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超乎想像的复杂(下)
精心准备又特别调出精锐结果只打了一个二比一的战损,说实话开明泮是有那么点被吓到了。
要说起在南亚由古蜀国一些人建立起来的瓯雒国,在面对南亚那些部落的时候,一个瓯雒人对抗四到五个野人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有冶金文明的国家和石器时代的蛮荒部落打,要是这样都还打成一比一,那瓯雒国干脆就不用混下去了,早被灭了不知道多少遍。
说起瓯雒国的社会环境和文明体系,毫无疑问因为开明泮是古蜀国的王子的关系,那么文化自然是以华夏体系为主,军队的建制也是采取华夏制式,什么伍长、什长、屯长都有,到了百人队以上的官职才会出现名称上的差别。
瓯雒国在南亚很强,是真的强不是什么吹嘘出来的强大,他们能在满是野人、猛兽、蛮荒的环境里立国并站稳脚跟就足以说明一切。
从公元前二五七年瓯雒建国,到现在的公元前二一八年,瓯雒国建国以来几乎是每年都在战争状态,他们需要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野人争夺生存空间,也要和一些部落因为领土的纠葛持续作战,三十九年之间从数千人发展到一百二十万人口又占据三百里方圆的河山,怎么看都是不容易。
开明泮出逃时是十岁,现在是四十九岁,看他苍老得不成样子的容颜,那都是恶劣的生存环境所迫,平时需要处心积虑的运用智慧才能挣扎出一片天地出来。
当然,少时聪慧英明不代表能一直保持下去,多少君王年少和壮年时不是雄才伟略,到了老年的时候却是变得昏庸无道。
要不是因为开明泮没有以前的贤明,昏了头才会千里迢迢走过莽莽林路率军来与一支不了解底细的军队交战。并且最使人纳闷的是什么,是开明泮不是为了为国获利来打,纯粹就是想要出一口幼年时期的恶气。
若不是开明泮几十年的君王生涯攒足了足够的威望,要不是几十年的权力团结了不少忠心耿耿的文臣武将,光是因怒兴师和劳师远征就该瓯雒国乱一阵的。
若不是岭南诸族要往南迁移,瓯雒国能获得不少人口,瓯雒的臣子们怎么也不会让开明泮这么胡来。
国战不能轻易开启,这是谁都懂的道理,要是付出那么多的军费和人力没有获得,一个国家能经得起几次这样的折腾?
不知道有多少朝代里一直流行着“非不可为,是不能为也!”这句话,特别是汉武帝刘彻打了近百年的战争没有获得国家利益,之后“穷兵黩武”更是成了至理名言,结果华夏的固定版图也就维持在汉朝时期的疆域范围,除非是儒教并不盛行的时代才能新开扩出那么一点点疆土。
这年代还没有那么多的道路和概念,任何一个国家对领土的扩张从来都是充满了野心,既然出兵岭南可以获得人口,或许还能咬下那么一块肉(土地),那么瓯雒的文武大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全力支持呗。
有了举国上下的支持,三万瓯雒国军队与岭南各族的武装不是一个概念,他们身上有统一的战袍,不过因为是ya热带的关系采取的是短袖、短裤模样。士兵们手里的兵器可不是什么石器时代之类的玩意,是青铜锋刃的剑、戈矛、长矛等等武器。
当一千瓯雒国军队试探完,验证了吕哲军的战斗力,瓯雒的一些文武其实心里已经在打退堂鼓了。
可不是吗?这么一支由三万个健壮男子组成的军队,再配上相应的兵器,说实话要是国力(指建设能力)能跟得上,在南亚扩土千里也算是足够了。可是一千士气高昂且武装齐配的瓯雒国军队上去试探,结果倒好……原来中原军队的凶悍还真的不是吹嘘出来的,能在南亚横行的千人队上去不到两刻钟战死当场战死二百余人,其余四五百受了轻重伤,本着不服气的念头再冲锋一波,结果是敌军调来了更凶悍的部队,再一次的较量是倒下四百多人立刻崩溃。
吕哲军可不是南亚那些野人组成的武装,那是一支有编制有约束的大军,这支大军的数量也有点惊人,竟是达到了二十万的数量。而似乎二十万只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吕氏哲?是吕哲麾下的众多兵团其中的一个。
战斗力不如人是明摆的事实,且很明显数量也不如人,他们光从岭南各族那里就得知吕哲麾下的军团有四个,三支兵团是常备军,其中一支就是南侵的南部军团,另外还有什么北部军团和东部军团,有一支更为精锐的军团叫禁卫军……
老天!没开玩笑吧?一个军团二十万人,四个军团岂不是八十万人,吕哲似乎随时随地都还能在武装起二到三个军团,甚至是更多?
得了!别什么更多了,光是四个军团都是八十万青壮,快达到瓯雒国的总人口数量了。与这样的对手交战?那该是多么缺心眼的人才会干的事情啊!
还真的有缺心眼的,那人就是瓯雒国的安阳王开明泮,臣子们都在劝岭南人在迁移,岭南各族都不要土地了,他们何苦去招惹这样的敌人,可开明泮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弃,怎么也要尽到相应的义务。
对于瓯雒国来说,他们的义务是刚刚有的,那就是帮助岭南各族挡住或者拖延吕哲军的入侵步伐,换取岭南各族迁移瓯雒国疆域的臣服。
没得说,岭南各族迁移往南的人口没有办法仔细算,但是怎么也有三十来万,三万瓯雒国军队哪怕是折损在离水战场能换来三十多万人的感激和臣服,怎么也是划算的吧?
当然,三万多的军队不能全折损咯,至少古蜀人、巴人和一些亲近的雅利安人不能当草芥丢了,开明泮和一众文武在战事无法维持之前也该及早撤离。
岭南各族为了掩护部落往后迁移很拼命,七天之内各处集中过来的岭南人已经在进攻中战死了将近两万人,一些轻伤或者跑回来的岭南人也被各部落的首领命人杀死,拢共的损失人口达到了二万四千人。
杀死逃跑的族人,那是为了警告其余人,现在正是族群生死存亡的关头,一些人人的性命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为了达到视死如归的冲锋趋势,杀鸡儆猴十分有必要。
很残酷,各部落首领的亲戚哪怕是逃回来也是被杀死,残酷变成了残忍,但是与族群的延续相比这些又算得上是什么!
“阿匍(类似于大人之类的称呼),华族人本来该泅渡的援军没有见着。”说话的人不但是一身的刺青,脸上的肌肤密密麻麻也也令人眼花缭乱的刺青,他是桂越一个部落的首领,名字很复杂,但是简称为松木。
开明泮是有点老糊涂了,可是不代表智慧完全丧失。他说:“连续七日强渡军队增援,偏偏不大股人马渡河,怎么可能没有诡计呢?”
“是啊阿匍,那我们是不是马上发动总攻吃掉那些人(西岸吕哲军),然后……”
“等!等到晚上。现在不断的派出人手消耗他们的意志和体力,等待傍晚的时候我的军队会发动总攻。”
“好的阿匍。”
曾经周王室的封国,不管是春秋还是战国,作战从来都是讲求计谋,很多人将这种行为称呼为智慧,但是实际上这并不能称呼为“智慧”,该是军事谋略。创造发明才是智慧,但是华夏体系显然不这么看,开明泮的瓯雒国严格来说也是华夏文明的体系,因此很显然对于智慧的理解方式也是拥有足够计谋的军事谋略。
开明泮看上去有些累,他再观看一小会招呼随从抬来了竹子做成抬椅,被人抬着慢悠悠返回了树林,树林里有着被建立起来的营寨。
“王上,我们真的要拿出精华军队去和吕哲的军队血拼吗?”说话的人叫皋通。
皋通名字有点怪,他不是华夏苗裔,是南亚一个叫文郎的小国苗裔,文郎国是越南区域的土著国家,不过已经被瓯雒国所灭,不少投降了的文郎人都为开明泮效力,他正是其中一个。
这个家伙可是一个神人啊,根据《交州外域记》,“南越王尉佗举众攻安阳王。安阳王有神人皋通,下辅佐,为安阳王治神弩一张,一发杀三百人”。
随随便便造一张弩能一发杀三百人,发射出去的不是弩箭而是云爆弹或者巨型燃烧弹吧!?
华夏历史多有夸张和扭曲事实,很多压根就是架空历史,要么就神怪小说,不过能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的人,毫无疑问绝对是牛人。
现在这个牛人很明白地在告诉自己的效忠对象,三万军队对瓯雒国很重要,哪怕是为了得到三十来万人口的感激,瓯雒国也是损失不起的。
开明泮的回答很简约,只有三个“孤知晓”就没有下文了。
瓯雒国努力了几十年,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增加人口,概因现在的人口就是一切,没有人口就没有一切。
过了很久,开明泮突然叹息了一声,幽幽道:“那些人(指吕哲军)的侵略性很强,哪怕是有林莽作为屏障……”说到这突然失去了说话的欲望。你正在阅读,如有!
第五百八十七章 艰难的呼吸(上)
一个新生势力刚刚崛起的时候绝度是扩张欲望最为强烈的时刻,概因每一个这样的势力首脑必然有着天大的野心,手底下也会有众多的贤臣良将。
有相应的野心和实力,为什么不大举扩张呢?这也是为什么每个朝代的开国皇帝总是能率兵鲸吞万里山河,第一代难以开扩的土地到了第二代随着众多将领老去或者收敛,续任者却难以开扩疆域的原因之一。
毫无疑问,吕哲是将开扩疆域的方向定在了南方,最先倒霉的是百越各族,现在又将眼睛盯上了岭南,拿下岭南之后呢?是不是该轮到更南的区域了!
开明泮本身不是一个开国之君,但是在他的手里瓯雒国的领土得到扩张,先后又打服了很多部落。作为一个为国家(家族)开扩领土数十年如一日的君王,他太清楚一支新生势力的野心了,对土地的渴望将是无限制的。
面对如吕哲这种短期之内迅猛崛起的新生势力,开明泮认为只有在敌人没有发现或重视自己的时候给予一个难忘的教训,借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该势力扩张的脚步。同时,因为双方面都不熟悉对方,能及早的交手肯定不能等敌军都推进到自己的国门。
“战争在别人的土地上进行,远好过在本土打。”开明泮低低地又说了一句。
睿智啊!有战争必然就有破坏,将战场设立在非本国疆土之内。那么损失了也是别人的财产,开明泮懂得这个道理实在难得。
皋通连连点头,但是他认为战争的节奏或许可以变一下。建议:“很明显吕哲军已经开始分兵,在岭南多丛林的环境迂回不是那么轻易……”
迂回再怎么不容易,但是迂回总归是迂回,一旦吕哲军的军事意图达成,他们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包括瓯雒国在内,在岭南与吕哲军交战的武装总数量只有十一万,相当大一部分还是处在石器时代的部落。将瓯雒国三万部队和一些部落集中的精锐整合起来有金属兵器的人还不到六万。
说实话,硬撼是绝对不行的。他们能做的就是避免大兵团会战的爆发。按照时间来算,吕哲军的指挥官已经连续六天小股增援,用意很明显就是要让过了离水的西岸人马来充当诱饵,给另外的吕哲军争取迂回的时间。那么时间拖得越久就代表离吕哲军的迂回部队完成机动更迫近。
“多待一刻多一分危险啊,王上!”皋通如此说。
“你不懂的,”开明泮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莫测:“那些野人……首领,他们已经杀红了眼,不歼灭西岸的敌军绝不会撤军,现在对于他们来说,任何理智都是软弱和退缩。”,口气逐渐转为强硬:“我们要收拢岭南各族的人心,必要的牺牲无可避免!另外。为了使岭南各族在未来的战争中出死力,在这里伤亡却是惨重,他们对吕氏哲的恨意就越浓。有利于日后我们可能与吕氏哲爆发的战争!”
地位不同,思考的方向也就不同,皋通是以一名臣子的角度来思考,开明泮想得却是全局。
虽然无法百分百的确定,但是开明泮已经预见到南方(非指华夏疆域)日后必定会被战火所笼罩,那还要看吕哲的胃口到底有多么。另外中原是不是会产生什么变局。
开明泮可不是那些没什么文化的百越的酋长,他是古蜀国的王子现在的瓯雒国一国之王。很清楚华夏体系的任何政体对土地从来都是有着惊人的野心,吕哲之前不知道岭南和更南位置的富庶(指资源)也就罢了,看在中原内乱的时候还派出二十万军队南侵的决心,那是清楚南边不是什么蛮荒之地,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啊!
财已露白的南方能指望继续和平下去吗?能的!那就是华夏本土发生牵扯到吕哲的大战,让吕哲没有多余的兵力继续南侵。可是这有个前提,那就是南方给吕哲军造成意料之外的损失,不然没有任何难度就能获取疆土的前提下,吕哲怎么肯甘心放弃?
“兵法之道在于用间用强,”开明泮展现出了一个创业君主该有的智慧,他枯瘦得像是鸡爪一般的双手握成了拳状:“想要拒敌于外,只能从用计使中原内战波及到吕氏哲身上,另外就是展现出让吕氏哲迟疑的强大。”
玩笑了,南亚最强军队之一的瓯雒国士卒损失两个才能干掉一个吕哲军,那还是对上一直士气逐渐低落和疲劳无比的军队,想要用这等战斗力的部队与给吕哲军一个难忘的教训,难……非常难。
皋通看着神态有些莫名狂热的君王,心里却是只能叹息而不能波冷水,他太清楚开明泮日日夜夜想念的就是重归蜀地,为此鼓动新生族群羌人去入侵蜀郡,也出重资蛊惑桂越首领去插一脚,结果百越北侵的时候瓯越、闽越、南越三大部落联盟都去了,独独桂越这个百越之中人口不输给三大部落联盟的族群没去。
幸好桂越没有北侵,不然估计也是被消灭在长沙郡的命运,毕竟百越人擅长的不是什么攻城拔寨,更加不是大型的会战,该是偷袭侵扰才对,没那个本事去玩什么大兵团作战,纯粹找死嘛这是!
“不会那么快的,连绵的雨季之下,大股人马的军队进行迂回不是一两个人冒险穿梭于丛林之间。军队行军需要开辟道路,除了保证必要的后勤补给线之外,也是在为日后的军事行动创造便利。这样一来吕哲军想要躲避我们的眼线采取迂回,范围必定不会在战场的二十里之内……”开明泮看去胸有成竹,哼哼了两声才继续说:“十五天,他们哪怕是再怎么快速迂回的期限也不会少于十五天,今天敌军没有援军渡河增援,肯定是他们内部出现了什么事情耽误了。本来该是再拖一两天看看情况再全力歼灭,不过那些野人(首领)急了,那就提前罢!”
皋通赶紧问:“那我们的军队也投入总攻吗?”
开明泮摆了摆手,眼睛也缓缓地闭起来,显然是累了不想再开口。
“几日连续的的交战,战场的交战范围是三里方圆,河滩那边除了敌军巩固过的位置都是水涝区域,恐怕无法一次性容纳超过三万人以上的部队进攻,”皋通谨慎地说:“先锋部队以岭南野人为主,他们还能再凑出二万人左右。搏命的进攻该是能撕开敌军一两道防御线,我们的军队就在第三道防线交战的时候进入战场?”
开明泮还是在摆手,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
吕哲不是神仙,南部军团的各级将领也不是神仙,他们当然是不清楚森林里还藏着这么一支武装齐配的敌军,还准备用岭南各族的尸山血海打开进攻的通道,然后给予渡过离水西岸的部队来一击狠的。
离水西岸的吕哲军,在周敢没有大失误的前提下再一次让岭南各族的进攻破产,可是周敢再怎么说也只是一名军侯,懂得的知识也就是军侯那一级别的战术,远不是受过校尉培训的唐杰所能相比,因此抵御进攻的代价也就高了一些。
大概是二个时辰的交战,原本之剩下三千余战力的西岸吕哲军战死了近三百人、轻重伤达到上千,可以说本来就少的战斗力一下子减去了一半,已经是到了最危险的临界线。
交战结束,吕哲军的士卒带着疲劳清除战死者的遗体,他们时不时就会往东岸的本军的营盘看去,每个人的眼眸里除了期盼援军之外就是有着一丝迟疑。
算上今天的战损,西岸这块不大的交战场地已经倒下将近七千的袍泽了,营地里停放同袍遗体的场地快被占满,大量的伤患更是占了不小的一块区域。
这是吕哲军自成立以来打得最被动的一战,因为被动和大量的伤亡士气自然就高不起来。要不是实在退无可退,严酷的军法到了一校部队伤亡接近三成的时候早就无法阻止的崩溃,更加别谈他们是千人队与千人队临时渡河增援,本来就不是同一校的袍泽,最早的那一校(五千人)完好无损的不知道有没有五百人。
“军侯,还能持续作战的人员已经降到不足一千五百,营中的伤患也面临缺乏财物的窘境,我们……”新的值日官脸上的表情是铁青一片,他是第三顺位指挥官,名叫陈绍。
因为是第三顺位指挥官,他知道的远要比普通的将领和士卒多得多,一部校尉唐杰,也就是被主上亲封勋爵的二十八人之一,中了毒陷入昏迷,他们的处境又因为对岸没有派来援军变得越加艰难,还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下一次敌军的进攻。
周敢脸色亦是好不到哪去,以前天有高个的顶住不觉得什么,唐杰一昏迷所有重担都压在他的肩上,实在是沉重到连呼吸都困难的地步。
“主将已经传来军令,明日卯时(岭南出现第一缕阳光的时间)会有一校袍泽掩护,军中病患、伤患先撤,余下袍泽作为第二序列……”周敢一点也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敌军环绕之下渡河撤军,我、我们……”
有些话是哪怕明白都不能说出来的,周敢想说的是他们可能会面对比想象中更艰难的局面。(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八章 艰难的呼吸(下)
惨,什么样才叫惨?
是明知道会有不好的下场还必须要“不可为而为之”,很多军官去那个叫什么军事学院进修,经常被强调一句话,全文并不长——对于军人来说,需要做的是执行上司的命令,不是去思考为什么要执行那个军令。
在有那么一段时间里,相当多去南陵军事学院进修的军官都认为那句话是极为正确的,毕竟他们是来进行升官的人,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命令能够被无条件的执行。
现在呢?二十八位勋爵之一的唐杰或许在昏迷中还会不断骂那个下达送死命令的王八蛋(周文),接任西岸指挥权的周敢心里也肯定是一片咒骂。可是有什么办法啊,这里是岭南,背后是滔滔河水,哪怕想要违抗军令能逃到哪去!至于投降那是想都不用想的,脑子有病才会去投降喜欢吃人肉的蛮子。
苦日子终于是要到头了,可是迎来的未必是“春天”呐,极可能是比“严冬”更加残酷的场下,也许大家伙最后都会喂鱼?
吕哲军对阵岭南各族,战损者的数量大概是七千人左右,可这只是其中一部分的损失,部队的统计名单上可是还有着二千二百多人的失踪人员。
甭说了,那是在强渡增援的时候在河面上翻覆的士卒数字,毕竟蛮人不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后续部队悠悠闲闲地渡河,他们会从上游放下载人或是不载人的木筏。每一次东岸向西岸增援总是会出现损失。
七日之内产生上万人的伤亡,哪怕是对上传说中的强秦军队都没有这么大的损失,之前哪一次吕哲军对上百越人不是几万大胜十来万。最干净利落的就是长沙郡一战歼灭了近五十万的百越联军,怎么到来岭南战役就开始各种不顺了呢?
过了离水西岸的军官都知道他们这支部队成了拖住岭南各族联军的诱饵,也清楚这一场战事打下来不管结果什么样大功劳肯定是要有的。要不是明确知晓立足离水西岸本身就是一个大功劳,活腻了才会没想到要逃。
“醒了,校尉醒了!”
周敢还在发愁怎么安排撤退顺序,那个不知道名字却被严令待在中军大帐照顾唐杰的医匠跑来了。
唐杰是醒了,他中的并不是什么剧毒。相传是岭南一种会使人全身麻痹且昏厥的蔓藤植物。当然,他中的毒绝对不止一种。因此受伤位置的皮肉才会显得发青需要被割掉。
周敢是和陈绍一统前去见醒来的唐杰,他们进帐之后看见的是显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唐杰,此时的唐杰似乎是处在一种魂游天外的状态,两人都进来了半响了没有反应过来。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该是一刻钟左右?唐杰终于是吭声了,他的声线听上去比较沙哑,音量也不高:“将今天的战况详细讲来。尽量讲慢一些,我耳朵一直在长鸣。”
周敢早就受够那沉重的压力了,他深呼吸一口气,用着缓慢的说话节奏开始讲,重点介绍唐杰昏迷之后的战况,最后用着异常郁郁的语气说:“仅是有一千五百不到的袍泽还能舞得动兵器。”
听完的唐杰消化了很久才开口说话:“我做了个梦……”,他停顿下来看了看帐内的周敢和陈绍。那个医匠就自动忽略了:“夜间蛮子发动袭击,我们全部战死在西岸,”惨惨地笑了笑:“不过因为我们的拖延。来攻的数万蛮子被主将包围全部歼灭。”
古人迷信,非常非常的迷信,凡事只要跟鬼扯得上关系,能稍微有点证据就会深信不疑,特别是对于梦境的“预言”更加的确信。
听罢的周敢和陈绍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面面相觑之后由周敢问:“校尉的意思是。今晚蛮子就会发动总攻击?”
唐杰不是在故弄玄虚,不过他也不太记得自己到底梦见了什么。会那么说是周敢介绍的战况进行了一种潜意识的暗示,他又根据梦中一些还记得的片段将这个梦境的“剧本”给补充上了。
西岸的吕哲军之剩下不到一千五百战力,可以很确定的说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敌军统帅不是傻瓜,怎么也能看得出是发动总攻击的机会来了。
其实也不需要那么复杂,岭南的那些蛮子本来就不分昼夜在进攻,按照正常的交战状况,他们这伙之剩下一千五百战力的残部再支撑两次就真的是顶不住了。所以唐杰根本就是在说废话,可以把他的行为当成是在部下面前炫耀的一种装x。
古时候装x是一种必然性,可以是为了保持神秘性,也可以是为了增强接下来要说的话让鬼神帮忙“背书”来使得荒谬的事情有一个良好的解释,既是寻找一种借口。
果然又听唐杰说:“我欲展开一次主动的反击打断敌军的部署,也是为了明日卯时能够顺利的撤退。”
吕哲军讲神神鬼鬼那一套其实没有多少市场,他们所学到的知识就是什么样的结果必然是因为事前做出了什么选择,也就是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很不幸,周敢和陈绍皆是军侯,他们学过最粗显的“逻辑学”,很快就能从唐杰那似是而非的鬼神论中绕出来,并依靠两人的智商去进行理解。
说白了,唐杰就是觉得被动防御大家都可能要完蛋,既然是要完蛋不如冒险搏一把,反正撤退的日期已经按明文的军令下达,那么被动防御的限制也算是解除了。
“请校尉示下!”周敢和陈绍一起行礼。
唐杰一副虚弱得连说话都困难的模样,很显然带队冒险的人选只能是周敢或陈绍,他们认同唐杰的选择,但是那么正式的行礼可不是争相踊跃的要为了大多数人牺牲自己。他们是在等待唐杰开出合适的价码,毕竟唐杰那是建议不是军令,所以冒险会得到什么样的军功必需事先说清楚。
很现实?确确实实是很现实,军队是暴力机构不假,也可以下达必死的任务给军人去完成,但是什么都要有一个价码,价码合适就心甘情愿地去牺牲,价码不对既然都是要死那哪种死法不是是,现在可没什么民族大义的概念,更没有“为了某某谁,你去死吧”,“生得光荣,死得伟大”之类的忽悠技巧,讲的就是自己死后家人会得到什么,哀荣又会是什么规格。要是死了家人不能妥善得到照顾,哀荣又差强人意,那死不死还需要详细的考虑一下。
所以呢,唐杰懂,对于部下问及价码更是没有一点不愉快的情绪。他愿意过来指挥西岸诱饵之军也是先和周文谈好价码,他的价码和参战将士的价码,还通告了参战部队此战会得到什么样的军功,用这样的方法来增强参战部队的韧性。
千万别误会说随随便便一支军队都能和主将去讨价还价,那是“决死之军”才有的待遇,用意就是让这些人心甘情愿没有负担的战死,不但是吕哲这边有这样的“惯例”,一直到两汉期间华夏族群都是这样,还要到五胡乱华之后才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谈妥了条件,也是唐杰力所能及可以开出的价码,胆子比较大的陈绍觉得划算就抢先接下了带队出击的任务。
只剩下一千五百战力,意味着陈绍能带兵出击的士卒只可能是五百人以下。
在万人以上的战事中,五百人在很多时候砸进去一滴的涟漪都泛不起,但是在一定的时刻运用得当的话,五百人却是又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岭南各族联军在观察西岸吕哲军的虚实,经受过正规军教育的吕哲军军官们又怎么可能是瞎子?唐杰已经注意敌军很久了,他不但发现有一支并不属于百越体系的武装,还发现敌军主要的屯兵位置,如果不是敌军的首脑太过狡猾,毫无疑问敌军中军该是在正面的那片树林之内。
既然是要打乱敌军的军事行动,那有什么比袭击敌军首脑所在位置更加的直接和有效呢?
不是唐杰看不起岭南各族联军才会想着用五百人去进攻一军统帅,是岭南各族除了敢以命博命之外真的没什么作战技巧。对付这样的敌人,要是没有那个王八蛋有那么多的限制,唐杰说什么也不会打得那么艰苦。
现在撤退的日期已经确定,老子们马上就不奉陪了,且不冒险也确确实实是有可能撑不到天明援军抵达,有什么理由不冒险一次?!
“完整的全套藤甲已经全集中过来了,另外劲弩、朴刀等物也应有尽有,”忙碌了半响才能喘口气的周敢很慎重地对陈绍和一众杀气腾腾的士卒行礼:“诸君,拜托了!”
一旁虚弱到需要被搀扶才能站稳的唐杰也是庄重行礼。
陈绍与一众士卒只是点头没有其它动作更没回礼,然后就互相之间帮忙检查甲胄。
主要是在场没什么传统贵族在呀,不然绝不是这么一副场景,决死之军出战并不是这么简陋,除了需要巫师跳“大傩”祝福之外,指挥官还要吟唱《诗经》中的某段诗词来作为送别,有才华自然也能应景题诗。
要是有传统贵族在场,此战要是得胜或是大胜,那么又是一场类似于“风萧萧兮”的悲壮历史篇幅。
实在是可惜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九章 让我们创造历史吧!(上)
很多人可能不相信,但是却是史实,在夏、商、周(含春秋不含战国)的那么一段历史里,华夏军队在开战之前是需要祈福和祈祷的。
祈福仪式是一种祭拜鬼神的典礼,只有身份到了一定地位的人才有资格主持,一般是列国的国君。
祈祷则是由参战的全军将士一起参与,主持仪式的人会是军队的主将。该中祈祷仪式是念一种战诗,在举行仪式的时候全军基本是单膝跪地、双手成奉献姿势举起向天。他们念的战诗自然是没有什么战斗力、防御力加五的“奇妙加成”,但是对于军心士气来说还真的能够达到加成的目标。
原版的历史上,始皇帝一统华夏之后烧毁列国史书,那么列国的战前祈祷念什么战诗自然是无法查证了,可以确定的是肯定是《诗经》里的其中一首。秦军的战诗可是被流传了下来……
《诗经?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年头的战诗很多,每一首都是一段历史,也可以视为列国的军歌,唱腔也每个国家都不同。像是《无衣》可不止一首,分为《秦风》与《唐风》,所谓的《唐风》其实就是晋国。概因晋国的前身是唐国,唐国的宗室扩张之后国号改为晋,因此《诗经》之中只有“唐风”而没有“晋风”。
其实吧。唱《秦风》无衣手持兵刃作战的不限制在秦国或者秦人,列国军队也会唱《诗经?秦风?无衣》,毕竟这首《无衣》是族群财富,再则没什么专利的前提下,唱起来又不需要付钱,在一定的场合欢畅感觉着实很不错。
吕哲这人喜欢军国主义,军中的战诗从来都是不少。且诗经上有的没有的多的是。像是什么《男儿行》,就是那个“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的那首,另外就是两首《无衣》,相对于《秦风》的无衣,吕哲军的将士更喜欢《唐风》的那首。
《国风?唐风?无衣》
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两首《无衣》其实就是两个概念,秦风的无衣充满了袍泽的战友之情和战斗欲望,唐(晋)风的无衣却是在炫耀自己的妻子做了很多衣服。
有那么点历史常识的人都知道晋国就是一个军国主义国家,诗词里面的“七”和“六”表达的都是一个数字。将士们炫耀自己的衣服多可不是无意义的炫富,他们是在宣扬自己作战非常勇猛,在战场上表现出色得到了领主非常多的赏赐。因此才有足够的财富购置布匹让“不如子之衣”中的“子”,也就是妻子做出那么多的衣服。
军国主义是需要特定环境的,那就是向外开扩的时候全员都能获得利益。不是所有利益都归于君王、像是历史上的这个武帝那个武帝,他们为什么被冠上“穷兵黩武”的帽子,不是他们打仗扩张的行为不对,是对外扩张所获得的好处没有被分润,得到了什么财富都是归于皇帝所有,一些高官或许能得到一些好处。但是民间嘛……只流血没有获得,一些不够级别的官员也只能光流口水。所以……
吕哲喜欢全民发钱,每次发钱都会让发钱的啬夫说清楚为什么而发钱,对外发动战争获得了胜利,因此而发钱。
不参战的黔首尚且能得到战争红利,那么参战了的将士吕哲能亏待到哪去?
陈绍正在借没有出战的空闲给那些询问的将士回答诸多问题,包括这一次作战获胜的奖赏、战死后的待遇。
其实主要是成军的时间不长,一些制度也执行不久,不然将士们面临什么样的局面会有什么下场基本都会形成一种制度惯例,也就不需要再去多问。
五百主问陈绍,百将问五百主,屯长、什长、伍长、士卒……一层层的通告下去,即将出战的五百人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表情,那模样一点都看不出五百人要袭击不知道多少敌人的中军而感到忧虑。
吕哲军的待遇不多,该说是相当的不错!首创的军饷制度已经解了将士家中的一部分收入问题,他们能够不担心家中失去了自己这个主要劳动力日子艰难,另外关于成为常备军一员可以获得固定数额的传家田亩,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眼巴巴等着成为常备军的男儿。除了固定的军饷、田亩,战时立功还能依靠军功获得赏赐,不但活着家庭负担的顾虑减少(还能获得),战死了也有一套抚恤制度。特定的场合之下,敢死之士不管是幸存还是战死都可以有特别的奖赏,只要说清楚道明白一系列的“因果”,那还惜什么命!
“都是健儿啊!”虚弱无比的唐杰看着暮色中的士卒发出了感慨。
周敢却是没搭腔,平常战死也就战死了,作为敢死之士战死能获得三倍的抚恤,都是当兵吃粮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没命,有了那么优厚的哀荣,自然是无牵无挂等着死战。
“其实啊,都在害怕死亡那一刻的来临,将话讲清楚了才好。”唐杰说的是向全军通告战况,明明白白告诉他们现在的处境。
周敢依然不怎么理解,连续苦战那么多天,士气低迷已经是现状,不是那么一件事两件事能提高士气的,他觉得仅剩的一千五百士卒以其说变得士气高昂无惧战死,不如说是知道自己战死也能确保家人不会因为失去主要劳动力变得艰难……哭喊无用,不如就坦然一些。
“鼓擂起来,就那个……那个主上在南陵阅兵的鼓乐!”唐杰说得太大声了,身体虚弱就是一阵咳嗽。
阅兵时的鼓乐?其实就是战鼓加上秦筝还有号角,那是非常复杂的一套音乐,没有经过起码几个月的彩排和演练是绝对无法演奏,哪里是西岸的吕哲军能演奏出来的。
周敢也不做纠正,甚至压根就没挪动一下脚步。
偷袭啊,陈绍是要带五百人去偷袭,怎么能大张旗鼓呢?那可不变成了通知敌军己方要有所行动了。
已经交出指挥权的唐杰纯粹就是一种情感上的抒发,真正做主的是周敢。
需要念点什么战诗词吗?需要的,那是对敢死之士的一种尊重。
一个族群要是连敢于效死作战的勇士都不尊重,哪怕这个勇士是“有偿”的勇猛,那这样的族群也没什么希望了。不尊重反而去嘲笑去讥讽,这样的族群就等着灭亡吧!
穿开明泮亦不是神仙,岭南各族的首领也不会是,他们正在协调夜幕降临后哪些部落作为前锋军,哪些部落又是什么梯次的作战序列,完全不知道那支被河水隔离开的吕哲军已经打算来一次主动的反击。
算上今天其实已经是第八天了,在这八天里吕哲军没有做过任何一次反击行为,这种常态不免也就让包括开明泮在内的联军头目们思维固定化。
他们这一次的坐作战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哪怕打到天亮都要吃掉西岸的吕哲军,为这一次军事行动“点”下一笔注脚,然后就该转身进入黑茫茫的原始森林向后撤退一百余里,在下一个河道西岸构筑防线,再重演一次类似于离水这边的交战。
因为是要发动总攻击,该次的军事行动来自瓯雒国军队也会参与,一切都显得无比的慎重,反而将往日里早该发动进攻的时间给延后了。
数千人行动发出的动静不小,上万、几万人的战前准备动静就更大了,原本还怀疑唐杰说敌军今晚要发动总攻击的军官,他们听到林子里的动静那么大也就再无怀疑。
西岸吕哲军的营盘在被加固,他们总算是有机会拿出华夏军队的“好戏”也是最为有优势的军事技巧,什么拒马、鹿角、铁蒺藜等障碍物在敌军进攻必然经过的道路上布置起来,为了掩护陈绍一众人等也发动了一次侵袭。
所谓的侵袭自然是有限度的抢占一部分森林位置,这件事情唐家亲自带队的时候受创成了半死不活的惨样。有了这次侵袭,吕哲军的营盘中才有数量众多的篝火,岭南各族本身在准备总攻,吕哲军的这次侵袭倒是没有引起多么大的注意,甚至岭南各族为了不打断自己的备战部署还有意地不激烈作战让开了部分区域。
说到底除了瓯雒国的军队算是正规军,岭南各族的武装就是一些乌合之众罢了,这些乌合之众敢于搏命作战,但是在一些军事部署和常识上面怎么说也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的。
在敌军避让的前提下,侵袭的吕哲军为难了,他们是需要发生比较激烈的交战才能对五百来士卒没有归营做出一个合理的掩盖,没有怎么交战出去近千人只回去一半,那岂不是当敌军都是瞎子和笨蛋?
“不管了,本身就是冒险,直接该怎么干就怎么干!”陈绍果然是有胆色的人,一咬牙也就带着五百敢死之士消失在树木和植被茂密的丛林里……(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章 让我们创造历史吧!(中)
在没有夜视仪的时代里进行夜间作战其实并不是太好的选择,概因在没有充足的营养之下人基本是没有夜视能力,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兵器厮杀很碍事。
岭南各族联军是已经不计较伤亡了才不顾夜间可能发生的乱战……也就是不知道杀的都是谁,是敌人还是自己人,他们才昼夜发动进攻。其实从这一点来看,吕哲军称呼他们为蛮子真的是一点没错。
陈绍带人扑进林子的时候,连他在内有多少算多少都是一个一个手搭着肩膀在走路,这样一来五百人就分为五个百人队,一个搭着一个形成五条长龙。
非常认真的说,要是没有足够的组织度(即操练和协调性),玩起夜袭来真的和自杀差不多,陈绍所率领的这五百人并不是吕哲军的精锐,说实话真的是有点玩不转的。不过呢,人被逼急了的情况下什么都干得出来,再给予一定的价码,那做什么都不奇怪了。
夜间的森林什么声音都有,大队人走动起来的悉悉索索的动静,再加上时不时一声不知道什么猛兽发出来高昂的吼叫声,尤其使人觉得心里凉梭梭的。
幸好啊,岭南各族设立起来的营寨是有亮光的,虽然不是犹如白昼那般,可是只要是军队在夜间都会燃起篝火,这是防止敌军偷袭也是给予值夜的士兵取暖。
其实岭南各族包括瓯雒国军队的篝火安排都不正确。他们是在围栏之内胡乱的点亮篝火,不像是华族军队会在军营之外每间隔多少米就点燃篝火。
为什么要说是错的呢?很简单的道理,燃烧篝火除了为了给士兵取暖还是一种视野措施。在营外保持足够的光线是为了防止敌军会悄声无息的摸过来。要是华族的军队(指正规军),哪一支军队会在营内设置篝火不是在营外,营内哪怕是燃烧篝火那也是在空旷的校场处,离士卒们帐篷近的地方别说篝火,连一点火星子也绝对不会看见。
逐渐摸近了的陈绍看见敌军不管是营寨还是篝火的布置都显得业余是心中狂喜啊!该是业余到什么份上才会干出在营寨外没有预警篝火,营寨内反而内到处都设置篝火的蠢事,他让后面的人全部伏身猫着。就等着先行一步的斥候回来禀告了。
派出去的斥候还没有归回,敌军的营寨却是响起了一片吵杂之声。大概是两刻钟左右,斥候是回来,可是敌军也从营寨中出去了好几千人。
“不是我们被发现了吧?”陈绍其实不用特意压低声音,他们距离敌军营寨该是一里。除非敌军之中有顺风耳的存在,不然在那么吵杂的环境下是绝对注意不到的。
斥候全身都是黑漆漆的,在少量的光线下那双眼眸显得极为明亮。他咧了一下嘴巴好像是在笑,也压低声音:“一路摸过去没有发现明哨,除非是敌军躲藏得太严密了发现不了,不然也没有发现暗哨。”,他的口音听上去有点奇怪。
陈绍能理解为什么斥候是这样的口音,毕竟是归化的百越人,不同于华族各国的说话强调和音节也不奇怪。他一边颔首又问另外一名斥候。
另外这名斥候就是华族人了。他也说出了与那名归化百越斥候相同的情报。
陈绍连续问了七八名斥候,得到的结果都是不尽相同,他低声“嘿嘿”笑了两声。没有任何废话就站立起来:“准备燃烧物,也做最后的战备检查!”
是的,就是站起来了,并且是一个不落的站起来。
在植被茂密的环境里,到处都是树干、与人身高差不多的杂草和不知名的植物,他们站立起来的时候其实是被遮掩住的。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中。偶尔会出现金属相碰的响声,低声的交谈时不时也会冒出几句。从某些方面来说。陈绍率领的队伍也不是一支严格按照要求执行夜袭行动的部队。
人与人搏杀的动静在夜晚传递起来似乎更为清晰,远方传来了呐喊,之后是战鼓声和苍凉的号角声出现,那是敌军又在冒着漆黑进攻了。
“全军注意,听我号令——”陈绍没有压低声音了,他举起手里的战剑向下一劈:“杀!”
一片应“诺”之声再次展现这支吕哲军的不专业,他们喊完之后快速奔跑起来,因为光线不足的关系很多跑着跑着突然一栽失去身影,不过很快就爬起来继续冲锋。
秦时的一里也就是现代的三百米,这支五百人的吕哲军一直跑到敌军营寨一百米之内,岭南各族和瓯雒国的军队都还没有发现。
能够逼近敌军营寨一百米以内都还没有被发现,不管怎么说都算是一次成功的偷袭吧?可是等陈绍带人冲到敌军营寨的围栏边还没有听到敌军示警,他们就该怀疑是不是中了埋伏了。
可能有不少参与夜袭的士卒已经在心里发毛,可能也有不少人双腿开始发软,但是对于带队的陈绍来说,不管是不是敌军安排了埋伏,现在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了。
“砍……不,钻,咱们钻进去,留下十个人站在围栏边破坏围栏,”陈绍说的就自己先从间隔大的围栏钻进去,双脚踏在敌军营寨内的时候才继续说:“其余人随我来!”
什么情况啊这是?五百个人靠近围栏都开始在钻了,猜测中那些埋伏着的敌军还不冲杀进来,若不是能看见不少蛮子围着篝火,真该怀疑是不是来错营地了。
“军侯,那些蛮子怎么只对我们指指点点不示警,一些蛮子还在嘲笑?”一个百将满脑子的迷惑就问出来了。
陈绍愣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挂满了杂草的身体,再看看周边的袍泽因为钻林子藤甲上也都勾挂满了树叶和杂草,刹那间就明白了啊!
岭南各族没有正规军,且因为是各部落临时组成联军,十数万人的情况下除非是现代的电脑储存器,不然谁能记住所有部落的着装和人的长相?
“等等!都别慌乱,稳着点,都稳着点!”陈绍是第二次激动了,他太过激动之下几乎是语无伦次:“悠着点,都悠闲点,靠近那些蛮子后不该说话的一句也别说,有人问起就让越族的袍泽回答那些蛮子去闲逛了。除此之外都散开着点,咱们直接走过去。”
太儿戏了吧?可是看那些在指指点点就是不发出示警的蛮子,似乎还真的就是战争中的百态之一。
百越是很多部落和种群的泛称,岭南这片区域生活的部落更是多到没边。一个族群会有自己的习俗,每个部落之间的穿着又会各自都不相同,没准还真得有和陈绍这股人相识的族群或是部落存在。
另外呢,联军也不是什么正规军,他们要是能组织起正规军也不会一直被吕哲打得满地找牙,所以吕哲不去碰华夏列国专门挑南方扩张完全是有理由的。
陈绍他们稍微分散之后还真的就大摇大摆在敌军的营寨中行进,一路上因为各部落首领头目都去观看或监督前方的进攻,营寨之内压根就没有身份地位足够高的人物来拦下问问。
要知道哪怕是统一的族群都会有内部的矛盾,何况乎是族群杂乱部落众多的岭南地区?泛称为百越的族群,他们之间的仇杀相当严重,若不是吕哲军来犯又明显是占地灭种来的,还不知道要互相仇杀延续多久。
在一连串的因素下,陈绍担心谁谁谁会过来拦住问话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行人一直是到靠近瓯雒国军队驻扎的营盘前才被拦下。
敌军之中有一支装配齐备的正规军,这个是陈绍早就知道的情报。他看到有身穿短褂短裤的士卒警戒时想混过去,很显然是没有得逞的。
百越之间的语言相当混乱,拦住陈绍一众人的士卒说的却是一种音节奇怪的华族语言,要是见多识广的话能听出那是一种快失传了的古蜀国吐字节拍和强调。可是很显然,陈绍称不上什么见多识广,他听不清楚的情况下是手舞足蹈的瞎叫唤,也是创造机会让袍泽们能够靠拢过来。
“咦?哪个部落的精兵,竟然有金属兵器?”
当然,陈绍听不懂那个好像是小军官的瓯雒国人在说什么,他给出的回应是一剑迅速地刺出去,手里感觉着利剑捅进敌人军官的胸膛,脚已经蹬出去,嘴巴里也吼叫:“男儿当杀人,杀人又放火!”
呆了,不止是执勤的瓯雒国士卒看待了听呆了,一些因为吵闹围过来看热闹的蛮子也是全傻了。
“这这这……”因为内伤受到重创口中不断涩出又黑又浓血液的瓯雒国军官只来得及吐出“敌袭”就断了气。
在瓯雒国士卒和蛮子们反应过来之前,陈绍已经刺死了至少四个人,那些参与夜袭的吕哲军士卒也是一阵又刺又捅又砍的肆虐,短短几个呼吸之内周边清出一块满是尸体的道路,被陈绍带着几个悍勇之士突进瓯雒国军队的营寨……(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一章 让我们创造历史吧!(下)
以有备打无防从来都是一种令人措手不及的突袭效应,特别是陈绍他们这种悄声无息地在敌军营寨深处突然暴起而杀人的袭击,厮杀一旦开始就注定会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能够杀戮多久则就要看敌军的执勤士兵反应快不快,另外就是敌军的预先布防到底经不经得起考验了。
要说蛮荒时代的岭南各族压根就是别想有什么计划的行事,毕竟一帮连语言体系都还不完整的族群,没有文字也就不可能有什么文字方案,能有什么应对突发状况的计划?
瓯雒国那些人不同,他们是一个政体完整的国家,文字是华夏的象形字体,他们因为在南亚地区经常会遭遇野人的偷袭,军队没有什么预防的措施那是不可能的。
留下几十人到底杀人放火,蛮子们的营地因为这几十人到处乱窜立刻就乱了起来,就像是一滴水被丢进油锅里炸开了,产生的混乱有如平静的水面被丢尽一颗石子涟漪开来,以至于产生了一种营啸的效应。
营啸是什么玩意?指的是军队中的士兵因为长期精神紧绷,一旦发生点什么喧哗就有可能会出现混乱,混乱时就会产生推挤,推挤就会演变成斗殴,斗殴会出现死伤,干脆就是互相之间干了起来,最后成了自相残杀。
几十个吕哲军在蛮子间杀人放火没有任何难度就让蛮子产生了恐慌,而这些蛮子来自不同的部落,营中发生了流血事件的的一瞬间就想自保,遭遇到原本有仇怨的部落,那难免延续敌意一点火星就互相厮杀起来。
杀进瓯雒营寨的陈绍等人却是没有那么轻松,他们只推进约二百米就遭遇到一波箭矢的射击,索性的是这次袭击是有备而来,浑身的藤甲全套士卒又个个睁大眼睛提高警觉,一波箭矢之下除非是特别倒霉被射中关节位置,不然用盾牌挡住脸部,箭矢基本是被弹开了。
瓯雒国军队的反应很快啊?他们一波箭矢只是前奏,陈绍一人当先举着盾牌带领麾下继续前奔,只是跑出去十来步又是一波箭矢落下。
越是靠近,陈绍越加觉得盾牌身上的甲胄的受力变重,他看到有袍泽被射穿藤甲的时候脸色大骇。
经过桐油煮炼过的藤甲竟然被箭矢射穿?那该是多么强的力道和穿透力才能射穿啊!
透过盾牌看去,陈绍看见了什么?他看见四面八方至少有二千以上的短衫短裤兵围拢过来,前方也有一些手持劲弩的敌军在放箭,而似乎看一些落在地上的箭矢是三棱箭头来着,一刹那差点就吓尿了。
三棱箭镞也被称呼为破甲箭头,这玩意一石弓十五步(约三十米)以内能够射穿铜甲,五十步(约七十五米)以内能射穿皮甲。要是用张力三石以上的劲弩来发射,七十步可以破穿铜甲,一百步射穿皮甲,离得更近的话连甲胄带人都可能被射穿了。
因为吕哲十分重视对弩机的开发,吕哲军有种类相当多弩,从小巧的连射弩到弩床应有尽有,陈绍看见的是敌军使用类似于秦军的蹶张弩。这种弩有两种款式,一种是脚端出弩,用于强弩;另一种是膝上上弩,用于弱弩。
瓯雒国军队的弩兵手里的家伙分明就是脚端的款式,是一种十分强劲的强弩,陈绍可是清楚这种弩的射程最远可以到达三百步以上,五十步以内除非是重甲又持盾,不然是绝对顶不住的,他能不差点被吓尿了吗?
敌军弓弩手约是三百来人,弓手大概二百左右,余下为弩手,陈绍忍住尿意嘶吼:“冲!”,立刻就是玩命地迈动脚丫子。
哪怕是周边有近二千敌军在逼近都必须冲锋,蹶张弩这种强弩装填起来非常麻烦,百步的距离大概能射两次,面对没什么近战能力的弓弩手不冲,转身逃跑绝对是自寻死路,毕竟离得越远越危险,冲上去到是可以轻易地驱赶或杀戮。再则,百来个弩手发射两次又不是全部能射中目标。
陈绍带人一冲,对面瓯雒国的弓弩手却是慌了,这些弓弩手一慌乱射出去的箭矢准头也就不怎么样,弓手张弓拉弦射箭还能维持速度,弩手慌忙间却是拖慢了用脚端开弓弦的速度。
差不多是陈绍等吕哲军冲进敌军弓弩手二十步以内的时候,三百左右的瓯雒国弓弩手想都没想转身就跑,在慌乱的躲避之时有人还能揣着兵器跑,那也算是瓯雒国的军队操练有度了。
敌军这一跑,陈绍也不追击,他呼喝着“放火,点燃建筑,点燃所有能点燃的一切!”,追上一个跑得慢的瓯雒弩手一剑劈下,砍中对方的颈部一股鲜血飚到脸上抹都不抹,眼睛四处扫视敌军的近战兵靠近的距离,放下盾牌伸手抓起腰间在悬挂的竹筒。
每一名参与夜袭的吕哲军士卒身上都会携带一些用粗布包着的竹筒,这玩意里面装满了火油,是用来增旺火势的必备之品。
他们本来是应该突得更深入一些的,但是瓯雒国显然不是什么乌合之众,想要杀进去抵达敌军主将大帐显然是没可能,那只能是四处放火制造混乱,然后也别纠缠该逃命赶紧逃命。
瓯雒国是南亚势力,他们与岭南各族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建立营寨的时候很少会使用布质材料的帐篷,是会砍来南方十分常见的竹子盖竹舍。
竹子想要变得干燥可不容易,点起火来更没有帐篷来得便利,幸好是陈绍他们有携带火油,天幸的也是敌军有胡乱点篝火的蠢事,不然想要大举放火烧营那根本就是在开玩笑。
岭南族群、瓯雒等南方的部落或势力、国家,他们采用竹子建造房舍其实是有理由的,这个秘密还没有被华族人所发现。
越是南方的建筑,那么低下留有一层空旷的隔层越是高,这是为了防止猛兽袭击,也是减少蛇类进入屋中的几率。同时,这样的建筑格局也有讲究,那就是防止潮气。
不是布质材料帐篷的营盘,陈绍等人放火的难度被增加了不少,可是这样湿润的建筑物一旦成功点燃,那么绝对是一片烟雾弥漫的环境。
成功点燃不少建筑物的吕哲军,他们见敌军已经逼近也顾不得放火了,一个个被烟雾呛得不断咳嗽外加眼泪鼻涕横流,听着陈绍呼喊的声音靠拢过去。
陈绍也是不断咳嗽,被熏得黑漆漆的脸留着眼泪,鼻涕顺流而下的时候因为在不断大吼喷地离得近了的袍泽一脸。
该撤了,他们没办法找到敌军主将的位置,该制造混乱已经做了,该放火也已经放火,这是九死一生的任务没错,但是那“一生”就代表着不是让他们必须送命,能跑是凭什么不跑。
满是烟雾的环境,一众人等狼狈不堪却是心中狂喜,他们在陈绍的带领下开始突围,而这时整个敌军营寨都乱了。
正在进攻的开明泮是等到身后的营寨火光大作也满是烟雾飘上天空才知道老窝被袭击了,会这样是因为他们这边杀声震天,营寨发出的吵杂声被掩盖了。而这个时代没有无线电,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天还能观看旗号,夜间却是只能依靠人跑动着禀告。
人跑动禀告啊,间距好几里之下环境不复杂都快不起来,何况是岭南这片满是森林的区域?所以等开明泮和一众部落首领知道后方面被袭击,他们要确定是多少敌人去袭击、己方损失情况、现场状况又是怎么样,不来来回回的派出几波人反复的刺探那是不可能的。
夜间被袭?离得远远地看营寨内的情况,看那冲天的火光和几乎占满整个天空的烟雾,再听听营寨里那什么都有的声音,可以想象得出来里面该是乱到什么程度。
“……”开明泮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
开明泮可以确定袭击营盘的敌军不会太多,毕竟西岸的吕哲军已经是强弩之末,要固守营盘的前提下不会出动多少人手。另外,夜袭本身就是偷袭的性质,讲求的少而精才有可能悄声无息的摸进去,人多那就是强攻而不是偷袭了。
可是知道那些又有什么用呢?
“继续进攻,”开明泮看着那些一脸慌了表情的部落首领:“敌军铤而走险,代表他们确实是支撑不住了。”
另外的话没有必要说,营寨已经乱起来了,士卒一旦乱起来就别谈能轻易制止混乱,只能是等士卒自己筋疲力尽混乱才会自己消停。在这之前什么弹压、什么制止,那都是加剧混乱而已。
众部落首领面面相觑一阵子都重重点头,他们不知道那么多的道理,但是也明白再加把劲就能攻进眼前敌军的营盘核心,这个时候撤退确实是不甘心呐。
他们不知道自己做出的选择意味着什么、会有什么后果,不顾后方专注攻打西岸的吕哲军营盘对于随时都能攻下是一项正确的作战抉择,可是因为疏忽没有地位高的人回去带人灭火,本来间歇性应该继续下的雨势没有到来,这一场大火逐渐被蔓延开来,最后形成近数十里方圆的滔天大火……你正在阅读,如有!
第五百九十二章 某种联系
在看到远方森林深处发出冲天而起的光亮时,唐杰和周敢对视一眼都激动地高吼:“成了!”
本来也就是一项冒险的尝试,成了就捣乱敌军的进攻梯次和计划,不成反正也是一块完蛋的事情。现在陈绍把事情办成了,他们这些固守营寨的防御部队,只需要防住敌军因为后方被袭展现出来的一到两次疯狂进攻,那么今晚也算是挨过去了。
每次夜幕降临,岭南各族的袭击都不会少于五次,并且每次进攻都是不要命的打法,今夜只需要防御一到两次,唐杰和周敢绝对是有欣喜的理由。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又是抵御了一波进攻的营盘守卫军,他们有足够的实力抵挡敌军最后的疯狂吗?
“敌军在后退,是开战以来第一次没死绝就开始后退!”周敢不知道是该松了口气还是绷紧神经,毕竟事情反常即为妖。
唐杰依然是那副虚弱到极致的模样,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敌军进攻的第三天,有一支身穿短褂短裤的敌军出动过,自那一次之后就没有再出现。”
周敢脸上的肌肉僵住了,那一次交战给人的印象很深刻,不是那支身穿短褂短裤的敌军有多么精锐和强悍,而是蛮子们手里的家伙都是石器时代的“遗留物”,该支军队却是金属兵器,因此印象才会深刻。
手持木棍、绑了石头或手持金属兵器的人,他们造成的杀伤力绝对是不一样的。不够锋利的武器,需要好几下才能使人致死,很多时候也只能重复打击之下造成重伤;拥有锋利兵器的人。不管是什么样的搏杀方式,对人的杀伤力必然是会更强。
吕哲军对上了百越各族联军为什么一直打出差距那么大的战损比?就是因为蛮子想要杀死一个吕哲军的士兵太不容易了,吕哲军的士卒却是能依靠锋锐的武器快速杀掉蛮子。
离水战场,蛮子们表现出来的狠劲可是比以前疯狂多了,可就是这么个情况吕哲军依然能在自身损失一名士卒的时候。至少杀死三个蛮子。这是“时代的代沟”,也是难以依靠武勇完全抵消的差距。
唐杰的话音刚落呢,一阵阵战鼓声在战场上响彻了起来,他们这边没有敲响战鼓,那只能是敌军那边在敲响。
战场上的战鼓声音听上去也与华族各国的战鼓声质不同,华族列国的战鼓一般是使用牛皮来制作。战鼓的形状也是相对的规整,即是讲究“方寸之圆”,战鼓是扁状而大。现在那些战鼓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发脆,似乎响声也更为绵长一些?
是的,就是这样。没错的,瓯雒国的战鼓不讲究“方寸之圆”,他们的战鼓自然也是牛皮做成,可是战鼓本身并不是扁状,是一种圆而长的长鼓(放大版的腰鼓)。
两种不同的战鼓款式,发出来的声音怎么会一样呢?而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吕哲军第一次听见敌军本阵被敲响了鼓声!
“放弃打烂了的第一道防线,退却到第二道防线!”周敢是该次防御战的指挥官。他知道那支神秘的敌军要上场了。
其实什么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防线,那不过是用围栏等障碍物架立障碍物构成的工事。
这些工事本身没有什么太强的防护力,仅仅是让敌军被障碍物挡着无法形成直线的进攻。主要是防止出现一种敌军冲击得顺了凿穿的态势。
得到命令的吕哲军士卒开始在退,他们撤退的时候有袍泽用箩筐搬来什么东西一直洒在地上,若是注意看的话,那是一种三角形的尖锐物,到处随意乱抛的情况下每一个尖锐物都会保持一个尖刺向上的姿态。
蒺藜刺(铁蒺藜)嘛,早在春秋时期就已经被广泛使用。它被发明出来的本意并不是用来对付骑兵的,最早的作用是对了对付步军。概因那个年代的步兵基本是光着脚在作战,后面倒是有穿上靴子。但是士兵不是贵族,十个里面有一个能穿布料鞋就算富有了,基本是穿草鞋,也就是韧屐。
除非是穿有铁板垫底的现代战靴,不然无论是穿草鞋、布鞋、皮鞋那都是被蒺藜刺捅穿的命运,华族列国的军队,他们在设立营盘的时候都会在某些部位设立什么“死门”,不是挖陷阱就是撒蒺藜刺,更夸张的还有挖出复杂的壕沟,所以经常能听见谁谁谁的哪个将领摆下了什么“三才阵”营地,又是“死门”又是“生门”的,听上去就是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将风范。
非常有趣的是什么,是在秦末之后的朝代里,一些不明所以的将领以为“先驱前辈”们是摆下什么什么的阵形,然后搞出莫名其妙的战阵出来。
我的老天爷哟,上古先秦的摆阵是一种阵势没错,但是有“死门”和“生门”的阵形是一种固定的阵形,铁定是用在设立营盘上面,毕竟铁蒺藜没有腿不会自己跑,壕沟、陷阱挖下去也就固定了,后世搞出什么满是陷阱的“生门”“死门”阵势是想干嘛?
要知道每一支军队除非是守城战或是野外营盘防御战,不然打起来军队肯定是要移动的,那么撒出铁蒺藜、挖陷阱之类的一点用处都没有,不但对战争没有什么服务价值,反而还会限制自己的移动方位和机动性。真要在野战中设立那个什么玩意的“生门”和“死门”那绝对是嫌弃自己败得不够惨、死得不够快。
(画外音:荣誉每次看电影、电视剧、小说,看见有军队在野战搞出这一套玩意就笑个不停。完全停不下来的节奏。)
西岸吕哲军退到第二条防线,周敢命人一数人头,营中能战的士卒竟是只剩下八百不到,他苦着脸对唐杰说:“校尉,要不您接手吧,职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打了。”
开什么玩笑!唐杰是虚弱状态,脑子不是那么灵光怎么指挥作战。再则,吕哲军可不是散漫的军队,他们的军纪不允许没有得到主将的认可之前随意的调动各自的职位。要是唐杰想要再次接手智慧,那就需要派人到后面取得主将周文的同意,然后再一次转交令牌。
很僵硬很没有灵活性对不对?但这就是正规军和杂牌军的区别,一切讲求的就是流程和规则,即是“无规矩不成方圆”的古语。军队之所以是军队,那就是因为有一套严格的军律和规矩在维持和约束着,要是什么都能随意来,还能脚军队吗?
周敢也就是心里没有底气才会说那些胡话,概因他已经看见一队又一队身穿短褂短裤的敌军列着队形从树林走出来。
这一支新出现的敌军,他们的队列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旌旗,该种旗帜的样式与中原列国都不相同,列国的旌旗要么是三角形要么就是下垂式的长方形,他们的旗帜却是一种看去四四方方用木架子固定,以至于密密麻麻的旗帜完全没有什么“风吹猎猎”的模样。
吕哲军没有见过那种旌旗,要是吕哲在场的话就能认得出来,那是一种与罗马军旗差不多的款式。罗马的军旗讲究的是华丽的“固定”,旗帜也不会太大,但是固定的框架雕刻要有多华丽就有多华丽。华夏的旌旗讲究的却是要随风招展,众多的旌旗在风吹拂之下要能发出“猎猎”的响声,也就是“旌旗猎猎”的视觉刺激感官。
这年头亚洲和欧洲已经有接触了?不然罗马的军旗款式怎么会传到瓯雒国去?是的,是有接触了,不过不是罗马人和东亚、南亚的各国(族群)有接触,这个时候的罗马正在与迦太基的大战,国家的策略也是征服西班牙这片区域,暂时没什么功夫继续向东扩张,位处南亚的瓯雒国该是从中东的波斯大流士或者是什么部落那里见过这种旌旗,觉得好看也就模仿了?
另外,后世的印度洋区域现在是波斯人的势力范围,因为罗马现在还没有强大到向东扩张,波斯帝国现在的主要敌人是希腊众城邦。
罗马的文化是追寻于希腊文明体系,而希腊众城邦嘛,到公元前二一八年其实已经虚弱了。简单而言就是罗马人的旌旗其实就是模样自希腊的,波斯是希腊的大敌,缴获希腊人的旌旗很普遍,至于是怎么传到南亚被瓯雒国所模样,那就扯不清了。
迦太基是东非一个公元前强国,目前迦太基的汉尼拔正率军远征与罗马人纠缠不清。
而在这个年头里,原本的历史上是始皇帝正在大攻狂攻岭南和四处巡视;现在的历史里是秦与列国大战,吕哲稳定下北方后大军肆掠岭南。
这么说吧,地球上的事情很奇妙,东、西的两个大文明发生大事件总是有某种效应,像是正版历史上东方的秦政权崩溃,西方的罗马也在面临崩溃。汉王朝建立的时候,西方的罗马也迎来了复兴。
不过嘛,因为吕哲的出现,东方主体文明的历史肯定是要改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三章 都是被逼的!
再烂的组织性也总比没有组织性要来得强,这是此刻西岸吕哲军看到新出现的敌军完全不同于蛮子乱糟糟的模样,心里所出现的想法。
新出现的敌军,他们不是从林子里出来就开始狂奔冲锋,是在众多火把的照映下排列队形,远远看去似乎是每一个百人队就会有一杆那种看上去怪怪的旗子,到千人队的时候旗子会比百人队的军旗来得大和高耸。
“问出来了吗?新出现的这些人是哪里的?”周敢很郁闷,轮到他指挥的时候为什么要冒出没见过的敌人。
他们注定是无法探听到什么的,归化的百越基本是来自闽南郡和南海郡,在这个超过百里就不相往来的年代里,西岸吕哲军里没有以前百越相对见多识广的部落首领。在没有接触过和听过的前提下,普通的百越人哪里知道更西南边都生活着哪些族群。
敌在暗我在明,这还是吕哲军首次遭遇到情况,不过说起来也就那么回事了,他们是固守状态下遭遇不明的敌军,不是在行军状态遭遇,除了不太确定这股敌军具体的战斗力之外,其它基本是没什么区别。
出了林子的新敌人远远看去数量不少,唐杰目测之后得出大概是接近两万五千人的数量,这一下是怎么都笑不出来了:“让能动弹的也前来参战……”
周敢当然也能目测敌军的数量,他现在额头已经满是汗水:“知道,知道。可是……”他吞咽了口水,“敌军不低于两万。我军再怎么凑,也增加不了多少人手。”
指挥官尚且是懵了,可以想象普通的士卒又该是何等模样。排着队组织防御队形的吕哲军士卒,他们本来被袍泽成功袭击敌军营地的消息刺激得血脉贲张,觉得怎么着敌军也该撤退。可是敌军不但没有撤退。还出现一支看上去像模像样(指正规军)的部队,那心里真的是哇凉哇凉的。
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里想:“看来是要报销在这里了?”
瓯雒国的军队开始推进了……
走在前列的是弩兵,看上去数量至少有两千人。注意看的话,这两千人左右该是一半手里持着蹶张弩,另一半是双手抱着箭匣子的辅兵。
第二梯次的是手里拿着竹弓的弓箭手。他们除了手里的弓之外,背后也背着由蔓藤类植物编制的箭囊,腰间还悬着一把看上去约有二三十厘米的匕首。这些弓箭手的数量该是在三千左右?
第三梯次就不好分辨了,有许多手里拿着戈矛的士兵,不少也是手持长毛。更多则是拿着矛不像矛、戈不想戈,长度一米左右有锯齿状又有尖锐物的家伙。(其实是殳,后面在南北朝时期因为骑兵大肆交战,更演变出了马槊)
大军排着队列行进起来看去浩浩荡荡,一排一排士兵在缓慢而有序的前行时,给人的压迫感更是造成呼吸困难。
瓯雒国的军队开始前进时,岭南各族开始欢呼起来,他们挥舞着石器时代的兵器叫嚣着。身后的背景是火势越来越大的光亮,还有那因为风势转变开始飘过来的烟雾。
呼吸,沉重地呼吸着……。吕哲军的士卒对于瓯雒国军队那有点扭曲的推进方阵其实根本看不上眼,他们的呼吸会变得沉重只因为看清楚敌军之中有太多太多的弓弩手了。
被动的防御时,己方要是没有远程射击的优势,那么只能是扛着盾牌面对犹如下雨的箭矢,那时候就该提心吊胆会不会被射死了。这样一来沉重的心理负担足够压垮心里脆弱的人,逼得发疯乱跑完全不是在开玩笑。
沉重。依然是沉重,但是不是描述心情。是离水东岸传来了沉重的战鼓声。
相对于瓯雒国那种长筒形战鼓的发脆和绵长,华族战鼓的扁圆敲起来就显得沉重。
那“咚—咚—咚——”先是缓慢。然后逐渐变得节奏快速的敲击声中,“呜——呜呜——呜呜呜——”的号角声也开始传出。
不知道是在吟唱什么,先是声音细小,然后开始变得清晰,东岸也出现了有如白昼的光亮,先是一个方阵出现在河滩位置,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身穿红色战袍披着黑色甲胄的吕哲军士卒,他们每五百人一个方阵出现了!
“第七十九……”周敢眨巴眨巴眼睛数着,数着数着也不数了:“抬出木筏和小舟,”看到什么似得眼睛突然瞪得贼大:“船,是船!”
东岸的吕哲军还在吟唱着“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这种四字平仄的诗词,他们的声音低沉,也只有数万人才能将这种鼻音极重的诗歌唱得那么响亮。
“……出车彭彭,旂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唐杰脸上的凝重被一种庄严的表情替代,他吟唱着还“啊、啊”有声的发音。
战线上的吕哲军士卒,他们已经开始合着东岸的歌声,每个人都是唱得非常激动,个别“援军,援军来了”的喊叫吼的是声嘶力竭。
数万人的吟唱配合着雄厚的战鼓声、苍凉的号角声,如此这般的动静不想引人注意压根就不可能。
随着瓯雒国军队一起压迫向前的开明泮,他站在一辆战车之上愣愣出神地看着离水的东岸,那里的旌旗招展,那里的军阵看去密密麻麻。看到有吕哲军摆布木材使得木筏、小舟、大船能借着下身的木头移动着推进河流,木木地说:“决战啊,决战来临了!”
在离水的东岸,周文也在呢喃着什么,他注视的却不是瓯雒国的军队,目光是盯在了燃烧成一片的森林,那里的火光冲天,那里也已经被烟雾所笼罩。
“主将!是不是命令先锋骁果渡河?”一个穿着校尉款式战甲的人成拱手抱拳状请示。
“哦?哦!”周文挥着手:“渡河,起连横绳套。”
该名校尉大声应“诺!”,被几名亲兵拥护着快步离去。
“呀!执讯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玁狁于夷。真是好听呐……”周文脸上都陶醉了。
东岸的吕哲军一部分开始有序的登上木筏、小舟,这股部队大概是五百人左右,他们的渡河承重物上都携带着大捆的绳套,载人倒是不显得多。
这时,西岸的瓯雒国却是敲响了战鼓,那声势似乎是想将东岸传来的吟唱声掩盖掉,军队也开始加快迫近的速度。
“在敌军大股渡河之前歼灭西岸的敌军,然后占据有利地形向河中的敌军舟船射箭!”开明泮是带着可惜的表情发出了这样的命令。
开明泮在可惜什么呢?他出动了那么多的弓弩手,目的是想用远程覆盖摧垮西岸吕哲军的士气,等待一定的时机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将西岸的吕哲军赶下河水喂鱼虾了,但是这个时候偏偏东岸的吕哲军出现大动静,那么西岸原本士气低迷的吕哲军必然因为有援军恢复时期,也将会拼死的防御。
“其实也好,看对岸的声势,他们迂回的部队肯定是还没有到达位置,”皋通这个传说中制造一张能杀几百人的神人看不出有什么慌张的表情:“在有大量弓弩手防御的前提下,任何军队想要强行泅渡都要付出绝大的代价,这是我们与野人交战时得出来的经验,难道敌军不清楚这些吗?他们怎么敢在我们迫近的时候进行大规模的泅渡,太目中无人了吧!”
开明泮没什么表示,他微微低下头不知道呢喃了什么,重新抬头时狂吼:“进攻!进攻!进攻!”
哪怕是在有火炮、枪械的战争模式中在有人防御的情况渡河都会损失惨重,更何况是冷兵器时代?开明泮不相信自己将近三万的部队会拿西岸的近千吕哲军没办法,只要瓯雒国能快速吃掉敌人西岸的孤军,泅渡中的敌军大部必然是要面临瓯雒国数钱弓弩手的屠戮,因此瓯雒国的军队必须在东岸敌军大规模泅渡之前完成攻击。
周敢可能不太清楚面对这样的局面应该做些什么,但是有唐杰知道。
唐杰以参谋帮闲的身份给出建议,那就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事物,将敌军牢牢地抵挡在第二道防线之外。另外呢,为了控制和减少敌军进攻的可选择性,营盘的两翼应该点火,只保留下中间比较复杂的地带作为阻击线。
周敢几乎是没有思考就接受了唐杰的建议,他们现在兵力太稀薄了,能减少交战的局部自然是最好的。再则,放火烧营盘是无奈之举,只要能坚持到援军上岸,是不担心火势蔓延开来的,毕竟营盘的位置是在河滩地带。
来了,来了……
开明泮的疯狂战意,再加上东岸的吕哲军在强渡,瓯雒国的弓弩手只是两次覆盖就放弃了远攻,数之不清的短褂短裤瓯雒军呐喊着越过弓弩手的位置发动冲锋。
几乎是瓯雒国军队冲锋之时,西岸吕哲军营盘的左右两翼出现了火光,惹得站在东岸观看的周文不足颔首:“对面的指挥是谁?头脑很清醒嘛!”
话说,任谁被逼成这模样,只要有利,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四章 都挺不住了
《诗经》中的“出车”还在被数万人不断地吟唱着,西岸战场却是进入了开场的较量阶段。
由于吕哲军营盘的左右两翼皆被点燃,瓯雒国军队所能进攻的方向就只剩下中间位置。这些穿着短褂短裤的瓯雒士卒呐喊着越过第一道被吕哲军丢弃的防线,方一踏入营地时一些奔跑的士兵却是口中发出惨叫双手抛开兵器整个人蹦了起来。
原来他们是猜中了三菱尖刺的蒺藜刺,几乎是跑得太快的士兵或蹦起、或摔在地上、或被钉在原地,固守的吕哲军那边传来了“射!”的口令。
节奏急促的梆子声“梆梆梆……”响彻,弓弦和劲弩嘣动的动静频繁地发出,然后是箭矢发出欢呼飞向半空,它们用很快的速度钻进了因为太多人踩中蒺藜刺乱成一团的瓯雒士兵身躯,像是在欢呼雀跃一般地颤动着箭矢的尾翼。
彼此起伏的惨叫声开始不断的响起,那是因为吕哲军的弓弩手们在不断地放箭,他们很多时候甚至连看都不需要看,只需要拉弦射箭或是重新装填弩箭朝固定的方向发射就好了,毕竟敌军进攻的道路只剩下一条,不是吗?
地面太多蒺藜刺了,只是穿着韧屐(草鞋)的瓯雒士卒们不是无敌铁金刚,他们没有一双钢铁的双脚,踩中蒺藜刺的士卒脚掌都被尖刺刺穿,哪怕是幸运没有被吕哲军射来的箭矢射死,他们也只能蹲下抱着双脚惨嚎。
偶尔能听见箭矢碰到竹子的声音,可是被射中的瓯雒士卒无一例外全部被箭矢杀伤了,毕竟吕哲军是延续了秦军的箭镞模式。每根箭矢的箭镞都是三棱箭头,这种箭矢穿透力极强,根本就是破甲箭来着。
会有竹子的声响不奇怪,几乎每个瓯雒身上都会披挂竹子做成盔甲,该种盔甲是用针线来将一些长型的竹片编织起来。就成了护住胸膛的竹甲。
说实话,竹甲对于砍刀等劈砍的兵器是有些防御力的,但是对于箭矢嘛……能指望竹片防住三棱箭镞吗?
进攻的道路被挡住,一些率先将火把用力投掷出去,随后士兵也学着军官的模样将火把丢出去。
火把落在地上,火光终于是把地面的情况照亮了。他们看见的是地面铺满了闪烁冰冷锋利的蒺藜刺,刹那间每个人的脸都绿了。
“抬来滚木,立刻抬来滚木!”
还让不让人活了?血肉的双脚能踩着蒺藜刺不受伤么,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他们抬来滚木不是要干别的,就是想要滚着木头向前推进。那些尖锐的蒺藜刺因为太过锋利了会刺进木头的身躯,多滚几次木头总是能减少地面上的蒺藜刺数量。
圆滚滚的木头很快被搬过来了,在军官的命令下一些皮肤灰黑的士兵半蹲着用双手滚动木头,他们是在制造一种滚动惯性,使得木头能依靠惯性自己向前滚动。
持盾的瓯雒国士卒因为要抬着起码十来斤的盾牌跑得比较慢,他们到来之前那些尝试滚动木头推进的人无一例外是被吕哲军的箭矢解决掉。
“持盾,向前!”
新的指令被下达,得到消息脚底板绑上木板的瓯雒盾兵艰难地迈动“超重”的双脚。有那么一步一晃地组成一面盾阵缓慢地向前推进。他们在往前移动的时候,频繁的磕碰声像是雨滴的节奏一样传入耳朵。
到达前线指挥的周敢眼见敌军组成盾阵缓慢向前推进,射出去的箭矢全部被挡了下来。他立刻让弓弩手进行抛射,射击的对象不是敌军的盾阵,是利用一个抛线原理尽量杀死杀伤敌军盾阵后面的敌兵。
果然,吕哲军的弓弩手改平射为抛射后,敌军的盾阵后方惨叫声就没有停过,本来在推进的盾阵也停了下来。
一些吕哲军发现敌军盾阵不再向前时发出了欢呼。可是很快就被闷哼和惨叫所取代,那是瓯雒军的弓弩手终于反应过来了。
瓯雒国这边有五千左右的弓弩手啊。他们之所以停下射箭是因为肉搏兵开始冲锋,担心造成误伤才停了下来。现在嘛。肉搏兵没有冲过去与敌军短兵相接,敌军竟是用弓弩在阻击,那么他们自然是要重新进入射程进行有数量优势的覆盖了。
所幸是瓯雒国的弓弩手没有秦军的波段式箭阵,进入射程范围的弓弩手按照号令进行了一次全员的放箭,期间必然会出现时间的间隔,让固守的吕哲军有机会重新躲避起来或是竖起盾牌。
刚才约是一千五百左右的瓯雒国弓弩手射出箭矢,可是一波发射就让吕哲军倒下了近一百人,对于只有一千不到战力的吕哲军来说,那是十分之一的伤亡啊!
要不是周敢身上穿着鱼鳞款式的甲胄,脑袋上也有一个兜,刚才就不是一阵阵叮叮当当的动静,他也听不到那动静,该是躺在地上挺尸了。
得意忘形了啊,他们是看见抛撒的蒺藜刺成功阻断了敌军的进攻,招呼人手临时充当弓箭手和弩手,在狭小的阵地里排列队形组织箭阵,又太过专注于对付移动缓慢的敌军盾阵,将远处靠近的敌军弓弩手给忽略了。
敌军弓弩手迫近,己方人手严重不足,那么周敢怎么还敢将士卒安排得太过严密?他只能是让部队以五十人为一个作战单位,每个作战占据有利的地形进行层层的阻击。
开明泮并没有投入所有的兵力在攻打,毕竟东岸的吕哲军已经在强渡,他调动足够的人手前去河滩位置,找了半天却是发现能够攻击到渡河敌军的区域,要么是被挖得河水灌入,要么是被大火给挡住了。
东方文明还没有诞生“方位说”或是“逻辑学”,但是基本的概念已经有了,吕哲设立军校的时候聘请了墨家的学者专门给军官讲解关于地形选择的重要性,自己又用沙盘详解战时关于区域的占有目的。这样一来学过相关知识的唐杰在设立营盘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没有考虑?
唐杰设立的营盘占据的是半圆的河滩区域,该区域是平坦的地形,用意自然是防止某些高地守不住,成了敌军远程部队可以利用起来发动远程攻击的“要地”。除此之外,他还将后续部队的投送给思考了进去,琢磨和对比了半天利用本来就有的河滩沼泽地形稍微处理一下就能灌入河水,变成无法立足的洼地。
现在一些需要兵力才能守住的区域也被点燃了,瓯雒国的军队想要进入弓弩能射到河面渡河敌军,除非他们快速的填平注水的洼地或是穿过大火肆虐的区域,不然就只能离得远远地干瞪眼。
“是吗?进攻的道路只剩下一条,那条路还被撒满了蒺藜刺,付出两千多人的代价只推进不到三十步……”开明泮说话的时候一直是看着离水河面,他看到的是不少敌军已经成功依靠绳套将木筏和小舟驶进了河滩,那些下了渡河工具的敌军也没有立刻进入营地参与防御,是在原地摆弄一些什么玩意。
可以想象,吕哲军还能摆弄什么呢,一定是更多连接两岸的泅渡绳索,只要这些新的绳索被固定住,那就是源源不断的木筏、小舟甚至是大船运送部队过来。
“预计多快能突破敌军的第二道防线?”开明泮的目光开始变得闪烁。
这叫人怎么回答呢?战争从来就是不确定因素非常多的事情,皋通只能含含糊糊呢哝几声音节,哪怕是猜测的时间都没有说出来。他看一眼身后,再一次请求开明泮停止进攻,然后军队赶紧撤退。
南边树林的火势越来越大,飘过来的烟雾也越来越呛人,若是无法在敌军建立起足够的连横绳索快速增兵之前消灭西岸的孤军,这次军事行动只能是虎头蛇尾了。
“我们是为了拖延敌军进攻的速度,这一次已经成功将敌军钉在离水战场十来天(其实是八天),已经达到目的了啊王上!”皋通一边说还一边不满地看那些表情麻木的岭南各族首领,他认为是这些茹毛饮血的家伙让自己的国王下不了台,国王才会变得那么固执。
“是吗?还有第三道防线……”开明泮其实也明白再打下去没意义了,自从营寨受到攻击又起了冲天大火,剩下的也只不过是尝试歼灭西岸的敌人孤军找回点面子。
敌军马上就要大举过河增援,原本猜测敌人其余的部队还没有完成迂回机动也变得不靠谱,按照军事常理来说,不管是岭南各族还是瓯雒国,都难以与华族军队打一次会战性质的决战,那么是真的该撤了。
“那……”开明泮只吐出一个音节就停下来了,他本来是想说“那就撤退吧”,可是以为自己出现幻听:“孤怎么听见北面有歌声?”
北面是真的有歌声,不注意听根本听不见,皋通扭头看过去的时候,看见的是不断闪烁的火把,立刻惊呼:“是敌军从别的方向渡河,还是他们迂回的部队已经完成机动?!”
其实都不是,是成功突围的陈绍带着一帮残兵看见主战场打得那么激烈在胡弄玄虚,试图用八个人玩出大股军队正在逼近的假象……(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五章 动向
该撤退了,是真的该撤退了……
“真是可惜呀!”开明泮最后看一眼西岸的敌人孤军,下达了准备撤退的命令。
依然是有可惜的理由,瓯雒国这一次前来岭南带了将近八百头战象,它们都还没有上过场战事就被迫中断了。
瓯雒国驯服战象的方法是和野人学的,在南亚那块区域有着相当多的象群,可是想要将一头成年象驯服很难,真要训练战象一般是在象哺乳期就开始驯服。
在南亚这片原始森林茂密的环境里,驯服大象非常有必要,它们很多时候并不是为了战争服务,是在平常的建设中充当主要的劳动工具。
开明泮他们千里迢迢地来到岭南,一路上就是依靠大象在开路,不然单单使用人力,在原始森林地带想要修一条全长千里的路没有个十年八年纯属是痴心妄想。
事实上长沙郡懂得驯服大象的连氏被剿灭后,吕哲这一方也发现了大象的作用,南部军团在平常的推进作业中肯定有大象的身影,它们鼻子的力道实在太大了,人力难以拔出来的树木总是被一卷就连根拔起。
目前华夏南方,如长沙郡和苍梧郡还有象群在栖息,不过这些象群可不是非洲那种体积庞大的大象。相对于远在非洲的亲戚,亚洲的成年大象个子大约也就二米四左右的身高,非洲成年大象的身高却是足有三米五。
吕哲一直以来都有一个错误的认知,他以为中原是没有大象存在,其实在西汉时期中原的黄河流域还有少部分的大象,只是后来因为开发程度的增加使得象群失去栖息的空间。另外就是华族人什么都敢吃的特性将大象杀光了。
东汉末年(三国期间)的曹冲称象记载的是从南方运送而来,那时候所谓的南方是在岭南区域,该是在南宋时期华夏大地上的大象才集中到后世的云南区域(当时的大理国),直至明朝大象才又迁徙往更西南处。
大军要撤退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开明泮的命令被下达后。总算是有地位高一些的人回去营寨。
回到营寨的高官发现营寨之内已经杀得昏天暗地,浓烈的烟雾也是躺满了一动不动的人堆。他发现这一状况后也没试图进行弹压,数万人在满是大火的区域内混战根本就没有弹压的必要,再则数千人过去弹压也不过是被缠着加入厮杀罢了。
“什么!?”开明泮得到回报愣住了。
前去偷袭营寨的吕哲军数量不会多,怎么整个营寨就彻底乱起来了呢?开明泮到底是一个不怎么了解岭南各族恩怨的人,他要是清楚的话就能猜出为什么少部分的敌军能搅乱整个营寨。要是时光能倒流的话他也绝对不会将瓯雒军队的营寨和岭南各族连在一起。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开明泮能做的就是抽调出足够的部队去营寨抢夺还没有被火势蔓延到的粮仓,能抢出多少算多少。
西岸的吕哲军很快发现敌军的攻势在减弱,身穿短褂短裤的敌军也再次被浑身赤裸裸的蛮子取代。另外,浑身赤裸的蛮子这一次发动进攻明显没有之前的悍不畏死。以前无论是箭矢再怎么密集蛮子都会冲,今晚却是几波箭矢就能击退蛮子。
“敌军要撤退!”
唐杰和周敢本来是该感到欣喜的,可是他们一想到可能破坏了战略层次的部署,俩人的心里却是开始害怕了。
敌军开始脱离交战,这些人脱离之前,瓯雒国的军队早就转身在跑,岭南各族的蛮子们跑得更是干脆,唐杰本是要建议周敢带着能动的人前去追击或者缠住。可是后面来自周文的命令却是让他们不得不放弃。
今时此刻,成功增加连横绳索的情况下,东岸的吕哲军已经成功泅渡近五千人过来。后面更是还有源源不断的大船在运输士兵抵达西岸。
新过来的这一批吕哲军并没有参加作战,他们是在灭掉营盘的大火,然后就是抬来木板在做建议的渡口,很明显就是为了后续大军的渡河在做准备。
新来的校尉转达了周文的命令,让西岸指挥官安排人手将受伤的将士集中起来,准备根据进一步的命令将这些人和病患用来回运输的船只送往东岸。
周文还有一个命令。那就是让唐杰和周敢待在中军随时等待传唤。
一个二十万大兵团的主将,他让一个校尉一个军侯随时等待传唤。唐杰和周敢怎么能不心生忐忑,以为是自己的行为让部署出现了意外。
到天色放亮的时候。渡过离水的吕哲军增加到了三万人。这些部队有一部分是留下来扩大营盘,大概是一万七千人被派出追杀没来得及逃散的敌军,而周文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来到离水西岸。
瓯雒终究还是没能抢出多少粮食,不是因为火势大到无法进人,是湿润的竹子、木头等植物在被燃烧的时候冒出太多的烟雾,在这个没有氧气瓶的年代人是无法在浓烟之内活动的。
吕哲军大举渡河,开明泮总算是表现得像是一位精明的国王,他果断地抛弃营寨内足够三万人吃半年的粮食和八百头抢救不出来的战象、三千留守士兵,带着部队往西南方向撤退。
渡河并被派出去追杀敌人的吕哲军没有追上瓯雒国的军队,他们一直追杀到正午时分才返回河滩处的营盘,带回来的是近二千颗敌军的首级。
说句实话,在原始森林里想要躲避太容易了,人一跑进植物茂密的林子随便那么一钻,只要不做任何的停留总是能逃避追杀,至于能不能活着回到后方,那就看有没有遭遇猛兽或是有毒的昆虫了。
来到离水西岸参加进攻的岭南各族和瓯雒国军队合起来该是在十一万左右,他们连续进攻了八天,岭南各族该是伤亡了近三万人,瓯雒国因为只参与最后一次进攻只伤亡三千余人,而这是交战时的战损,不算营寨被偷袭之后的损失。
陈绍率领小股人手偷袭,他们用兵器杀死的敌军估计也就是四五百人,到是放火之后制造混乱使敌军自相残杀,包括烧死或被浓烟呛死的敌军数量多到吓人,该是在二万到二万三千人之间。
五百人直接或是间接的干掉两万以上的敌军,自身虽然只有八个人成功突围,可是他们创造了历史,死了的人成了烈士,活下来的人无一例外都成了英雄——活着的英雄!
周文是拖到陈绍等人归营之后才召见一众人等。
虚弱的唐杰是被周敢扶着前来,陈绍等八人却是须发全部烧焦、衣服破破烂烂、全身乌漆麻黑……的形象过来。
在这十个人进来的时候,原本曲膝而坐的周文站了起来,他看到的是神情一片忐忑且显得狼狈不堪的众人。
唐杰率先行礼,周敢、陈绍等人也是行礼,口中都呼着:“参见主将!”
周文整理了一下衣服回礼,这一个举动让唐杰等人有些呆住了。
“诸君,且坐,”周文是一副和颜欢色的表情:“你们都是有功之人,本将必定会亲笔书写战报呈现主上当前。”
咦?原来是要奖赏,不是要追究反击迫使敌军撤退?唐杰还能忍住,其余的人都是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周文很难得的以一军主将的身份给他们粗略地介绍了一下全局的战况,西岸战场自然是不用多讲,毕竟这些人都是亲身参战者,周文讲的是其它方向的情况。
在西岸战场打得激烈的时候,武梁率领的北路军已经在离水上游泅渡,他们成功渡河之后迂回向南,在三天前已经突进到距离西岸战场以西位置大概是六十里之外,并消灭了一支瓯雒国驻军,攻占了开明泮设立在后方的补给基地。
武梁是怎么寻找到瓯雒国补给点?其实只与运气有关,不是刺探情报的斥候有多么的得力。
除了北路军之外,南路军也是渡过了离水,但是周文在那么一段时间里与南路军失去三天的联系,还是在昨日的午夜才重新得到南路军的汇报。
南路军经历了一些什么现在除了他们自己之外谁也不知情,他们送来的情报尽是汇报抵达了预定的位置。
原本想在岭南这片满是原始森林的区域玩迂回作战太难了,可周文是什么人,他是首个发现岭南水系太多太杂的人。
水系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能够利用起来快速行军!
其实本来这样做是需要方向感万分好的向导才有可能办到,但是他们是一股什么样的势力呢,说白了就是在一个穿越者带领下崛起的势力,其它什么东西吕哲可能一时半会没有想起来也没有制造,但是指南针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利用水系的发达来行军,两支被派遣出去的部队又有指南针确定方向,仅仅是用了六天就迂回全长接近一百五十里左右的距离,若不是消息传递不易带有延迟性,周文早该率军渡河了,不用拖到今天。
到了目前这个阶段,敌军的后路已经被两路吕哲军截断。这里的后路指的当然是瓯雒国和岭南各族开辟出来的道路线,所欠缺的就是等着敌军自己撞上来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六章 万恶的期盼
吕哲接到来自岭南的战报已经是三个月之后,在这段时间里对于他们这个政权来说发生的事情很多,相对起岭南战况的重要性,楚境项氏残余占据的吴县被攻破倒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项氏主要家族成员殒落在陈郡的慎,留下的基本是一些没有什么才干的人,不然也绝对不会将人手全部招进吴县做困兽之斗,该是分散躲避起来执行暗杀。
这下可好,吕哲是故意下令季布和骆摇围而不攻,目的就是让那些选择一条路走到黑的人集中往吴县,现在吴县被攻破被一锅端了。
岭南战况关乎到吕哲在接下来的岁月中能不能抽出身来开始关注北方,接替司马欣的周文倒是干得不错,竟是发现了攻略岭南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岭南的水系发达可以利用,这一点远比在离水一战消灭了七万多敌军要来得重要多了。
是的,周文分兵迂回,卡住敌军的后撤之路堵截到了很多敌军,其中还包括一批瓯雒国的军队。
第二次岭南战役进行的时间只进行了一个月又十四天就被迫停止了,那是因为有吕哲军放火烧敌军营寨,火势还可以挽救的时候都顾着厮杀没人去灭火,结果大火蔓延开来,波及的范围多达三十余里。
发生在离水西岸的大火不但让敌军被迫撤退,连带从离水东岸渡河的部队因为火势太大、浓烟太多,最后也不得不狼狈地回到东岸避火。
离水主战场的吕哲军被大火挡住,算是与周文派出去的北路军和南路军没有了协同作战的机会,不但是大股部队无法参战。三个不同方位的部队也断了联系。
索性的是统帅北路军的武梁不是个废物,他在无法与周文取得联系的时候果断又分兵把守要道才算是截住了不少敌军,完成了堵截敌军的预定任务,不然该次战役估计是不会有多少收获了。
同样的,南路军的曾贤也完成了部分的堵截任务。他这一路还遭遇到瓯雒国的五千部队,一番厮杀之后逼迫该支部队投降,身在南陵的吕哲也才知道开明泮是谁,瓯雒国又是一个怎么样的国家。
周文向南陵传来关于离水战役的战报后,那一场蔓延开的大火也总算是被迟来的暴雨给浇灭,他向吕哲汇报战况后已经重新渡河。于半个月后重新与北路军、南路军回合,并开始继续推进。
如果吕哲估算的没错的话,因为离水战役歼灭敌军主力,南部军团该是不会遭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了,接下来就是全面占领整个桂林的开始。
事实上吕哲这一方也发现一个情况了。岭南各族都在进行迁移,那也就是说岭南这片区域未来不会剩下多少蛮子,岭南战役到了这个阶段无非就是军队不断推进、不断设立据点,在未来的一年之内整个岭南将会成为吕哲势力版图上的一部分,比之原先预期中需要用三年或是五年整整提前了非常多。
岭南战役进入收官阶段对于吕哲来说太重要了,意味着他不需要再拿出庞大的资源投入岭南战事,手头上开始不够用的军队也能解放出来开始针对会章郡、会稽郡、闽南郡、南海郡进行统治巩固。
瓯雒国是个什么国家?吕哲问了很多人,包括相传广博见闻的张良。就是没有一个能好好说道说道,不过对于“开明”这个姓氏倒是从叔孙通那里得到答案。
原来“开明”这个复姓是古蜀国的王室姓氏,那么瓯雒国是由谁建立似乎也就能从姓氏来进行猜测了。
古蜀国后裔建立起来的国家。为什么要来和吕哲过不去?这点是吕哲怎么都没想明白的事情。
后来蒯通给出了比较靠谱的说法,该是因为消息的延迟性。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瓯雒国在得到消息的时候是秦军要南侵岭南,到了开明泮率军赶到岭南的时候,秦国的南疆军团早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吕哲的崛起。攻伐岭南的部队也成了吕哲麾下的军队。
吕哲虽然接受蒯通的说法,可是他认为自己与瓯雒国已经进入战争状态。并说出了很著名的一句话:战争开始可以由他说了算,但是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就该由我说了算了。
在场的人听到吕哲说出那样的话都是一阵面面相觑。他们其实已经不太赞成攻占岭南之后继续向更西南的位置扩张,毕竟岭南那块区域太荒凉了,且道路建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光是占领岭南都够开发上几代人的,再扩张到更南边又何必呢?
没人敢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包括蒯通、萧何、共尉、司马欣等在内的人都没一个敢,概因任何开创势力的首脑的权威都是最重的,且岭南也的的确确是一直有资源被发现,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来开这个口。
一直是到陈郡那边有新的情报传递过来,作为军师的蒯通才隐晦地提出大多数人的心声。
对此吕哲却是很失望的摇头没有说任何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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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快四个月的时间流逝,扶苏率领的秦军数量已经增加到四十万,齐、燕、赵三国的总兵力也突破了一百五十万人,而这个是双方在陈郡战场的总参战人数,没有算上其它战场的兵力。
其实交战双方现在肯定是没有那么多部队的,毕竟他们持续酣战了四个月,战争会死人,那么人数怎么会是一成不变的呢?
从一些情报显示,齐、燕、赵三国的军队素质已经在出现改善,那是建立在大量生死淘汰的前提之下,一百五十万联军与秦军打了四个多月,战死、伤残的联军数字该是在三十万到三十二万之间。秦军那边的损失数字倒是因为某些原因让吕哲这边有正确的统计,四个月的交战秦军战死的士卒数量是七万,伤残的秦卒也有近十万。
这就对了,秦与齐、燕、赵打的是堂堂正正之战,他们是在一定的区域内依靠硬实力来厮杀。这样的战争模式很难有取巧的机会,想要获得胜利唯有真刀真枪在沙场上力战,那么死伤肯定是要无比惨重。
天晓得齐、燕、赵三国的君王在想什么,他们竟然用一群乌合之众在与秦军进行堂堂正正之战,简直是嫌弃己方死的人不够多嘛!
从另一个方向来想估计就能猜测得出来了,齐、燕、赵这么做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觉得己方人多势众,认为依靠人海战术能拖垮秦军?
“太天真了,秦军的坚韧性随着再次变法已经恢复,想要依靠拖来拖垮秦军,那只能是建立在后勤补给线不稳的前提下。而现在嘛……”
吕哲发战争财的计划下,正在拼命的秦、齐、燕、赵都是从他这一边进购粮食等物,只要吕哲一天没有中断出售,任何一方只要能付得出价钱是不会存在后勤线危机的,真纳闷齐、燕、赵为什么就没想明白这点。
想明白了的秦国倒是不断派人前来南陵,无一例外都是请吕哲开出条件,秦国该付出什么才能换取吕哲中断对列国的物资出售。
每一次吕哲给出的回复都很明确,不管秦国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们不会停止任何商业行为,这一点对于列国要求停止对秦国出售物资也是有效。
每次得到这种答案的扶苏看出了吕哲的坚决,后面派来的人也没有再天真的提起,反而是不断增多某些物资的购买量。
其实不管是秦国,或者是齐国、燕国、赵国,他们明白或许不明白,战争的动态随着下订单购买一直都在“出卖”情报。
很简单的道理嘛,大肆购买什么说明这些国家的国内对于该种物资十分缺乏,因此才需要花大代价从吕哲这一边购买,国内不缺的物资随着战争已经进行四个月,能够调动运输到战场进行补给的自然是会运输过来。
从清单看去,秦国国内估计是已经出现粮食危机,而齐国的兵器肯定是制造跟不上列装。
秦国出现缺粮危机并不是什么值得怀疑的事情,一个大约只有四百万人口的国家,被武装成为士兵的数量竟是超过一百万,那么维持军队所需的兵器、战袍等物资制造的人手,再加上必要的民伕维持辎重运输,国内的劳动力肯定是要被抽调一空,失去了主要劳动力必然会形成生产力下降,缺粮也就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
齐国要为燕国保证后勤,参战赵军那边因为距离限制也很难运输,那么后勤压力肯定也就依靠齐国。齐国有齐鲁大地的平原,粮食又因为距离不是太遥远能及时供应,但是因为复国不久还没有来得及建立更多的兵器制造坊,面临需要为一百多万人提供兵器的现状下,只能是向吕哲这边花重金购买了。
仅仅是四个月,吕哲就从秦与齐、燕、赵爆发的战争获得了大利,在能够获得巨额的利益前提下,不但是吕哲巴不得他们继续打下去,一些狂发战争财的人也无比希望那一场没有威胁到自己的战争永不停止……(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七章 庞然大物的诞生(上)
除了天降横财之外什么样的钱财总容易赚取?当然是提供货物给正在交战的国家!
国家在交战,需要的物资多而杂,且数量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因为需要的物品种类太多了,为其提供的那一方很多层次的人都能得利,在吕哲的亲手操控和协调下,八郡疆域内的人几乎都能达到利益均沾。
利益均沾这个词实在太重要了,别人或许没有发现利益共享的重要性,吕哲却是能从各县上报的财务报表和各种申请中发现这个秘密。
是的,吕哲将秦、齐、燕、赵递来的清单进行公开招标了,哪一个县能提供多少,是由各个县的生产力和生产特色来决定,吕哲只是一个充当中介人的角色,为每个县来协调物资的种类和数量。
各个县所出售的物资自然是来自民间,为了能争取到更多的订单,所在县必然是要有针对性的发展自己的经济特色……即是自己的生产方向。
用别人的钱财来发展自己的民生,又用别人的需要来建设自己的工业,还有什么比这样的发展模式更轻松的事情吗?
萧何和娩杓是最先发现这个奥妙的人,他们一前一后写了一份篇幅很长的文书呈现给吕哲。
利用这次难得的发展良机,萧何所想的是利用这次机会梳理地方,按照每一个区域的特点来专攻一个方向。
娩杓的报告则是关于商业的归化,他认为县与县之间应该采取一种相对的平衡,另外就是商贾的贸易冲突也应该在一定的框架内解决,不该是为了追寻出售源而进行价格战。
吕哲看完两份文书发出了美美的惊叹。任何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精英,萧何这个原本的“汉初三杰”之一果然不负历史盛名;娩杓这个历史上默默无闻的人却展现出了自己的才能,竟是能想出“宏观调控”那一套,进而设想出“商会”的模式。
萧何所谓“专攻一个方向”是个什么意思呢?就是培养经济特色,例如农耕发达的地区专门来根据自己的特色专门栽种某些农作物。是“合作公社”模式的集体模式,每个地区都有自己的“拳头产品”,减少竞争的同时又保持该农作物的出售价格。
吕哲对“合作公社”没什么好感,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以当今的社会环境还真的只能走这个方向,毕竟现在的生产力因为工具的限制却是不高,集体劳作能集中劳动力进行分配。不会造成劳动力不足的生产力懈滞。
合作模式的劳动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华夏一直都是宗族社会体系,也就是以血缘关系来维持一种相对集中的家族关系。在这种宗族体系下,除非是自己搞得天怒人怨被宗族开革出家,不然是不存在什么“个体户”的。
萧何所谓的合作模式是一个宗族与另一个宗族形成合作关系。但是考虑到宗族对私有物的占有性,所安排的产品类型在同一个县尽量是要做到不重复,他们的合作模式是有偿短期雇佣之间的关系,是为了能更良好的利用起本来就显得缺乏的劳动力。
吕哲所惊叹并不是别的,他认为萧何的这一套政策要真的是执行下去,那么“打工仔”遍地走的流动性估计是要“提前”出现,随着这个模式广被接受还会产生另外一个效应,那就是瓦解掉宗族的“排它”特性。进而产生更近一步的社会交流。
懂得一些社会学的人都知道,当流动性和交流变成一种常态的时候,那么宗族体系不用太过激烈的手段就算是自行瓦解了。而宗族体系对于官府来说从来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乡间不断爆发大规模械斗的是宗族,战乱时为野心家提供优质兵源和物资也是宗族,历朝历代莫过如是。
人离乡贱很多时候就是失去了宗族的庇护而变得谨小慎微不敢惹事,萧何这是在为百年、千年的大计做考虑,可是他忽视了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人口流动量大了是能瓦解宗族。但是人口流动大也极为容易引发社会动荡。
吕哲依稀是记得一些事情,在明朝就严格规定某处的居民不得在没有得到官府许可的情况下进行游荡。去到哪里必须要有当地官府进行担保……既是所谓的路引。
明朝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规定呢?其实是根据汉、唐、宋的历史事件来做参考,认为人口流动会造成一种流民现象。流民现象不是一件什么好事。那意味这社会的土地兼并激烈到农民不得不背井离乡,严重的话会爆发社会混乱,通常情况下极为容易对政权产生威胁,农民不满什么什么而爆发造反,主旋律将这个称呼为“起义”。
吕哲无法与萧何讲那么多,他只是列出一些条目给萧何,后面这些条目也下发给了县长(令)以上的官员,让他们观看的同时进行思考,有什么好的建议也可以上呈。
贸贸然改变社会环境不可取,吕哲写出那些条目是社会改革所要面临的一些变化,会传达给众官员除了集思广益之外,也是在隐隐担忧一种不明白的趋势正在随着大势而滋生着。
吕哲有六成的把握可以肯定一件事情,一旦萧何的治世政策实行,那么就是大规模变法的开始。
萧何肯定是没有意识到这点,本意不过是利用难得的发展环境来建设民生,采取合作公社模式也是出于好的出发点,但是绝对不会想到那会对社会产生多么大的冲击。
相对于关乎到数百万人的生活变革,娩杓所提出来的由官府监控的商会就显得及时多了,但是实际的操作嘛……吕哲看了之后只有皱眉并不显得开心。
其实现在早就有多家商贾联合的商会模式,在战国期间的齐国这样的行为更是不少见,像是国家行为下的对外经济侵略就是管仲联合齐国的商贾干出来的事情。
娩杓提出的商贾联合不是为了侵略某国的经济,而是因为吕哲治下的商贾力量分散来太薄弱了,无法与之秦、齐、燕、赵的商贾进行抗衡,为了弥补个体实力的不足,联合起来就成了一种必然的趋势。
吕哲派人一查立刻就查出是商贾向娩杓提出的要求,会让官府加入商会也是一种迫不得己,是想要得到军队的保护的一种让利行为。
为什么说商会让利于官府呢?因为任何买卖行为都是需要交税的,他们交税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义务,其实官府也有责任去保护商贾行商的安全,但是吕哲这个政权是初建状态,很多地方还无法照顾到,那么一些疏忽也就造成了。
向娩杓提出组建商会的商贾是真的迫不得已才会让利,他们无非就是想要得到官府的重点照顾,在行商期间能够优先雇佣到武装人员随同保护。
收买啊,并且是对官府的一种收买,吕哲知道这一情况后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这年头讲究的是付出与回报,另外就是责任与义务,官府已经收到来自商贾的缴税,那么天然上就有保护商贾的义务。显然娩杓是被一帮商贾给绕进去了,忘记了商贾们本来已经完成自己的责任,官府却是没有担任起应有的义务,只考虑到商会对官府的让利使得政府有利可图,全然没考虑到这是一种变相的抢劫。
官方对于商业行为只能是关注、约束、扶持,任何只要有官府参与的商业行为,无论是初衷怎么美好,后面也必然会变了性质,还是往坏的方向改变。十个这样的官商合作当中,十一件必然会变成官商勾结来侵害他人,然后大批的贪官产生,商会也必然因为有权力的相帮变成……(省略无数字)
到底是什么样的社会变化让负责民生和商事的两个主官想要图变呢?吕哲只能是让燕彼多派人员详查和探听,更多的精力则是被吕雉和卫姬即将生产和越来越迫近的建国称王给分散了。
吕雉和卫姬是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段内怀孕,她俩受孕后吕哲就一直在外征战,回到南陵后也因为事情多而杂很少陪伴,现在二女已经临近临盆的时间,吕哲意识到很少陪伴两人会使孕妇产生一种不安心理不利于生产,最近只要稍有时间就会多陪。
建国称王则是已经准备了将近三个月的事情,那也是一件对于很多人来说万众期盼的大喜事。
其实对于华夏的列国来说,楚国的消亡,吕哲的建国也是历史大事件,受到影响的不止是吕哲麾下的文武官员和近七百万的口中,不管是秦和齐、燕、赵,或者是魏和韩,他们因为吕哲的建国也必然会产生一些效应。
国号已经确定为汉,吕哲也将成为汉王,领地是汉中郡(虚领,无管辖治理权)、南郡、衡山郡、九江郡、苍梧郡、庐江郡、长沙郡、会章郡、会稽郡、南海郡、闽南郡,其中除了南海郡和闽南郡皆是夺自楚地。
吕哲近期又向外公布将在岭南区域设立桂林郡、象郡、夜郎郡。
正在拼死拼活的列国,他们无不感慨一个庞大的帝国出现了,受到保护才能存在的魏和韩却是因此而欢呼雀跃。(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九章 庞然大物的诞生(下)
选择在冬至节日举行称王建国是吕哲亲自确定的事情。
冬至节是这个时代的新年,现在人们还不将新一年的开始定在春节时分,因此吕哲选在冬至节当日举行称王建国未必没有喜上加喜的意思在内。
称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祭祀上天与八方鬼神,那么按照既定的习惯是要建造祭祀台。同时,因为有乡间饮祀的习惯,吕哲还需要广派人手到治下的各处乡间将六十岁以上德高望重的老者请来参加典礼,这就要花掉不少的时间。
乡间饮祀不是什么太复杂的事情,就是一乡的乡民在某个节日相聚,由乡里的三老主持共同饮酒作乐(le),在祭祀之后三老评价乡里的所有“里”今年的劳动成果,哪一个里得到三老的称赞那将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哪一个里被批评也将会使得那一个里没脸见人。
乡间饮祀到了宋朝期间,吕大防经过改良之后出现华夏第一部“乡间公约”。什么是乡间公约呢?既是在宋律的基础上明确规定的守望相助。史称《蓝田乡约》,内容是在日常生活礼仪规范,乡人互助条列,互相劝善戒恶规诫,目的是为了使风俗淳厚。
吕哲恰好是知道《蓝田乡约》的人,现在还没有明文规定乡里间守望相助是一项法律,不过并不妨碍他对于称王建国需要邀请德高望重的老者持欢迎态度,本身也想亲自与老人们接触一下,了解各乡的实际情况。
在距离冬至节的前六日,吕哲终于有了自己的直属后代。那是卫姬生下的一名男孩。
卫姬生下男孩的第三天,吕雉也是临盆,给吕哲生下了一名女孩。
终于是有血脉了,追随吕哲的众人无不是欣喜万分,更加让他们欣喜若狂的是在一男一女的诞生之后。赵婉也传出有了身孕的消息,这样一来除了新近被接纳的熊女和赵欣,吕哲的女人可都是生产或者怀孕,证明吕哲传递血脉根本没有任何问题,着实是让更加临近称王建国的气氛变得更为热烈。
卫姬本来是想要一名闺女的,可是却生下了男孩。这让她产生极大的忧虑。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概因卫姬太明白一个没有强大母族助力的长子会有什么命运了,她也不觉得自己是受到吕哲多么的宠爱,怎么会不替刚刚诞生的孩儿未来感到心优。
吕雉则是非常渴望能有一名男孩,可是偏偏生下的是一个女孩,这让她的情绪几乎失控。
长子啊。要知道吕哲现在还没有正式定下谁到底是主母,那么生下长子的人一定是有资格竞争的,毕竟那是吕哲第一个可以传承的血脉,长幼有序的社会环境里太占有优势了。
吕哲在对待女人上面有些马虎,他当然没有看出卫姬的忧虑和吕雉的不甘心,但是在对待自己的血脉上却是展现出一种强烈的关爱。
自孩子出生后,吕哲就将卫姬、吕雉以及孩儿安置在非常靠近办公场所的大殿,俩人不过是隔着一条走廊。他有时候在处理公务时想起自己的孩子便会放下手头的事情。赤着脚“噔噔噔”踏着木板一阵飞跑,这边抱一个那边抱一个,最后成了两条臂腕各自有一个孩子。一脸笑嘻嘻的表情逗着玩。
只要是宫城里的人都发现一个特点,吕哲对待孩子并无男孩女孩的区别,甚至在某些时候吕哲对女孩所表现出来的宠爱要比男孩多一些。
不明白的人以为吕哲是宠爱吕雉多过于卫姬,这一点也让吕雉更加不甘心自己生下的是一名闺女,认为她本身就有沛县系的帮助,再加上吕哲宠爱。要是生下的是男孩绝对有资格争夺未来王妃的位置。
其实吕哲哪里是宠爱吕雉多过于卫姬,他是按照现代人的心理在看待自己的孩子。认为女孩长大了总是要出嫁。能多疼爱一些就疼爱更多。男孩子却是一直会待在家中,有的是朝夕相处的时间。这样一来也就对女孩表现出更多的父爱。并不是因为生母是谁的关系。
女孩是父母的小棉袄,吕哲可不管这年代没有棉花制作的棉袄,初为人父在接见众臣时乐呵呵抱着女孩,让一众不明所以的人更加以为自己效忠的对象宠爱吕雉,宠爱到连在商议称王建国大事都随时抱着闺女的地步。
“主上,列国前来朝贺的使节团已经全部抵达,”叔孙通被安排为称王礼仪官,负责封王时的诸多礼节安排,“秦国公主也随同使节团一同抵达南陵。”
秦国公主是始皇帝的九公主阳滋,今次来到南陵是要与吕哲联姻来的。那么奇怪的事情产生了,吕哲现在没有所谓的后宫,甚至是连宫城都还没有建成,可是他的宫中现在却是有着赵、楚、秦三国的公主,除此之外齐、燕、魏、韩也都提出联姻的建议,如此一来不管是灭掉还是没有灭亡的国家都成了吕哲的姻亲之国。
吕哲听后只是点点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各国朝贺所代表是承认吕哲独立,秦国却不是那么个意思了。
秦国来的团队不叫使节团,是一个送嫁团,主持送嫁的人是王绾。
王绾可是秦国的丞相,由他前来规格之高超乎想象,但是他的前来却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本来嘛,秦国册封吕哲为王,秦国是需要在称王大典上代表始皇帝鼓励一番,也要当众念出始皇帝的旨意,可是这一项吕哲哪怕同意,一些臣子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王绾已经明确被告知称王大典上秦国只有观礼资格没有支持资格,他将这个视为吕哲对汉中郡秦军不撤离的一种反击。
吕哲的称王大典不由秦国主持,那么秦国册封吕哲为王的事情也就成了一件儿戏,毕竟没有秦国重臣主持的大典就不是册封大典,建立起来的国家也不能算是“封国”,该是独立自主的王国了。
秦国不愿意在汉中郡撤军,吕哲也没有什么好与秦国再客气的,拒绝了王绾在称王大典主持的要求,更是拒绝王绾当众念出始皇帝的册封诏书,被列国视为吕哲与秦国交恶的开始。
当然,吕哲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攻秦,他才给了王绾等秦国来人观礼的资格,可是王绾等人并不觉得欣慰,反而是忧心忡忡。
王绾最近一直在请见吕哲,希望能挽回吕哲接受由秦国来人主持封王大典,并在典礼上当众念出册封诏书。他为此表示汉中郡的驻军问题完全可以商量,并表示关于吕哲与扶苏商议的协议也能做部分的修改……自然是对吕哲比较有利的条约修改。
列国使节团得到这些风声的时候公开或者隐晦的提示吕哲,说秦国从来都不是一个遵守条约的国家,为了还举了不少的例子,其中就有邀请楚怀王前去会盟却被扣押的这一件事情。
秦国不守信用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事实上列国自己的屁股也不是那么干净。
其实只要是政客又有谁会讲信用呢?在华夏的历史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尊重信用和约定被称为是一种聪明的表现,越是不遵守约定越狡诈就越被认为是有智慧的人……
所幸的是现在道德还是严律克己,有着廉耻之心,列国的脸皮没有秦国厚,因此他们倒是没有多么理直气壮地来谩骂秦国的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只是用一种“我们比秦国信用好上一些”的态度在阐述事实。
吕哲能有什么态度呢?他现在需要的是与所有国家保持一种不敌对到需要立刻开战的关系,因此只能是笑笑不做任何的评价。
称王建国在即的前提下,新的计划已经在商议之中,包括吕哲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秦与列国交战越激烈越好,他们彼此流的血越多,吕哲这一方在未来的扩张中遭遇的抵抗就会越小。
事实上关于北上和统一天下(指华夏大地)的计划已经列出一些方向,吕哲认为历经大战的秦、齐、燕、赵必然会国力严重受损,军队也会在长期的厮杀中减员厉害,他们只要能够取得三到五年的发展期,一旦出兵北上就将是一副横扫的局面。
互相之间仇恨太大的国家,他们肯定也发现流太多血最后会便宜吕哲,但是现在是骑虎难下的局面,根本就是停不下来了,因此才会相续提出联姻,有联姻这个层面在,吕哲总是要顾忌情面不会吃相太难看,不足外人道的还有哪怕真的亡国也能像熊心一样能当个安乐公。
在冬至节的前二天,四方的重臣基本是赶回了南陵,其中当然也包括南部军团和北部军团的一些将校,在离水战役表现出色的唐杰、周敢、陈绍以及夜袭幸存的七人也特别被吕哲点名参加建国阅兵大典。
阅兵在这个年头被称为演武,所谓的演武就是找个空旷的地方摆摆军阵,然后进行围猎,但是吕哲的阅兵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章 北疆战事
在秋季的第一旬,以匈奴为首的草原胡人呼啸南下,一头撞上了蒙恬在阴山以南五十里建立的定边城。
草原胡人超过三十万,驱赶着大批量的牛羊,几乎是一人双马甚至是多马,以匈奴挛鞮头曼单于为首。他们是来旅行与中原列国的约定,一同攻打秦国。
匈奴其实是华夏历史对草原胡人的一种称呼,其实他们是自称为“有熊之国”,并且草原上的胡人并不都是“匈奴”这个庞大联盟的部落,草原之上的部落多到难以想象。
华夏历史对于所谓的“域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或者说一知半解的,只要是北方的胡人都会随意起个称呼,现在是匈奴,之后还会有鲜卑、突厥、蒙古什么。
鲜卑要加上相当多的胡人,例如与鲜卑不对付的东胡后裔。
突厥倒是因为南北朝时期因为是拓拔氏、齐氏等胡人当权,对于突厥的了解总算不是一知半解和凭空猜测(或叫捏造),给分清对了,所以除了突厥之外还记录了柔然、高车、契丹等等游牧民族。
蒙古嘛……,别忘了铁木真是怎么崛起的,那是击败了无数的部落才壮大了蒙古,在此之前什么车烈部、金帐汗国之类的多得是。
今次被挛鞮头曼召集南下的部落相当之多,几乎是将漠北和漠南的部落全部召集了个遍,其中就有昆邪部落、休屠部落、卢屠部落、奥鞬部落、犁汗部落、休旬部落、瓯脱部落、西祁部落……等等。
被挛鞮头曼召集的部落很多都是征服了西域之后新产生的部落,有些则是东胡那边投靠过来的部落,这些部落里在西汉期间又发展壮大,一直是到刘彻发动“百年战争”之前例如昆邪部落、休屠部落、卢屠部落的头领都相续称王。
在目前嘛。除了挛鞮头曼的主干部落之外其余的部落并不算强大,且在这个时候匈奴还没有分出具体的官职,如左贤王,次左谷蠡王,次右贤王。次右谷蠡王之类的所谓“四角”,这个还要到冒顿时代才会出现。
冒顿这个时候才从月氏人那边逃回没多久,这一次头曼南下他并没有随行。
或许很多人没有印象,但这一次头曼单于率军南下在正版的历史上正是给了冒顿训练一万骑兵的机会,这些骑兵被训练成了死士,后面冒顿射鸣镝。万箭齐发射杀死头曼的就是这帮人。
按照历史的记载,现在匈奴的总人口该是在八十万到一百万之间,头曼单于率领三十万算是抽空了草原上的人口。在正版历史上蒙恬率秦军与匈奴鏖战,秦军歼灭了大约十万的匈奴人,以至于匈奴十年之间不敢南顾。
现在历史被改变了。因为暴乱过早发生,秦在中原要应对齐、燕、赵三国,在西边要应付羌人与诸越,西南又要提防吕哲可能的攻秦,蒙恬手中的兵力一再被压缩,比之历史上的三十万秦军少了整整三分之二。
十万秦军要防御大秦长达二千里以上的北疆,说实话是无论如何也不够用的,索性的是蒙恬修建了众多的武城。预测匈奴人会从阴山方向发动的预判也正确。
三十万匈奴人出阴山南下,他们撞上定边城的时候似乎是有些莫名其妙。
头曼为什么莫名其妙呢?是因为再此之前匈奴人与月氏人在大战,所有的精力都被牵扯在西边。在东方只是一些部落在游牧,并没有太过关注秦国的动向。
要南下侵略竟然不做任何情报刺探看起来很草率是吗?但是这样才符合实情,现在的匈奴并没有具体官职,依然是蛮荒形式的部落首领、长老、大头目、小头目的分级,能够奢望这样的体系会分工明确吗?
定边城被蒙恬修建得十分坚固,因为是据守在第一条防线的城池。它采取的是模仿自吕哲建造的棱角形状,城墙高度约是三丈。城墙段上除了布置床弩之外,学自南陵城防御体系的悬刀、滚石系统也装了不少。
可以说驻有八千秦军的定边城。它除了没有护城河之外该有的城防设施一点都不少。另外,在定边城的两边还有二座缩小版的定边城,分别驻有一千秦军,三座城池成为一个掎角之势。
匈奴人被城池挡住去路的时候是发懵的,他们记得很清楚在二年前这边是一片平地,很不明白在两年之内怎么会出现三座城池。
说来也是,因为时代限制性的生产力,想在两年之内建造一座城池并不是那么容易,偏偏秦国不止是修建了一座城池,是一大二小的三座城池。
挡住去路的城池看上去比传统的华族人群居的城池要小很多,可是匈奴人一次试探后立刻明白城池小不代表好打。
匈奴南侵在三年前就已经被秦国获知情报,为了与匈奴人大战秦国整整做了三年的准备,只是由之前的主攻变成了被动防御。
与马背民族打对攻秦国并不怕,说实话秦人也不缺游牧人口,在草原上打对攻形式的游动战一点也不会吃亏,在很多时候甚至能依靠文明的先进性打得草原胡人满地找牙。
打起防御战秦军更是得心应手了,毕竟他们祖祖辈辈就是在这种战争形式下生长成年,对上了没有什么攻城技巧的草原胡人,虽是处于巨大的兵力差距,但是仍然显得游刃有余。
整整一个月,头曼率领的三十万胡人围攻以定边城为主要防御体系的三座城池,打了一个月付出大概二万人的代价竟是攻不下来,这让他们开始产生一种暴躁心理。
来自西边的一个部落首领,叫居次的家伙建议直接绕开难以攻取的秦军城池,大军滚滚南下径直杀入秦地。
这样的建议要是不以占领土地为目标只是打草谷的抢劫当然是正确的,但是匈奴这次南下并不是为了抢劫,他们是与齐、燕、赵约定夹击秦国,匈奴将会得到河朔地区以及秦国的上郡和北地郡。
以占领土地为目标的战争,需要的是击败敌军的军队,进行更可能多的杀伤,如此才能在获得胜利之后保住战果。再则,有这么三座城池在背后,哪怕匈奴人并不依赖于后勤补给,背后有一支敌军的存在也太危险了一些。
还有一些是头曼没有明白说出来的,草原上的匈奴与中原列国距离太遥远了,压根就不知道中原的战事战况怎么样了,头曼是真的攻不下定边城等三座武城,也是在近一步等待中原的战况被探知。
大约是在匈奴围攻定边城的第二个月,蒙恬才带着五万秦军北上,他将部落推进到第二道防线之后没有再向北一步,而是做出了分兵将五万秦军派遣到各个武城增援,第一道防线的却是没有增派哪怕一兵一卒的兵力。
蒙恬这么做绝对不是昏了头,匈奴人的机动性非常强,在交战的时候任何对第一道防线的增兵行为都是送部队去给匈奴人吃掉。
第一道防线已经起到阻挡匈奴呼啸南下的作用,作为一名统帅蒙恬考虑的不单单是第一道的秦军生死存亡,是该怎么来利用防线层层抵抗,消磨匈奴大军士气的同时也是等待战机的出现。
固守城池最怕的就是没有外援,毕竟无论城池的防御体系多么好,操作它们是士卒,士卒一旦未能得到补充必定会造成人手不足的局面。当守卫一方的人手出现不足的时候,城池的缺口也就出现了,更别谈因为屡次苦战出现的士气低落等问题。
匈奴人的攻城手段不多,但是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到了后期轮换日日夜夜的攻击之下,定边城左侧的卫星城陷落。左侧卫星城被攻破的第三天,定边城右侧的卫星城也宣告被攻破。
作为掎角之势的卫星城全部失守,定边城仅剩的三千守军哪能不明白自己的末日就要来临?在层层胡人的围困之下,在胡人是游牧民族的前提下,三千守军上从一员偏将下到普通士卒都知道没有任何突围的可能性。
定边城陷落了,它在坚持了五十七天的时候被匈奴人攻破,蒙恬获知定边城的陷落不是有谁来禀告,是遥远的北边冲天的火光告诉他定边城不复存在。
是的,守不住无法突围,定边城守军在城破后选择点火烧城,他们让近万的匈奴人为自己的末日陪葬。
秦人耐战,秦人面对国殇时不惜性命,不过这并不是秦军第一道防线一万士卒全军覆没的唯一理由,真实的情况是他们压根就不知道不会有援军,等知道之后只能是拼死力战,战到连逃跑也没有可能活命的时候被少数人带着用焚城的方式来个玉石俱焚。
蒙恬没有为前方一万守军的全军覆灭流下一滴眼泪,他没有流泪的时间,因为第一道防线失陷之后,匈奴人很快就会朝第二道防线逼近。
在秦国的历史上会怎么记载定边城以及卫星城那一万秦军呢?绝对是记载这一万秦军美好的一切,他们的战死是出自自愿的伟大情操,然后大书特书关于面对入侵的时候是多么的勇敢……(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一章 迫近了
打破美好幻想的永远都是残酷的事实,而事实很多时候并不是真相,真相从来都是用来扭曲的,特别是在历史的记载上面。
对于第一道防线一万秦军的全军覆没,官方肯定都是“正能量”的宣传,为此还会发挥想象力编出无数关于那一万守军奋战的过程,强调忠贞与不取,另外就是与敌皆亡的勇气。
很多时候不需要没有经过扭曲的真相,残酷的内容里总是需要用美好的点缀来强调一切,给予更多人一个榜样,哪怕那个榜样是叫谁谁谁去送死。
第一道防线一万秦军的报销是挡住匈奴人五十七天,可能还会消灭二到三万的匈奴人,对于蒙恬或者是秦国的任何人来说,一万秦军的消失是值得的,无比的值得!
按照军事角度来说,死人不是关键,是人死了之后有没有为战争起到相应的帮助,蒙恬利用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将第二道防线加固得更加坚固,同时对于各座武城的驻军调配和后勤物资的储存也相应增强。所以豪不虚伪的说,第一道防线的一万秦军是死得其所的。
头曼拔出了定边城,他没有欢呼得到的胜利,除非是无知的牧民,不然匈奴的贵族就没有一个人因为得到这场胜利而欢呼。
为了攻克本来不存在的三座武城,匈奴付出了三万多人的死伤,其中有将近六千人是冲进较大的武城被烧成了骨灰。
人员的损伤对于头曼来说不是多大的事情,游牧民族的士兵是各个部落的牧民,牧民就像是野草一样割了一茬总是会再长一茬的。
真正让匈奴贵人们开心不起来的理由只有这是一次没有收获的胜利,在破城之后他们没有抓到多少奴隶。也没有缴获多少物资,这对于游牧民族来说是不能被接受的胜利。
别看游牧民族没知识,但是他们对于战争的理解在很多时候比华夏政权要正确得多,他们讲求的是有收益的战争。也就是说为什么要打仗,什么样的战争才值得去打。他们有自己的计较和看法。
吼叫几声亏本了,头曼脑袋壳有些发疼是在定边城的后面还有非常多的武城,数量之多是他们哪怕两个月能拔出一个,都要打上三年五年的数量。
头曼脑袋壳发疼,一些部落的首领却是心里发麻,他们不善攻城啊。打一个不到一万人驻守的城池都要花两个多月和付出二三万人的代价,那么打十个城池岂不是要花掉二十个月,人也要死上二三十万,那打进秦地人也不会剩下几个了。
这个时候冒顿带着他训练的一万骑兵来了,他了解情况后当即建议不能这么一个一个的打过去。应该选择一个秦国必然会救的目标,将秦军吸引到草原上来进行野战。
冒顿是匈奴人中的聪明人,也是野心很大的一个王子,但是南下的匈奴贵人也不全是傻瓜,所以冒顿说完之后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赞美,所有人都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冒顿。
很多时候聪明和聪明过头只是一线之隔,特别是在完全不了解实情的前提下贸贸然提建议,得到的不会是赞美反而会遭到耻笑。
选择秦国必救的城池攻打。这个道理谁不会呢?挡住匈奴南下的武城非常多,几乎是每个方向都有武城的存在。那么就得好好的说道说道了,这些武城哪一座是秦国必救的城池。选择哪一座对匈奴的骑兵能发挥出更多的优势?
“……”冒顿傻了,他在看到所有人都看傻瓜似得看着自己的时候就知道露脸选择错了时机。
冒顿这么迫切不是没有理由的,头曼不喜欢他,他这个匈奴单于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被逼得去月氏人那边当人质,回来之后更加清晰的了解到头曼喜爱的是自己的弟弟,他要是不争取表现别说单于轮不到他来当。性命也极为有可能会死在弟弟的某个亲信手中。
匈奴人没有文字,那也就意味着不会有什么作战地图。前方秦国城池是怎么布置完全就是依靠用那贫瘠的语言来形容,这样能说得清楚那才是有鬼了。
因为没有作战地图。匈奴人作战的时候是极度需要好的探马,这些探马的语言能力和记忆力都要超乎常人,才能将复杂的情况用嘴巴来说得清楚。但是真的能说的清楚吗?至少冒顿心虚的喊来斥候复述前方情况的时候,他无论怎么努力的想象都不晓得实际情况与自己的想象到底有没有区别。
“我需要亲自到前方看看。”最后冒顿只是丢下这么一句话,在匈奴一些部落首领的嘲笑声中,在头曼用手捂着脸低声不知道呢喃什么的场景下,冒顿带人走了。
距离匈奴人不到三十里的南边,蒙恬所在的榆林,这里因为后续的援军到来又屯兵了三万。
后续赶来的秦军已经不如之前的士卒精装,三万之中白发苍苍的有之,看上去约是只有十二三岁的更多。
蒙恬在看到新的援军老弱居多的时候只问率军前来的内史腾一句话,那就是中原战况怎么样了。
内史腾是灭韩的那位秦国大将,他的姓氏不是“内”也不是“史”更加不是“内史”。他其实是赵氏赢姓,名为腾,会有内史腾的全称是因为他曾经当过内史郡……既是秦国直隶郡的郡守。
主持北疆战事的蒙恬那么问有相当多的含义,那是只有知情人才能回答得出来的。
恰好内史腾就属于“知情人”的那一部分,他知道蒙恬是在问始皇帝的病情怎么样,扶苏有没有顺利接手中原军团的指挥权,列国(齐燕赵)那边的政治环境,南边的吕哲又是个什么情况。
内史腾用很简短的语言道出始皇帝的病情,简短到只有“崩即”二字,然后用稍微多的词汇来告诉蒙恬扶苏得到了徐岩的效忠,列国和吕哲那边却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得完的了。
“驾崩在即”这个信息让蒙恬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听到扶苏得到中原军团的效忠之后脸色才算是好看了一些。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有关联性的,始皇帝即将驾崩,扶苏能够得到中原军团数十万将士的效忠意味着有了坚强的武力支持,列国和吕哲那边却是关乎到扶苏登基之后的邦交环境。
秦国艰难,但是艰难也是有一个限度,秦现在所面临的环境比秦孝公那时候其实并不困难到哪里去,唯一能使得秦国灭亡的不是外敌有多么的强大,是始皇帝驾崩之后扶苏能不能顺利登基。
现在中原军团已经效忠扶苏,北疆的长城军团也是扶苏坚强的后盾,那么国内因为始皇帝驾崩可能出现的夺嫡争位是不会爆发了。
蒙恬确认这一点后才将内史腾请进自己的大帐,他需要好好了解中原列国的动向,也该知道吕哲现在在干什么。
不是看不起齐、燕、赵三国,蒙恬是真的认为只要秦国不内乱,这些刚刚复立不足三年的国家根本就难以威胁到秦国的国祚。
事实上差不多也是这样,每一次秦国对上列国,除非是秦国自己内部混乱,不然爆发战争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输过。
哪怕是保证完整性的列国对上秦国,依靠合纵都干不过秦国。刚刚复立的列国,她们至多至多也就是牵绊一下秦国的脚步,想要歼灭中原军团近七十万部队……有可能吗?
内史腾带来的消息很清楚在说“不可能”,扶苏监军,徐岩主战,再有蒙毅、苏角等人,中原军团对阵齐、燕、赵已经连续取得四次大胜,共歼敌将近三十五万。
“哦?那么吕侯那边呢?”蒙恬问的是吕哲有没有卡断商路的迹象。
内史腾先是纠正一下蒙恬对吕哲的称呼,说是正式的诏书已经下达,该更换称呼为汉王了,然后才一一将那边的情况说出来。
严格的来说,吕哲一天没有举行祭天大礼,没有敬奉鬼神,没有换上王级冕服,没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那么吕哲就不是一个大王。所以内史腾纠正蒙恬的称呼是错误的。
内史腾会有这样的行为只说明一些问题,首先就是秦国对吕哲的忌惮,另外就是秦国现在离不开吕哲的某些帮助,因此潜意识的不想得罪……哪怕是吕哲永远不知道秦国的哪个官员是怎么称呼,叫吕侯、汉王也罢,叫吕狗贼、吕逆贼也好,他们就是不想做出任何会使双方交恶的事情出来。
吕哲怎么会断掉与秦国的商业往来呢,内史腾只是举了几个例子,蒙恬立刻就安心了。
秦国为了从吕哲那边获取物资,国内的府库几乎是快搬空了,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是采取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但是这样的付出是七十万中原军团的士卒没有饿肚子,因为粮秣、药物等物资充足,保持着相对高的士气。
内史腾十分忧虑地说:“这么下去,哪怕是能击败列国联军使得东面维持平静,我们至少五年之内也回不过气。”
“联姻事宜……”蒙恬吐出几个字就停住了,他说的这个关乎到一个天大的秘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