更寻找到一座大陆。”张良说的是倭列岛,他很想离开,可是又会显得有些不礼貌,耐着性子说道:“倭列岛出产金、银,帝国将要改革货币体系,那里出产的金和银正是帝国迫切需要的。”

    “阿堵物?”周术一脸的奇怪:“为了金和银,大肆建造船只?”

    “国币改革,怎么能称作阿堵物呢?”张良可是听出了周术的不屑,这更让他后悔来见商山四皓。他语气也不再是那么恭敬,问道:“货币改革关乎到万世千秋,有一套合理的经济系统。对国家来说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嘛?”

    周术“哈哈”两声,抬手指了指变了语气的张良,一脸的莫测高深,然后不说话了。

    “……”张良见周术这样的举动愣了一下,一时间心里的困惑增多:“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任何一个年头,绝对少不了一些喜欢动不动就莫测高深的人物。特别是越有名气的人,像是名士、隐士之类的人,他们最爱干的事情就是莫测高深。

    张良现在是真的有些迷糊了,周术的见解不像是一个真名士该有的眼界。但是他看到其余三人一直是带着寡淡的微笑,不免又怀疑周术那么做应该是有什么目的?

    “海军还在南洋找到许多大陆,近期帝国盛行的香料便是南洋舰队在南边海洋的收获。”张良再一次耐着性子解说了一些,然后转到草原上:“帝国占领草原,有诸多家族申请迁徙,像是陇西郡那边的大族义氏、邦氏。又有北地郡的乌氏,燕地……,中原……,仅是今年就超过三十个家族申请前往草原,涵盖各个家族落户草原诸君的人口一年便达到七万余。”

    其实远不止张良说的那些,最新的数据是草原各郡的人口翻新到二十一万,会造成这种现象是因为羊毛的作用被宣传出去,帝国又在相关的鼓励政策上给予优惠。愿意迁往草原的人就急速增加了。

    后面是张良一直在说,商山四皓静静地听。张良介绍的事情不少。还解释了一下为什么大肆建设道路,然后又谈到各地雇佣民伕是与战乱刚刚平息的地方维稳有关。

    唐秉会时不时地与张良互动一下,换成了商山四皓的其余三人静默。

    张良与唐秉聊着,发觉唐秉倒是有一些独特的看法,更加没有发出与腐朽有关的看法,只是唐秉也有一个核心观念。与周术的观念差不多,都是认为天下战乱刚刚平息,国家应该给予黔首休养生息,能不要大动就不要动。

    “固本培元,马上得天下者。马上治不得天下。” 唐秉脸上依然是寡淡的微笑:“土地开拓是重要,可是要有人。”

    张良有点听进去了,他也理解唐秉要表达的意思。

    现在帝国确实是面对比较尴尬的状况,疆域一再扩增,可是打下的很多土地都是空置状态,没有人去填补空白。

    “所以陛下鼓励生育,为的就是改变这一现状。”张良又说:“开国之初军力鼎盛,趁着兵锋尚还锋利,消灭更多的异族,或是将异族驱赶地远远的,是中枢普遍的想法。”

    “人怎么来?呱呱落地又要多久?”唐秉说道:“打下之后没有马上填补,军队越打越远,补给线越拉越长,最后军队总是要收缩,一旦军队退回来,那些空白的土地不会被各族再占回去吗?”

    一直没有开口的吴实突然问道:“我听闻北疆有诸多部落要归附帝国?”

    草原诸多部落想要归附帝国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发生这么一件事情的时候,中枢可是因为收纳和不收纳发生了争吵,武将集团是反对态度,文官当然是欢迎的态度,后面上升到文武的争斗上面,还是帝国公爵也是执政萧何站出来力主加纳想要归附的异族,才算是将那件争执画下一个句号。

    张良不知道吴实问这件事情是有什么用意,大体地介绍一下,但是没有说文武矛盾的事情。

    吴实像是随意问了一句那样,张良回答完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甚至是在张良讲完之后做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张良早就想要离开了,见吴实摆出送客的姿态自然是客套几句立刻走人。

    商山四皓在张良离开后谈了什么是不可而知,张良重新追上出巡队伍立刻有人通知说皇帝召见。

    出巡队伍已经离开洛阳,他们沿着国道向西,会经过新安、渑池,然后从函谷关进入秦地。

    张良前去见商山四皓是吕哲首肯了的事情,吕哲对商山四皓也存在好奇,所以让张良回来之后立刻过去。

    吕哲是让张良上了马车,第一句话就问道:“怎么样?那些隐士。”

    上了马车的张良其实是有些纳闷的,他看到不止是吕哲的那些子嗣在,一些文官和武将也是在车厢之内。

    说实话啊,商山四皓给张良的感官不是太好,让他认为有些“见面不如闻名”,可是商山四皓在民间的名声却是非常大,只有吕哲在场的时候他倒是能直白说出来,但是那么多的文臣和武将,叫他怎么说嘛。

    吕哲见张良只是发愣没有说话问了一句“怎么?”,伸手握住怀中吕英那双要揪胡子的小手,低头哄了几句,然后说道:“他们特意追上出巡队伍,肯定是有什么建议的吧?”

    在场的文官和武将可能是有不少听过商山四皓的名声,哪怕是之前没有听说过,刚才肯定也有人介绍过了,因此都是眼睛看着张良也在等待答案。

    “……四皓的大体是认为现在应当与民休息。”张良憋了半响,只说了这么一句。

    其实差不多都能从张良脸上的表情看出有些奇怪,不少人治感到纳闷,好奇张良与商山四皓见面具体谈了什么,才会让张良回来之后是这幅神态。

    “商山四皓有意出山……不管他们是不是名副其实,总是要给予应有的尊敬。”娩杓挽着胡须,笑呵呵说道:“求才若渴嘛,姿态总是要做一做的。”

    在场的人大抵上都是相同的态度,很多时候招纳有名气的名士还真不是看重才能,是因为那个名士有足够的名声,做一些类似于千金买马骨的举动,向天下人表现出一副爱才的态度。

    张良却是有些发愁了,商山四皓目前为止表现出来的一些观念与帝国的国策有冲突,特别是在针对异族上面有很不同的意见,要是让四人……或许是五人,毕竟还有黄石公来着,让他们在皇帝面前去进行那些言论,这五人或许是不会有什么事,但是作为引荐人的张良该多么尴尬啊?(未完待续。)u

第九百四十六章:张弛之间

    战乱之后应当大治,越乱之后也是好治理,两者差不多是一些有志之士的共同看法。

    乱了之后怎么好治理呢?不就是因为战乱的时候死亡和始终的人口太多了,将大部分的土地空了出来,官府进行一轮新的均田,使无产者变成有产者,使有产者变得更加富有,各方各面的利益都得到照顾,自然民心就愿意安定下来大搞生产。

    必须说明的是,一直是到汉帝国建立之前,任何一个官府都没有无偿给予人们任何东西的习惯,上古先秦时代讲究的是“天道酬勤”,天道酬勤有比较多层的意思,但是绝没有凭白“获得”这一层意思在内。也就是说什么?是天下间没有不付出就能得到东西,想要获得什么就需要付出,那么当然也就包括官府不会无缘无故地分配土地,像是商鞅在秦国变法就是一个例子。

    商鞅变法,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将土地归于国有,《为田律》中国家通过制定阡、陌、阡道、陌道、封、埒等田界,将土地割裂为以百亩顷为单位的整齐田块,并且每年定时维修这些田界,这只有在土地国有的条件下才有可能,如果土地私有,则田块无法规整划一,也很难定时统一维修田界。

    秦法中的《为田律》明确禁止了土地的买卖,秦律中还有关于国家公私买卖的一些严格限定,那个时候几乎什么都能够买卖,包括了“妾”和奴隶,唯独土地不在可以买卖的类别当中。

    在土地国有的基础上,秦国普遍实行授田予民的制度,这与战国诸国相同。但是商鞅制定土地国有的前提是为了耕战制度的成型,得罪了那么多的勋贵和老牌家族。为的就是使国库丰足起来,那么授田予民当然就是为了能够在粮赋上获得更多的提高。

    商鞅执行的是十税一政策,也就是人们需要交纳百分之十的税收。以现代的看法百分之十的税收并不高,但是说实话在上古先秦时代就显得略高了。更不用说当时的人并不是人人都缴税,也就商鞅一边制定制度一边真的落实到需要人人缴税,因此也才得罪那么多的人。

    十税一的基础政策上,因为变法给予分配土地,这一类的土地却不在十税一当中,是每年递减的模式,例如第一年需要上缴多达七成的田赋、第二年六成、第三年五成,随后几年之内保持五成的田赋。再过几年继续减少,直至恢复十税一。这也就是规章制度下所谓的特事特办。

    非特出情况下,秦国执行十税一就是真的十税一,律法严苛之下和一套严格的监督制度下。而十税一还是国家层面的赋税,没有算上地方增加的各种赋税,秦国不像其它的战国会在国家赋税的基础上再增加一些地方杂税。

    战国时期,除开商鞅变法之后的秦国执行十税一的“高税”,其余战国有十五税一、二十税一、二十五税一,看上去是不是比秦国的赋税要轻许多?可是各个战国的国家赋税看上去不多,不多只是中枢下达的税收额度。地方上还会另外再加上一些苛捐杂税。

    战国时代,各国民众笑话秦国人生活在十税一的社会真是有够辛苦的,也将十税一当做暴秦又一个证据。但是秦人并不感到赋税沉重,反而有些生活安康的意思。各个笑话秦国的战国民众,他们有国家层次的赋税再加上地方的苛捐杂税实际上要活得比秦人辛苦多了。

    与民休息是黄老学派一直在坚持的政治理念,核心观点也就是“不为而治”,这个观点在战国时代与儒家的一些思想一起被认为被没用的国策。战国时代讲的是大争,就是什么都要争一争,因为不争就会被争,国家亡国、王室宗庙绝了祭祀,所以黄老学说中的无为而治和儒家追求的仁慈、讲礼基本是被排斥。倒使儒家的“义”“智”“信”受到一定程度的推崇。

    帝国由吕哲建立,旧有的疆域基础上又进行了一轮扩张。实际上已经不止是完成了对“天下”的一统。这个时候的各个地方,有许多是刚刚平息战乱。甚至是个别地方依然有匪患,可是帝国将精力集中在继续对外开拓上,对于内部似乎是不怎么用心,这一点让很多在野人士感到困惑和诟病。

    什么是在野?不就是没有在朝为官嘛,按照现代的意思就是非执政人员的“公~知”之类的人物。

    古时候名士、隐士就是在野人士那一类,也不是只有现代才有在野人士会攻击朝政,最先干攻击和抨击朝政就是那些名士和隐士。

    “你的意思是说,商山四皓的主张是与民休息?”

    “陛下,没有经过太详细的交谈,那是臣从一些对话中,自己了解到的意思。”

    “与民休息到什么程度?不做任何管理的放养?”

    “这……”

    吕哲没有失意,他记得按照“既定历史”的发展,刘邦取得天下之后,黄老学派确实是抬头,随后的几代汉帝,黄老学派开始充斥朝堂,特别是在汉文帝和汉景帝时期的黄老学说最为兴盛。

    每一个时期都有属于它独特的时间节点,汉文帝执掌天下那会,汉帝国确实不适合大动,黄老学派的“无为而治”也就符合当时的朝政需要,因此黄老学派的一些执政观念被执行。

    汉文帝刘恒的皇后叫窦漪,她就是一位忠实且狂热的黄老学说信徒,有这么一位皇后的存在,黄老学派不可能不掌权,汉文帝刘恒驾崩之后窦漪成了太后,汉景帝刘启继位之初没有太多的话语权,汉室一度时间是朝堂之上皆黄老,非黄老不可言的地步。

    非黄老不可言?不就是窦漪不喜欢其它学说嘛,那当然是除了黄老学派的人,其余人都没有什么话语权。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汉武帝刘彻登基的早期,祖孙俩还因为对时政看法的不同屡次起冲突,当时一些儒生以为刘彻登基是大展手脚的机会来了。那些儒生蹦跶的结果是毫不费劲地被窦太后窦漪给收拾了。

    吕哲建立的帝国与刘邦建立的国家不一样。

    刘邦建立帝国是晋经过秦末大乱,然后又有楚汉相争的诸多攻杀,人口大量锐减。经济遭受难以想象的重创,甚至是国中战马锐减到想找四匹白马都找不到的地步。

    汉帝国建立之初。各方各面凋零不堪,很是虚弱不堪,之后再发生刘邦被困白登,也就是“白登之围”事件,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能力进行开拓,甚至是有秦一代曾经打下的岭南各郡、南海郡、闽中郡又给丢了。

    刘邦时代的汉帝国的疆域除了中原、秦地大部分保了下来,楚地和燕地是处于大部分丢失的现状,河套当然也是丢了。

    国家虚弱不堪。需要时间来恢复实力,只能是收起爪牙,根本就不会向外扩张,甚至有时候挨打了也只能是闷不吭声,因此汉文帝刘恒时代没有收回丢失的土地,到了汉景帝时代也没有能光复丢失领土。

    “他们是在开玩笑罢?”吕哲蹙眉道:“正是大有作为的时候,让国家放任国民,停止对外战争?”

    张良若是际遇和经历没有得到改变,他实际上也是赞同与民休息的主力军之一,甚至是很多很多的人都是主张与民休息。才有汉室几代人对国内的“放养”。

    现在的张良已经不是历史上的那个张良,他有了新的经历,能够参与帝国朝政也能了解到更多的层面。因此显得很是不好意思,说道:“匈奴历经几次大败正是虚弱的时候,确实应当趁有大好的机会一举驱逐,最好是将他们驱赶到漠北。”

    吕哲听得很是欣慰,他可是记得张良原版历史上的一些作为,现在见到张良成为一个主战派,心里的欣喜不足外人道。他笑着说:“将胡人驱逐到漠北的志向小了些,还应当巩固草原占领区,甚至是将占领区扩展到漠北以外。”

    张良“呃……”了一声。一再思量,谨慎地说:“商山四皓对朝政了解不多。对于国家的现状也不是非常了解,可是他们主张与民休息是来自民间的收集。陛下……或许应当求证?”

    有一点比较确定,国家有人思安是肯定的事情,毕竟刚刚从战乱中走出来,谁不想安安生生几年?可这绝对不是主流,有思安的人群,难道就没有雄心勃勃想要有所作为的人?

    “军方要裁减军队,各郡县参军热情却是一再膨胀,他们可是被搞得脑仁生疼。”吕哲是在嘚瑟治下的人血勇,也是在委婉地反驳那个民心思安的说法。

    张良是博士嘛,什么都能说一说,反正也是建议而已。他见吕哲有聊天的兴趣,心里很是喜悦,一些意见不就是在聊天的时候慢慢提的吗?他可是有很多关于国家政策的事情想要说与吕哲听。

    出巡队伍已经到了渑池。这地方离大概六十里,战国时期六国屡次联军攻秦,很多次都是将军队驻扎在渑池和新安附近,那是因为这里临近黄河和洛水,大军驻扎起来不会缺少水源。另外就是因为两地之间的地形相对平坦,适合大军扎营的时候可以适当地摆出营盘的阵型。

    秦一统天下之后,因为始皇帝下令城墙,一些关隘的城墙也没拆了,其中就包括函谷关,为了放置出现反复就需要对秦地入口有相应的措施,位于函谷关以东的渑池就起到了预警作用,有那么一度驻军超过十万,不过后期都被抽调北上打匈奴去了。

    渑池目前有一支驻军,那是第十六混编军团,由臧荼统率。

    尝试军事改革现状下的帝*方,一些军团实际上不是处在满编状态,甚至是中郎将军团长也多有轮换,一些驻扎内地的军团已经逐渐调离辅兵,一些建制也被抽调北上,像是驻扎在渑池的第十六混编军团就是一个未满编的军团,只有不到三万的编制。

    皇帝的队伍接近三十里,臧荼就带着军团内的一些将校出迎,他们见到皇帝的时机,正是吕哲与张良等一些人聊得正热烈的时候。

    吕哲是与一帮人在畅谈国策制定的张驰性,笼统一点就是因地而异、因人而异来区分布置政策,想要安稳的人可以安稳,想要有所作为就参与进来。

    一帮人之中有商山四皓的身影,黄石公却是没有在场。商山四皓看上去很是高兴,他们接受了皇帝的征召,来到出巡队伍的时候与吕哲畅谈了一次,认为皇帝讲解国策的张弛是他们说的一些话有一部分被皇帝接受。

    皇帝当然会征召商山四皓,毕竟商山四皓表现出出仕的态度了,商山四皓在民间有着大名声,要是皇帝没有表示岂不是不重视有才能的人?

    商山四皓是接受征召,对于皇帝有听进一些意见感到高兴,可是对于只安排客卿的职位没有安排官职却是感到失望,为此作为引荐人的张良特地找四人解释了一下,详解帝国官场的制度,又讲解了任职和考核的一系列流程,四人虽然郁闷却也不好抱怨。

    想做官要有相应的才能,证明有才能需要经过考核,从一些层面开始任职,然后看政绩来决定是否升官,帝国走得就是这样的流程。

    商山四皓是隐士、是名士,他们认为自己具有才能从小官做起有点丢份,有接近皇帝的机会就会尽述己见,期望能够被皇帝看重,不依照流程有特例的安排。

    吕哲有特例安排过谁吗?事实上是有的,像是蒙恬就是其一,章邯等人也因为吕哲对蒙恬的特例安排而走了捷径,不过这些人已经用实际的功绩来回报吕哲,也用自己的才能让一些说闲言碎语的人闭嘴。

    有张有弛的国策一直都有在吕哲心中酝酿,只是一直以来没能形成一个有框架的方案,他与商山四皓聊了许多,对于那些腐朽的思想自然是排斥,可是商山四皓说的也不全没有道理……(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七章:函谷关

    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始建于春秋战国时期,一直都是秦国抵挡山东诸国西进的雄关,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有史以来,函谷关发生多次规模甚大的战役,周慎靓王三年,楚怀王举六国之师伐秦,秦依函谷天险,使六**队“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秦始皇六年,楚、赵、卫等五**队犯秦,“至函谷,皆败走”。

    “天下”一统之后,始皇帝下令拆除“天下”城墙,各郡县的城池先后凿墙而毁,各个雄关也随着一道命令而拆除,吕哲来到函谷关自然就看不到曾经的那座雄关,看到的是始皇帝三十六年天下乱起之后重新修建的模样。

    始皇帝下令拆除天下的城墙,本意是不想再让城墙成为割据的依仗,可是下令超出城墙不管是在原有历史版本,还是在吕哲的这个版本,有没有城墙都不是会不会形成割据的关键,是民心。

    重新修建的函谷关自然与之前的百年雄关无法相比,相传没有拆除之前的函谷关城墙高达二十余米,且是依山连涧而建,虎居龙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说法。

    现在函谷关天然的优势仍然在,可是草草修补起来的城墙高度只有六米,与之高耸的山岭并没有连接起来,一些部位甚至是因为修建得过于潦草应出现倒塌,再也看不到像是雄关的样子。

    “国内关隘、城墙全部拆除,为的是减少国内驻扎的兵力,使得军队可以调往边疆或是守土或是开疆,本身的意愿是采取内轻外重的治国理念。”蒙恬的声音比较轻,站在他身边的是隗林,两人现在身处被拆除的函谷关遗址边上,都是一脸的感慨。

    “始皇帝雄心伟略,一些想法并没有错误,可惜的是天下初定,一些策略走得有些激进……”隗林已经说得比较明白。后面干脆说道:“六国与大秦的仇怨太深太大,哪是一两代人能够泯灭?应当集中精力在内部安稳,过上三四代人使得民心归附,而后再挥兵向外。”

    谈论已经发生过后的事情。再为那些事情来下断言,其实这种行为都叫马后炮。

    蒙恬立刻苦笑,事后谁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在当时又是另外一回事。制定内轻外重的国策是当时的秦中枢都同意的事情,甚至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当时没有人站出来反对。一是始皇帝权威太重了,没人敢于有任何的忤逆;其二是战后六国黔首表现出来的抚顺让秦中枢出现错觉,认为秦军兵锋正盛没人敢于起事;其三是北方匈奴气焰太盛吞河套进逼咸阳,南方百越屡屡进犯蚕食南边各郡县,秦国不得不做出反应。

    几种当时的现状下,说要集中精力大搞内部维稳,不去理会匈奴和百越的咄咄逼人,可能吗?很明显是不可能的。

    “不是老夫谈古问今,想要六国真正归心太难了,数百年的血仇。潜伏那么多等待起事的贵族。再有强硬将秦国律法加附在六国黔首身上,没有因时而异、因地而异,加剧六国黔首的反抗之心……”隗林略略有一丝丝的愧疚,叹了口气,说道:“老夫早早带着蜀郡归附当今天子,其实已经看出天下难以维稳,哪怕是始皇帝在世的时候不乱,二世的时候也必然大乱。”

    蒙恬撇了一眼隗林沉默不语,他不好评价隗林早早带着蜀郡归附当今天子的举动。

    那个时候大秦北边承受着匈奴的巨大威胁,东北、东面是复立的各国步步进逼。陷入包围的秦国其实已经有点不好招架,难以保证当时的汉军西向巴、蜀、汉中三郡的时候能够出兵守土,也就用三郡之地换取汉军不出兵,也是用三郡之地从当时的汉国那里获得了急需的物资。

    若说是在那种现状下隗林勉为其难地归附吕哲。这个说法其实并不准确,事实是在那之前蜀郡已经与吕哲那边互相贸易多年,吕哲的统治区向蜀郡大肆购买布、丝绸、蚕食等等商品,蜀郡则是从吕哲的统治区大量购买粮食,双方在商业上的合作十分紧密,俨然已经是你侬我侬的地步。

    隗林是谁?司马错率兵吞灭古蜀国。古蜀国灭亡之后蜀地成了秦国的疆土,隗林却是的王孙之一,要说他心中对秦国吞灭古蜀国没有一点想法,谁也不会相信。

    秦国势微衰弱,隗林回到蜀郡,有一些迹象表明他回到蜀郡其实是有在酝酿什么,与巴郡那边的巴人也多有接触,很可能是要联合巴人复立蜀国和巴国。

    当然了,不管是在原版历史上,还是在吕哲的这个版本的历史,蜀国和巴国最后都没有复立。可是原版历史上的巴蜀最后倾力帮助刘邦东出,这个历史版本巴蜀也很快投入吕哲怀抱出人出物资,可见巴人和蜀人与大秦的关系真的有点微妙。

    “疲于奔命,国内民心不稳,贵族也心思……”不良两个字蒙恬没说出来,他摇着头苦笑:“现在这种情况,怪不得谁。”

    秦军真的是疲于奔命,天下没有大乱之前,北边集合大军准备与匈奴大战,南边也调兵遣将准备南征,等于是帝国相距数千里之地都在酝酿着大战。

    天下一统,可是秦人没有在一统之后获得战争红利,赋税和劳役反而是增加和变得沉重,生出了茫然之感,甚至是心有怨怼。六国的占领地上面的黔首也是活在高压政策之下,时时刻刻都有青壮被抽调服兵役和服苦役,甚至是大量家庭被迫迁徙,像是大秦准备的南征就强迫非常多的家庭南下,以至于全国上下都有点民怨沸腾的样子。

    大秦的贵族也好不到哪去,各种利益的争夺随着天下一统而加剧,如蒙氏与王氏争夺北疆控制权,皇室公孙与贵族争夺朝堂话语权,中枢又搞出了集天下之权予皇帝的事情,表面光鲜和强盛的大秦实际上已经成了危楼,只是始皇帝健在才死死地压住,没有发生大乱。

    “没有当今天子,我们的状况……呵呵!”隗林轻笑了两声。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我估计要老死于山林,你该是要横尸于北疆?”

    蒙恬眼瞳收缩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看向远处,那里有当今天子和一帮臣工。臣工之中有王翦和王贲的身影。

    “横尸于北疆吗?”蒙恬思量了一下:“我不会死在匈奴人手上,那么……”

    隗林断言蒙恬会横尸北疆不是有预言的能力,是蒙氏太势大了,因为始皇帝的专宠得罪太多太多的人,另外蒙氏取得对北疆的控制权。时间久了也会令皇帝产生忌惮,那么蒙氏对北疆经营的越好也就越危险。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屡见不鲜,战国末期的李牧经营代郡就是其中一个很明显的例子。

    蒙恬打个了冷战,那是因为冬天下雪的关系,也是深思之后被吓到了。他不由从秦时联想到现如今的帝国,自古臣强主弱都是矛盾的根源,历代的大王会针对实力强大的臣子,那么吕哲会不会在某一天也是那样?

    隗林似乎是从蒙恬脸上表情的变换知道在想什么,他幽幽地说:“帝国是分封制,这个分封与之前的分封不一样。可若认为可以一心壮大。壮大之后再与中央离心离德,必定是要承受雷霆。”

    蒙恬与扶苏一直都还有联系,双方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蒙恬归附帝国而疏离,隗林是在劝告蒙恬,也是想借蒙恬的口转告扶苏,作为封国之一的秦国可以壮大自己,但是壮大起来之后除非是有足够的实力与帝国对抗,不然任何挑衅行为都会引得帝国全面反击。

    秦封国的封地已经确定下来,划分的封地是会在乌孙以北,也就是大月氏目前暂居的地方。十分靠近巴尔喀什湖。

    大月氏迁徙过去之后,他们与萨迦人一直都在进行战争,占领了部分的萨迦人土地,将萨迦人向西边驱赶。过去的许多年之间。乌孙有限度地帮助大月氏,可是近些年来不但投靠乌孙的小月氏起了异心,一直受到乌孙帮助的大月氏也有移兵东向的迹象。

    帝国帮助乌孙,达成的一系列条件中,帝国安置封国在乌孙边上就是其一,能看得出乌孙其实是有心抗拒。可是风雨飘渺的现状下不得不同意下来。

    今年十月份左右,皇帝派人出使,国防军有八万骑兵也一同进入西域,开始了对乌孙实际有效的援助。大概是十一月份上旬,原本停在北地郡的两支秦卒军团也向河套开拔,两个月过去之后是抵达了帝国在西北边新置的敦煌郡,正在等待后一步的物资抵达,然后继续开拔向西进入西域。

    “陛下最近心境似乎有点乱,徘徊在全力开拓和安定民心上面。另外……对帝都好像也有些牵挂?” 隗林停顿了一下,等待蒙恬消化之前的话,然后才继续说道:“封国的两个军团马上就要开进西域,秦王一再请求启程却是被拒绝,不知道事情会不会有反复?”

    蒙恬还以为隗林是要说什么,闻言愣了一下,失笑道:“陛下是有大气度的人,口含天宪,一旦允诺,哪有变卦的道理?”

    还真的都普遍认为吕哲是守信的人,与吕哲说话一贯算数的好名声有着很大的关系。再则是,无论怎么看吕哲都没有变卦的必要,那是关乎到国家的国策,岂能是儿戏?

    此时的函谷关已经披上了一层银白,瞭望更远的地方,峻岭山川也是覆盖着白雪,黄河之上也结了冰。

    河面结冰对于草原战事来说是一个重大的影响,概因军队之前利用的大部分是水道运输,包括黄河在内的一些水道结了冰,因为雨雪等关系陆路的交通也变得泥泞,对后勤运输线是一个很大的困扰。

    “目前为止哪怕是有足够的水泥也是难以条条大路都修建成为水泥路。”吕哲指着函谷关向东的道路,又指向函谷关向西的道路:“短期内能够修建到这里已经是极限。”

    说的是关于人力雇佣,战乱结束差不多三年了,该归乡的群众基本已经归乡,俘虏于原战国的士兵也已经释放大半,没释放的那些来年也会迎来新一轮的安置,劳力上的短缺已经成为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四月份海军会向国内运回数万野人,大部分会投入倭列岛那边的矿场,留在国内当做劳力使用只能是另图蹊跷了。”吕哲说话的时候目光是看着西北方向,那里有一块土地被命名为西域,他说:“短期内不太好动西域的土著,那里却是有着大量从西往东逃亡的异族。”

    王翦已经老迈,精神倒是还显得抖擞,他“哈哈”一笑,说道:“峻稷山和柔然山,乃至于是狼居胥山也有近数十万众的胡人,陛下哪能缺乏劳力?”

    吕哲对于王翦的出现其实是感到意外和惊喜,大概也清楚王翦为什么会出现,不是王翦要以老迈之躯效力,是他为了王氏才出现做一个表态。王翦到来还拉着另外一个人,那人就是曾经出现在南方的李信。

    帝国大封贵族,王贲得了个二等子爵的爵位。

    王贲在秦国时代是侯爵,可是帝国才有多少名侯爵,战国时期的秦国又有多少名侯爵?以王贲后期投靠的时间来说,虽然说立下不少的军功,可是谁都能看出其实吕哲对王贲已经是格外优待。

    大封贵族之后,国防军的军团长也出现调动,王贲领的是第九骑兵军团的中郎将军团长职位,后面又被升任为镇北将军,管辖代郡、并郡、以及辽东诸郡的边防军事,一看就有大兴的趋势。

    帝国日后是注定要向辽东以北用兵,吕哲也透露过风声会知王贲,让王贲做好山川地貌上的侦查,意思已经比较明显,那是有意要在针对东胡的战争爆发之后升任王贲为征东将军,王贲感激之下才会让父亲找到李信,带着李信过来皇帝行辕这边进行引荐。(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八章:处处有笔迹

    李信是谁?他其实是一个毁誉参半的人物。

    李信的先祖李宗为魏国大夫,至李信历十代,均为大臣或将领。祖父李崇,为秦国陇西太守,封南郑公;父亲李瑶为秦国南郡太守,封狄道侯。

    李瑶做过南郡太守,南郡至今都还流传着关于李瑶的名声。李瑶担任南郡太守的时候建造的一些基础设施到目前还在被使用,名声是好名声,说明李瑶治理南郡的时候颇为得力,一些老一辈的南郡人至今仍然感念。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里面的李广是李信的后代,不过现在可是公元前二零八年,李广要出现可还得再等上至少四五十年。

    吕哲知道一件事情,秦国攻楚之初,始皇帝并没有马上任命谁做征楚的大将,始皇帝问麾下将领攻楚要动用多少兵力,王翦说“需要六十万”,时值大秦频频用兵师疲粮缺,始皇帝听到攻楚要动用六十万人当然蹙眉,那个时候李信却是跳出来说“只需要二十万就能灭楚”,始皇帝闻之大悦,攻楚主将的人选也就确定李信担任。

    李信可不是什么默默无闻之辈,他在灭燕国之战中立有大功,获封陇西侯。后领兵二十万攻打楚国,先是一路凯歌,后被楚将项燕大败,此后便消失在秦国朝堂,长久时间未曾露面。

    传言李信因为攻楚失败,后面王翦率秦军成功灭楚,一人失败一人成功,两人见面不免尴尬,此后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可是现在王翦能找到李信,并拉着李信前来函谷关觐见吕哲,可见传闻通常都不怎么靠谱。

    李信攻楚失败之后,陇西侯的爵位已经被撤销,长久以来也并没有担任官职,因此是一个白身的身份。

    “都是一大家子的人。身为家主怎么能不为家族着想?”王翦说得比较委婉,不过意思还是很清楚。

    不就是说王翦和李信两人是真的有些矛盾,可是李信为了家族的未来,想要在帝国谋个官职因此接受了王翦的邀请和引荐嘛。

    还真的就是这个样子的。古时候一个家族是不是有人当官对于家族来说真的相当重要。家族想要发展和壮大少不得需要一个光鲜的身份,也许不一定是要利用官职的便利来为家族谋取私利,可是没有人当官的家族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发展壮大起来。

    吕哲到现在还没有召见李信,王翦以为是受到李信大败于项燕的名声影响,说了一些当时秦楚两国的现状。大意就是当时的秦国屡屡大胜之后骄傲自满,秦军对攻楚的先期准备不足,楚国却是严阵以待,李信败于项燕之手并不是全归咎于个人的过错。

    尽管看上去依然是精神抖擞的模样,可是王翦真的相当老迈了,毕竟已经是七十多岁的古稀之年,李信目前却还是知命之年。

    五十多岁的李信半生戎马,正是作为一名将领来说最为黄金的年纪,他是曾经败于项燕,可是此前的任何一战都有出色的表现。像李信这种经验丰富的为将者正是帝国所需要的。更不用说帝国向西开拓,向西的地形有许多与陇西郡那边相同,吕哲怎么会不用?

    吕哲定然是会用李信,可是怎么用还有待思考,主要原因还是国策的关系。

    帝国皇帝可以任命某人一个官职,可是有相关的流程,那个流程就是被任命人要有功勋打底,也就是累积足够的功劳,并不是说想要让一介白身成为将军,那就能够成为一名将军。

    吕哲一直在维护自己制定出来的国策。任用蒙恬、章邯、徐岩、王贲……臧荼、曹咎、周殷、司马昂等人,那是因为帝国承认之前战国的一些官职,只不过需要降级留用,称得上是一种变通。这样的政策是为了安抚旧有官员。也是为了快速稳定国内,不至于让旧有官员绝望导致出现动乱,可是李信是属于在野,并不在变通之列。

    秦国其实是有相关的国策,也即是非军功不得封侯,不过后面被破坏。这也是被认为是秦国崩溃的诱因之一。说是相近国策,指的是某种限定,吕哲可没有打算破坏自己制定的任人标准,又拿捏不定李信愿不愿意从头做起,用实际功勋接受考核一步一步来,自然是存在疑虑。

    估计是王贲没有向自己的父亲王翦介绍帝国的任人标准,王翦委婉地提了几次,吕哲自己不好明说,只有让后面过来的共尉代为解释。

    王翦是怎么与李信沟通,吕哲并没有去过问,倒是后面将要从函谷关启程进入秦地王翦再次来找。

    王翦估计是查清楚相关的国策,先是客套闲聊一小会,然后问吕哲,道:“非在职,立有功勋能够被纳入评定?”

    是有这么一个回事,指的是只要在帝国登记造册,以白身的身份为帝国有贡献也能算是功勋的一种。这条政策的出处是在帝国开始航海之后,吕哲为了鼓励民间出海,去寻找岛屿或是新的大陆,制定下的政策。私人有所获,一旦有所发现通知帝国,能够以非在职官员的身份被纳入功勋体系。

    李信是要出海?不不不。王翦问了许多细节,吕哲才搞懂李信是要做什么。

    帝国民间鼓励外出探索,可以在官府登记组建开拓团,说白了就是抓捕奴隶盛行之下产生的佣兵团之类的组织。家世清白,没有犯罪的记录,向官府缴纳一定的保证金,初步是可以组建起二十人以内的武装,然后踏出帝国疆域进行冒险。

    佣兵团在帝国是属于半官方组织,并不是人人都能组建佣兵团,登记人除开家世清白之外还要有军队服役记录,李信并没有在帝**队中有服役记录啊?

    “李超现在隶属第六(混编)军团。”王贲很是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下。

    李超是李信的儿子,似乎是六年前就已经进入帝**方服役,目前的官职是一名俾将。

    “李超要申请退役?”吕哲真的难以理解了,李超已经是俾将,再进一步就是可以统帅一个师二万五千部队的偏将,大好前程在等着竟然要申请退役?

    帝**队编制是,五人一伍设伍长,二伍一什设什长。五什一队设队率,五队一屯设屯长,四屯一曲设别部司马为辅、军侯为主,五曲一校设校尉。五校一师设俾将为辅、偏将为主,二师一军设中郎将军团。

    李超服役六年走到俾将这一步能证明是一个有能力的军人,吕哲也特意让张良帮着查阅一下李超有没有在裁军的退役名单中,查阅之后的答案是李超不属于退役人员。

    吕哲有点不懂了,要么是李信有足够的自信让李超退役之后有更好的发展。要么就是李信有些昏了头了。

    “李超的堂兄李任也是在第六(混编)军团服役,要申请退役的是李任,登记造册的也是李任。”王贲见吕哲误会,赶紧解释了一下。

    家族的发展很多时候需要有人做出牺牲,想来李任就是“自我奉献”的那个人了?

    吕哲一阵“呵呵呵!”笑了,宗族社会也就这么回事。

    很多时候会接到来自官方的任务,佣兵团也是依靠完成官方的任务来进行升级,不过佣兵团的武装人员有封顶上限。

    李信是要让李任组建佣兵团,他大概猜出下一步帝国的重心是在占领西域上面,决定带着包括李任在内的二十人武装前往西域。不知道是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获取功勋。

    其实李信要干什么不用会知吕哲,不过既然是这么做肯定是会搞出什么大动静,之后的一些事情也证实了这一点,着实是会让吕哲哭笑不得的同时感到惊讶。

    现在的吕哲还不知道李信是要用二十人做出灭一国的伟业,也根本就想不到李信会堂而皇之地在一国宫殿之上,当着那一国那么多的文武官员的面杀掉国王,迫使这个西域邦国向帝国称臣。

    从函谷关进入秦地要走桃林道。所谓桃林道可不是道路两旁都是桃林,相传这里曾经桃花处处,到了秋天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粉红色的桃花,因此得出名。

    现在是冬季。不说桃林道经过时间的变迁早就没有漫山遍野的桃树,哪怕是还有漫山遍野的桃树也该被白雪覆盖。

    桃林道属于山地地形,再往前便是华山所在。现在的华山并不出名,因为道教还没有盛行。华山之上也不存在道馆,同时因为佛教还没有传入华夏自然也不见庙宇。

    说到佛教迦毗罗卫国(今尼泊尔境内)的王子乔达摩?悉达多已经创建了佛教,可是迦毗罗卫国已经消失在历史尘埃之中,佛教创建于印度,可是并非印度唯一宗~教,孔雀王朝内部的宗~教多到难以细数。佛教只是其中一个。

    孔雀王朝的现任君王,也就是舍利输迦这位第六任的君王,他极为偏袒耆那教,对其它宗~教存在很严重的迫害,因为偏袒耆那教不断对其它宗~教进行清洗,得了个暴君的称号。

    帝国现在已经知道有孔雀王朝的存在,更是清楚西部高原后面既是孔雀王朝的所在地。帝国目前已经在尝试登上高原,可是几次试探并不如意,不是高原之上有什么强国或是强大部落,是很难适应那里的高原气候,有计划先派人立碑划界,不过还没有付出行动。

    吕哲自然知道孔雀王朝的存在,其余人却是从克什米尔的使节团那里获知。

    孔雀王朝的疆域很大,至少目前是比帝国还要大上一些,听说西方有一个叫亚历山大的人率军东征,一路上马其顿的军队破城灭国堪无对手,后面就是败在孔雀王朝手中,因此中亚各国普遍的认知中孔雀王朝是一个强大无比的国家。

    会提到孔雀王朝自然是闲聊,吕哲是在谈海上水道,南洋舰队已经初步发现海峡的存在,只是短期之内无法在那种复杂的地形找到安全的航道,要是寻找到航道过去就该从海上发现孔雀王朝。

    另外,一些官员已经得知孔雀王朝与中亚几个国家国界相邻,那些中亚国家又与西域国界相邻,听闻孔雀王朝的强大在猜测帝国出兵西域的时候会不会惹来孔雀王朝的干预。

    华山那边的路不好走,一直以来也不是出秦川的主路,吕哲没有登高望远的兴趣,走的是渭水边上的路线。

    渭水在秦川的地位很高,各县的水系基本上都是渭水的分流,始皇帝建阿房宫和骊山墓都是选择在渭水边上。

    上古先秦时代有诗和赋,可是因为征战文化盛行,对于诗赋却是不怎么流行。

    吕哲的记忆中唐代诗人杜牧有作过一首《阿房宫赋》,讲的是六国为秦所灭,天下为之一统,始皇帝为了建造阿房宫将蜀地的山林都砍伐光了,阿房宫的占地面积达到了惊人的三百多里地……

    阿房宫其实还没有完全修好,占地也没有三百多里地那么恐怖,吕哲暂时没有心思过去阿房宫看看,也就不理会诸多文武的推荐,继续赶路。

    沿着渭水走了一段路,吕哲听闻再走几十里路有一处叫作鸿门,起了过去看看的兴趣。

    鸿门并不出名,要是真的想要游览名胜古迹,秦川有的是比鸿门有名的地方。

    这个历史版本是不会再发生什么鸿门宴了,吕哲去鸿门“瞻仰”只是临时起意的一种恶趣味,想要亲眼看看那是一个什么样的躲在。

    事实上到了地头一看,鸿门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好看的。这里地形平坦,临近骊山,距离霸上和蓝田也不是太远,共尉起了个头建议吕哲去霸上和蓝田看看,包括蒙恬、徐岩在内的一些将领也一致推荐。

    秦国的蓝田在商鞅变法之后就是秦军的一处大型训练基地,起先是用来训练新军,后面成了军官的培训基地。霸上其实也是秦国自古以来的屯兵之所,长久以来是作为秦军东出的桥头堡。因此蓝田或是霸上其实是充满了军事设施,这从逐渐靠近就能瞧出一些端倪。(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九章:霸上与蓝田

    春秋战国时期各国变法是为图强,大争之世强应该先强军,有强军才能保证国土安全和向外开拓。

    各国变法的主导者想要有所作为都是先操练出一支强军,然后才有可能在国内展开变法,唯有编练的新军强大且存在变法才能持续,新军被歼灭也等于是变法失去依靠,如申不害在韩变法操练的十万新军覆灭,韩国的变法也就中断。

    商鞅变法的背景是,那个时候秦国于河西之战中惨败给了魏国,老迈的秦献公的嬴师隰崩了之后嬴渠梁继任秦君之位。嬴渠梁为了寻求秦国继续生存和复仇的方法,多方寻找人才,正好卫鞅也正好在魏国不得重用,曾经被嬴渠梁俘虏的公叔座推荐卫鞅到秦地寻找出路,卫鞅需要有一块能发挥才能的土地也就听从了公叔座的建议。

    没有得到“商”这块封地之前,鞅因为是来自卫地,一般人们称呼为全称卫鞅。那么是谁将卫鞅引荐给了嬴渠梁呢?司马迁《报任安书》的原文记载“鞅因景监见”,“景监”所指是秦君宫殿的某处主监宦官,所以是宦官引荐了卫鞅给时任秦君的嬴渠梁。

    蓝田大营始建于公元前三五零年左右,真正的日期很难考究,那时是周威王在位。它的建立是商鞅变法的产物之一。

    春秋战国时代,军营必然有岗哨塔,临时营盘是用木头搭建称为箭塔,固定营盘则是夯土与木材搭建而成,称之为箭楼。

    从渭水要前往蓝田需要途经霸上。霸上是在秦惠文王时期建立的另一处庞大军事基地,那是因为嬴驷改变了秦国力主向西开拓的国策,转为东出争霸,秦军的重心自然是要往东进行布置。

    出巡队伍临近霸上的时候其实已经能够看出多种端倪,人烟民居变得越来越稀少,各种军事建筑也能时常可见,像是平整的操练场和奔马之地,然而看到最多的就是警戒布哨的箭楼。

    霸上是位于霸水边上。它从秦惠文王时期开始就是秦国的两大军事基地之一,另外一处大型军事基地当然是蓝田大营。霸上长期屯兵是为了方便秦军东出征战,作为桥头堡它不止是屯兵那么简单,还建造了面积庞大的仓库。用于囤积粮秣和军事器械。

    刘邦建立汉帝国,国都选择咸阳边上,新建一城为长安。汉帝国的将领,他们也是看到了霸上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更也是因为秦国遗留下配套的军事设施。拱卫长安的大军驻扎地也就选择在了霸上,还有一层意义是如果山东有变也能快速从霸上出兵。

    此后的历史变迁中,只要是从关中之地崛起的国家,或者是将国度选择在关中的国家,历朝历代也是将霸上作为主要屯兵之地,可见霸上地理位置的重要性。

    帝国和平解决秦地,军队开入关中第一个接管的地方就是霸上,随后又长期进行屯兵,作为一支西进可快速出兵秦川、东出可以直扑韩地的军事力量。

    “我们接防霸上的时候,粮仓和兵器库其实已经空了。”共尉介绍说:“当时偌大营盘只有不足三千的老弱。各处营房和设施缺失维护,煞是显得凄凉。”

    共尉在秦地待的时间不算短了,他用“凄凉”这个词显然不是单指霸上,是涵盖了整个秦地。

    天下大乱之前,秦军大肆在长城集结兵力,尤其是以北地郡和上郡的军队集结得最多。三川郡那边也有秦军集结,为的是作为南征军团的第二梯队进入岭南作战,恰是有先期的集结,后面中原军团的建立也才那么顺利。

    天下大乱之后,成立不久的北征军团(长城军团)被抽调部分。由王贲率领在赵地进行征战,南征军团的第二梯队也从三川郡向上党郡等地展开攻势。因为需要防备匈奴和防备吕哲,秦腹地的军队不是被抽调北上就是南下,腹地怎么可能不空虚?

    统一之战时期。秦国动辄进行五征,屡次都是征集庞大的人力用于军事征战。所谓既是官宦子、良家子、刑徒、商贩、赘婿,腹地留下的皆是老弱妇孺。

    到了后面需要四处平叛,整个秦地能够被征召的人实际上已经被抽空了,因为连续征发徭役和服兵役,直接导致的就是因为主要劳动力的缺失致使生产力急速下降。这种现象又引起了另一层的恐慌。也是秦人没有得到战争红利甚至比之前更加困苦,让秦人对赵氏赢姓的统治失望。

    原版的历史上,刘邦进入秦地没有遭遇太大的反抗,秦人不但不抵抗刘邦军队的入侵,反而是一种欢迎的态度,估计是认为头顶上随便换一个统治者都比原来的好。

    吕哲的这个历史版本,当时吕哲已经有先期部队为了帮助秦国抵御匈奴的南侵进入秦地,南边也是不断调动粮食进入秦地,过程中其实已经在收拾秦地的民心,直接的效应就是扶苏接位之后秦人根本不想与吕哲的军队作战,秦中枢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是接受和平方式的吞并。

    “我们吞并了十万秦军,中原军团在赵地总共的损失也超过八万,再有匈奴南侵之后损失了四万,一下子没了二十多万,秦地又再进行了三次大征兵,可是征来的部队并没有送来霸上或是蓝田,是立刻投入到各处战场。”共尉现在是镇西将军和西北都尉嘛,自然是要了解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他说道:“加上统一之战的损失,另有一再动荡出现的逃兵役、逃劳役,秦地的青壮其实差不多已经空了。”

    出巡队伍从函谷关进入秦地,一路走来确实是能够看到各处的荒凉,比之历经过大乱的南阳郡和三川郡更显不堪。

    吕哲感叹了一句:“是啊,各处乡村极少能看到青壮和小伙子。”

    帝**队现在有三百余万在役士兵,其中原秦卒就占到了五十余万,那是原长城军团和中原军团的士卒,他们后面经过改编成了帝国国防军,不少是进入草原,也有被调派到辽东。

    吕哲细想了一下,说道:“明后年军中会有五十万退役的士卒,可以优先让秦地户籍的士卒退役。”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共尉急忙解释:“以臣的了解,他们倒是很希望自己的子弟继续在军中服役。不用特地挑选秦地户籍安排退役复员。”

    愣了一下,吕哲笑了。

    在帝国服役不是无偿,平时有军饷。战时有津贴,战场缴获还能留下四成,比之秦人早已经习惯的“耕战奖励之策”还要优厚。

    秦人闻战而喜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可以获得丰厚的奖励吗?他们过这样的生活已经有一两百年的时间,成为士兵上战场博取功名利禄的思想早就深入骨髓。

    相较起秦人。其它区域的人,他们普遍并不喜欢战争,那是因为国策的不同,长年国策的区别会产生完全不一样的“习惯”。喜欢战争和不喜欢战争的人攻击性不会一样,所以帝**方在兵源上其实比较喜欢服从度高、且攻击力强、又充满坚韧的秦人士兵。

    共尉比较不好意思地说道:“就是……就是……希望陛下能够考虑一下,能不能让秦地户籍的士卒多点假期,好回家生娃?”

    吕哲没有说话,旁边的人先笑了起来。

    “军中最怕有区别对待,”梅鋗挪揄道:“将军是被困扰得昏了头了?”

    这年头假期不叫假期,应当称呼为休沐。本意是闲暇时好好泡个澡小憩片刻,后面被用于官场上的一些修饰。

    实际从上古先秦时代就有假期的存在,一年最长的假期在春耕时分和秋收季节,另外冬至节也会有相对富裕的休沐时间。不过嘛,休沐那是文职官员和中高层军队将校的事情,普通士兵在服兵役期间其实不存在休沐的说法,有也只是省亲假,并且很难得到批准。

    共尉还真的是昏了头了,哪怕是吕哲能管,以皇帝的身份去特别关注某地户籍的士兵假期。这算是什么事嘛。

    苏烈建议道:“尉,你或许可以与太尉沟通。反正近期也没什么战事。”

    布置各个军团士兵假期,乃至于军团调动,确实是太尉署那边的职责范围。而得到认可和确定是需要太尉署和将军府共同起草方案,最后上呈给皇帝做最后的裁决。

    帝国目前不是没什么战事,北疆草原、西北荒原、南疆密林、海上各处,需要用到的军队并不算少,只是季节进入冬季变成了迟缓期。

    现在帝国的疆域可不像上古先秦时代各个战国那么狭小,从最东边走到最南边。哪怕是骑乘快马也需要用上至少三个月,可不是三五天就能一个来回。

    “是有些不现实了。”共尉脸上带着尴尬:“请陛下见谅。”

    吕哲笑了笑没有什么话。

    同样是一个国家,官员到了一地任职,必然是会为当地的人争取更多的好处,先不谈这种行为怎么样,可是也因为那样才算是一名合格的官员。

    霸上的固定营盘占地超过方圆三十里,营盘周边二十里之内并没有民居,这是秦时就留下来的规矩。

    因为帝**队的进驻,霸上现在可看不出有什么凄凉,原本空了的营盘因为帝**队的入驻重新变得有活力,营盘之内暂时还观察不到,营盘周边却是有一个又一个方阵的士兵正在操练。

    皇帝出巡到了这里,军队该干么还是干么,只不过怎么看今天野外操练的部队怎么也显得多了一些?

    “霸上营盘目前有驻军二万,”共尉也知道操练的部队着实太多了,干脆说道:“陛下不让铺张,所以……呵呵。”

    哦,是用这样变着法子操办欢迎仪式呢?

    军队的骑兵大多是被调到边疆地区,本土留下的以步军居多,十来年的时间军队一直在进行改革,像是戈矛这种武器基本已经被淘汰,长枪成了步军的主流兵器,一眼看去正在操练的部队基本都是枪兵。

    说不上到底是因为什么,目前的人们身高普遍比较高大,他们身穿战袍手持三米长枪,于军官的口令声中或是刺出、或是格挡、或是横扫,因为太多人挥舞长枪,长棍舞出的风声和士卒呐喊而出的口号,动静颇大。

    要是换作天朝特色,有重要人物来了,哪怕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干也得停下来先接待领导。而领导就应该站上高台来一段演讲,一说绝对不会少于十分钟,说上一个小时也算是普遍。

    共尉也有问吕哲要不要对全军讲话,来个精神鼓舞什么的。

    在吕哲拒绝之后,共尉问道:“蓝田那边我们依然是继承秦军训练军官的宗旨,因此只有军官会待在那边,陛下可要过去?”

    既然来了,那么当然是要过去,不过霸上与蓝田并不是相距太远,随行的禁军就不必全军出动了。

    蓝田大营在建立之初的时候范围很广,随后的历史变迁之中蓝田大营的规模逐渐减小,特别是改为专门培训军官之后规模上已经不比霸上。

    帝国有专门的军事学院,最大的学院就在帝都南陵,军队有军官需要培训最正常的做法就是前往南陵,其余各处只能算是位于南陵的帝**事学院分部。

    蓝田的军官培训基地就算是帝**事学院的分部之一,主要是短期培训骑兵战术之类的应用。帝国还有专门培训步兵军官的学院分部,它是被设立在赵地的邯郸边上。两处算是位处南陵的帝**事学院之外最大的培训基地。

    吕哲没有在霸上大营进行讲话,到了蓝天大营却是简短地对在该地培训的军官进行了一词不长的演讲,鼓励他们学以致用,用学习到的知识击败自称擅长骑战和运动战的匈奴人。

    哪怕是到了近现代,骑兵依然都是战场的主力兵种之一,帝国对于骑兵的建设长期以来的投入就没有降低过,未来帝国想要继续向外更远地开拓,主力兵种只能是骑兵,由不得吕哲不重视。

    离开了蓝田大营,吕哲的下一个目的地便是咸阳,那里的边上正在建设一座新城,她的名字叫作长安。(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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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之帝国再起介绍:
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
吕哲意外穿越回到刚刚一统六国的大秦,成为长城军团的一名屯长。
历经十年的大统一背景下,大秦举国民力匮乏,全境尚未安定,贤明的帝国中枢竟是做出了种种无法理解的举动。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修建直道、修建河渠、修建皇陵、修建阿房宫……南北同时用兵。
北击匈奴,南攻蛮疆,看似辉煌的帝国充满种种阴霾。
大秦之帝国再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秦之帝国再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秦之帝国再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