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徒叹奈何
“主上,季布将军传来消息,他已经率军从南面向楚营靠近,再有两个时辰便会抵达预定的位置。”蒯通不理解顺利此刻的吕哲脸上为什么会有复杂外加惋惜的表情,顿了顿继续说:“骆摇将军、司马将军的行程表也刚刚发过来。骆摇将军已经顺利接手攻楚方面军的指挥权,司马将军将部队交给周文将军之后已经立即赶回南陵。”
吕哲能不复杂吗?看见原本会发光发热的人物死在自己手中,就不容许稍微感慨一下?他本来是真的希望能收项氏一门为己用的,可惜项氏注定不会为什么人所用,处心积虑太久的项氏野心实在太大了。
很多时候有野心并不是一种错误,也不会是重用任用的障碍,毕竟有能力的人才会有野心,只是君王总会将部下的野心限制在追随自己获得荣华富贵和高官厚禄的底线上。
项氏对吕哲的敌意太浓烈了,浓烈到已经无法掩饰的地步,项氏据有会稽郡的野心吕哲能够接受,但是项氏对待吕哲的敌意和恨意却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我本来是想收服他们,让他们日后驰骋在对异族的战场上,”吕哲略略有些伤感:“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坚持与我为敌呢?”
“……”对于在悲伤春秋的效忠对象,蒯通有点无语又/长/风/文学 有点好笑。他强制忍住发笑的冲动,提醒道:“项梁、项权、项伯、项羽、项它、项莱、项英已经全部割下首级,主上是否过目?”
看啊,一定要看,不看的话吕哲怎么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死了,要是搞出某个谁没死,然后日后没完没了蹦出来刺杀啊、捣乱啊,那就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以前吕哲看小说的时候很讨厌一种剧情,主角想杀某个反派无数次。无论部署怎么严谨怎么周密,那个反派就是一直不死,更夸张的是只要没有剁下脑袋推进悬崖啦、火山啦什么的,反派还偏偏就能活下的小强命。这他妈烦不烦人,不死的话用无数铺垫去设计剧情干什么,骗字数还骗读者感情啊这是!
血淋淋的脑袋吕哲早就见得司空见惯了,所以七颗人头摆在盘子里呈现上来的时候,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地亲自确认。
“唔,没错,”吕哲还亲自用手整理头颅的发丝看得更清楚一些。摸了摸带血的项羽首级,看着这颗年轻却保持怒发冲冠模样的头颅,突然就大吼一句:“你怎么就去了呢!”
无数人这一刻浑身一个颤栗,特别是离得不远的李左车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心里一阵阵的晕眩:“什么人啊,这都是什么人,心狠手辣地杀人,现在假惺惺的哭丧吗?就算是哭丧也该是对着楚上柱国、大将军项梁,为什么要对着一个毛孩?”
吼完的吕哲直挺腰杆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左右:“干什么?”指着满地的尸体和箭矢。“该收拾的收拾,该警戒的警戒。另外请楚王立即派人过来,该传首四方别耽误,该清理楚军中的项氏心腹也赶紧。若是楚王办不到。我们帮他办!”
一阵哄然的应“诺!!!”之声浩大。
本来就是嘛,杀都杀了,假惺惺的哭丧做什么?再则项氏一家子是吕哲的敌人,一直都是敌人。杀掉敌人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熊心没亲自过来。来的人是宋义。
宋义过来之后很恭敬地对着吕哲行礼,然后用华丽的词藻表达对吕哲帮助楚王杀掉权臣衷心的感激。
哦,吕哲杀掉心腹大患。楚国也除去了权臣,除了项氏不开心之外都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楚国完了,是真的完了,他们没有意识到有项氏的存在才有楚国的存在,项氏是权臣没错,但是项氏也担负着楚国保护者的角色,失去了项氏的楚国就像是没了城墙的城池,还不是任人攻伐?
吕哲玩味地看着宋义,等待宋义长篇累牍的说完,他才开口:“项氏在军中的腹心,宋司徒可有把握清除?”
宋义答:“已经周密部署,不过还请汉王能协助。”
“应该的,”吕哲呵呵笑了几声,然后又问:“楚王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回汉王,我王只有一女,我等臣子为的是楚人,并不是熊氏一族一家。”宋义深深弯腰行礼。
不用猜什么谜题了,熊心只有一个女儿,他也看不见楚国的出路在哪,现下吕哲成为南方霸主,齐、燕、赵三国又显然无法攻灭秦国,这样一来楚国想求助也找不到对象。
投鼠忌器的秦、齐、燕、赵不展开大战,吕哲为了让那些国家去拼命攻楚成了必然,在这种现状下楚国能挡住吗?看不到希望的熊心很光棍,他得知吕哲已经部署之后,提出熊女之子可以不是太子但要受封楚王的要求,得到吕哲的认可之后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决定当个安乐公,会章郡与会稽郡和平并入吕哲治下。
吕哲成为皇帝,自己的儿子封个王是应该的,他也看出那不过是熊心与诸多楚国臣子,他们在确定不可能挡住百万大军攻伐之后的下台阶。
熊心可以当个安乐公,原本楚国的臣子也能在熊心这个楚王宣布和平合并之后名正言顺地效力于吕哲,在那个欣欣向荣的势力里找到位置,延续家族的荣华富贵,除了项氏之外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个好结果。
当然,吕哲会和平吞并会章郡和会稽郡的事情现在还是绝密,除了少数的一些人知道之外并不打算外露,一方还是会做出大举进攻,一方也会做出极力抵挡,毕竟戏总不能演一半就不演了。
李左车被告知会有一万吕哲军士卒由燕彼率领,将跟随他前去赵营下聘,也一同将赵欣和嫁妆接回来。他狐疑了半天只能点头,只希望别节外生枝。
“列国肯定是惊呆了。”郦食其对着相处得不错的陆贾说:“齐、燕、赵三国联军后退了五里,咱们旁边的秦军也拉开了距离,很显然他们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别说他们,我现在都还有些茫然,”陆贾说着却是笑了起来:“不过也好,有楚王诛杀权臣的由头在,主上的名声并不受损。”
郦食其点点头:“参与整个图谋的似乎只有蒯军师、燕内臣与少数几位将军。”
陆贾听懂了,郦食其那是在说吕哲相信的心腹并不多,骗住了包括共尉和他们在内的一帮人。郦食其也有与陆贾结盟,尽快走进吕哲核心的意思。对此陆贾是极为赞成的,毕竟他们这一支势力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强盛,吞灭楚国之后南方除了岭南方向之外已经没有威胁,整个版图差不多是中原的两倍大小,口众也会达到七百万,而且新吞并地的楚人因为是楚王自愿合并还不会出什么乱子。
“雄踞南方,再有三五年正理内政……”郦食其露出了憧憬的表情,压低了声音:“主上有望成为新一代雄主。”
陆贾含蓄笑着:“所以我辈该努力才是。”
列国确实是对吕哲军这边发生的情况感到惊讶和措手不及,当吕哲军中升起箭矢组成的“乌云”时,离吕哲军不远的秦军是真的被吓了一跳。幸好秦军之中不缺乏优秀的将领,第一眼就发现箭矢并不是奔着自己而来,扶苏也镇定地下令不用改换军阵,因此才没有出什么乱子。
扶苏正拿捏不定的时候蒙毅回来了。
蒙毅一见到扶苏就告知吕哲将要灭项氏攻楚国的消息,很沉重地补充:“吕侯攻楚的意志很坚定,这是要让齐、燕、赵三国安心与我们拼命。”
“是吗?这样一来不也是吕侯没有攻秦的表示吗?”扶苏看上去有些开心:“只要吕侯不攻秦,我们挡住齐、燕、赵,蒙恬固守北方,大秦就无忧了。”
“这正是吕侯想要的局面,毅十分惊恐一件事情,”蒙毅表情很严峻:“吕侯有惊天之伟才,统军治国无所不能,对墨家、名家的学问也深有涉及,给予吕侯三五年的时间,占据楚地的吕侯不会是又一个楚国,该会是所有国家的强敌。”
扶苏心里认同,但是嘴巴上却说:“同为秦人,吕侯一直念着这个情分没有主动发起过任何进攻,该是能共存的。”
蒙毅不说话了,秦国现在的外患异常的严重,内忧也因为始皇帝看撑不住了而慢慢展露出来,秦国自保都已经要拼尽全力,还怎么去破坏吕哲的发展?他想着想着,十分不甘心的叹息:“陛下不该听信术士吃那么多丹药啊……”
扶苏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合上,他看到吕哲军脱离一支万人的部队跟着竖出赵国王旗的战车前往联军那边,才说:“这些押解马车的士卒?”
“该是吕侯派人前往赵营迎纳赵王公主。”蒙毅脸上满是阴霾:“没有卑躬屈膝的左右逢源,是展现实力之后的处身事外,哪怕知道这一点列国也只能像我们这般视而不见。”
“……”扶苏苦笑不语。
第五百七十二章:吓唬人
秋风有无扫落叶……
战场从来都没有什么诗情画意,有的只是鲜血与尸体,还有那阵阵的吼叫与嘶嚎。
具体发生了并无人彻底知晓,他们得知的消息是楚王借吕哲的创造的机会诛杀了权臣,然后楚王趁吕哲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跑了。
项氏七口皆亡,楚王夜奔,这里面透露着层层的诡异,可是秦军突然主动发动进攻,列国根本就没有心思深究,只能被动地进行抵抗。
十万秦军发起进攻的那一刻起,燕彼率领的一万吕哲军恰好抵达赵军营盘。
前方秦军突然暴起,一万吕哲军在这当口来了,赵国上下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调动军队层层将一万吕哲军围了起来,直至李左车见到赵王歇说是吕哲派来下聘迎娶公主才算是解了紧张的气氛。
赵王歇在秦军发动进攻的第一瞬间就溜了,他现在哪管什么迎娶事宜,只问吕哲是个什么意思,是不是要与秦军合流一同对齐、燕、赵三国开战。
“王上啊,汉王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参战,他为了安秦国的心已经杀掉项氏一行人,扬言要进攻楚国了啊!”李左车非常郁闷的说。
“哦、哦,这就好,这就好……”赵王歇先是松了一*长*风*文*学 口气,随后又有些发愣的问:“杀项氏?楚王不是在吕营吗?是学秦人幽禁了楚王,然后……”
“不不不,楚王没有被囚禁,他已经带着宋义一群人赶回后方的楚军营盘,”李左车一脸的怪异,他也搞不懂是个什么情况了,用着猜测的口吻:“似乎是汉王与楚王有什么协议,又或是汉王一时不察才……”。晕懵地甩了甩脑袋:“或许也不对,汉王有骑军,想要杀或是捉楚王不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放走了。”
赵王歇转悠了一下眼睛,说:“吕侯派人来了?来人是谁,身份尊贵吗?”
“啊?”李左车愣了一下才答:“来人名彼,原是燕人,为汉王心腹内臣。”迟疑了一下又提醒:“王上,您该换称呼了,吕氏哲已经是汉王。不再只是侯。”
“不不不,”赵王歇摇着脑袋:“没有祭天,没有宣告天下,吕侯分明还是侯,怎么会是王呢?等祭天宣告天下再改口不迟。现在嘛,快快将那个燕彼请来,寡人要亲口确定吕侯没有与秦国勾结才放心。”
还有一些话是赵王歇没有说出口的,要是吕哲与秦国合流,他凭什么还嫁女。嫁给一个与自己为敌的人,哪怕那人再强也是亏大了,不但亏大了还是一种示弱,这种事身为王者的赵歇可不愿意干。
燕彼很快就来了。他一来就是深深向赵王歇行礼,直立起身躯的时候,一眼看去身穿君王冕服的赵王歇衣着有点乱,脑袋上的冕冠珠链也在剧烈的活动中缠在了一起。像是刚刚亡命逃奔似得。
“彼使节免礼,”赵王歇摆着手,急促问:“你们营中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有箭阵频繁射出。还有,吕侯与秦太子为什么相会,是吕侯与秦太子在商议结盟吗?”
燕彼一阵错愕,赵王歇哪怕是要嫁女给吕哲,可是也无权干涉吕哲想干什么吧?他怪怪地看着赵王歇,又是一个躬身行礼,道:“赵国王上,彼奉我主之命,按照约定前来送聘礼,还请……”
“这些等等再说,你还没有回答寡人呢。”赵王歇真的是急不可耐了,前方在厮杀,似乎打得非常激烈,他怎么也得确定吕哲是不是要参战,若是吕哲也向联军开战,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赢,还不赶紧率军赶回邯郸啊!
“……”燕彼看向李左车,却见李左车一脸的羞愧,转向赵王歇时差不多明白是个什么情况,笑着说:“赵国王上,彼前来送聘已经表现得很明确,我主并不愿意与赵国兵戎相对,”说着抬手指向一万吕哲军的位置:“彼带来了八万石粮秣,两万各式兵器,财宝、布匹、皮毛、药材若干,”表情变得严肃:“是来雪中送炭,不是雪上加霜。”
“是吗?是吗?”赵王歇突然向一个威武的将军大喝:“胡闹,贤婿是来送聘的,怎么能分不清楚就派兵层层围住呢!”
将军为赵国智将司马昂,他一脸无奈地对燕彼拱了拱手,扯了一个哭笑不得表情,很明显地叹了一口气。
燕彼理解地回以微笑,暴起围杀项氏一事情况突然,赵王歇犯晕懵反应激烈完全能够想象。他过来之前已经知道己方大军将要后撤,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说道:“那些物资只是第一批,在接下来还会有二十二万石粮秣与五万兵器送来。”第三次行礼,问:“赵王是否继续履行婚约?”
赵王歇一听吕哲没有开战的意思就放松了,他们百万大军对阵二十来万秦军,足有五倍之兵于秦军,怎么看都是有点胜算的。现在吕哲很明显要继续与赵国交好,那赵国有什么理由放弃一个日益强大的盟友?只是嘛……
“我王自然是愿意联姻,但是昂有一事不解。”司马昂目不转睛地看着燕彼:“赵吕马上便是姻亲,两家友好如斯,若是赵国有灭国之祸,吕侯……?”
“这是赵王所想知道的?”燕彼看了看司马昂,然后看向赵王歇。
赵王歇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矜持道:“姻亲之国嘛,应该亲近一些的。”
看来赵国对攻秦真的一点都不看好,只是不可为而为之罢了,这还没有真正的攻秦就想着退路。
燕彼郑重地说:“我主已经示下,不会看着赵国被秦国迫害,只是目前我主既是攻伐岭南,又将开启灭楚之战,暂时脱不开身。但是……”话锋一转:“太子扶苏已经明确告知,秦皇挑选出九公主阳滋要嫁予我主,如此一来我主就陷入两头为难。”
还有这样说话的?什么不愿意看见谁谁谁被迫害,但是既脱不开身又是什么什么的,最后竟然说两国都将是姻亲,很显然就是两不相帮,那赵国的联姻策略岂不是无用功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燕彼看着司马昂:“齐国严重挑衅我主,我主有意出兵教训目中无人的齐国,但是齐国与赵国联盟,我主攻齐必然会伤了赵吕两家的情分,更是有可能会沙场相见,因此才硬生生忍下齐国的挑衅。”
“吕侯已经强横如斯了?”司马昂一脸不悦。
“强横与否不在我们,而在是不是有人能战胜我主。”燕彼可算是找到机会表现强势:“齐燕所谓精锐,平等兵力之下不过三个时辰不到灰飞烟灭,我军不过战死九百三十一人、轻重伤一千八百零一人。更远的,先后有八十余万百越饮恨在我军骁果兵刃之下,一战楚国失军二十余万地只剩两郡。”
骁果是骁勇善战的勇士一种称呼,从商朝就已经出现,隋朝时期这个称呼最为流行,但是有隋一朝之后,因为宇文家族率领骁果叛乱并杀死隋炀帝,骁果却是没有什么朝代再用了。
随着吕哲逐渐变得强大,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流传得越广,列国恍然间才明白吕哲的强大还真不是吹嘘出来的,是建立在百越的尸山血海和楚国的衰弱之上。也正是这样齐国才会不服气拉上燕国邀请吕哲会猎,齐燕提出会猎本是想要给予吕哲一个难望的教训,没想到教训不成反而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亲眼见识到吕哲军的强大之后,谁还敢招惹?特别是齐、燕、赵有秦国这个大敌在当前,谁又真的愿意让情势恶化?现在去刺激吕哲明显不智,不计代价拉拢吕哲到己方阵营才是明智之举。而似乎怎么拉拢?拉拢不成也不为敌才是最现实的。
“算数,自然是算数!”赵王歇可不愿意让好事变坏事,吕哲两不相帮就两不相帮吧,总比吕哲站到秦国那边去。他笑眯眯地说:“能得到这样的贤婿,寡人无比的开心。彼使节,代寡人传达几句话,良马不但秦国有,赵国也有,贤婿若是想要良马,寡人必定以比秦国更加优惠的价格卖予贤婿。”
燕彼见好就收,躬身行礼应了声:“小臣必一字不改转述主上。”
“另外呢,欣儿出嫁不能寒酸,除了原本商议好的嫁妆,寡人决定再增添!”赵王歇说得那个是高声如吼:“除却原有嫁妆,寡人决定再陪嫁五万士卒与相应大将,”指着李左车,“他也会作为陪嫁将军长留贤婿麾下。”
“……”燕彼频繁眨着眼睛,回味一下也猜出赵王歇是想干什么了。
赵国军队本就不足,赵王歇拿出五万士卒陪嫁可不是得了失心疯,五万士卒作为陪嫁相对起历史上那些更多陪嫁人的例子也不算什么。他增加陪嫁一是表达对联姻的重视,二来嘛五万士卒与相应陪嫁将军到了吕哲手下总能学到点什么反馈赵国吧?好吧,就算没学到什么东西,但是有这些人加入吕哲麾下,是不是也能有一些容身之地,若是其中有一两个立功崛起,总是能影响到吕哲了吧?
士卒可以再招募,将军也能从封君中再召集,但是一些事情一旦错过就是错过了,所以说赵王歇精着呢!
第五百七十三章:少女与那所谓的威胁
吕哲前来的主要目的已经差不多办成,现在之剩下二十八万楚军是为项氏报仇或是听从楚王号令止戈的问题。
当燕彼超额完成任务浩浩荡荡带着一万吕哲军、五万赵军、以及相应陪嫁物出现在战场一侧的时候,吕哲看见了有些愣神,秦、齐、燕三方也是搞不清楚状况。
一边杀得是血流成河,这么一支部队慢悠悠地靠近战场,而似乎看着像是婚嫁团,怎么能不令人觉得怪异?
秦国那边是最早派人到吕哲本阵询问的,来人是蒙毅。
蒙毅问清楚是什么状况之后是心中气愤又无可奈何,他低低叹了口气赶紧回去禀告扶苏。
齐、燕自然是不会派人来吕哲这边自讨没趣,可是他们能派人去问赵王歇啊。
都搞清楚是什么状况,火爆的交战算是进行不下去了,秦军在脱离战斗,齐、燕、赵联军也开始后撤,战场上就出现一支六万人打着吕哲旌旗却是身穿吕哲军、赵军战袍慢悠悠穿越的场景。
现在没“霸气侧露”这个词,可是任谁看见那支在满是尸体和损坏器械战场上悠闲行军的人,他们的心中无不是出现这样的既视感。
赵欣是一位双八年华的小娘,她此刻正坐在一辆装饰的火红火红的长风文学 .net六驹婚车之上。队伍直冲冲不拐路直接对着大军交战的战场走时,这位小姑娘可算是被吓坏了,禁不住问骑跨战马在婚车左侧的燕彼是不是走错路了。
燕彼的回答很直接,他告诉即将成为自己主母之一的赵国公主,没有走错也不会走错。
赵欣有点害怕,她说前面是战场,是秦军与齐、燕、赵三国联军的交战之地,他们只有六万士卒,其中的五万还是身穿赵军战袍的士兵。并且有五万马匹和将近三千车的陪嫁物,这样前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当时的燕彼是笑而不语,没看出有什么害怕或是担心的神态。
那时的赵欣是害怕、十分的害怕,可是看到队伍还没有接近,原本在拼杀惨烈的各方军队却是在鸣金声中脱离厮杀退开,她那双本来就大的眼眸立刻就是睁大,瞳目中既是惊讶也是不解。
“公主,您要嫁的人是一位两年之内攻占八郡之地,现在还在攻伐足有三郡之大疆土的丈夫(英雄)。您的夫君是在展现强大,向天下人展示他的强横。”李左车没有压低声音:“他的旌旗一到,强如秦国退避,齐、燕、赵不敢阻路。他是在向所有列国宣告,他无意参与秦与齐、燕、赵之战,但是也警告任何一国不要忽视他的存在。”
赵欣听得痴了,她是知道要嫁给吕哲,可是从来都不知道要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少女从来都有怀春,都会想象自己未来会托付给什么样的人,任何一名少女都期盼自己的男人会是一名惊天地泣鬼神的伟丈夫。是全天下都仰慕(惧怕)的男人。
赵欣并不是生长在深宫之内,她更是甚少接触什么荣华与堂皇,反而因为家族一再需要逃亡经历很多不堪回忆的往事,一直到赵国复立之后才算是生活安定下来。她得知自己将要作为筹码嫁到南方的时候其实很害怕。更加害怕的是要嫁给一个之前默默无闻才崛起的人物。
南方在中原人看来一直都是蛮荒之地,在中原的传闻里,那里环境是烟瘴之地,那里的人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
要去蛮荒之地也就算了。周边全是茹毛饮血的蛮人实在太恐怖了,嫁给一个窃取土地的土匪蛮子更是会让任何一个少女伤心欲绝。
本来赵欣在无力反抗之下是认命了,满心思都是得过且过的思想。更是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居住的地方被攻破,然后自己被那个还没见过面夫君的敌人凌辱,或许还会被杀掉……
现在呢?赵欣突然发生的一切与自己的想象好像有点不一样,不……不是好像,是真的不一样。原来自己想象中弱小的夫君很强,强大到旌旗所到列国退避,而似乎李左车说什么来着?自己的夫君有八郡之地,还有百万大军,更是一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君王,夫君眼神扫视之地万民臣服,强如秦国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这样就不会被凌辱,也不会被杀掉了吧?”原本郁郁寡欢的赵欣突然有点小开心,一改之前漠不关心的情绪微微拉开婚车的帐帘,偷偷地观看左右护卫的士卒。她发现随行护卫的士卒看上去是那么的精悍,然后……“呀!”地惊叫一声闭紧帐帘,概因看见了路边战死者的遗体。
已经在准备后撤的吕哲军本部,蒯通又出现在了吕哲的身旁。
此刻的蒯通不知道在碎碎念一些什么,一边说还一边手舞足蹈,看上去情绪很激动。
吕哲看上去则是与平时没什么不同,他脸上带着轻微的笑容,偶尔才会搭上几句话。
当交战中的秦与齐、燕、赵相续脱离后撤之后,蒯通的情绪更激动了,他是在劝谏吕哲凡事不要过犹不及,强大是需要展现没错,但是一次两次就好了,秦与列国本来就在忌惮,一而再再而三的压迫不是让他们更加忌惮吗?一旦秦国抓住机会行使邦交,齐、燕、赵放下仇恨,那可就是玩过头了。
“军师,这一点你可就输给我了,”吕哲很想露出推销员的八齿微笑,可是那样嘴唇扯起来很不舒服,只得作罢:“秦国自然是渴望止戈的,扶苏明确表示希望能够修生养息的意愿,可是列国勾结了匈奴,哪怕列国真的想要止戈,匈奴人会同意?他们是骑虎难下,列国不背弃与匈奴的盟约还好,一旦背弃盟友匈奴人必定是会暂时放过秦国转为攻打与草原疆土接连的赵、燕两国。所以,他们停不下来,已经是箭在弦上彻底停不下来了。”
“主上似乎对草原胡人极为了解?”蒯通不再纠缠是不是太嚣张的问题。
草原胡人吗?吕哲没有亲眼去看过,可是要说当世有谁对草原胡人最为了解,他必定之其中之一,另外几个该是始皇帝、蒙恬、等等秦国的人。
草原胡人是一种泛称,草原很大非常大,那片土地上可不止生活着匈奴人,还有大小月氏、东胡、娄烦、簪胡、戎胡、狄胡等等有名字的游牧部落,没有名字的部落更是多到怎么数都数不清。
月氏被匈奴击败之后分裂了?
大月氏带着大部分的人群迁移向西域,在西域又被匈奴驱逐逃亡向了中亚,吕哲没有记错的话大月氏应该是停在后世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附近,似乎也占领了一部分后世哈萨克斯坦的地盘,稳定下来之后建立贵霜帝国(既是月氏大夏)。
小月氏留在了河套附近,人数并不多却是匈奴人极为头疼的仇敌,时常会呼啸偷袭匈奴的部落,不过到秦末时期小月氏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
东胡是一个泛称,不止是民族,指的是众多游牧部落的联盟。这些游牧部落在商朝时期就有了,经过差不多一千五百年的演变慢慢成为一个整体,与华夏列国的接触并不是太多,一直都是盘踞在后世的大兴安岭地区与内外蒙古草原。要是历史没有改变的话,东胡最后会被冒顿率军击败,一些东胡部落逃进了深山老林,更多的部落却是臣服了匈奴人。
至于娄烦、簪胡、戎胡、狄胡……历史记载有多有少。
娄烦应该叫“楼烦”,他们一度被匈奴所吞并,变成了匈奴的楼烦一部,匈奴还专门设立过“楼烦王”,娄烦后世的子孙似乎又建立了一个“楼兰国”。
簪胡嘛,估计没多少人知道这个游牧民族是个什么回事,可是就是这么个没人知道是什么玩意的胡人,他们却是一部分鲜卑胡人的先民,与东胡的一些部落在西汉时期组建鲜卑部落,东汉时期成了辽东的大患,大汉王朝还专门设立一个辽东都护府来应对,又在东汉末年三国之后成了五胡乱华的主力。
戎胡与狄胡却是差不多该消失在历史舞台了,不过这两家伙在商朝期间、周朝前期可是占了很大的戏份,周王室两度迁都元凶都是他们。
吕哲了解草原胡人,可以说华夏整部的历史一直到热兵器兴起的之前,草原胡人就是华夏民族的死敌,占了华夏历史篇章那么多戏份的草原胡人,他这曾经极度汉民族主义的狂热分子怎么可能会不了解?
那边的吕哲要和蒯通好好说道说道关于草原胡人的威胁性,一阵阵的号角声却是被吹响了起来,原来是燕彼所率领的队伍已经离本阵不到一里,而似乎前方的将领不知道该不该放有至少五万赵军的队伍接近。
“以后再好好和你聊聊草原胡人,”吕哲说着策马而走。
蒯通看着策马离开的吕哲满脸的怪异,越是接触他越觉得自己效忠的对象实在是太神秘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即将发黄腾达的陈平?
赵欣自看到吕哲的那一刻起整个人都醉了,在她眼中的吕哲没有半点野蛮人该有的模样,恰恰相反的是身穿得体红色战袍外批黑色甲胄的吕哲,他骑跨在雄峻的战马之上,背后是以免腥红色的披风在迎风招展,一人一马看去万分的精神。
吕哲长相并不是俊美的类型,对于现代人来说只能算是长相普通。可是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气质,吕哲的气质与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这种独有的气质加上长时间下令惯了,自然会产生新的变化,说是上位者威势有些虚,但是要说是具有威严中又存在另类的从容那肯定是恰当的形容。
“传令下去,全军有序向后撤退。”吕哲最近说话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得越来越轻声细语。
哄然的应“诺!”之声从数十名将领口中响起,他们向自己效忠的对象行礼之后,每人都是策马离去。
部下离去,吕哲这才转头看向那辆装饰火红的婚车,他看见的是一个大眼睛姑娘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燕彼快步来到吕哲身侧,行礼过后将前去赵军营盘面见赵王歇的经过细细道来,特别是赵王歇嘱咐的那句话更是一字不该复述。
“是吗?”吕哲的回应却是有点平淡。
与赵国互通+长+风+文学 有无自然是好事,可是赵国与吕哲的疆域并不接壤,随着陈郡变成战场之后,从南边前往赵地的道路更是只剩下转道齐国。
“主上,职以为这是赵王在劝和主上与齐王。”燕彼这人太没眼介了,这些是吕哲不懂的吗?哪怕吕哲真的不懂,那也不能说得这么直白嘛。他又说:“齐国的布匹十分廉价,齐地的海盐也是我们所需要的。”
“哦,”吕哲倒是没觉得燕彼有什么错,更没计较被抢了风头之类的。身为君主嘛。度量什么的都该有一些。他道:“海盐就算了,南海郡那边开启了盐场,已经送了一批样品过来,吃着还不错,不过能获得廉价布匹倒是不错。”
说完正事,燕彼提醒说:“主上,新主母就在不远处,您?”
吕哲刚才一直在看那发呆的姑娘呢,他压低声音:“那小娘没事吧?怎么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是不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问题?”
燕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咳嗽了半天,咳得脸出现不正常的潮红:“职、职还有有事,咳咳、咳!先退、退下!”
“……”吕哲是很正经在问,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无。他莫名其妙地看着仓惶退下的燕彼,转头再看一眼婚车,却见那个傻愣愣的小娘已经将帐帘封得严严实实。
吕哲军滚动着后退,不但是秦军喜闻乐见,连带齐、燕、赵那边也是长长松了口气。
实话实说,他们拿正眼看吕哲是有原因的。任谁准备拼命了,还没干上呢旁边却突然出现一头猛虎,心里能不紧张?
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国家在心里后悔没有早早关注南方,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捶胸顿足没早早把吕哲这股势力给灭咯。以至于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是无可奈何的局面。
说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再后悔再捶胸顿足,吕哲的崛起已经是既定事实,再有联合攻秦已经是离弦的箭镞,他们哪怕是想停手共创和平未来显然也没可能了。既然开始了。发现了吕哲的强大又能怎么样,只能是处处忍着,一方想要干掉某个谁。另一方不想被干掉,只有卯足了劲继续拼呗。
吕哲率军退了十来里,秦军与齐、燕、赵三国联军新一轮的厮杀又开始了,那边震天的喊杀之声哪怕是相隔那么远都能听见,可以想象场面是多么的火爆。
在吕哲率军回撤的路上,楚营那边的情况也持续传来。
熊心这个楚王没有直愣愣地回去楚营,他是停在离楚军营盘约五里之外由两万吕哲军保护者,然后派宋义带人回营。
宋义一手持节一手提着人头,很威风也很嚣张地进入楚营,索性是手里的那颗人头丝发乱了盖在脸上没被认出是项大将军的首级,不然估计在进营就该立刻被一个脸上黥字叫英布的职守官给砍了。
楚营根本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以龙且为首的一帮项氏集团是知道楚王熊心在归回,在五里之外由一支两万人的吕哲骑军护卫着停住,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派人前去查探情况宋义来了,且一来立刻擂鼓升帐召唤诸将。
项氏一系与宋义不对盘不是一天两天了,龙且压根就不想鸟宋义这个家伙,心里正奇怪回来的是宋义不是项梁等人,也纳闷宋义这个家伙怎么有胆子越俎代庖擂鼓升帐,唤来了几个项氏心腹将领和文士商议。
武将们依然是平时嚣张不可一世的模样,一个个喊着囔着要给胆子突然大了的宋义好看,替项大将军好好教训那个越俎代庖的家伙。
文士却是极少有人开口说话,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是若有所思,有人想着想着还露出了极为难看的表情。
“我们……”丁固(既丁公)刚开口说话,他吐出两个字呢,一个穿着青色文士装的人却是不知道干么窜出来打断。
这个窜出来的人叫陈平,他脸色严峻地举着双手,口中喊着“不好!出大事了!”,一直在跺脚。
脾气素来暴躁并没什么耐性的龙且一时间有些发愣,他当然认识逐渐被项梁重用的陈平,甩了甩脑袋很不悦地吼:“鬼吼鬼叫什么玩意?不好,什么不好,光是喊叫有个屁用,赶紧说!”
丁公看着脸色变得着急的陈平,嘴唇动了动张了张,眨了眨眼干脆就不说了。
“宋义这厮是来夺权了来了,”陈平还在继续跺脚,做出又急又气的模样:“他本来应该在吴县,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且持节只有这个解释,还请龙将军赶紧派人联系项大将军,也赶紧率领众位将军去阻止宋义。”
“什么!他是吃了什么狗胆,竟然敢干这事!”不得不说龙且的嗓门有些大,火气来了一蹦更是蹦的老高了。他“铿锵”地拔出腰间的铁剑,怒骂:“反了天了,这是反了天了,昂?以为有楚王撑腰就能夺权,做他的美梦啊!”
忍无可忍的丁公补充:“楚王有两万吕(哲)军护卫,该算上吕侯。”
“什么!吕侯?就算是有吕侯撑腰又怎么样,有他们撑腰就能夺兵权嘛!”龙且挥舞着战剑,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众将随我走,一定要好好的给宋义这条老狗一个教训!”
丁公一拍额头彻底失去了说话的欲望,他看着被龙且带着急匆匆离去的一帮人,转头时却是看见陈平没有跟去,狐疑地问:“你还留下来做什么?”
陈平苦笑:“丁将军,您为什么留下来叹息,平就是为什么留下来。”
丁公一愣,苦笑连连:“完了啊,是彻底的完了。”他露出颓丧的表情,“宋义敢这么干,那是有十足的凭仗。说不定……”
“丁将军,不是说不定,而是项梁公和诸位项氏必定是不在人世了,”陈平说着话眼睛还四处乱瞄,就像是在寻找帐内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准备裹几件好在跑路的时候换取吃食:“丁将军,您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自然是听天由命。”丁公说着找个位置坐下:“别看了,你不跑还好,一跑就等着送命吧。”
这下换陈平发愣了。
“明摆的事,既然宋义来了,王上也由吕(哲)军护卫着停在五里外,本将军敢确定方圆十里之内早就布置了无数的吕(哲)军士卒,”丁公苦笑着:“吕侯是一位用兵大家,不会有疏漏的。”
“是、是吗?”陈平对吕哲可是说是如雷贯耳,毕竟吕哲是项氏的死敌,项梁可没少念叨。同时,项梁无论再怎么忙都会抽出时间来算计,就看有什么办法能不能阴到吕哲,作为项梁的幕僚,陈平对吕哲怎么可能陌生得起来?
“放心吧,你没事的。”丁公说得异常笃定。
陈平这就不解了,他可是项梁的得力幕僚来着,项梁在算计吕哲的时候没少出力,这样吕哲还不把他给恨死了,怎么可能没事?
丁公看着坐立不安的陈平感觉很奇怪,他可是亲耳项梁讲过吕哲点名讨要陈平,只是这件事情项梁严禁任何人与陈平提起。
吕哲显然是知道陈平这人,且丁公听项梁阐述吕哲讨要陈平也不是为了杀掉泄愤什么的,是一种爱才欲要任用的行为。丁公除了奇怪之外就是羡慕陈平,项梁等重要项氏成员很可能已经被杀,那么楚国还能不能继续存在下去实在是个未知数,楚王熊心现在不知道是被软禁还是保护,应该是被保护的成份多一些,毕竟宋义可是持着楚王节仗过来的。
楚国该是要没了,龙且等项氏的心腹估计是难逃一死,丁公因为跟共熬是好友,而共熬的爱子是吕哲的大将,估计能逃过一劫?似乎楚国所有人都是前途飘渺未定,只有陈平这个家伙因为被吕哲看重眼看就要飞黄腾达?
“人生啊……”丁公发出了非常复杂的感慨。
第五百七十五章 即将到来的乱世重典时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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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有人说某个谁武勇冠绝天下,一人可以对付数十乃至数百,吕哲后来发现还真的不是虚构出来的,是真正有这种的人存在。
不过说实话,个人的武勇用在街头斗殴非常不错,但是拿来在战阵上展现,一波箭雨就能让再武勇的人挺尸了。
一个人的武勇是因为力气大且有发力技巧和打击技巧,另外还需要一套防御措施非常完善的甲胄,这套甲胄不但要合身且不能妨碍到身躯的灵活性。
有了巨力与发力技巧,更有了完善的防御武装,人在搏杀时确实是能做到以一敌十或更多。
身穿特制铁甲的曹参内里还有一整套的锁子甲,他一手挥舞着战剑一手持着盾牌正对着龙且一阵狂劈。
话说,剑刺死刀砍伤。强盛如东方的秦汉,西方的罗马,军队的制式短兵从来都是剑和矛,概因剑或矛一刺,只要刺中要害必然是死,只有游牧民族才是选择以刀为主战兵器,这也是因为游牧民族主要是骑乘作战的特色,在战马驰骋的时候可没空去刺,高速的奔腾之中借速度摆出兵器杀伤或者劈的姿势才顺手。
龙且带着一帮人过来中军大帐是个错误,他应该做的是集结军队才过来,而不是带着二十来个武将、文士来问罪。
宋义带来的五百甲士都是有勇力的骁果。五百甲士中有两百各个靠拢楚王熊心集中起来的门客,另外的三百人是吕哲从数十万大军中挑选出来的武勇之士,龙且贸贸然的过来立刻就是被围上。
一场五百甲士对二十来人的拼杀在龙且踏进包围圈的敌意刻起就爆发了。丝毫没有事前的任何废话。
在第一瞬间,以曹参为首统属吕哲一方的甲士就是一波手弩激射,龙且自己是好运只被射中肩旁,另外的二十来名武将第一时间就倒下了十三人,文士更是第一波箭矢射来后就全灭。他们在发懵的时候一阵浩大的喊杀之声中,宋义带来的甲士已经发动冲锋。
本来应该是连续多波手弩覆盖的啊,只要离得远远的直接用手弩消灭就好了。偏偏那些穿着战袍甲胄的门客脑子坏了玩什么冲锋,让曹参他们为了避免误伤也只能上去肉搏。
宋义带来的门客表现很威猛。可是实际威猛不代表神勇,第一波冲上去的二十来个门客“哇哇”大叫中与龙且残存的十来人搏杀,竟是在不到二十个呼吸之间全灭,第二波冲上去的五十来个门客倒是杀掉四名对手才全灭。
门客的厮杀不讲究团队合作。曹参傻了才会带人去打这种没有任何章法的乱战,直至门客损失近百崩溃转身逃跑时,龙且那边还站里着七个人,看上去根本就是一场傻透了的拼杀。
等待门客崩溃逃跑,曹参本来是该下令以手弩解决的,可是他是楚人啊,浪漫且有英雄情结的楚人,竟然犯傻命大部分人围住,自己带着十个人就冲上去了……
回军中的吕哲一直在反复念一首赋。注意听的是:“力拔山河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第一句听上去非常的雄壮,且有一种披靡天下的气概,可是之后的词……说实话实在是太悲惨了一些,渐渐也就没有人认为那是自己效忠的对象原创,该是从哪个地方听来。
他们比较好奇的是。这么一首讲自己有披靡天下气概的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有“时不利兮”的悲叹。似乎他的座驾也非常的雄峻才会有“骓不逝”的感慨。至于那个“虞”该是一位绝世的美女,不然这么一个盖世的豪杰怎么会在落魄绝命之际还念念不忘,或者说不舍?
“主上是说以一人的武勇来征战天下吗?”郦食其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答:“个人武勇不足道哉,但是统帅的武勇确实能够振奋士气,激发士卒拼劲搏杀的勇气。”
陆贾接过话题:“史书上记载的勇士非常多,但是皆以刺杀之用流传于世,统帅的武勇并不多见。”
叔孙通道:“统帅武勇是有例子的,如秦武王,但是他给人的例子是负面的。”
秦武王?就是那个率军跑到周王室都城洛阳的嬴荡?这位秦国的君王是以武勇传世,在军中的威望也因为其武勇深得军心,可是……这位一根筋的君王非要以一己之力举起王鼎,结果脊椎被压断了,回去之后没多久就在剧痛之中伤逝。
叔孙通举出这样的例子是在劝谏吕哲可不要追求什么武勇,战争之道讲的是众人的力量,个人的武勇在千千万万人搏杀的战场上显得微不足道。
吕哲当然知道个人武勇在战阵之上显得微不足道,他一直在研究楚人的性情,所收集来的资料显示浪漫的楚人十分崇拜武勇的领袖,反而是那种讲求众人团结合作,且讲究军律阵法的统帅不是那么受士卒欢迎。
吞并楚国已经是势在必行,那么吕哲治下就会增加大约两百三十万的楚人,将之前八郡中的楚人算上,他治下的总人口七百六十万中,能算是楚人的人口可是达到了六百三十万。
吕哲目前的常备军是四十五万,其中楚人贯籍的士卒是将近二十万,其余要么是来自原六国遗民,要么就是整编于原秦军或是后期投奔而来的中原人士。
每一个族群都有该族群的特性,那是因为文化和地理环境的差别所养成。
例如秦地的秦人,因为穷山恶水和商鞅变法的影响,他们是华夏大地上最吃苦耐劳的族群,且因为有法律的监督和约束也是最讲求团队合作的一类人,所以秦人的军队到处能看到森严的法度痕迹,军队也就显得刻板和严谨。
中原的族群,以赵、魏、韩为一个文化族群,燕人自成一个体系,齐人又成为一个体系。
赵、魏、韩三国皆是分列于晋国,前期三国的军队确确实实是保留着晋国的遗风,也既是能征善战和好整以暇,可是当时间日久新的社会风气产生。三晋中的韩国不用说,自分裂出去后就没怎么扩张,但是赵国和魏国可都是称霸过的国家,晋国的遗留被冲淡之后,经历惨败精锐损失殆尽却是怎么都恢复不了了。
燕人嘛,也是生活在一个穷山恶水的地理环境,要说也是拥有吃苦耐劳的族群,可惜的是燕国是所有国家中内乱最严重的一国,王室成员之间因为争夺王座经常是杀来杀去,最后还被齐国差点给灭了,当时要是没有几个国家帮忙就真的完了,虽然有燕惠王的变法图强,又有乐毅合众差点灭了齐国,但是怎么也没有寻找到正确的强国之策。
齐人,东西两帝中的东帝之国,但是用“其盛也勃,其衰也忽”来作为概括最为合适,这个珠瑙必较的国家因为寻找到正确的经济国策而强大,但是也因为过于重视利益而衰弱。曾经“摩肩接踵,挥汗成雨,挥袖成云”的强大国家,在利益的追逐中一度闹到举世皆敌的地步,最后更是发生了足够羞愧上起码一千年的举国不战而降丑事。
赵人与燕人慷慨悲歌,有着所谓的“燕赵壮士”的美名,秦人以古板严谨而据称,齐人从来都是被当成爱计较的小气鬼,楚人却是从来都以浪漫和目无法纪所闻名。
吕哲对于治下有那么多的楚人心里其实有点发怵,特别是他的治国之策与秦行走的道路无异,皆是讲求以法度约束人群,以刑法安定社会。现在是战乱过后的特殊阶段楚人还没有从伤痛中走出来能接受,但是以后呢?要知道楚人可是浪漫了近一千二百年,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得过来的。
“难啊,特别是吞并楚国之后,新有会章、会稽两郡的新民,也必将会接收那些高门、氏族、豪族,他们的一些风气必然是会融入主上的疆域……”蒯通也一直在烦恼这个呢,之前的八郡内没什么高门和大氏族,有的话也是经历过战火摧残的豪族,这些豪族哪怕是想蹦跶也没那个能力,内政的规划和部署自然是能顺利实施下去的:“主上,或许可以将他们迁移来南陵,不让他们盘踞乡里?”
迁家族拔其根基,又让他们搬迁到官府势力最大的南陵,这确实是一套解决方案,但是吕哲很清楚这样只能指标不能治本。
“现在是乱世,乱世当用重典。”吕哲选择了最直接的方案:“挑选出一些跳得最欢的家族诛灭,另外的家族迁入南陵。”
杀一儆百很血腥,但是从来都是最有效的方法,先以鲜血震慑,也逼迫一些家族反抗,清除掉这一批胆子最大的,留下的那些只能服从官府的安排。
“可是……”蒯通略略迟疑:“主上是依法治国,他们没有触犯律法,这么处置不合适吧?”
吕哲却是笑道:“会章郡和会稽郡还是楚国的疆土,他们还是楚人,不是吗?”
蒯通没话说了,法律来维持公正是对自己人说的,对于外人确确实实是没那个必要。(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六章 即将到来的乱世重典时代(二)
南国风光,千里大雾,万里青山……算了,还是不剽窃了。
秦末时分,地球该是还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皆为原始森林,人类在这颗星球的足迹还只是踏足很少的一部分。
按照现代的科学原理来描述的话,森林的部分多,那么星球气候就该是氧气足够到容易发生大雾,大部分地区的空气也会是极度潮湿的环境,而冰川的厚度也不是那么大,全球的海平面该是偏高。
每到秋季末尾南方总是会有季节性的雨季,一支身穿红色战袍披着蓑衣的军队踩在泥泞之中艰难地在东方行军。
因为是下雨天气的关系,军队竖起的旌旗被打湿只能是焉巴巴贴在旗杆垂下,如果不是看这支军队的士卒还保持着相对的士气,瞅着也没有丢盔弃甲的狼狈样,光看旌旗谁都会认为是一支败军。
其实完全相反啊,他们之所以在下雨天气坚持行军,那是因为士气高昂的关系,前方正有一件不需要怎么拼命就能博取的军功等着呢。
哦,忘了说,这支军队是吕哲麾下攻楚方面军的其中一支,雨中行军的士卒数量只有五千,统军的校尉名唤申屠嘉,是在吕哲攻取衡山郡之后带着匪众投靠的小首领。他自加入吕哲麾下之后,先后参与过苍梧与百越之战、庐江与楚之战、会章与楚之战、邔县与秦之战、长沙与百越之战。屡次立下战功按照赏罚制度被升职为校尉。
带着百来人投靠,先是当一个屯长,后面大整编的时候考核通过成为百将。有的军功是按照规定赏赐财物、田产,有的军功是需要按律考核才能再一步升迁,只用一年的时间从一个屯长爬到校尉,说实话申屠嘉是非常满足于有功必赏的生存环境,也对于自己成为一名中上层的将领只用一年的时间感到骄傲。
要知道啊,很多人并不是因为军功不足无法升迁,是军功足够了但是相应的知识不充足。结果在屡次的升迁考核之中没通过,只能是获取军功爵与财帛。但是官职就被卡在那里了。
身为士卒要身体强壮懂的服从,身为伍长除了身体强壮之外还要学会基本的小队尝试,什长、屯长,这些级别算是一支军队的基础。算是有勇力再加上少许的军中常识就能胜任。
百将这一级别是军中的一道坎,很多骁勇的壮士不是身体不够强壮,也不是武力比别人低多少,而是脑袋瓜子不好用,去那个叫什么军事学院的进修了三个月,好像是什么都没学好似得,对于一个百将该会的军律和基础战术两眼摸瞎。让这样的人成为百将,一百名士卒交到其手上,分分钟报销啊!
一个百人队完了也就完了。可是战场上就是一种连锁效应,百人组成的部分崩溃必然会影响到友军,军队是不允许不懂军律和百将该有战术不会的人任职的。那害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关乎到一场战胜的胜败、一个国家的存亡。
五百主、军侯,这两个级别的武职要求更多,是比百将所需要懂的军律的三到五倍,对于战术的知识也不比百将这一级别要多得多,已经关乎到友军之间的局部配合。
那些还只是中低层军官的要求。到了校尉这一个触摸到高层级别的军职,需要背诵熟悉的军律要是按照以前的竹简数量起码是半车。需要会的军阵以行军阵和最基本的防御圆型阵、攻击方形阵为主,这些要是不会别想迈到校尉这一级别。
申屠嘉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迷糊着呢,他已经忘记自己在考核上都干了些什么,只记得考出来之后后背已经湿了,满脑子里“嗡嗡嗡”就是响个不停。
一个武人之需要杀敌就够了,懂得那么多的东西做什么——这是曾经很多人都在嚷嚷的话。
后来,他们的效忠对象用实际的行动进行了回答,那是一场从百将到偏将,百人对百人、三万对三万,每一级别军官各自率队交战的演习。
事实很容易证明一切,一个懂得军法约束和战术的军官对上了一个什么玩意都不懂的人,百人对百人打起来差别或许不是那么大,但是到了千人万人的级别,一支由有相关军官素养率领的军队对上了依然是什么玩意都不懂人带领的军队,那场面简直就是分别用摧枯拉朽和惨不忍睹来形容。当然,是有军官素养的那方用摧枯拉朽的姿态将另一方收拾得惨不忍睹。
哪怕是有军法压着谁也不愿意跟着什么都不懂的将领,那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但是跟上有素质的军官虽然还是会没命,但至少不会稀里糊涂就死了,这也是为什么一样是有军法约束但是军官素质优劣军队韧性不一的原因。
话是那么说,可是一再考核不合格,没有升迁的希望总是会另一些心高气傲又能力不足的家伙心生绝望。人一绝望就什么都干得出来,有人开始自暴自弃,有人提剑自刎,更有人干脆就脱离军队拉人占山落草,一度搞得各方驻军隔三差五就要出兵前去绞杀叛逆匪众什么的。
申屠嘉在还是一个军侯的时候就干过率军围困山头的事情,围困的对象是曾经的同僚,一个军职为五百主却一直卡在这个职位无法升任军侯的蠢货外加可怜蛋。
这个可怜蛋其实人挺不错的,脑筋也算是灵活,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记不住军律,考核了五次,也就是限定最多的第五次还没通过。眼见除非是立下超级大功不然就没有再次考核的机会,一气之下呼唤了几个曾经的匪友,跑到衡山郡占山落草去了。
哦,这个可怜蛋外加蠢货就是被夏侯婴招降了的彭越,他呼唤的一干匪友其实就是钜野湖泽曾经的部下,也就是那么五个人响应号召,三个在吕哲军中是士卒身份,一个是什长,一个是屯长。
彭越跑去落草的地方就是他们在进入吕哲治下之后盘踞了一段时间的山林,他本以为过去之后能在里面找到那些躲藏起来的野人(既不在籍逃民),用一副金属甲、五副皮甲外加二柄长剑、四根戈矛能拉起人创下一番事业,没想到的是再次来到山林之后只搜拢不足一百人,还没来得及抢上重新落草后的第一票就被官军给围山了。
带兵围山的人当然是申屠嘉了,他也就只是带着本部的一千步军和十五个骑马斥候,另外就是县里面帮忙招募的一百三十个运送辎重的民伕,合起来就是一千一百四十五个人,围一座占地约有三里范围的小山却是绰绰有余了。
那是一场没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作战,申屠嘉就是派人高吼几句“聚啸山林,普通匪众以律法看是否作恶,作恶又是什么程度,从服三年到十年苦役,重罪者处死;头领人物按律从二十年苦役到处死。”,然后?似乎就没什么然后了。
除了彭越这个大首领和五个小头目,他们辛辛苦苦聚拢起来的百来号人丢下木棍木杈子什么的玩意立刻就跑,剩下六个站在原地准备反抗一把就突围的大首领和小头领像是被雷击中似得木在原地。
这是一场和玩耍差不多的剿匪之战,申屠嘉带来的一千一百四十五人连毛都没有伤到一根就俘虏了包括彭越在内的八十来人。
那时的申屠嘉问相识的彭越为什么要干这样的傻事,明知道主上治下没有匪众的生存土壤却还聚众山林。
彭越的回答是生活没盼头了,他就是在这里盘踞那么一下下,想着从军中将以前的匪众再召唤来那个几个就要跑路,或许是去魏韩境内,也许是去楚国,反正就没想过要在吕哲治下长待,没想到他只是在这个小山包不到一个月,连抢劫都还没做成一笔就栽了。
由于连抢劫都没干过一次就栽了,彭越面临的是二十年的苦役,可是由于是身为军官却逃军,又有聚众为匪的罪行在,申屠嘉将他押回县城的时候,经过军法官的审判,其结果很凄惨,直接是被枭首示众了。
吕哲是不清楚有这么一件事情,不然会不会赦免是不知道,但多多少少会感慨一句“又一个原本要发光发热的人物,就这么死球了”的话。
申屠嘉毫不费劲的剿灭一股匪众当然是又立功了,他的直属校尉在看到所写的战报,觉得率军有度,懂的布置兵力截住山包要道,又懂的乱其匪众军心轻易剿灭,是一个值得推荐的军官苗子,特意帮忙写一份推荐报告,一层一层的查阅时推荐函到了季布的手里,结果又是争取到了军功足够考核校尉的资格。
就这般嘛,申屠嘉又开始了累积军功的历程,考核通过之后成了一名吕哲军的校尉。
差不多也是申屠嘉考核成为一名校尉之后,吕哲对内部的改革开始了,对于一些不太合适的制度进行修改,军中的考核制也从限制死多少次变成了军功重新累积足够可以无限次的考核。另外还有什么士官长等无限制品阶的职位,爵位也从原本的秦二十等爵变成了复古制的那一套。
很多时候,包括是现在的雨中行军,申屠嘉一直会感慨要是早点改革说不准彭越就不会绝望去聚啸山林,那么也就不会成了逃兵被枭首示众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七章:即将到来的乱世重典时代(三)
世事无常,天意弄人啊……
天下局势变换迅速,乱世也是一次重新洗牌的机会,谁能想象得到一个曾经的白丁一年的时间爬上了校尉一职,再努力一把或许还有望成为勋爵,那么自己的家庭也就是所谓的士族一员。要是幸运一点分配到好任务或是参与一次会战立下大功,成为有等的贵族也不是不可能。
哦,所谓的“有等贵族”是很正式称呼,毕竟公、侯、伯、子、男每一阶级都有五等。
申屠嘉简直就是爱死这个只要肯努力有决心就能往上爬的社会环境了,并且社会环境的公平性是对所有人而言的,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也没见那些早期跟随主上的人没有获利功劳就成为贵族,后来追随的人却是因功不断获赏升爵,这样的环境难道不是公平的吗?他相信不止是自己愿意为这样的政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要是不傻的人都会爱上这样的环境,看看在雨中依然士气高昂行军的士卒们就知道了嘛!
还有变化更快的,申屠嘉从来都没有想过局势的变换也是那么诡异,自己效忠的主上率军前去陈郡的慎会盟,原本想着该是要和平上一段时间,很多人都不知道暗自叹息多少次没有立功的机会了,没想到不但没有迎接来和平,好像还闹出了天大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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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又一骑的快马在乡间来回奔波,一道道狼烟从北一直往南延伸,看到的人无不是心中巨震,下意识要哭丧着脸用疑问句吼一嗓子“主上在北边战陨了?”,硬生生地忍住之后脑子里开始想着“主上战死,那主上有没有骨血继续带领我们走下去,过这种只要肯努力就能变好的生活?”,乱七八糟的想法随着鸿翎急使的快马呼喊总算是雨过天晴。
原来统治者没事,现在没“阿弥陀佛”。佛教还要等东汉明帝时期才会传入华夏,不然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虔诚地双手合实狂念“阿弥陀佛”来安慰自己受伤且差点绝望的小心灵。
对了,现在虽然有黄老学说,但是也还没有道教,所以什么“三清在上”“道尊慈悲”的口头禅也念不出来,人们在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就是默念一句“祖宗保佑”,一些壮年在呐喊“万岁!”“万胜!”,妇孺们则是露出喜悦表情情不自禁呢喃“太好了!”。
全境动员了啊,要是建国的话,那就是举国动员……
话又说回来。八郡之地,百万大军,吕哲怎么不建国呢?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在怪怪的想。
那些发自内心的语言都是有理由的。在吕哲的统治治下,社会环境保持相对的稳定,一直持续不断的官府有偿劳动工程也一个接着一个,不懒惰怎么也是饿不死,肯努力的话就能改善自己的生活,没人希望这么一位统治者昙花一现就没了。
壮年得知全境动员就更加有理由了,现在谁不知道当兵有军饷。吃、喝、穿、兵器都是由军队提供,且统治者无比重视军功,再则就是那身战袍实在是太得体太好看了,就是统治者不大举的募兵令人失望。现在全境动员。小伙子们似乎是要有机会成为军伍一员,怎么会不兴奋?
妇孺的喜悦就更有理由了,统治者要打大战,官府的订单就会激增。家里的农田出产的粮食会卖一个好价钱,下发到户的战袍制作也自然是变多,她们就不用怕因为变得和平没有除了家务之外的活可以干。怎么也能继续为家庭挣多一点收入。
申屠嘉当时是在南郡的安陆,是作为一县的驻军最高将领存在。那时候刚好是义务兵操练的季节,他负责的一县八千多适龄男子的操练事宜。他还记得全境动员的命令下达后,那些被集中操练的男儿们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不少人还在喜极而泣的吼叫“终于吃兵粮了!”。
其实吧,吕哲麾下的士卒待遇真的不错,吃喝皿具全是军中提供不算,普通的士卒一个月最少是一个半两,军官的军饷更是一阶比一阶多,像是申屠嘉成为校尉之后一个月就有五百个半两的军饷。
现在一个半两可是能购买一石的稻米,要是杂粮的话起码是三石以上,一石头就是好几十斤。一亩田一年能产多少粮食?上田大概是有个五石左右的出产,中田四石左右,下田顶天了就是三石。
每一户的家庭所拥有的农田多寡不一,但是大多数人一年忙死忙活也就是那么四五个半两的收入,粮食蔬菜可以自己种,但是买布、买盐、一些生活上的零碎再算进去,四五个半两哪里够?一年都难得能尝一小片肉,苦哟!
当兵啊,当兵哪怕是士卒身份一年都有十二个半两,要是能立功成为伍长、什长、屯长,那就是三十六、六十、一百二十的差距啊!哦……成为百将很多人压根就不敢想,大多数人的最高的愿望就是能成为一名军中的屯长,概因识字太难了。
八个郡,有一个半中原面积的大小,人口数量大概是五百五十万左右,可是统治者只愿意保持四十五万常备军,那就差不多十二个人才有一个吃兵粮的。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大多数当兵的都不是八郡的本地居民,至少有二十万是跟着统治者在夷陵起家的底子,后面更是从中原涌入非常多,结果就是好几百万的本地人只有十五万左右吃上了兵粮。
家里有人当兵和没人当兵真的是两种生活,那些有人在军中的家庭,不但在乡里得到官府的极大优待,光是每个月送回的军饷就能极度改善家庭的生活。
有人当兵的家庭官府什么都多照顾着点,其实这点大多数人都能理解,谁让这一户人家有男人在干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就是保家卫国来着!说是正因为有他们的存在,大家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会出现哪个杀千刀的家伙冲进来烧杀抢掠还淫辱家中的女子。这些都对,保家卫国的军户是很值得官府重视,但是不止是他们想保家卫国,好吧……其实是谁都想过上被官府重视的日子,家中除了普通吃喝之外也能时不时割点肉加餐,可是统治者就是不扩编军队啊!
全境动员?太好了!那是不是自己也能成为军队的一员,家中的老人逢年过节有官府送来慰问品,黄脸婆能接的订单也会增多,孩子也能免费去那个什么学堂读书识字,另外自己的兄弟在去应聘官府工程的时候也会被优先录用?
当兵有风险,但是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哪怕是不兵荒马乱出门一个倒霉都有可能被野兽给啃了,人活着就是需要面临种种的危险,与当兵能改善家庭生活环境,能获得普通家庭没有的优待,这些都算个屁!再则了,战死了不是还有长达二十年的那个叫什么延续性抚恤吗?自己的家庭也算是荣军户,黄脸婆哪怕是再嫁,父母和孩子还能得到官府的照顾,值了,哪怕是战死沙场都值了,人活着不就是为了父母高堂和子孙后代嘛!
踊跃啊,到处都充满了欢呼的人群,随处可见高喊“报效主上,死战、死战!”的棒小伙。一些稍微上了年纪的壮年也是满脸的容光焕发,他们会比较矜持地嘱咐自己的父母妻儿好好过日子,上了战场不战死就为家庭搏个未来,战死了也有官府的照顾,准备拿这百十来斤肉撂在沙场上血拼了。
全境动员之后,因为本来就是义务兵操练季节,这个县几千,那个县上万,人口多一点如南郡瞬间在册五十来万士卒,少一点的郡如闽南均和南海郡一两千也没什么好笑的,八个郡超过百万大军就拉起来了。
由于吕哲一直都在向民间下发制作战袍的订单,一百多万适龄的男子或是健妇身上是不缺一件战袍的,但是说实话兵器数量并不是那么足够,一百多万士卒只整编出大约六十万手上能拿制式兵器的人,其余要么是两手空空,要么就是自己携带的民间兵器,说实话从木棍、锄头、铲子到传了好几代的戈矛啊、长矛啊,什么都有。
无数支队伍集结其实不是什么容易协调的事情,特别是对大兵团调动最拿手的吕哲不在本土,要说有搞出什么大乱子倒是没有,但是新集结的部队被一帮军官带着瞎转悠却是不少,最后还是司马欣受命回到南陵才算是得到控制。
哪几个县的部队在什么地方集结,哪一郡的部队集结完毕之后开往哪里,说起来并不是太复杂的事情,可是对于发号施令和统军的将领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另外呢,百万大军是集结起来了,可是后勤补给该怎么办?萧何原本就忙得团团转,现在不但要调度吕哲本军的后勤,境内的百万大军后勤也要调控操作,短短的两个月也不知道增加了多少白发。
上位者一动嘴,下位者跑断腿,攻楚方面军建立之后,季布像是疯狗一样叫嚣着“灭掉楚国,占领全境”,申屠嘉这一校人马和众多在向楚境进发的部队不就是冒着秋雨在跑腿吗?
第五百七十八章 即将到来的乱世重典时代(四)
申屠嘉这校人马并不是唯一一支在向楚境进军的部队,毕竟是攻楚方面军嘛,他们的方圆十里之内至少有六万友军也在向楚境开进。.访问:щщщ. 。
会盟地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详情,像是申屠嘉只知晓己方与齐燕展开会猎,在会猎上以微小的代价歼灭了齐燕的会猎军队,并俘获齐国的主将田荣和燕国的臧荼,对于其它则是一无所知。
好好的会盟变成了会猎,与之魏韩的“保护条约”倒是签署并宣告天下,但是为什么突然进攻楚国呢?
后面倒是有消息传回来了,原来是吕哲与熊心都遭遇到项氏安排的刺杀,两位君王人物自然是有惊无险的瓦解了刺杀,反而将项氏七口以及其心腹将领一网打尽了。
项氏竟然丧心病狂外到刺杀自己的君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项氏是楚国权臣举世皆知。权臣嘛,肯定是不拿君王当回事才敢当权臣,所以有胆子刺杀自己的君王也就能够理解了。
可是、可是,项氏刺杀自己发誓效忠的君王也就罢了,竟然连吕哲都敢于刺杀……不可饶恕,简直不可饶恕啊!!!
吕哲与熊心联名昭告天下,项氏刺杀没有得逞反而遭到灭杀,列国中的秦、齐、燕、赵自然是不太相信的,但是吕哲治下和楚境却是对此深信不疑,谁让项氏就是权臣的存在。
另外,秦、齐、燕、赵虽然不相信项氏会在数十万大军中进行刺杀,但是从君王到臣子都是三缄其口,毕竟只要是个上位者就对权臣心有忌惮,项氏是楚国的权臣,他们难道为其平冤昭雪,估计自己的臣子也向权臣之路努力吗?再则,吕哲现在可不能得罪。不说马上也是君王人物,列国都还指望着能就近购买物资将这场战争的成本降低呢。
昭告天下的内容没那么简单,但是秦、齐、燕、赵注定短时间内是无法得到完整内容的昭告,只有吕哲治下和楚境有快骑奔驰地向各郡各县送去榜文。
原来是楚王已经决议与吕哲永久和平,为达到“终战”的目标两家联姻,楚王室将与吕哲成为一家,楚境两郡作为嫁妆归属吕哲所有,吕哲与楚王室熊‘女’大婚之后诞生的麟儿将被封楚王。
联姻合并,两国变为一国,楚王将会久居南陵成为安乐公。这一切看上去好像儿戏啊?
就这么“终战”和平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得知这样的消息时,‘露’出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也不晓得有多少人在目瞪口呆之后,内心里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吕哲治下的终生自然认为这是一项源自邦‘交’的伟大胜利,只是迎娶楚国王室‘女’就能和平的并纳两郡,简直是太划算了。
会章郡和会稽郡的人又是怎么想的?身份高的人太清楚楚国与吕氏哲之间的差距了,双方若是真的爆发灭国之战,楚国能给予吕氏哲一方沉重的代价,可是本身绝对无法幸免,绝对会是血流成河全境悼白的局面。最重要的是什么?熊心这位放羊娃没有什么雄才伟略。一直以来也被项氏压制得太惨了,没有什么野心的同时也没有保住楚国的能力。
没有相应的能力,以和平的方式延续祭奠祖先的生存,谁能说熊心的选择不对呢?总好过杀个血流成河之后祖先也没人逢年过节进奉香火吧!
楚王室熊‘女’与吕氏哲联姻。日后孩子会成为楚王,这对于一些不甘心楚国灭亡又很明白灭亡无可避免的人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安稳。王嘛,总是要有封国的,有楚王也就会有楚国。楚国只是用另外一种别样的方式延续,并没有真的消失了。
有接受现实的,那么当然也会有不接受现实的。在本土的项氏一族在得知族长项梁和几位重要家族成员被杀之后,他们干脆利落地揭竿而起,喊着“楚王无道,勾结外人灭楚国国祚”,是国贼,是必需天诛的国贼。
项氏不愧为楚国权臣,所谓的权臣并不是那么好当,必然是要网罗足够的爪牙鹰犬,不但要在中枢位高权重,在地方也要与本地势力盘根错节,否则这权臣怎么当得下去?
揭竿而起了啊,项氏是大族,族中青壮没个万儿也有八千,可惜的是有太多的子弟兵跟随前往陈郡,能够组织成兵的子弟也就不到一年人。同时,项氏控制的军队也大多外出,在项柱揭竿而起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吸引有野心有抱负的人,吸引过来的人除了原本的党羽之外,十万的大军都组织不起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算是被喊出来了,可习这句话的人是项燕的第六子项柱,项氏本就是南方大氏族,喊出这种话的蛊‘惑’力哪是一介平民白丁能相比的?再看靠拢过去的都是些什么人,不是氏族就是豪族,这样一来什么显耀管制官位都是被那些高‘门’子弟占着,平民白丁过去也就是当个大头兵的命,吸引力也就被无限的降低了。
项氏自称为起义,但是只要一天吕哲与熊心没有真正的合并,熊心就有大义名份在,第一时间就传檄两郡全境,将项氏定义为叛逆。
内有熊心将项氏定义为叛逆,外有吕哲军打着报仇雪耻的旗号大军压境,原本聚拢到快超过十万人的项氏叛军在半个月内竟是发生了逃兵不断的情况,好好的近十万大军不断不断地减员,直到有当地的豪族打出“击叛逆捍卫王权”的旗号与项氏叛军发生‘交’战,项氏麾下的军队竟是跑得不足五万。
有第一个打出“击叛逆捍卫王权”旗号的豪族,那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项氏叛军原本占据二十三个县,但是又在短短半个月内连接失去十四个县的控制权,一些原本投靠项氏的豪族也开始反水,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项氏只能将兵力不断的收缩,吕哲军都还没有杀进会稽郡疆土,项氏最后竟然只剩下占据吴县在苟延残喘。
其实谁都不傻啊,项氏揭竿而起要是能顺风顺水也就算了,大家跟随或许能搏个更好的前程,但是项氏很明显就是无法与拥有八郡之地、大军百万的吕哲抗衡,难道大家要跟着无法避免灭亡的项氏一条路走到黑?
再则,身为楚王的熊心都不玩了,来个什么“终战”和平去当安乐公,他们跟着项氏搏不到更好的前程,但是怎么也能在吕哲手底下‘混’口饭吃吧?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需要大毅力,其实更多的时候都是被‘逼’的没活路才会梗着脖子走到黑,有另外选择的时候谁愿意寻死。
不断不断有人弃暗投明,吕哲军所到之处都是城‘门’大开,当地的望族拿出粮食来犒劳慰问,以至于所谓的攻楚成了到处接收城池,吕哲军士卒进城之后还受到了市民的夹道欢迎,这都算是怎么个回事嘛!
申屠嘉冒雨经过十来天的行军,部队抵达会稽乌程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当地县令的笑颜,连带两千乌程守军也是早早地队列在敲响欢快节奏的鼓声。
派五百先期进程,确定没有埋伏之后又是第二批一千五百士卒进城接手城防,申屠嘉知道又一个功劳轻易到手了。
申屠嘉领着剩下的三千士卒进城时,乌程的黔首们站在道路两旁欢呼着,从一些窃窃‘私’语中他算是明白了,原来已经有人早就前来乌程,不但与官员守军谈好了条件,关于黔首在吕哲统治下会过上什么生活也传开了,难怪一座有四丈城墙的城池会不战而降,也难怪当地的黔首会夹道欢迎。
投降之后文官依然留任原地当官,守军也将视情况接受整编成为吕哲军的一员,黔首更是能享受吕哲治下该有的一切免税和官府订单。话说,不是走投无路谁会傻乎乎地进行抵抗?再说了,楚王熊心都自己去当安乐公了,他们做贞洁烈‘女’……啊不,是想当忠臣也没得当嘛!
和游玩似得,攻楚方面军没有遭遇到像样的反抗就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接手过去,一直是在接近项氏叛军盘踞的吴县三十里内才算是遭遇到有点样子的‘交’战。
前方的几支友军已经和项氏叛军干上了,申屠嘉这支部队却是受命待在乌程,军令上给的安排是在当地等待一支队伍,那支队伍的首领叫钟离眛,他们会护送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到达乌程。
钟离眛是谁申屠嘉不知道,但是他很好奇什么样的人会是季布认为很重要的人物,竟然在进攻项氏盘踞吴县的时候需要一支五千人马的部队进行特别的护卫。
所谓的重要人物是一个只有**岁的小‘女’娘,姓氏名称是什么申屠嘉不会傻乎乎的去问。不过嘛,他见到钟离眛的时候倒是很诧异,概因钟离眛这人看上去身材高大魁梧不说,其人也有一种沙场悍将才会有的气质。
由这么一位沙场悍将当保镖,且攻楚方面军的主将季布亲笔写明那个小‘女’娘很重要,申屠嘉是一点也不敢粗心大意了,直至新的军令被下达之前,他才从能聊得来的钟离眛口中知道那个小‘女’娘的身份……;--56075+dsuaahhh+25847874-->
第五百七十九章 非战之罪(上)
小女娘还能是谁呢?
吕哲当初派出好几路人马前往各处,其中的几路人马顺利地接回了包括蒯通、萧何等人在内的一些人,但是派入会稽郡的那一路人马却是聊无音信。{x.
项氏在会稽郡根深蒂固,三百人马进入会稽郡怎么可能会不知晓?那个时候正是项氏刚刚得知范增死于吕哲之手的时刻,得知那进入会稽郡的三百人马是吕哲的部下,项梁等项氏族人还没怎么着,龙且这位项氏的得力干将立刻就带人前去围杀。
三百人皆是有马代步,哪怕是龙且部署再怎么周密,逃出那么几个也无法避免。这几个逃出去的人,他们有的是在返回南郡的时候被围捕杀死,有的是因为躲避追捕逃进深山老林成了猛兽的口中食,只有一个叫黑夫的士卒因为幸运地碰上了钟离眛才得以幸存下来。
钟离眛本是会稽郡一县军侯,他因为率军与项氏麾下爪牙交战过,在战败之后带着数十人也一直在躲避追杀。
因为楚国复国成功,曾经与项氏麾下龙且交战的钟离眛,他得知黑夫是吕哲军的士卒并且在被龙且带人追杀,那刺出去的剑才改了个轨迹只是划伤而没有捅进黑夫的胸膛。
他们的相遇和所经历的事情能书写成至少五十万字的故事,不过似乎也不需要详细的描述?
申屠嘉知道这个小女娘是自家主上早在一年多前就派人前去寻找的人时,他一时间提起了最高的警觉度,深怕一个保护不周出了什么闪失。
“是占领会稽郡的关键人物吧?”
话说,九岁的小姑娘,那么一年之前就是八岁。一个**岁的小女娘,得是思维多么奇特才会往要抓回去当女人的方向想?
申屠嘉还不知道小女娘是谁呢,理所当然的往该小女娘是某个大族后裔的方向想,哪里会往小女娘是吕哲派人绑架回来要当女人的方向思考。
对楚……哦。是征讨项氏叛军的军事行动还在继续,申屠嘉却是不得不带着本部保护小女娘转回南郡。他们在路途上遭遇了很多友军,也渐渐地了解更多的情报。
总数五十八万的攻楚方面军已经全部进入楚境,会章郡已经全面为吕哲军所掌控,会稽郡也只剩下一个无限被季布率军围而不打。
差不多进入庐江郡地界的时候,申屠嘉遭遇了一支奇怪的队伍,该支队伍看上去很杂,且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些战败被押解着向南郡进发。
原来那些性别不一、年龄不一的人不是什么战败被俘的人,是一些被定性为与叛军有关的家庭,他们的产业被没收充公。人也被抓起来成了囚犯,一些反抗的家伙早就被军队当场诛杀,这些人是一些残余。
“哦,这件事情啊?”张苍与申屠嘉是好友,他也是同一时期投靠吕哲的那批人,两人一同在南陵接受过军官培训,现在申屠嘉是一名校尉,他则是军侯之职。他指着那些看上去落魄的人:“都是一些原本级横行乡里的祸害,项氏反叛之后更是为祸地方。纯属是一些罪有应得的家伙。”
就是说嘛,楚王都愿意当安乐公了,项氏明显是垂死挣扎,哪有那么多的傻瓜愿意给项氏殉葬。这些人压根就是国战时期被当成威胁按个勾结项氏反叛罪名将要清除的倒霉蛋。
“这样的人很多吗?”申屠嘉所部需要停驻休整一段时间,地点是攻楚方面军在庐江郡境内的后勤补给基地,所要保护的人安全无忧,他有很多空闲时间来了解最近都发生什么事。
攻楚无比顺利。张苍这个被留在后方的驻军军侯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事情干,难得在出战期间沐休的时候能遇上好友,怎么也该多聊几句。
“会章郡并不多。”张苍脸上是玩味的笑容:“毕竟几个月前主上曾经率军杀入该地,有什么威胁在那个时候也清除的差不多了。”
言下之意是会稽郡被清除的家族有许多,只要是觉得会对地方安定构成威胁的家族,该家族又没什么利用价值,族长什么的也没有眼色在第一时间靠拢,那都是在被清除的名单之中。
申屠嘉皱眉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没说出来。他以为对自己效力于一个法度清明,不会出现什么迫害的社会环境里由衷的感到庆幸,为此也愿意效忠这样的统治者,并乐意驰骋疆场不惜战死。可是那个贤明的统治者为什么会在楚境之内搞出大清洗?大清洗会不会蔓延到本土?他非常担心会有不好的风气产生。
张苍和申屠嘉在原本的历史上都会是西汉初期的明臣,申屠嘉在经过几十年的努力后当上了丞相,张苍也是做过西汉的丞相。有句话叫是金子总会发光,他们所经历的事情或许是会改变,但是该有的天赋和智商却是难以改变的。
一见申屠嘉的表情,张苍怎么会不知道在担忧什么?他笑呵呵地说:“安心、安心,国内一切安好。”也就是好友才会说这样的话,不过也是点到为止。
“那就太好了……”既然本土没有发生清洗,那就是国战期间针对敌方的行动,申屠嘉一扫忧色:“主上真是雄才伟略,不费吹灰之力灭掉楚国增土两郡。”对饮一盏,带着憧憬的表情:“司马将军也在率军攻伐岭南,想来也该是顺利才是?这样一来,未来我们又会多出三郡的土地,总疆域面积会是中原的两倍还多!”
土地面积大,他们这些效力于疆场之上的武将就越觉得光荣,要是大家建立什么功劳也不怕效忠的对象没有足够的土地赏赐,这些道理是很浅显也很容易理解的。
“这个……”张苍左右四望了一下,见没人特别注意他们这边:“司马将军已经回到都城(南陵),接手南部军团的周(文)将军在岭南遭遇了麻烦,征讨蛮越的大军泅渡离水的时候遭到半渡而击,丧师两万之余遭遇暴雨……”
申屠嘉愣住了,他们这个势力与百越交战从来都是非常顺利的,哪怕是长沙郡歼灭五十万百越大军自身也只是损失了三万余人:“周将军是员大将,怎么……”,他说到一半才意识到失口,周文怎么都是一员将军,吕哲军十分讲究上下尊卑,不是能随意编排的。
司马欣回到南陵调度攻楚方面军,接手指挥的是在邔县与秦一战中表现优秀的周文,周文在邔县之战也参与了长沙郡之战,并且申屠嘉在邔县之战中也亲眼见过周文的表现,其人绝对不是什么空有虚表的将军,怎么会在岭南吃了半渡而击的大亏呢?
岭南嘛,是一个还处于未开发的区域,吕哲军为了展开岭南战役花了大代价进行修路,可是因为岭南地区基本是处于原始森林状态,修路的进程并不怎么顺利。
司马欣作为军团长在攻伐岭南时采取的是步步为营的推进方式,攻占一处要道之后就是设立营寨,要么是吸引敌军来争夺清除掉威胁,要么就是等待新的前进基地稳固后才会继续向前,总的来说战事虽然节奏缓慢,但是取得的战果一直都很不错,最重要的是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吕哲这一方面是预计在三年之内攻占岭南全境,用司马欣稳打稳扎的战法来打,说实话虽然节奏缓慢但是绝对不会误了三年之期,只是消耗的资源嘛……
周文被临时调往岭南接手南部军团,他倒是没有一到不了解什么实际情况就乱指挥,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了解战局发展,然后又实地的观察当地的地形。他一番观察下来,认为修路推进的代价实在是太高昂也太消耗资源了,岭南地区的水道多而平缓,其实是可以借众多的水道便利来修订新的作战部署,推进速度怎么也要比修路推进快上至少七倍,要是能抓住战绩的话,逮住桂越主力歼灭有生力量,那么岭南之战也能算是基本结束,剩下的不过是清剿落网之鱼的百越残余罢了。
事实上周文的想法很有建设性,历史上秦国的南疆军团就是利用岭南的水系来展开作战部署,能够快速机动的调动秦军前提下,广派斥候掌握了百越的主力部队位置所在,多次歼灭百越的有生力量,然后才占领岭南设立郡县。
周文的想法和战略布置很正确,可是他忘记了一点,那就是司马欣在前期已经将百越人打怕了,惊弓之鸟一般的百越基本是不打会战性质的交战,采取的是化整为零模式的频繁偷袭,再则就是吕哲军是集团军行动模式,除非是用很长的时间来酝酿和部署,不然怎么也无法隐藏行军。
按照司马欣的部署,到了秋季雨季的间歇期,南部军团是该渡过离水攻占对岸建立新的前进基地,用意自然是为了修建通往对岸的桥梁做先期准备。
周文有新的作战计划,可是他并没有改变司马欣早就制定下来的作战方案,真要对南部军团的作战计划进行更改,那也是要经过吕哲的允许才可以。
泅渡离水的当天,五千吕哲军利用泛舟倒是很顺利的过河,可是这该死的天气说变就变……(未完待续。。)你正在阅读,如有!
第五百八十章 非战之罪(下)
岭南天气说变就变可不是什么太离奇古怪的事情,特别是秋季的岭南,前一刻可能还是睛空万里,下一刻突然就下起雨来,一点也不会令人感觉奇怪。
原始森林,越是靠近河流的位置,那么水草和植物就越加显得茂密。另外,因为是原始森林的环境,说实话在河滩附近的猛兽也是多得吓人,毕竟只要是生物都需要水分,对于动物来说水源更是延续种族的关键。
广阔的岭南地区烟瘴之地真的不少,那是因为森林太过茂密了,水分子多到一定的份量,必然是极容易形成大雾环境。
大雾环境本来是没有什么的,但是水洼子多了有带有动物的尸体,那么极为容易滋生蚊虫,生物死后总是会产生腐烂之气,尸体少的话或许没有什么,但是尸体一多再有大雾、蚊虫,另外就是一些特别的地理位置,毒瘴也就因此而产生了。
攻伐岭南的吕哲军,他们的斥候误入毒瘴林的次数并不少。有些进入不深也因为气候不足以产生毒雾,多多少少还能得以幸免。有些呢,则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太深入了,等待到了产生毒雾的温度时要退出已经来不及,那也就只能报销在里面了。
南部军团内部流传着一个句很很缺德的话:如果和谁有仇,那就推荐他去当斥候吧,不用蛮越,老天就能收拾了他。
说是“老天”收拾那是绝对没错的。毒雾产生与温度有关,艳阳高照的时候毒瘴不易产生,阴天和没有风的天气里。一些区域绝对会冒出大雾变成毒瘴林子。
南部军团的斥候损失太惨重了,特别是来自中原的斥候,十个之中有一个能活超过一个月就算是幸运儿,倒是从百越归化的人因为对森林熟悉有更多保命的尝试。
不是没人提议过将斥候全部改为归化的百越人,可是说这句话的不管是谁都被白眼给瞪了回去。
斥候全部换成归化的百越人?是傻到什么份上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是是是,华族士兵不熟悉原始森林,作为斥候非常容易出现这样那样的失误报销掉。但是将斥候全部换成百越人。天晓得这些归化没多久的百越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若是有哪几个心里还装着民族思想的人反水。那可不是报销一些斥候的损失问题。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没多少人会从嘴巴里吐出来,毕竟现在的民族观念还比较模糊,南部军团二十万士卒也至少有八万是归化的百越人。可是。这句话自从产生那一刻起,只要是听过的人都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骆摇原本是在司马欣回南陵之后最佳的南部军团接手人,可是为什么骆摇跑去辅助季布的攻楚方面军没有被派来接手南部军团?谁也没说出来,但是他们知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的威力,吕哲不可能让骆摇来南方作为一军之主将的事情发生,所以来的是周文。
说实话,南部军团的人对周文的接手也没什么意见,一方面命令是吕哲下达。另一方面是因为周文来了之后没有指手画脚的否认过他们的努力。
每支军队换一名指挥官的时候也正是该支军队最脆弱的时刻,那是因为谁也搞不懂新一任的主将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要提心吊胆的防着点新官上任三把火什么的下马威。可是周文很低调的熟悉南部军团的建制和战法,冒着危险亲自带人熟悉地理地形,看着像是一个懂军中袍泽情谊的人,也是一个明白应该先搞清楚军队地形才有行动的人。他们也就慢慢接受周文是新一任指挥官的事实了。
话说,周文很清楚自己就是个临时顶替的人选,压根就没可能长期作为南部军团的指挥官存在。他傻了才去干杀人立威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事情呢。
作为一个临时性的指挥官,周文要做的就是给那些南部军团的将领们如春风一样的吹拂大地的温和感。收取这些同僚的情谊和感情。在做这些的同时,他还要持续性的按照司马欣的作战部署稳步就班地带领军队。要是有足够的脑筋和智慧,他就该思考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减少损失加快时间来帮助自己效忠的对象快点占领整个岭南。
野心,人因为有野心才会勃发向上,没有野心就代表没有欲望,没有欲望社会就只能原步踏地无法向前。
周文是个有野心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天下大乱的时候聚众造反,可惜的是他遇上了庐江本地的豪族桓楚,被打得屁滚尿流之后才去投靠吕哲。
要说周文也是一个幸运的人,他投靠吕哲之后立刻遇上了秦军南下,那个时候的吕哲手里也拿不出多少武将,吕哲任命他独率一军北上支援的时候也表现出彩,算是在吕哲这里站稳了脚跟。
周文更幸运的是什么?是他遇上一个只要不是想着干掉自己就允许部下拥有野心的吕哲,那么他只是想要光宗耀祖,想要生活滋润荣华富贵,这点野心是吕哲非常乐意看见的。
还是那句话,只有平凡的人才会没有野心,因为他们没有与之相应的能力所以只能老实呆着。凡是有才能的人必定会有这样那样的野心……或者叫欲望,有些人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不少人也将设定的目标离自己的能力限制太远,所以每个人的际遇都不相同,得到的下场也就不会一样。
若是吕哲只有南郡、衡山郡、苍梧郡,周文的野心可能会大一些,可是在吕哲连续扩张对军队的掌控力也越来越强的时候,他这个聪明人立刻熄掉那些不切实际的小心思,很是符合实际的定下了奋斗的目标。他不是像没有找到自己定位的吴芮、桓楚被压制着,眼见着要是再不扭正思想也就只能一辈子是个文官,再也没有统兵作战的机会了。他也不像明明拥有机会可能会成为“岛主”的项氏被灭亡,这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岭南不是什么好地方,这点周文来了一个月之后有清醒的认知,这里除了一种会爬树的豹子之外,什么老虎啦、大象啦、蟒蛇啦要多少就有多少,某些河流段并不缺少鳄鱼这种长相奇丑的冷血动物。
可是从某些地方来说岭南又是一个好地方,再怎么是临时性的统帅周文也是指挥官,能够了解很多身份不到位无法了解的情报。他不止一次看过岭南发现矿产的报告,什么铜、铁、银、金之类的金属,仅仅是岭南东部就发现至少十七处。而香榧、红楠、花榈木、金丝楠木、南方红豆杉等等的珍贵木材,似乎在这片该死的、看不到尽头的森林里也比比皆是。
“好一个没有开发过的处女地啊……”
周文发出的感慨很多人也会跟随,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民,非常清楚这么多的矿产和珍贵木材代表着什么。这是一个帝国的根基!是国家发展必不可缺的财富!若是岭南有出产粮食的平原,那么他们这个新生的势力一旦建国,至少两百年或者更久的时间内就不会害怕缺少发展国家的财富了!
“主上是多么有长远目光的君主啊!”周文发出了违心的感慨,明明是始皇帝最先看到岭南的财富的,不过他是吕哲的臣子嘛,完全可以理解。他感慨一半又无比渴望的补充:“要是能在岭南获取封地,那么家族可不是也不缺财帛了?”
努力、奋斗,再努力、再奋斗,岭南是注定会被效忠对象占领的,一年不行就打两年,两年再不行就打三年,以前是不知道岭南这片蛮荒之地有什么值得占领的,现在知道岭南有那么多的财富,周文立刻就成为进攻岭南最坚定的支持者了。
哦哦?司马中郎将要在秋季雨季的间歇期渡过离水?周文特地问了一下熟悉岭南气候的归化百越族将领,得知他们所在的位置确实会有大概十来天的雨季间歇期,二话没说就劳心劳力的调控军队准备作战。
岭南这片原始森林里木材从来都是不缺的,他们这支部队也不是什么都不会的石器时代军队,用上三天的时间看法树木造舟也好、绑木筏也罢,足够五千人的泅渡工具立刻就弄好了。
在渡河之前,周文很谨慎地广派斥候侦察周边十里内的动静,一些容易躲藏人的山谷之类的地方更是非常认真地反复搜查和确认。
之所以只探查十里方圆是有特殊原因的,概因原始森林地带也就是那么回事,在这种地形里哪怕是百越猴子半天的功夫也只能行走十里路程,探查更远的地方,或者在更远的地方留下小队持有狼烟作为警戒,但是也得能在这该死的潮湿环境里点燃,点燃了烟也得能升上天空,哪怕是言能升上天空,那也会被高耸的原始树林给挡住视线。在植物茂密且地形复杂的环境里依靠人跑动或是呐喊传播示警?您确定那不是发生仙侠世界里?
很顺利,至少是没有发生太难堪的事情,先头的五千部队泅渡了,可是周文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呢,上一刻还能见到阳光,下一刻竟然就狂风大作,再下一刻阴云密布大雨狂飙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一章 不幸中的万幸(上)
哎哎——哎哟喂,我了个去!
这得是多么倒霉才会遇上这种比人变脸还快的天气?
有那么一刹那周文都忍不住要抽出腰间悬挂的战剑,将那个那个信誓旦旦保证说雨季间歇期会有三到五天的百越族将领给刺死。
狂风大作,雨不是在下,是在泼!
一片朦胧之中,周文下意识就呼唤斥候官,语气急促地命令其加派斥候出去,特别是要严密监控西南方向的几处浅滩,务必要做到发现敌情立即上报。
每支军队都会有一名斥候官,那是负责调控军中斥候的官职,要是按照阶级来算的话相当是俾将级别。
斥候官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是什么,对周边的地形也是了然于胸,他派出的斥候可不止是注意西南方向的几处浅滩,还有离水上游也是重点的警戒位置。
在暴雨的天气之下,大军显然是不可能再有什么大动静的,只能是各处营寨做好防御准备,提高警觉的同时士卒猫在帐篷内躲雨才是关键,可别被这该死的天气整的犯了风寒,不然哪怕是能痊愈也会身子骨犯虚无法参战,被送回后方的基地去休整了。
该做出的正确反应都有了安排,周文在临近傍晚时分依然是冒雨亲眼观看对岸的情况,可是说实话大雨之下视野被遮挡住,能看清楚起码五百里的河对岸就怪了。
在暴雨的天气里。人的视线顶多也就是十来米,特别是该处的环境都是一片绿色,人的眼眸会出现一种颜色生理(既层叠原理。有色盲的人看去就是模糊一片),周文注定是看不见河对岸都是什么情况。
用声音来作为判断吧,到处都是雨“泼”在树叶上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突然变得不平静的离水河面,周文就算是化身顺风耳那也只光听见和水有关的动静了。
“派人强渡前去对岸,让校尉唐杰结寨,在后续大军渡河之前不容许有任何闪失!”周文得承认自己心慌了。这一阵突然的暴雨给了他不详的预感,总是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强渡?!在暴雨天气里强渡???听到这命令的将领一阵阵的错愕。下暴雨了,河面水流也变得汹涌,用小舟或是木筏强渡哪怕是万分谨慎也无法保证安全,这是要出人命的啊!
“愣着做什么!重金提赏。不幸遇难抚恤三倍算,若是成功记特级军功!”周文也明白危险,可是当一名军人干什么不是危险,差别就是冒得危险值不值得。
吕哲军的抚恤本来就高,足够失去家庭成员的一家人过上小康生活,三倍抚恤那就是十五亩的田地和每个月六个半两连续持续二十年,显然是能足够排除勇士的后顾之忧了。
所谓的特级军功是一个很笼统的说法,不过要是和特级军功沾上边,那起码也是官升三级的待遇。足够胆大的人脑袋提在裤腰带搏一次了。
赏格和抚恤待遇通传全军,自认为水性好的男儿斟酌一番也就决定干了,一些卡在百将这一阶级的屯长更是报名踊跃。
屯长有拼命一搏的欲望。毕竟是最少官升三级啊,哪怕考核不过关也是从屯长胜任百将,过关就是军侯了啊,是军侯啊,是那种可以统率一千人的中层军官,在南陵也能获得一处宅院的军侯!
到了军侯这一阶级。再往上一步就是校尉,是最容易成为士族一员的官职。平时由指挥官下达拥有特级军功的任务可不多见。从建军到目前为止也就是出现过七次而已,有两个人成功完成任务,现在一人为校尉一人为俾将,死了也有多倍的抚恤,他们不拼一把纯粹就是傻子!
报名强渡的人太多了,还因为时间限制没能传遍全军呢,光是报名的士卒就超过三千人,伍长、什长、屯长也就近四百人,百将有七个,五百主有一个,再一次让周文确定拥有向上爬野心的并不止是自己。
强渡不需要那么多人,可是周文转念一想既然这么多人报名,那是不是能挑选出一千人左右,这样一来人多了总会有一些人成功过去,过去了也好增强一下对岸的兵力。想到一半却周文却自己皱眉了,那可是特等军功,不是什么集体军功的玩意,针对的是个别人不是团体,要是能够好几百成功强渡,那岂不是要有好几百人连升好几级,传出去先别提吕哲会说什么,那一些同为将军级别的同僚就该笑死他了。
算了,转变一下概念吧,分为团队合作的集体军功和单个人的军功,至于挑选出来的人是要团队合作还是个人冒险,那就由他们自己选择。
集体军功比不上单体军功,特级军功那更是彻底不能比,但是团队合作的力量要比个体强大这点毋庸置疑,最后被挑选出来的人大多选择团队合作,只有那么几个不开眼或者真有把握的人选择单干。
傍晚,又是冒雨强渡水面汹涌的离水,成功率有多少谁也无法肯定。
周文换个高一点的位置,在靠近河面的箭塔之上专注地看着准备就绪的好儿男们推着小舟与木筏冲入合流。
“那些组织人一同干的人,每一组的队长是谁都记下,懂的团队力量的人是谨慎也有大智慧,若是强渡成功就问问小队成员那些队长是怎么指挥的,都是一些做军官的好苗子。”周文说着看向那些单干的人:“至于那些单干的,哪怕是成功之后得到特级军功未来的成就也是优先。军队讲究的是集体,一个人再强能强大到哪去?”
武梁站在周文一侧很认真的在点头:“是啊,主上一再强调军队是集体,懂的利用集体力量才是一名好军官。”
强渡开始了,雨势也作美变得小一些,离得近了能看清楚很多下水后的士卒立刻就是被水流带动斜着线在漂,一些人离开河边没多远似乎没控制好划桨和平衡,舟或是木筏一翻,他们在水面扑腾几下就彻底失去了踪影。
需要动用重赏,岂会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够完成的任务?周文每看见舟或是木筏一翻,上面的人落水之后很快失去踪影就心颤一下。他不是在心疼士卒的损失,作为一员将军早就习惯了生生死死,太过爱惜士卒生命的将军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将军,只有一个能面对士卒损失而面不改色的将军才是一个优秀的将军。当然,这也不是说漠视生命,而是必要的付出,两种不是一个概念。
什么!?不爱惜士卒怎么会受到爱戴,不受到爱戴怎么打胜仗?
娘一点就唤一声“哎哟喂”,然后轻声细语的解释:军队从来就不存在任何与胜利无关的吝惜,需要让士卒爱戴才能打胜仗的军队也绝对不会是正规军,那是一种非职业的军队,也是打胜仗从来都是侥幸和运气的军队,要真是到了这份上,打仗只有将领之间比谁更烂,不是比谁更会统率军队了。
爷们一点就爆出“草泥马戈壁”风景不错的粗话,然后吼叫着举出例子:李广和程不识晓得不?李广受士卒爱戴,程不识不受爱戴治军严明。最后两人的遭遇都是什么?
周文需要袍泽的交情,不需要士卒的爱戴,事实上吕哲军的将领从来就不讲爱戴什么的玩意,他们讲求的是治军依靠军律法度和赏罚分明,爱戴什么的那是最高统治者吕哲该去操心的事情。他们率军打仗只要值得就会把一百人、一千人、一万往血肉焚场填,报销多少该付出什么样的责任,战死的士卒又该怎么抚恤,那是归于效忠对象应该处理的事情。
不知道是多久,夜幕完全的降临之后,河对岸终于是传来了约定好的三处火光,说明已经有人成功的强渡。
周文松了口气才从箭塔下来,回去中军大帐换好衣服又用点燃的煤石堆烤了一会的火去掉寒气才休息。
突如其来的暴雨之后,大雨连续下了两天,这期间因为有勇士泛舟将河面两岸用粗大的绳索连接起来,后续的部队总算是能少量少量的运输过去。
在第三天,离水河对岸的吕哲军已经增加到一万左右,粗略的营寨也起了个模子,期间也没有遭遇到桂越的骚扰,在包括周文都心情放松的时刻,桂越人乘坐着放大的木筏出现了。
不但离水河面上出现了宽大且有桂越士兵的木筏,河对岸的树林里也出现了大批桂越人的身影。他们普一出现就是赤裸身躯“哇哇”鬼叫发动进攻的姿态,这些人之中有男有女,男的胯下摆动那“话儿”跑动,女的胸前晃悠着“两那啥”奔跑,以一种很迅猛的姿态直接杀入没有严实营寨,且因为连续淋了几天雨不少人犯病的吕哲军人群中。
对岸遭遇突袭是在大约一刻钟之后才被周文得知,他怒吼“唐杰该死”气得暴跳如雷,显然是对岸的部队警戒没做好才会被杀到眼皮子低下。
一万左右的吕哲军生病的起码占了三成,他们是在发愣中被突袭的,不过反应过来之后倒也反击激烈,自身损失三千多人杀死杀伤大约七千多赤裸裸的桂越人,终于是将来犯之敌杀退。
可这只是第一次……(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不幸中的万幸(下)
百越人很疯狂,这一点从来就没有人否认过。
处在蛮荒时代的百越,他们之中只有极少数的部落会有金属兵器,很大一部分部落基本是处在茹毛饮血的环境,不说金属兵器,身上有一些兽皮遮身就算是不错了。
都是些什么人啊,从黑漆漆的森林里突然出现,然后鬼吼鬼叫地发起袭击,赤裸裸的身躯上涂着乱七八糟的颜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山魁发飙了。
岭南秋季的温度并不是太低,要是按照后世的温度来算怎么也有十五度左右,对于大多数北方人来说十五度该是非常舒服的环境。可是呢,岭南的温度是不低,但是空气着实潮湿了一些,很多人以为温度不低就不盖毯子,老了会不会得风湿是不知道了,但是绝对很容易就得了风寒。
二十万南部军团的士卒,他们真正倒在与百越的交战上并不是太多,损失基本是损失在病患和丛林的各种奇怪环境之中,至于死在动物手上也不是太多,毕竟怎么也是一个士卒,以四五人为一伍或是十来人一什,手里有兵器又懂得配合要是还死伤惨重,岭南干脆就别打了。
措手不及遭遇突袭,浑身涂着乱七八糟颜色的敌军早就吓不住吕哲军士卒了,可是百越人手里的家伙有毒,虽然不至于被刮伤立刻中毒死亡,可是那麻麻痒痒的感觉也太妨碍作战了。
哦。平时是不怎么怕木质或是石质武器的,可是因为下雨的关系甲胄被增加了重量,皮甲更是淋雨了产生某种士卒不知道的化学膨胀效应。安全了两三天又因为有太多士卒穿着湿透透的战袍、甲胄得了风寒,为了不产生疫病得病的士卒已经被隔离,没有得病的士卒则是脱下甲胄围着火堆烤火,结果被突然袭击之下就那样了。
其实周文也错怪了唐杰,唐杰不是没有安排警戒小队,可是持续的下雨天气阻碍了视线,满世界全是雨落在树叶上的声响也掩盖了敌军逼近的动静。被安排出去的小队基本是需要等敌军靠得很近了才发觉。在足够靠近的时候该小队面对的是起码超过自己七倍到十倍的敌军,老实说想要发出警告真的不容易。哪怕是发出警报了也是被满世界的水声给掩盖了。
一万渡河的士卒,原本就有将近三千人生病,其中被隔离的足够将近两千人,剩下的七千人又是连续忙碌了三天心身疲惫。在这种情况下突然爆发交战,且面对的起码是五万敌军,说实话没有全军崩溃又能打退敌军已经算是不错了。
在打退敌军的进攻瞬间,唐杰立刻就下令压缩阵线,另外也加快速度让人制作拒马,重新将那些被推倒的围栏也快点竖立起来。
至少有两千士卒中毒,索性的是吕哲军有不少的归化百越,他们对于蛮越会用毒早就清楚,怎么也会预备下致伤的草药。不过蛮越可不是什么正规军。用的毒不可能是制式统一化,哪一个士卒中的是什么毒需要有经验的人认真详细的观察才能对阵上药。有些蛮越用的不是植物的毒,是一些毒蛇、蝎子之类的毒液。那些使人又麻又痒的毒能治理,中了毒蛇、蝎子和不知名毒液的士卒却是怎么都救不了了,毕竟这年代可没什么血清。
当场战死五百余人,后面又有将近四百余人陆陆续续中毒身亡,算上那些轻重伤和生病无法再战的,唐杰手里的兵力降低到只有不足五千。而这一次桂越也不知道是出动了多少人手,看刚才密密麻麻的人群和森林里的动静。有备而来的桂越起码是在五万人以上。
五千对五万,若是不是在地形复杂的丛林地带唐杰是一点也不惧的,要是在丛林地带没有下雨他也有把握坚守得下来。可是现在在下雨,军中弓的弓弦受潮之后松松垮垮根本就没有弹性张力,弩机这玩意倒是能用但是数量太少,更令人心优的是士卒们要是金属甲也就罢了,去掉那些湿透膨胀的皮革冰冷也就冰冷,但是大多数士卒都是制式的皮甲,很明显是不能穿的。
“要是藤甲兵多一些就好了!”唐杰眼睛死死盯着黑漆漆的丛林,有那么点嘴碎。
南部军团当然有藤甲兵的存在,且数量并不算少,该是在五万左右。经过桐油煮过又晒干的藤甲嘛,轻便又防御力不错,可是怕火的缺点太明显了,十分容易被敌军所针对。其实原本是会有更多的藤甲兵,但进攻岭南期间有发生过大队藤甲兵中伏被火灭掉的战例,藤甲兵的数量也就被下降了。
“府库中的藤甲数量非常多,应该写份报告让每一支部队携带两种甲胄,看天气的变换来进行更改……”唐杰是有点嘴碎的毛病,他说到一半耳朵里又传来了桂越人那种奇怪的呼喊声。
躲避在丛林里的桂越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出一阵动静,进入岭南快有三个月的吕哲军十分清楚那是在故弄玄虚,可是要是不留神桂越人还真的会杀出来,每次都只能是轮换式的提高警觉以防被偷袭,这样士卒的情绪一直都是处在精神紧绷状态,说实话很不好,但是又没有太好的应对方法。
“校尉,主将派人过来通知,一定让您坚守到天明,等待天亮之后会有后续部队赶过来增援。”
“哦,是是,感谢主将呐!”
其实有个屁用,若是能大举渡河还用一批又一批冒险强渡吗?后方虽然还有将近二十万的袍泽,可是现在能保证河滩不失的也就不到五千人,要是满心思奢望后方的袍泽能救援,那就等着全灭吧!
该死的雨势又变大了,唐杰高声吼叫着“警戒!警戒!”,外围有士卒重复的将命令传出去,简陋的营盘里立刻就是一阵阵的呼叫之声。
百越是蛮荒社会体系,可是不代表全是傻瓜,他们的技术工艺比不了华族,但是对于自然的利用一点都不缺少,对于丛林环境、稀奇古怪的毒液、天气等等事或是物的利用也逐渐正在加强。所以说吧,战争是发展的催化剂,关乎到性命攸关的时候,任何一个族群都会立刻“脑洞大开”。
百越边聪明,华族的军队自然也不是原地踏步,这边唐杰在高呼“警戒”,桂越那边倒是安静下来了。
“这些该死的蛮子,他们浑身赤裸裸就不会生病吗?”这次可不是唐杰在嘴碎,是一个军侯看着火把照耀下,前方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几具桂越人的尸体:“蛮子的女人倒是凶悍,甩着两颗乳房一摇一晃冲起来一点也不输给男人……”他突然停下来死死盯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晃悠的丛林,看清楚是一个个蛮子在沉默中冲锋,高吼:“敌袭!敌袭!!!”
是的,是敌袭,一个个用泥巴把自己涂得浑身黑不溜丢的桂越人冲过来了,他们在奔跑中不断地对着吕哲军丢石块,一些桂越人还投出削尖了的木棍(标枪)。
少量的弩箭被激射出去,跑得最快的桂越人中箭之后在闷哼中猛地扑倒在混着泥土和杂草的泥泞里,剩下的桂越人不做任何停顿地继续冲锋。
“竖盾!”
“呀嘿!”
“竖矛!”
“嘿哈!”
乒乒乓乓的声响随着桂越人投出的那乱七八糟的玩意落地被发出,仓促竖起来的盾牌自然不可能遮挡所有部位,一些倒霉蛋被砸中脑袋发出了痛呼声,不少被标枪射中的人闷哼着或是沉默着软倒在地上。
唐杰也被石块砸中了,且砸中的还是脑袋壳,幸好他是带着金属头盔,脑袋被砸中的瞬间只是懵了一下没有什么大碍:“那个投出来的玩意(标枪)在丛林环境很不错,”,他呼喝着:“冲锋队准备!”,但是这个时候滴滴嗒嗒的雨滴声似乎变大了一些?
在敌军人多势众的时候,在只有少量光线的环境,唐杰竟然要打反冲击?
一支军队不是看队列排得多么整齐,也不是看兵器甲胄多么犀利,当然……军阵和装备必需是要有的,但是看的是该支军队有没有敢战之心。
没错了,说是心高气傲也罢,说是什么都好,吕哲军对上百越一直都是大胜,确确实实是看不起百越人的战力,什么都不利的情况下打反冲锋又怎么了!
“列一、列一……上!”
“诺!”
在桂越即将冲入五十步距离之内的时候,随着口令声一排一排的吕哲军脱离大队踩着泥泞冲锋而上,双方很快就碰撞到一起,彼此起伏的酣战之声不曾断绝。
在离水的东岸,付出惨重代价才摸透基本军情的周文却是喜笑颜开:“八万多的桂越人和羌人,这是征伐岭南之后遭遇到的首次啊!”
显然,桂越、羌人那边肯定是探查到南部军团所遭遇的困境,想要借老天赐予的机会好好打一场半渡而击之战,因此才集结了那么多的人手围过来。
“将唐杰所部作为诱饵,不计代价持续调遣少量部队过去增援维持战局,”周文两眼放光(能的话),他一握拳头用力砸向山川舆图:“调遣军队从别处迂回,我们来趁这天赐良机一举歼灭这八万敌军!”(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三章 种族存亡之际
任何一次军事行动都会保持着相对的危险性,没人敢在真正获胜之前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百分百的胜率。
一场军事行动有五成的机会就算是天大的胜算,能超过六成就值得每一名将军豁出去来博取胜利,南部军团对上百越人若是会战模式来打起码有七成的胜算,问题是桂越从来都不与吕哲军打会战,采取的是化整为零的小股偷袭战术。
现代将百越人的这种战术称呼为“游击战”,这可不是“游而不击”保存实力的一种选择,毕竟百越内部的派系多是多,但是没“党国”的存在嘛,面临种族生死存亡之际,他们不需要保存实力准备夺取天下(也没那概念)。桂越是真的吸取了瓯越、闽越、南越、杂越会战吃的亏,在依靠对山川地理环境熟悉进行频繁的偷袭。
华族是首次面对这种战争,在此之前无论有什么计谋、诡计来辅助战争,最后都免不了集结大兵团来一场龙争虎斗,可是到了岭南就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或许是百越之中有什么天才,更加可能是一种迫不得已,在有了百越三大族之前血淋淋的教训作为例子之下,桂越是真的在采取“空间换时间,空间换生存”的政策,面对多达二十万的吕哲南部军团,他们一再龟缩一再避让,极短的时间里就被南部军团推进百余里失去了岭南的东部区域。一直是到有了离水作为阻隔南部军团才被迫停下进军的脚步。
在复杂的山川地理里,习惯了迅速推进的吕哲军很不适应战争的缓慢节奏,桂越人化整为零的偷袭虽然没有成功消灭超过超过一千人以上的吕哲军。可是频繁的偷袭吕哲军的据点,一次杀伤一两个、十来个、数十个,积少成多之下也干掉了起码三五千人,己方的损失虽然也有上万,但是总比大兵团作战打出自己死掉五个人才能杀死一个吕哲军士卒的事情好吧?
不能与华族军队打大兵团会战,这个桂越各大首领取得的共识,但是随着时间拖得越来越久。华族军队是越来越适应丛林战法了,再有一些背叛族群的叛徒在帮助华族打战。桂越的偷袭战术损失也越来越大,华族军队采取稳步推进的策略之后,桂越偷袭也越来越艰难了。是该找个机会大举消灭华族军队,来为种族向更南的地方迁移争取更多的时间。
华族稳扎稳打。每到一处就建立营寨作为据点屯兵,防御措施和警戒也越做越到位,偷袭战屡次反被埋伏,桂越很清楚再这么下去,过个几年岭南的土地就不再归百越所有。
若只是稳扎稳打也就罢了,桂越怎么也能坚持上几年,甚至是十来年或者更久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呢,投靠华族的叛徒太多了,华族以这些人为爪牙反过来在侦查与袭击部落。然后在那些叛徒的引路之下进行扫荡。
一步一步推进之下桂越的生存空间是越来越窄,空间换时间眼见就要成了不能持续的策略,该往更南方向迁移的大多数部落也还没有做好准备。一旦让华族军队渡过离水,离水西岸的众多部落肯定是要遭受杀戮。
每一个部落的巫师,他们使劲了浑身的解术来向山神、树神……只要是能求的神灵都求了个遍,念着谁也听不懂的“碎碎念”祷告着,摇摆身躯跳起了动作很夸张的傩舞。
老天……啊不,老天是华族信奉的主神。还有各种祖先是辅助神灵,桂越不信老天。他们信奉的是各种神灵和祖先。不过吧,不管是哪位神灵眷顾,本来应该在秋季与冬季轮换才会到来的飓风季节提前来临了。神灵最为眷顾百越的是,华族军队判断错了时节气候,以为天气会向往年一样会有雨季间歇期,竟是展开渡河行动了。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桂越不了解什么是“半渡而击”的战术和谋略,可是怎么也该知道那是反击的良机。
松散的社会群体想要快速集结是不可能的,他们用了两天的时间才不分强壮瘦弱和男女召集起三万多人,更远的地方会有六七万人也会过来参战,说什么这一次也要给予狂妄的华族军队一个难忘的教训。
当然,桂越招呼瓯骆、象越、羌人、夜郎人、涝濅人、滇人等一些部落或者势力并不是想要与二十万庞大军团的华族军队打一场大型会战,就是要用多出十几倍的人手给予渡河的一万多华族人一个惨痛的教训,大型会战什么的他们有自知之明,是绝不会拿瓦片去与石头硬碰的。
主持百越诸族这次行动的首领是瓯骆人,名叫开明泮。他相传是古蜀国的王子,在秦灭蜀之后流亡到极南边,大概是后世的越南区域建立了瓯雒国,自称为安阳王。他的年岁已经不小,又是在极南的地方建国,按理说是不会参与到百越对抗吕哲军的事业中来。可是谁让吕哲是秦人来着?
开明泮是在长沙郡之战前得知有中原军队南征的,所谓的中原军队其实就是秦军,古蜀国在是在公元前三一六年,那个时候的开明泮才是幼童,被可靠将领带着逃亡才躲过一劫。
秦灭蜀,那么作为古蜀国的开明泮是不是与秦国有亡国之恨?很显然秦国确确实实是开明泮不共戴天的仇敌,他一得知秦军南下攻伐百越的这个消息,立刻就是举国开始做战争的准备,本来是应该在一年前瓯雒国就出兵北上的,可是瓯雒国北部有敌军来侵,行程也就不得不中止了。
一直到吕哲崛起的那个阶段,瓯雒国才击退了来自北部野蛮部落的侵略,在抗击野蛮部落的交战中,瓯雒国北部基本是被打烂了,损失人口也在五六万之间,举国七万军队也被打残了一万多,在这种现状下开明泮要是理智的话怎么也不该北上,可是对于一个满脑子仇恨又年岁大了的君王来说,理智玩玩会离他很远。
不顾北部的恢复,开明泮先是联系到比邻的涝濅人,然后又与夜郎人进行交涉,最后又与桂越的诸多部落首领达成协议,瓯雒国发兵三万才正式北上。
差不多就是在开明泮带着瓯雒国三万部队北上之际,瓯越、闽越、南越、等杂越针对长沙郡的入侵开始了。以译吁宋、驺无诸、开明森为首的三个部落酋长开启入侵长沙之战本来就不会为了占领土地,是为了击败华族人为了百越联合建国做提高士气和清除不服的杂(乱)越做准备。
一直到吕哲在长沙郡歼灭五十多万联合起来的百越人,开明泮的军队才走到象越人的地盘,毕竟原始森林地带嘛,道路不畅通环境又奇差无比,行军速度怎么都快不起来。并且开明泮为了保证后勤供应能跟上,瓯雒国也不得不抓来非常的野蛮人当苦力修路,一条从后世越南到广西一带的路也就用差不多两年的时间修起来了。
瓯雒国说是修路,其实就是砍伐掉挡路的树林让人能够通过,在某些时候甚至还放火烧掉一片树林,索性的是至少懂得在放火之前砍出一条真空带,不然远在南郡都能看见南方的天空一片烟雾,晚上也能看见云层反射的光亮了。
那么多的部落和人种联合,那是吕哲的动作实在太大了,不但歼灭了曾经是庞大部落联合的瓯越、闽越、南越那么多的人口,更是一举占领了岭南之外原本属于百越的地盘,到最后竟然又集结起二十万人的大兵团进攻岭南,到底想干什么这是?
吕哲军与百越交战,除非是有归化的百越部落担保,不然从来都是有杀错没放过的血腥杀戮,一路走一路杀那是不给人活路啊,兔子逼急了还蹬腿呢何况是人?
杀人,不停止的杀人,任何不臣服的百越一旦遭遇到穿着黑色战袍的华族士兵,那就是一场连招呼都不用打的杀戮。清剿闽南郡和南海郡的二线部队是这样,入侵岭南的南部军团更是没有手软。
南部军队占领岭南东北部,仅仅是三个月就起码灭掉了没有反应过来的大大小小数百个部落,杀掉的各族百越实际数字无法确定,不过绝对不会少于六万。
吕哲军摆出来的姿态很明显就是占地灭种来的,在这种现状下哪怕是各部落原本有矛盾也该暂时放下,说什么也要把华族军队给驱赶出去。
各族部落是联合了,但是他们经过一次万人级别以上的交战很快确定自己不是对手,远远不是装备精良有制度约束的华族军队对手,同样是一万人,结果倒好,己方全死光了对面连轻伤一起算上也不知道有没有二千人的伤亡。
之后就是化整为零的偷袭,等到司马欣用步步为营策略,各族部落偷袭的代价越来越惨重,他们意识到这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也会是失败就要面临灭种的战争,那个时候心里什么想法都有了。
迁移吧,留下能作战的人口,其余都向更西南的区域迁移,留下来的人就和华族人拼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四章 怎么个不幸凄惨法
若是能听懂,再将腔调改一改,那么吕哲军的士卒就能听到一片各族蛮人在冲锋时的吼叫,例如什么“跟丫拼了”“爷绝命死搏”之类的词句。
有那么一段历史,“我大清”的勇士们十来万打不到数千的白皮联军,就是喊着京片子呼啸冲锋,然后猪突战术下消耗一波又一波,拼到最后十来万“爷们”都快死绝了才杀死杀伤十来个白皮联军——简直悲剧呐!
怎么说来着?作为军人该是多么倒霉才会接到一个不留神就报销的军令!
满脸憔悴的唐杰已经带着永远是五千来人的战斗力与各族蛮人血拼了很久,刚开始的时候一直都是下雨天气,到了临近的两日天空总算是舍得放晴了……
为什么说是“永远的五千来人战力”,那就需要特别强调“一个不留神就会报销”这句关键词了。
使用有限的兵力顶住攻击,期间还不得将营寨加固得太过严实,有必要的时候还要让敌军觉得再努力一下就能扑灭抵抗——话说,是什么样的王八蛋才会下这种几乎要人命的军令?
那个王八蛋就是看到岭南各族总算愿意集结大军来交战的周文,为了能牢牢吸引住……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少,但是绝对不会少于五万的岭南各族联军,他就是一小批一小批的派出部队强渡,余下已经有三路人马在不同的区域进行迂回。
老实说。在强渡不是那么靠谱的环境里,一千人成功强渡起码是伴随着一百多人甚至更多人喂了鱼,一个不慎唐杰坚持不住。那可别说什么假装顶不住,好几千人就该真的被那些喜欢赤裸裸发动冲锋的野蛮人给灭掉了。
七天唐杰已经苦苦支撑了七天,好几次要不是留有预备队,另外就是背后是滔滔河水退无可退,不然还真的给冲进中军位置,那后果可就只剩下凄凄惨惨戚戚了。
连续七天,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岭南各族的进攻几乎是没什么时间限制,或许是想到了就会冲一波。唐杰苦撑七天每日之睡不到两个时辰,他新近的一天又在厮杀中受了伤,真不知道自己还能率军顶多久。
一部校尉亲自上场搏杀,这种事情在其他人的军队或许是常事。但他们是吕哲军,讲求的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职责,士卒依靠厮杀来博取军功赏赐,军官主要责任是待在安全的地方指挥部队作战。
吕哲军要是发生一部校尉亲自上场搏杀,那不是一面倒的追击战就是被逼得实在是没办法了,可见战局真的是焦灼危机到了一定的份上。
“士卒的热汤都发下去了吗?”有医匠在处理腹部的伤口,唐杰黑着眼眶在问值日官。
所谓值日官嘛,其实就是负责当日巡营的军官,是什么样的官职也不是那么固定。但是每一个文明、每一个种族、每一支军队都会有这样的人物,只是在称呼上会有所区别。
持续的雨中作战,得了风寒的士卒数量一直在增加。后面周文倒是令人带了一批茶叶和姜过来,但是范围大概两里的交战场地,在不知道有多少岭南各族敌军的围困下,他们就算是有驱赶的佐料也难以取得生火煮汤的木料。
也就是唐杰眼见犯病的士卒一直在增多,且连续坚守七天士气已经在低落,为了提高一些士气昨晚冒险派出部队驱赶走敌军才抢着时间砍伐了一些木料回来。今天士卒们才会有一口热汤喝喝。
值日官是一名军侯,名唤敢。因为是来自周王室旧地,因此大家都叫他周敢。
周敢是在夷陵之战就跟随吕哲的人,刚开始跟着吕哲干的时候就是一个黑黑高高但是瘦不拉几的流民,两年多过去了当初的流民成了能统率千人的军侯,因为军中伙食一直没有欠缺也变得身上有百二三十斤重,更因为多次参加大型会战气质也从那个原本唯唯诺诺的样子变得剽悍。
“不是执勤的袍泽们都喝了,预备下的木桶也都被封存,只等轮换执勤的同袍饮用,”周敢眨着眼睛看医匠拿小刀片正在割唐杰腹部翻皮的肉,说实话看得是牙根直泛酸:“官上,今日应该过来增援的袍泽没有到,职已经派人前去查看连河绳套是不是又被蛮子顺流的木筏给切断了。”
正在被割肉的唐杰倒是除了憔悴一些看去没有多么痛苦,不是他多么勇敢还是什么,是因为他妈的蛮子不知道在兵刃上抹了什么玩意,不但受伤的腹部没有痛觉,似乎手脚也快被麻得失去知觉,人更是昏昏沉沉的。
“……让……主将……有……不……报吗?”唐杰没口吃,他感觉屁股下面一直在晃动,眼睛不管瞅什么都是双层的,而似乎这该死的天气怎么一会光亮一会黑漆漆的?
周敢还在连蒙带猜的试图理解唐杰说得都是什么呢,耳边却是传来“咚隆”的响声,原来是唐杰摇摇晃晃了一小会最终眼睛一闭直挺挺摔在被增高的草席上了。
“没事,操劳了那么久每天又只睡一两个时辰,再加上失血多了一些,昏厥了。”医匠语气很平稳,可是怎么看都是一脸的苍白。
“……”周敢刹那间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没说出来,愣在原地半天对着还在割肉的医匠冰冷声道:“军中保密条例你知道的,要是透露出去半句……”
医匠当然知道军事条例,他活够了才会在战局紧张的时候宣扬带兵校尉昏迷了的事情。会脸色发白,那是因为唐杰这么一昏迷,他们这些在西岸的人处境必然要变得更为凶险,能不能保住小命完全就看接手的指挥官是个什么样的人。另外就是,东岸的全军主将来不得来及在情势因为唐杰昏迷变得更为恶化的时候,派来能胜任顶替的人物了。
而似乎……在东岸派来接手唐杰之前,帐篷里这个在发呆的军侯就是临时顶替的战场前沿指挥官?一想到这个医匠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小命危险了,这不,周敢还傻愣傻愣地木在原地,额头上的冷汗也是一直在冒,嘴唇哆嗦也不是那么一次两次了。
外面响起了不知道什么呼喊,在离水西岸待久了却是想都不用想,那是该死的岭南各族又发动进攻了。
这个时候吕哲对军官培养的重视总算是发挥效果了,深深知道自己职责的周敢不再发木,他深深对着医匠行了一礼,坑都没吭一声转身就离开大帐。
出了大帐的周敢对着执勤的士卒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前方的喊杀和稀奇古怪的吆喝变得激烈,身为值日官又是第二顺位指挥官,他就是心里再怎么没底气都要强撑起来:“本人值日官军侯敢,受命指挥这次反击,将本军侯旌旗升起,擂起鼓来。”
可不是要擂鼓升帐什么的,要是事到临头了才擂鼓升帐召唤军官,他们早被灭上十来遍,尸体也被丢进滔滔河水喂了鱼虾。他们早就有预定的防御方案,升旌旗是在通告军队现在的指挥者是谁,擂鼓是在提醒预备队赶紧进入待战状态。
前方,发动进攻的岭南各族依然是浑身赤裸裸的模样,他们的进攻套路似乎是不会转变的,每次都是“咿咿哇哇”不知道鬼吼鬼叫什么玩意,估计还是“跟丫拼了”之类的话,然后也没有个像样的冲锋队形,靠近了就是一大波石块砸,再靠近就是不断地投出标枪,直至有人扑上去发生肉搏才算是不再投射远程攻击。
七天了啊,怎么也摸清楚这帮该死的蛮子是个什么进攻套路,远程投石块早就有麻绳结成的网来兜住,蛮子进入标枪投掷范围立刻就是一排排的盾牌被竖立起来,要是这样还能被石块砸中或是被标枪射的透心凉,那纯粹就是自己命不好。
有了防御手段,蛮子们的远程攻击就无法杀死杀伤太多人,真正难缠的是蛮子们栖身的搏杀。
要说有多能打吧,蛮子的长得又矮又瘦,那一米五左右的小个头和瘦不吧唧的小身板,手里也没有什么多了不起的兵器,平均身高在一米六以上又手持利刃的华族人一个干死二三个绝对是没什么难度的。问题是什么?这些蛮子冲上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不是男蛮子还是女蛮子,甚至是一些看上去没多大年纪的小屁孩蛮子,他们展开近身厮杀之后就是以命博命的狠劲。
人一旦不要命起来真的很能吓唬人,你捅他一剑砍他一刀,这丫的临死之前能咬一口绝不会放过,不能咬一口就是死死地像是蔓藤一样地缠住。当你被牵绊住的时候,身边有袍泽反应迅速帮一把也就还好,身边不是袍泽是蛮子,那就等着起码四五个人飞身扑过来,那时候是被爽快一点的直接干掉,还是被那一张张黄板牙给一口一口咬死,那真的是要看运气了。
被一口一口咬死,那是多么凄惨的死法?不少本来是个壮士的人,看见袍泽死的惨样直接就被吓得裤裆湿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五章 超乎想像的复杂(上)
任何人从来都是有限度的勇敢,所谓的有限度那是在知道什么东西有保障的前提下鼓起勇气,不是说无条件的变得悍勇。
岭南各族绝对有拼命的理由,不拼命脚下的土地就不再归于他们所有,不但土地要失去家人也将随时面对华族军队屠刀的杀戮。
到了种族存亡之际任何一个族群都不会少了彪悍的勇士,那是一个族群的菁华,要是能撑过危机,这个族群注定会迎来一段发展黄金岁月,概因这些精英们在挣扎中都会获得高位,有权领导族群。
蛮荒时代的岭南各族不知道很多概念,包括种族存亡时精英们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其实很多族群都不太懂这些,统治者所看到是威胁,不是那些精英的存在将带动族群崛起。统治者感受到自己的统治地位变得危险甚至是摇摇欲坠,第一个反应绝对是将那些族群危难时挑起重担的精英一个一个全杀了,至于族群是不是能崛起……说句难听点,只要是统治者就都是自私且敏感的,保住地位远比什么族群崛起重要的太多太多。
岭南各族因为不懂太多的概念,社会环境处于蛮荒却是保存着淳朴,他们的社会结构是强者生存弱者淘汰的法则,统治者要是不再强壮就会退出历史舞台。从某些方面来说,肉弱强食的生存淘汰环境也是他们的一种优点,至少族群的菁华部分不是统治者想要灭杀就能灭杀的。
不同于华族的社会体系。岭南各族的精英肯定会是大大小小的奴隶主,手底下有着不同数量的奴隶,本身也会有能镇得住场面的悍勇。这些人一旦拼命起来真的会使人感到胆寒。
以命博命的打法太凶残了,那是完全不顾自己会被战剑刺得透心凉,只是单纯的为了抱住你咬一口或是制造机会给同伴弄死你,这样的打法简直太可怕了。
吕哲军面对蛮子的时候有天然的心里优势,那是在一次又一次大举歼灭百越各族的战争中奠定出来的。他们对上蛮子的时候,心里的天然优势总是能使士卒更好的调动身躯,胆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充足。每杀死一个蛮子多多少少会在心里蔑视的想:“哎,又轻轻松松弄死了一个。”
可那是在平常的情况下。他们之前遭遇的蛮子杀起来确实是挺轻松的。现在呢?蛮子们也不知道是受到什么非人的刺激,连续七天的决死冲锋怎么也该将吕哲军……至少是渡过离水在西岸坚守了多日的这支吕哲军,他们的骄傲给一点一点磨掉。
崩溃了啊,有局部的战线在敌于我多至少七倍的冲击之下。士卒之间的队形混乱掉之后形成防御链的崩溃,站在箭塔之上观看战局的周敢想都没想就命持旗官摇动,身旁那个拿着鼓槌的力士也敲响了“咚咚咚——”急促的战鼓声。
围住离水西岸吕哲军的敌人绝对不会少于五万,在这七天里吕哲军战损了将近六千人,收拾战场的时候也清除了至少二万以上的敌军尸体。
吕哲军战损?那是真的就是战死和无法再战的士卒数量,对上蛮子出现这样的伤亡,一方面是周文要求不能巩固营寨,西岸的吕哲军只能是依靠硬实力与敌军厮杀;另一方面病患太多了,蛮子们也出现一种前所未见的拼命勇气。这样的伤亡数字内里有太多太多的因素了。
被吕哲军清除掉的蛮子尸体有两万万。按照战争的常态来看,受伤跑回去的蛮子至少会是战死数字的三倍,其中失去战力的又会占到四成。当然。这是常规战争的常态,现在却是非常态战争,蛮子们以命博命的打法就是一波上来了不消耗完就会一直打下去,除了极少数的人逃跑,大多数蛮子都是力战到死。
要是百越各族早有这种拼命的狠劲,吕哲军绝对不会那么轻易一次又一次以轻微的代价歼灭那么多百越人。这是在西岸参战的所有吕哲军成员都承认的事实。也正是意识到这点,再加上交战环境艰苦。西岸的吕哲军才会出现士气下降的情况,崩溃起来也远要比之前的任何一场战争中来得容易。
“东岸的消息传递过来没有?”周敢眼皮在狂跳,预备队上去堵住缺口稳定了战局,可是他们全营也就三千多能搏杀的人手。
没人回答周敢这个临时指挥官的话,不是说他们藐视周敢的权威,是东岸确确实实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
“没下雨了啊,河面虽然还是汹涌,可是连接两岸的绳套还在,今天应该过来的援军怎么还不过来?”有些人一紧张就会碎碎念,周敢也有这样的毛病。
东岸的旌旗还是密密麻麻的飘扬着,到了吃饭的时间一道道炊烟升起的时候,夸张一点就能形容“遮天盖日”,毕竟那是将近二十万的士卒饭量,按照一锅五十人的份,那也是四千个炉灶来着。
喊杀声,惨叫声,嘶嚎声,智慧生命的搏杀原来比动物界的猎杀捕食来的热闹和吵杂,同时他们也是唯一不是为了捕获食物而进行杀戮的生物之一。
“敌军的战线维持艰难,早二天需要付出至少千人才能撕开一个口子,现在只要勇士们不惜命的搏杀,三百人的损失就能摧垮一个缺口。”开明泮真的很老了,老到离战场二里都无法看清楚前面是什么情况,可是他有专门的随从可以描述来着。
开明泮来到战场亲自观察,一些有穿衣服没穿衣服,穿衣服又分麻布衣、兽皮,没穿衣服身上的刺青图案又不同,反正是看上去乱七八糟的各部落首领们也站在开明泮的周围。
这些人的身高和特征也是千奇百怪,有的是皮肤天生就是黑漆漆的,五官特征也与华夏人种完全不同。那些身上脸上满是刺青的人,图案也是很杂,从猛兽到某种不知名的植物皆有。若是了解南亚的部落群体,必定是能看出这些人已经不全是岭南的部落,有些是大概后世缅甸地区,更多是越南、老挝那一块才会有的人种。
事实上,华夏族群一直都在扩张,很多原本生存在华夏大地的族群都被迫向外迁移,在秦时南征的时候,确确实实是有相当多的百越族群流窜向更西南的区域。
吕哲军的南征军事行动延续了秦南疆军团攻伐岭南的历史,自知无法抵挡的岭南相当多部落已经开始向西南迁徙,离水这条战线上之所以爆发大战,那是岭南各族为了争取迁移的时间。
当然,不管是吕哲,或许司马欣、周文等等,他们都不知道岭南各族无法抵挡兵锋已经展开大迁徙。身在岭南的周文,他的想法是岭南各族集结大军在做垂死挣扎,也非常想抓住这个机会歼灭集结起来的岭南各族,为日后的军事行动打下更牢靠也是更顺利的基础。
在离水东岸,连绵十数里的吕哲军营盘其实兵力已经下降到五万,其余的人马分为三路。
一路是向北迂回,打算从离战场上游约二十里的地方泅渡,然后直拐南下切断敌军后路。
第二路是向南迂回,用意自然也是尽量做到悄声无息渡过离水,在情况顺利的情况下加入战场。
第三路则是和正在交战的离水主战场无关,是南部军团后面冒出了不少百越人,他们发疯似得攻击各处据点,为了保证后勤线的安全这一路人马除了增强各个据点的兵力之外,就是分散剿灭那些总算是从深山老林出来的敌人。
若是将南部军团的布置画在军事舆图上,那么现在的战争态势是西岸吕哲军在牢牢吸引住敌军主力,东岸的吕哲军成了备后部队,军事行动路线成为两个大箭头迂回包抄的局面。在一些小线条上,或是五百、一千、五千的各支部队犬牙交错地在岭南东部形成大包围圈,目标直指那些原先躲藏现在暴露的敌军。
连绵的雨势给予岭南各族联军进攻的机会,同时也创造条件让周文能隐蔽地将军队派遣出去,所以老天对于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差别就是懂不懂得去利用罢了。
开明泮到了主战场,那么也就意味着瓯雒国的三万部队到来了。
瓯雒国对于华夏体系的列国来说,估计就是一个占地大概一郡的小国,可是她在南亚地区却是一个响当当的大国。
这个南亚大国占据了后世的半个越南区域,再详细一点就是占着以河内区域为中心的方圆三百里河山,总人口数量该是有一百二十余万,不过大多是归化没多久的野人,一百二十余万中达罗毗荼人占了至少五成,其余有些是古蜀人、巴人、雅利安人。
不是经过统一的区域,环境也着实太乱太复杂,人种自然也是非常多。
开明泮带来的三万部队中蜀人和巴人不多,基本是作为军官而存在,士兵都是各色的人种。他们到目前为止只出动一千人参战,用意当然是测试吕哲军是什么角色。测试的结果很令人心优,南部军团的战斗力不能算是吕哲麾下的最强军队,但是一千瓯雒国完蛋了近六百人才杀死杀伤不到三百吕哲军,就是个二比一的差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