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要“世界大战”了?(三)
吕哲派去的人有凶狠有和善的,列国本来顶多就是停在原地派人回访问问是个什么意思,列国现在可是兵强马壮的来,很可能不会将吕哲或是凶狠或是和善的情况当回事。-
向会盟地点前进的人都停下来了,面临这样的情况怎么都会四处张望一下大家到底都在干么,至于会盟最后期限就要到了,那是魏韩要与吕哲缔盟,他们要么是与盟要么是观盟,既然魏韩与吕哲自己都不在乎会盟的时间,谁又会着急?
这年头无论是谁都不怎么重视保密制度,再则事关军队调动想要保密也保密不起来,几万军队的调动尚且做不到保密,这一次吕哲可是在进行治下的全面动员,到处都有快骑在颁布命令,各郡县的府库不断不断地运出战袍、兵器、粮秣等物资在为青壮进行武装,这么大的动静除非是没有布置探子,不然哪怕是个瞎子都该听见动静了。
超过百万人的动员想避开别人的耳目?那纯属是白日做梦啊!
最先察觉到吕哲搞出那么大动静的不是别人,是全家老少……哦,是从君王到重臣都在吕哲治下九江郡的楚国。
熊心是楚国的王上,可是说实话也就那么有限的几个将军,还是没多少族兵的将军愿意听他这个楚王的话,除了几个武将之外就是宋义为首的少数几个文臣,熊心这个楚王实际上就是项氏把持朝政下的一个傀儡。
在楚国真正拿主意的可是项梁这位项氏一族的族长,他在不断接到探子回报军情的时候立刻就有些懵了。
百万大军啊,是至少一百万个被武装起来的男人,虽然不知道一百几十万人有多少能打战的,可是这个数量也着实太吓人了。更重要的是什么?这一百多万不是什么“号称”的虚假数字,是真的有那么多人在集结。
九江郡内,骑着快马到各县颁布命令的骑士来来往往,项梁停驻的位置离六安县只有不到十里,是真的观察到吕哲麾下的青壮在被集结起来,官府打开了府库,一车又一车的战袍被拉出来,兵器什么的也在武装。
“……是季度兵,吕侯这边有一个更正式的称呼叫义务兵,是取代徭役的一种制度。”陈平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一板一眼,看上去有点憨憨的某样,语气不急不缓:“吕侯治下各郡县到夏季的时候早就已经集结完毕,由于之前没有下达令各郡县季度兵离开本县向某地开拔的命令,各县的青壮虽然早早集中起来却是没有统一的制服,现在开放府库下发统一制式的战袍、兵器等等,恐怕是真的在做参战准备。”
是有的放矢的,若是真的在本县集结‘操’练,吕哲根本就没有必要为季度兵准备战袍,可是要拉上战场的话就有必要统一服装了。那不是为了追求单纯服‘色’统一上面的好看,是因为需要战袍来分清敌我。要知道打起来可就是人‘混’着人了,要是不统一战袍,全军上下那么多人谁能知道谁是谁,只能是逮住谁就是一阵‘乱’砍了。
项梁先是感慨吕哲的治理疆土的能力,一个从战火废墟中崛起的势力,短短两年恢复了生产不说,看各郡县汇报过来的消息,几乎每个郡县的府库都能拿出足够的战袍,那是富庶到了一定份上啊!
唔?吕哲就没有停止过各郡县关于战袍的收购,这年头‘妇’‘女’在家除了织布就是做衣,有来自官府的订单为什么不干?各郡县在每个季度都会从自民间收购相当多的战袍先存着,等待一定的时间再向中枢输送。各郡县收购了将近两个月的库存,还没有来得及向中枢,当然是有足够的战袍拿出来下发了。
后面又感叹吕哲……或者是麾下果然是有能人的,竟然在一道命令被下达之后,各郡县立刻进入了集结军队待战的状态。显然啊,吕哲治下的各郡县在平时就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这才在一道命令下达后的短短几日之内就已经可以拉上部队出动。
“吕……侯,治下真的已经做好了打一场百万规模的大战了吗?”项梁脸上的表情似乎带着一种很明显失望。
列国参加这一次会盟肯定是抱着某种目的的,几个列国之间少不了互相联系达成某些协议,结成所谓的暂时‘性’攻守同盟更是不令人意外。
楚国这一次前往与盟所抱的目标就有三个,其中有一个就是与齐燕达成了某些区域的攻守同盟,一旦在某个区域开战的时候话,齐、燕、楚就是一支临时‘性’的联军。
楚国与齐国‘交’恶?就算是楚国与齐国现在是在开战,难道就不允许为了另外的一些利益达成和解,何况乎只是‘交’恶罢了。
“我们这一次怎么办?”说话的是项权,他是项燕的第四子,目前是楚国的乌程君。
项梁现在手头的情报太少,一时之间是很难有什么决断的。他做出了几个举措,一派人前去与齐王进行联系,二是让隐藏在后方的军队做好随时增援的准备,三是本地驻军提高警觉随时准备突围,最后去见楚王熊心提议派人将公主熊‘女’接过来。
是的,项梁怎么可能就带十万楚军后方没有策应部队,不过在列国都将事先隐藏的军队拉出来时,他选择的是后面躲避在森林山谷地带的楚军继续窝着,
似乎有点自相矛盾了?才在说这年头大军行动很难隐藏行踪,后面又说列国埋伏了军队。其实并不存在矛盾,这里要分运动中的军队和从小规模用很长的时间慢慢凑起来,大军用聚少成多的方式悄悄集结,除非是某一方时时刻刻排众多的探子盯着,不然还是很难发现,但是一旦超过数千、上万、数万的军队调动,既是运动中的部队确实不存在难以被发现的可能。
六安附近的楚军提高警惕完全在吕哲的预料之内,齐、燕那边停顿不前也没有超出多大的预料,另他讶异的是秦军那边。
‘蒙’毅在接见吕哲派去的使者,使者用很强硬的态度表示之后,八万秦军分出王离三万兵马向南阳郡三股势力中的一股发动了进攻,几乎是毫不费力就击败了盘踞在阳城南方的姜氏武装。
秦军在击败姜氏武装后没有停下来,以更加迅猛的姿态一路横扫南阳郡北边大大小小的割据势力,仅是五天不到的时间就维持起一条还算安全的后方补给线。
等到吕哲接到来自前去秦军的使者那边的回馈,新一轮的斥候汇报也从三川郡那边传了过来,一支十五万的中原军团序列的秦军似乎有向南开拔的迹象,同时‘蒙’毅义正言辞的回复,吕哲是吕县侯、征南将军,无权干涉非南疆军团建制的军队。
‘蒙’毅是吃定在这八方汇聚的关头吕哲不敢真的出兵‘交’战,还是没有派人查探吕哲治下正在动员?又或者根本不怕吕哲真的出兵‘交’战,这才有恃无恐?
“‘蒙’毅是始皇帝的内谋,心气还是很足的。”蒯通似乎早就知道吓不住‘蒙’毅,笑呵呵地说:“他们也清楚我们现在不愿意与秦国开战,这才有恃无恐。”
吕哲自然是不希望在这当口去和秦军作战的,要真的和秦军打起来列国就该笑死了。可是他得到‘蒙’毅强硬的回复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沉‘吟’了一下:“命共尉率领本部抵近,将营盘设立到秦军三里范围之内!”
“也好,重新将选择权‘交’到‘蒙’毅手中。量‘蒙’毅哪怕是心志再足也不敢开启战端。”蒯通立刻叫好。
吕哲比较看不透的是‘蒙’毅梳理后方,打出一条后勤线,做出的是一副持久作战的模样。同时,他不得不想清楚中原军团动员十五万大军做出南下的姿态是虚张声势,或是真的有这样的打算。
“可以预料的是,若是我们与列国打起来对秦国最有力。秦国现在需要应付的战线有三条,一直在避免我们也加入攻秦序列,中原军团做出南下姿态有七成的可能‘性’是在虚张声势。”蒯通想了想,建议道:“北部军团抵近三里扎营之后,主上再派遣使者去重提之前的要求。”最后才自信补充:“职能肯定这一次‘蒙’毅必然会同意。”
事情果然是如蒯通所预料的那般,有北部军团抵近,吕哲新一轮派去的使者旧事重提,‘蒙’毅虽然万分的愤慨,可是没有反对只带一万秦军前去观盟。
‘蒙’毅的妥协并没有让吕哲开心起来,齐、燕那边派去的使者都回到行营,齐王和燕王给出的答复很有气概也和简短,就一句“孤王的事情轮不到吕氏哲来管”。
齐燕态度强硬的同时,齐王已经开始在动员本土的军队,大有‘操’家伙要全家老小一起上的趋势。
“这是吓住了还是没吓住?”吕哲不得不考虑啊,要是为了一次小小的会盟真的演变成世界大战,那就真的太他妈不值得了。
蒯通昂起了脖子:“自然是吓住了,没被吓住齐燕联军怎么待在原地不动?”
吕哲心里无比的纠结,停下不动就是被吓住?齐国都全国动员了!r--56075+dsuaahhh+25262672-->
第五百二十二章 要“世界大战”了?(四)
任何时代只要摊上“全国动员”这四个字,那么事态就绝对小不下来。
所谓的全国动员从字面上来理解一点也不会错,那是将在册适合成为士兵的人全部征召起来,以国家形式的整编成为一支又一支军队。
适合成为士兵的人可以是年轻力壮的男人,可以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可以是两鬓斑白的老者。说句不开玩笑的话,现在全世界……不管是西方还是东方,都有将健妇收集起来成为士兵的习惯,像是楚国现在的三十万军队中就有五万强壮的妇人,赵、燕、魏、韩、齐、秦自然也是军中存在健妇,连带吕哲这一次动员起至少一百四十万军队中也有将近十五万的妇人。
这年头妇人可不全是什么娇滴滴的存在,更不是那种大门不出小门不迈的娇娇女,从春秋到战国,乃至于是到了秦一统时期,男人都是打仗家中无论什么活都是女人在做(似乎无论什么时代,除非是富家女,不然谁不用干活?)。
上千年了,长时间没完没了的交战,很多国家都是男人战死疆场,男人不足了女人上战场也就成了理所当然。到了春秋末期妇女也开始走上战场,最典型的就是那谁的妃子什么的也被组成军队,那个谁在培养威信的时候把某大王的妃子砍了。
到了此时此刻,女人在军中可不是护士之类的职务。是拿着兵器像男人一样那么厮杀的角色,作为一名士兵男人和女人是没有什么待遇差别的。
“齐妇也在被征召的行列,人数更是多达三十万!?”吕哲不是在奇怪齐国征召妇女。是讶异齐国女人有那么强壮吗?
虽说妇女也会被征召成士兵,可是关于征召什么样的妇女也是有标准的,一般是以能举起五十斤重的石锁作为基准。
齐国穷兵黩武啊这是,健妇征召了三十万,那被征召的男人会有多少???
“最低数量不会少于两百万。”蒯通脸色很不对劲,呐呐地舔了舔嘴唇:“齐国总人口该是有八百余万,四抽一的建军基准……”
吕哲这边不止是四抽一了。五百来万总人口集结起一百四十万,比起齐王儋可凶残多了。可是他没颁布什么全国动员,会这样的条件集结起那么多人,不就是因为有季度兵这个兵役制度的便利嘛。再则,他是集结起了那么多人没错。可是也就是虚张声势搞武装游行,没想过真的要保持这么多的军队数量,至多也就是将军队保持在六十万这个基数,
“那就是说齐国哪怕武装起两百万也不会对国内产生破坏?”吕哲知道齐地经济发达,一统之战的时候也没有被打烂:“可是……不对啊?难道齐国复国之后什么都没干,是卯足了劲在打造兵器和制作战袍?”
不是没可能,吕哲这边能在两年之内囤积数量在三百万件以上的战袍数量,齐地自古就是织布做衣大国,想要囤积士卒的战袍可比吕哲这边方便多了。但是在冶金上齐地那边似乎并没有什么优势。毕竟中原之地已经被华夏民族生活那么久,该被开采的矿石也基本挖得差不多了,那还有足够的资源在两年之内制造出足够两百万人需要的兵器。
“他们该不会是学我们在玩威慑吧?”吕哲很不确定的问。
“怎么会?”蒯通显然有一点思路:“虽然不知道齐国哪来那么多兵器武装两百万军队。也不清楚齐国哪里来的那么多粮食养那么多军队,但是一旦举国动员令一下,那就不会是假的。”
齐燕为什么突然结盟,是齐国已经退出了广阳郡的争夺,同时齐国还和燕国达成了一系列的协议,其中就有齐人前往辽东和新占领的半岛(朝鲜半岛)开发矿业的事情。
辽东有大量的铁矿。朝鲜半岛那边不但有铁矿还有很丰富的资源,其中就不乏皮毛资源。而齐燕达成协议的事情是大概八个月前。齐国的兵器生产有一定成效不难。不过刚复国的齐国在两年内囤积两百万件以上的战袍有可能,想要囤积两百万以上的兵器就肯定不可能了。事实上齐国征召两百万不是在糊弄人的虚张声势,但是能列装兵器的军队数量也就是在六十万上下,其余就该是拿着农具或拿根棍子什么的东西当武器了。
关于粮食,鲁齐大地在去年可是迎来了丰收年,齐国只给民间留下必需的粮食,其余全部征缴归为国有,维持两百万人一年的存粮或许有点紧张,可是省一省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吕哲的领地不与齐国接壤,情报系统也是刚建,简陋的情报部分在目前也就是关注一下楚、秦这两个直接接壤的大国,对于赵、燕、齐的情报系统建设还是刚铺开阶段。
缺少相应重要的情报,不知道齐国这一次集结两百万人是个什么情况没什么好意外的,他们也很难从不完整的情报上来认清齐国举国动员的背景和实际需要。
这一次齐国全面动员是本来就计划好的事情,哪怕没有会盟事件和传出吕哲动员百万军队,齐国也会进行举国动员。
原因?说起来可能有些恶搞,但是绝对不是虚言撰设,是齐国在一统之战时不战而降给齐国上下……至少是齐国王室留下了太大的屈辱感,在一种无论如何也要洗刷耻辱找回自尊心的心态趋势下,齐国本就要趁草原胡人南下的时候大肆攻打秦地。所以吧,齐国举国动员和这一次会盟真的关系不大,若硬要说有什么关系只不过也是被提前而已。
当然,吕哲这一方是怎么想也不会想到齐国早就拿定主意要举国动员,情绪上有些紧张的认为与这次会盟有关,是不是个误会,一时间还不好说。
齐国的全面动员列国显然也是事先不知情的。
成了齐国盟友的燕国还好,燕王和一干大臣本来就与齐王儋同处一个大营,一问得知齐国早就拿定主意要举国动员,针对的也是曾经灭了齐国的秦国。燕国一帮人信或不信已经不重要,能做的就是赶紧派人也会燕地发布动员,动员起来的人手一边做出防御边境的布置,另外也是做好攻秦的准备。
身在六安旁边的楚国是被齐国发狠的举国动员吓了一大跳,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哪怕是不举国动员齐国想动楚国,以楚国现在的情况也抵挡不足,索性就信了齐国不是要针对楚国,说是这一次齐国也要让秦国尝尝灭国的滋味。当然,按照齐王儋的说法,吕哲这边要是不开眼的话,齐国不介意连同吕哲一块收拾了。
本来已经回去的张良和魏豹在得知齐国发布举国动员令之后,他俩又是风尘仆仆的跑到思期求见吕哲。
这一次张良和魏豹不是来说别的,甚至压根就没有提齐国那边的事情,就是商议两国迁都南阳那边的可能性。
吕哲看着满脸着急模样的张良,很难将眼前的张良和历史记载中的那个“运筹帷幄”的张良当作是同一个人。
现在的张良应该是没有遭遇太石公,也就是说没有拿到那部姜子牙的兵书。不过有没有帮人提鞋获得兵法不是那么关键,最让吕哲搞不懂的是张良怎么没有身为智者该有的智慧呢?
张良要是得知吕哲心里的想法肯定是是要苦笑的。很多时候智慧只能达到辅助,在绝对的弱势下,面对绝对强大的对手,高超的智慧只不过也是做到将损失控制在最小范围。
其实吧,智慧只有在双方差距不是天差地别的时候才有运用的余地,一只智商无比高的蚂蚁面对一头没有智慧的大象,能逃过被一脚踩死的命运?好吧,一脚踩不死,大象真的要弄死蚂蚁,多踩几脚也就是了。
吕哲动员,齐国动员,燕国动员,楚国动员……该动员的全部都动员了,而最早执行动员的秦国也受到影响不得不更深一步的动员,结果倒是好了,华夏大地遍地成了兵营。
各方停在原地将近两个月,会盟的期限只剩下三天之际,楚国在收到有大量吕哲军向楚国边境移动的时候最先受不了了。
项梁派出项伯四处奔走,先是去了齐燕联军的营盘,最后才来到思期,见到吕哲的时候没有谈到关于大兵压境的事情,而是将齐、燕、楚、赵各位君王的意见说了出来。
“各方只带五万兵马前往慎,其余兵马不得靠近会盟一点三十里?”吕哲重复了项伯刚才说的话:“又说各国将陈列在他国边境的军队回撤五十里?”
项伯保持鞠躬行礼的姿势:“这是各位王上的意思。”
齐燕态度强硬有点资格,可是管列国军队的动向纯粹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吕哲同意各方只带五万兵马前往会盟地点,对于什么边境军队的问题根本鸟都不鸟。
“关于秦国观盟,诸王的是什么说法?”吕哲又问。
项伯眉头深皱,吕哲摆出兵临楚国边境的架势不收回心意,那楚国在会盟上就没有太大的余地了,要是不想吕哲真的大举攻打楚国,只能不参合齐燕的图谋,只能是选择中立。至于关于秦国那边嘛……说实话,楚国现在哪有闲工夫去管?(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三章:要“世界大战”了?(五)
秦国观盟列国是个什么态度?这个还真的就有点扯不清了。 ..
齐国现在正是自信心爆满的情况,对于八万秦军接近会盟地点根本就不看在眼里。同时齐国君臣上下也是自尊心最为脆弱的时候,满心思要趁草原胡人南下之际给秦国一个好看,并不介意在会盟上先羞辱秦国,因此对于秦国那边的观盟是求之不得的。
燕国现在是齐国的盟友,齐国强而燕国弱,同时在齐燕同盟上燕国因为齐国大量投资辽东和朝鲜半岛,燕国得了实惠自然是不会拆齐国的台子。
楚国现在基本没什么意见可讲,他们的君王和权臣一个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坑,现在正处于至少四十万吕哲军前后夹着的状态,远在庐江郡那边也有三十来万吕哲军缓缓地逼近楚国边境,哪还管得了秦国那边想干么,最紧张的是吕哲会不会不讲道义把在九江郡境内的上到楚王下到士卒全部给“打包”了,庐江那边也发动进攻,来个开启灭楚的大戏。
楚国借道肯定是会留有后手,在乌江那边的森林山谷地带分几个地点藏了十五万的楚军。六安离后面部队的距离大概是一百二十里的路程,进入九江郡的楚军又基本是精锐,一旦出现意外楚国君臣带十万精锐固守十来天,等待后面的援军过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然,十万楚军不可能是全部都是类如项氏子弟兵那样的精锐,楚国根据吕哲军所表现出来的战力推算,十万楚军依靠营垒防御的极限也就是顶住二十五万吕哲军十天左右的进攻,要是吕哲军的数量超过二十五万,那么能坚持多久就看吕哲攻打的意志有多么强烈,吕哲又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来攻打了。
吕哲能看出来项伯是真的很怕,怕到说话都不敢提高音量,甚至是说了很久的话依然保持着弯腰行礼的姿势。也不知道到底累不累。
说实话啊,现在还真的是吕哲灭楚的好机会,毕竟楚国只要是能数得上号的君臣都在九江郡,留在国内的也就是宋义一个还算重臣的人物和小猫两三只,而北方有吕哲亲率的二十五万大军,南方是季布推进上来的东部军团和后面汇集过来的季度兵,总数四十万的大军现在对楚军是前后夹击的态势,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灭楚良机嘛。
可是事情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现在周边可不是只有吕哲军和楚军的存在,距离六安大约两百来里可是有五十多万齐燕联军。更远的地方还有三十万的赵军,吕哲若真的趁形成夹击之势攻打楚军,到时候就算是捅了马蜂窝,列国肯定是不会干瞪眼看着,就该是内部战场楚军死顶,外部有呼啦啦近百万的涌过来了。
会盟虽然不再神圣,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是有的,谁要是冒着大不为趁哪个国家借道偷袭,肯定是要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吧。楚国君臣哪怕是在吕哲的夹击之势下,吕哲又何尝不是被楚军和燕、齐夹在中间,同时燕齐又被吕哲和赵军夹着,谁敢妄动开启战端。那就真的是想要开始就停不下来的状态了。
“沉住气,现在灭掉楚国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蒯通也在怕吕哲会经受不足诱惑:“列国不会愿意看见我们一统南方,楚国的存在对目前的我们有利。”
楚国的存在暂时对吕哲有利的说法并没有错误,要是吕哲成为南方唯一的势力。那么从天下态势上面来讲,南方无人可以牵制吕哲,北方列国或者是西北秦国就该紧张吕哲会不会将爪子伸到中原或者是秦地。
对于吕哲来说现在不应该再开启除了岭南战场之外的战端。应该保持相对的和平来消化胜利果实,只要先有的八郡能有三年的发展时间,到时候想要灭掉只有两郡之地的楚国不会太过困难。现在吕哲去动楚国,那就等于是将列国的矛头吸引过来,等待齐燕等列国将注意力转往秦国,让他们深陷中原战场,这才是对吕哲一方最有利的。
吕哲其实也没想过在这当口去动楚国,一切就只是在虚张声势的恐吓。他这不是用很认真的态度在询问项伯,说是楚军可以与己方合流,双方一起前往会盟地点嘛。
项伯听得一愣一愣的,看样子吕哲是不会动手了,不过两军合流这件事……
“齐燕可以两军合流,我们马上就是姻亲之国了,难道楚王认为这样有什么问题吗?”吕哲佯装成一脸的不解。
“这……”项伯不得不晕懵,齐国与燕国冲突不大,在有相同的利益时形成同盟没有一点障碍,吕哲可是占了大片大片的楚地,虽说是要成为姻亲之国了,可是吕哲一日不确定是否会立楚国公主为后,继承人的事情也没有答复,吕楚之间没有亲密到可以将安全交付给对方的地步啊!
旁边的叔孙通轻咳了一声,说道:“主上,按例您应该先与魏王韩王先去慎。”
项伯一听松了口气。
会盟的缔约者是应该先抵达会盟地点,有义务准备好相应的祭告天地祭品等物,后面才是与盟、观盟的势力前去。
吕哲“哦?”了一声再次看向项伯,沉吟了一下开始说起吕楚双方的事情。
会盟之后就吕哲与熊心马上就要是姻亲了,吕哲也就谈起了停止战争状态的事情,不过却不是双方说不再打就算了,按照过去的既定例子弱势的一方是要遣送质子,但熊心没有男系的子孙,楚国要是真的有停战的**应该派遣足够份量的人质前往南陵,那么有资格继承楚王之位的景、芈、屈、熊等氏族俊杰怎么也该交出几个嫡系。
楚国为秦所灭之后,有资格继承楚王之位的姓氏都遭受过严重的损失,如熊氏和芈姓这两个最有份量的氏族要么是被迁移到咸阳软禁,要么是被秦国杀干净了。
说实话吧,要不是秦统一之战的时候几乎清除完有资格继承楚王之位的人,怎么也轮不到熊心这么个边缘化的人物去当楚王,所以楚国哪怕真的有诚意想要与吕哲停战遣出质子,还真的找不出什么合适的人选。
“……我听闻景氏有子为良,项氏有一熊罴名曰项籍,”吕哲说着身躯稍微向前倾斜了一下:“景良在吴县,项籍却是离这里不远。”
项伯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吕哲的意思很清楚,是要景良和项籍作为人质,而且项籍必需立刻送来行营。
吕哲对于项伯说要回去禀告才能回复表现出来的是理解态度,等待项伯离去,他对着众人说:“该有的敲打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楚国的反应。”
蒯通点头:“楚国这一次会盟该是不会再轻举妄动,齐燕那边则需要展现军威近一步的恐吓。”说到这里停下来,换上了担忧的语气:“之前我们做过猜测,蒙毅那边可能会在会盟时搅局,只是不知道会是个怎么搅局法?”
吕哲倒是有一个很有把握的猜测,他认为秦军必然是会向会盟的某个国家发动进攻。
“啊?!”听完的人都是一脸的震惊。
“不是吗?秦国历来就以无视礼法而闻名,他们做事从来就是不择手段,在会盟期间选择齐、燕、楚三家中的任何一家进攻,唯有这样才会把情势彻底搅乱,也是最有可能让我们趟浑水的方式。”吕哲管这个叫自杀式恐怖袭击,只是发动袭击的人多了一些。
“蒙毅和王离最后还会前来我们这里寻求庇护?”燕彼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我们怎么会庇护他们呢?”
不不不,要是蒙毅和王离来找吕哲寻求庇护,吕哲还真的无法往外推,因为到时候无论吕哲怎么解释,列国都很难相信秦军冒死一击要干掉列为君王与吕哲没有关系,那么吕哲庇不庇护蒙毅和王离,又或者将蒙毅与王离交出去,都无法令人相信,能讲清道理的只剩下刀剑了。
历来会盟就是战争的开幕预演,历史上的每一次会盟之后总是会伴随着的战争的爆发,只是这一次会盟所引发的效应着实也太大了一些,竟是搞得有名有号的势力全部发布动员,看到这一次会盟之后天下爆发的大战也将是史无前例的。
大战是无法避免的,吕哲想要在这一次大战中完全的抽身也没有任何可能性,他在清楚这点的前提下,以其不知道谁发生什么事被拖入战局,不如就让事情变得可在掌控之内。
秦国要应付即将南下的草原胡人,齐国已经动员两百万人,其他列国肯定也会出兵攻秦,吕哲若是不想在接下来取代秦国成为众矢之的,这一次无论怎么样都要拉秦国一把,至于是怎么拉秦国一把,拉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态势的发展了。
“打是一定会打的,至于怎么打,规模怎么样,我们会有多少盟友多少敌人,就看列位怎么发挥才智了。”吕哲定下了基调,不管是无奈还是什么,逃不过去终究是逃不过去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四章 要“世界大战”了?(六)
每个势力只能带五万士卒前去是吧?吕哲虽然不相信各方会按照五万的限制来干,可是明面上的戏码肯定是要装模作样地演一演,这样大家的面子上才算过得去。
张良与魏豹都在思期行营,吕哲将两人找来,最开始说的是魏韩移都的可行性。
陈郡和泗水郡很可能马上就要成为战场,魏韩说心里不担惊受怕绝对是假的。吕哲很明白的告诉张良与魏豹,南阳郡那边目前有一支八万人的秦军盘踞在北部,现在想要夺取整个南阳郡极为不现实,不过出兵扫清南阳郡中部和南边并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该怎么扫清南阳郡中部和南边需要大家一起商量出一个章程。
“北部的秦军会不会向中部以南发动进攻?”魏豹可不止一次被秦军撵着跑了,刚开始魏国是在颍川郡复立的,一度还有可能拿下整个颍川郡,后面秦军只是出动五万兵马就让魏国差点又亡国了,还是跑到陈郡秦军又没有追击才得以幸免。
“关于这点不用担心,本侯已经调遣一个军团前去就近监视秦军,量蒙毅也没有胆子在旁边有大军监视的情况下向南进攻。”吕哲说着提起了这一次让两人过来的主要话题:“攻略南阳郡中部与南部一点不难,只由本侯的兵马前去征缴却是不太合适的。”
张良立刻就说:“韩国自然是要出兵。”
魏豹人是傻了一些。可是没完全傻掉,也听出了话外之音:“吕侯的意思是魏韩皆要出兵,会盟兵力不足则由吕侯的士卒换上魏韩战衣?”
瞧。魏豹不但不傻还很聪明嘛!吕哲就是这么个意思,每个势力只能在会盟地点拥有五万的军队,这里的“每个势力”不是包括了魏韩吗?而魏韩需要抽调部队去南阳郡打下一片退路的容身之地,以魏国只有八万韩国三万的部队,抽去攻打南郡就空了,吕哲这边的士卒将战袍一换,暂时挂靠在魏韩旗帜之下不是很好吗?
蒯通脸上的表情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他刚才可是看见张良偷偷向魏豹打眼色了,那么魏豹点出关键的问题该是张良事先就猜出来的。不是魏豹有多么聪明,是张良觉得魏豹适合把话题挑明。
魏韩将话题挑明是很有好处的,他们虽然是吕哲的保护国,但是一个没什么用处的保护国要来做什么?作为被保护国怎么也要展现出自己的作用。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的作用也好。另外,十分干脆的挑明,那也是表示出“完全听从、完全配合、完全服从”的“三完”方针,对于魏韩来说表现这样的态度是很有必要的。
魏军的战袍眼色是红色,韩军的战袍是蓝色,两个国家因为是比较倾向于吕哲这边,战袍的制式与吕哲军并无太大的区别,其中魏军因为战袍与吕哲军换装之后颜色一样,若是没有摆出旗帜几乎是看起来一模一样。而韩军的战袍款式与吕哲军除了颜色之外也没什么不同。
战袍制式一样,从这里就能看得出魏韩向吕哲靠拢的决心有多强。不过不靠拢也不行啊,举目四望就没一个好东西。他们想生存下去也就只能投靠暂时没表现出对北方有什么欲望的吕哲。因为战袍制式一样,暂时“成为”魏军的五万吕哲军连战袍都不需要换了,倒是韩国那边拿不出五万套蓝色的战袍有点麻烦。
“那就不穿战袍了吧?”蒯通抱歉地对张良拱了拱手:“韩国势微,有几万没有战袍的士卒,似乎说得过去?”
张良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他就不吐槽关于不穿战袍却是每名士卒手上都有制式兵器的事了。
吕哲见两人都替各自的寡君的答应下来,也不拖泥带水:“那么就由二位带着部队先行?”
一答应下来部队都能随时随地的拉走。敢请是早拿定主意了啊?张良与魏豹对视一眼,恭敬行礼应了声“遵命!”。只能是各自带着不是魏军不是韩军的吕哲军返回。
“这样一来会盟地点我们就有十五万兵力,哪怕齐、燕、楚三国结成联军,双方的兵力也能持平,发生混乱的时候不会吃太大的亏。”提议假装成魏军韩军的蒯通掏起酒葫芦灌了几口,又道:“赵国那边主上可谈妥了?”
吕哲颔首:“赵使已经返回,我料定赵王歇哪怕不同意在会盟保持一致,也不会与齐、燕、楚任何一国同流合污。”
赵国对列国的怨气一直不小,自战国一来赵国一直是作为阻止秦军东出的屏障,以前被卖了无数次也就罢了,各国相续复立后列国还是拿赵国当肉盾,屡次求援哪怕是一粒麦子一个士兵了列国都没有送去,赵国心里肯定是恨极了列国。除非是有什么天大利益,不然赵国绝对是不会与一直在闷头发展看戏的齐或燕结盟的。
“反正我想不出巨鹿被霸占,被秦国攻打时没有拿过齐与燕任何支援的赵国会对两个白眼狼有什么好脸色。”说着吕哲停了下来,像是在思考什么似得,补充:“赵王歇这一次南下带上了赵欣,连作为嫁妆的战马也带了五万匹,显然是不会与齐燕有什么勾结。再则,要是有什么勾结,得知齐燕发布动员后,也不会是待在两三百里外犹豫着是不是该继续南下。”
蒯通却是觉得自家主上说得太笃定了一些,要知道世界上千里百怪的事情可是不少,邦交之间更不是谈什么怨恨或者怨气,一切还要看价码到底出不出得起。不过吧,怀疑什么事情总是要拿出能站得住脚的证据或者依据,他虽然不太确定赵国会不会如吕哲所讲那样,但也只能沉默。
约定好每方只能带五万士卒前往会盟地点,吕哲又做出一套相应的部署,在得到各方确定的时候,特别是得知楚国公主熊女也启程向会盟地点赶的消息,吕哲总算是愿意动弹了。
思期与慎这个会盟地点刚好是相距三十里,恰好是各方约定其余部队不能接近三十里的限制。
在吕哲重新出发之际,楚国那边也是经过交涉后将部队留在九江郡内的芍陂湖泽南面,这里离会盟地点慎大约是四十里,熊心与项梁等人也是带着以项氏子弟兵为骨干的五万楚军,浩浩荡荡重新向会盟地点赶去。
吕哲这边与楚国双双挪动,齐与燕那边也开始动弹。
根据斥候的探查,齐燕两国确实是各自带着五万部队前行,只不过斥候很认真地查看齐燕留在原地的联军煮饭时升起的炊烟,依照五十人食一锅的惯例,留在原地的齐燕联军估计只有二十万左右,也就是说齐燕这边有十万人不知道被调到哪去了。
要是真的想要查一支军队的动向,认真地查探总是能发现踪迹,吕哲带着部队来到慎的时候,派出去的斥候已经探明齐燕消失的十万军队大概的动向。
看着用夯土垒高,高度大约是在十八米上下,形状与金字塔差不多的会盟台,吕哲对着旁边人说:“显然,最基本的互信是没有的,不然齐燕也不会玩这样的花样。”
哪来的什么互信,吕哲与齐国打过的交道只有屈指可数的一次,那次似乎还是不欢而散。至于燕国,吕哲更是一次交道都没有打过。
魏韩的军队已经进入南阳郡地界,现在是配合骆摇指挥的吕哲军在扫荡南边的南阳郡本地势力,只用了四天时间吕、魏、韩三方联军已经扫平胡阳以东的大股土著武装,占地大约是一百二十里方圆,现在正打算向南阳郡的首府宛城进发,只要能消灭盘踞在那里的牛氏武装,也是南阳郡本地势力最大的武装,魏韩在南阳郡落地生根的障碍也就只剩下秦国会不会来捣乱了。
南阳郡攻略顺利,哪怕这一次泗水郡、陈郡会成为战场,魏韩也算是有了容身之地,张良十分清楚这一次是真的会在慎爆发战争,只是不太确定是谁会先动手,动手之后的阵营又会是怎么样,但是看吕哲哪怕是知道齐燕有隐藏大军都十分镇定,心里也就有了一些谱了。
齐、燕肯定是一个阵营,吕、魏、韩算是一个阵营,赵、楚很难说会是怎么个情况,不过张良也大略知道吕哲已经针对赵、楚做出布置,那么赵、楚该是会持中立的立场。他唯一有些没搞懂的是吕哲对秦国的态度,按理说吕哲应该异常排斥或敌视秦国,可是看吕哲的表现似乎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所表现所布置好像还将立场倾斜向了秦国?
“张先生?”蒯通都呼唤三次了,他在问关于自家主上向韩王借张良的事情,张良本人是什么态度。
张良很不好意思的道歉说自己失神了,请蒯通重复之后,笑道:“吕侯强盛对韩国有益,若是良能对吕侯的强大尽绵薄之力,自然是乐意的。”
蒯通笑得更爽朗了,本来互相聘用臣子就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是古已有之的常例,又何况乎韩国现在是在吕哲的保护之下?那么张良要是在吕哲这方获得重用,怎么也能反哺韩国的。
“关于我王与魏王说起的称王,不知道是吕侯本人是什么态度?”张良问出了早就想问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五章 要“世界大战”了?(七)
称王?
魏韩两国当家作主的都是大王,他们现在沦落到成为吕哲的保护国,可是吕哲在级别上只是侯,估计是觉得这样实在有点不是那么回事,因而才双双建议吕哲称王。
再说一次,吕哲对于称号什么的并不是太在意,他骨子里就是深信“枪杆子里出政权”这一伟大方针的,名号什么的远没有所掌握的实力来得重要。
不过吕哲也不能无视“现实社会的情况环境”,他的众多部下也已经不止一次建议称王,一直以来都被一句“不着急”给暂时压了下去,不过随着这一次稍微动员就能拉起一百多万部队,麾下文武建议称王的呼声又产生了。
吕哲知道称王的事情能推不能辞,更不能说没有称王的想法,不然麾下的文武可就要失去奔头,同时也会觉得吕哲心无大志,那可是要丧失人心的。
但是!吕哲也十分明白王号不能自己来立,自古以来可还没有某个谁在没有获得天下之前自立为王的先例,要么是出自由上而下的分封,要么就是用“相王”来确立王号,他可不能做那个自立为王的第一人。
所谓的相王不是多么复杂的事情,就是各方举行会盟,在会盟上互相承认对方成为大王了。在过去相王的时候还需要周王室来背书,也就是赐予祚肉什么的表示对称王的认可,现今周王室已经为秦所灭。周王室灭亡之后天下间也没有再出现新的大王,一直以来的套路算是被打断了。
没有来自“天下共主”的认可,相王还能举行吗?吕哲不太懂相关的礼仪。只能找来叔孙通进行询问。
叔孙通也是比较茫然的,他们儒家所讲所持都是崇尚周礼,到了周王室灭亡之后是改了一下“教义”,可是没有琢磨出关于谁称王应该是什么礼节这种事情啊。
没有谁来打破常规,现在可还不是草头王遍地的年代,要是没有一人独扛天下围攻的实力,谁去吃第一支螃蟹会有什么下场真的相当难说。
吕哲目前自然是没有一家独扛列国的实力。他又偏偏知道历史上第一个自立为王陈胜的下场,说心里不发怵肯定是假的。
现在情势已经够复杂的了。很可能就要在慎这么个道路枢纽地带爆发“世界大战”,吕哲只能是慎之又慎,本来都要打了,再闹出称王成为被围攻的对象。似乎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有魏王韩王请您称王,那么相王的前提是有了。”叔孙通很小心的使用字句,顿了顿又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主上或许可派出使节试探各方的态度?”
不是说派人去求各方认可,叔孙通的意思是派人前去商谈,看要用什么样的利益交换才会让诸王对吕哲称王没有意见。
蒯通眨了眨眼,嘴角勾了一下像是在笑,之后乐呵呵的说:“也好嘛,刚好也能试探各方对我们的态度。”
称王询问各方态度是有必要的。可是在这个节骨眼干出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太软弱了一点?会不会让各方认为自己这方是在服软,让一些本来就怀有歹意的人得寸进尺?
从咸阳返回的陆贾张了张嘴,他看了看在场的人。尤其是观察那些一脸不岔的武将们,心里其实能够理解武将为什么会感到憋屈。
武人的思想从来都是单纯的,他们的眼睛里只有“打得过”和“打不过”两种概念。自崛起以来,吕哲军在大战场上没有过失败,现在南部军团也在岭南那边开疆扩土,关于武功之盛只高不低。怎么自家主上称王还需要看别人的眼色,不服打到服也就是了。
这一次不完全的动员。吕哲一方可是动员起了一百四十万人,武将之中不是人人都了解军队的全部构成,不知道有人还要有兵器和足够的粮秣支撑,认为在如此强大的军力作为底蕴之下,又有那么大片的疆域,自家主上早该称王了。
文官方面也有不少在鼓噪的人,虽然吕哲是开创基业的主君威望大,可是近期也着实有点压不住了,再压的话可能会适得其反,因此有魏王韩王提议,他也在在犹豫是不是顺水推舟。
各方人马向会盟地点慎前进,吕哲先到自然是要占据有利的地势,将方圆十里内靠近南方的高地用军营包了进去,挂着魏韩实际上是吕哲军的两支部队也在相应的两边扎营形成一个掎角之势。
在吕哲抵达慎的隔一天,五万楚军打着熊心的王旗也抵达会盟地点,他们选择的是在靠近东南方向的位置扎营,与吕哲营地的间隔为五里。
楚军将营地扎好后派来了项伯,说是楚王邀请吕哲一会。
虽然是熊心邀请,不过吕哲能猜得出来提议的人是项梁,该是为了有数十万吕哲军逼近楚境的事情,同时也是想在齐、燕、赵等各方到来之前在某些事情上达成协议或者谅解。
局势风云变幻,吕哲现在并不想徒惹事端,是应该好好谈谈了,也就提议会面地点就定在会盟台。
事情敲定,既然双方都有意谈谈,其它的事情都成了小节,双方甚至都没有约定各自带多少护卫的事情。
吕哲这人还是相当惜命的,他带的五百人都是从数十万大军中精选出来武艺高强之辈,除了没人携带连射弩之外,一百个身穿重甲的武士就是必要的肉盾,另外的人则是为了身躯灵活没有着甲,连带吕哲也是内衣穿着传说中的金缕玉衣……其实就是软钢锁子甲,没有穿太过笨重的重甲。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一种礼仪,熊心和项梁也只带了五百名护卫,等待他们来到会盟台时,吕哲已经在高台上,会盟台也是隔开三步站立着一名武士。
看到会盟台已经被吕哲带来的护卫控制,项梁只是笑笑并没有什么表示,他让随行而来的五百子弟兵原地不动,请下马车上显得有些微胖的熊心,便转身对吕哲的侍卫头子猛三问:“吕侯可是在筑台之上?”
猛三行礼答曰:“我家主上已经在高台等候楚王与将军。”
熊心抬头往会盟台上方看去,那里除了甲士与武士之外站立着一名身穿黑色紧身袍的男子,远远看去自然是看不清楚相貌,不过看那站立的身躯呈现一种自信的姿态,怎么也能看出那人该是吕哲无疑。
项梁看一眼项伯,得到回复确认是吕哲,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熊心当前而走。
会盟台的台阶可是有九十九层,熊心可是身穿楚王规格的冕服,走起来并不是那么方便,磨蹭了有那么十五分钟左右才接近盟台之上的平地。
在熊心与项梁、少数护卫靠近时,吕哲这才挪动脚步向下走了几个台阶。
“楚王、项大将军,”吕哲抬手为礼:“有失远迎了。”
没什么恕罪与否,不下去迎接也不是什么下马威,双方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不是从属,本地也不是吕哲的地头,不迎接才是合理的。
吕哲很年轻啊,现代人的气质本来就独有风味,因为不断低锻炼身姿看去很强壮,同时短短两年有了这么大的基业,一直发号施令培养出了该有的人君气度,自然是有着一代创业之君该有气势。
相较起来,熊心几乎与傀儡无异,长相微胖又身材不高,虽然是穿着王阶的冕服却是少了一种身为君王该有的威严。不知道死疏漏了还是什么,君王冕服本是该佩剑的,但是熊心腰间竟是空空如也。
倒是身穿甲胄的项梁看去身材不高,但是有一种为将者该有的彪悍气质,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一看就是发号施令惯了的自信姿态。
双方寒暄完毕,方位各自对立着就坐,熊心看着对面的吕哲心里有些惆怅。
其实吧,吕哲的相貌可是说是堂堂,为君气度也是不凡,这么年轻就能有这般成就是相当了不起的。
不过呢,吕哲的成就是建立在楚国的损失之下,熊心一方面为自己的独女能有这么一个夫婿感到开心,一方面又纠结于吕哲是踩着楚国在向上发展,坐下后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在这种场合,项梁本来是没有座位,不过吕哲可没有在乎那么多,因此项梁也就有了一席之地。
刚才吕哲招呼中项梁没有任何犹豫就去坐下,这种毫无掩饰的作为很能说清一个事实,楚国的大王真的没什么威信,同时项梁这么做也是在向吕哲表示,若是想与楚国达成什么约定怎么都是绕不过他这么楚之上柱国、大将军的。
吕哲很想客套一凡,比如谈谈什么风月啊,哪国的美女比较多啊,又或者是江山无限美好。可是那根本就没有必要,双方见面不是为了闲聊,更不是为了见见仇人长什么模样,为的就是在天下局势变幻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因此还是直接进入主题为好。
先是确定联姻,吕哲等待熊心亲口确定,按礼站起来对熊心行礼口呼一声“翁丈”,然后就开口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六章 要“世界大战”了?(八)
任何时代都有属于她的特定思维,不是每个年代的价值观和思想都是一致,这点吕哲经过那么长时间的亲身经历早就深有体会。
送走了熊心与项梁,吕哲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些怔怔出神。
楚国在会盟上捣乱的几率经过这次会谈已经被降到最低,少了楚国的掺合齐燕哪怕真的要打吕哲是浑然不惧的。
齐国的强大已经无法阻止,吕哲与麾下商议过无数次,要是想暂时斩断齐国向南的欲望,借这一次会盟给予齐国一次强有力的打击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秦军到哪了?”吕哲收回目光看向卫翰。
卫翰又回归了本职工作,负责的是慎周边三十里内的斥候情报。他答:“离慎八里,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最迟在未时便会抵达。”
吕哲又问:“齐燕联军呢?”
齐燕联军是离慎大约二十五里,最快也是夜晚才会到达,不过如果不是为了赶路,这年头夜幕行军几乎是不会发生,因此齐燕联军估计是要到明天才会抵达会盟地点了。
赵军离会盟地点更远,最快应该是要在两天后才能赶来,这就注定无法在举行会盟仪式的时候在场。
因为期间发生太多事情,列国停在原地太久,想在原本定下的日期举行会盟仪式是不可能了,那么也就只能相应地将时间推后,不然少了与盟者、观盟者。举行会盟也就失去了意义。
齐燕联军的姿态是气势汹汹,他们的行军方式是保持着待战横列。什么是待战横列?也就是平时行军基本是一字长蛇形状又分前、中、后三军,齐燕联军在行军的时候是摆出了倒“品”字形的横列阵。采取的是作战姿态。
气势汹汹而来,吕哲就可以料定齐燕就是来惹事的,哪怕没有秦国的观盟,齐燕也会找另外的借口。
正是一早就料定齐燕肯定要惹事,吕哲这一方才会对蒙毅等秦国那边的到来持半无所谓态度,或许有蒙毅等秦国那边的人在场,事情还能更有操作空间呢。
夜间。吕哲收到魏王和韩王前来会盟地点,他现在与魏韩两国已经缔约。自然是需要设宴为魏王咎和韩王成接风,也需要在宴席上更近一步的交流。
魏王咎四十来岁,是一个长相粗犷看去孔武有力的人,说话和举止也带着豪气。若不是身穿王阶冕服而是穿戎装甲胄,看去绝对是一名彪悍的将军。
五十来岁的韩王成看去则是瘦弱了许多,长相也是斯斯文文,说话更是轻声细语。听说他早年是在楚地逃亡,难怪吕哲听口音有点吴楚哝语。
两位身穿大王冕服的人陪着一名身穿诸侯冕服的人吃酒,那个身穿诸侯冕服的人又是掌控者,说实话魏王咎和韩王成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尴尬。
魏韩是王国,吕哲这边压根就没有建国,若真的不是落魄到这份上。举目四望又没有愿意对魏韩伸出援手的强国,说实话魏韩要不是为了生存下去真的没脸投靠吕哲。
吕哲对魏韩虽是抱着吞并之心,可是从来也没有表露出来。他所表现出来对魏韩是相当的仗义,到目前为止军事器械、粮秣、财帛没什么支持,魏韩的军队更是派出了武将帮忙操练。或许是吕哲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太仗义了,魏韩两位君王虽然心里尴尬却是不得不感激。
当然,要是吕哲能称王的话,魏韩心里的尴尬就能化去。可是他们试探后的结果是吕哲似乎也正在犹豫为难。
其实魏王咎和韩王成都不知道吕哲有什么好为难的呢?吕哲现在所掌握的疆域那么大,进行动员后更是能召唤百万将士。这样的实力比很多王国都要强大,不建国不称王委实是太自谦了。
要说自立为王不妥,那当然是不妥的。可是前后已经有楚、魏、韩三国建议吕哲建国称王,那就不算是自立为王,该是“相王”性质的事情,哪怕会有影响也会被降到最低。
韩王成听张良解释过,张良的说法是楚太弱,魏、韩干脆就是朝不保夕,这三个国家的“背书”并不能让天下人接受吕哲建国称王。另外张良多多稍稍是从吕哲的臣子那边听到一些传闻,说是吕哲并不是不愿意建国称王,只是建什么国称什么王号一直存在疑虑。
有什么好疑虑的啊!无论是魏王咎还是韩王成,在他们看来吕哲的国号和王号不是现成的吗?吕哲的疆域在吴楚之地,按照地缘因素取国号“吴”可以,要是按照吕哲的氏取国号“吕”也是天经地义,不存在什么疑虑吧?
“吴?吕?”要是动画的画面,吕哲额头上肯定会有一排的黑线。
话题扯到建国称王吕哲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没有想到韩王成一脸诚恳给出的建议竟然与麾下众臣没什么区别。
吕哲真心是不希望有“吴”“吕”“南”“陵”这些乱七八糟的国号,不是说地缘不符合或者什么,一切只因为他觉得听上去很奇怪,甚至说吕哲并不认为近阶段是建国称王的好实际。
现在列国基本都在,天下虽然大乱却是还没有重新洗牌,只有等到局势更乱,列国没了几个,天下人被连绵战火搅得苦不堪言,那才会是吕哲建国称王的最好时机。
一场夜宴持续的时间并不久,吕哲揭过称王的话题,商讨若是泗水郡、陈郡成为战区魏韩将首都迁往南阳郡的事情,魏王咎和韩王成果然没有功夫去说什么称王的事情。
齐国展现出来的侵略性和强大让比邻的魏国、韩国都感到恐惧,他们要是能有更安全的地方可以作为国都,自然是无比的愿意。
南阳郡离吕哲的直隶郡很近,不像是远在泗水郡哪怕有什么事情吕哲无法及时支援,对于将首都迁往南阳郡魏韩当然没有什么意见。
“齐燕……真的会在会盟上暴起?”魏王咎这个看上去很豪气的君王不是怀疑会不会爆发战事,而是很想知道魏国在齐燕与吕哲爆发冲突的时候应该尽什么义务。
吕哲无比肯定的告诉魏王咎,这一次肯定是会爆发冲突,至于会不会演变成无休止的大战谁也不清楚。
韩王成比较沉默,他有张良这样的智者,对于未来的天下大势基本是有一点猜测。按照张良的说法,哪怕这一次秦国不会率先动手,甚至是齐燕不动手,吕哲也会找借口狠狠地教训齐国一顿,至少是将齐国南下的念头暂时遏制住。
张良还对韩王成说,吕哲渴望能得到至少三年的内政发展期,那么只有在慎这个地方把齐国打怕了才能争取到时间,若是吕哲表现软弱只会让齐国在攻秦的同时南侵,一旦齐国真的确定一边攻秦一边南侵的政策,那战事的规模肯定会很大,因此吕哲选择寻找借口在慎打怕齐国是一个正确无比的决定,若是吕哲有什么需要韩国帮忙的地方必定不能推辞,那是对韩国也有好处的事情。
“不知道楚国和赵国那边……?”魏王咎拖了一个长音。
吕哲说道:“楚国不会与齐燕合流。赵国在之前吃了那么大的亏,对有能力却见死不救的齐燕深觉痛恨,亦不会向齐燕靠拢。”
“只是不知道君侯对秦国有什么看法?”韩王成轻声问。
吕哲看向韩王成,大略能知晓魏王咎也有相同的疑问。他并没有马上回答,来回扫视韩王成与魏王咎几眼,举起酒爵邀饮,放下酒爵后才说:“列国攻秦,我没有什么看法,但是有人勾结胡人,冒着胡人南下可能将秦地乃至于中原变成牧场的后果联合攻秦,我却是厌恶。”
在春秋,草原胡人就是周王室的死敌,到了战国时期草原胡人也同样是列国的死敌,其中与草原胡人接壤的秦、赵、燕都是深受草原胡人的残害与侵扰,列国自然明白那是不同族群间对于生存空间的争夺,可是很多人对于草原胡人可能出现的长期盘踞甚至占领中原并不深以为然。
在现在的人看来,草原胡人是不可能在中原待下去的,只会是劫掠一番之后退回草原,劫掠的是财帛与人口,土地是无法打包带走的。正是因为这样的思想,在需要的时候列国中的任何一国并不排斥寻找草原胡人作为外援。
吕哲说了几个例子,基本是草原胡人南下占据地盘的那些对农耕民族惨无人道的“往事”,说到一半看见的是魏王咎和韩王成只是表面上的倾听,实际上两人根本就不相信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他说到一半也就说不下去了。
魏王咎压根就没替胡人的话题,等待吕哲闭口不言才说起未来可能会形成的天下局面,又用谦卑的语气问魏国有没有扩地的可能性。
韩王成也提出了差不多的问题。
事实上国家不扩张图强是终究要灭亡的,魏韩是在变相的请求吕哲在向外扩张的时候能带上两国。
“扩展自然是要的,不过……现在却是要看华夏局势。”吕哲的表情和语气逐渐变得严肃:“列国任何一国占领秦地,那是内部的事情。但若是胡人占领,或者是胡人与列国达成协议对秦国的进行瓜分,那就是我的死敌!”(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八章 要“世界大战”了?(十)
隔天清晨,一直三万人的齐燕联军率先抵达会盟地点,他们的到来自然是要让先到的各方进行最基本的戒备。
带领三万齐燕联军的主帅是田广,吕哲还是听了魏韩那方的人说了才知道田广是田荣的儿子,也就难怪上次在南陵的时候田广会是以田荣为尊,又难怪吕哲一样用将军来称号两人时他们会有那么奇怪的表情。
与田广一同先期抵达的还有燕将周市,他们到来后也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径直在会盟台的东北方向安营扎寨。
大约是中午时分,后续的七万齐燕联军才姗姗而来,这支为倒“品”字形部队的军队,前面的两个横列分别打着齐国和燕国的王旗,彰显身份的旌夏自然也是会被高高的立起。
燕国的旌夏看去比较简单,一些动物的皮毛之外就是猛虎的尾巴,倒是齐国的旌夏看去五颜六色也不知道到底都是什么。
摆旌夏是要讲究身份的,同时没有相应的国力摆出旌夏也是徒惹笑话。
楚、魏、韩三国并未摆出旌夏,他们现在很有自知之明。
吕哲不是王者也不代表哪位大王,自然也没有旌夏的存在。
秦国那边的来人倒是可以摆出旌夏,还是灭了六国之后扯下六国旌夏重新“组合”,看上去绝对华丽无比的旌夏。可是他们并不代表始皇帝前来庆贺,单纯的观盟是由一个没有正式官职的蒙毅和一个官拜偏将军的王离作为正副统帅。根本就不需要摆出旌夏。
齐王和燕王到来,魏王和韩王过来询问吕哲要不要前去迎接,吕哲正思考蒙毅来了却不接触的举动。齐王和燕王又是不怀好意而来,吕哲哪有那个闲工夫去迎什么接,再则也不愿意做出那么一个明显服软的行为。
“那……我们前去?”韩王成看上去太过谨小慎微了。
吕哲慢悠悠地说:“本来二位大王作为地主是该前去寒暄的,可是齐燕联军气势汹汹而来,不知道会不会学秦国扣押楚怀王的事情呢?”
韩王成一听立刻退缩了,齐国有侵略吞并的心思,他也着实不太敢去。还想说“要不派人前去”,话没说出来就被魏王咎用眼神阻止了。
魏王咎站在旁边并不说话。他倒是不认为齐王儋和燕王夏会干出那么龌龊的事情。魏韩倒是不介意服软,可是吕哲不愿意做出服软的行为,他们作为藩属国之类的存在就没必要徒惹吕哲不快,要是被当成怀有三心二意的念头就不好了。
吕哲不愿意去齐燕那边接触。楚国那边也是有了动静。
熊心和项梁当然不可能自降身份做出讨好齐燕的事情,可是派出项伯前去齐燕联军那边就不算什么了。
十万大军扎营自然是没那么简单,齐燕在扎营的同时还派出军队摆出一副监视吕哲、秦国动向的举动,很明显就是不信任吕哲或是秦国,后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又分出军队对魏韩营地展开监视,倒是楚国那边压根就没派人盯着。
“很粗俗的挑拨离间之计。”蒯通脸上的不屑没有半点掩饰。
吕哲“呵呵”笑了几声没有说话。他与楚国可不是什么亲密无间的关系,挑拨离间这字眼用在他与楚国身上并不是那么回事。
很显然,齐燕这么干是想要展现出一个意思,用那么明显的举动告诉吕哲。齐燕与楚国有什么约定、合作,乃至于是结盟了。至于有什么约定、合作、或是结盟,齐燕比划着手势。张嘴无声地使用唇语:你猜!
楚国那边肯定是被齐燕这么一套举动给搞懵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熊心还是项梁的主意,后面派人过来吕哲这边极力解释,说是不清楚齐燕为什么会这样,又一再表示不会违背之前双方的约定。
“约定?”魏王咎有点迷惑地看着吕哲,那张粗犷的脸庞摆出好奇的表情。实在是……略略有些违和感。
“我与楚王、项氏有约。”吕哲只是间断地说了这么一句,并没有进行详细的解释。
魏王咎被那“楚王、项氏”的词语给勾引起了更强烈的好奇心。满心思在思考吕哲为什么吕哲会把项氏和楚王并列,倒是没有再追问。
华夏诸国中除了赵国其余的与盟、观盟势力都已经到来,而这时赵国还在慢吞吞地行军,没有个一两天的功夫根本就到不了。
吕哲正想下巢车派人查探赵国那边的动静,还没转身却是听到魏王咎低声呢喃了一句“齐军旌旗在前移”,停顿下来举目看过去。
齐军的旌旗确实是在前移,并且不止一杆旌旗,而是三杆旌旗全部都在往前移动。
列国一杆旌旗是一校,也就是五千人的建制,在移动旌旗的不是吕哲所在营盘的齐军,而是西北方向监视齐军的那一万五千人。
“这就要打了啊?”韩王成的声音听上去怎么有点哆嗦呢?
齐军旌旗前移,那么建制下的军队肯定是要跟着往前移动,秦军那边作为回应是吹响了苍凉的号角声。
几乎是秦军的号角声刚刚被吹响,齐燕阵营那边的战鼓也被擂起,“咚咚咚”的战鼓声和一阵阵号角声响彻,现场情势在非常突然的时间之内变成谁都想不到的剑拔弩张。
齐燕联军刚来啊,他们连营盘都没有扎好就迫不及待地去挑衅秦军,再怎么迫不及待也不是这么个模样。再说,会盟的发起者是吕哲、魏王咎、韩王成,齐燕联军来了没有打招呼也就罢了,无视他们三个在看就遣军逼近同样是客人的秦军,那不是连他们也一起挑衅了吗?
“主上,请派出军队。”蒯通在苦笑,估计也是觉得齐燕连基本的礼节都不讲实在是太荒唐了:“相等的部队,将监视我们的齐燕联军逼回本阵。”
魏王咎和韩王成异口同声:“那另外一边呢?”,他们说的是魏营和韩营。
魏韩在会盟地点的军营里虽然是吕哲军,可是挂的是魏韩两国的旗帜,魏王咎和韩王成很想知道吕哲会怎么干。
吕哲对魏韩两国君王行礼道:“请两位大王回营下令吧。”
魏王咎十分干脆地回礼。
韩王成却是愣了一下:“那是您的军队,由寡人来下令?”
魏王咎悄悄地拉了一下韩王成的衣角,吕哲那边只是保持着微笑并不说话。
等待巢车下降,吕哲营中的号角声也被吹响,蒯通看着离去的魏王咎和韩王成背影:“魏王果敢不失英气,实在是时运不济才有如今这般田地。韩王……”说着摇了摇头,“韩国复兴是无望了。”
吕哲奇怪地看一眼说话的蒯通,一些话本来就不用多讲,他们保护魏韩不是“当好人做好事”,是一方面出自实际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需要用这样的行为表现出没有征战天下的野心,好让列国包括秦国不是那么针对。
现在魏韩弱小,吕哲这一方自然是会帮助魏韩,要真的出现魏韩其中一国有变强的趋势,那他们就该露出另外一面的嘴脸了。
齐燕联军来时本来就采取戒备,齐燕联军出动军队监视时也做出相应的待战指令,新的命令被下达后,哪支建制的部队将要出营只需要改动一下队列。
约定的号角被吹响,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吕哲这边和魏营、韩营的辕门被打开,各自出动了与监视齐燕联军等同数量的军队。
在齐燕联军的本阵,站立在巢车上的齐王儋早就听到来自吕、魏、韩三个方向的号角声,他看到三座军营辕门打开涌出一队队士卒时,对着旁边的燕王夏说:“看吧,寡人早就说吕哲与秦国走到一块去了,咱们刚刚对秦军逼营,他们果然就动了。”
其实齐王儋哪是在和燕王夏说话啊,他说出去想被聆听的对象是臧荼这么个在燕国真正有权的人,才不是挂着燕王名号却不知道是哪里冒出的姬夏。
燕王夏看了一下毫无表示的臧荼,然后对着齐王儋笑了笑没有出声。
齐王儋没得到回应似乎觉得有些无趣,他附身对着下面打声说了一句“好了,该吓也吓了,吓出来那么一串串,让他们回吧”,下面也不知道是谁恭敬回了一声“是!”,他重新立起身躯的时候,这一次是看向臧荼:“今天就这样,等明天赵国那边的人到了,我们的大军也抵达位置,咱们就好好地再羞辱秦人一次。”
请注意了,齐王儋说的是秦人不是秦国,那也就是把吕哲这个秦人也算进去了。
臧荼拱手行礼,他回道:“按齐王说的办。”说完再次转头看向前方,那里的齐军得到命令正在往后退,向齐军步步逼近的吕哲军、魏军、韩军离得有些远看不太清军容,不过看推进保持严整队列该不是什么乌合之众。
说是三支不同旌旗的军队,可是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模式,臧荼问了旁边的一名文士,得知吕哲派出武将帮魏韩训练军队也就没说什么了。
“吕哲那边好歹还出人了,秦军那边却是缩在营内不动弹,看来秦军不行了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啊!”
这一刻,齐王儋蓦然间有点意气风发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九章 开始分阵营了?
齐王儋的笑声在秦军营盘平地升起一朵“乌云”的时候就像是被捏住脖子那般地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从秦军营地里射出的箭矢落在转身想要撤退的己方士卒身上,僵硬地扭过脖子看着臧荼,不断地重复“你相信吗?”的话。
臧荼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他看得情不自禁地张大嘴巴,呆了半响反应过来之际,秦军的辕门已经打开,一辆辆战车从秦营驰骋而出。
第一辆出营的秦军战车上面有王离的身影,他手里面拿着的是六米的长毛,口中不断呼喝着什么,矛尖指的方向是被突如其来箭矢射懵了的齐军。
在秦军战车和步卒不断涌出军营的时候,第二朵“乌云”再次从平地升起。
被射了一波混乱的齐军不断有人嘶吼着,那些中箭没有当场死亡的齐卒也在发出凄厉的呻吟,他们有的在乱跑、有的在组织防御,看上去显得混乱不堪。
第二波箭矢落下,箭镞入肉和钉在地上的声响伴随着中箭齐卒口中发出惨叫交织着,让原本混乱的齐军更加不堪。
重新上了巢车在观察情势的吕哲脸上的表情很僵硬,他抬手指着一辆辆趁乱冲进齐军横冲直撞的秦军战车:“这……就打起来了?”
虽然早知道这次会盟会爆发冲突,也非常肯定秦军会对某个列国发动进攻,可是来得也太快了吧!
秦军的战车在冲杀。步卒也随后杀入混乱中的齐军阵中,蒯通收回目光:“主上,是让部队回撤。还是保持压迫状态?”
吕哲也反应回来了:“已经出营的部队原地驻防,让营中的弓弩手前去协同组织防线。”
太操蛋了吧?战争竟然是齐燕联军到来立刻爆发了!那是蒙毅或王离抓住了齐军逼营的时机,也趁着吕哲派军驱赶齐军的大好良机,果断就开启了战端。这样一来齐王儋和燕王夏必定是要认为吕哲联合秦军,蒙毅或者王离把握时机把握得太准确了。
齐王儋果然是认为一切都是有联系的,吕哲军和魏军、韩军刚出营向齐燕联军逼迫,秦军立刻展开偷袭。一切怎么可能是没有联系呢!
“这样也好,不用什么虚情假意的虚与委蛇。用刀剑来见真章!”齐王儋对于派去凌辱秦军的部队正在被突然杀出来的对手屠戮异常震怒:“调出部队支援!”,转头看到吕哲军、魏军、韩军停下来,“派人告诉那个暴发户和魏王、韩王,他们想打寡人奉陪!”
臧荼很想说吕哲、魏王、韩王不像是想打。要打三支军队就不会停下来,该是像秦军那样直接开干。可是齐王儋很明显是被气得够呛,完全无视是自己来了二话没说上去挑衅才引发战端,臧荼那些话又怎么说得出口?
“赶紧的,派人去让后方的部队加快行军速度,咱们在这和那些连基本礼仪都不讲的家伙拼了!”欺凌不成反被揍让齐王儋有点恼羞成怒的成份,但是真的拿定主意在这里干上一场。
还没有回去的项伯一听就傻了,楚国那方自然是知道这一次会盟不会和平,但是以为各方总要虚情假意一番。那么他们还能从中周旋获取利益,万般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么个模样。
“楚国到底如何自决?”齐王儋可没忘记项伯还在场。
楚国怎么选择?要是没有数十万吕哲军兵逼楚境,那么楚国当然是能够做出多种选择。问题是吕哲已经说得相当明白。若是这一次楚国站在齐燕那边,数十万吕哲军就会攻打楚国,这样一来楚国还怎么能摆明车马与齐燕合流!?
“我王……”项伯没有吞吞吐吐:“我王的意思是若齐燕能答应要求,不惜与吕哲一战。”
什么要求呢?那就是楚国选择齐燕这边的阵营,那么齐燕就有义务帮助楚国光复被吕哲占领的楚地,而什么南郡、泗水郡、衡山郡、九江郡归齐国那是不行的。
“哼呵!”齐王儋发出了冷笑。
楚国现在虽然不像魏韩那么落魄。可也是显得相当弱小,再又曾经是吕哲的手下败将。只是选择站在齐燕那边就想着联军能帮忙光复全境而不割地,说实话齐王儋只感觉楚国君臣上下不是傻了就是疯了,不然怎么会提出这种不切实际的要求。
“寡人实话告诉你,赵王已经与寡人还有燕王达成协议。楚国可不要选错阵营了。”齐王儋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讽刺,像是在嘲笑楚国不识时务又不自量力。
“啊!?”项伯可再也做不到泰山倒而面不改色了。
齐、燕、赵三国达成了同盟?这可是一个劲爆的消息啊!要是三国真的成了一个阵营,那么中原的强国可算是都走到了一起。
“伯回去告知寡君,必然会给齐王一个满意的答复。”项伯深深一礼。
齐王儋摆摆手,然后转身不知道与臧荼在说什么,压根就没按照礼仪安排人礼送项伯。
急急忙忙回到楚营的项伯见到自己的兄长立刻就将齐、燕、赵三国结成同盟的消息说了出来,末了又道:“吕侯那边被赵国骗了,这一次我们……”
“同盟?”项梁并不感到吃惊,沉默了一小会:“赵国连续遭受打击,虽然是进行收缩却也是迫不得己。赵国不可能永久地放弃除邯郸、巨鹿之外的疆土,现在齐国势大,在攻秦这个大前提下与齐燕达成同盟符合常例。”
“兄长的意思是说赵国虽然与齐燕形成同盟,但只是在攻秦上的同盟,不包括一同针对吕侯?”项伯问。
“吕侯在南方,两年已经将起码三个郡经营得固若金汤。秦国不亡,齐、燕、赵三国哪怕是与吕侯开战也无法倾三国全力,既然不能倾力来攻自然是无法消灭吕侯。”项梁手指很有节奏地敲着自己的裙甲:“无法倾尽全力的齐、燕、赵三国,哪怕是有我们加入能灭亡吕侯吗?”
项伯摇了摇头:“想要消灭秦国至少齐、燕、赵必然是要动用大部分兵力,能够南下攻吕的总兵力不会超过五十万,并且对于燕、赵二国来说灭吕他们并没有太大的获利……”
“是的。”项梁似乎是在苦笑:“所以,齐王儋在逼我们表态,又何尝不是逼吕侯表态?在没有消灭秦国之前,齐国与吕侯不会真的大打。而想消灭秦国哪怕有匈奴人的加入,恐怕也是要打上三五年。三五年……谁清楚期间会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情。”
三五年还是顺利的情况下,若是齐、燕、赵、匈奴攻秦不顺打个几十年都有可能。吕哲的经营手段层出不穷,两年的事情就能稳固三郡之地,说也能肯定吕哲不会用另外一个两年将现有的疆土也经营得固若金汤?
“我们……真的要那样吗?”项伯略略有些苦涩。
“或许只能那样了。”项梁虽然表情苦涩却是没有什么遗憾。
他们说的是吕楚和平统一的可能,吕哲划出地盘成为项氏的封地,关于这件事情双方已经在谈,不过想要深入商议需要在会盟之后。
项梁沉默了很久,再次开口的时候说:“你亲自去向吕侯通知关于赵国与齐燕形成同盟的事情吧。”
吕哲那边在秦军与齐军打起来的时候彻底的忙碌了起来,陆贾被派往了秦营,麾下的武将全部进入岗位随时待命,一些逗留在军营中的文官则是该调动粮秣的调动,该回去转达军需运输的也回去。
秦军出营交战的部队大概是三千,齐军那边有一万五千人却是被只有三千的秦军压着打,后面齐燕派来部队支援的时候秦军战术性后撤,齐燕联军逼近秦军营盘的时候被连续不断的箭雨驱赶了回去。
短暂但是无比激烈的交战让西北方向的平野上躺满了已经战死或者受伤未死的士卒,在秦军退回营地之后,齐燕联军在打扫战场时捕获了秦军一些受伤无法后撤的秦卒。
站在巢车上的吕哲现在正看着大约二三十个秦卒被齐卒押解或是拖着靠近秦营,离得太远无法听清楚齐将在说什么,下方有人禀告项伯前来有要事相告,他刚要附身下去看却是被一个画面吸引得停住身躯。
齐军是被打得太惨恼羞成怒还是怎么回事?他们将二十多个被俘的秦卒押上来后,由一个齐将大声向秦营喊了一些话,然后将二十多个被俘的秦卒枭首了!
阵前杀俘啊!是当着所有人的眼睛注视下砍了受伤被俘的秦军士卒,齐燕续刚来就派军挑衅后,再一次用更野蛮的手段在震慑?
这一次的会盟性质变了,是彻彻底底的变了!好好的会盟变成了会猎,齐燕联合之后真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吗?竟是做出这样的举动!
“主上,蒙毅已经确定要将后方的军队调上来了。”回来的陆贾如此说。
吕哲还没有什么表示,显得风尘仆仆的项伯也开口说话。
“吕侯,齐、燕、赵三国已经结成同盟。”项伯说得很肯定。
吕哲“哦”了一声,算是对两人共同的回答。(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章 各玩各的
齐、燕、赵三国结成联盟是情理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吕哲心里不感到惊讶是不可能的。
之前,吕哲认为赵国被欺骗了那么久心里肯定会存在怨气,赵国与齐国、燕国除非是有什么天大的利益不然不会走到一块。而很显然,齐国和燕国肯定是开出了赵国无法拒绝的条件,因此三个在中原的国家走到了一起。
可能是有点后知后觉,吕哲现在总算知道赵国为什么会磨磨蹭蹭不愿意那么快赶来慎了,那是之前赵国和齐国、燕国还没有谈好条件,因此才会拖拖拉拉不愿意过来!
“赵军那边的动静?”吕哲没有什么被欺骗后的恼羞成怒,用着比较平淡的语气在问。
负责情报刺探的卫翰立刻回答:“赵国前军离这里还有三十来里,前日是在芡平原筑营。”
是“筑”营,不是“驻”营。前者是按照长期停留的模式在打造营盘,需要用到土石结构的防御工事,后者只是简单的设立拒马、木栏、围营的临时性工事,两种停留方式并不一样。
哪怕是听到赵国和齐国、燕国形成同盟,吕哲也确实是没什么好恼羞成怒的。他与赵国一没有缔造盟约,二从未商定过联盟的事情,哪怕是双方即将结成姻亲之国,可赵国的行为也不算是一种背叛,甚至没有什么道义上的缺失。
姻亲就不能成为敌对。这个说法是个什么情况?无论是在东方还是在西方,成为姻亲与大打出手从来都不存在冲突。要是觉得马上就是姻亲,然后赵国跑去与吕哲的敌人结盟是种背叛。说出去可是要被当成脑子有问题。
“在芡那边的平原?”吕哲对这个地方有些印象,那边是在下父城以南五十里,地形上只有一些小山包其余都是平原,是个养马的好所在。
赵军这一次带来的战车不少,马屁数量更是多达十三万匹,有这么多的战马确实是该找个水草多的平原才有充足的草料。
“我家兄长的意思是,赵国与齐国、燕国结成同盟针对的是攻秦。并不包括南下。”项伯显然是知道吕哲一脸沉思在想什么,低声就说了这么一句。
这么说就对了。赵国在那片平原筑营压根就没想要继续南下,不然随意建立个营盘也就是了,哪里需要用到土石结构。同时,赵国才经受一次打击。虽然组织起了一支八十万人的庞大部队,可是武装起来也就三四十万,这些军队赵国是要留着抗击秦国,或者是夺回失去的疆土,怎么会拉来南方拼命?
楚国那边还在中立和选择一个阵营中犹豫,若是齐国没有那么大的胃口,从天然的阵营和以往的香火之情来选,楚国肯定是要站在齐国那边。可是齐国的胃口太大了,吕哲也有数十万部队兵临边境。这边的十万楚军哪怕是与齐燕一同击败吕哲,甚至是杀了吕哲,楚国边境的数十万吕哲军杀进楚国。那慎这边打赢了又怎么样?现在的楚国资本可是不多了,凡事只能是谨慎再谨慎,一步走错满盘皆输那是绝对不行的。
后续的发展果然也说明一件事情,赵国的李左车再一次充当使节来到吕哲营盘,向吕哲通知赵国在攻秦的立场上与齐国、燕国达成同盟,但是赵国绝对不会参与到齐燕联军南侵的行动中。
另外。李左车又代赵王歇表示歉意,不过不是因为赵国与齐国、燕国结盟而道歉。是赵王歇打算延迟南下的时间,所以关于联姻之间的交送聘礼和嫁妆的事情也只能相应延后了。
吕哲该表现得不满吗?是的,该有的不满还是要表示出来,不过这个不满要有一定的限度,不能太过强硬将原本不打算南下的赵军给搞得恼羞成怒也南下参战。
“攻秦?”吕哲嘴角露出了讥讽:“上午时分本侯刚刚看了一出好戏,三万齐燕联军面对只有三千的秦军,结果是三万齐燕联军损失了近三千人,秦军那边伤亡不到五百,最后输了的齐燕联军只能离得远远地将二十七个秦卒当众枭首泄愤,不敢再靠近秦营半步。”
还有这样的事?李左车听得一愣神,看见项伯也在场就看过去,却见项伯点了点头表示吕哲所言非虚。
李左车呐呐地说:“可能是……齐燕联军初来乍到,一路劳顿疲惫不堪,因此……”
有这样的成份,可战事之所以爆发是齐燕率先逼营挑衅,且不谈齐燕联军是不是真的因为太过疲惫才不堪一击,没有充足的准备齐燕那边就敢出兵挑衅本身就是一个失误。
吕哲想表达的意思李左车没有听明白,那是在说齐燕那些君王和众臣行事也太草率了,看样子不是被自己的强大冲昏了头脑就是对兵事半知不解,这样的国家哪怕经济富裕和兵力庞大,能做成什么事情真的很令人怀疑。
“这……”李左车听懂了,可是他能说什么?列国联合攻打秦国本来就是大势所趋,这一次不但有列国要攻秦,三十万草原胡人秋季就会南侵,难道赵国要放弃这样的机会吗?
这么一说吕哲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了啊!邀请匈奴单于挛鞮头曼提兵南下似乎有赵国一份,最早去联系胡人的就有赵国重臣陈余一人,另外一个是燕国的韩广,齐国那边是最晚参与的一方。
吕哲终于明白当初在见熊心和项梁,他说出“谁勾结胡人谁就是死敌”时,项梁的表情为什么会那么奇怪了,项梁分明就是在心里偷笑嘛!也难怪项伯过来会用那么肯定的语气,说是齐、燕、赵三国形成同盟,显然楚国那边是知道齐、燕、赵早早达成了什么协议。
但是吕哲有一点没搞明白,既然齐、燕、赵三国早就有协议,那么赵国在抗击秦国的时候齐燕为什么没有半点表示,一度让王贲率军几乎是攻到邯郸城下不说一兵一卒连一粒麦子都没有支援赵国?
“这……”李左车是第无数次吞吞吐吐了,他叹息道:“君侯,左车是李牧子孙啊,是李牧的血脉。”
没错,李左车是李牧的子孙,李牧是被赵王室冤杀,李左车作为李牧的子孙本身就是一件比较尴尬的事情,一直不怎么受赵王室的待见,压根就无法知道太多高级的机密。哪怕他愿意为吕哲解惑,那也不知道什么秘密,又该从哪里谈起?
似乎现在再追究也没什么用,赵国有自己的选择,不南下对吕哲来说已经是一个不错的结果,至于赵国推迟联姻想看在慎爆发战事的结局再下注什么的,吕哲说破了天赵国也不会改变态度,那就先这样吧。
“君侯,外臣这次前来,”李左车腆着脸:“还受命在君侯这边长待,以为双方沟通便利。”
间谍?吕哲心里摇头,他们商议军情不可能让李左车在场,要是李左车留下也会被严密监视,那么哪怕李左车能刺探出什么情报也送不出去,看来李左车留下来是赵国那边猜不透谁会是慎最后的胜利一方,留下李左车只是不想把事情做绝。
战事爆发,情势紧张,吕哲注定是会变得异常忙碌,他接见完李左车之后又要再见见代表蒙毅而来的董翳。
董翳前来是正式向吕哲会知留在后方的七万秦军会开拔向慎而来,另外就是将战端开启的责任推卸到齐燕那边去,算是想要获得谅解什么的。
“其它的废话先不要讲,”吕哲要忙的事情有很多,没空和董翳唧唧歪歪,径直问:“蒙毅想用八万兵马与五十三万或者更多的敌军交战?”
那就是吕哲不介意推翻约定让后续的七万秦军到来?董翳刚要露出笑容回答,吕哲显然暂时不打算让董翳有说话的机会。
“你们倒是选了一个好时机,这一次过来是不是蒙毅也想说齐燕必然会视本侯为敌,何不合兵共击齐燕乃至于可能出现的盟军,遏制齐国向南的野心?”吕哲显得很不客气,甚至说是有些咄咄逼人。
“君侯容禀,”董翳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虽有取巧,可是齐国欲要南下也是事实。”
秦国从来就没有与任何人客气过,向来是怎么样能达到目的就怎么干,至于投机利用是小节中的小节,根本就无足道哉。
吕哲也不是气愤被秦国拉下水,反正他这一次必然是要与齐国较量一下,但是若秦国认为他会按照秦国的算盘来敲肯定是要大错特错。
“什么!?”董翳有些无法理解:“您已经派人通知齐王儋不参与任何跟秦国有关的战事,如果齐王儋愿意奉陪,可以在与秦之战后,或者是与秦交战的同时派出相同数量的军队,选择一个地点进行会猎?”
吕哲可不愿意被动的被秦国当枪使,另外也是需要考虑魏韩那边的心里感受,所以无论齐王儋那边是什么回复,他真的不会与秦军并肩而战,哪怕是打得再苦也是自主地与齐国交战,而秦国有什么算盘……自己玩自己的去吧。(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一章 让我们会猎吧!
古典战争在华夏大地上绝迹了多久了呢?大概是在春秋末期就没有出现过,取得代之的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战争手段,不再是两国约定好在哪里干仗,然后双方摆好阵势等着互相致词,华丽的词藻在两军阵前飘荡着,等说完了再打。
时隔两百年后的今天,齐燕与吕哲竟然要在慎这么个小地方,也就是没有这次会盟谁都不知道的地点,打一场消失了很久的古典战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无不是一愣神就想笑,之后又想到了什么似得神情变得严肃。
之所以表情变得严肃可不是古典战争有多么神圣,而是这样的战争通常是一种双方都非常克制的交战。克制的战争,那就是一种无关国运的战争,通常是决胜出一个老大,或者不愿意战争事态扩大才会有的方式。
“吕侯……不想跟齐燕大打,更像是想展现军力。”蒙毅脸上的表情严肃,可是语气里充满了失落。
秋季草原胡人就要南下,蜀郡那边的桂越撤退防卫岭南羌人却是增兵,中原战场与齐、燕、赵三国的战争迫在眉睫,这么说来秦国要应付的大战线就有三条。其中应付胡人与中原的战争规模可以预计会很大,而这两条大战线还会分为多条小战线。
蒙毅这一次过来南方除了捣乱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使命,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吕哲加入攻秦的序列中去。不然除了应付胡人、齐、燕、赵、羌人之外,很可能还要加上桂越、魏、韩、楚、吕哲,到时候东胡难免也要分杯羹。那可就真的是秦国单挑已知的所有国家和势力了。
秦国再强也不能一个被那么多国家和势力群殴,索性的是秦国中枢已经确定吕哲开启了岭南战事,从这里看来吕哲并没有攻秦的打算。但是后面秦国又得到一个消息,吕哲在长沙之役已经歼灭了百越的主力,攻略岭南的难度已经被无限降低,也就说还有攻秦的余力。
除了吕哲攻伐岭南的难度被降低之外,在慎会盟也充满了变数。天晓得会盟之上吕哲与诸多君王见面会谈会不会被说动,那么秦国对会盟这么一件事情就不能掉以轻心。
没错的。他们这一次过来会盟地点就是抱着捣乱的心态来的,捣乱的目标很明确,抓住捣乱时机的把握也很得当,可是架不住齐燕和吕哲那边保持着相当的克制。双方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操家伙干起来。
现在有蒙毅的捣乱,列国君王与吕哲同在高台会谈算是被搞砸了,但是蒙毅的另一个目标却是没有实现,他需要的是吕哲与列国中的齐国、燕国彻彻底底的交恶,不是打那么一场不会形成死敌的堂堂正正之战。
“王偏将,若是让你率军在吕侯与齐燕交战时从侧翼攻击齐燕联军,你可敢去?”蒙毅长相很阳光,脸色却是有些阴沉。
必需要让吕哲成为列国的死敌,那样列国才无法倾尽全力攻秦。全力攻秦的列国和无法全力攻秦的列国对秦国来说是不一样的。
怎么致使吕哲成为列国的死敌?蒙毅的选择已经非常明确,那就是采用秦国一直以来的行事不择手段,什么有效怎么来。
“末将必定全力以赴。”王离看上去很年轻。脸上的表情也充满了坚毅。
当然,坚毅的脸庞和坚定的口语的背后,王离很想知道这么做会不会让吕哲震怒,毕竟那是要进行堂堂正正之战,秦国偷袭……哪怕打的是齐燕联军,那也是陷吕哲于失信和不义。
蒙毅看到王离那坚毅脸庞却闪烁的眼神。哪里猜不出王离心中在想什么?
若是秦军趁吕哲与齐燕约战去偷袭,哪怕有天大好脾气的人也会被气得三尸神炸跳。何况乎传言中吕哲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甚至很暴躁。说实话,招惹吕哲不是一个好的主意,只是只有这样才会使得吕哲与齐燕再无和解的可能。
“我们战死没关系,”王离有些吞吞吐吐:“若是适得其反,致使吕侯攻秦……”
蒙毅却是笑了笑没有一点担心:“不会的,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哦?!王离年轻不代表傻,他明白肯定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然蒙毅不会开出这样的海口。
蒙毅却是没有将底牌说出来的打算,有些事情还没有到一定的关头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另外徐氏、王氏、赵氏等很多秦国贵族遣出族中小辈南下为吕哲效力的事情蒙氏也略有耳闻。
蒙氏不清楚始皇帝知不知晓这些事情,可是他们也不打算将这些事情告知始皇帝,毕竟不是一家两家在寻退路。蒙氏虽然没有随大流可是也没有必要得罪那么多贵族,不过一些该有的提防嘛……
后续的七万秦军会在吕哲与齐燕联军约定会猎的当天赶到,要是想要趁双方摆开阵势时偷袭,那么七万秦军肯定是不能到会盟地点,王离只有带着少数的护卫离开会盟地点,持着蒙毅给出的虎符接手军队。
想从会盟地点悄声无息的离去基本是没有可能,再则是齐燕联军输了一阵可是派军队监视着秦营,王离只有先走吕哲营中一遭。
吕哲对王离这个名字一点都不陌生,这家伙在历史上可是一个倒霉蛋,刚刚带着二十万长城军团的精锐参与平乱偏偏遇上了巨鹿之战,结果章邯投降之后也不得不降,章邯和司马欣、董翳倒是被项羽封王,而王氏后羿的王离因为祖上王翦率军灭楚,王离根本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
“唔?”吕哲看着帅小伙一个的王离:“允许去接管后方的军队?”
吕哲似乎管不到秦军那边去吧,王离来请求吕哲让其去接管后续秦军,一时间忙晕了有点没反应过来。
王离也是晕懵,只不过蒙毅是让这么说,那也就只能这么说了。
“主上,王将军的意思是,秦营被齐燕联军监视了。”陆贾出使过咸阳,与王离也算是见过面,双方在咸阳的时候还宴饮过几次,也就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帮了一下嘴。
被这么一提醒吕哲倒是反应过来了,他上上下下看了王离很久,慢悠悠地说:“我或许应该将你扣下?”
以为己方的图谋被洞察的王离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主上言之有理,是该让王将军留在营中做客,也好看看我们是怎么教训狂妄的齐燕联军。”蒯通很快就接口。
“君侯……”王离有些发怵:“末将,末将是来请礼的。”
吕哲当然不知道蒙毅发狠了,但是对于秦国让自己与齐燕等列国交恶的心思是心知肚明。他虽然不愿意看到秦国那么快被列国所灭,可是不代表愿意忍受秦国的不择手段,要说对秦国捣乱的行为没有怒意又怎么可能?
“请礼?本侯可不知道秦国会讲礼仪,只知道秦国向来为达目的不在乎小节。”吕哲摆摆手不让王离说话,径直对着旁边的猛三招呼:“带王将军与相关人等下去歇息,等待明日观战。”
这一下王离是真的懵了,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几名甲士像是押着那样拥护走人。
“蒯先生,如你所料,蒙毅果然派来王离掩护。除开王离之外,还有谁会在我们会猎的时候带着秦军捣乱?”吕哲这时哪还有什么迷糊的表情,那双眼睛十分的锐利。
蒯通挽了挽胡须:“秦军能征善战的将军非常多,与蒙氏相近者无非是北方的几员悍将,其中苏角与蒙氏走得最近,深得蒙恬信任。”
“苏角?”吕哲不知道是谁,不过听蒯通说苏角是个悍将,那么能力肯定是不会差的。
“是的,是苏角。”蒯通说:“除了他,职想不清楚蒙恬会让谁辅助蒙毅。”
苏角一直在秦国北境服役,早在蒙恬接手北境秦军组建长城军团之前就已经崭露头角,其人以作战凶狠闻名,屡次与草原胡人交战时多有建功,被蒙恬称为难得的悍将。
吕哲皱着眉头:“秦军在我们与齐燕会猎的时候肯定会横插一杠,他们就不担心我会加入攻秦序列吗?”
“自然是担心的,只是不横插一杠,见到秦国顶不住列国与胡人的进攻,主上便不会攻秦?”蒯通用的是反问句,他也没等吕哲回答,又说:“对于秦国来说,什么事都搏一搏才符合秦人的性格,眼睁睁看着局势恶化不是秦人的行事性格。所以,以其让情势不受掌控,秦中枢肯定是要采取主动,哪怕情势变得再坏也能按照预定的方案进行补救。”
吕哲情不自禁地点头。他们何尝不是做了多个方案来准备应对?
秦国能从西北偏疆崛起不是出自偶然,是几代人的努力,凡事讲求的就是“用有心算无心”的态度,不介意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出预案,免得发生什么事情应对不过来。
关于秦军可能在会猎时捣乱的事情吕哲已经转告齐燕那边,至于这么做会不会被齐燕当成是吕哲在服软已经无所谓,反正该通知已经通知,信不信在于齐燕。同时,是不是服软还得看会猎结果,到时候实力会证明一切!(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二章 轰隆的节奏
隔天天未放亮,在慎这么个小地方的所有国家(势力)的营盘已经是都是一片马嘶人语之声。
今天是吕哲与齐燕会邀狩猎的一天,不过三支军队两个阵营狩猎不是针对野兽,是军队与军队之间的古典搏杀。
关于秦军可能会破坏古典会猎的消息齐燕自然已经得知,他们倒没觉得吕哲是在开玩笑,对秦军前来捣乱心里是万分相信的。
双方都知道秦军肯定会捣乱,那肯定是要再次进行磋商,为了预防秦军前来捣乱肯定是要部署军队,那么由他们去自己布防还是找人帮忙就有的谈了。
既然是约定古典会猎,那肯定是都抱着用堂堂正正之战打服或者打怕对方的心思,这样一来行阴谋诡计完全就没有必要。他们很清楚对方都不是一战能灭的对象,若是想要玩阴的,大可直接动手,何必进行会猎这么多此一举的事情?
直接参与会猎的吕哲或是齐燕,吕哲倒是有富裕的兵力针对秦军那边进行布防,但是齐燕那边既要会猎又要监视秦营已经没有多余的军队,因此齐王儋和燕王夏给予吕哲的回复是让在慎的魏、韩、楚三国军队负起防御秦军偷袭的责任。
好像也是那么一回事,吕哲和齐燕要会猎自然不会玩阴的,已经确定有秦军来捣乱,那么剩下的几个列国呢?总不能让他们空闲下来,因此由魏、韩、楚三个国家的军队来提防秦军是个不错的主意。
吕哲对此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魏韩两国的军队都是吕哲军,可是楚国那边不也摆着五万人马?
楚国与秦国在历史上的风评都不太好,秦国是做事不择手段。楚国是出了名的任性,两个国家都是不太看重道义常理的国度,那么找点事情给楚国做,远远地将楚军调开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挂着魏韩却是吕哲军的两支部队,楚国一支,合起来十五万的兵力在会猎地点以西位置摆开防御阵势,又有二万吕哲军和五万齐燕联军监视会盟地点的秦营。那么吕哲与齐燕各出三万人进行堂堂正正的交战被打扰的几率也就降到最小。
关于这次会猎,吕哲这一方出动的是七千重步兵、三千长矛手、六千弓弩手、一万轻重骑、余下是操作各类器械的士卒。而齐燕联军那边到底对三万出战的部队建制是怎么安排呢?齐军出动的是一万击剑士、战车四百乘。燕军出动的是一万骑兵、战车一百乘,两军余下的人又编了一支五千人左右的弓弩手。
所谓的击剑士是拿着阔剑的武士,阔剑是什么玩意很好理解,就是剑身长度大概一米五、剑背最宽十五厘米成尖锐状的单边开刃大剑。他们之中有大约四千人的是身穿重甲。六千人却是无甲袒露上身的武士。
东方第一缕朝阳露头的时候,各方人马相续出营,举着魏、韩、楚旌旗的军队从三个方向向西边移动,他们这是要履行约定前去会猎地点的西边布置防线,吕哲和齐燕的军队当然是开往了楚营北边的平原地带,也就是约定好开战的地方。
轰隆的战鼓声和苍凉的号角声在这个清晨交替着发声,一夜未眠的蒙毅听到动静早早就登上巢车在观看。他率先看到的是齐燕两国的旌旗,大约四万来人的联军已经在秦营外面的四周设立拒马、鹿角等物,有一万多齐燕联军正在挖着壕沟。显然是想建立一些工事将秦营围困起来。
“后续部队有没有传来新的消息?”一夜没睡的蒙毅看去精神依然很好,可是注意看的话还是有着黑眼圈。
回答蒙毅的是是一个长相粗犷的武将,他是依附山东一系的中等家族子弟。名叫陈述,官职为俾将,负责的正式两支分开秦军的信息传递。
因为过来会盟地点这边之前早就想到会被围住,秦军自然是不会选择依靠人力来传达信息,采用的是用约定的烽火或烽烟数量所代表的含义。
“两道烽火?确定吗?”蒙毅略略有些皱眉,两道烽火所含的意思是王离并没有过去。后续七万秦军也一直在被吕哲那边所谓的北部军团监视:“希望……苏角能不负重任吧!”
看来还真的被蒯通猜中了,蒙毅倚重的并不是出身名门却年轻的王离。是深得蒙恬信任的北地悍将苏角。
魏、韩、楚三国军队向西边行军的画面自然也是被蒙毅收入眼底,他看到三支军队中的其中两支行军姿态一样时,像是在自言自语:“魏军和韩军……怎么和吕侯的军队行军时别无二致?”
秦国肯定是要刺探有关吕哲的情报,其中对军队的刺探更是不留余力,关于吕哲军怎么操练、行军姿态等等用文字来形容的内容,秦国有点身份地位的人早就背得滚瓜烂熟。
一样是同一时期整编出来的战兵部队,接受一样的训练一样的操典,长久以来用军法和重罚出来的姿态早就形成了潜意识的行为,哪怕想要假装成不同归属的军队,在一些东西和行为上也是难以伪装的。
另一边在观察的齐燕君王重臣们也发出了类似于蒙毅的感慨,不过嘛……
“话说,这吕哲也算是道义,对魏韩给钱给粮给兵器,连军队也派出武将协同操练,看样子还真操练得不错。”不是齐王儋愚蠢,而是真的有吕哲那边的武将在魏国和韩国那边帮忙,而在这年头军队是不会随随便便归入他人旌旗之下的。
为什么不能随随便便将军队归入他人旌旗?要知道在华夏的历史和习俗中人从来都是可以赠送的。例如某某谁嫁女,该女子携带多少男女仆人、护卫成为嫁妆,那些人就等于是成了别人的。还有,某个国家的谁谁谁将多少军队赠送给谁,那支军队的旌旗一换,改变起归属来一点心理障碍都不会产生。这样的习俗在原版的秦末历史上可是发生了不少,最典型也是最出名的例子就是刘邦向项羽求援,项羽大手一挥五千人就送给了刘邦,而五千人换上刘邦的旌旗,那就成了刘邦的军队了。历史上的刘邦正是用这五千人起家,最后发展起来逼得项羽在乌江边自刎……
不但是齐王儋,齐燕联军中谁都没有往魏韩是吕哲军伪装的方面想,他们将目光收回来看看己方正在出营的军队,战车部队作为先行已经走完,现在是一个个身材高大背后背着阔剑的武士一列一列地走出营门。
他们心理对比了一下,齐燕联军在气势上不输被吕哲派武将操练出来的部队,比之看上去乱糟糟的楚军要精锐,就是不太清楚吕哲军那边会是个什么模样。
吕哲这边没有让人多等,一阵阵号角声过后营门也被打开,早已经列队完毕的士卒在很有节奏的战鼓声中整齐迈着步伐踏步出营,因为脚步声与战鼓声形成同步,整支军队中的步卒建制犹如一人在抬脚、踏地、抬脚、踏地。
数百个士兵踏步起来声势就会很大,何况是近两万步卒像是一人那样整齐划一迈步,以至于不管是苍凉的号角声还是战鼓声,渐渐地就被“轰隆”作响的踏步声给掩盖了过去。
近两万的人整齐划一迈步动静确实是太大了,他们又是一个个全部带着面甲排着队列一个方阵一个方阵的出营,在营地外又汇集成更大的方阵,只要是视线能及的人无不是被吸引了过去。
“什么情况,这巢车一摇一摇的,这是地龙翻身呐?”齐王儋刚才还自鸣得意地看着自家精锐在出营,说完才发现每个人都是愣愣地看着同一个方向,而似乎都看傻了没人回答他的提问。
远处的吕哲军步卒还在不断地排列整齐的队列出营,要知道他们之中可是有七千身穿六十斤重甲胄的重步兵,一致地抬脚迈步再踩下去,动静能小吗?至于什么地龙翻身,要知道现场可不止吕哲军在集结,算上各方势力的部队那可是二十来万人在运动,其中骑兵、战车兵里四条腿的也有不少,巢车要是结构不稳固又没挖个坑固定住肯定是会颤动的。
“咱们……的人迈步的频率被同步了啊!”燕王夏可是看了好一会了,他看过的军队不少,可是没有一支军队的行动能那么整齐的。他不晓得那是因为战鼓的节奏带动,只感觉吕哲军所展现出来的姿态太吓人了,吓得听见动静不管是哪家的军队,士卒都情不自禁跟着吕哲军迈步的动静加入到轰隆作响的抬脚、踏地中去。
“什……什么?”齐王儋一看还真的是那么回事,下意识就产生一种糟糕的预感:“这还没打呢,各军的就被吓得学人家的节奏走路?”
吓估计是有,不过吓到学吕哲军的节奏走路就有点夸张了。不过现在还没有什么心理学,无法解释“群体效应”,那怎么又会知道在很有节奏的声响下,人的潜意识会情不自禁地追随?(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四章 孰优孰劣?
成军差不多两年,什么都不干每天操练的时间也持续了将近七个月,吕哲麾下所谓的战兵部队若是连跟随战鼓的节奏抬脚行军都不办不到,那可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有节奏战鼓声作为提醒,想要保持一致对于一直重复训练行军姿态的部队来说并不难办到。而且在战鼓节奏的指引下哪怕是没有长久训练的人,除非是脑子有点问题,不然跟着节奏抬脚踏地也基本能做到。
前方是一个又一个方阵的吕哲军踩着“轰隆”的脚步声在整顿队列,齐军此战统帅田荣收回目光之后发现己方军队渐渐也能整齐地抬脚、踏地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是用战鼓来控制士卒的脚步。”田广将田荣心里的想法用嘴说了出来:“这种法子可以借鉴。”
华夏大地有那么一千多年都是处于竞争非常激烈的时期,不进步就要灭亡的威胁之下,吸取他人的优点来改善自己已经是一种本能,谁也不会认为落后他人的自己学习别人的长处是一种丢脸的事情。
齐王儋依然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是真的以为己方的军队被吓住了,心里开始忧虑起此战能不能打赢,情不自禁就将心里的担忧说了出去。
“吕哲军有数十万,挑选三万精锐进行会猎不难。”臧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担忧:“再则,不过是动静比较大的行军罢了。不能因此确定那支军队是否无法披靡。”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可是齐王儋怎么还是有点心虚呢?他突然记起了吕哲是用军队开创了如今的基业,先后已经有不少对手躺在了与吕哲竞争的路上成为尸体。这心志在没有看见己方军队获取优势前怎么也提不出来嘛。
会猎是等双方都摆好阵势才会正式开始,而百兵布阵从来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好,哪怕是最为精锐的部队从入场到调整好阵列起码都需要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越是训练有素的军队需要用到的时间越短,反之则亦然。
在吕哲军和齐燕联军相续出营向会猎地点走去的时候,楚、魏、韩三国的君王全部带着相应的护卫向着会盟台前进,他们今天既是次序维护方也是观战方。可以坐在高台之上观看吕哲军与齐燕联军的表演。
事实上正式吕哲和齐王儋、燕王夏都是需要前往会盟台观战,不过齐王田儋率先提出打完再聚会。燕王夏后面也提出这样的观点,吕哲对此自然求之不得。
齐王儋和燕王夏有多少军事才能吕哲不清楚,不过要是由吕哲自己来指挥会猎的军队,吕哲军的战斗力起码会提高三成。这点并不是吕哲军的将领们自以为。而是吕哲对于战术运动和军队调动有着天然的自觉,再则就是吕哲军这边实在没有真正的大将存在。
吕哲军这边出营立刻排好方阵,直接就是在营地外面就将阵形布置好再前进,因此齐燕联军已经到达会猎地点了吕哲还在原地调整阵形。
齐燕联军的战车有五百乘,他们被摆在了整支军队的最前列,以横向方式展开,每辆战车的间隔大概是三米左右。在战车后方是齐国的击剑士,其中穿着重甲手持阔剑和盾牌的又在步卒队列的最前方,袒露上身手持阔剑的击剑士稍微靠后。现在这些击剑士正在军官的打声呼喝下排队。也不知道是很少操练阵形还是怎么回事,齐军步卒的队形排得有些歪歪曲曲,甚至是击剑士和弓弩手都有些混在了一起。
“齐人与我们楚人差不多。讲求的都是个人的勇猛,对于军队的阵势要求并不是太过看重。”说话的项梁,他正在为会盟台上的列国君王讲解自己的看法:“楚军与吕侯的军队有交过手,吕哲军的追求与秦军差不多,并不讲求个人的勇猛,讲的是依靠阵形进行整体的压迫。与之秦军不太一样的是吕哲军不但在大的阵形上严格要求,似乎还操练了以什为单位的小队配合。”
韩王成与楚国素有交情。和项梁接触的次数也不算少,他问:“那项梁公以为两种军队孰优孰劣?”
项梁倒是有问必答:“谈不上绝对的孰优孰劣,讲求阵势需要拥有一个练兵基地,有一套被证明有效的训练方式,很多素质优秀经验丰富的中层将领作为操练军官,这样一来才有基础。练兵基地好办,训练方式各国也基本都有,只是在一些训练的方法上有所区别,众多素质优秀的中层将领却是需要足够的底蕴。”
不但韩王成听得有些入神,魏王咎也是听得全神贯注。他们现在总算是有些恍然大悟了,原先还纳闷为什么吕哲派来帮忙操练魏韩军队的都是一些五百主、军侯的军官,最高军职也就是两个校尉,俾将、偏将一个都没有,原来操练军队真正需要的是这些中层的将领。
“吕侯那边招降了相当多的秦军将领,自然是不缺少优秀的中层军官,吕侯本人又相传是一位练兵大家,那么该有的底蕴有了,所缺的就是有没有足够的财帛和粮秣来维持多少身强体壮的壮士什么事都不用做只是训练。”项梁说得比较感概,南郡的矿产丰富自然是不会缺少钱财,吕哲又从百越那边缴获了数量居多的粮秣,只能说吕哲得到了个好地方又有足够的胆识和气魄去劫掠百越。
说了半天似乎没谈到两种军队的优劣,不过在场的人还是听得聚精会神,毕竟那是楚国兵法大家项梁在讲述吕哲成功崛起的关键,说不定以后他们能借鉴呢。
“对于两种军队来说,前一种成本很大,依靠阵形作战的军队只要阵势不乱,那么便不会有失败的可能。后一种比较依赖个人武勇的军队,平时并不需要养着一支什么都不干的常备军,只要在需要的时候才征集青壮成军,那么投入也不过是要开战再拿出储备好的兵器、粮秣等物资……”项梁其实说得很清楚了,常备军性质的军队投入巨大,财政和粮食不足根本就玩不转,那么投入巨大的常备军和临时征募青壮组成的军队哪个强哪个弱,还需要多说吗?
齐军、燕军……列国军队有常备军的存在,不过数量一直维持得不多,那是因为目前的生产力太低下了,大量的青壮不事生产对一个国家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因此组建常备军的代价真的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
像是耕战体系维持了一百多年的秦国,国库中的财帛和粮食该是列国中最多的,但是秦军中的常备军最高也就是在十万,通常是维持五万左右,打仗的时候除了常备军作为中坚力量,其余的士卒也都是依靠徭役制度和军功吸引招募而来。
“组建常备军的代价高昂,梁其实一直没有理解吕侯为什么有这样的能力维持,而似乎吕侯麾下的常备军数量足有四十万?一直是到得知吕侯麾下有一支专事生产的屯田兵,才摸到一丝头绪,”项梁说着露出苦笑:“不过模仿不过来啊,吕侯是新崛起,有大量的无主土地,我们……”
列国的土地基本都是有主的,且土地大多掌握在各贵族手中,他们想要组建屯田兵只有去开垦新的农田,只是能开发的地段几乎都被开发了,不像吕哲有一个未开发过的黔中平原,近来又获得了包括庐江郡、长沙郡、闽中郡、南海郡,这些要么是被战火破坏推倒重来的土地,要么是人烟稀少的处女地。
“这么说,此次会猎吕侯必胜?”熊心抬手指向调整好已经形成行军姿态的吕哲军。
“回王上,那倒也未必……”项梁知道熊心是不知兵才会问这种傻问题,耐心答:“战场之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两军交战不一定是精锐的那方获胜。”
看到敌军阵势严整并且行军姿态也是无比整齐,齐王儋也在提出类似熊心的疑问,而齐军主将和燕军主将都回答出与项梁差不多的答案。
吕哲军没有战车,看去重步兵和骑兵比较多,田荣猜想吕哲是想依靠重步兵和长矛兵来抵御的冲锋,可是若战车兵是重步兵配合长矛兵那么好防御,谁又会花大代价来组建成本那么高的战车兵呢?
“吕哲军中那些用布盖着的是什么?”臧荼手指那些被步军用身躯挡住不注意观察很难发现的东西。
田荣也注意看了看,口中猜测:“有两个轮子,用布遮掩着看不出轮廓,该是车弩或刀盾车之类的器械?”
臧荼认同田荣的猜测:“数量看去不少,只是不清楚是几射,射程又能达多远?”
田荣摸着下巴:“吕哲是从秦军序列脱离,其翁丈是秦国中车府令该是能得到秦国的车弩制造方法。秦军车弩分为单射和三射,单射射程最远可达五百步(约七百五十米),三射最远能达到三百步(约百五十米)。”
现在怎么也该明白吕哲是想用床弩来对付战车,可是车弩的射程远是远但准头不怎么样,再则会猎是两军相距三里(九百米),战车冲锋起来很快就能冲入敌阵,他们很怀疑吕哲的如意算盘能不能敲得响?
………………
上一章的章节数字错误,但是内容是对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五章 战争还有暂停的?
九百米对于用两匹或三、四匹战马拉动的战车来说也就是七分钟左右的时间,若真的是秦军制式的床弩每轮发射之后再装填拉弦起码需要十分钟左右,那么从齐燕联军的战车发力冲锋到双方短兵接触,床弩也就只能发射一轮而已。
吕哲军有床弩,齐燕联军也有床弩,身为武将对军事器械的了解都不陌生,他们认为吕哲要是把破坏齐燕联军的希望,放在那些只能临阵发射一轮的床弩身上,那肯定是没有用的。
床弩只能发射一轮,想要挡住齐燕联军的战车就要靠重步兵和长矛兵,田荣已经在心里盘算开来。
齐军的战车一辆净重是二百六十斤,燕军的战车是二百二十斤,加上三名士卒,其中一个是身穿重甲、两个轻甲,那么静止不动的战车起码是五百五十斤左右。战车冲锋起来会有惯性,那么肯定是要把相关的力学再算进去,保守估计一辆全速驰骋的战车碰撞力起码是在五千斤往上。
五千斤以上的冲撞力啊,该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抵御住?估计是要超级赛亚人了吧!?
“王上!”田荣见吕哲军即将抵达会猎地点,行礼道:“末将前去指挥,请王上在此静候佳音!
臧荼也在向燕王夏做出如此这般的举动。
他们还要按照齐燕各自的习俗择选《诗经》里面的诗来向自家的君王致意。不过一般都会选择《诗经?小雅?出车》这已经成了现今华夏文明出战时的惯例,其意思就是听从王命出战,请君王等待得胜的好消息。
一直到吕哲军保持阵形抵达会猎地点齐燕联军还在布置阵形。说实话齐燕联军无论是王室还是将军都不是原本国家的精华所在,也就是说他们在军队的操练和军事上等等的相关传承知识肯定是要存在缺失。
吕哲依稀记得在秦末战乱中,除了秦国之外的列国中也就那么几个人会摆阵,其中魏豹、项氏那些人是传承自祖上的知识,其余也没听说过谁谁谁在临战时能玩一手好的军事布置。
来到会猎地点,吕哲为了观察敌军自然而然又是登上巢车,他看到的是将战车摆在最前列的齐燕联军。其它的兵种也是有摆列小方阵,可是看了半天齐燕联军摆出的阵形也就是一个等长的四角形大阵。要说像是什么阵的话,看战车在前步兵成品字形在后,好像是是什么阵形都不是?
“主上,敌军战车全部摆在最前方。想来是要主动发起进攻,”蒯通也没看出齐燕联军摆的是什么阵,但是齐燕联军的进攻欲望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欺负我们没有战车嘛。”吕哲手指向齐燕联军还在移动的左右两翼:“敌军中的骑兵数量也不少,左翼安排的数量该是三千、右翼该是五千左右。”
战车冲锋在前,步军肯定是要跟上,那么就会形成中央突破单箭头,只是不清楚齐燕联军会怎么运用左右两翼的骑兵,若是左右两翼的骑兵也一同发动进攻,那就是中央突破加上外围双箭头形成合击。
吕哲这边的布置也没有严格按照所谓的兵法军阵来。他一方面采取的是秦军传统的阵势,也就是有重步兵就重步兵和长矛兵交替在前,形成一个由重步兵抬盾防御和长矛兵随时可以冲锋的中庸队列。这样的队列在没有开战之前每人的间距分得比较开,会这样是为了让后方的弓弩手得到命令有空隙向前布置箭阵。
田荣与臧荼所猜不完全正确,吕哲军那些用布掩盖起来的器械并不全是床弩,除了床弩、车弩之外还有不少的弩砲,全部的数量合起来该是在六百台左右。
吕哲这边的床弩、车弩是仿制于秦军又进行改良,每一辆弩车上都有安装易于拉弦的绞盘。每辆弩车需要三人操作,要是操作的士卒足够熟练射击的频率大概是三分钟左右一轮。
三分钟一轮。七分钟之内可以对齐燕联军发射两轮,考虑到齐燕联军的战车有五百乘,又考虑到哪怕是装上“望山”之后准确度得到增强,可是六百台器械想要完全歼灭五百乘战车也根本是不可能。
“主上,敌方有将领出来致师出来了。”蒯通提醒着。
古典战争有一项行为不能缺少,那就是双方派出将领在两军阵前致师。
所谓的致师其实就是一种两军阵前的谈话,讲清楚为什么要打这一仗,输了的一方又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场战斗是不是至死方休等等。
齐燕联军被派出来致师的将领份量很足,那是燕军的主将此次会猎联军的副将臧荼。
臧荼出来致师不是徒步也不是骑马,而是坐在一辆由四匹马拉动的宽大战车之上,这辆战车撗樁上树立的是燕军的主将旌旗,所代表的自然是这辆车包括其周围就是燕军的战场指挥中枢了。
吕哲自然是不可能亲自出去致师,他下了巢车在众多将领身上扫视,看了一圈将目光停在李良身上:“李俾将。”
李良立刻躬身成待命状态:“末将在!”
“此次致师由你前去。”吕哲实在是找不到人了,李良多多少少是读过书的,其人又渴望往上爬什么都学了一些,该是知道致师是个什么模样。
李良严肃着脸庞应“诺!”,看他毫不迟疑的态度,果然是个知道致师流程的人。不过他却是没有立刻就走,而是请示:“主上,这次会猎的目标和程度?”
目标也就是协议,这是早就谈好的事情。吕哲赢了齐燕不能再往南发展保持现在的国界线,,认同吕哲为南方霸主,承认魏韩受吕哲的保护不再染指。齐燕要是赢了,那么吕哲就同意派兵共同攻秦,同时魏韩要退出泗水郡,吕哲也要在立场上同意齐国占有泗水全郡。
“程度?”吕哲多多少少了解一点,不确定这一战会不会波及到双方君王,只是按照古典战争的惯例各方的君王哪怕战败都不会被俘或被杀。他沉吟了一下:“由齐燕来定。”
李良再次应“诺!”才转身离去。
“主上,您认为这一战能决定未来齐燕不再南下?”蒯通脸上是一副根本不相信的表情。
吕哲也不信啊,只是这一战要是打得好,起码是能为己方获得三到五年的发展时间,至于什么不南下之类的根本就是废话,齐燕不南下吕哲还想北上呢。
确定要打一场古典战争,吕哲这边特意向魏国借了战车,李良前去致师乘坐的战车还是从魏豹的座驾。
话说是古典战争,可是华夏大地已经有差不多两百年没有玩过这等花样,齐燕那边要是没有亡国过,那么程序自然是无比的古朴和典雅,现在的情况却是齐燕那边半知不解,吕哲这边也是装模作样,双方不过是在两军阵前再重复一下协议,进行必要的昭告流程,然后最后确定战事要打到什么程度罢了。
致师的流程一点都不像古典战争该有的上说五百年下谈数十年,更没有该有的互唱诗经来进行舌枪论战,以至于等着看一场古典致师的所有人大失所望。
李良回来后禀告,齐燕联军对于战争打到什么程度的最终决定是“权商”,也就是这场战争不是参与会猎的任何一方全部战死,那么这场战争就成了可以暂停、可以打到一半认输的模式。
战争还可以暂停?要是吕哲没有专门问过叔孙通也不敢相信,问题是古典战争还真的是可以打到一半某方可以请求暂停,暂停期间能够重新整队,整理好队形之后再接着打。
不得不说,能够暂停的战争模式还真的是有够奇怪也够怪异的,不过在春秋时期还真的是一种常态,毕竟双方约定会猎就是要打服一方,那么只有拿出真正的实力,不服要整队,那就等到整队之后再打,打到一方服了为止。
会猎这边发生什么事情都是被观战列国看在眼里,双方致师有什么约定也会有专门的人去告诉观战的君王。
说实话,这样的战争真的太久没有出现了,以至于得知这是一场可以“权商”的战争时,早已经习惯打起来要么是等到一方溃败或者投降才结束的列国君臣都是表情怪怪的。
“这……可以暂停?那要是某一方情势不利的时候喊暂停,那有优势的那方岂不是要亏死了!”熊心在拍大腿,脸上的表情有着一种明显的不可思议。
说到底还是断了有救传承的王室,君王家族中该有的知识全部没了,不然熊心也不会问那样的问题。
项梁哭笑不得:“不是这样,暂停是针对没有参战的部队,要是打到一半要求暂停的话,那些已经参战的部队就应该退出作战序列,该场战事不能再参与。”
这么一说就彻底明白了,也就是打起来之后不但能暂停,要是发现有某个局部要被歼灭,而哪一方不愿意那些部队被歼灭是可以用退出作战序列为代价来要求暂停的?
“按照礼仪制度,最终打赢的一方可以获得失败一方退出作战序列的三成士卒。”项梁最后补充了一句。
不过吧,这一套华夏已经那么久不玩了,还不会遵守规则谁也不知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六章 操蛋的古典战争
折腾了多久?按照现代的时间线该是从凌晨的五六点开始折腾到八九点之间,双方共六万人分成两边铺开,一直到致师之后那些“轰隆”的战鼓声和“呜呜呜”苍凉的号角声才算是完全的静止下来。
刚才还是满世界的喧闹,一时间相对的静止下来之后令人极为不习惯,排在两个阵营前列的双方士卒内心并没有因为战鼓声和号角声停止而感到平静。相反,天地间安静下来之后,两边的士卒内心里出现了一种沉闷的压抑感。
曹参因为敢打敢拼脑袋又灵活现在已经是一名校尉,他那一校的建制是两千持盾长剑兵和三千操作车弩、床弩、弩砲的……怎么说呢?吕哲把这些操作器械的称为战斗工兵。
一校之兵马,在过去其实不全是战兵,五千人中有三千战兵已经算是多,其余都是一些辅助兵种,例如辎重兵、后勤兵什么的。不过吕哲不是整编改制了嘛,对百人队或许还是单一兵种,不过到了千人队可不再是只有一类士卒了,很可能一校里面会有长矛兵、持盾长剑兵、持盾朴刀兵什么的混编,各千人队之间的协同作战概念也一再加强,那么辅兵之类的后勤人员当然是不能算在正式的战兵序列里面。
二千持盾长剑兵是用来护卫操作器械的战斗工兵,而战斗工兵的建制也与普通的士卒建制划分有了区别。概因不同的器械需要的操作人员都不一样,战斗的激烈程度也随时会改变基础人数。
打个比方,单射弩车因为有马牵动。那么是一个“车主”两个左右卒(手),车主是对战车该怎么射、射哪里的人,左右卒轮替着一个操作绞盘上弦、一个是搬动粗大弩箭进入滑槽,三人操作一台单射弩车也算是分工明确。
那么三射弩、五射弩,或者说还有弩砲呢?不一样的器械需要的人手都不一样,还怎么去保持伍长、什长的建制?只能是看实际的需要情况来编制了。
会猎啊什么的,曹参其实不懂会是什么情况。他战役其实也算打得不少了,要不也不会短短一年多之内立下那么多战功成了吕哲军的一名校尉(其实是吕哲关注加有意提拔)。他以往打的都是军队开到某个位置。看情况听从上司的命令操家伙带着人上去血拼,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敌我两支军队谦让有礼地互相不派出袭扰的部队,然后又斯斯文文的互相派人上去打声唧唧歪歪不知道在说什么就是不开战的事情。
斯斯文文的战争?那也算是一种战争吧!曹参已经不止一次看向上司的旌旗,可是下达发射命令的信号就是一直不来。他已经看到很多士卒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压抑,很多操作车弩的“车主”重复将手伸向扳机又收了回去。
黑对于士卒这种高风险的职业来说,临战哪怕是老兵也会感到情绪紧张,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平静或不当一回事,要真有这样的人早就稀里糊涂的死掉了,所以压压一片人摆开阵势站立着没有动静确实很折磨人。
每个士卒都在忍受着临战拼命前的安静,他们不是没有思想的木头,人人的小脑瓜里都会思考这一仗自己会怎么样,有人在担忧送命。有人憧憬着想立功,至于有没有人想要临阵脱逃也是肯定有的,那么就要看军律对于士卒的约束性有多强了。
军人不怕死?或者说想着为了谁谁谁该怎么去死?在民族主义盛行的年代这样的士兵会有。在民智开启的一个民族、国家面临即将灭亡的时候也会有。但是在民族主义和民智未开的年代,要说士兵愿意为了某个谁去死,要么是自己不死全家族要死,要么就是死了家人会获得什么利益,否则压根就没有人能活着想要去死。
在智慧生物的求生本能之下军人也是怕死的,那么每一个国家也会有相应地制定一套让军人去拼命的军法。既是临阵脱逃者斩什么的,几十必斩多少全族皆诛的军律。
站在巢车之上注视麾下士卒的吕哲心里的思绪也在不停的运转着。他所思所想就是自己麾下的士卒有没有拼死的理由。仔细想了想还真的有除了军法约束之外愿意去拼死作战的理由。
吕哲军的军饷制度是补偿士卒无法为家庭耕作的损失,士卒立功之后会有田亩赏赐,累积一定的军功之后会成为“士”族,而当士族是成为有爵位贵族的敲门砖,再则战死也不是白死有不菲的抚恤金。这里面有“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存在,也有提供士卒成为人上人的阶梯,更有免除自己战死后家庭失去主要劳动力生活变得困顿的后顾之忧。吕哲想不出自己麾下的士卒还有什么惜命的理由,只是这样军队维持起来成本好大,要是各处铜矿枯竭,能够封赏的土地也没有了,那么维持军队善战的体系注定是要崩溃的。
“……是啊,所以只能不断地开扩寻找财源,占领更多的土地来保证功勋得田。”蒯通嘴巴里在感慨,他不知道吕哲搞出来的东西已经无比接近军国扩张主义,只是在心里怪异的想:“双方摆开阵势要开打了主上竟然还有闲心去思考这个?”
吕哲现在去想那些不是对此战有百分百必胜的把握,事实上战事还没有结束之前谁敢说有绝对百分百必胜把握?会有闲工夫去想,那是因为这场操蛋的古典会猎需要在双方都同意的时候才能开打,他这边已经由李良再次去齐燕联军的军阵之中见齐燕的主将,按照古典礼仪齐燕那边也会派人过来,等那一套双方都同意开打的操蛋礼仪执行完毕,那才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开端,在此之前双方只能是互相干瞪眼待着。
曹参可不知道自己效忠的对象思绪飘忽到怎么去掠夺更多的财富更多的土地来保证军队的好战性,他在这种诡异的安静中不知不觉站麻了腿,正极力地忍受着腿麻努力保持好一名校尉该有的军姿仪表。
在安静的环境下,几百斤重的战车奔腾起来动静就被无限放大了,曹参所站立的位置能够看见战车,事实上弩车和弩砲在军队开到的时候就已经用沙包垫高,与之站立在平地的步卒相比较,操作军事器械的士卒都能利用高度看到有两辆战车从齐燕联军那边过来。
古典战争早就消失了一两百年的华夏大地,别说是士卒,除非是传承悠久的氏族家庭,不然谁也搞不懂都要开打了敌我双方的武将怎么还能在两个阵营的军队中来来回回跑。
虽然不清楚到底在搞什么玩意,可是作为一名武人的直觉,曹参知道战事马上就要开始了。
果然,挂着齐燕联军旌旗的战车来到己方的军阵没多久就转回去,等待那辆战车回到齐燕联军的军阵中,吕哲这边先是吹响了“呜呜呜——呜呜——”的号角声,然后战鼓也“咚——咚——咚——”非常缓慢但是有节奏的敲响,而齐燕联军那方急促的战鼓声也随即响彻起来。
“总算是要开始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早就受够了压抑的沉闷,战鼓声响彻之后小脑袋壳总算是不再胡思乱想,各部的军官也在打声地喊叫着一些让该部建制士卒注意的事项。
曹参也在大吼,他按照事先得到的交代,看什么位置范围内的军事器械要事先对准哪里……也就是定位的弹道预先瞄准,跟火炮事先标定射击诸元是一个开年。
齐燕联军的战车在什么位置一目了然,这年头战车奔动起来想转弯肯定是要倾覆,那么奔腾起来只能是走直线的冲撞,吕哲怎么可能放弃远程军事器械预先瞄准?
当然,操作弩车或弩砲的士卒压根就不懂什么是标定射击诸元,他们只知道一定要听从命令扣动那个粗大的扳机把滑槽的巨大弩箭给射出去。
“总算是开始了啊!”会盟台上的几个君王都在这么嘀咕。
要说整个战场谁是最无所事事的人,自然是要属这些在会盟台上不参战没事干的人,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古典战争原来是这么的沉闷,原先看得津津有味到后面只剩下无聊,巴不得吕哲军和齐燕联军赶紧打又赶紧分出胜负,要知道南边的太阳虽然不毒,可是晒久了怎么也是头晕目眩呐!
“果然是由有战车的齐燕联军先攻,他们正中的两百五十辆战车已经在往前预热,拉动战车的马匹跑出五十步就会开始加速,预计跑出一百步就能完成提速。”有相关军事知识的项梁在会盟台上有了一个新的身份,那就是为这帮不懂军事的君王讲解或解释战场情况。
“唔唔!”不懂军事的列为君王煞有其事地点着头。
两百五十辆齐燕联军的战车向前,后续的步军自然是要跑步跟上,每一辆战车后面跟着多少部队一直是有一个恒数,春秋时期是两百五十的一“彻”,到了战国被增加到五百人或是一千人。
曹参看到敌军的战车开始向前就一直眯着眼睛看,他是指挥远程攻击器械的校尉,第一轮的发射需要由他来下达命令……(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七章 早过时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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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五十辆战车成横列向前,每辆后面又至少跟着五十名徒步奔跑的士卒,说实话这样的场面看上去除了战马拉动的战车动静大一点,由于步军的数量略少并看不出什么浩大的场面。
一辆战车跟随的步军其实应该是五百或者一千人,这次会猎的总兵力被限制在三万,齐燕联军干脆就将每辆战车附属的步卒降低到五十人,天晓得这样一来哪怕战车能够冲乱吕哲军前阵,只携带五十命步卒有没有足够的能力撕开更大的缺口。
齐燕联军主动进攻,吕哲军这边的战鼓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两长一短苍凉号角声。
预先的应对方案已经早已部署,齐燕联军一动吕哲军的各级军官开始打声呼喝着指令,指挥远程攻击器械的曹参一直在喊“稳住”,前方负责指挥顶住第一波攻击的苏烈则是大声咆哮着让下级的军官们执行预先的方案。
隐藏在军阵中的拒马和鹿角在轻兵的几人合力抬动下被搬了出去,一直到齐燕联军的战车开始提速时,吕哲军的军阵前方已经立起了三道由拒马和鹿角布置起来的防线。
轻兵布置拒马和鹿角,抬盾的重步兵也开始和长矛兵分开,他们是五十人一屯的形成一个小方阵。每一屯的抬盾重甲兵都是对着直线而来的齐燕战车兵,那么重甲兵形成的小方阵之间也就有了间距,长矛兵则是在重甲兵后面并没有在前方竖立起长毛森林的刺猬防御模式。
“快快快。将斜面的盾墙竖起来,每块盾牌用铁条加固!”屯长雍齿的嗓门不小,他来回在自己的直属部下左边跑动着。
对付战车兵除了搬上拒马、鹿角之外并不存在用长毛方阵抵御的可能性,毕竟一辆奔腾起来的战车绝不是长矛阵能挡住的,那可是春秋战国无数士卒用鲜血和生命证实了的事情。
为了对付完成加速冲撞力数千斤的战车,历代的华夏将领智慧结晶是竖立斜面的盾牌墙,用斜面的盾牌墙去让战车的轮子形成倾斜。使得高速奔腾的战车两个轮子高度不一又被速度带得倾倒。而这个就要考验盾牌兵能不能及时的将斜面的盾牌阵移动,毕竟战车大范围的转弯虽然无法办到。但是小范围的改变方向还是可以,那么就要看维持斜面盾牌阵的士卒有没有那个胆量忍受可能的撞击来控制盾牌阵的移动,不但不能让拉动战车的马匹踩空了,更要保证能使战车的一个轮子有受力面。
等待自己这一屯的斜面盾牌阵被立起来。雍齿才转头看向后方不远处的曹参所在方向,只是看一眼就又扭头看向齐燕联军的方向,他看到的是齐燕联军的战车马上就要完成加速。
“还一点,还有一点……”碎碎念的曹参眼睛一直都盯着前方,他看的位置是弓弩手事先射出红色羽箭的标记,一旦齐燕联军快要到达射击诸元覆盖的位置,弩车和弩砲就该算好提前量发射了。
战车的重量哪怕是静止不动加上战车之上的三名士卒都有将近五百斤重,这也就注定由两匹或者三、四匹战马拉动的战车很难在短距离内完全提起速度,两军的间隔是九百米。部分弩车的最远射击范围恰好是齐燕联军即将完成加速的那个位置。
“一点,再一点……”曹参方才眯起的眼睛突然瞪大,口中也大吼:“甲序号弩车。——发射!”
当然,曹参一人的大吼怎么可能在渐渐吵杂的战场传播到每个人的耳朵,早早就调整好射击角度的弩车,负责发布号令的“车主”有的离得近听到了立刻扣动扳机,更多的是看见代表发射指令的旌旗摇动了才扣向扳机。
器械发出的呻吟声频繁响起,操作弩车的士卒能很明显地感觉自己所踩的垒高沙包堆一震。耳朵里也传来了弓弦嘣动的声响,随后是粗大弩箭发出破空声呼啸而出。
第一轮发射出去的粗大弩箭数量并不是太多。可是战场上的所有人都能看见,特别是在会盟台上面的人因为视野和角度的关系看得更为清楚。
“果然是用弩车作为第一波反击措施,就看能命中多少了。”项梁下意识就做出一个伸长脖子的动作,他的话音刚落,战场上弩车发射的弩箭战果已经产生。
粗大的弩箭在半空中发挥着动能,它们闪烁着冰冷含光的粗大箭镞有的刺进了马匹的身躯、有的捅进了战车的车身,更多的是没有命中战车这个预定目标钻进地面,或是飞远了射中跟着战车奔跑的齐燕步军。
被弩箭命中的齐燕联军战车,情况都不太一样,要取决于是被射中战马或是车身。
被射中战马的战车,战马被粗大弩箭钉在地上,整辆战车毫无疑问是形成了被动刹车,活着的战马前蹄因为突然的拉扯之力而折断,前重后轻的战车也像是后面猛地被推了一把似得由后往前整辆车翻了起来,身在战车之上的士卒压根就没反应过来之际就被砸成了肉酱。
粗大弩箭命中车身的战车,巨大的撞击力让那些身在战车上面不知道什么叫“安全带”的士卒都因为粗大弩箭和战车的碰撞被抛了出去,他们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嘴巴里也下意识发出惊恐的叫声,而战车有没有失去作战能力要看多少根粗大弩箭命中,命中的位置又是哪里,其结果是有的战车被射中要害又因为巨大的受力散了架,有的战车上面的人抛或跌出了车身但是战车还在奔动。
那些被粗大弩箭射中的齐燕步军,所产生的画面则是血腥无比,不少是四五个被串成了一串,有的干脆是被扫断腰、砸碎了脑袋成了残尸。
随着有伤亡出现,且形成的画面也着实是太刺激感官了一些,奔腾的战车没有刹车装置自然是想刹车也刹不下来,但是跟在战车后面的齐燕联军步军却是放缓了脚步。
齐燕联军的士卒说白了就是复国之后重新招募的,他们除了局部的冲突之外在成军之后压根就没打过什么会战级别的战争,十个士卒里面不知道有没有超过半数以上见过血,或者说十个里面见过血的根本就没有,一时间被吓住了也在所难免。
为了鼓舞或者说压迫军队继续前进,齐燕联军的本阵战鼓声敲得更大也更急促了,在战鼓声的作用下已经出战的齐燕联军步卒才有喊叫着加快步伐。
指挥远程攻击器械的曹参很忙碌,他不断是发出指令,分为甲乙丙丁序列的弩车和弩砲也相续发射,离得远的目标自然是不好保证命中率,可是随着距离不断被拉近准头开始变得准确了一些。
两百五十辆齐燕联军在六百米左右的时候只损失了四辆,靠近四百米到五百米之间的时候却是损失了将近三十辆,从发动进攻到接近吕哲军四百米的这个距离总共损失了三十三辆。
敌军已经快要接近四百米之内,指挥弓弩部队的梅鋗也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的情况,在齐燕联军的战车进入三百八十米这个距离时,他亲手摇动旌旗发出劲弩部队覆盖射击的信号。
吕哲军出战的弩兵部队有三千,他们早早就在拒马、鹿角和近战兵种的后面排列好队形,发射命令被下达后一声声“放!”的口令声中,一朵朵由箭矢组成的乌云呼啸着“嗡嗡”声像极是是蜂裙一般朝前方扑去。
“阶段式箭阵覆盖,这是秦军的拿手好戏。”项梁抬手指着吕哲军的大阵:“这样的覆盖会一直持续到敌军足够抵近,必要的时候甚至会不分敌我混着的进行箭阵覆盖。”
有些话项梁因为有韩国那方的人在场没说,历史上率先大规模装备劲弩的是韩国,每次临阵而战时韩军总是会一次性的发出射程远又遮天盖日的弩箭,因为有大量比弓箭手射程更远的弩兵,韩军也才一度被称呼为劲韩。
秦国本来就有制作弩机的技术,可是从质量和射程上来说比韩国的弩机要短也容易损坏,一直到秦国灭韩之后得到了全套的弩机制作技术,秦国吃透韩国的弩机制造技术做出了改良,射程达到六百米以上的撅张弩也诞生了,秦军每次攻城或者野战杀伤力极强的箭阵也就从来都没有缺少过,总是用这种战法很快摧毁敌军的作战意识,得到一场又一场大胜。
“吕侯的弓弩部队足有一万,齐燕联军那边的战车哪怕是突入进去,被箭阵连续覆盖的步军不是被射死就是退后躲避,因此齐燕联军首轮进攻不利之后必然会采取守势,那么战车的存在价值就要大大降低了。”项梁在预言。
战场上的态势十分的单一,齐燕联军的战车一直冲到接近吕哲军两百米范围内的时候损失才开始变得剧增,那是被弩车、弩砲、箭阵三重不断不断地覆盖,能够突入接近吕哲军两百米范围之内的战车数量已经不足一百辆,而后方的一万两千步军干脆是被接连不断的箭阵射得脱成了几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