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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荣誉与忠诚     大秦之帝国再起txt下载     大秦之帝国再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六十二章 逆极为反

    北上兵团的补给线漏洞已经让萧何以及一帮转运使重新补了起来,汉军停顿了二个月的对齐攻势再次爆发。

    汉军的骑兵的战术依然是没有什么变化,早期已经将济北郡搅得是乱七八糟,后期等待步军进入济北郡,骑兵军团只是留下一部分游骑就径直转向临淄方向,再次在临淄周边上演几乎不带变的切割和封锁。

    这一次的剧本却似乎没有按照汉国所预料的方向在演?

    汉国防军建制下的第五骑兵军团转头朝向齐国国都,从西北面却是出现了一支胡人的骑兵。

    已经进入济北郡的汉国防军第二混编军团最先遭遇那支胡人骑兵,双方在济水以北,大概是著县东北方向三十里处咱开了一场小型的厮杀,战斗结果是胡人骑兵主动退却而结束。

    第二混编军团军团长何怿在接到关于前沿部队遭遇胡人的战报时没有多么吃惊,早有情报显示齐王儋在寻求来自东胡的帮助,只是东胡的人马会那么快出现在中原实在是令人有些惊讶。

    第五骑兵军团转向临淄,顶在最前面的部队成了第二混编军团,不管是谁抓住这个空隙带来东胡进行参战,在时机的掌握上都拿捏得很准。

    汉军一曲步军遭遇的是将近二千胡人骑兵,在有斥候先行警告的前提下,汉军已经先行组织战阵和集中弓弩预备下,东胡兵马也没有多么高昂的进攻心理,双方的厮杀过程并不算得上惨烈,只能算得上是一次有意识的试探。

    试探有着充足的胡人特色。二千骑兵驱马靠近,若是汉军慌乱自然是会漫射和冲杀,可是只要汉军阵形不乱并且弓弩齐发,胡人也不会傻乎乎地撞上去。

    突然出现的胡人有多少数量是在随后才被汉军掌握,广派的斥候探索了方圆五十里。这才第一批遭遇的二千胡人骑兵只是先锋,在更北面的南皮方向还有一支混编的敌军。

    想要确定一支军队到底有多少人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特别是该支军队是步骑混编的情况下。

    情况产生变化,汉军第二混编军团原本的既定攻势被停了下来,他们放弃了已经围困起来的历城、祝阿等几个县城,兵力开始向漯阴方向靠拢。

    随后从琅邪方向赶来的汉军第三混编军团也受命前去济水南岸开始进行布防。到这个阶段后续的情报才陆陆续续被探明,原来突然出现的胡人是东胡和杂胡,这批胡人该是在五万人左右,与之混编的是七万燕军和十六万属于陈胜的杂牌军。

    什么情况呢?就是齐国不但说服东胡南下,连带一直在广阳郡周边活动的陈胜势力也和齐燕搅和在了一块。三方合兵摆出的是破坏汉军切断齐国南北的意图。

    合该也是这般了,汉国一动就有重演秦一统天下的趋势,齐国拼死挣扎意图改变局势,使出所有手段和付出代价拉拢所有能帮一把的势力也在意料之内。

    东胡参与到中原战事是汉国有心理准备的一件事情,陈胜搅和进来也在数个推演版本的方案之一,遭遇变动的汉军反应速度也并不算慢。

    两个军团分别陈兵于漯阴与济水南方之余,原本已经调动东向的第五骑兵军团并没有针对北边出现的新情况进行回援,反而是用更加迅猛的速度穿插进入了齐国在东边最远的一个郡。既胶东。

    在漯阴构筑防线的第二混编军团是在临近秋季的时候才正式与敌军进行面对面,该军团的军团长何怿得到命令,他必须用有限的兵力在漯阴固防直至冬季。

    后续传来的情报证实了许多消息。东胡南下的胡马确实是只有五万,那是一些部落联合,出兵比较多的是东胡本部,另外就是如乌桓、屠何、濊貊、肃慎等几个中型的部落联盟。

    齐国是用什么样的条件来换取这些人的南下呢?说起来比较难以令人置信,齐王儋只是用了几车的财帛和数百名美女就搞定了东胡首领,随后又商定会送多少青铜兵器给予东胡。东胡首领就约同几个部落的人马南下了。

    千万不要觉得奇怪,其实齐王儋开出的价码真的很大。对于一直在使用石器时代兵器的胡人来说,齐国答应胡人出多少人助战就给予多少武装。那是很难被拒绝的事情,别提还有额外不为人知的好处。

    这是汉军第一次会对上比较陌生的胡人,何怿一点都不敢马虎,他在构建防线的同时不断要求后方送来足够的弓弩与相应箭矢。

    所幸的是汉国这一方对这般情况早有判断,后续的物资供应及时跟上,在多达二十八万的联军逼近后,第二混编军团也做好了打防御战的心理准备。

    统帅该支联军的主将是燕国的韩广,他在率军抵近后十分传统地派人邀请汉军主将进行阵前谈话。

    何怿对于韩广的这一符合春秋战国的传统却是不予理睬,做出的高度戒备状态在韩广看来是另外一番意思。

    “看来汉军对我们的突然南下并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韩广不是在睁眼说瞎话,他看到的汉军防御工事比较简陋,且挡住去路的汉军数量怎么看都有些少。

    事实情况是第二混编军团确实没有办法在十来天的时间里构建完善的防御工事,再有就是后边的城池虽然是攻下的攻下劝降的劝降,但是本地的黔首显然是没有那么快归心,依托城池进行防御充满了不确定性。

    所谓的不确定性是依托城池谁也不清楚会不会有敌军的内应,那么选择在野外进行防御,不与非汉军的那些人混在一起,反而是最稳妥的。

    情势在改变,北边因为新来一支敌军,针对齐国的战略部署在进行大拐弯,在秦国那边,蒙恬将秦军的防线退缩到内史前沿,三川的中原军团兵力受命北上增援长城军团,整个大势起到变化也牵扯到了汉国这边。

    在汉国本土,原本既定于出兵进入巴郡和蜀郡的第四混编军团已经得到命令北上,他们需要穿过泗水郡和薛郡,在三个月之内与第三混编军团合兵一处。最后整编出来的第六混编军团则是受命进入陈郡,将与第一骑兵军团一同针对田荣兵团进行堵截,防止三个方向的敌军最终合兵会师。

    原本明朗的天下局势天下局势到了这一步又开始变得不确定起来,总算是让一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发生在吕哲身上。

    人不能闲着,普通人一旦闲得没有什么事情能干总是会胡思乱想,一种连自己都不明白的躁动将会使人干出种种的蠢事。

    吕哲很明白自己并不是什么普通人,他现在已经是能够手掌千人万生死的君王,可是最近除了和平兼并魏韩的事情需要亲自操作一下,余下的时间却是处于一种诡异的空闲状态。

    君王有闲暇,那自然是因为国家在正常地运转,没有发生如计划之外的意外,按理说这样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是在这个缺少娱乐的年代嘛,君王一旦闲得没事干,那也就是代表国家要折腾点什么事出来的时候了。

    现在的娱乐并不算少,但是现在的舞蹈很像是如同在放一帧一帧的老电影,歌(乐)是端正的雅乐,吕哲是没什么兴趣欣赏。至于什么斗鸡之类的,让一个见惯了稀奇古怪的现代人去玩这些?那纯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说实话,端正且平板的雅乐真的很像是现代的哀乐,只要是个现代人就不会喜欢,而恰恰吕哲就是个现代人!

    闲下来的吕哲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他尝试过鼓捣一些小玩意,可是很突然地发现耐心在变差,越想干点什么就越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要是人都会出现的躁动也就出现了。

    经常享受万众欢呼的人归于平淡,一种极度的失落总是会产生,君王归于平淡却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历史上有多少存在感不强的君王总是不甘于平淡才搞出那么多的事,那些事可以是找臣子的茬,然后用着稀奇古怪的理由杀一批贬一批,折腾一番之后君王舒爽了,但是国家也产生了动荡。

    因为各项计划顺利实施,吕哲的存在感确实是变得越来越低,不过是三日一次的朝会出现一下,其它时间基本是不露面,一种奇怪的心理使得他就如同历史上那些君王一样觉得生活非常没有意思。

    就在躁动得不行的时候,吕哲想要搞东搞西,北境那边情况及时地回馈了回来。

    齐国新抓住了一根稻草,东胡南下和陈胜与列国搅和在了一块。田荣兵团因为秦军抽调兵力北上受到的牵制不如以前,抽身北上的可能性被增高起码三成。这些不好的消息到了吕哲这里却是变成一件浇熄躁动心理的解药。

    所以说人还是不能过得太好太如意,多少人因为这样不止一次的生出想自杀的想法呢?可能是一切太过顺利了,生活也实在是太没有挑战性,本来在微服出访和针对越来越出现苗头的贪腐举起屠刀两边徘徊的吕哲,他的注意力总算是被转移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三章:苗头

    闲是一种病,吕哲当然也知道自己近来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但是关乎到心理,哪怕知道得病了也不是那么好调解得过来。£∝頂點小說,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局势的变幻让吕哲认为这场游戏总算是有了一些挑战性,他在得知整个大战局形成多个局部,其中一个局部的崩坏将会形成连锁效应使得汉军之前的努力全部化为流水,非但没有觉得局势变换变得心情恶劣,反而因为找到了一些事情能做变得有些恢复状态。

    几个军团相续北上补到可能出现的缺口,从“病怏怏”状态中恢复正常的吕哲仅是用了三天的时间就理清楚思绪,他很快意识到局势改变的不止是北境的几方联合,秦国那边的举动似乎在之前也被忽略了一些什么。

    事情似乎是从三个月前……也就是汉军北上并成功攻占泗水郡北部突入薛郡,以及成功占领东海全郡杀入琅邪郡,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节点,秦国那边的几名郡守非常隐秘地回到咸阳,随后当夜又十分迅速地离开。

    那些秦国郡守有李斯、冯劫这般本来是在中枢后面被任命出去的重要人物,也有老秦人一系如孟氏和司马氏的家主。

    该是在那一个时间段,秦国对汉国的妥协几乎是没有底线,汉国对此做出的判断是秦国担忧物资渠道被卡断,和汉国向秦国进行宣战,因此才会进行步步的退让。但是说句很实在的,以秦人的风骨来说,不该是这个样子才对?

    “王上的意思是说,秦国在……”蒯通脸上的表情比较吃惊。

    吕哲点头:“这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哪怕是陛下病重无法理政,但是进行交流总是能够办到。过去的秦国风格是什么样,近来的秦国风格又是怎么样。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不打哑谜,他们是在怀疑始皇帝已经驾崩而秦国秘不发丧。扶苏主政的秦国才会变得这么怪异。

    “也是……”蒯通呐呐地说:“秦军连续作战三年,哪怕是最困难的时期都是将战线推到秦国本土之外……”

    事实就是那样,长城军团被动防御不说,中原军团分为北边偏师和南边本部三年来都是在秦国本土外面作战,曾经一度王贲这支偏师都威胁到赵国国都邯郸,徐岩本部更是差一点点就打进齐国境内。

    以始皇帝的主政风格,哪怕是国内哀鸿遍野也绝对会收刮起来维持军用,对一些权贵开刀抄没家产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偏偏是近来秦军竟是出现物资紧缺的情况那些事情也没有发生,以至于长城军团将战线退却到距离咸阳不到二百里。中原军团的偏师彻底不动弹而徐岩本部更是龟缩了两百余里径直退到三川郡。

    蒯通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王上,这对我们会有什么影响吗?”

    影响?肯定是会有影响,吕哲甚至认为这对整个天下大势的影响也将会无比的大。他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也正是因为纠结这个问题情绪才会变得躁动。

    吕哲在思考什么?那是一个怎么看都不是那么靠谱的一统天下方案。

    关于汉军一出动就是迅猛姿态,三个月威胁到齐国国都临淄,这么迅猛的攻势其实就是在为吕哲那个方案在服务。

    汉国已经展现出能靠硬实力的统一局面,以非常迅速的速度灭掉看去作为强大的齐国,是不是能让其余的列国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汉国完全有实力和能力一个又一个的消灭列国。

    世界很大不是吗?吕哲在展现出汉国的强大之后。会向给予韩王成的两个选择那般,接受失败的现实成为汉国的一个公爵,或是带领一批愿意跟随前去开创另一片新天地的人远走。

    后勤线上出现问题,汉军的攻势迟缓下来。吕哲一度是非常懊恼和纳闷的,概因出现这样的事情使得原本松动的魏国那边重新又变得摇摆起来。

    弱如魏国都会在汉国攻势没有想象中那么强悍的情况下摇摆,可以想象其他国家会是怎么个反应,绝对会认为吕哲异想天开到没救了。

    索性也是吕哲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那样的想法。不然绝对是丢人丢到家了。他有他的考虑,是在怀疑历经不知道多少场的大战之后,哪怕天下真的落在他的手中。光是收拾那片烂摊子都不知道要用多久的时间,大战之后人口的锐减也肯定非常厉害,更不用谈中原完事了还要进攻秦地,最后还得跟草原胡人不知道要打多少年。

    吕哲的心思很大,崛起并建国可不是为了当皇帝,然后在这片土地上玩皇帝的游戏。他的理想是指挥一帮武装到牙齿的军队到处撵着野人玩,让汉军的军靴踏上所有可以踏及的土地。好吧,最次也能陆地上推进过去,试一试饮马多瑙河的滋味是什么模样。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毕竟匈奴的主力已经进入秦地,要是汉军能尽早解决掉齐燕,大军直接从后路将匈奴主力退回草原的道路切断,在秦地包饺子消灭匈奴的主力,草原上的威胁也就等于去掉了一大半。可是呢,蒙恬的战略性退却倒是把匈奴主力诱得更加深入了,但是东胡却提前冒出来了。

    “孤要亲征。”吕哲是召集在南陵所有能数得上号的大臣,用着不是那么确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这些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竟然一致行礼曰:“诺!”

    啊?吕哲本以为说出要亲征会遭到反对,没想到是一个反对的都没有,并且一些人还是一副极度赞成的模样,剧本严重的不对嘛。

    吕哲忘记了,他是一个从战阵中崛起的君王,亦是一国的开国之君,不是那种在深宫生养于妇人之手的君王,并且谁看不出吕哲最近闲得都快做出一些糊涂事了,御驾亲征到前线去不但能统率在前线的第二、三、五军团,还能将十万禁军的兵力也带到战线前沿,这是对汉国极好的事情,他们反对做什么?

    亲征对现在的汉国来说是一件好事,王妃已经诞下嫡长子二年有余,国之太子之位却是已经空悬,吕哲既然亲征肯定是要留下一套行政班子处理国事,那时也必然是需要有人充当监国,那么太子是不是也该册立了呢?

    太子不能拥有某国王室血脉,这点是众位功臣早就有默契的事情,那么人选也只有赵婉所生的嫡长子吕议,或是卫雯所生的庶长子吕启。不过,他们目中也就只有嫡长子吕议,庶长子吕启压根就没什么人去关注。

    “不允!”

    吕哲没有多少迟疑,他的实岁才二十四,虚岁也就二十五,起码也还有三四十年好活,过早册立太子,那这孩子起码是需要当三四十年的太子,多少健壮的君王因为活得太久了,太子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结果演变成父子相残的惨剧?

    “请王上仔细斟酌!”

    没什么好斟酌的,在吕哲看来嫡长子吕议是不是当接班人的料还是一个未知数,他早拿定注意选贤而不是选长,只要是男孩也必须要有从军的经历。

    众大臣又开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模样,他们真的难以理解在册立太子上吕哲为什么会那么拖拖拉拉。

    叔孙通很不识时务地站了出来,他拿秦国久久不立太子来说事,说是秦国有现在这般模样皆是因为继承人一直模糊不定,然后才有那么多次的内耗。

    吕哲就纳闷了,要说始皇帝久久不立太子导致国家不稳定那是历史有记载的,但是说秦国内耗又是怎么个回事?

    某人放了数把火,不但将阿房宫烧成赤地,那些火也将先秦时期的很多典籍和史册也烧了个干干净净经,这件事情尚未发生,似乎放火的某人也被吕哲干掉了,那些典籍和史册可还是安安静静在咸阳的某个书架上摆着。再有,知道那些事情的人也没有死干净,叔孙通就是其中一个。

    叔孙通侃侃而谈,说起尉缭的辞官,也谈起了关于华阳太后,更对昌文君、昌平君等事情大说特说。

    这些事情对于吕哲来说都是被火烧掉的历史,他也就知道个成蛟叛乱的事儿,对叔孙通说的那些还是首次听见。

    “……诸如这些事例,无一不是显示一国君王没有册立太子的坏处。”叔孙通说完一个长鞠。

    吕哲有些发愣地眨了眨眼睛,老实说他刚刚听得有些迷糊,尉缭劝说年仅二十三岁的嬴政册立太子,嬴政不允尉缭辞官,那时候扶苏是个五岁娃娃,这个时间有点对不上号啊?

    “王上,尉缭确实是在那时候辞官,不是秦一统天下之后辞官而退。”太尉司马欣被提问,不得不出班解释了一句。

    吕哲又忘记了,历史从来都是一本被胡乱涂鸦的册子,先秦历史因为有多国记载还算靠谱,但是自两汉的唯一政权之后,历史怎么写全看当政者的心情。

    “不允!”

    在这么一件事情上吕哲不会进行任何的让步,他说完直接甩甩袖子走人,留下的是一帮搞不清楚状况的臣子。(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四章 诡异

    吕哲不是那么清楚始皇帝为什么不早立太子,也没有心思去探询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不过早册立太子完全是经过深思熟虑,并不是一拍脑门就定下的事情。

    现在还没有长子继承法,也就没有所谓的“立长不立贤,废长立幼取乱之道”的说法。在过去,因为各国之间竞争太过厉害,国家的掌舵者若是太过无能必然会毁掉国祚,因此在选择继承人上面基本是选贤为主。在这么个前提下,吕哲怎么从子嗣中选择一名继承人有很大的操作空间,并不会被条条框框所限制死。

    跟随吕哲崛起的这一帮人,他们的唯一想法是不能让有列国王室血统的人成为未来国家的主人,那是在害怕那个拥有列国血统的继承人会留下属于列国的仇恨,毕竟他们从一无所有到拥有显赫高位就是站在列国的旧尸骸上面,谁不担心自己做了点什么会遭到清算的事情?

    对于那些人的想法,吕哲心里自然是清楚。但是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却是没人知道了。

    亲征一事确定,却也不是说出发就出发的事情,关乎到君王率军出征从来都没有那么简单,比之将军们率军出战要做的准备远要多得多,也复杂上不知道多少倍。

    各郡的郡守受命回到南陵,各地的驻军也做出相应的调动,同时一些驻地的主官也做出一个改变,后勤物资的集中更是动用到非常多的人手,等等很多的事情可能需要用上比较长的一段时间。

    一国之君离开国都上前线,所会引发的事情将会有许多,关于该由谁来在君王不在时监国就是一个大问题。

    监国一般是由某个王子来进行担任。但是说实话吕哲最年长的子嗣也不过是三岁大的庶长子吕启,其次是二岁嫡长子吕议。

    年龄太小哪能起到什么监国的责任?说到底还是某些大臣在维持国家的运作,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幼童。

    吕哲考证了很多已经有的实际例子,他发现很多君王在出征的时候没有选择哪个王子作为监国,而是选择某些大臣。这些例子里面基本都是因为王子太小。没有实际的参政能力。

    “古人都知道选择幼童作为监国会被野心家所利用?”吕哲其实比较不习惯现今的一些做法,什么事情都是从实际上来进行选择,任何会造成误会的东西都是能免则免。

    那么吕哲该选出谁来作为监国的存在?

    “主上,大义名分。”燕彼提醒了一句。

    对了!那些选择大臣作为监国的君王,他们是依靠血统在统治国家,另外就是有诸多的宗族血脉进行监督。吕哲并不是出自什么高贵的血统,也没有众多的宗族来作为后盾,全然就是不一样的体系。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王侯将相可都是有种的,那种非哪个血统不能成为国家的统治者早就深入人心。因此并不担心臣子监国会篡位,那是因为并不会得到来自民心的接受,也将遭受前所未有的反扑。

    吕哲重新翻开卷宗再仔细查阅一下,他发现自田氏代齐之后,各国再没有臣子监国的例子……也不对,他没有记错的话,始皇帝屡次出巡就压根没有设立什么监国人选,俨然就是一个活动中的中枢。

    “不留监国。所有行政命令依然是出自孤,可行?”吕哲问的不是燕彼,是后续被招来的萧何和司马欣。

    司马欣与萧何一阵对视。一同答曰:“可行。”

    将行政班子一同带上战场,也就意味着萧何、司马欣等等高位者都要随同出征,国内留下的只会是小猫两三只。不过这里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有影响力的人,包括那些被吕哲认为有威胁的人,全部都要一同前往。

    汉立国将近四年。高位者也就那么多,这么断的时间里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建立自己的党朋。民间拥有影响力的人几乎全是大氏族的族长。

    汉国是扩张形式下的建国,民间拥有影响力的人。那些有野心的家伙早在动乱的时候就纠集人手起兵,有些是在战乱中被消灭,有些则是被吸纳进汉国的行政体系。

    在吕哲擅杀功臣之前,既得利益者们不会允许国家产生动荡,因此吕哲只是吩咐一句,核心官员们就绞尽脑汁地进行思考,然后列出一个长长的名单出来。

    “刘邦?”吕哲在名单内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看了萧何一眼,没有认错笔迹的话是萧何所写。

    萧何为什么会将刘邦的名字列在名单中吕哲没有问,其实也没有必要去问。吕哲能给萧何的荣耀和地位已经算是达到某种极致,萧何作为汉国第一批利益既得者除非是脑子坏了才会破坏现有利益既得者阶层。

    名单几乎是将所有想象得到会在吕哲出征之后闹出什么幺蛾子的人一网打尽,而这只是吕哲亲征必做的步骤之一,接下来针对军队进行的安排更是重中之重。

    折腾了大概二个月,吕哲将要亲自率军北上的消息早就传到列国那边。

    秦国并不是依靠情报系统才探知,他们是在吕哲决定亲征的半个月后从共尉那里接到通知。

    在那么一段时间里,蒙恬带着长城军团将战线后移,总算是将本来已经失去控制的战事重新稳定下来。

    随着中原军团抽调兵力北上增援,蒙恬有了足够的兵力更是将战线往前推了二十来里,为后续的防御工事建造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

    吕哲欲要亲自率军北上不但对汉国是一件大事,对于秦国来说也一件需要无比重视的大事件。

    秦国刚刚抽调中原军团的兵力,才没多久就传来吕哲要率军北上,他们若说不担忧吕哲真正的目标是什么绝对是假的。

    直至齐国纠结东胡等几个势力南下解临淄将会被包围的威胁得到证实,汉军在齐鲁攻势停滞且向后退防的消息也在后续传来,秦国才有那么点相信吕哲亲征是为了解决那边出现的变动。

    身在咸阳的共尉能察觉到秦国对这一事件的警惕,扶苏更是亲自招待并试探秦汉结盟事宜。

    结盟或不结盟到了汉国派出观察团,并第一批入侵协同作战的三万汉军已经穿过三川郡中原军团的防区,吕哲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

    共尉坦言告诉扶苏,汉国大王自然是有意与秦国结盟,但是鉴于秦国在历史上一连贯的无信用,汉国国内对此的反对声音很大,认为一纸盟约根本无法得到什么实际的约束,因此汉王吕哲才会顶住非常大的压力先派他们前来咸阳,后面又不顾众臣的激烈反对尝试性地派出首批三万汉军入秦助战。

    被人在当面说秦国没有信用,说实话扶苏是非常尴尬的经历。但是,他拿不出什么话语来进行反驳,秦国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是有一件件事实被记载在史册上面,那是怎么抹都抹不去的污点。

    “我国的情况非常复杂,大王为秦人,列为大臣出身于列国,黔首基本为楚人。”共尉指着自己:“尉也是楚人。”

    扶苏不做任何表示,只是静静地看着共尉。

    “秦与列国恩怨纠葛难以道清,若不是我等追随的对象是大王,恐怕……”接下来的话共尉没有说出,不过意思却是非常明白,要不是吕哲作为统治者,他们这一帮势力早早和列国结盟一同攻秦。

    “共将军还有汉王哲赋予没有完成的使命吧?”扶苏问。

    “确实。”共尉先是拱手为礼,然后说:“我王有一个提议……”

    那是秦国目前就在做的事情,北境的秦军进行有准备的后撤,将匈奴为首的一帮胡马引诱深入,就是这么一件事情。

    “本该是一到就与太子沟通,当时贵军已经在进行战线收缩,所以……”共尉笑了一下:“现在却也不是怎么合时宜了。齐国纠结东胡、陈胜、燕国合兵将近三十万南下,我军切断临淄与北方的陆上通道战略受挫。时过境迁了。”

    经过通报才进来的蒙毅刚好是听到共尉最后的那句话,他先是向扶苏行礼,随后又是向共尉示意,说道:“汉王北上亲征,想必是要再次执行停滞的战略?若是三十万敌军被消灭,汉王是直接率军前去攻打临淄,或是拐道西北?”

    共尉不断皱眉,他不知道蒙毅是真傻还是假傻,才会出口问出一国君王的实际动向。

    扶苏也是责怪地看向蒙毅,那些话除非是汉国自己想告知秦国,不然是不应该问出口的。

    蒙毅却是似乎没有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很认真地说:“若是汉王率军扑向临淄,共将军想必不会说那些话。”

    共尉看了看扶苏,然后又看向蒙毅。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不管是不痛不痒责怪看一眼蒙毅的扶苏,还是表现得像个二愣子的蒙毅,他们似乎都有一种莫名的急迫感?

    “以秦国现状,并不会做出任何有害于双方的事情,北境维持艰难,能坚持多久难以料定。”蒙毅全然不顾共尉不断皱眉:“若汉王有意执行将胡马全歼的战略,我等也会拿出相应的决心来坚持。”

    开什么玩笑这是!草原胡人和齐燕联军都将战线推进到上郡,秦国还能让开防线让他们杀到咸阳城下不成?(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五章 当猜测成为事实

    “证实了,确实已经有两个月有余没有进宫。”

    “哦……”

    出征在即,为了判断自己的猜测,吕哲去信自己的老丈人赵高,又让燕彼安排在咸阳的细作进行刺探,得出了一个非常令人玩味的两面性信息。

    作为中车府令的赵高,哪怕是在始皇帝病重的时候都能隔三岔五见上一面,但是从二个半月之前,他中车府令的职位很突然被革职,受封了一个仅次于关内侯的大庶长爵位,然后就一直闲置在家。在此期间,赵高从未再进宫一次,更别谈能见上始皇帝一次。

    令人纳闷的是,除开赵高和一些明确表现得亲汉一系的人,左丞相王绾等几位大臣却是经常出入宫中,时常也能从他们的嘴里听到关乎始皇帝病情的言论。

    赵高在信中很隐晦地提到之前在宫中相熟的令官(侍卫)失踪,一些寺人(太监)也从人间蒸发,种种迹象似乎是有人刻意在掩盖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了,赵高从少年就在伺候嬴政,哪怕是被不信任的时候也没有失去中车府令的官职,顶多就是掌管的天子六玺被收回罢了,突然间被革职失去宫中行走的资格,很多熟面孔也消失,那只能是始皇帝已经驾崩。

    吕哲能理解扶苏和其余的秦国大臣为什么会选择秘而不宣,始皇帝在的时候秦国在艰难时期还能保证团结,列国哪怕是攻秦也会心有忌惮,更加重要的是秦国的氏族不会胡乱蹦跶。若是始皇帝不在了,秦国内部肯定是要遭受一番动荡。那时对于外部威胁临近的秦国将可能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猜测成为现实,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吕哲不免生出一种唏嘘的情绪。

    这位幼年在赵国受尽坎坷的王子政,回到秦国又遭受多番劫难的太子政,解决完吕不韦专权又处理嫪毐才掌握大权的秦王政——他虽是借着秦国几代人的经营。和在一帮能臣谋士的帮助下才做到一统天下的局面,但是能在他手里完成这样的伟业,尊一声“千古一帝”绝对实至名归。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吕哲并没有将始皇帝可能已经驾崩的事情说出来,他还严令知道实情的人闭紧嘴巴。

    君王出征需要祭拜天地,吕哲身为汉国的大王自然也是要依照习俗来进行一套相关的祭祀。

    主持出征祭祀的人是叔孙通。他曾经主持过汉国的开国仪式,算是已经坐实了汉国礼仪官的头衔。他在一套仪式中很敏锐地发现汉王哲有些心不在焉,几次提醒祭祀是非常神圣的事情,作为君王应当敬重天地与鬼神,吕哲嘴巴中“嗯”了几声表现却依然是心不在焉的状态。

    一阵厚重的号角声响起。吕哲才从那种半失神的状态中醒过神来,他看向叔孙通点了点头。

    叔孙通内心里其实比较无奈,他投效于汉国并不是为了作为一名祭祀官而存在的角色,虽然是有参与过汉律的制定,也与一帮友人和志士商定了一套类似于汉国官员守则的东西,但是并没有如同想象中就那么飞黄腾达,将儒家发扬光大更是没个影子。

    一阵“咚咚咚——”的战鼓声响彻,自有侍从会端着盘子送上需要念的祭文。吕哲拿起祭文环视一下现场,出征祭典中不会出现平民,有的只会是等待出征的将士和文武百官。

    吕哲在祭祀台上念祭文。台下的文武以及将士都抬头遥望,靠得比较近的自然是身有爵位的那批人,然后才会是官职较高的文武。

    该次出征是动用十万禁军北上增援正在济水一线与联军交战的第二、三军团,战线离汉国本土直线是四百三十余里,若是将那些弯弯曲曲的道路真的计算进去实际距离该是超过六百里。

    汉军占领泗水郡北部和东海郡之后,根据执政府的调控。汉国对占领区的黔首执行的是以工代赈模式,从泗水郡到薛郡的道路已经修建了将近五个月。

    招募模式下的操控自然是为了让汉军打下的地盘里面那些黔首有口饭吃不至于成为乱匪之类的流民。这样更是能十分有效地将更多的占领地青壮控制起来,已经被证明是维持占领区稳定的一种有效手段。

    在前二个月份是差不多四十五万人被汉国所雇佣。直至将战线推进到薛郡、琅邪郡,受汉国雇佣的黔首形成一个爆炸性的增长,直接突破到七十万。

    七十万并不是最终的数字,后面在执政府认识到后勤线的准备不足加以改进,用民间征募牧畜拉动的车辆和动员商贾运送粮秣北上,有了充足的粮食汉国雇佣的限定还是放低,占领区在册受雇佣人数到目前为止已经突破一百五十万人。

    学习于二战时期的“故智”,吕哲后面下令在占领区招募一批维持治安的人员,并开出普通协从军士卒每月会有多少酬劳的待遇,又是利用这个手段获得了占领区内最为精装的五万人,将他们打散零散地分配到各个乡间或是城池镇压一些不安分的人。

    可别想歪了,不是嘲讽式弄出什么“皇协军”,吕哲干的更倾向于纳粹德国在占领区的做法,不过却没想在中原之地搞出什么种族屠杀,更加类似于“编外党卫军”那种可收编的存在。

    事实也证明依靠那批人员进行镇压远比汉军亲自去镇压不服要好得多,至少仇恨很大一部分是被那批“为虎作伥”的人吸引去了。

    吕哲念完祭文的时候向下看去,他看见了什么?看见的是二岁大的吕议趴在台阶那边不知道玩什么,三岁大的吕启则是站在一旁看着。

    这一次北上亲征,吕哲不但会带去十万禁军和近五十万的辅兵、民伕,执政体系的核心官员也会一同前往,再有就是已经能走路的吕启和吕议也将带上,留在南陵的王室成员除了那些妃子、公主,就是一个刚七月大和另外一个四月大的两名男婴儿。七月大为阳滋所出,四月大为熊女所出。

    除此之外,魏、韩两国的大王和相关重要王室成员也被吕哲所召唤,他们得到召唤的结果是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压根就是没得商量。

    步下祭台的吕哲随手抄起吕议,然后对着站在一旁的吕启招了招手,一手抱一个之后眼神很严厉地扫视了一圈,却是发现被安排照顾王子的几名侍从浑身颤栗地跪在地上发抖。

    太子之位没有确定,很多人就是喜欢搞一些有的没的来吸引吕哲的注意力,期望他能将心思倾斜到某位王子身上。他之前已经遇到过几次,杀掉和流放的侍从也不是一批两批,没想到在这种严肃的场合竟然还会出现这种事,以此看来极少出现描述的后院也不是那么平静。

    “祭旗!”

    甲士拖着连求饶都不敢的侍从下去。

    ………………………………………………………………………………

    当传闻变成现实,汉王哲亲自率军北上的消息被列国所确定,赵国那边立刻做出反应,他们的反应就是宣布脱离同盟一方,接受来自汉国的邀请,与汉国结成同盟,并在第一时间派出司马昂领军朝向巨鹿。

    秦国那边也在随后做出反应,王贲偏师战线进行退缩,却不是按照咸阳中枢的命令退往三川方向,而是找了个理由转向雁门。

    对于齐、燕、等同盟的那方来说,吕哲亲自率军北上则是出现了两种声音,一种是哀嚎,另一种则是兴奋。

    远在齐国国都临淄,如果情报没有出现错误,这里的总兵力已经膨胀到三十五万。

    一座占地范围约有四十里左右的城池有三十五万兵马不算多么夸张,只是这座城池里本身拥有将近四十万左右市民的前提下,该城池变得拥挤也就成了现状。

    城池在建设的时候总是需要考虑到用水,南陵城的建设一开始最先做出考量的就是水源问题,这点临淄城也不会得到什么改变,只是因为系统化知识的原因,临淄城注定是不会有南陵城的基础合理度。

    齐国历代君王不断对临淄城做出改建,屡次改建都是因为城市人口增加使得水源变得不足。为什么谈到这个?军队和人口合起来暴增到七十余万的临淄,城市人口的暴增所产生的直接效应就是水源不足,结果非常搞笑的事情发生了,临淄城内不断打井,井越多水不但没有增加反而出现了枯井现象。

    古人不明白地下水的相关远离,并不是井越多水就会越多,地下水过量被使用会造成一种更加严重的消耗现象,地下水的过度使用也会出现地面下陷。

    临淄城内频繁出现的地陷事件产生了一种言论,特别是在吕哲亲自率军北上逐渐接近的情况下,一种天要亡齐的怪诞说法也越来越有市场,齐王田儋对此做出的反应是下令捕捉敢于胡说八道的所有人,连审问的过程都没有就是直接枭首示众……(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六章 局部(上)

    “燕军又上来了!”

    话声方落,一阵梆子声在汉军阵地前沿被敲响了起来,频繁的脚步声踩踏着,身穿红色战袍披着皮甲的汉军弓弩手在口令中列队,弓箭手拉动弓弦的声音彼此起伏,弩手却是已经得到命令射出弩箭。

    在汉军的工事前方,大约五千左右的身穿绿色战袍的燕军,他们的前排是举着盾牌缓缓推进的盾兵,视野被挡住也不知道后方跟着的都是一些什么兵种。

    汉军弩手发射的弩箭碰在盾牌之上,叮叮当当的响声中偶尔会出现惨叫声,个别时候燕军的盾阵会出现缺口,但是很快就会被堵上。

    发动进攻的不止是五千燕军,分布在十数里内的战场,此刻分布的是四个局部战场,在汉军弓弩手的阻击线之外,还有东胡的近万骑兵游走着寻找战机,另一侧则是陈胜军的二万余人不断冲击汉军防线,而攻势最为凶猛的是身穿白色战袍的齐军。

    东胡军和陈胜军的服色都很杂,他们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不过相对于陈胜军还能统一地分出长兵和短兵的队列。东胡骑兵却是没有那么讲究,不过他们手里的家伙虽然款式不一样但却都是齐燕军队才有的制式青铜兵器。

    燕军组织盾阵迫近,行动虽然缓慢,但是伤亡却是不大,相对这边陈胜军那里在遭遇汉军弓弩手不断波段式射击之下,长达近三百步的范围内已经躺满了尸体和受伤者。

    “我们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吴广是真的不解。

    汉国迅速崛起,北上参战之后很快就将齐国在难免的疆域吞食干净,齐国说什么唇亡齿寒当然是有道理。汉军的北上肯定是要消灭任何一支不服的武装,以达到占领土地的目标,陈胜这一方势力要是不投降自然也会是遭受攻击,可是这个理由并不足以让陈胜不计伤亡派人猛冲。

    历经刘邦带人背叛,陈胜绝对无法容忍再次出现那样的事情。他派出去作战的部队是麾下符离的本军。而符离最近与齐国那边的田假最近接触的次数太多了,怎么也该警告削弱一下。这些他却是无法跟吴广明明白白说出来,只是找了个试探汉军是不是真如传闻中那么善战的理由。

    符离带人很卖命地在冲击,损失了近三千部下之后依然没有崩溃的迹象,让陈胜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疑神疑鬼,毕竟符离若是真的有反叛的意思该是紧紧保住自己的部队。不该是这样才对?

    当初刘邦那么一折腾,陈胜差点就那么一蹶不振下去,他们是转到恒山安稳了下来,然后连续攻打恒山周边的郡县才又裹挟到二三十万人,势力范围一度发展到代郡接近雁门区域。

    挛鞮头曼率草原胡人迂回。陈胜是亲眼所见二三十万胡人呼啸而过的画面,胡人在雁门附近的烧杀劫掠自然也让陈胜这边遭受了不小的损失,势力范围又收缩了回去。

    在那么某一天,齐国特使田假打着旗号前去找陈胜,诉说齐国在南边不断惨败的事实,也用齐国不断惨败的现实告诉陈胜,汉军北上将会改变天下大势,齐国承认单靠自己绝对顶不住了。正在寻求所有力量抵抗汉军的入侵。

    陈胜一开始是带着看笑话的心理在听,他心里无比痛恨刘邦,自然也是将本来就有交战和引诱刘邦带人背叛的齐国给恨透了。

    田假述说的那些威胁离陈胜太过遥远。汉国对齐燕开战关他屁事?

    不可否认的一点,两手空空的吕哲能在六年之间创建汉国在陈胜看来就是一个榜样,既然其他人能做到,他陈胜只要有足够的天时、地利、人和也总会走到那一步。

    远在南方的吕哲与陈胜离得实在太远了,不说之前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从未摩擦和交战也谈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且说实话。正是因为离得太远,从草根发展到坐拥十数万武装的陈胜对于天下大势也没有太深的理解。汉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吕哲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基本是属于不了解状态。

    因为不了解汉国和吕哲,陈胜一开始是拿定主意置身事外,多多少少也想着齐国被汉军胖揍逮住机会占点便宜的心思。

    后面的发展却是让陈胜心虚了,只因田假威胁陈胜,既然陈胜不愿意结伙,那齐国只有先联合匈奴将后方陈胜这个威胁解决掉。匈奴也果然从秦军战线朝东北方向移动,停驻在雁门之外的同时又会合了十五万齐燕联军。

    两个部下的意见也让陈胜开始动摇,这两人一个是朱房一个是符离。

    朱房有点学问,他给出的建议是想要浑水摸鱼就得参与进去,不能让齐、燕、匈奴的目光盯在身上,不如先虚与委蛇,亲身参与其中也更好操作一些。

    符离却是从天下大势的方向在劝解陈胜,从南方发展起来并壮大的汉国确实已经有横扫天下的实力,特别是齐国在短暂的三个月南线连续崩坏,要是齐国真的被汉国灭掉,他们也只剩下两条路,要么就是与汉军交战然后被消灭,要么就是在没有与汉国交恶之前归附。

    虚与委蛇吗?陈胜觉得那样确实也是一个方法,至少在面对起码四十万多方联军的围剿之下,他们确实是顶不住,更别谈东胡也被齐国说服的前提下。

    匈奴与齐结盟,若是最后同盟这一方获得战争的胜利,匈奴能得到北地郡、上郡、陇西郡。

    燕国与齐国结盟,战争胜利之后有争议的广阳郡,还有巨鹿局部、恒山郡也会交给燕国,更别谈齐国承诺了大量的财帛。

    赵国?赵国很显然是一开始就被齐国作为牺牲的对象,陈胜也得到消息,据称赵王歇似乎发现了这一苗头有与齐燕翻脸的迹象。

    陈胜就问田假,若是答应结盟会得到什么。

    田假给予的回复是承诺帮助陈胜建国,疆域就划定在雁门郡与太原郡。若是陈胜这支武装在战争期间出力更多,得到的回报也就更多。

    齐国连赵国都会出卖,陈胜哪敢相信田假那些空话,不过他也是抱着别样的心思,装作很欣喜的模样就答应下来了。

    匈奴和十五万齐燕联军没有东向,在雁门之外休整了很短暂的时间就重新扑向秦国,那个时候陈胜就知道自己是上当了,本要发作却是齐国那边运来一批兵器和粮秣,刹那间又迟疑了下来。

    齐国很大方,拿出的兵器足够陈胜武装起六万人,对于从起兵之后就显得穷困潦倒的陈胜武装来说,田假承诺后面还会再拿出五万人份的兵器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草根阶层与贵族玩心思很吃亏,那是在知识和见识上的差距,陈胜在一连串的诱惑下一步一步按照齐国的意愿走了下去,虽算不上是倾巢而出,但也带着十五万部众走到了与汉军交战的战场。

    事实上齐国真的非常大方,陈胜带出来的十五万人到最后都拿上了齐军的制式兵器,连带东胡参战的五万人也是从石器时代进化到了青铜时代。

    齐国的大方有其底蕴,那是因为燕国在辽东与齐国共同开发了相当多的矿产,那里在五年之内已经建设起一片作坊,在有足够的工匠和矿石的支撑下,月产兵器数量并不低。

    为了能抵御汉军,齐国什么都干得出来,这里往大了说是与齐国的生死存亡有关,私心上来说,齐国曾经有一次举国不战而降的污点,经历过太多次受到白眼和鄙视的齐国宗室都已经下定决心,尤其是齐王田儋公开发誓自己绝不会做第二个投降的齐王,怎么可能不用尽任何手段来自保?

    齐国的上层自尊心和耻辱感激起了拼命到底的勇气,在上层的带动和厚赏之下,齐军士卒似乎也肯拿出性命来搏,在进攻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姿态十分地勇悍。

    环顾整个大战场,东胡那边一直还是在游动状态,陈胜已经命令符离撤退,只剩下燕军和齐军还在扑击汉军战线。

    燕军是依靠盾阵一直在汉军弓弩手射击范围边缘进进退退,齐军却是拿出了狠劲直接抵近。

    齐军进攻的局部,汉军挖下的壕沟地段早在前几天就已经被齐军的尸体和泥土给填满,今天齐军再次从这个方向进攻,旧的战死者尸体没有被清理,汉军不断的箭雨阻击之下身穿白色战袍的齐军士卒又倒下不少。

    连续作战数月,第二混编军团的战兵数量已经下降到三万五千人,他们的绝大部分兵力需要留下来预防不断游弋的东胡骑兵,轮换的弓弩手不足,在弓箭手手腕到了射箭次数的极限,只剩下射速比较慢的弩手在射箭时,终于又是一次让齐军迫近到刚刚修补没多久的围栏处。

    “齐军战线那边需要增兵,调一校朴刀手过去。”

    “诺!”

    差不多是在齐军冲击围栏的当口,一直远远在外游弋的东胡骑兵也开始朝向该处移动,亲自抵达前线关注战事的何怿却是看不出有什么紧张表情,反而是嘴角勾了起来:“他们永远都是不吃教训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七章:局部(下)

    ( )汉军第二混编军团是在二十七天之前与当前敌军面对面,普一开始是敌军发动全线的进攻,不过却被早有准备的汉军在敌军还没有形成全面攻势的时候就瓦解掉。&267o5;&3331o;&23567;&35828;&32593;&39318;&21457;&32;&119;&119;&119;&46;&115;&97;&11o;&1o3;&119;&117;&46;&11o;&1o1;&116;

    对付骑兵的原始方法之一嘛,事先在地面上挖出能陷住马蹄的孔,或者是抛撒茫茫多的蒺藜刺,这些事情对于汉军来说是已经模拟过无数次的演习。

    那次的交战过程说起来有点枯燥,最先冲锋而上的东胡骑兵在中途诡异地发生了座下战马跑着跑着突然向前摔去的状况,每一匹向前摔去的战马都是因为踩中了汉军挖出来小圆洞。

    东胡骑兵冲到一半就自行停止了下来,他们是下马之后才发现冲锋的道路上布满了孔洞,结果就是驱马向汉军冲锋的攻势没开始就被迫停止。

    换成步军发动进攻的时候,他们先是遭遇了蒺藜刺,不知道多少士卒脚底中招总算是穿过满是孔洞和蒺藜刺的地带,没来得及欢呼却又是被宽四米深三米且低下插满了尖锐木桩的壕沟阻碍了去路。而这还没算完,一些倒霉蛋被后面的袍泽来不及收住冲势给推了下去,没发出什么惨叫就已经命丧当场,那些没掉下去的士卒也没什么可庆幸的,他们遭遇的是早就严阵以待的汉军弓弩手没完没了的射箭。

    壕沟在战争历史上从来都不缺,利用壕沟来进行防御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还在被广泛使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堑壕战被利用到极致。

    汉军设置的壕沟没有多么复杂,不过是按照弓矢的射程布置三条,再配以障碍物等等进行阻碍,气势汹汹而来的同盟军“脑门挨了一棍子”有些懵,那股气势也就泄掉。

    同盟军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也在填满孔洞和清理蒺藜刺的时候付出一万多人的伤亡代价才算是有了一条可以进攻的路线。

    不过说实话,来时的气势早就荡然无存了。概因填那些孔洞会被汉军弓弩手射杀,捡蒺藜也会被汉军弓弩手射杀,除此之外还要在扛着土袋去填壕沟的时候被射杀。

    不断不断的被动和麻烦干扰下,齐军倒是因为国家形式不利还保存一定的士气,燕军、东胡和陈胜这边的情况在很多时候都是属于那种应付式的模样。

    今天是第二十七天,以一个不满编军团由七万辅兵协同着就挡住将近三十万敌军快一个月,这个月以来敌军也没有组织起一场像模像样的攻势,作为这场局部战争的指挥官,也就是汉军第二混编军团的军团长何怿,他实在想不出汉国有会什么理由不会夺取天下。

    很明摆的事实。已经打了三四年的秦、齐、燕、赵一看就是筋疲力尽了,哪怕是复国之后有什么精锐部队,估计也是大多损耗在互相征战的战场上。

    看看齐国四处拉来的帮手,匈奴那边汉军还没有遭遇过,可是遭遇到的东胡和陈胜军……何怿说句非常真实的感受,那就是一个存在感不强,另一批则纯粹就是乌合之众。

    轰隆的马蹄声正在接近,若是汉军本身没有骑军,是那种首次遭遇上万骑兵的军队。遭遇这样的场面或许是会发慌。可是呢,汉军要是军团建制,又有哪一支没有和骑军进行过演习?他们对这样的场面早就司空见惯,也从不断的演习中发现不少应付的措施。

    “总算用得上我们了!”曹参回头看一眼后方。对着旁边的袍泽说:“让床弩准备,一旦敌军骑兵进入射程,第一序列立即发射!”

    曹参的后方是列成排的床弩,总数量绝对不会少于二百副。其中三射床弩占了多数。

    指挥第一序列床弩的一名军侯,他亲自操作床弩射出三根特别漆成黑色的粗大弩箭,一阵弦声响动之后。三根弩箭离开滑槽被发射出去。

    那是在进行校射,也就是最前列的床弩预测最远射击距离,然后最后列的床弩也发射弩箭探测可及范围。

    其实汉军的弓弩部队和器械部队的军官们都有经过培训,说的不是战前校射,是一种在纸面上画出格子,然后标定序号,事先与各支番号的远程部队约定好覆盖范围。这一套在现代被运用于火炮诸元设定的知识当然是出自吕哲的手笔,他现在拿出这么一套知识来对弓弩手的作用不大,毕竟弓弩手的射程也就是那么回事。同时,诸元设定对于器械部队的帮助也几乎是没有,这里有一个很现实的因素,那就是床弩压根就不存在准头……

    鸟瞰整个大战场,汉军是位于南面,他们构筑的方面连绵十里以上,阵前布满了各型的障碍物,靠后一些的位置汉军挖了至少三条宽四米深三米的壕沟。目前壕沟基本已经是被填平的状态,在战场靠东侧区域身穿白色战袍的齐军还在不断向某个突破口猛攻,后方调动方向的东胡一万骑兵也在向这个突破口移动。

    视野拉得更大的话,将视线从战场向后拉伸大约七八里,在一片枯黄的树林,无视那些挡住的树木,里面到处都是牵马的汉军士卒。这支部队数量该是一万人两三万匹,他们待在这里其实已经超过七天。

    视野再行转动,将视线拉到汉军第二混编军的东面二十里处,济水某河段已经架起了六座浮桥,一队又一队的汉军士卒正在小跑着过桥。而在这些部队渡河的同时,北岸早已经是布满了人群,他们是早已经渡河的士兵,一声声的口令声中正在排列队形。

    也许还要将视野拉得更加宽广一些,在距离第二混编军团与同盟军战场约有一百三十里之外的巨鹿旷野,飘扬着赵国旌旗的一支五万人赵军正在司马昂的率领之下向东行军。

    距离济北郡二百七十里之外的泗水郡与薛郡交界处,一杆巨大的王旗在一片绣有隶书“汉”字的旌旗中央迎风招展,它的周边是列队向前而行的汉国禁军所部,他们已经踏入薛郡的地界,沿着几支军团走过的路线正在向北方前进。

    同时,在距离薛郡约有二百里之外,汉军第四混编军团和第六混编军团,他们正以相县、下邑、单父这四个城池为依托,一部分在野外,另一部分在城池之中,与之回援东向的田荣兵团在各个地方进行交战。

    因为田荣兵团回援北上,赵军也早早就进行撤退,留在三川郡一线与秦军对峙的只剩下臧荼所率的七万燕军。

    在赵军和齐军相续放弃对峙跑路之后,臧荼无可选择之下也只能是在秦军反应过来之前赶紧率军离开。他选择的方向与田荣不同,田荣是为了分担临淄的压力不得不向东而去,燕军却是经过一阵迷惘之后选择直插东郡。

    因为被封锁消息渠道中断,赵国脱离同盟的信息压根就没有送递三川一线,田荣和臧荼自然是不知道赵国已经加入了汉国这一边。

    臧荼率军北上的最初并没有发生点什么特别的事情,踏入东郡境内的时候却是倒了大霉,他们先是遭遇到汉军第一骑兵军团的部分骑兵攻击,后面竟是发生赵军也发动袭击的事情。

    汉军攻击燕军也就罢了,毕竟双方已经实际进入战争状态,可是赵军攻击燕军是不是搞错了?为此臧荼是火冒三丈地派人前去质问,得到告知说赵国不再是燕国的盟友,反而是汉国的盟友后,不但是臧荼,任何一个听到这个信息的燕国将士都傻掉了。

    而在这个时候,一直待在三川一线的秦军也有了行动,为数七万的秦军不去追齐军,他们是顺着燕军走过的道路直接追到东郡,命运在这一刻似乎是个淘气的孩子,早先打生打死的秦军和赵军竟是合起来围殴起了茫然无措的燕军。

    田荣是在发现汉军、赵军、秦军都在围殴燕军才察觉到什么,而在这个时候三十五万齐军已经被挡在东向的路上二个月,他们所剩的军粮再消耗上三个月就该空了。

    “也就是说,汉、秦、赵成了盟友?”田荣问的是带着不足三百人突围成功,又在汉军骑兵不断追击下扑进山区,艰难地翻山越岭才跑到齐军这边来的臧荼。

    “就像是在梦中一样……”臧荼说的是自己的感受:“刚开始只是汉军,后面赵军、齐军、魏军、韩军都加入了进来。”

    七万燕军被这么多不同国家的军队围殴,首先崩溃的是心理,在看到那么多不同旗号的敌军在攻打自己,他们不免会生出被整个世界遗弃的感觉,结果就是燕军前前后后只坚持了七天就彻彻底底的崩溃了。

    “汉军先是骑兵追,后面又有一支在山林里移动非常快速的部队追击,他们逮住了我们,”臧荼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永远忘不掉的噩梦。”

    田荣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他接过纸张铺开看了一下,上面写了很简短的几个字“归降免死”落款人是汉王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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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八章 在路上(上)

    “我、我不明白……”臧荼满满都是迷惑:“他们为什么要与他走到一起?”

    “他们”指的是秦、赵、魏、韩,“他”所指的是吕哲的汉。

    赵国突然改换阵营能够说得通的,世界上从来都是纸包不住火,齐国要牺牲赵国的利益喂饱燕国这边与陈胜那边,这么件事情估计是被察觉了,那么赵国与齐国翻脸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魏国与韩国就不用说了,接受汉国的庇护之后该是被渗透到方方面面。

    其实从魏军和韩军都接受汉国那边的将领训练开始就已经注定魏韩两国要失去反抗能力了,毕竟军队是一个国家存在的根本,军队先行被汉化,这个国家也就像是一颗橘子被扒开了皮露出嫩肉,没什么防卫能力。

    魏韩两国的经济也依赖于汉国,那么文官体系也肯定是要面临瓦解,汉国更近一步地控制了文官体系,文武两个系统全被控制的国家,压根就不是一种独立自主的存在,最终的命运已经无法更改。

    齐国其实也在那么干,利用比燕国更加强悍的经济在进行第一步经济控制,等待燕国离不开齐国的财帛、物资上的支持,齐国就会将手伸向燕国的军队系统。

    可惜啊,已经很快要让燕国形成对齐国的经济依赖了,汉国却是在这个时候宣战。

    田荣有些愣愣地看着手里那张皱巴巴的纸张,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不多的几个字。

    汉国已经展现出横扫天下的实力,并且已经在干出兵横扫的军事行动,田荣也不明白那些国家为什么还会与汉国走到一起。难道就不怕齐、燕相续被汉国灭亡之后,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了吗?

    “我遭遇到的那个汉军军侯,他告诉我,”臧荼表情十分怪异:“……将纸张送给你之后,我就可以自由地北上回到燕地。”

    田荣扭头看过去。臧荼的状况很不对劲。

    “那个汉军军侯转述了汉王哲的一些话,”臧荼晃了晃脑袋,想笑又憋住:“汉国允许燕国存在,前提是退出这场战争,然后迁移到比辽东更东北面的区域。”

    燕国实际做主的人不是燕王夏,是臧荼和韩广。这点是举世皆知的事情。

    事实上燕王姬夏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身上有没有燕王室的血脉也是一个问题。若姬夏真的是燕王室的血脉,没有理由会不清楚燕国与齐国的恩怨纠葛,要知道燕国可是曾经差点被齐国给灭了,齐国也被燕国纠结列国差点弄死。所以一直以来两国王室从来都是死不往来的局面。

    在他们这一代,齐国是站在强势地位去尝试与燕国联合,要是按照燕国王室血统里的倔强是怎么都不会搭理,可是很明显臧荼和韩广控制下的燕国才不会背负那么多的历史包袱,姬夏似乎也根本不知道两国的仇怨,至少是姬夏在和田氏那些人接触的时候从未表现出什么敌视。

    田荣张了张嘴,他很想说汉军根本就不会放任臧荼回到燕地,但是既然吕哲敢让人放话。那么按照吕哲一直以来追求诚信的态度,汉国绝对是能说到做到。

    “……迁徙到比辽东更北边的区域?”田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吕哲统治下的汉国很奇异。一直以来的行事作为都很难能令人看懂。

    “我要走了,”臧荼对田荣躬身行了一礼:“回到燕地,然后……”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往下说,真的就拉开帐帘走了出去。

    田荣在臧荼走后还是持续那种发愣的状态很久,他能感觉出臧荼神态里无法掩饰的颓废。那是在遭遇了太多事情之后才会有的心理触动。

    汉国强势崛起,列国征战不休已经打得几乎耗尽骨血。筋疲力尽之下难以再与汉国抗衡,只要是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汉国有再次一统天下的趋势。

    在何去何从的抉择之下。不管是汉国给了秦、赵、魏、韩什么样的承诺,这些国家已经与汉国形成了一种实际的联合,臧荼离开齐军军营后打出了自己的旗号,一路上他看到了秦军、赵军、魏军、韩军、汉军正在往齐军这边汇集过来。

    “田荣……”臧荼很黯然:“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们这一股联军南下之后,先是在陈郡那边与秦军打了一年多,随后又扑向三川郡,在三川郡、南阳郡、砀郡这个范围之内与秦军大战了将近二年,是在近年来才趋于对持能够喘口气。

    三年的大战,秦军是防御姿态都已经显示出颓态,进攻一方的联军的疲惫程度肯定是要更加严重。

    根据不靠谱的统计,秦军三年来向中原军团增援的兵力不会低于二十万,可是中原军团的兵力从来都是保持在六十万,那是不是说三年的大战让秦军损失了二十万左右的士兵?

    臧荼倒是对联军这边的情况了解,三年来联军陈尸沙场的将士在三十万左右,残废或是逃逸的没办法算,但是在册的士卒、民伕名册消失的名单足有一百二十余万。

    秦军作战从来都是血腥的战法,摘取人头记功的方式让秦军将士杀一路砍了一路的脑袋,以至于只要是联军战败基本就是战场上满满都是失去首级的无头尸体。秦军还不止是针对士兵在杀,只要是交战范围内的非秦军,那些秦卒不会去分别是军人还是平民,反正就是杀杀杀,杀得秦卒军靴踏过之处了无人烟。

    联军与秦军的三年交战,死得最多的不是士兵,刚开始在陈郡交战时,秦军倒是能克制下来减少对平民的杀戮,那是因为一直有汉军在旁边盯着,汉国那边也一直向秦国发出警告。到了战场转移到砀郡,失去了汉国那边的不断警告,秦军开始变得有点符合过去的血型姿态,对平民的杀戮又恢复了。

    秦军进入交战状态后还有一件必须做的事情,那就是纠缠住交战对象的主力,然后穿插战场对辎重部队进行没完没了的袭击,联军能够统计得出来的民伕伤亡数字不会低于四十万人。

    失去的劳力自然是需要补充,反反复复之下联军三年之中没了在册一百二十余万人,一般人或许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是管理国家的高层哪里不会明白这是极度消耗国力?

    双边都不是那么好过,战争打到那副摸样哪怕是分出胜负,谁也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所以吧,汉国参战之后,其实很多人都清楚局势要变了,会有什么变化就看吕哲的心思到底多大。

    吕哲的心思到底是多大?臧荼哪怕是遭遇拦截,在他表清身份后也被放行,他进入泗水郡北部区域后,看见的是什么,就代表吕哲的心思到底有多大。

    战争过后的泗水郡北部正在重建,主要劳动力是汉国雇佣的本地人,他们被汉国那边的文官编成队伍,很像是一种军事化管理的模式在指挥着到处建设。

    修路,汉国雇佣了大量的人在修路,那是一种宽起码四丈的大路,很明显是要用于军事用途。

    道路的重要性是臧荼在与齐国那边共同开发辽东和半岛时就认识到的知识,汉国在修一条连接南北的道路,不但是在泗水郡这边修,从打探到的一些信息也表明薛郡、东海郡、琅邪郡都在修路,作为一名够格参与国家管理的人,他怎么能不清楚这些道路修成之后意味着什么。

    “唔?汉国雇佣的人口超过二百万,不但在大规模的修路,且对民间的水利也在进行梳理?”臧荼听到这个消息张大了嘴巴:“北上的汉军,战兵、辅兵、民伕的数量不会低于一百万,再加上维持雇佣的二百万人,汉王哲哪来的那么多粮秣供养?”

    自言自语自然是没人能去回答臧荼,告诉他汉国针对南方获得的稻种经过实验已经被证实在靠近南方的区域确实是能耕种两季,因此苍梧郡、南郡、长沙郡区域汉国屯田兵所开垦出来的土地经过三年的努力,俨然已经成为粮仓。

    近几年来,汉国针对产粮地的水利建设一直没有中断,再则南方本身就是一个多水系的地形,几年间遭遇的天气也能算得上是风调雨顺,累积下来的粮秣除了此前贸易中出售的之外,囤积下来的粮食经过计算可以提供一百万大军进行二年的消耗。

    开完本土的屯田兵已经南下岭南,在未来的三年内也会将那片土地建设成产粮地。此外,汉国对巴郡和蜀郡的接收也在进行当中,蜀中平原这块产粮地到手只是时间问题。

    军队与民间的粮秣消耗计算方式不同,用于军事的粮秣除了吃之外还会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损失掉,民间却是没有太多这方面的担忧。另外,汉国也不是在进入战争状态之后就不再种地,在消耗的同时也在进行生产,那是一种维持性。

    臧荼一路走一路看,一直是在进入薛郡地界之后才发现一件此前忽视掉的问题,那就是汉军占领区内的社会环境与那种兵荒马乱似乎够不着边?(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九章 在路上(下)

    汉国那种令人看不太懂的治理模式让只要肯劳动的人就不会挨饿,想要有口饭吃的人只能受雇佣于汉国。∈↗,他们在被雇佣之后会接受管理,形成一种受监督的情况,汉国又编练了一批来自占领地的青壮,用这批编外军维持占领地的治安。

    臧荼一路走看见的东西很多,印象相对深刻的就是关于战后的治安维稳,当然还有连绵不绝向北面运送物资。

    在历史的长河里面哪一块历经大战的土地不是一片凄惨情况?历经战火之后不说妻离子散的场面处处可见,一些乘机结伙劫掠的地皮、混混、流氓更是伴随战争而来的团伙,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人脸上普遍会带着一种惶恐不安和对未来的迷惘。

    汉军占领区内也没少看见一片片战火摧残的残垣断壁,可是臧荼从黔首脸上看不到惶恐不安,有的仅是一种沦陷区人民肯定会有的迷惘。

    途中臧荼还发现一种很特殊的现象,每当有汉军的人前去某个村庄,那些黔首之中比较德高望重的老人似乎是在劝说村中年轻体壮者前去应征什么,所以总是会看见一个村落的成年男子被集中起来,然后跟着汉军派去的人前往某地。

    有一次实在是忍不住了,臧荼就等汉军将村中的青壮带走,然后去请见村中老人。

    “修的水利是本地获利的事情,有工钱拿,吃喝还是由军队提供,自然是要去的。”

    “真的是去修水利?”

    “自然的事情,工地就离村子不远。”

    “您不担心那些青壮去了被送上战场?”

    “怎么会呢?汉国人本身想加入军队都不容易,哪有那么好进。”

    短暂的交谈,臧荼得到的信息却是很多,汉国似乎是专门派人过来宣传国策,最先入手的便是在乡间比较德高望重的三老。

    臧荼还发现三老的宗族都是这一次战争的获利者,不是族内的出产被购买干净。就是他们之中有子弟被招进了那个维持治安的汉国编外军,更甚是已经有一部分人成了汉国行政体系的一份子。

    当然,最现实的事情是汉军在占领期间展现出来的姿态相当不错,虽说不可能没有与民间发生过什么冲突,但都是得到公正的结果。

    而似乎汉国为了取信于占领区的黔首也做了不少的准备,拿那些受雇佣的人来说,每月该是获得多少工钱都是月底就立刻结清。

    在一连串表现出来的姿态中,汉国守信用是最先被占领区黔首认可的事情,然后在后续的一些安排上面又将本地一些大氏族拉进一个共同的利益群体中,有了那些本来就具有影响力的氏族配合。汉军做起一些事情来自然是阻碍变小,轮到真的有人死活不配合,该是那支编外军先行镇压,实在是解决不了就该轮到汉军亲自上阵。

    臧荼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他敏锐地发现汉国这一套占领政策的实用性,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减少仇恨不说,将那些氏族拉近同一个利益群体也是一种绝妙的做法。

    “过上几年,这片土地上的人就该以汉人自居并且为荣了。”跟随臧荼的一名燕卒对同伴这么说。

    可不是吗?这个世界上最佳的占领方式就是从方方面面让被占领的人得到好处,人毕竟是无比现实的存在。没人会拒绝好处,择吉避凶也是一种本能。

    臧荼自然是听到了部下们的谈话,他能听得出那些部下对于汉国那边的生活充满了羡慕,也不觉得失陷于汉军手中的齐人是多么悲惨的事情。

    事实上也差不多是那样。齐国发了疯似得征集民间的青壮成为士卒,又在民间连续收刮了四五年,造成很多青壮为了不被征集都是逃入山中,民间为了征税的事情也没少爆发动乱。

    与之齐国强征青壮作为民伕、士卒不同的是汉国没有这样的现象。在汉国不存在徭役之说,做了什么事情总是会有相应的酬劳,再则就是汉军根本不胡乱拉丁入伍。连带征税也不存在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条目。有的也仅是很清晰的粮税、商税、矿税三大种类。

    差别实在是太明显了,无论怎么看汉国都要比齐国更适合于平民生存,更有汉军在战场上不断获得胜利,关于汉国定鼎天下的舆论谁也没办法拿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人心自然是会倾向于汉国这边。

    有句话叫“居安思危”,当然也有“久乱思安”。自天下大乱以来已经有六个年头,

    更加要命的是汉国是一个情况比较特殊的国家,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是秦人,文武百官之中有秦人、齐人、燕人、赵人、魏人、韩人、楚人,很难说到底是一个比较倾向于谁的国家,想恨都不知道该怎么进行区分。

    对了,现在汉国没那么多区分了,都是统一自称为汉人,那些自我称呼为汉人的家伙,他们似乎有一种很奇怪的自信,好像是遭遇到什么突发情况都不会感到担忧?

    臧荼这一伙人会有这样的看法是因为什么?他们继续北上的时候遭遇到一股汉国行商被匪类围困,那些被围困的汉人没有被困时的小心翼翼或是担忧,二十多个人就敢对着几百匪类叫嚣,说是让这些匪类悠着点,齐燕敢动汉人结果汉军北上报复,他们之中要是有人出了点什么事,那些匪类全部都要死,连亲人也会陪葬。

    好嚣张的一群汉国行商,他们似乎也有这样叫嚣的资本,秦、齐、燕杀戮了一些汉人,汉王哲已经对齐燕两国开战。

    现在汉军已经进攻到济北郡,琅邪郡被汉军所夺之后齐国国都临淄也在汉军的兵锋威胁之下,而这些是不到半年之内就完成的事情。

    另外,秦国虽然不在被汉国宣战的国家之中,但是秦国付出的代价是失去三个郡。

    臧荼带人靠近之前,那些围着汉国行商的匪类本就显得犹豫,他们一出现那些匪类很干脆就直接四散而逃。

    “你们汉国人都是这样吗?”臧荼对着过来道谢的人问。

    被问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独脚商人,他咧着嘴奇怪地看一眼臧荼这支队伍亮出来的旗号:“燕国的军队?你们……”,说到这停了下来,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就是吓唬人的。”

    吓唬人?似乎那些匪类还真的被吓唬住了,这就很说明一个问题。

    臧荼又问:“被汉军歼灭的歹人很多吧,真的连他们的亲人都没有放过?”

    “那伙人该是在深山老林没吃的了才出来,是一群消息闭塞的人,”行商之中有个嘴巴利索的说:“现在这片土地找口吃的很简单,做做工总不会饿死,真的迫不得已才当歹人的早就散了。”

    没有得到答案,那就是答案,不过是华夏文化影响下人比较含蓄,行商感激臧荼一行人的出现吓退匪类,不好用跋扈的口吻说汉军确实是歼灭了不少乱匪,也真的连亲人都没有放过,但那是乱世重典的一部分,真的那么屠戮几次,除非是真的不开眼,不然谁还当什么盗匪,又去袭击汉人。

    “你们就不奇怪为什么能碰上燕军,不担心我们对你们逞凶?”这才是臧荼最想问的。

    那伙行商一阵面面相觑,然后一致用着奇怪的语气慢慢道来。

    臧荼一行人北上的信息在汉国那边并不是什么秘密,军队系统这些行商不太了解,但是商会那边有进行过通告。

    “……”臧荼听不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一个行商提醒道:“您带着二百多人北上,一路上没有被我们的军队拦截,也能从商贾那边购买到物资。我们为什么要害怕你们?”

    臧荼可算是明白了,他们的行踪一直就在汉军的掌握之中,再则就是汉王哲刚刚率领大军北上,该梳理的地方已经被梳理了一遍,能够大摇大摆大股人马移动的武装都不存在威胁,他们显然就是属于这一类。

    叹了一口气,臧荼本来是要带人离开了,没忍住又问了一句:“汉军现在攻到哪里了?”

    “这位贵人,那些可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事情。”行商回答得十分利索。

    臧荼心想:“也对!”,汉国虽然很奇异,但是估计没奇异到这份上。

    一路继续北上,看见的事情太多,他们已经没有探寻的心思,就想着能赶快回到燕地,一直是抵达薛郡地界的平阳城时,他们却是被一股汉军拦了下来。

    “臧将军,不要误会。”汉军带队的校尉对臧荼说:“我们中郎将有请!”

    请他们的人是季布,他见到臧荼的时候表现还算客气,不过臧荼显然对被突然拦截下来有一种抵制的情绪。

    “汉王改变主意了吗?”臧荼很克制自己的情绪,心中却是猜测是前方发生了什么变动?

    季布并不着急将目的说出来,他很风趣地问风尘仆仆的臧荼要不要沐浴,又说已经安置了一场酒宴。

    臧荼从季布的态度中能看出哪怕是有变动,那也是对汉国有利的变化,他深深地看一眼满脸带着笑意的季布,只吐出“也好”两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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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章 最后的机会(一)

    秦国的“蛋糕”忽大忽小,最大的时候是坐拥天下,那时的利益分配对于朝堂的很多人来说是是一场盛宴,可是这些并没有所谓的“老秦人”什么事,因此天下动荡秦失去奋战了数百年才获取的“天下”时,他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为之鬼哭狼嚎的是那些在利益分配中获得了好处的“外来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切皆是因为利益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只有在获得的时候才会想要去进行保护,没有获得也就是抱着无所谓的心理,因此只要不是切身的利益遭受了什么威胁,谁又会真的感受到什么切肤之痛呢?

    秦国会有今天到底是出了什么错?一片鬼哭狼嚎的发声中,老秦人其实是带着一种看笑话的心态在坐视天下版荡,对于被遗忘了那么久的他们来说,仅有两字“何干”就能充分体现出抱着的是什么心态。

    若说天下一统局面时秦国的“蛋糕”最大,到了现在的局面只剩下内史郡、陇西郡、北地郡本土,另外就是太原郡、河东郡、上党郡、三川郡、颍川郡这些占领区。秦国的蛋糕可以说是变得很小了。

    内史郡、陇西郡、北地郡这三个郡是秦国本土,里面的利益早就被瓜分干净,老秦人体系两百年来一直都是在龟缩状态,影响力也被压缩在陇西西北部分,像是陇西其余地区和内史郡、北地郡等地基本是皇室和“外来人”瓜分干净。

    秦国本土之外的占领地在一统天下局面形成时,利益在当时也被瓜分得干干净净,随着天下混乱开始最紧张也是最急切的就是那些“外来人”。秦国也才能在始皇帝病重的时候保持一种军队高速运转的姿态。

    被“外来人”掌握的秦国朝堂,他们在困难的局面下维持了三年,将局势一度稳定在秦地不受威胁的情况下,实际上他们并无法利用起秦国全部的力量,至少老秦地的子弟和资源根本就是一直在进行抵制。

    长久的沉默之后。扶苏欲言又止了几次,最后问:“汉王哲那边……”顿了一下,有些艰难地继续说:“派人接触你们了吗?”

    孟氏族长“呵呵呵”笑了好多声,他不奇怪扶苏为什么会这么问,陇西那边一直在与汉国进行巨量的牧畜交易,因为频繁的商业行为自然是会与汉国那边有沟通的渠道。可是扶苏显然是多想了。汉国那边是与陇西老秦人有联系,但是汉王哲从未对这批老秦人进行过拉拢,让他们做出反叛秦国或是什么事情,有的只是一些正常的商业行为罢了。

    扶苏没有得到答案,他也就不清楚汉王哲到底有没有针对秦国在做什么。结果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前来咸阳的老秦人氏族族长从扶苏的态度中看出了许多含义,显然扶苏并没有对朝堂形成完全的掌握,且那些“外来人”对于秦国朝堂的控制也不是扶苏一时半会能够调节的。

    每个国家都有其复杂的内部情况,无论是哪一个国家都不例外,秦国有这样的情况在有一个强有力的统治者时并不显得凸出,可是一旦失去了始皇帝这个强有力的统治者,一切问题都爆发了。

    还是那句话,利益一旦掌握到了手里。想拿出来真的就不是那么容易,哪怕是局势再怎么不堪,关于利益的分割也不是说放手就放手。这里能从秦国极力在保证三川郡一线的战事投入中看出许多。

    徐氏为首的一系在一统之战后利益分配点就是趋于韩地和魏地,这也是为什么徐岩成为征东将军之后为什么一直将部队集中在那一线,推进最远也是到达砀郡。他们在维护自己的利益,联军攻入利益分配点自然是要奋起而战,一旦联军进行龟缩他们就失去了因为保证自己利益的凶悍。

    而蒙氏呢?蒙氏一系的这一帮集团的利益点是在内史郡、上郡、北地郡这边,这也是为什么蒙氏一直在寻求掌握北境的原因。

    同时。维持老秦人最后利益阵线的王氏,利益点与蒙氏一直是犬牙交错。所以一直以来矛盾才会那么大。除了秦国本土之外,王氏一系寻找到的新利益点是在赵地的北线。也就是太原、雁门那一块区域,因此王贲也才会从一开始就钉在该区域来来回回的征战,最后退也不是退回秦国本土,是跑到雁门那边去。

    秦皇室的一切作为早就让老秦人失望,他们曾经有过抗争也有过反抗,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就那么沉寂了下来。

    这一次,老秦人是在做最后的试探,他们想知道扶苏能给予他们什么,但是很显然扶苏没能拿出什么。

    “敢问太子,汉王哲会允许秦国继续存在下去吗?”孟氏的老族长悠悠地问。

    扶苏猛地抬头,他反问:“敢问各位老族长,你们会继续坐视秦国走向灭亡吗?”

    “汉王哲出身陇西西县,老朽等人已经找到鲸寻。”孟氏老族长自顾自在说话:“他算得是老秦人的血脉,近几年来汉地与陇西的交易一直没有间断,想必汉王哲是知道原因的。”

    “秦国是全体秦人的秦国,这里的秦人不分老秦人和新秦人,是因为一同的努力,秦国才能存在八百年,也才能最终一统天下。”扶苏也在自顾自地说话。

    孟氏老族长定定地看一眼脸色不是那么好看的扶苏,他左右又看了看,看的是一同前来的几位老友,然后站起身来对着扶苏说:“太子的意思我们明白了。”

    扶苏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什么国家民族大义之类的,那是在先秦之后才形成的概念,也是在历经无数次多灾多难之后才被人所接受。在此之前国家的概念是有,但是并不被认可,毕竟人们追求的是付出与义务,说白了就是人不是平白无故地为国家奉献,还要国家有没有为个体做到什么,相对的平等中就有了一种维持群体的道德约束。

    在一种相当现实的环境中,也因为大家都是姬氏分封下的封臣之国,某国的谁谁谁跑去哪个国家谋求更好的发展,那并不算是什么叛国行为,只是出于现实的需要。

    那么多在秦国崛起的大氏族,像是祖上为齐国人的蒙氏之类的家族,他们曾经有因为自己的“母国”遭遇什么灾难的时候站出来做点什么吗?没有,一次都没有,他们甚至是动手弄死“母国”的凶手之一。

    换句话来说,吕哲要真的是出身于秦地,他成为汉国的开国君王之后,出兵攻打秦国也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这就是每个时代自己拥有的“特性”。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道德观和价值观,扶苏用那些话来要求这些老秦人族长因为什么国家什么族群,让他们在没有获得利益,也一直在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前提下,因为那么几句忽悠人的话放弃曾经的屈辱和没有获得任何好处出来出力,俨然就像是一个大人在哄骗一个小孩子。

    “明白?”扶苏也跟随站起来:“老族长的意思是?”

    孟氏老族长笑了笑:“太子有太子的难处,我们理解。”拱了拱手算是行礼:“国事艰难,不耽误太子处理国事了,我等告辞。”

    扶苏出言挽留,但是孟氏等老秦人族长尽管语气和神态都客气,可是并没有留下。

    “他们……能聚集起多少实力?”扶苏说完,蒙毅走了出来。

    蒙毅没有说话,很是惭愧地看着扶苏。

    秦国的朝堂确确实实不存在多少老秦人,基本是列国过来的人占据高位,蒙氏就是其中之一。他们一直以来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私心,但也能算得上是对君王尽忠,不存在什么“身在哪心在哪”的问题。但是呢,很多事情没那么简单,像是这次蒙氏兄弟并不是愿意放弃一些利益来换取老秦人的出力,可是蒙氏虽然作为一系的主导,但是他们也需要为自己那一系负责,更是要在进行说服之后才能拿出利益。

    扶苏没有太过纠结,现在的秦国比之前的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复杂,对于目前的秦国来说,保证当前的利益体系是秦国继续坚持下去的资本,因此在蒙氏一系和徐氏一系无法拿出足够的利益来争取老秦人那一系的情况下,他为了维持现有的稳定也不能做出多么激烈的行为。

    “他们会靠向汉王哲,是不是要注意一下陇西西部?”蒙毅脸上满是担忧。

    扶苏勉强笑了一下,他没有说话仅是摆手,所展现神态充满了疲惫。

    蒙毅沉默了一小会,又说:“汉军那边第二批五万人已经进入三川地界,关于汉国承诺的那批物资也一同运抵三川,征东将军的意思是留下四成物资。”

    扶苏很低声地叹了口气,他还怎么能感觉不出这个国家已经在分崩离裂?先是王氏那边抗拒命令偏师不归,现在又是徐岩先扣下物资再上禀,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事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二章 最后的机会(三)

    君王强势且有强势的资本才能将国家团结起来,一旦君王不是一个能够强势起来的统治者,国家必然是会在各个派系之间形成内耗。

    秦国关于老秦人和新秦人的矛盾不是近期才有,自甘龙那一代……也就是卫商得到秦孝公赢渠梁的重用开始变法起,老秦人与新秦人的矛盾就有了。

    早变法期间,老秦人指的是原有的利益既得者,那帮秦国的贵族和公室,新秦人指的却不是什么外来人,是原本为奴隶然后被解放成自由民的那批人,这批人的利益代言者就是卫鞅。

    老秦人贵族当然是知道秦国已经到了不得不变法的阶段,他们其实也是赞成变法,但是需要获得的补偿总该是要的吧?结果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卫鞅主持的变法自然是对秦国有好处,但是这位仁兄好像忘记了点什么,他的变法是那种牺牲某阶层利益然后哺乳予国家的方式。

    变法好嘛,给予奴隶自由,然后各个阶层只要立下相应的功劳就会成为新的贵族,不但可以成为贵族还能获得田亩,简直就是好到没边了。

    问题来了,奴隶是谁的?然后有新的贵族之后,能有足够的位置安排吗?土地也基本是有主,赏赐给立功者的土地从哪里来?

    有太多的问题了,但是主导变法的卫鞅显然根本没有去注意,他提出了自己的“需要”,然后一切的难题都丢给了当时的秦孝公赢渠梁。

    秦孝公赢取聊解决难题的办法是公室率先牺牲,然后也要老牌贵族们进行牺牲,奴隶当然是一同进行释放。土地也一同拿出一些来,新贵族的职位嘛……以才能来进行竞争。

    对于秦国来说,商君变法是在图强,对于秦国的老牌贵族来说却是一场灾难。

    说实话,奴隶制的社会。因为变法老牌贵族需要给予名下的奴隶自由之身,那些奴隶可是他们的财产来着,然后因为变法没有得到什么补偿,不但释放奴隶没得到什么补偿,土地也要拿出一些来。自己的财产说没就没了,只要是个人岂能舒服的起来?

    秦国公室处理事情的能力很强。必要的时候也根本就不会手软,公室为卫鞅的变法铲除掉一切障碍,其过程绝对不会是史书上所记载的那么美好,这从老牌贵族消失了很多氏族,所谓的老秦地也不断发生暴动就能看得出来。

    每一次利益的变革肯定要伴随流血。有强有力铁腕统治者自然是能顺利地将利益变革进行下去,现在又面临新一次的利益变革,扶苏却不是那种强有力且铁腕的统治者,他只有带着郁郁的心情维持着秦国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下去。

    出了咸阳宫的各个老族长,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宫城。

    以黑色和灰色为主调的咸阳宫城,在过去看来会是充满了庄严和严肃,现在那座宫城虽然依然飘荡着黑底白色的“秦”字旌旗,宫城的各处也有黑衣甲士在肃穆地站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看起来没有了以前的威严,在黄昏的灰黄色夕阳之下。竟是给人一种迟暮的感觉。

    “扶苏的性格太软,无法形成对那些外来人的震慑,情势不可逆转了。”

    “我们……”

    “走,去赵高府邸。”

    “那……走吧。”

    他们不是靠着两条腿自己走,是乘坐马车又在一些护卫的保护下穿过街道。

    咸阳宫并不是位于咸阳城的正中心,是在靠近霸河一带的区域。其实咸阳城的分布也不是想象中的那种四四方方形状。它随着不断扩展不断在变换形状,因为霸河和乐山的关系。扩展中的咸阳城是不断往南延伸,这样一来就形成咸阳宫在靠北位置。民居的区域坐位于南、西、东。

    历朝历代,越是身份显赫的人离宫城也就越近,这点从未改变。咸阳在建设之初有规划什么样的人应该将府邸建设在什么方位,因此在咸阳宫区域之外就是显赫贵人的居住区。

    孟氏等氏族族长一行人超过五百,他们的护卫穿着带着浓厚的游牧民族风格,让人一看就能知道是来自于民风较为相近胡人的陇西西北,偶尔在遇到某些出行贵族的时候,这些贵族都会下意识多看几眼。

    说陇西胡风较重可能有点误会,秦人一开始就是游牧部落,然后才是半农耕半游牧的族群,哪怕是在现在秦人都还有保留相当一部分还是游牧状态的群体,所以谈不上“胡风”什么的玩意,并不是身穿羊皮袄且披头散发就是胡人。

    老秦人龟缩陇西,他们受打压之下生活水平自然是跟不上,刻意与秦国中枢疏远之后,一些生活习惯也越来越异于华族体系。另外,保护孟氏等族长的护卫也不是喜欢穿羊皮袄,是他们放牧的时候只能穿这样的衣裳,相对起羊皮袄来说,麻衣很容易就会损坏。

    赵高府邸离咸阳宫不远,他们出了宫城不过是两刻钟左右就抵达。

    赵府门房听到拍门声打开缝隙看到外面听着十数辆马车且站立那么多有游牧风格的武士时,这位年纪大约四十来岁的门房很明显愣了一下。

    “通传一声,孟、西、白、百里、千驹、渠、狄……族长拜访大庶长。”

    门房一愣神地“啊?”了一声,然后重新将门闭上。

    一阵奔跑的脚步声从里面传了出来,这才不至于让前去叫门的那名武士骂出声来。

    “赵府被布置的耳目不少呐。”狄氏的族长是一个白皮肤鹰钩鼻的白种人,他指着身形一闪不见的某个旮旯拐角说。

    赵国有一支白种人骑兵,那是属于白狄和白戎,也就是赵盾母亲的种族,赵盾是赵衰的儿子,赵衰在跟随重耳逃亡时途径狄地,然后赵衰娶了狄女叔隗,在此之后赵氏就一直与白狄有联姻关系,几乎每代赵氏家主都会有一名白种人妻子,赵(王)氏的血统里面其实是有白种人基因的。

    属于赵国王室私兵的最后一支白种人骑兵在赵国灭亡之前从北边草原来到赵国境内,被当时驻守北境的李牧所接纳。李牧被冤杀之后,该支骑兵留在了北境,一直帮助赵国抵抗来自秦军的入侵,在赵国被秦所灭时,这支骑兵包括其部落家属在内被秦军屠杀干净,这才算是消失在华夏的历史之中。

    秦国统治者家族赢姓是出自赵氏,在某一段时间里其实也有与白种人联姻的历史,后面在经略戎狄的时候更是没少接纳戎狄的女人,所以赢姓也是有白种人的血统。

    秦人与戎狄融合了两百余年,这才算是有了陇西之地,较为温和的融合方式自然是会留下戎或是狄的一些部落,白种人出现在秦国并成为一名贵族也不是什么太过稀奇的事情。不过吧,随着利益阶层的变动,连曾经为秦国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的孟、西、白都能没落,那些白种人贵族成为边缘族群也就理所当然。

    除了狄氏是白种人之外,千驹也是白种人的一支,但是相对于狄氏族长的完全白种人特征,千驹氏族长则是混血儿模样。

    赵府周边自然是会有各形各色的人盯着,那是因为赵高是吕哲的翁丈来着。

    汉国展现出来的强悍实力不容忽视,汉王哲没有挑选任何一国的公主册立王妃,选择的是赵高独生女赵婉,那么赵高也就变成一个很特殊的人物,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被人所关注是顺理成章的。

    赵府中门在咿呀声中打开,身穿一身黑色长袍的赵高满是笑容地率先走了出来。

    “大庶长变得富态许多呀!”作为老秦人氏族的领头人物,孟氏族长的口吻似乎与赵高十分熟悉?

    赵高确实是胖了许多,他不断是拱手,嘴巴里说着客气的话,期间又用目光扫视周边,看到一些什么人时撇了一下嘴,最后又眉笑颜开地对着一种族长寒暄:“也不先通知一下,不然高就出城相迎了。

    他们确实不陌生,毕竟赵高在陇西也有不少牧场,平时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会与这些族长多少打一下交道。另外呢,因为吕哲一直寻求更多的战马购买渠道,赵高为了帮女婿的忙也就增多了与这些族长的书信往来,一来二去交情自然是更深了。

    “我们刚才去见了太子,从宫城出来就直接来大庶长这边了。”孟氏族长没有什么隐瞒,然后又意有所指地问:“不会给大庶长造成什么麻烦吧?”

    赵高当即就笑了:“那些人啊……”说着摇了摇头,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诸位族长,高已经安排了饮宴,请——”

    干脆利索,那些老族长对视一眼也没客套,一边寒暄一边就跟着赵高进了大门。

    “你们这是故意的啊。”

    “呵呵,那边到了这个时候还视我们为草芥,所以我们只能来大庶长这边了。”

    “太子……有他的难处,那帮人是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

    “所以咯,我们聚集起来的六万骑兵就等着坐地估价,不知道……”

    话声越来越远,直至轻不可闻。(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三章 最后的机会(四)

    “是吗?”吕哲皱了皱眉,两个字说完就沉默了下来。

    赵高那边传来消息,那些所谓的老秦人找到了他那边,是以一种没有任何遮掩的姿态就直接找过去,然后询问若是十一个氏族连带三十六万族人以及六万精兵选择投效汉国,吕哲能给予他们什么。

    在接到赵高的信件时,吕哲已经是位处济北郡的博阳,他原本的计划是让大军停驻,然后带着一部分精兵以及文武前往泰山看看。

    当然,吕哲可不是要干什么封禅泰山之类的举动,他就是纯粹地要去看看始皇帝命人建造的封禅台。

    始皇帝原计划于一统天下之后前往泰山进行封禅,向上天也是向天下人展现自己的功绩,那该是始皇帝二十八年(公元前二一九年)的一个计划,因此在齐地调动了不少民伕前往泰山,修建上山大道的同时也建造封禅台。

    嬴政只来得及行“统一衡量度、车同轨、文同书”,迁移天下十二万户富户于咸阳,于始皇帝二十七年(公元前二二零年)天下就爆发大乱,原定于始皇帝二十八年的泰山封禅自然是做不成了。

    天下局势早就被改得面目全非,各国的情势自然也不会再与历史同步,吕哲纳闷的是陇西那批老秦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在原有的历史上,秦国面临灭亡的时候,似乎也是有那么一批人争先恐后地寻找人投效,一部分是在刘邦进入关中就立刻靠拢过去,等待项羽将刘邦驱逐之后,原本投靠于刘邦的那批人想都没想就转为投靠项羽。

    似乎是谁看到秦人争相投靠灭亡自己的诸侯。发出了“天下再无秦”的感概。

    没错,秦人似乎是压根不介意谁来统治自己,他们没有进行任何的抵抗,谁来了就卖乖于谁,一点也没有“赳赳老秦。共赴国难”的想法,更加没有曾经“与子同袍”中的情感,他们一点心理障碍也没有就漠视了秦国灭亡的事实。

    吕哲在收到来自赵高的信件,看到陇西十一氏族族长表示愿意归附,他心里很奇怪秦国到底是怎么了。

    “……赢姓亡秦,不是列国亡秦。”张良看后似乎没有太大的意外:“赵氏赢姓掌国八百年。他们从秦孝公时代开始就忘记了国家的根本,从秦昭襄王嬴稷之后更是埋下了今天的祸根。”

    什么意思?吕哲纳闷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张良。

    张良在述说秦国的历史,按照他的看法,秦一直在弱化自己,先是弱化了原有的老姓氏贵族。然后连宗室也自行弱化,从列国前往秦国发展的氏族虽然让秦国变得强大,但是那是建立在有隐患的强大。

    所谓的隐患,按照民族的概念来说,那就是“国族”被不断地折腾,折腾到一国的根基虚弱不堪,外来者前去发展不过是为了能够爬上高位。这些外来者对国家不会有“国族”那种深刻的感情,在国家遭遇颠覆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来很难说。

    “商君变法损害了老秦人的利益。老秦人又在连续几代中遭遇秦王室的打压,他们早早就彻底绝望,最后一次反扑是在成蛟之乱。那一次也遭受前所未有的清洗。”张良是这么说的。

    吕哲奇怪的是,成蛟叛乱在历史中不是记载是楚系的阴谋吗?遭受清洗最严重的也是那批楚系,一直到华阳太后逝世之后,秦朝堂的熊氏一帮楚系也被秦王政驱除朝堂,后面波及面变广甚至还引发了“逐客书”事件。

    “大王的说法……”张良表情很奇怪,他不知道吕哲是从哪里听来这个版本。很明显是被误导了。

    按照很多历史记载的不靠谱,吕哲见到张良奇怪的表情也就了然了。他没有再进行这个话题,问起了韩王成在行军路上的情况。

    韩王成与魏王咎在吕哲亲征的时候都被一同带上。比较诡异的是相对于吕哲的简谱,那两个君王不但带上了宽大舒适的八马大车,光是斥候的侍从侍女也都各自带了近千人。

    说吕哲简谱是绝对有理由的,他虽然也按照君王的待遇带上了八匹马拉动的王车,但是除了睡觉和哄孩子压根就没有长待过,随行的侍从和侍女为数也不过是二十人,十个照顾吕启十个照顾吕议,他自己则完全是按照军中的做派。

    说白了吧,“曾经作为现代人”的吕哲,哪怕是现代最普通的人享受也要远超于这个时候(除了女人和饮食上面),现代优异生活品质之下,哪怕是身为一名君王说实话也不觉得那些享受比现代好多少,自然就不是那么在意。

    可能比较相反,对于吕哲来说,进行军中做派对他来说反而才是一种享受……

    关于魏韩的处置已经有定议,韩成选择的是当汉国一个国公,魏咎则是选择了在吕哲许可的时候带一批人前去开扩。

    只要时刻一到,吕哲点头之后,魏韩作为在“中土”就不再会存在,对于他们两个的决定在目前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该知道的反正都已经知道。

    其实那么顺利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在华夏很显然已经没有谁能与吕哲抗衡,被渗透到底的魏韩更是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他们不接受命运又能怎么样?难道傻乎乎地吼几嗓子,然后引颈就死么!

    识时务对于想要发迹的人很重要,对于君王来说也是一件必修课,他们仅希望的是作为一名强国的君王,吕哲到时候能说到做到。

    “你的那个武士……”吕哲说的是原本在历史上会在拨浪莎发出光芒的那个刺客:“叫祛病?”

    张良似乎呆了一下,然后点头:“大王说得不错。”

    祛病很魁梧,身高足有二米二,一手铁锥也玩得相当纯熟。吕哲听说这个家伙还力可举鼎,而现在的鼎最轻也是近一千二百斤,可以想象力气该有多大,也难怪张良带祛病去行刺的时候,能远远地来一个“误中副车”事件。

    “孤最近没有看到他。”吕哲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张良。

    “小臣将祛病留在新阳,这次他并没有随行。”张良如此说。

    吕哲“哦”了一声也就不谈,他会谈起那个话题是有理由的。

    张良算得上是一名忠贞和反叛并存的人物,一切的前提都是为了能光大韩国,现在韩国已经确定会短暂的消失,还需要等待韩公主有一名男孩,在该名男孩行冠礼之后才会有一个叫韩的封国重新出现,天晓得张良在这期间会做什么。

    吕哲就是觉得张良对自己表现得太过服从了,完全就不像历史上所记载的那样,这令他心里有些发毛,怀疑张良在这个历史版本没干的刺杀事件会不会在自己身上上演。

    其实还是吕哲想太多了,人因为有不同的人生就会有不一样的经历和想法,所以如果有重来的话,不同的环境和不同的经历之下人生的轨迹也就不可能相同。

    韩国会以另一种方式得到延续,汉国的强大已经难以被逆转,吕哲在治国方面也没有出现什么错误,张良并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事实上他是一个很知道进退的人,不然在原本历史上也不会激流勇退,因此那群跟随刘邦的人只剩下他有一个好下场。

    张良显然是能看出汉王哲的心思,对此他只能当作视而不见,为他好,也为很多事情,明明发现却也不能有任何表示,特别是在最近的局势对汉国这边越加有利的前提下。

    汉军第二、三混编军团牢牢地将近三十万敌军挡在济水北线,韩广率军破坏汉军切断临淄与北境的联系显然是没有成功。

    在中原西南部,田荣兵团试图北上增援的意图也被汉军第四、六混编军团拦住,张良得知最新的信息是季布已经联合秦、魏、韩部队歼灭了燕军,同时齐军本部剩余的二十余万也被围困起来。

    田荣本部面临即将断粮的窘境,留给田荣的时间已经不多,季布已经代表汉王哲向田荣招降,根据最近传来的情报,田荣的态度越来越松动了,该是在近期就会有个结果。

    张良能发现汉王哲正在有意识地减少杀戮,这从用心理战整垮七万燕军接受其中的五万余燕卒投降,几次在局部歼灭战中也将齐军围起来逼迫投降,等等的几件事情上就能清晰地察觉出来。

    世界很大,那是汉王哲亲口告诉张良的事情,汉国在对外进行探索的时候,回转的人带回的信息也不断在证实汉王哲所言非虚。

    想要开扩世界需要足够多的人口,他们现在在进行的战争说到底就是一场“内战”,拥有绝对优势和胜势的前提下,吕哲着实是没必要对于同一个族群杀个血流成河什么的,他在崛起的过程中该举起的屠刀已经举起很多次,像是百越除了向更西南位置逃亡的那批,留在汉境的百越不是被屠光就就是被抓去成为奴隶,现在屠刀不也是对准了瓯雒国那些人在挥动吗?

    “……齐王儋不妥协,那孤就用铁与火告诉他拒绝的下场!”

    张良将思绪收起来,举目看去,与汉王哲说话的人似乎是齐国的国相田都?(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四章 最后的机会(五)

    “狡诈和可笑?”陈平一脸愕然。

    现在的局面是汉军已经切断了田荣兵团北上东向回援的退路,临淄与北边燕国的陆上交通也被拦截。眼见田荣兵团是不是能逃得回来还是两说,韩广统带的三十万联军也迟迟不能突破汉军的防线,陈平带来了让齐国延续宗庙香火的条件,然后被困在临淄城内的一众齐国君臣竟是觉得他带来的条件很狡诈和可笑?

    很明摆的事情,被困在临淄的齐国君臣,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局势已经变了,不说齐国南边各郡沦陷,胶东郡也有一支汉军骑兵在不断地袭扰,齐国的土地上也仅是剩下临淄周边能相对安全一些。而临淄还能平静多久?

    汉军还没有兵逼临淄城下,但是已经在外围形成了一种很明确的分割,一旦各个方向的驰援临淄的联军兵败,临淄成为一座孤城绝对会成为一件事实,这样的事情也离得不是太远了。

    “燕军被我军全歼,田荣将军被围粮秣快要告馨……”陈平用着无法理解的表情看着田横:“北边的韩广等驰援临淄的援军也被第二、三混编军团挡在济水北线……”

    “他们会来的,哪怕不来,依靠五十万勇士也能守住临淄。”田横说着连他都不是那么相信的话。

    “我王已经亲征北上,六十万大军已经抵达薛郡博阳,”陈平看一眼很明显不想听的田横:“贵国连年作战,盟友的物资也要贵国来出,几年的消耗恐怕已经让贵国的府库见底了。真的有能力继续打下去吗?”

    “我们已经投降一次了,不会再次不战而降。且匈奴那边很快就要突破蒙恬的防线兵逼咸阳……”田横也在看着陈平:“你们不会懂的。”

    错了,陈平开始有些懂了。从他能够进入临淄并见到齐国的一些大臣起,齐国君王的矛盾心态已经展现出来。

    若真的是死硬的话,陈品根本无法进入临淄,或者在进入临淄后就该立即被捉起来砍掉脑袋。但是这些没有发生。

    自汉军北上轻易地将兵锋推进过汶水一线,天下局势已经再明朗无比,也正式这样陈平才能一再轻易地说服齐国这边的文官武将投降。齐国的君臣很清楚列国筋疲力尽之下汉国参战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面,可是他们一直在做某种坚持,明知道结果还咬牙的坚持。

    如果没有与田横进行交流,陈平可能还不是那么清晰的窥探到齐国高层的执念。一阵长谈下来他很清楚齐国的高层对于国祚能否继续延续已经不带任何信心,想着的就是要先看到秦国的灭亡。

    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了,知道结果已经难以改变之后,怎么样都要硬撑着要先看到死敌倒下,期间也用尽任何手段。包括武装异族试图做有可能的反扑。

    “有什么话需要平转告我王吗?”陈平缓缓地站起来。

    田横举杯,嘴角勾了一下算是在笑。

    “那么……平告辞了。”陈平迈步而走。

    田横曲膝跪坐着看着陈平远去的背影,眼神里满满都是思索。

    各国让汉国坐视了四年,这四年之间他们拼死力战,确实是已经打到精疲力尽。在这一种前提之下,修生养息也养精蓄锐了四年的汉国,只要有足够的坚定,一步一步推进灭掉各国或许过程中会经受一些挫折。但是以汉国的国力和人力而言,再次一统天下真的不是太难,有疑问的也仅是会用多少时间。

    秦国自作自受将自己弄的虚弱。列国复立不久也难以累积起太强的实力,他们在一种几百年来仇恨的延续下,知道很不妥却是没得选择,义无反顾地向毁灭踏步前进。

    人生的轨迹是一旦种下了什么因就会得到什么果,他们从一开始就不觉得短暂的几年吕哲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现在成了这般的态势。还有什么好说的?

    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是汉王哲却是做出了让人意料不到的行为。那是一种以现在的人无论怎么想都琢磨不透的宽容。

    世界真的很大吗?吕哲也无意于对任何一个国家赶尽杀绝,给予包括齐国在内的列国两个选择。

    说实话。普一听到那样的事情怎么看都像是一件诱骗人投降的阴谋,但是随着局势的情报不断回馈,没有多大的理由在显示一项注重信誉的汉王哲需要拿这么一件事情来开玩笑。

    “确实显得不可思议啊……”陈平在边走边低声呢喃,他也不太懂自己效忠的对象到底是什么个想法。

    孤身步行在临淄街头,陈平看不太这座城市曾经的繁荣,原本兴盛的商业似乎在这个城市已经绝迹,有的只是无尽的萧条。

    陈平在南陵待的时间不超过二年,南陵是一座正在建设中的城市,虽然全貌还没有完全地呈现出来,但是宽大笔直的大道和规划严格的建筑区域使得南陵一看就区别于现有的其它城市。

    “国都的水泥路这里没有,那种令人休闲娱乐的公园也是举世独一份,”陈平眼睛看着街道上紧闭的商铺摇了摇头:“拿欣欣向上的国都来和临淄比,有些不恰当。”

    应该说是十足的不恰当,南陵出自吕哲的手笔,有着太多太多的现代元素,像是水泥路就不可能出现在汉国之外的任何一国,且对于城市基础设施的重视列国在目前为止也没有意识到。

    南陵的街道宽大笔直,排水系统和水利系统十分被重视,该是什么区域也就是什么区域,一些都是有严格的部署,对于卫生的要求更是变态,一段距离就必然会有的垃圾桶不说,每个区域的公共厕所也便利于人群。

    走了一段路的陈平遇上的人并不少,不过其中最多的是士兵。

    临淄城现在已经成为一座大兵营,大战临近的气氛让每个黔首心上都会带有一种惊慌的心态,以至于陈平看见的都是一张张绷紧的脸庞。

    身穿白色战袍的齐卒巡逻很频繁,已经来到临淄七天的陈平知道那是为什么,临淄外围已经被汉军进行切割和封锁,各地的物资压根就无法运来临淄,人口的激增让这座城市的消耗加剧,水源上面更是形成一种不足的趋势,因为抢粮和抢水源的事情时有发生,一些镇压也伴随而来。

    行走在路上的陈平看得最多的就是面有菜色的临淄市民,要是在街道上看见倒毙的尸体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在这么个年代,除了南陵之外的所有城市,它们不会有太过发达的排水系统,以至于是污水沟到处都有,现在这些水沟里时常能看见各种尸体,天气一热就会发出惊人的恶臭。

    一幕末世景象?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是乱象的显现却是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得出来,特别是在发生点什么事情的时候。

    “站住!”

    一声大吼传出,陈平停下脚步四周看了一看,却发现吼叫的是一队齐卒,喊站住的对象也不是他。

    一个瘦弱的黔首原本就脚步匆忙,听到那声大吼干脆拔腿就跑,陈平似乎看见那个黔首怀中抱着什么东西?

    偷窃事件在临淄越来越常发生,所以街头上关于的追捕一天发生上那么几起算是少的了,那么黔首肯定是干了什么不法的事情。

    追逐让街道变得混乱,陈平先一步靠近某个墙角稳稳地站定,冷眼看着大呼小叫的人群在四处逃奔。

    城市中房舍布局乱七八糟,除非是一些主要的走道,不然想要形成笔直十丈以上压根就不可能,被追捕的黔首身影一拐就直接消失在某个拐角,齐卒追进去不久,一声惨嚎声传了出来。

    不一会,一具染血的尸体被齐卒倒拖着拉了出来,因为尸体还在不断往外流出鲜血,泥土地上出现一条很刺眼的红色痕迹。

    因为汇集的齐卒越来越多,胡乱跑动的黔首也一层层地拦截下来,要是还有人想要乱动就是齐卒一阵拳打脚踢,所以不时也能听见惨叫。

    站在墙角冷眼旁观的陈平没有做任何举动,他就是那么看着,直至看到齐卒很随便地将杀死的尸体丢进水沟才皱了皱眉头。

    饿死倒毙,被杀卧尸,各式各样的原因死去的人,他们的尸体不被收敛,陈平很怀疑这样会不会形成瘟疫?

    “赶紧办完事情,然后立刻离开这里。”正在等待次序重新恢复的陈平真心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呆了。

    “你!”一名齐军军官早就发现站在墙角的陈平,概因所有人都混乱和惊慌的时候显得冷静的陈平实在太特殊了。

    陈平被指着的时候仅是伸手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递出去。

    齐军的军官也很直接,拿过钱袋再也没有看陈平一眼,转身带人就走。

    道路显得坑坑洼洼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走着走着踩中什么玩意千万不要奇怪,因为这年头到处大小便是一种常态。所以吧,直至齐卒都离开,重新迈步的陈平不过是拐了个弯脚下就是“噗叽”一声踩中了排泄物……

    陈平能怎么样?在墙壁或地上蹭一蹭,还没弄干净就拔一些杂草擦擦就算完事了呗。(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五章 最后的机会(六)

    陈平捂着鼻子在复杂的小巷子里七弯八拐走了很久,碰上倒卧的尸体不少,踩中的秽物更多,以至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临淄这座城市。

    在陈平后面一直跟着一些“尾巴”,他们当然是齐国这边派来监视陈平的人,结果是陈平在这么一片复杂环境中逛了起码一个时辰却又原路拐了出去。

    重新出现在大道,陈平还扭头对着那些“尾巴”露出了笑容,随后径直朝自己的落脚点一直都再没有任何其它举动。

    “唔?只是闲逛没有与任何人有过接触?”

    “回常侍,仅是有一名屯长与之有过接触,不过……那是上去找麻烦,被贿赂钱财。”

    “将那个屯长抓起来,仔细拷问。”

    “遵命。”

    常侍是什么官?在秦制的制度中,这个官职应该称呼“中常侍”,在秦国中常侍是一种伴随君王左右类似于秘书和顾问一类的人物,在列国常侍更多的时候是君王的一种玩伴。到了两汉期间,在西汉时期常侍是功勋子弟伴随在太子身边的人物,最有名的就是韩嫣这个连汉武帝妃子都敢睡的家伙,而到了东汉中常侍就干脆成了阉人担任的官职,例如东汉末年的十常侍。

    齐国的官制有别于秦制,在很多官名和职责上都不相同,例如秦制的丞相在齐国被称呼为国相,且三公九卿也根本就不相同。

    事实上列国的制度都不是三公九卿制,他们是一种从周王室体制下演变出来的各式政体,而秦国是最先设立有自己特色的行政制度(既三公九卿制),楚国则从来都不是采用周王室的体制。楚国采用的是一种从夏朝就有的司徒制。

    齐国的常侍有许多,田假、田广、田横、田安、田间、田角等王室的小辈份宗亲基本都挂着这个职位,另外又安排一些如文官或者武官的官职。

    现在在问话的常侍是田安,他除了是常侍之外还是临淄东城守将。

    田安其实很有意思,他是齐襄王田法章的曾孙、齐王建之孙、田升之子。历史没有发生妨碍变的话还会是汉朝名士王遂的祖父、绣衣御史王贺的曾祖父,新朝开国皇帝王莽的直系先祖。所以在王莽篡位之后……就是那个“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恭谦未篡时”的王莽,在王莽建立新朝时,追认他为先皇帝,并为他立庙塑像。命公卿臣民,四时祭祀。

    为什么要扯这些?很简单的答案,田安派人监视陈平的目的有点诡异,他就是想知道陈平来了临淄之后会联系谁,可以是为了监视陈平联系汉国安排在临淄的细作。也可以是监视陈平与某个齐国官员或者武将见面。这些并不足以用“诡异”二字,但是要说起田安很想跟陈平搭上线,为自己寻找退路,那就解释一点什么了。

    “没有联系任何人?”田安有点纠结,他相信在寻找退路的人绝对不会只有自己。想了一小会,他问:“除了你们关注汉使之外,还有谁?”

    “王上的人,还有几位公子和一些大臣。”这人实在是没搞懂那些大人物是在干什么。

    田安挥了挥手示意那人退下。发愣了许久。

    谁不清楚汉国已经无法制衡,如果不是汉王哲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以至于汉军的行动有些令人琢磨不透。汉军早该兵临临淄城下,魏韩也早该被吞并,同时极度虚弱的秦国也该灭亡。

    汉使陈平前来临淄,向齐王田儋说了什么,只要有心就不难探知。现有远嫁公主以私信方式转达了汉王哲的意思,后面汉王哲又正式派来使节。可见汉王哲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压根就没有赶尽杀绝的冷酷。

    齐王田儋可以当个国公。齐宗室也能在汉国寻找到新的位置,有楚国的例子在前面。汉王吕哲的仁慈不是什么空口白牙,是不是?

    天下局势还能扭转吗?田安觉得有那个可能,但前提是韩广这支援军和田荣能够率领齐军主力回归,不过这个可能性嘛……除非是汉军自行瓦解,不然田荣绝对无法回援,韩广也不是那么好突破汉军封锁,不然只能用万分之一的机会来形容。

    天下归不归汉,知道不同事情的人有不同的看法,而田安恰恰是属于那种已经看清楚局势的人之一,有什么特别想法很正常。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屡见不鲜,他不会是最后一个。

    田安身为宗室子弟想着投靠吕哲看起来很不可能?那就大错特错了,要是历史没有被改变,这位齐襄王田法章的曾孙、齐王建之孙、田升之子……他在巨鹿之战时很识时务地选择投靠项羽,然后成了项羽分封的十八诸侯王中的济北王。在这个历史版本,他在发现吕哲的崛起已经无人能挡,汉国又将使天下归一,生出投靠的想法很离奇吗?一点都不离奇。

    “家主,”家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横公子到访。”

    “田横?”田安惊讶地瞪大眼睛,他可是清楚田横是死硬分子,一直主张抵抗到底的人之一。他站起来整理一下衣物,然后打开房门:“在哪?”

    该家老弓身答曰:“正堂。”

    田安没有那个时间追究为什么不经通报就让田横进来,他脸上带着迷惑移步前行。

    田横比田安的辈分高一辈,是田儋、田荣的胞弟,他此时正曲膝跪坐在主堂的左侧,看见田安进来的时候只是沉默看着。

    “叔父,”身为小辈的田安一点都不敢失礼:“不知道叔父来了,没有出门迎接,请叔父恕罪。”

    田横摆了摆手:“你派人跟着汉使平?”

    田安从田横的表情和语气察觉有一些不对劲,他点了点头,却是不敢将自己的真实意图表现出来。

    “很多公卿和官员都派人尾随,”田横顿了一下,脸色十分不善:“官员在想什么我知道,你们这些公卿想做什么?”

    田安“呵呵”笑了几声,答曰:“小侄是东门守将,自然是要严防不轨。”,意思就是说,监视陈平是想要密切注意联系谁,看能不能发现汉国的细作或是发现谁与之勾结。

    “很好!”田横脸色好看了一些:“若是发现有人与之勾结,你会怎么做?”

    田安梗起脖子,十分正气地说:“自然是上报王上。”

    “田角、田间都这么回答,”田横上上下下地扫视田安很久,缓慢地说道:“你府中门客调一些给我。”

    “这……”田安愣了一下:“叔父,要侄儿的门客是?”

    “杀汉使。”田横回答得异常干脆。

    田安却是被吓了一跳:“汉使是汉王哲派来的使节,也是王上保证安全的客人,不妥吧?”

    “呵呵呵呵……”田横一阵冷笑:“杀了他能断绝很多人的念头,你不同意?”

    懂了,一定是谁做出了什么举动让田横暴怒,且干出那些事情的人身份肯定比较敏感,所以刺激到性格偏激爆烈的田横。

    会是谁?田安略略想了一下猜个八九不离十,怕死的可不止他一个,心里有想法的宗室也不会只有他,像是田横刚才说的田角和田间也不是什么好鸟。

    田角是齐襄王的儿子、齐王建的弟弟,并不是什么忠贞不渝的人物,汉军一路攻城拔寨而来,出自田角麾下的文武投降最多,近来就一直不受齐王儋待见,连带与之田角走得相当近的田间也被解除了南门守将的职位。

    田安有些心惊肉跳了,田横既然说起了田角和田间,话中又意有所指,那么肯定是有什么真凭实据,不然以田横的性格根本就不会那样。现在嘛,田横来找田安索要门客,很显然就是在试探啊!

    “叔父要多少门客?”田安有些小心翼翼。

    田横缓缓地站起来:“全部。”

    “什么!?”田安虽然心虚,但是不代表会全然让步:“叔父有点过分了。”

    其实不是有点,这年头只要有点身份的人都会蓄养门客,这些门客的身份也是异常复杂,多是一些鸡鸣狗盗之辈,更加明白的说就是一些有点勇力的游侠之类。像田安这种公子,蓄养的门客数量不会少,且门客实际上就是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最后的自保力量,田横那样做是十分恶劣的行为,就差直接点名要解除田安的自保能力,是一种与要命相距不大的恶劣事件。

    田横用冰冷的眼神看着田安:“国家大难临头,身为宗室理当竭尽全力保存国祚,”他看得田安心里不断发毛,停顿了一下:“汉军截断我们与燕国的陆上联系,王上要集中所有力量,从背后与韩广将军共同夹击汉军,解除掉目前不利局面。”

    田安的门客至少是有三千人,这点压根就不是什么秘密。他就说嘛,杀一个汉使用得着那么劳师动众吗?原来是要试图打通与燕地的陆上联系。

    等等,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田安问:“叔父,王上可知道您要杀汉使?”

    田横点头。

    “……”田安这下就彻底的明白过来了,齐王田儋压根就不打算接受汉王哲开出的任何条件!(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六章 人心(上)

    自有人向陈平通风报信,说是田横要杀他的那一刻起,前来临淄的使命其实已经算是完成了一半。

    在风雨飘渺的时候,任何一个群体总是会产生一种分裂现象,要是艺术一点的形容那就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要是狼狈一些的形容就该是“树倒狐狲散”,抽象又预言类型就是“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齐国处境相当不好,错了……是非常的不好,特别是在汉王哲率军北上之际,齐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色,怎么看都像是又要再一次退出历史舞台的样子。

    脏乱又遍地曝露路旁尸体的临淄城看去怎么都像是现代末日小说里才会看到的情况,只有在一致觉得难以支撑的时候才会显现那种乱象,而国家暴力机关尽力维持还是那般模样,可见行政体系也是陷入了一种混乱的地步,以至于控制力下降到最低点。

    “田横吗?”陈平看上去没有半点担心:“齐国宗室中,田横是以性格暴烈而闻名,确实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一名看去约有三十来岁身穿麻布衣短裤的中年人一直保持行礼的姿势:“祭酒,要安排离城吗?”

    祭酒这个官职首次出现是在战国时期,当时的荀子曾担任稷下祭酒。

    《仪礼.乡射礼》:“获者南面坐,左执爵,祭脯醢。执爵兴,取肺坐祭,遂祭酒。”

    所以祭酒作为官职是一种值得尊敬的意思,要是在前缀加上某个名称,那就是武侠小说中长老的身份。

    陈平的官职全称是“左师祭酒”。属于燕彼掌管的情报部门,“左师”的由来也没什么复杂的,燕彼统领下的情报部门采取的是一种复古制的职衔安排,来源于春秋时期的军队建制,分为师、彻、卒、两。官职上面就是当时的称呼。

    身为左师祭酒的陈平目前有权利调动齐地上的汉国细作,当然也包括在临淄城内的汉国细作。

    中年人是燕彼安排在临淄城众多的“卒长”之一,他当然有自己的名字,不过叫什么一直不固定,一般是采取化名,现在他叫姜兴。

    陈平沉吟了一下:“你且退下。”

    姜兴应了声“诺!”离开。

    身为阴谋家。陈平要干的事情才做好一半,还有许多事情没做,怎么能听到有人要杀自己就立刻逃了呢?

    齐国内部不稳,各形各色的人物都在寻找出路,这就是汉国的机会。可惜的是汉国没有太过出色的纵横家,要是有类似于张仪、苏秦那般的大才,估计不攻城,依靠三寸不烂之舌就能使得齐国那些人自己杀起来,背叛者获胜汉国自然是能轻松入城,哪怕是背叛者失败齐国的力量也必将内耗到一定程度,攻取城池难度也将降低。

    陈平没有学过什么纵横之术,但是显白的道理是懂的。他有心要致使齐国内部的猜忌变成互相攻杀,也找到了切入点,那就是田安、田角、田间等一些明显察觉出局势无法扭转的识时务者。正在思考怎么来操作。

    田安是临淄城的东门守将,手里有一支三万人的部队,似乎还养着几千的门客?

    田角原本也是一门守将之一,不过近期已经被解职,但是他也有蓄养门客。

    田间倒是没有什么门客,但是他是临淄城的巡守之一。手里有五千的齐卒。

    除了上述三个齐国宗室成员,陈平争取到的齐国文武也不算少。每一个都有相应的职权,他在思量的是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胆子发动叛乱来掀翻齐王田儋的统治。

    判断一件事情需要从多方面来入手。对于陈平来说,他需要先换一个隐蔽的地点,再慢慢地进行分析。

    田横在梳理什么,该是在用一种行动团结田氏宗亲,也在警告一些官员。所以他从田安处离开没多久,又前去田市处讨要了一些门客,然后几乎每个宗室那边都去一遍,等待做完这些又进了王宫。

    齐王田儋对于杀不杀汉使有没有犹豫不清楚,田横杀汉使的决心却是很大,但是种种举动却显得相对诡异。

    从王宫出来的田横脸色不怎么好看,显然是在王宫中遭遇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他出了王宫就对一众人等挥手,一言不发带着浩浩荡荡的一众人直扑陈平落脚地点。

    近千人穿梭于街道,使得本来就有些乱的临淄街头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等待田横带着人抵达,粗暴地破门而入时陈平早就不见了踪影。而似乎田横对此早就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他阴着脸召唤一些人,这些人是他早早就安排监视在陈平落脚点左右的探子。

    “都有什么人来过?”

    被安排盯梢的探子说了不少名字,田横越听脸色越加显得阴沉。

    没错了,杀汉使是一定要杀的,但是田横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显然是更想知道都会有谁前来对汉使通风报信。

    事实证明到了目前的处境寻找退路的人一点都不少,前去给陈平通风报信的人很多,从宗室到官员,临淄城内一些有点实力的人也在那么干。

    “悲哀啊……”田横低声叹了一口气。

    虽然早知道处境不妙的情况下会出现这种情况,田横却还是感到失望和悲哀,天下态势是对汉国占了绝对优势,可是齐国也不是没有机会,只要能够团结一心维持临淄城不被攻破,外面不是还有韩广三十万援军,田假与头曼那边不也还有将近四十万部队吗?

    “走!”

    田横再次带人扑向下一个地点,那是探明陈平新的躲藏地点。

    一众人等还没有靠近,远远就能看见前方有黔首在四处奔逃,田横亲自拦下一个黔首一问,前方的厮杀已经发生了有一段时间。

    到处有人奔逃的情况下,近千人在推挤之中艰难地向目标地点靠近,等待真的到了却是没看见任何歹人的身影。

    “将军,这里突然冒出一伙人,他们一出现立即挥舞兵器进行无差别的砍杀,目标趁乱逃了。”

    田横看见了,四周的尸体基本都是黔首,咬着牙:“歹毒的汉使,为了脱身竟是……”

    主事者是陈平,这个家伙可是一个阴谋家来着,为了达到某些目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因此对黔首动手让场面变得混乱,趁机脱身这种事情绝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

    倒卧的尸体至少有一百来人,诡异的是现场没有任何齐卒的身影,田横就得问问这一片是谁的管辖区了。

    负责这片街道的是一名齐军中的军侯,田横让人去找的时候,那个军侯不但自己没了,连带家人也一并消失不见。

    早早就安排了退路,很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田横找不到军侯当即带人逮捕显然不明情况的校尉,然后又再往上追究,结果那个军侯却是属于田荣那一系。

    田荣自五年前就率军南下作战,从那之后压根就没有回到过临淄。

    田横有些搞不明白状况了,他不知道那个军侯是出自谁的授意或是自己反叛,若是有人授意只能是田荣之子田广了。

    田荣受到重用,一直率军在南边作战,自汉国向齐国开战之后,临淄与田荣的联系就中断了。

    最近陆陆续续传回临淄关于田荣兵团的消息是汉国有意透露,临淄对于田荣兵团被汉军挡在砀郡一线有自己的判断,认为那是极为有可能的事情。另外也有一些消息称田荣兵团断粮之后已经投降汉国,对这个消息他们就有点将信将疑了。

    失去了汉使的踪迹,田横又得知不但宗室之内有人给陈平通风报信,文武之中也有大部分人参与进去,那他就不得不思考一下事情的严重性。

    齐国现在就像是一个浑身是孔的柿子,若临淄城内真的有那么多人已经心怀不轨,对于田横等一些死硬要抵抗到底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

    田横将自己的发现禀告给了齐王田儋,本以为齐王田儋会发出雷霆大怒,可是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

    “情势非常不利,有些人的行为是寡人允许的。”齐王田儋说出了让田横浑身冰冷透了的话。

    “王上也认为情势不可逆转了吗?”田横目瞪口呆,他一直以为田儋已经下定决心要抵抗到底,并且授权给他杀汉使是为了表决心的同时也揪出一些叛逆,没想到……

    “关于田荣粮绝之后投降汉军不是虚假,”齐王田儋在案几上翻找什么,抽出一张纸片递给田横:“这是田荣的亲笔信。”

    田横有一种被雷击中的感觉,僵硬地接过汉国已经使用得相当普遍的硬纸,信中的笔迹确实是出自田荣,不但证实粮绝投降的事情,还谈到臧荼率领的燕军覆灭之后被放走。

    臧荼是一直行走到薛郡的平阳才被汉将季布截留,田荣称臧荼在一路上看到了许多,似乎是有了什么触动,又在后续在季布派人保护下前去面见汉王哲,最后也选择归降汉国。

    “臧荼在归降汉国之后自荐前往韩广兵营。”田儋叹了一口气,后面的话却是不需要多说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七章 人心(下)

    人心是无比奇怪的东西,一旦认定了什么会有起到什么样的改变,所以人心从来都是难以琢磨。

    汉国强势崛起,列国都是在消耗中呈现颓势,关于这点非掌权者或许只是看得模模糊糊,权力越大的人看得却是越加明白。

    汉军北上之后的攻势是以吹枯拉朽的攻势瞬间就将看似强大的齐国按在地上痛殴,只是出动三个军团十五万正兵(战兵)就是这般情势,而汉军可不止是有三个军团十五万主力,已经亮出番号的是国防军的六个军团,还有北境戍卫军和中央禁军没有加入战场,另外还有一支在南境打了四五年的南征军。

    汉军有多少战兵?列国已经知道的是不下于六十万。除开六十万的战兵之外还有编制非常庞大的二线辅兵,三线部队因为有义务(季度)兵存在随时也能集结起至少二百万。

    从历场战事看来,作为汉国国防军编制下的军团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已经显现强大,事实已经证明列国的军队根本不是对手。

    汉国不止有国防军编制下的军团,原本隶属于共尉的北境戍卫军是一开始就有的老番号,君王直属禁军也是从各支军队挑选勇士整编而成。

    目前加入北方战事的只是汉国国防军麾下编制,就这样齐国都能在半年之内失去阻挡的能力,汉王哲更是亲自率领十万禁军北上……

    韩广兵团迟迟无法突破汉军第二、三混编军团的防线,臧荼屈服于汉国之后前去韩广那边又增加了一个谜题。

    臧荼和韩广是燕国的实际控制者,如果臧荼觉得没有阻止汉王哲的希望,想必是能说服韩广归汉寻求新的发展;田荣兵团也因为粮绝归降。这是田荣亲笔告知的消息。

    远在秦地还有二十余万的匈奴盟友,也有十万齐军和五万燕军,但是秦地相距临淄足有数千里,还有什么希望能留给汉军不断在逼近的齐国?

    “没什么希望能留给齐国了。”吕哲其跨在战马之上,身躯在随着座下战马的踏蹄有节奏地摇晃着。

    他们本来是要前往泰山。途中因为臧荼的前来产生一些变动,吕哲到底是近期没能前往泰山看一看始皇帝命人建造的封禅台。

    臧荼会不会如他自己所说的是要去劝降韩广?汉国的硬实力能够横扫一切障碍的前提下,吕哲对此其实是抱着不在乎的心态。

    事态的发展已经让天下人产生一种共识,特别是在汉国在处理占领地上的成就上,一种天下归汉的思想不需要吕哲多么费劲地操作,只是稍微引导一下舆论。然后天下最终归汉的说法也就被广传并且接受了。

    人心飘渺不定不好琢磨,但是人心也是最容易操控的,天下归汉的舆论成形是随着汉军所表现出来的战力在发酵,随着临淄被孤立且齐燕的南边兵团覆灭,韩广也被挡住难以救援临淄。人们接受天下归汉说法也就变得更加容易。

    吕哲说没什么希望留给齐国不止是因为那些,他在率军出征之前做了另外的部署,先期是三万人乘坐船只从近海北上,他们在东海郡的东门阙(后世的连云港)进行了一次补给,随后继续北上进入琅邪郡区域又在琅邪台(后世灵山岛附近)短暂停留,最后是进入胶东郡沿海直接在后世的胶州湾附近登陆了。

    汉军第五骑兵军团绕过临淄直接杀入胶东郡,正是在为这支海路的步军登陆做保证,不知道的人自然是会感到迷惑。其实一直到一支汉军步兵出现在胶东郡境内都没人知道是怎么出现的。

    从海路先行登陆的三万汉军步军已经在胶东湾巩固好滩头,便于靠岸的渡口也在紧张的建设之中,在此期间第五骑兵军团已经回调一部分兵力到济水一线。不过并没有加入到针对韩广兵团的作战之中。

    南线的田荣兵团投降,汉军的第四混编军团、第六混编军团、第一骑兵军团算是被解放了出来。

    第一骑兵军团在田荣兵团投降之后是留在了砀郡一线休整,第六混编军团在汉国本土的二线部队接管归降齐军的监督时也暂时停在原地,第四混编军团却是借由内陆的水系搭船走泗水一线在运动。

    按照吕哲最近一步的指示,既然已经确定海运可以运兵北上,第四混编军团是该前往东门阙进行等待。然后搭船走海运直接投入到胶东郡,配合第五骑兵军团针对胶东一线进行清扫。

    复杂勘探海路的那一批人。他们新的使命是探索渤海,找到一条可以运兵前往半岛的路线。目前他们回馈的信息是继续北上之后找到不少的岛屿,有一处海域有一条岛屿链,已经在开始登陆岛屿探索,一旦寻找到可以停靠的天然港口就会申请人员前往改善修建。

    从海路沿着沿海运兵没什么问题,但是想要离开沿海进行海运则是两回事了,吕哲是记得渤海海域有不少岛屿可供停靠,因此才会下达指令命人寻找。负责探索的人员也没有令吕哲失望,果然是找到那些岛屿,现在剩下的难题就是汉国新一步建造的那些船只能不能经得起海面的风浪,而这个还在紧张的实验当中。若是汉国制造的船只可以离开沿海航行,也需要至少半年才能打造一批新的远航船只。

    吕哲在见臧荼的时候经过一阵长谈,两人谈到的话题有许多,其中就包括吕哲隐瞒半年之后才可能成为现实的情况,欺骗臧荼汉军已经能从海上直接运兵攻击辽东这么一件事情。

    到了这一步,汉国的文武早就对天下情势有足够的判断,齐国显然是无力回天,解决完齐国之后汉军的四个军团都能解放出来,更不用说还有十万禁军正等待着。

    整个版图之上,大片的南面和中原大部已经归于汉国所有,天下之大的三分之二全在汉国控制之下,对于占领区有效的治理也能尽快地消化胜利果实,谁都想不出在这种局面下最终的结局还会有什么变化。

    所以吧,对于吕哲草率地放归臧荼,跟随亲征的各个大臣也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他们知道哪怕是臧荼使诈脱离燕国继续抵抗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压根就无法从根本上对大势形成什么麻烦。

    “王上,秦地那边……恐怕会有点问题。”汉军的强势让蒯通很不像军师,更像是一个情报分析师,他最近干得最多的就是在为吕哲整理情报:“秦国内部派系的矛盾越来越严重,扶苏无力进行调解。续王贲进行实际的独立之后,徐岩的中原军团也对咸阳的指令持抗拒态度。”

    吕哲当然知道这些情报,他一直以来都没有针对秦国进行过什么阴谋,可是很多事情是不主动也会被动的发生,例如先是有大量秦国的氏族子弟过来汉国发展,在始皇帝驾崩的消息被掩盖不住后又有老秦人一系表示要归附,后面连带在雁门的王贲也展现出相似的态度,他们都在等待吕哲的回复。

    徐岩的改变是因为田荣兵团对汉国的投降,显然也是觉得天下局势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无法明朗,因此在与吕哲接触的同时也对咸阳越来越没有尊重。

    人心啊……总是会随着局势的发展在变动,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变成了理所当然,吕哲最近听得最多的就是关于天命的说法,他对这一说法其实也有点相信,毕竟连穿越这么离谱的事情都能发生,谁说没有一种冥冥中的天意?

    相信“天意”之下的吕哲对于不把眼光放在华夏成为皇帝就算完事越加坚定,他都已经在做华夏大地战事结束之后全面恢复民生的预案,关于派出探索队探索海洋和西域那边的事情也在筹划之中。

    当然,吕哲没有忘记北边草原上那些必须解决的异族,因此关于接纳陇西的老秦人已经表达出明确态度,那批老秦人可都是非常优秀的牧人,对于汉国以后培育战马能起到相当大的作用。

    同时,吕哲在派出陈平出使临淄后,对于共尉也发出了新的指令。

    共尉会在恰当的时机与扶苏再次接触,会谈点什么也是要看情势的实际发展情况,王贲脱离秦国,徐岩与吕哲谈妥之后也会进行脱离,到时候秦国就只剩下蒙恬手里的那支武力,相信扶苏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秦国麻烦很大,也非常的复杂,人心思变的秦国处境不止是有外敌逼近咸阳,还有关于国家要自行瓦解分裂的趋势。

    “能不能撑到我们解决完齐国,然后率军切断匈奴等胡人的归路,实在是一个未知数。”蒯通是那么说的。

    “唔……”吕哲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回应道:“陈平禀告,他在临淄布置,很有可能会让田氏自相残杀。”

    蒯通点了一下头,他有资格知道那些事情,那是趋于田氏宗室内部的复杂关系,在齐国强盛的时候一切都被掩盖,但是在齐国显然要撑不住的时刻,复杂关系就会演变成矛盾,陈平再根据实际情况诱骗一下,齐国宗室是真的有相当大的可能性爆发内战。(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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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之帝国再起介绍:
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
吕哲意外穿越回到刚刚一统六国的大秦,成为长城军团的一名屯长。
历经十年的大统一背景下,大秦举国民力匮乏,全境尚未安定,贤明的帝国中枢竟是做出了种种无法理解的举动。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修建直道、修建河渠、修建皇陵、修建阿房宫……南北同时用兵。
北击匈奴,南攻蛮疆,看似辉煌的帝国充满种种阴霾。
大秦之帝国再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秦之帝国再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秦之帝国再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