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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之帝国再起全文阅读

作者:荣誉与忠诚     大秦之帝国再起txt下载     大秦之帝国再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七章:第三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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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百主?对,五百主!”军侯勉急得满头大汗,“命兵堡的左右次官接手防御!”

    因为兵堡驻军的特殊性,有主官自然是有次官,次官还分左右,他们是军侯与两名五百主。

    发布完正确的命令,军侯勉这时才发现大厅里的声音有些奇怪,一些不知道哪里延伸过来的圆管子传出各种动静,他走过去将耳朵放在一个圆管子注意听了一下,传来的分明是某处在厮杀的声音。

    “军侯,这些是兵堡的传声筒,上面的各个标志对应兵堡的一个位置。”屯长解释。

    “也即是说,可以在这里就能得到汇报,又能从这里向每个位置的守军发布命令?”军侯勉觉得很稀奇。

    大厅正中摆着一个案几,上面铺开一张羊皮,绘画的正是兵堡的构造。屯长请军侯勉过去时,勉才看到那张羊皮。

    仔细看了看羊皮,又观察了一下大厅,军侯勉哪里不知道这里是整座兵堡的中枢,可惜的是主官朔不好好待在这里指挥,要是一开始主官朔就待在这里,有这么一个熟悉兵堡的人来调配兵力,防御起来的力度绝对要比不熟悉兵堡的人强。但是主官朔战死了,现在军侯勉再痛惜又有什么用。

    有构造图,可是短时间内想要熟悉怎么可能?觉得自己待在这意义不大的军侯勉问道:“除了朔之外,谁最了解兵堡?”

    “是左次官高。”屯长答得很快。

    军侯勉在羊皮上找了找,很快看到左次官应该待的位置,他对应一下传声筒的标志。走过去对着圆筒大喊:“次官高!”

    连续喊了几声,另外一边传来回复,那是在问:“不是朔,你是谁?”

    要是平时。军侯勉发现这么有趣的玩意肯定会好奇地玩起来。现在军情紧急哪有什么玩心,立刻喊:“我是援军的军侯。勉。主官朔已经战死,你立刻赶来大厅接替指挥!”

    另一头,次官高正在从藏兵室调配兵力前去防御即将被撞开的入口门,听到陌生的声音又听到对方说主官朔战死。有那么一会他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从次官高的位置能看清楚外面的秦军还在破门,只是看不到被抛石车轰开的缺口,判断不了是不是缺口的秦军杀进去抓人问到自己的名字,而后在使调虎离山之计,毕竟这边有秦军在破门?

    “平,你来接手调配,我带人前去主室。”次官高喊的人是一名百将。他说着已经站起来,呼唤来五名兵卒,对着百将平一个拱手:“这里拜托你了。”

    百将平回礼应“嘿!”,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

    次官高刚刚走一段的时候还显得小心。看到走道里没有厮杀的痕迹又有己方兵卒或是在跑动或是列队待战,他明白自己是多心了,立刻加快脚步赶往主厅。

    在这段时间里,待在类似于军情调动室的军侯勉不断听到传声筒传来的军情汇报记得团团转,秦军已经连续投入三股兵力,除了陆地上的三个千人队之外,秦卒还将汉水上的空舟集中起来。他们将小舟并排钉牢,三两艘小舟钉牢之后再铺上木板俨然成了一个七米平方的连舟,每个连舟载上二十人左右此时此刻正向兵堡靠水的位置袭来。

    根据观察,秦军从水路而来的不止是有小舟,还有一些用树木造成的木筏,很明显是早就在进行准备?

    军侯勉不清楚前两天秦军是不是也这么攻打,等待看见次官高来了,他转述一下刚才的军情,却见次官高脸色一变也顾不得客套快步走向传声筒就是一阵指令。

    按照时间算来,围攻甲二号兵堡的秦军也该得知党旋惨胜的消息,他们攻打兵堡两天清除了外围的防御工事。本来是想用抛石车轰出几个缺口再全面总攻,可是党旋惨胜的消息传回,南郡很明显不会只有那支援军,见轰开了一个缺口也不再等待了,总攻的命令被下达。

    本地的八千多秦军投入进攻的兵力达到五千,余下的士卒则是在加固营寨。其实吧,兵堡的守军觉得自己防御不好,秦军却是认为小小兵堡能顶到第三天已经算是很厉害。

    在这三天里,秦军做了很多尝试,有一次甚至还成功破门杀进去过,可惜的是兵堡内的走道太狭隘,兵力能进去的有限,被守军给顶了出来,那处破开的入口更是被守军给封死。

    尽管攻击并不是很顺利,可是秦军基本已经摸清兵堡的防御布置,现在的进攻方式是他们觉得最多管齐下的方法了,要是这一次再无法拿下,他们只能选择闭寨。

    南郡的援军在来,秦军也不是没有军队在向这里赶来。

    十万秦军,除开正在攻击甲二号兵堡的这一部,山都方向也有两万,后方更是还有六万。

    邓县这一路被阻挡不前,战事的军情源源不断传回后方,司马欣得到战报后进行过深思熟虑,南郡的防御体系完善,一座兵堡就能挡住有床弩和抛石车的两万部队三天,而且看来哪怕是清理完外围的防御工事想打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他做过推演,南郡在南阳郡边界的兵堡要是个个都像正在攻打的兵堡那样,想要破开南郡的兵堡体系杀进去,十万兵力根本就不足够。

    短暂的试探,司马欣已经在考虑是请求援军,还是试探到这一步就停止下来。他可是知道王贲偏师对太原郡攻伐的进度,王贲一个月之内已经连破七城,杀死或是俘虏新赵多达六万,现下正在全力攻打晋阳,按照王贲的说法,北路偏师半个月之内打下晋阳不成问题。

    半个月?从太原郡向咸阳汇报军情最快六天可以抵达,再传到司马欣这边已经不止半个月,可能王贲现在已经打下晋阳在准备过冬,而他这一路大军算上从三川郡出发到抵达南郡边界已经用了十六天,正式开始攻打也已经有了三天。

    王贲用三天的时间席卷太原郡两百多里,司马欣所部三天时间过去一直被挡在南郡的兵堡体系之外,这个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要说试探到这里很明显就该结束了,毕竟一路势如破竹一路顿足不前,可是司马欣汇报上去后得到的命令是继续攻打南郡,三川郡已经又集结五万援军不日就将前来会合。

    拿出一半的兵力去攻打南郡?司马欣很怀疑这已经不是试探,而是徐岩恼怒于王贲能有那么大的战果,而南下这一路却是没有建功。

    不管怎么样,司马欣只能听命行事,至于还继续打下去是不是试探,那也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事情。

    必需要有所建树,这是司马欣对自己的要求,他已经命令山都那一路的两万按兵不动,而后率领六万部队赶往邓县那一路。现在他只知道进攻不顺利,还不清楚邓县一路损失近万,要是清楚这点他哪怕没有命令邓县一路暂时退却也会加快行军,而不是按照秦军的操典在战时每天只走五十里。

    次将司马欣率军前来,离本军还有四十里是邓县方向偏将军少艾知道的情况,他也正是清楚这点才会在敌军援军赶来之前做最后一次尝试。

    这位用《孟子?万章上》“知好色,则慕少艾。” 中形容年轻女子美丽来作为名字的偏将军长相却是也秀气,所谓“少,年少也;艾,美好也。”,难怪会用少艾这个名字。

    此刻,秦军偏将军少艾站在木桩搭建起来的高台上,看着己方士卒从缺口又从两个破开的兵堡入口不断尝试突破,可是每次进去的人数有限,已经有数次杀进去又被赶出来。从水路进攻的方向也不顺利,他听到的汇报是短时间内无法破开兵堡的水闸门,近六百士卒在水闸门外被射杀的人数多达一百三十余人,混乱掉入水中失踪的也有三十余人,损失了近两百人不得不缓退。

    “清除外围倒是简单,攻打主体难就难在内在走到狭隘,每进一步都要进行厮杀。”少艾正想到这里,突然看见有一处入口成功涌进去近五十名士卒,看得他在不知不觉中站立起来,心里期盼:“成功突破了吗?”

    兵堡之内,军侯勉所在位置正是次官高刚才的地方,他没有夺过百将平的指挥权,只是因为这里地方便于查看正面战场才特意到来。

    “让开的位置秦卒涌进来了!”传声筒传来这样的通报。

    百将平露出狰狞的表情,对着传声筒就喊:“差不多五十人就拉动机关!”

    杀进来的秦卒其实也在奇怪,他们是见到守军主动退却才涌进来的,走了一段距离不断涌进来的人被七弯八拐的走道分流出去,还在迷惑为什么不见守军抵抗了,不少人似乎隔一段脚下就会发出踏在木板之上的声音?

    没等他们欣喜成功杀进来,也没想清楚为什么隔一段就会踩出踏在木板的声音,一阵也不知道是什么响动,站在木板上的秦卒顿觉下面一空,落下去被尖锐的木桩刺穿。

    一些没站在木板上的秦卒看见同伴走着走着掉下去很明显被吓到了,他们再听没有被刺死的同伴不断发出惨叫,心里发毛之际整个走道突然一暗,随后不断响起尖锐物体将人捅穿的入肉声……

第二百二十八章:第三天(下)

    发现的四处兵堡入口皆已经破门,源源不断有秦卒杀进去,奇怪的是有的很快就成屯的涌入,有的却是刚进去就被顶出来,让外面待战的将士心中感到迷惑。

    秦卒进去后面对的是七弯八拐的走道,他们杀进去之后有的被排队而战的守军阻挡,没有被守军阻挡的则是遭遇地陷、地矛刺等等的机关,五百人不到一刻钟损失了近四百,余下的近百人也是被突然从顶上落下的门闸困住。被分成一节一节的秦卒遭遇到的是走道两边墙壁墙壁不断刺出来的尖矛,避无可避之下不用多久也要战死。

    放进一些,阻挡一些,兵堡的防御战术已经演练过数百遍,主官朔战死次官高接手指挥之后又重新让兵堡的防御体系变得灵活。

    少艾看见的是己方士卒不断的杀入,似乎兵堡随时可以攻下。但是,已经足有半个时辰了,杀进去的士兵至少也有千人,兵堡却像是一头饕餮似得不断吞食士卒却不见效果,他传达新的命令,让部分士卒进去后退出来说明里面的情况。

    兵堡之内的喊杀声其实并不激烈,守军一方只有在组织人用人墙战术肉搏之外都是依靠机关在杀人,秦卒很多时候不是遭遇守军而是被机关所杀对谁喊叫。

    外在看去只有两层的兵堡,其实它的地下还有一些构造,那是蚯蚓洞一般的坑洞,用烧制出来大约两米的园井链接而成,不过数量较少就是。它们的作用是用来运动,同时也是清理尸体。一队大约百人的守军已经连续搬尸体搬了两刻钟,这也是走道内一直在厮杀尸体却没有堆叠的原因。

    进攻讲求层次推进,这是惯例。越是精锐的军队就越遵守这个进攻惯例,概因战场也就那么大。能容纳多少人已经有定数。不过现在秦军已经顾不得什么进攻层次了,他们打了三天已经推测出堡内守军数量,这一次总攻就是要用人数优势像潮水一般地拍死兵堡不多的守军。

    少艾在等待杀进去的己方士卒有人返回,他现在十分迷惑兵堡之内的建筑格局。杀进去的士卒至少有一千五百人了。而兵堡本身也应该有一千四百守军,按理说攻进去那么多人也应该将兵堡拿下。再不济也该杀上顶层,可是很明显在还在争夺底层建筑。

    其实吧,杀进去的秦卒几乎都懵了,他们不但要突破守军的人墙战术还要小心地陷、地矛刺、闸门、两面刺。杀一段距离总是不断会面临岔路口,很多时候明明一直是在向前,可是好多次攻着攻着又绕回曾经走过的地方。惨烈的厮杀,外加好像无处不在的机关,神经脆弱一点的秦卒已经在怀疑自己攻打的不是属于人间的堡垒,而是地府。

    看看南郡发展的都是些什么兵种就能猜测出吕哲的心思,在艰难的阶段吕哲就搞出滕盾短矛兵。有点家当了则是什么兵种都要有足够的防御力。按照他防御至上的理念,起家之后就一直致力在构造地盘的防御链,甲字号兵堡在三个月内也就造出那么几个,外围的城墙是因为秦军远程攻击能力强悍没办法。内部防御能力会差吗?

    秦卒源源不断地杀进来,他们遭遇到的抵抗越来越强烈,每推进一步重要倒下几个人,激烈的厮杀战死者越来越多,个别走道没有机会清理尸体以至于战死者双方的遗体快堆满了。

    兵堡守军有了增援曾经达到一千三百余人,接近两个时辰的防御,虽然有机关可是也要有人去挡住,损失了近五百余兵力入口处的几个走道已经失守。

    到处都有厮杀,堡内守军利用隐秘兵道投入兵力截断秦军已经很难办到,个别隐秘的兵道在被发现之后不得不堵死,外面看不见但是秦军确确实实已经在掌握主动。

    军侯勉不熟悉堡内地形,也就承担起带着甲士支援危机地段的责任。他已经换了三个位置,这三个地段都是走向二层或者中央位置的走道。

    低沉的嘶吼声加上兵器不断交碰的声响充斥着整条走道,两帮人受于地形的限制几乎是人挤着人。经常看见的就是双方互相冲锋,毫无意外跑在前面的人都是避无可避被兵刃杀死,然后双方你干掉我这边一个我干掉你那边一个,直至有一方完全倒下。

    再次带人支援紧急地段的军侯勉再次推开可移动的墙壁,他们一个一个连贯进入厮杀的走道,对着秦卒的后方涌去。

    两相夹击杀光三十余秦卒还没来得及转移又有秦卒出现,一场人挤着人的厮杀再次爆发,军侯勉被挤着无法后退左臂受到重创躺在之后,一双双大脚立刻踩着他的身体,踩一次没事,踩多了鲜血立刻从口中呕出,若不是有人将他从地上拉扯起来,估计要被践踏到死。

    两千或者更多进入兵堡的秦卒和堡内的一千三百余守军,他们厮杀的身影存在于每一条走道。双方厮杀近两个小时,双方的损失都很大,秦军损失多少无法猜测,坐镇在军情室的次官高对本方的损失却是清楚。

    尽管有机关,但是厮杀两个时辰兵堡守军已经损失近四百人,按照次官高的猜测秦军的损失该是己方的三倍左右,也就是一千两百人。

    此时此刻,次官高眼睛死盯着长案上的羊皮纸,上面被划上“x”的符号在增多,每一个“x”字都是代表有一条走道或者房间失守。

    秦军攻了两个时辰,付出了重大的伤亡代价已经占据四个被发现入口附近的范围,若是没有军侯勉带人不断支援,可能秦军已经攻上二层。

    幸好这里是兵堡,秦军士卒大呼小叫能传的距离有限,军侯勉又三次都将发现二层走道的秦卒杀光。也幸好是迷宫式的地形,没有人带路想要步上二楼或者到达中央军情室除非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将主!”大厅的天窗处有人在大喊。

    次官高抬头看去,那是一个安排在顶层的观察兵。

    “十里外有一支军队从南方而来,看数量该有三万!”观察兵的语气听上去满满都是兴奋。

    “唔?”次官高露出喜悦的表情,“也该来了!”,他站起来走向传声筒,“各处指挥,逐渐放弃一层建筑,退守二层!”

    这是在事先就有的安排,如果是秦军在攻又有援军到来,那么兵堡就造成一种随时都会失守的假象吸引秦军,给即将到来的援军制造机会。

    得到命令的守军开始且战且退,进攻的秦军发现守军抵抗力度减少,以为守军扛不住了自是兴奋更加拼命地进攻。

    少艾等了很久没有士卒返回,而现在攻进去的兵力已经接近两千,后面还有士卒在源源不断地进去。他洒出去的斥候应该也探查到南郡援军到来的消息,可是跑回来汇报还需要一段时间。

    兵堡守军主动退却,少艾派去的士卒也总算能回来那么几个,他听士卒述说,对兵堡内部走道众多,地形与迷宫无异感到吃惊。这种兵堡在华夏历史上还是首次出现,难怪已经杀进去了,足足打了两个多时辰还没能攻下。他听到兵堡内部还满布机关,心里的诧异更深。

    稍微在脑海中想象一下,可能不准确但是已经有了轮廓,少艾心想:“神出鬼没突然出现的守军威胁太大,随时能截断进攻方的头尾。这种兵堡哪怕是连续攻上三天也敢肯定能不能拿下第一层……”正思考着,前方爆发出欢呼。

    负责率军攻打的一名校尉欢喜地跑来,“禀告偏将军,我军已经拿下首层,现在在全力攻打二层楼梯!”

    少艾刚刚还推断三天之内难以攻下,在思考是不是在敌人援军部队到来之前撤兵巩固兵寨,听到校尉的禀告愣了愣,下意识看向兵堡发现士卒正在涌进去,一时间心里感到不对劲。他稍微愣神之后脸色大变:“退!全部退出来!”

    汇报喜人军情的校尉错愕了,他很想说“马上就要拿下兵堡怎么能够撤退?”,可是秦军的纪律性不允许抗命,因此哪怕心里不愿意也只能应“嘿”,前去执行命令。

    次官高命人将大厅道路完全封死后一直在指挥各处准备放下一直隐藏未动的闸门,他听着观察手不断汇报的数字,“秦军进入人数约两千五、两千六……”,想着应该下令放下闸门了,命令还未下达却听见秦军在撤出的汇报,立刻大喊:“全部闸门放下,二层兵卒利用隐秘兵道逐个地段剿杀!”

    轰隆的声响开始在兵堡的位置发出,那些铁质的闸门落下时,一些倒霉的秦卒竟是被从头顶砸中,哀嚎一声身躯要么被在倒下时被切成两段,要么就是颈部折断直接身亡。

    “上当了!”几乎每个涌进兵堡被铁闸门困住的秦卒心里都这么想。

    少艾命令下达,大概是校尉去执行命令的路上,一骑快马喊着“紧急军情”驰骋而来。

    快马在高台前下马,“噔噔噔”地抬着木梯来到少艾面前,“禀报偏将军,南方七里外发现三万敌军!”

    少艾忍不住呼吸一窒,“来得好快!”,猜测兵堡故意吸引己方部队大量进入成了现实!

第二百二十九章:一轮床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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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艾看到部分进去的士卒跑出来,那些跑出来的士卒脸上带着慌张,心里那种不安在斥候的汇报中成为现实。敌军还在七里之外,无论如何也要尝试把困在兵堡的士卒救出来,他快步走下高台,抱着能救多少算多少的心态,亲自接近兵堡。

    兵堡之内真正是到处都在厮杀,声音之大连外面都能清晰可闻,少艾靠近后听到动静痛苦地闭上眼睛。

    邓县方向的两万秦军不过才来三天,党旋那里损失了七千,攻击兵堡的前两天又损失了近千。在这第三天杀倒是杀进去了,可是那分明是守军观察到援军到来设立的陷阱,那么又该损失多少?

    兵堡用来隔离走道的铁闸门足有一寸厚又连接着两边的墙壁,用木桩撞都要撞上很久,困在里面的秦卒想撞也没有木桩,他们听着激烈的厮杀声只能用手里的兵器去尝试挖或撬。两边墙壁不是砖块就是水泥墙,或许倒弄上几个时辰能弄出个缺口,但是他们注定不会拥有充足的时间。

    意识到着急没有用处的少艾带人返回兵寨,他呼喊着让士卒加紧时间固防,而后又派人快马赶去北边的方向汇报这里的军情。

    这一路的秦军还能待在兵寨内的数量满打满算没有超过六千,少艾原本是进攻,攻击不利敌方援军又到来,霎时攻势就要变成守势。他思考一下党旋一万打一万三自身损失七千的比例,心里真的不知道六千人能不能依托兵寨抵御即将到来的三万敌军多久。

    “次将一天前从酂县出发,算算时间今晚或明日就可抵达。我只要固守到那个时候……”少艾心里其实挺黯然的,虽说早知道进攻不会顺利,可短短三天之内损失了一万以上的兵力又没有攻下一处兵堡,那也显得太无能了。

    梅鋗起先是想绕路。利用同样穿黑色战袍亮出“秦”字大旗假装成秦军从后面靠近再袭击。但是这个策略在被执行之前因为到处都有秦军斥候而胎死腹中。

    一计不成,梅鋗一路上时快时慢。一切都是按照斥候刺探秦军攻打甲二号兵堡的情况在调节行军速度,不然他们速度快点早该抵达了。

    秦军开始对甲二号兵堡发动强攻,梅鋗一直在等待的机会来了,强攻必是会投入大量兵力。他想着秦军投入兵力想要回缩需要时间,利用这个时间差说不定能达到一举击溃秦军这一路。

    七里路,其实哪怕是正常行军一个时辰之内也就能走完,梅鋗下令加快行军速度只用了两刻钟就接近四里之内,双方俨然已经能够遥遥相望。

    骑跨在战马上的梅鋗看见的是秦军正在加固营寨,兵堡偶尔会有一些秦卒狼狈的退出。

    接近到两里时,梅鋗开始在安排进攻的序列。藤甲兵和部分弓箭手加速走向前列,他们是第一批前去试探秦军营寨远范围攻击武器的部队。包括他在内的人,如两千身穿皮甲的跳荡兵和其他兵卒,接近两里内改道前往兵堡的方向。

    阵阵苍凉的号角声从秦军营寨发出。这种用木栏、拒马、排木布置出来的营寨一直是秦军野战时的惯例,军营会分为五道层次,想要进攻只能一层一层的打进去。

    三千左右的秦军弓弩手跑动着聚集在南郡援军而来的方向,还没有过度磨损坏了的七部床弩则是在士卒的号子声中被抬上特意搭建起来的高台。营寨的中军巢车之上,少艾目不转睛地注视敌军的动静,他的身边站着一名首次黑黄双期的士卒。

    “果然啊,看去黑茫茫一片,南郡的守军身上的战袍与我军同款。”少艾心里的感受与党旋一样,迷惑于已经开战了吕哲为什么不改制战袍,起码也该弄上一些让士兵能够分辨的标志。身为偏将军的少艾心里的想法比党旋多一些,“吕氏哲不改制战袍,是想表达什么?”

    也难怪不少人会奇怪了,开战之后吕哲还保持秦军制式的战袍,哪怕是军队的建制也保留,难免会让人有诸多的思考。他们哪里又知道吕哲不改的理由很简单,一方面是更换战袍有些来不及,另一方面是抱着混肴敌军的心态才不改。

    周文与党旋的森林一战说明很多问题,能打到那份上不正是混着厮杀难以辨认敌我吗?对于南郡士卒来说不好辨认敌我受到的影响要小,毕竟南郡士卒操练的时日短,打起来战力逊于秦军。秦军强,军律严,不好分辨敌我对于秦军来说就很要命了。

    负责试探远范围打击能力的南郡一部,他们在接近秦军营寨四百步时,秦军弩手在梆子声中发出第一波弩箭,缓慢推进的藤甲兵队中不断喊出竖盾的口令,一阵“嘚嘚哒哒”的响声随着弩箭的落下发出,大部分弩箭撞击到滕盾时都是滑开,证明经过煮练的藤制防具在防御箭矢够然有它的作用。个别从缝隙射入的弩箭,箭镞射中板状的藤甲也是滑开,只有很少一部分的箭矢射在关节处才从藤甲的空隙钻入皮肉引发一声闷哼。

    藤甲兵在不断落下的箭雨中缓慢地推进,随着越来越靠近秦军射来的箭矢也不再只是弩箭,显然箭塔之上的弓箭手也开始在射箭。同时,距离变小之后弩箭的力道也越来越强,它们射来时已经可以钉在滕盾上而不是被滑开。

    带着大部队的梅鋗停在兵堡与秦军营寨中间,期间还围杀不少从兵堡逃出来的秦卒,他们立稳脚步时已经在准备搭建军营。

    派上一部分部队去试探秦军远程攻击范围是其一,拖住秦军好能不受袭扰的搭建营寨才是主要的目的,梅鋗在秦军中当了四年多的五百主,不但学了一身关于箭阵的知识连驻营步骤也学了个通透。

    立稳步伐构筑营寨,又派人与兵堡取得联系,梅鋗的下一步是调动一万部队从东面的位置向秦军的营寨推进。

    这时,先期推进的部队已经接近秦军营寨一百五十步的范围,到了这个距离每再推进一步受到的打击会越来越强,跟随在藤甲兵后面的弓箭手哪怕有藤甲兵的掩护也倒下了一百余人。

    一百五十步,已经是弓箭手攻击的范围,盯着秦军营寨下雨一般的箭矢,南郡这方被掩护在后面的弓箭手也在梆子声中射出手中的第一箭。

    梅鋗下达完命令转头看去的时候,看见的正是己方的试探部队顶着箭雨射出第一波反击,此后是双方你来我往的互射,可是秦军有工事依托,己方射程没秦军远明显要吃亏不少。不过,他没有下达让先期试探部队后撤的命令,等着看调动起来的一万部队从东面进攻会有什么效果。

    身在巢车之上的少艾似乎从敌军身上看到了属于秦军的影子,说的不是一样的战袍,而是相同的刺探和进攻的意图。

    秦军会打诡计之战,但是更多的时候是用堂堂正正的战法。梅鋗采取的战术就是秦军堂堂正正两路分击的战术,让一部分部队先去吸引大部分弓弩手,而后再出一路。后面这一路的部队进攻,守军若是没有足够的兵力,那么就要好好思考一下防御的先后策略。抽调弓弩手过去防御,那么对先期一路的打击必然会下降。不抽调弓弩手?那第一道营寨设置的木栏、拒马等物就等着眼睁睁被搬走吧。

    “床弩,射击!”少艾果断做出选择,“而后抽调弩手前去东面。”

    牙酸的松弦声奏响,排列成墙的藤甲兵们,有四个位置只感觉一阵巨力袭击,力道强劲且又粗大的弩箭直接射崩了三米范围内的滕盾墙,连续穿透五六人砸出一片空地。三根射高了的粗大弩箭则是落在弓箭手之间,每支弩箭失去动能之后都串着一排人。

    哪怕是秦军射来的箭矢不断杀死身边的同伴都只是让客军这些弓箭手心惊没想过要跑,但是看见粗大的弩箭射来不是砸开一片盾墙就是将人变成一串,他们发愣之后心惊演变成无比的恐惧,竟是“哇哇”喊叫着转身就跑。

    藤甲兵在苦苦支撑,为的就是让身后的弓箭手能够对秦军造成杀伤,他们被秦军的弩箭射懵反应过来之际发现弓箭手只是一阵就崩溃,刹那间无不是在心里破骂。

    远方关注战况的梅鋗也在跳脚,他知道客军的战斗意识不强,但是真的没有想到只是一轮床弩就能让他们崩溃,一片破骂一边赶紧让身边的号手鸣金示意两路全部退回来。

    “这下好了,秦军主将一眼就能看出这支军队战斗意识不强!”梅鋗恨恨地对着旁边的同僚抱怨。

    巢车之上的少艾其实也愣了啊,南郡援军气势汹汹而来,一来就派兵堂堂正正的推进,他心里产生敌军凶猛的想法。才没多久了呢,估计也才两刻钟吧,此前能在箭雨中坚持的敌军竟是被一轮床弩直接射得崩溃,这个落差也太大了一些。

    “是计?还是……”包含党旋和刚刚受了兵堡的奸计,算来算去已经被暗算了两次,少艾无法猜测这一幕是不是又是敌军的阴谋。

第二百三十章:暂时的沉静

    南郡本部的兵卒有需要保护的人,他们无论是战兵还是辅兵,只要不是那种毫无希望的死局,他们起码还能坚持。客军在南郡无牵无挂,用现代的语言来形容就是毫无责任感,打得赢固然是好,稍有挫折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跑。

    好好的一次试探,在藤甲兵的掩护下抵近秦军营寨,前进的过程中藤甲兵付出了近两百人的死伤将客军的弓箭手掩护到弓矢射程范围内,没想客军弓箭手只是射出一轮箭矢,秦军一轮床弩就让他们崩溃了。

    转身就跑的客军弓箭手失去了藤甲兵的掩护,秦军的弩手一见怎么会放过杀伤的机会,客军弓箭手转身就跑的举动引来的是秦军拥有四百步杀伤范围的弩矢,溃跑出四百步之外中箭躺在的客军弓弩手至少有七百。

    这一路梅鋗派出的也不过才两千藤甲兵和一千五百客军弓箭手,等待试探的部队撤回,藤甲兵剩下一千七百余人,客军弓箭手倒是还有八百余人。

    一次试探,过程不超过两刻钟,竟然有一千的伤亡,虽说当场战死的只有四百不到,可是这也太让梅鋗恼火了。

    梅鋗一方面满意藤甲兵进退有度没有辜负小半年的操练,另一方面则是双眼冒火地看着跑回来后一脸死里逃生表情的客军弓箭手。

    “挑出率先奔逃者,斩!”语气很冷,梅鋗也不打算姑息,他拿出了铁血手段。

    藤甲兵亦是一肚子的火,听到命令围上去,在客军弓箭手错愕或者愤怒的喊叫声中拖出近百人。

    有第一次一定还会有第二次,梅鋗哪怕觉得时机不对也下令让除了构筑军营的人,接应兵堡清除堡内敌军的那些。余下的人都集结过来。他必需用这一百颗人头来起到震慑作用!

    三万大军中有一万五千人是吴芮的手下,还有一万是整编于大大小小首领的部下。他们被集结过来后,梅鋗让战兵部队维持次序,然后让人押着近百双手被反绑口被堵住的溃兵过来。

    看着不明所以的近三万人。梅鋗的嗓门很大:“未战而逃。愧对君父,罔顾袍泽。固斩之!”

    “嗡嗡”的交谈声顿时响起,来自吴芮那边的一个头目高举起手,而后迈步走向梅鋗。

    这个头目靠近了急切道:“首战还未适应,军棍惩罚就好。哪能还没有开始打就杀自己人呢?”

    “不杀这百人,日后战事僵持再出现溃逃,死的就不是百人了!”梅鋗指着正在观看的近一万五千人,“勤,慈不掌兵,非是我刁难客军,若是我军出现未战先逃。斩的就不止是百人,该是所有溃逃者。”

    客军来到南郡之后,南郡的军官一直在强调军律,一支军队没有军律与散兵游勇没有区别。顺风仗能打遇到硬仗就该迅速崩溃,不但是头目勤,很多吴芮麾下的头目都赞同这点。

    现在梅鋗又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头目勤哪还有什么语言,苦着脸拱手退下。

    “各位将士,望你们能记住以下的话:战,夫气也;胜,不可泄气;遇战无令,退者,俱斩之!”梅鋗说完对着等待行刑的兵卒挥下手臂。

    暂时没有准备专门用来斩首的鬼头刀,两名兵卒按着人,一名兵卒“嘿”的一声对着跪着的人后背捅出手中的短戈,刹那间尖刺入肉声频繁出现,口被堵住的人临死只能发出闷哼声。

    观看行刑的人表情不一,唯一相同的就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朝地倒下不断留出鲜血的尸体,那边的梅鋗还在不断警告,那句“再有无令溃逃者,皆是如此下场”像是魔音一般地灌入他们的耳朵。

    初步达到震慑作用,梅鋗见没人起骚动心里其实也松了口气,他看向秦军营寨的那个巢车,注视了有一会才转身向兵堡的位置走过去。

    秦军营寨,还在巢车之上的少艾自然是从头看到了尾,他从南郡守军的身上看到越来越多秦军的影子,就连战场纪律都那么的一模一样。秦军战时也有严格的战场纪律,无令退却者无论有多少人都是处斩。

    少艾对刚才南郡守军出现的兵种感到好奇,他让一什士卒出营扒来一身的敌军甲胄看了看,发现敌军的甲胄竟是用藤条编织而成,试着拉扯了一下发现藤甲比较坚固,用手摸上去感觉也很滑。

    “难怪箭矢远了会滑开,”少艾闻了一下,他闻到了桐油的味道。

    藤甲的组件分为前胸、两肋、两肩、摆裙、护膝,藤甲兵后撤的时候有讲战死者的尸体拉回去,秦卒捡回来的并不齐全,少艾看见的只有前胸甲、摆裙和滕盾。

    “这种甲胄肯定怕火!”少艾瞬间有了判断,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将滕盾丢入一个火盆,刚刚丢进去滕盾瞬间被点燃,不一会儿就全烧了起来。

    刚才梅鋗带兵前来少艾在巢车之上看得仔细,南郡的援军至少有三千身穿藤甲的兵卒,他立即命弓弩手在箭镞上缠绕布条作为火箭。

    “可惜了,这次没有携带黑油。”少艾说的是大秦军团在统一之战后期每战必会用抛石车投出去的利器,那是一种经过简单烧炼的石油。

    大概一个时辰,秦军的掌佐已经将营内剩余的兵力统计完毕,两万秦卒剩下的只有六千三百二十六人,可以说三天之内真的是损失过半,这在出发前是很难想象得到的。

    能作为两路前锋之一,少艾麾下的秦卒自然不是各地集结起来的郡县兵,他们是以蓝天大营的军官作为骨干,再配以征召而来的征召兵。这样的军队,士卒大多有经历过统一之战,战力仅次于边军和蓝田大军,比之戍卫咸阳的京军还要强上一些。

    先前不是时候,现在却是不得不问。党旋被少艾喊过来描述作战经过,讲述的过程中变成了一问一答。

    “……首次败了溃退,然后敌军短暂休整之后转身杀回?”少艾俊美的面容露出迷惑的表情,“你说这是一个计谋?”

    “是的,偏将军。”党旋也觉得用一万人部署计谋说不过去,解释:“不然怎么解释首战敌军一触即溃,后面返身杀回那么耐战。当时若是没有一千派去追击的部队返回,敌军肯定会战到全军覆没。”

    “想来敌军之中也有能人……”可不是吗?有那个魄力用一万主力诈败来部署计谋,少艾扪心自问自己没有那个魄力,他问:“可知道当时秦军的主将名字?”

    党旋露出了羞愧的表情:“未曾知晓。”

    少艾沉默下来,很详细的思索一下党旋的描述,想着想着露出苦笑:“两军战袍一致,敌军没有改,我们是不能改。难道日后作战无法分辨敌我,这……”

    党旋反应比较大:“当时天色昏暗,厮杀的人都是一样的战袍,事后我问了士卒,他们混在一起厮杀为了辨认敌我分散了心神。职也想了一下,若是能清楚分辨敌我,战事经过不该是那样。可见敌军正是用这种狡猾的方式才能坚持那么久。”

    哪有正统秦军要改自己的战袍呢?哪怕知道了也没有办法,就如少艾所说的那样,他们是秦军,自然是没有更改战袍的道理。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无不在想:“敌军也太没脸没皮了,竟然无耻到这一地步。”

    做完杀一儆百的梅鋗调动两千跳荡兵和五千客军防备秦营,又抽出一万兵卒驻营,他亲自带着一部分人来到兵堡外围,注意倾听之下兵堡之内还不断有喊杀声传来。

    他们也已经与兵堡内的守军取得联系,梅鋗派了一部分藤甲兵从缺口和入口进去,打了一段距离被铁闸门所挡,重达金千斤的闸门想拉开也不是一时半会,从外面往里面清的速度快不起来。

    守军的意思是让部分兵堡的兵卒下来带着援军走暗道,然后援军再想法从二层的暗格进去,这样一来以优势兵力内外夹击,天黑之前该是能够将堡内的秦卒清理完毕。

    军侯勉已经从二层的暗格下来,他简短地向本地最高官长汇报一下作战经过,说到主官朔战死时梅鋗一脸的怒气。

    “主上说了多次,指挥的职责就是指挥全军,不是去逞凶斗勇。身为官长一死,兵卒由谁来调配,没人指挥兵卒该怎么作战!”梅鋗说的就是南郡各军的作战思想,他问:“后面是你指挥守军?”

    军侯勉哪敢夺功,照实回禀:“是兵堡的左次官,高。”

    “总算有一个尽责的。”梅鋗初战不顺,会有那么大的怒气跟刚才试探不成有很大的关系。他又说:“清理完兵堡的敌军,你与次官高合作恢复兵堡的防御工事。”

    “嘿!”军侯勉行礼只有领命的份。

    看着军侯勉又从用盾牌搭起来的斜坡爬上去,梅鋗的目光转向南方,三万军队赶来救援兵堡的目的已经达到,后面还有七万大军在鄢县。

    秦军的进攻方向不止邓县这一边,离甲二号兵堡约五里外的山都方向也有两万秦军。另外,秦军有六万主力一直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是会来邓县这一路还是山都那一路,吕哲所率的七万大军最稳妥的是停在鄢县。这是事先就已经布置好的作战方针。

第二百三十一章:局部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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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军的秦军方式正是找准了南郡守军的软肋,显然是经过熟思熟虑才做出的安排。

    邓县与山都是南阳郡的两个大县,两地相隔越是五十里,能做到朝发夕至的行军。同时酂县与山都和邓县两地的距离一个是六十五里一个是七十里,酂县与两地基本也是两日之内可以抵达。

    司马欣的思路有两个,其一就是看哪一路能突破,主力就向那一边进军;其二就是那一路成功吸引了南郡大量守军就从虚弱的那一路打进南郡。

    显然,司马欣的试探没有得到应有的效果,邓县这一路突破并不顺利,山都那一路在森林里拖慢了行军时间还没有开打。

    少艾率领的这一路三天之内损失过半消息传到酂县的司马欣这里,他面临再不支援邓县这一路就有可能被吕哲所部拖住歼灭的危险。

    秦军被一路前锋被歼灭在统一之战时有发生,司马欣对邓县一路的求援其实是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重视的是战局接下来的发展。

    如果能将吕哲的主力吸引过去,那么牺牲一路两万秦卒未尝不可。司马欣甚至巴不得吕哲将所有部队都派过去围攻少艾所部,这样一来他就能够率领主力与山都那一线的部队会合,有邓县那一路将敌军主力吸引住,那能走的棋路也就多了。

    前线回报的军情告诉了司马欣一个事实,南郡的防御体系十分完善,想要攻进南郡根本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没有将拦路的兵堡逐个攻破,哪怕是找到路绕开,那么补给线一定会被袭扰。

    按照少艾的汇报,拥有箭阵之利的秦军在兵堡没有援军时想要攻破似乎不难?司马欣的主力可不像少艾那一路只有三部抛石车。用箭阵压制再用四五十部抛石车昼夜抛石。一个白天砸毁兵堡应该不难吧?一天一个的砸过去,山都这边的兵堡才几个。花个四天左右的时间,那不是突破防线了吗?

    只不过,司马欣也清楚兵堡在南郡的防线只是其中一种,后面不但每县都有城池。甚至一些山岭也被吕哲构筑工事,真可谓是防御得跟龟壳一样。

    南郡完善的防御工事让司马欣明白一件实事,他左思右想之下写信给三川郡洛阳的徐岩,明言初步试探得到的结果是南郡没有几昼夜席卷数百里的条件。写完信又快马送出,身在洛阳的徐岩收到信件大约会是七天之后了,会有什么样的思考,不是司马欣所能猜测。他没有得到新的命令之前只能拔营。

    六万秦军已经现下已经抵达筑阳以南大约二十里,这里离山都约是十五里,离邓县大概二十里。司马欣驻营后派出部队向两县索取粮秣,同时他情知自己大摇大摆进军的消息应该已经被南郡斥候回馈回去。

    为了让吕哲知道自己已经主力进发的消息。司马欣是刻意让敌军斥候抵近侦查,他相信得到自己主力进发消息的吕哲必会率军北上,那时要是能在南阳郡与南郡的交界处来一场野战,要是他能击溃吕哲的大军,那么南郡有再多的防御工事又怎么样,失去军队后还是不是成了摆设?

    吕哲收到秦军主力南下的消息果然北上了,梅鋗一部三万驰援邓县兵堡是司马欣已经知道的消息,可惜的是吕哲亲率的七万到了鄢县竟然停了下来,这出乎司马欣的意料。

    按照司马欣的思考,吕哲一年前不过是一个军侯,虽然听说熟读兵法可是很年轻,年轻就意味着沉不住气,没想到吕哲虽然年轻却没有火急火燎全军压上,着实让司马欣高看了一眼。

    吸引不成,司马欣该好好考虑邓县那一路的情况了。虽说秦国历史上先锋军全灭次数多,造成的影响不会大,可是既然拿准无法绕路突破,那就山都那一路暂时不动,主力补给完粮秣之后就全军赶往邓县。

    秦军喜欢堂堂正正之势,司马欣不信主力去了之后吕哲还龟缩在后面不动,这种事情就像是在钓鱼一样,吕哲不动司马欣就能吞下梅鋗这条三万部队的小鱼,顺便把少艾攻了三天没有攻下的兵堡拿下,再好好研究是什么样的内部构造让兵堡失去外围工事后还能支撑那么久。

    六万秦军主力在战事爆发的第一天行军了五十里,从两县补给粮秣耽误了两天,在这两天里吕哲也率军抵达了鄢县。

    鄢县现在是前线的囤粮地,娩杓两天之内来回运输,总共运了三十万石粮草到了这里。吕哲率军北上的第一个驻扎城池也是择鄢县。

    在鄢县的前方还有一个邔县,两地距离不过才二十五里左右,在战争爆发时若说兵堡是第一道预警线和阻击线,那么邔县和鄢县形成的遥相呼应之势就是南郡面对南阳郡防线的第一道防线。

    在影视作品中,演绎的攻防战总是看见守军全部龟缩到城池之中城外全是敌军,其实真正的固守战根本不可能将部队全部龟缩在城内,城池的五里之内最少也需要有一个卫星营寨,要是事先准备充足更会有不止一个的卫星城。

    华夏历史上,上演过无数次的城池攻防战,有着无数的例子证明一件事,要是将兵力全龟缩城池,那么就等于完全放弃主动再无翻盘的机会,城池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南郡在邔县和鄢县的城防布置基本是以原本的驻军营盘成为互守之势,历史上证明这样的布局能够有效地牵制敌军,那是成百上千次战例证实的有效布置。

    吕哲率七万大军抵达鄢县之后一直在密切注意前方的动静,他是派出梅鋗所部三万大军支援兵堡后才得知周文所部全军覆没的消息。

    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吕哲真的被惊得不轻,他心里一直潜意识的觉得刚刚成军不到半年的南郡部队不会是秦军的对手,可是真的听到一万三千部队被一万秦军杀得剩下不到百人,心里虽说早有准备,但是错愕也在所难免。

    一再的派人证实之后军情总算完整,吕哲了解整个战事经过与伤亡对比反而有些愣住了。周文所部不是全军覆没,至少后面又有两千余人逃回邔县,而一万秦军回去的也只剩下三千余人。他算了一算,己方损失一万一千人,秦军损失七千,战损比例似乎也不是那么夸张。

    对于后面逃回邔县的那两千多辅兵,吕哲的处理方式是绝不姑息,一道命令发到邔县的何怿手中。

    何怿依照命令执行十抽一的斩杀处罚,也将会押着这两千前去苍梧郡作为苦役,武梁正缺人开发矿产,那就让这些临阵脱逃的家伙去采矿三年吧。这年头采矿十分危险,之前各矿床都是使用战俘开采,只是五个月不到一斤有近万战俘死在事故之中,三年之中他明年能活下多少人实在不好说。

    鄢县离甲二号兵堡大约四十里,快马四个时辰能够跑个来回,在七万大军安顿下来的当夜,吕哲也收到了来自梅鋗的第一封战报。

    客军战斗意识不强,秦军一轮床弩竟然让一千五百客军弓箭手崩溃,这个军情梅鋗不敢不报。他还如实汇报阵前斩杀客军的消息,解释若是不杀一儆百会造成的危害。

    三万援军已经成功救援甲二号兵堡,尝试四次付出三千余人代价只攻到秦军第二层营寨,梅鋗的军情汇报中说守营秦军数量不会超过五千,询问是否承受必要的代价将亲军营寨攻下。

    吕哲自然是希望在秦军主力到达之前梅鋗能攻下营寨,可是看梅鋗的意思要是强攻可能要付出至少一万五千人的代价,这个代价也太高昂了一些。

    客军死太多势必会让吴芮反弹,桓楚在南郡的客军要是知道南郡拿客军的人命去填出破营之路,那又会产生什么结果?吕哲需要思考的不是局部,而是全局。

    正在吕哲要做出权衡时,梅鋗又派人急报,深入南阳郡的探子回报司马欣的本部六万秦军主力向他们扑去的情报,预计一天之内就会抵达战场。

    这下好了,吕哲根本不用再继续权衡,他并不觉得梅鋗能够在一天之内攻下秦军营寨,现在需要思考的是要不要让梅鋗包括邓县这一线的兵堡守军退却到邔县,利用构筑的城池和卫城继续防御。或者是他带着七万援军顶上去,与司马欣的秦军主力在汉水边上来一场会战。

    再三思考之后,吕哲决定还是按照原定计划继续进行,前几次派援军支援甲二号兵堡的目的是为了拖出敌军,现在秦军主力倾巢而来,那么是时候放秦军到邔县城下了。

    吕哲派人通知前方烧毁兵堡,梅鋗也立刻带着部队后撤。同时,他也派人前往衡山郡命令共尉是时候从侧翼进袭南阳郡。不过,他不知道一件事情,徐岩派出司马欣领十万秦军南下之后又抽调五万秦军继续南下。

    到目前为止,秦军动一下吕哲回应一下,既然司马欣的主力到来,那么整个大战略的部署到了这一刻才算是整个运转起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全军向南

    “什么!撤军?”梅鋗有点郁闷,他才率军抵达多久,竟是被命令烧毁营寨,配合兵堡守军捣毁兵堡,然后向邔县撤退。

    这是梅鋗首次独领一军啊!他也有着武人的理想,率领一支军队与敌人奋战上几天几夜,然后站在满是战死者的战场上举剑狂吼以示豪迈。没想,他前脚刚刚请示需不需要攻破眼前这座只有五千多人的营寨,后脚收到了撤军的命令。

    沉默了一小会,梅鋗道:“准备柴火、硝石。通知次官高做好捣毁兵堡的准备。命各军侯集结部队。”

    自有传令兵领到令牌下去传达。

    柴火军队不常带,基本是临时砍伐。硝石却是军队行军必备的东西,它能够使柴火快速被点燃,是埋锅造饭时必备之物。同时硝石现在也是药材的一种,基本是配上其它几味药被用来止血。

    次官高得到命令吃了一惊,他们拼死拼活死守的兵堡竟然要主动捣毁?以至于让他怀疑传令兵传达的是一道乱命。他亲自去找到梅鋗确认军令,亲耳听见梅鋗合适捣毁兵堡的军令。

    “这……”次官高虽然不解,面对梅鋗能挂下寒霜似得脸只有应:“嘿!”

    兵堡在建立之初就想过要捣毁,每个兵堡都有留下各自的措施。甲二号兵堡濒临汉水,地下挖空的一些位置只要拉断梁柱就会使整个兵堡下陷,因此倒也不需要准备多久。

    现在只是上午辰时一刻,梅鋗是该撤军,但清楚不是简单的烧毁刚刚建立来没来得及巩固的营寨和捣毁兵堡,而后军队甩着脚丫子向南跑就算完。

    历来军队后撤都容不得一点马虎,稍有不慎撤退就会变成一场溃败。梅鋗有补充过相关的知识,明白应该先做什么。他集结包括战兵在内的两万人,出营之后开始摆列简单的方形军阵,这一动静自然是被不远处的秦军发现了。

    南郡一方的营寨稍有异动少艾就得到通知。他被吊上巢车向东面看去。看到的是大约两万敌军正在号角声中排列队形。方形军阵可行军可进攻又可防御,他只当敌军昨天试探了几次还不够。今天一大早就想继续进攻。

    “弓弩手、床弩各自准备!”

    昨天营寨已经被打破了一道,不过南郡守军没有留下兵力,秦军重新占领后连夜修复,大概又恢复了大半的防御工事。

    少艾看见敌军开始在号角声中缓缓地推进。他又传下几道命令。

    司马欣的回复已经送到这座营寨,说是今天的申时就会抵达,少艾巴不得敌军继续进攻,他也已经想好第一道和第二道营寨在适当的时候放弃,吸引敌军深入营寨,用这样的方法造成一种营寨随时都可能失守的假象牢牢的吸引住敌军。只要他们能拖住敌军,等待司马欣的主力部队来了。那就是营寨外三万敌军的末日!

    不得不说,这一个策略是学自兵堡,少艾对昨天兵堡故意放开防线引入三千余己方士卒真的感到耿耿于怀,那三千秦卒逃回营寨的只有不到两百人。其余已经变成尸体被敌军用板车运到战场的两里开外,到现在为止近四千具尸体还暴露在荒野暂时没办法收敛。

    不断有秦卒僚望手在报敌军接近的距离,排好队准备射箭的弓弩手先后射出几枝箭矢,这些箭矢先后发出,有秦腔在喊“弩箭最远四百二十步,最佳三百步”“弓箭最远一百八十步,最佳七十步”。可以把这个举动看成是秦军弓弩手在校正,射箭有抛射、攒射、散射,在战前都需要进行确定,现下的华夏军队称呼这个叫做“丈量”。

    梅鋗看见秦军在在射箭丈量皱了皱眉,秦国的箭矢之利到现在已经是深入人心,每支想要与秦军作战的部队还没开打前看见秦军射箭丈量都会感到心惊胆战。他在南郡八个多月也一直在操练弓弩部队,训练的方式与秦军别无二样,自己又是出自秦军,对营寨内的秦军箭阵要怎么摆设并不感到陌生。

    秦军箭阵多变,并不是说敌军进来射击范围就会放箭,很经常是放敌军的先头部队进入最佳覆盖范围,然后用连续的波段式箭阵向敌军先头部队后方发箭。这样的用意是阻断敌军的后续部队,梅鋗在夷陵之战中对付百越最常使用的就是这样的箭阵模式。

    前军已经上去,后面的军队被箭阵阻断,前方的部队继续攻人少是没作用,后面冲不上去,前方的部队是前进还是后退?

    箭阵的几种模式有各自针对的意图,哪怕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除非能够成功将箭阵压制下去,不然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平南文学网)

    少艾在巢车上看见敌军停在六百步之外也皱眉了,六百步距离正是床弩够不着的位置,他暂时猜不透敌军集结上来又不进攻是想干什么。不是他不聪明看不出敌军的意图,而是南郡的部队来了之后立刻进攻,给他的印象已经定型为敌军想要攻破营寨,谁又能想得到梅鋗集结部队压上是为了撤退在做准备。

    梅鋗带着两万部队压上,营寨之内却是数千人忙着搬动柴火和洒下硝石和硫磺,兵堡那边则由次官高带着人下到地下室在绑纤绳。

    少艾看了看列阵不动的敌军,又看向不断有人在跑动的敌军营寨,正要思考敌军这是想要做什么,前方一阵“呜呜——”的号角声被吹响,两万敌军又开始在向前压进。

    两万人走动时,迈步的脚步声很大,守护军营的秦卒听着轰隆的脚步声握紧手里的兵器,弓弩兵的报号手一直在喊“五百九十步”“五百八十步”,听报数的节奏慢成那样,可见两万人走的速度有多慢。

    “好像……有点什么不对?”少艾看见敌军在五百五十步又停下来,再结合敌军营寨的举动,他要是再没想清楚就不配做一名偏将军了:“集结部队!”

    话音刚落,梅鋗已经带着部队来一个原地转身,后队变前队在“呜呜——”的号角声中迈步,这一次走起来倒是很快,不一会就撤到离己方军营大约两百步的位置,然后停下来又在号角声中原地转身。

    怎么办?少艾现在只有五千两百出头的兵力,察觉敌军有要撤退的意图,部队是下令集结了,可是敌军不是那么不管不顾的撤退,他算了算己方主力到来还需要四个时辰,哪怕要出去干扰兵力也不够啊!

    一阵沉闷的响声从兵堡方向传来,几万人被声音吸引看去,看到的是一直大约八百余人的部队早早就站在兵堡一百多米外,而兵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是整个发出奇怪的动静倾斜着倒向汉水河。

    “果然是要撤!”刚才还只是猜测,少艾看到敌军自毁兵堡立刻肯定自己的看法,他让人降下吊篮,对着几个军侯大喊:“兵力调到东面来!”

    梅鋗这个位置无法看见兵堡倾斜到汉水河的全景,他看了一下秦军营寨,那里的秦卒身影在不断增加,显然是集结部队想找机会扑上来。

    虽是撤退,但是梅鋗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早早的弄出动静就是想让秦军察觉自己想要撤退,秦军只有五千余人,若是得知他想要撤退必会有些动作,他倒是想看看秦军会不会立刻扑过来。

    秦军若是出营扑来,那对于梅鋗来说就实在太好了,他正不甘心率军前来没有取得什么战果。只要秦军敢于脱离营寨五百步,他立刻会下令集结好的两万兵卒全军突击,在撤退前咬上那么一口。

    为了吸引秦军出来,梅鋗刻意放缓火烧己方营盘的时间,等了大概两刻钟不见秦军推开营门撤去拒马等障碍物,他带着失望的心情让人放火。

    从秦军营寨向东面看,能清晰的看见一股股浓烟升向天空,少艾却是迟疑着要不要打开寨门率军出去。

    梅鋗等待营寨的后续部队出来,又将兵堡的守军队列安排妥当,他亲自吹响了撤军的号角。

    两万六千余部队,阵列中的军官听到号角开始带着部队向南迈步,走在最前面的是原兵堡守军,其后是一千的藤甲兵。

    原兵堡守军和一千藤甲兵可是接到命令,如果秦军出营追来他们得到信号会停下来监督身后的客军,那时他们就会变成后队,梅鋗则会看情况寻找机会重创追来的秦军。

    少艾还在犹豫,见到南郡一方的两万六千余人离去近一里,他又询问了一下什么时辰,得到过两刻钟才会到午时,他算了算离主力前来还需要两个多时辰,叹了口气等待敌军离开两里再出去三千人远远吊着。

    五千人实在是太少了,梅鋗的撤军又明显是留下精锐在后队,少艾没有把握依靠五千人能扑上去咬住敌军两万六千人两个时辰。

    梅鋗率军走了三里路,得知秦军这时才派出三千人追上来,他有那么点期待地命令全军止步。可是追上来的秦军保持两里就不再追,且他派人返身欺进秦军马上就退。

    “敌军主将也是一个谨慎的人,”互相试探来试探去,梅鋗知道没机会了,要是敌军不接近到一里内不想再理会,逐下令:“全军继续向南!”

第二百三十三章:都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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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不是简单的带着两帮人互砍就是战争,如果只是简单的互砍无论有多少人都叫斗殴。

    战争之所以是战争是充满了斗智斗勇,看似枯燥无味的试探一直是战争必要的步骤,在试探中猜测敌军首脑的想法,从中找到可乘之机削弱敌手,削弱到一定的程度再歼灭之。

    梅鋗一路被秦军吊在后面,直至接近邔县时吊着的三千秦军才停下追击。

    两万六千余人撤到邔县时,吕哲又来了一道命令,让梅鋗的部队进入城池,与城外的部队形成互守之势。

    梅鋗进城时看了看城墙,邔县的城墙并不像南陵城或是兵堡使用那种有棱角的布局,而是非常传统的长形结构,而城墙的高度也只有三丈。他命令部队到城内的军营安置,自己带着亲兵走上城墙走道。

    临战状态,邔县的原驻军正在从走道搬上箭矢、檑木、石块等守城物资,在某些城墙段更是架起柴火在烧油锅。

    梅鋗上了城门上方的城楼,从高往下看去,北面的城墙段一片忙碌的身影,目光转到城内看见的却是不少黔首在兵卒的指挥下清理靠近城墙的房舍。他很仔细的看了看黔首,发现几乎每个黔首都带着紧张的表情,显然黔首们没有想到邔县会成为战场心态还没有稳定下来。

    西、南、东,邔县的这三面城墙也在准备作战物质,这座城池的城墙是吕哲占据南郡之后在原有的老旧城墙上加筑,它不像南陵城或者兵堡会在城墙走道上设立防御箭矢的顶盖。不过女墙倒是加高了三尺,相距五十米也都筑造了一座砖块砌成的箭塔。

    有不少军官正在城墙上重复喊话,内容是教兵卒们在秦军射箭的时候要懂得躲在女墙后面,看那些兵卒专注倾听的模样。很像是在做临时抱佛脚的事情。

    邔县不是全部驻军的兵堡。注定没有办法构筑迷宫式的甬道,那么也就注定要顶着损失死守城墙。要是城墙失守城门又失,那就只能在城内的民居层层抵抗,不过那样一来不但民居不保,黔首肯定也要遭殃。

    其实梅鋗真的有些不明白。吕哲构筑外围的兵堡体系不是为了阻敌于南郡之外吗?怎么那么快放弃外围的阻敌防线,一下让战火燃烧到城池。

    秦军是有十万军队来袭,可是短短时间内秦军的一路损失了一万四千多,证明南郡的部队是可以在野外与秦军较量一下的。

    既是有能力,那为什么还没有真正试试就自己主动退缩,阻敌于外可以避免南郡的损失。连尝试一下都没有就退回来,那要对南郡的民生造成多大的破坏。又会对南郡黔首的心理造成多大的恐慌?

    周文和雕定听说梅鋗来了在北面城墙特意进城来找,他们看见梅鋗一脸的迷惑与不甘。

    雕定与梅鋗同事久了也就少了顾忌,立刻问:“鋗怎么一脸的忧愁?”

    梅鋗转身一看,见来人是雕定和周文。又见两人身上各自都带伤,而似乎周文伤得还挺重,道:“怎么有伤不好好安歇,出来吹风?”

    周文行了一礼退到旁边,雕定又重复问了一次。

    “一切尽在主上的掌握之中,鋗哪里有什么忧愁?”梅鋗可不是没心没肺的人,怎么可能在人前编排吕哲,他笑着问:“听说主上已经抵达鄢县?”

    周文回收观察城内的目光,为了战前跟梅鋗尽快熟悉,接过话头:“正是。主上已经率七万部队抵达鄢县。娩杓也已经来回运输四十万石粮秣到了鄢县。有兵有粮,将秦军阻挡在邔县与鄢县这一道防线必是不难。”

    “甚是啊……”随口敷衍了一下,梅鋗问:“乡里的黔首可是转移完毕了?”

    “早在收到秦军来袭的消息时,主上已经命人将乡里的黔首转移到城池之内,”周文在邔县已经待了接近两天,基本是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现下城内有口众接近三万,”指着城下忙碌的身影,“梅将军且看,搬送守城物资与在拆去房舍、加固城内工事的正是撤到城内的黔首,部分老弱则是被安排在城中府衙周边。”

    愣住了啊,梅鋗还以为吕哲会安排人将黔首转移到后方,没想成是集中到城池之内。他依稀记得吕哲似乎有个什么移民计划,要从北境的乡里移动人口到新筑的南陵城,邔县和鄢县附近马上就要成为战区了,怎么不是移往南陵城而是就近进入城池?

    梅鋗又哪里知道此一时彼一时,非战时将邔县和鄢县的黔首移民还有可能,现下这两个县面临战火,黔首又不像军队那么有约束力,每天能走个二十里已经算是快的了。在战时移民,期间被秦军咬上的机率几乎是百分百,这种条件下怎么迁移?

    南郡也不是移民计划,蒯通现在在后方做的就是这么一件事情,他三天之内已经向南陵城转移进去十六万,预计在两个月内就能将鄢县往南的三十余万人转移成功。

    在邔县与鄢县的左右两边,季布和翼枷也各自带着一千吕哲的秦军配合当地的驻军在安排转移事项,只不过相比起蒯通在后方的运作,他俩现在要做的就是舒缓黔首紧张的情绪,拖延黔首向后转移的时间。为此,三天之内季布和翼枷已经动了暴力机器,将一些喊得凶的人以扰乱地方的罪名处死。

    吕哲停在鄢县构筑防线是其一,其实防止北境民间生乱才是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不然他就该留下兵力之后亲自赶到南郡最北方的邔县,而不是停留在鄢县。

    鄢县的交通发达,南郡包括苍梧郡、衡山郡的消息也可以快速地送抵,除此之外在这个特殊的阶段,吕哲也不能无视其它地方消息。

    秦军没有南下之前,南方就被项氏的谣言搅得沸沸扬扬,先不说项氏集结二十万的兵力到底会矛头指向哪里,长沙郡和庐江郡吕哲亦是不敢放松监视。

    长沙郡的吴芮正在湘水一线和四氏联军死顶,能不能顶住是个未知数,不过看吴芮连归附吕哲请求援军的事情都肯干,可见吴芮是没什么信心能顶住四氏联军的进攻,搞不好吕哲这边还没有与秦军分出胜负吴芮就带人逃亡南郡了。

    庐江郡那边的桓楚还在倒向吕哲和项梁之间犹豫不决,如果项氏集结起来的二十万大军不是指向九江郡和号称要去攻打陈郡,而是兵锋指向桓楚的庐江郡,可以想象吕哲现在没有军队可调,桓楚在面临项梁二十万大军抵近时归向新楚也没什么值得意外。

    项梁趁吕哲与秦军大战时兵逼庐江郡是一件很有可能的事情,只要庐江郡归了新楚,那么项氏就能盘踞三郡,以庐江郡作为前进基地,到时候再窥探九江郡、衡山郡、南郡、长沙郡也就容易了许多。

    估计项氏等待这个机会也等了很久,不然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劲在搅拌风云。

    吕哲与秦军厮杀一时半会不会分出胜负,项氏要是阴一点就停在庐江郡坐看吕哲与秦军拼个两败俱伤,若是考虑全局则一定会再次逼迫吕哲归楚,无论怎么选对项氏来说都有利。

    当然,那些都只是吕哲自己的猜测,不过真的不得不防。他现在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能做的就是在南郡尽快与司马欣这一路决出胜负,然后抽调部队回后方震慑。

    想要快速分出胜负有两种方法,其一是野战,不过吕哲对此实在是没有太大的信心,哪怕是知道南下的十万秦军只有六万战兵其余是辅兵,他也不觉得只有三万的战兵能在野外与秦军较量。那么只有选择其二,将秦军全部吸引到邔县和鄢县这一条防线来,等待共尉率军插到司马欣后方再以优势兵力两面合力夹击之。

    计划是有了,但那只不过是计划而已,能不能真的实现谁也不敢打包票,为此吕哲还准备了另外一路的奇军,那就是骆摇与武梁率领的苍梧驻军。

    说实话,吕哲自同意骆摇收拢百越蛮人成军之后,他也不清楚苍梧郡所部会膨胀到多少人。在他的部署下,骆摇和武梁对剩下的六千秦军或是招降或是格杀,解决完之后就该立即扑往枳县。

    除了华夏的那些势力,瓯越的反扑也是一个隐患,译吁宋早早就在准备报复南郡百越人的死伤,再有吕哲对百越的黔中郡的巨量掠夺,译吁宋不知道吕哲会面临什么情况倒还罢了,要是知道了肯定是会插一脚。

    在这种现状下,吕哲知道自己还没有到生死存亡那个地步,但是内外交困的局面已经在缓慢形成,要是不赶快解决南下的秦军,或者无法解决乃至于战败,那就真的是除了投靠新楚没其它路好走了。

    这取决于项氏的速度,也看吴芮能顶多久,还看燕彼是否能稳住桓楚,太多太多的事情搅拌在一起,一面情况失控就是塔罗牌倒塌的开始。

    正在在这种情况下,司马欣率领的六万秦军主力经过四天的行军进入南郡地界,于当日申时准时与少艾残军会合。

第二百三十四章:老天帮忙?

    梅鋗弃掉的营盘还在烈火中燃烧,胡乱飘渺的风势偶尔东南偶尔西北的,将浓烟吹得乱飘,一些燃烧后的灰烬被风带着一些飘落在秦军营寨内置,吓得少艾赶紧让人准备水桶防火。

    司马欣率领的六万秦军驻地抵达时,看见的正是大量士卒提着水桶严阵以待,他策马去看了看熊熊烈焰的营盘,又看了一下在河流中只冒出一个顶的兵堡,让部队分别从四个门入营。

    乱吹的风很大,还真的有些灰烬掉在秦军营寨内引燃一些干草,早有准备的秦卒喊着人提水桶急忙跑过去浇熄。有了第一个也就会有第二个被引燃,少艾本该去面见司马欣的时间被拖了有一会。

    少艾看到司马欣时是在一处刚刚被扑灭的帐篷,他无法从司马欣的脸上看出什么,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行礼:“参见次将!”

    司马欣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唔”了一个音节没有再说话。他四处看了一下,很像是在随意走动那样在营盘内迈步。其实他是在观察先锋军的士卒,每一场战胜胜了还是败了,士卒都会有不同的情绪,他从先锋军士卒的神态上看到了一种气馁还有无奈。

    两万部队围攻一个兵堡三天,前前后后付出了四千人的代价没有攻下,最后一次还让人诱进去近三千人被尽数杀死,尸体丢在荒野之中。还有一路的七千人去拦截敌军,结果只跑回来三千人还几乎人人带伤。两万人到主力到来的时候只剩下不到五千人,士卒们说不气馁根本就不可能,他们忙活了三个昼夜体力已经消耗到一种程度,敌军都撤走了还要防着敌人营盘燃烧的灰烬随时会引燃自己的军营,心里怎么可能不会感到无奈。

    军心士气是从每一个士卒的表现来观察的。司马欣看见的先锋军状态并不太好,对待少艾的脸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让少艾带着前去中军营帐,进了帐内就是一顿申斥。

    少艾被骂得有些抬不起头,两万将士最后只剩下五千不到。最要命的是取得的战果也不尽人意。用什么语言来解释都显得苍白。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其实也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在出兵试探之前秦国军方虽然警告过南郡的敌军战斗力不会太弱。让中原军团对南方不可以有轻敌之心。可是无论是徐岩还是司马欣想来,吕哲从一名军侯成为南郡之主不过才八个月,能够安定地方已经不容易再怎么也练不出一支强军出来。

    对于南郡的防线,徐岩和司马欣是知道构筑了不少。可是在大多数秦军将领看来短短八个月建造的防线,哪怕是有新的筑城之法南郡防线的防御工事能有多强悍呢?大概是一些唬人的玩意。

    现在,事实告诉他们南郡的防御工事不是虚有图表,吕哲八个月构筑的防线不像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一击,两路先锋军一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好的地势发动进攻,另一路围攻倒是围攻了可是损失惨重没有打下。

    “清理外围工事顺利,攻打兵堡内部却是艰难。根据逃出来的士卒描述。兵堡内部充满了类似甬道的迷宫走道,士卒们杀进去后又遭遇机关……”少艾不得不介绍,后又说:“职在兵堡自陷后亲自前去查看,发现敌军兵堡还有向外的暗道。”

    围攻的时间不久。不然少艾可以预见,要是给守军机会他们必然会从暗道出来袭击军营,一旦敌军袭击得手营寨被放火点燃是肯定的事情。

    “处心积虑啊!”司马欣面无表情:“听闻吕哲刚刚平乱立刻构筑所谓的防线,可先他早有反叛之心。”

    少艾弯腰行礼:“次将所言极是。”,除了这句还能说什么啊,也知道司马欣是在为这一路先锋军作战不利推脱一些责任。

    两人说着话,外面却是传来“走水了”的呼喊声,该是中军大帐周边有营帐被飘来的灰烬点燃了。

    梅鋗安排放火的时候找来了大量干枯的树叶和杂草,用意是混着柴火、硝石能够让火势快速蔓延。丢弃的营盘火势是真的快速蔓延起来了,谁都没有想到放火之后老天会突然起大风,风势又是那么的飘渺不定。

    司马欣才来多久啊?大量飘过来的灰烬已经引燃了至少六处,而似乎敌军抛弃的营寨火势越来越大,不止秦军营寨被引燃了,除了汉水那边没事之外,周边一些杂草地也被火势波及。

    两人出了大帐,一阵狂风带着浓烟味和沙尘吹来,让他们不得不眯上眼睛。

    “禀告次将!风势太大,营寨一时无法竖立营帐。北面的一片树林也被引燃,是否派出将士灭火?”来人是党旋。

    司马欣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东南方向有一大片乌云在快速的飘来,“南方的天气……”,他是想说南方这个鬼天气怎么说变就变,说到一半被吹来的沙尘扑脸闭上嘴巴,等了一会,“不用去管树林,马上就要下雨,赶快将营帐立起来!”

    南郡地界的树林着火管秦军屁事啊,哪怕是全郡起火遭殃的也是胆敢跟随吕哲叛乱的南郡人,要是全南郡的人都被火烧死,那秦军还省事了呢。

    不过吧,那乱吹的狂风一直把灰烬吹到秦军营寨,到处都有人喊“走水”,司马欣皱眉与少艾面面相觑,司马欣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念头:“怎么大军刚到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上天在警示吗?”

    这年代出兵要向鬼神敬献,任何一点事情都可以是征兆的一种。司马欣学的是儒家,而儒家虽说有“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名言,可是另一方面在讲求“礼”“仪”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告诉士子要懂得敬畏天地。

    到了天下一统的时期,各个学说也在进行演变,现下除了法家哪一家都在寻求改变,儒家也向墨家、阴阳家吸取养分,司马欣既是儒家学子自然也受到一些影响,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刚刚转头时中军竖立的大旗突然“咔嚓”一声给折断了。

    “……”看到这一幕的人心里泛出阴霾,中军大旗被风折断,无论是在谁看来这都是一个大大不祥的征兆。

    在率领主力出发前,司马欣给徐岩写了一封公函,大意是对南郡的试探已经初步有消息,那些防御工事并不是想象中的摆设,想要像王贲偏师几昼夜横扫几百里几乎没有可能。他问徐岩,军方的战略部署是在冬季来临之前进行两路试探,现在看起来中原要比南郡好攻略,对南郡的试探是不是停止。

    现在司马欣还没有得到徐岩的回复,率军刚刚进入南郡地界就来个狂风大作还吹断了中军大旗,结合三天之内损失一万四千余军力,他越发觉得不应该再继续南下。

    “次将?”少艾已经呼唤了几声,他见司马欣脸色不断变幻,再次呼唤之后总算让司马欣回过神来,立刻将:“有一部吕哲军在两个时辰之前从这里退却,我军追击到邔县才返回。”是吊着而不是追击,不过他必需说是追击。

    司马欣看着越飘越近的乌云,问:“这里离那个叫邔县的地方多远?”

    少艾答:“约有三十里。”

    司马欣又问:“邔县情况呢?”

    略略组织一下言辞,少艾详细介绍:“邔县是一座一万多人的小县,亦是临近汉水,这一段时间敌军一直在将乡里的黔首转移进去,现在城内该是有三万左右的黔首。吕哲军在旧有的城墙上加筑了三丈四尺的城墙,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座箭塔。在南门,敌军修建了一条甬道直连城外的营盘,若是连稍前的敌军算进去,目前为止邔县的敌军数量超过五万。”

    邔县有五万守军?司马欣再次皱眉了,攻城之战没有敌方守军十倍以上的兵力打起来很吃力,他哪怕是把山都那一路的部队调过来现在手头上也才八万四千多人,还不足邔县敌军的一倍,而似乎邔县后面还有一个鄢县,那里也有吕哲亲率的八万左右敌军?

    “是,根据斥候汇报,敌军首脑吕哲亲率十万援军北上,现下有七万敌援军待在鄢县没动。如果将鄢县原先的驻军加起来,鄢县现在的敌军兵力也有八万三千人。”少艾立刻解惑。

    “超过十四万!两地间隔还不到二十里……”司马欣眉头皱得更深了,“遥相呼应之势,传言吕哲熟读兵法,以此看来果然不假。”

    正说着呢,风势似乎变小了一些,那些喊叫“走水”的声音总算不是那么频繁。

    第一滴雨水滴在司马欣的鼻尖,他抬手摸了一下,“下雨了……”,下意识看向忙碌着竖立营帐的士卒,他带来的将士们都是关中、陇西那边的人,说实话根本就不适应南方这种湿润的空气,现在还没有竖立好营帐竟然下雨,可别还没打呢就病倒一片人,不然真的不用打了,直接退兵算了。他看着少艾:“命人准备姜汤吧。”

    少艾应“嘿”,临走之前看见司马欣的眉头皱得很深很深,对于南下的将士们来说,战事还没有真正的开打之前,主将就先皱眉,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第二百三十五章:情势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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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季的雨季才停了不到七天竟然又开始在下了。

    司马欣在没有南郡之前知道南方多雨,而且一旦下起来没有三五天根本就不会停,现在总算知道那并不是胡说八道。他率军进入南郡地界已经两天,雨势自从那个下午开始就断断续续没完没了,因为第一天反应不及没有及时立好营帐,六万将士至少有三万多人成了落汤鸡,短短两天内竟有数千人得了风寒,这令他无比的恼火。

    秦国做过南侵计划,对于南方难以攻取的因素都有相关调查,最为头疼的是水土不服,其次是南方的雨季绵长。

    依稀记得吕哲曾经有写过战报到咸阳中枢,描述进军黔中郡的战事经过说起过兵员的损失情况,四万多进入黔中郡的人战死的数量不足两千,却是有三千多人倒在了水土不服上。

    吕哲第二次南侵时,准备了大量的姜和柴火,命令七万军队不得生饮水,时不时又煮一些姜汤,虽然还是有人会出现寒热病等症状,可是这一次只有不到五百余人倒下。

    第二次派兵南侵的时候,吕哲已经差不多四个月没有接到来自咸阳的命令,自然是不会把南侵需要做的准备和限制汇报上去,因此秦国只对南下作战会出现水土不服的病状有清醒的认识而不知道该做什么预防。

    当然,没有始皇帝或者国尉署的允许,司马欣根本没有资格查阅关于南方的战报,其实哪怕是看了也不会有多大的帮助。不过,他出发前曾经与中原军团的主帅徐岩聊了一夜。倒是听徐岩转述了一些,出发前准备了大量的斗笠和蓑衣。

    南郡从某些意义上来说还不是真正的南方,要过了长江才能算是真正的南方,现在长江以南的区域都有一个泛称“江南”。意思就是江水以南。

    连续下了两天的雨。而似乎老天根本没有停止下雨的意思。现在又有近四千人生病,司马欣无奈之下只能原地驻扎。他还有一个大麻烦。那就是主力来临之前少艾所部一直在作战,没有时间去砍伐木柴作为储备,六万多人一来每天需要用到大量的柴火,事先那点干柴在两天之内已经消耗完。现在这鬼天气又一直下雨哪怕砍来木柴也是湿的,没有好的办法明天就该没有热腾腾的食物吃了。

    秦军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柴火变得干燥,那就是搭建一个窑洞以火烘干,不过哪怕是这样速度也快不起来。

    “这两天敌军有什么动静?”司马欣的语气很烦躁,写信给徐岩的信没回,明天敌军又没有干柴可用,他怎么又不会暴躁。

    站在中军大帐主位案几之下的是一名年约三十有着两撇胡须的五百主。他立刻答:“斥候回报,邔县敌军一直在冒雨加固城墙,现下不断南城门与敌军营寨有一条甬道,靠水的东城门也在修建甬道。似乎是想连接汉水的码头。”

    司马欣抓住了一个关键词,那就是冒雨!他急问:“敌军在雨势下加固城墙?难道他们不怕士卒们或黔首大量患病,而后引发瘟疫吗?”

    现在可不是医术发达的年代,一点点的感冒发烧,也就是风寒都有可能会要了小命,要是遭遇这种下雨天气谁都不敢大量的差遣人,就怕太多人起了风寒死去处理不当会演变成瘟疫。

    五百主其实也很迷惑,他是亲眼看见至少有一两万人不但在修建甬道还在成千前方的一百五十步、三百步这个距离挖壕沟,心里也奇怪敌军守城主将是不是太不把那些人当人看,竟是冒着大雨驱使。

    司马欣见下方的五百主一脸的迷惑挥了挥手,他可是知道吕哲前后两次派军南下的事情,现在又听见南郡军民冒雨在修建工事,心里要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水土不服在现代都还没有好的治疗手段,无非就是提高整洁和在饮食上多下功夫而已,至于心理引发的水土不服基本是还没有太好的办法。

    治疗风寒等等现在也就是那个样,邔县冒雨建立工事并不是有什么好的手段,而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因为冒雨修建工事,邔县短短两天之内已经有两千多人得了风寒,这还是大量的雨具、姜汤、暖屋准备工作下才大量减少的患病人数,而无论是梅鋗或者周文、雕定,他们谁都没有下令停止。

    战争充满了残酷性,很多时候残酷是必需的,不管是对敌军还是对自己人。

    这阵断断续续的雨势连续下了四天,等待天气重新变得晴朗时,六万四千多秦军得病的人数竟是有五千余人,病死的士卒暂时只有三百多,不过缺少柴薪取暖和药材之下死亡人数一定还会再增加,愁得司马欣眉头就没有舒缓过。

    相对的,梅鋗看到病患统计也是一阵的失语,是他强硬的要组织人巩固防线,六天之内病死的军民数量足有五百余人,生病的人数更是有四千余。会有这么大的死亡率跟他的处理措施绝对无法推卸,吕哲发来的责斥信函正摆在案头,命他妥善处理好后续,要是引起民变或者兵变,定要砍了他的脑袋。

    梅鋗的处理方式是挨家挨户的跑去致歉和慰问,而后又给予死亡者家属丰厚的抚恤。他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你的丈夫(儿子)的死是有价值的,全邔县都会记住他的恩情。若不是他冒雨加固城防,秦军杀来又该多战死多少人”。

    话很虚,但是有邔县城防主将亲自致歉和慰问,家中有人病死的黔首们还能怎么样?心里的怨气在丰厚的抚恤下变淡了一些,又听梅鋗将自己已经死去的亲人作用无限抬高,竟是大部分觉得骄傲和自豪。不得不说,梅鋗真的很不是东西,竟然将学自吕哲身上的手段用来糊弄治下的黔首,而偏偏他还成功了。

    对于病人的后续,梅鋗又是跑去亲自看望,在足够的物质前提下,他倾斜了不少资源过去,不少吃饱穿暖又整天待在暖屋的病人开始慢慢恢复,倒是让死亡率下降了很多。

    一场持续了五天的雨势停止,司马欣愁着怎么去解决五千多病号,一时间根本无力继续南下,原本早应该爆发的大战竟是让一场雨给推迟,这对双方来说是事先绝对没有想到的。

    待在鄢县的吕哲并没有因为老天连续下了五天的雨让秦军停止南下而感到开心,事实上他心里无数次咒骂在这当口下起了雨,让本来早应该开打的邔县延迟了下来,而雨势都停止了司马欣还待在原地不动,天晓得秦军什么时候才会继续南下。

    邔县没有布置太夸张的防御工事不是疏忽,而是跟整个大的部署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南陵城那么后方的城池都想得到建立完善,邔县顶在前线如果没有其它原因怎么会不去重视?

    在整个大战略中,邔县就是吸引秦军的一个点,再以鄢县作为配合将秦军牢牢钉在这个位置。邔县如果拥有太强悍的防御工事,天晓得秦军会不会挪地,而吕哲是绝对不想让秦军去进攻其它方向的,毕竟共尉率军从衡山郡前来,这是最好的战场。

    现在秦军是没有挪地,可是也没有进入预定的战场,吕哲又已经派人前去衡山郡通知共尉出兵,要是在共尉到来之前司马欣还是没有移动到邔县城下,那时候整个大部署就要出现变动,又不知道该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另一方面,吕哲不止要应付秦军,他还要应对好几个地反的瞬息万变,时间越拖越久变化就越多。他已经连续两次收到了吴芮亲笔写来的信函,一封写的是吴芮在湘水一线又败了,十三万人被四氏的十一联军杀的只剩下八万龟缩向耒阳。另一封竟然是吴芮在耒阳又败了,不得不再次退往长沙郡的首府临湘。

    四氏联军竟然这么勇猛?这不是关键,而是吴芮在信中提到四氏联军中出现了百越人的身影。

    秦军才刚刚南下不到十天,百越人哪怕消息再灵通也根本不可能知道吕哲现在所面临的情势,那么百越人攻击长沙郡只能是受到四氏的邀请。吕哲现在担心的是吴芮要是再顶不住,等待四氏成功占领长沙郡,在得到百越的支持后他们会不会将手伸向苍梧郡乃至于是南郡?

    第一个不利的猜测已经在慢慢变成现实,吕哲相信这不会是第一个坏消息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他心里从未有过那么着急想要与南下的秦军一决胜负,胜则有了余力面对南面不利的态势,败则龟缩南陵城和巩固苍梧郡的临沅一线。

    也许是祸不单行吧?在吕哲忧心司马欣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继续南下时,燕彼从庐江郡传来一个更令他头疼的消息。

    在燕彼大量财货的贿赂之下,项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酒后说出项梁集结二十万大军所指的方向不是九江郡,不是号称要攻打的陈郡,而是心态左右摇摆还没有下定决定要投靠哪一方的桓楚占领的庐江郡。

    看完燕彼的信,吕哲骂了一句“他妈的,怕什么来什么。”,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第二百三十六章:相续登场(上)

    如果要分别两项时期项氏的行事都有什么风格,那只能说项梁当家的时候到处都充满了阴谋的手笔,这可能跟他长时间隐忍着谋划反秦有很大的关系,阴暗的谋划久了做事的手段也就脱不开阴谋的手段;在项梁战死于定陶之后,当时的项籍(羽)才二十四岁,其人年轻又武勇,生活于项梁羽翼之下很少受过波折,掌权之后又打了个巨鹿之战的大胜,年轻气盛又有满满的贵族气息,不屑于阴谋诡计行使的是霸王道。

    当然,现在项氏还是项梁主掌,项籍是在起兵之后举行冠礼有了别字羽。项梁掌权,善使阴谋的风格不会有什么改变,阴谋家最擅长的就是暗自布局和性格隐忍,通常情况下只要能达到目的就会无所不用其极。

    秦国开始出兵,新赵难以扛住,赵歇派出的时节分别前往新燕、新齐、新楚求援,与之新赵有领土纠纷的新齐尚还懂得搁置争议共抗秦国。新燕在得到新齐愿意归还广阳郡的承诺后,尽管还在与商朝逃去半岛建立的卫氏朝鲜酣战,他们还是抽出四万部队准备支援新赵。

    同样接到新赵求援的新楚,熊心回复新赵时节会派出援军支援,可是熊心回复与项梁回复是两回事。

    熊心只有景驹、宋义、丁公几个人愿意听令,这些人手上的士兵最多有三四千,少的甚至只有一些家仆,合起来还不足一万。而项梁手中不但有八千精锐更是收拢二十万部队,项梁只是表面上对熊心恭顺,其实根本不会听熊心的的命令,那么熊心拿什么去支援新赵?

    项梁满心在谋算占领南郡、衡山郡、苍梧郡的吕哲,在他看来秦国还十分遥远,有赵王歇等人顶着暂时还威胁不到新楚。吕哲雄踞三郡闷头发展了八个月了,八个月内就能膨胀到二十多万兵力,且吕哲还在计划吞并长沙郡又在拉拢庐江郡的桓楚,趁前方有赵国、齐国、燕国顶着秦国。现在解决吕哲让新楚拥有整个南方才是当务之急。根本没有心思去中原。

    同样是在南方发展,吕哲占据的有都是楚国的旧地。新楚天然的首要之敌不是吕哲是谁?项梁无比坚定地认为不把吕哲解决掉,不用等秦国发兵来打吕哲就该先动手,以其等吕哲先动手还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再则,只有两郡的新楚也太不像样了。想用两郡之地想要抗击秦国根本没有足够的人力物力,不险针对吕哲又该怎么样?

    造谣有了成果,三川郡的秦军果然发兵攻打吕哲了,天载难逢的时机项梁怎么可能放过,自然是趁阴谋有了效果当机立断进军。

    熊心虽然与傀儡差不多,可是项梁还是要保持名义上的恭顺,出兵前需要让熊心开口才会有大名义。

    在某次朝会的时候。项梁痛陈吕哲与秦国的危害,举了很多例子证明吕哲才是楚国最应该先攻打的对象,那句“吕家贼子占据楚国三郡,不取回怎么向祖宗交代?”说的熊心与一些想要出兵支援赵国的众臣哑口无言。( 平南文学网)

    “秦国现在发兵攻打吕哲。这是我们取回祖宗基业的最佳良机。”项梁的话触动了很多人,他又沉声挖开新楚不得不面对的伤疤:“桓楚本为楚国将领,占据庐江郡后不赶快来拜见国君却与吕哲眉来眼去。你们能忍,梁可不能忍!”

    宋义是新楚的上柱国之一,前天才又被熊心任命为令伊(相当于相国),他是真心害怕新复立的赵国扛不住秦国,让秦国横扫天下的事情重演,不过手中只有三四千士兵说话的底气也就显得不足:“秦国是虎狼,天下大害谁比得上秦国?赵国求援又急,上将军不得不防。”,或许是为了解释什么,又说,“吕氏哲自立之后没有称王,乃至于称候都没有。可见吕氏哲并没有什么野心,我们还没有与其接触过,怎么不试试拉拢?”

    项梁眼神锐利地看向宋义,而后眼睛盯着满脸笑呵呵的熊心。

    怎么就没有试过拉拢,项梁派去的人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曹咎和项辩谈了几次吕哲总是左右它言。说吕哲没有野心就更是个笑话了,短短八个月占据三个郡又向长沙郡和庐江郡伸出手,那是没有野心的样子吗?不过吧,曹咎与项辩是以项氏的名义出使,不是以熊心的名义,项梁不好直面的回答宋义。

    “听闻秦国欲要攻打吕氏哲,现在不是让他向大楚靠拢的最佳时机吗?王上,您说呢?”宋义见项梁没有开口,趁热打铁。

    没有真正掌权的熊心从不轻易开口,他看了看宋义又看向项梁,询问:“项卿,你觉得呢?”

    项梁心里冷笑,他怎么看不出来这一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新楚项氏一方独大,宋义等人部队稀少腰杆不硬,想的是要有一方势力加进来与项氏抗衡,好让这些人能够从中得利。吕哲是个什么人?哪怕是归附大楚,那也是无根之萍,到时候宋义他们与吕哲就会成为天然上的盟友,两方争斗熊心这个楚国的怀王也就有事情做了,占着大意拉一方压一方,到时候就能够有机会掌权。

    熊心眼巴巴地看着项梁,宋义、景驹、丁公也是看着项梁。在殿内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一名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也是目光炯炯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项梁。

    年轻人是阳武户牖乡(今河南原阳)人,名叫陈平。他出现在这里有着并不复杂的故事,不外乎是游历时恰好南方混乱,到处战乱无法归家,身上的财货又在游历中花光,恰好宋义招募门客也就投靠过去。

    在朝会之前,宋义与景驹、丁公等人商议时陈平也在场,宋义本是随口询问一下陈平的意见,陈平人言轻微哪敢多说什么。

    其实在陈平看来,宋义等人虽然在新楚官职颇高,可是手中没有兵权根本不适合于兵强马壮的项氏交恶,唯今该做的是稳住项梁,就算项梁再怎么目无君上也无所谓,现在的楚国重要的是怎么生存下去,而后再来慢慢找机会使熊心收权。

    陈平更是觉得拉拢吕氏哲进入新楚与项氏抗衡是绝大的败笔,吕氏哲哪怕是归了新楚也绝不可能放弃兵权,到时候新楚只会更乱。外有秦国内部再乱,这样的国家能有什么前途?最终不过又是一场秦国灭楚罢了。

    适逢其会的陈平很想知道上将军项梁会怎么处理宋义等人的诉求,又很想看看项梁被逼到这一份上还会不会对怀王熊心保持哪怕是虚假的恭敬。

    “王上认为应该试试,那就派人试试罢!”项梁对着熊心行完礼,直起腰杆的时候又说:“令伊既然出这个主意,可见是有把握成事,王上何不派令伊出使。以令伊之尊出使,足够显示出大楚的诚意。”

    熊心愣住了,宋义也愣住了,很多人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项梁会同意,竟然一时间有点失语,以至于项梁说完之后没人反应过来。

    大概有那么一会,宋义迈步而出,先是对熊心一礼,而后笑着对项梁说:“上将军以大楚为重,义感怀。”,意思就是他同意亲自出使。

    熊心亦是站了起来:“几位卿家通力合作,必会重振大楚。”

    站在不起眼位置的陈平见众臣都弯腰行礼自然也是跟随,他低下脑袋的脸上却是苦笑,项梁分明是没有改变主意,还是拿定心思要进兵。

    陈平直起腰杆后不再看向任何人,他琢磨了一下,项梁建议宋义出使无非就是支开的用意,那么项梁在宋义离开后也绝对会率军出发。他很怀疑项梁让熊心派宋义去南郡还有什么居心,到时候宋义在南郡,项梁又兵逼南郡,那吕哲见楚国军队开来会不会砍了位居楚国令伊的宋义?

    觉得大大不妙的陈平不是没有想过要提醒宋义,可是他觉得不会有什么效果。朝会散后他真的去提醒宋义,出于好意却是被宋义狠狠地怒骂了一顿。出了宋义的家门,他抬头看天,心想:“要找机会赶紧摆脱宋义门客的身份!”

    朝会后的第二天,宋义带着必要的人员启程前往南郡。

    代表熊心的宋义使节团出发的第三天,项梁向熊心请命出征,熊心一问是要寻机征讨九江郡或是陈郡也便同意,当着众臣的见证赐予节仗与鱼符。

    会章、会稽两郡留下五万由宗亲分别统帅驻守,项梁率其余的十五万出发了,他们沿着中江行军,看行军路线确实是直扑九江郡。

    十五万楚军行军自会稽郡的阳羡时,项梁出于不明的原因停顿了两日,之后才继续拔营向西,进入章郡改道前去鄣县取了粮草,在这里又是停了三日。

    走走停停的姿态让吴县的熊心与众臣有些莫名其妙,正在寻找机会从宋义门下脱身的陈平却是知道那不过是在等待时机。他可以肯定要是传来秦军攻打南郡的消息,项梁绝对就会立即扑向庐江郡逼桓楚表态,而不是前往大肆宣传明言要攻的陈郡。

第二百三十七章:相续登场(下)

    新楚大张旗鼓进兵之后不久,从邯郸郡辗转到临淄郡,又从临淄郡行走数千里刚刚到达南郡安陆县的韩良等人,他们自然也知道项梁率军十五万出征的消息。

    还没有改姓张的韩良,他从去年到现在一直在各处求援,走动的地方非常多,对时下的天下动态算是了解。他用道听途说来的消息整合一下,从项梁的行军路线立刻判断根本不是要去攻打九江郡或者陈郡,而是要直扑庐江郡啊!

    中原的赵国由张耳和武臣率军在晋阳与王贲的秦军酣战,无论是哪一条消息都说明赵国的晋阳岌岌可危,晋阳一失太原郡再无雄城,那么秦军只要挨过一个冬天就该全面攻略中原。

    秦军一旦成功的站稳脚跟,是不是又该重演旧事?韩良实在是不明白有秦国这个大敌当前,项梁怎么不是使用拉拢手段处理桓楚,又与吕氏哲道明利害关系共抗秦国,而是选择武力的进逼呢?

    赵国举国也就二十七万兵力,连后面的增援上来的兵力,晋阳的张耳和武臣率军也才十三万。虽说是有这么多人,可是刚从农夫、商贾转变成士卒的赵军能有多大的战力,不然也不会在王贲十万偏师的攻打下晋阳岌岌可危。

    齐国倒是发兵十万救援了,不过走得也着实是太慢了,花了十来天的时间竟是只走了不到一百六十里,一天才走十六里,比乌龟的速度真的快不了多少。

    若说齐王田儋的军队走得慢,但是好歹还有十万人,燕国在唇亡齿寒之下,也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出兵四万竟是在渔阳郡与广阳郡的交界处停了下来。

    秦国曾经是怎么灭掉六国的?韩良现在又得知新楚不去救援赵国而是兵逼庐江郡。他心里要有多茫然就有多茫然,不断思考这样下去各国的出路在哪。

    一直致力于韩国复立的韩良很希望刚刚复立的各国能吃到先辈的教训团结起来,可是按照现在的趋势下来,各国看样子根本没有吃到教训。反而比没有灭亡之前还要短视。

    满心忧愁的韩良从混乱的九江郡进入吕哲管辖地界的衡山郡时。看见的也是一幅风声鹤唳的画面,到处都在修建工事。不过相对于其它郡的黔首来说,衡山郡的黔首倒是有一口饭吃。

    从衡山郡进入南郡,看到的还是全面备战的景象,韩良问了不少黔首才知道南阳郡那边的秦军攻来。前方的战事已经持续的七天,至于打成什么样谁也不太清楚。

    秦军原本是有十万,在邔县以北三十里处与南郡守军交战了三天,双方互有损失之下老天开始下雨,之后的数天是守军一方在加固工事秦军则是待在原地不动。后面秦军又来了五万援军,自此秦军南下的总兵力达到了十五万,领军的主将是中原军团的右次将司马欣。

    不用过多的猜测了。秦军十五万南下,这已经不能算是试探了,而是真的想要攻克南郡,那么吕哲也没有多余的选择。韩良可是清楚衡山郡也在备战,那么南郡和衡山郡的兵力加起来吕哲就有二十一万,而这还不算改名苍梧郡的原黔中郡的十余万。

    事态发展到这一地步已经不得不打,韩良有点忐忑有点期待,看来秦军统一天下之后,首次双方总兵力接近四十万人的大战应该是爆发在南郡了?

    “吕氏哲在鄢县?”韩良不打算在安陆逗留了,他打探清楚决定赶去鄢县求见吕哲。

    对于吕哲,韩良可是有一万个好奇心,他难以想象一个原本默默无名的人是怎么用八个月的时间来做到这一切。八个月啊,哪怕是本来就拥有雄厚财力人脉的贵族,想用八个月雄踞三郡拥兵三十万都不容易,在他看来吕哲一空二白在八个月内能这样实在只能用奇迹才形容。

    抱着复杂的心态韩良招呼随从去买些干粮就要连夜出发,他自己则是想去一下安陆的县衙,找县令讨要一个通行牌。

    通行牌并不是到了吕哲这里才被设立,在春秋战国时期遭遇战争状态就有这样的规矩。通行牌的作用类似于路引,算是官府针对细作的一种举措。

    来到府衙,韩良以韩国王孙的身份报名。

    战国刚刚结束,各地对于王孙们还保持相应的尊重,县令很快接见韩良。

    进了府衙,韩良看见的是忙碌着小跑递送公文的官吏,进了二庭院看到一辆奇怪的马车,庭院之内也显得比较不正常,在这里的甲士有点多。他被一个小吏领着要拐过一个走廊时,走廊内走出四五名穿着布衣的壮士,这些壮士拥着一名文士和两名娘子。

    壮士有五人,他们分别是雍齿、周勃、灌婴、夏侯婴、卢绾。被他们拥护在中间的人正是萧何,而两名娘子分别是吕雉和吕媭。

    他们走出来后看见被小吏领着的韩良,只有萧何看韩良面貌斯文气度不凡多看了几眼,余下只顾着往前走。

    刚要被小吏领着进入走廊,韩良耳边传来有人呼唤萧何的声音,令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吕雉正在对萧何行礼,口中说道:“郡主正在前线率军打仗,我们现在去鄢县真的合适吗?”

    萧何拿不住吕哲会怎么对待吕雉,他一路上对吕家不失礼数,对吕哲点名要的吕雉更是没有怠慢,闻言答道:“雉娘子,并不是何私自安排,县府有这样的安排该是出自哲军郡主的授意。”

    听到那样的对话,韩良怎么还不明白这些人就是前些日子传得沸沸扬扬的萧何和吕家人呢?他对着小吏一礼说了句“稍带”,转身走就走向萧何等人,没几步被甲士拦下,开口说:“前面可是沛县萧县丞?我乃韩国良,特请交谈几句。”

    萧何其实也一直在观察韩良,会这样是概因韩良给人的感觉有点奇特,听见招呼看了一下吕雉。

    一路上都是吕雉出面在指挥甲士,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她被萧何一看就懂了,立刻让甲士让开。

    甲士不是非吕雉指挥才能指挥得动,会这样还是出自萧何的手笔,不过是出于什么考虑那就说不清楚了。

    “可是奔走于诸侯的韩国王孙良先生?”萧何执礼甚恭,行完礼才有些好奇地看着韩良,“不知道先生……?”

    韩良正烦恼该怎么快点让吕哲接见,听见萧何刚才和吕雉的交谈才临时有的打算,“良方才听见萧先生要去见吕候?”

    吕候?萧何听着这奇怪的称呼脸上的表情更加迷惑。

    “是这样,良从邯郸又去临淄,先后见过赵王歇和齐王儋。”所谓礼多人不怪,韩良说着弯腰拱手为礼,但是萧何哪敢让一国王孙,哪怕是已经亡国的王孙对自己行礼?韩良见萧何避让似乎觉得理所当然,顿了顿继续说:“现下来求见吕候,”看到萧何的表情从迷惑转向错愕,错愕又变成迟疑,“有要事相告。”慢慢才将话讲完。

    萧何能不迟疑吗?虽然他想带气度不凡的韩良一块走,可是他与吕哲只不过是在阳周县有一点交情,在没有搞明白吕哲为什么派人找他之前,哪敢做主带人一起去啊!

    “快点吧!前些天下雨,道路泥泞,等下又要走夜路,要是……”卢绾说到一半被旁边的灌婴捂住嘴巴。

    要说这么一群人,周勃、灌婴、夏侯婴、卢绾这四个人可是与刘季一块长大,他们之中有着很好的交情。吕哲派人去沛县时刘季还没有返回,他们其实根本不乐意离开沛县,可是很明显不跟着走就要完蛋,没有了选择才跟着萧何一同来到南郡。

    雍齿与四人走不到一块,路上他经常是一个人和这四个人作对,被四个市井出身人还联手揍了一顿,要不是有萧何从中劝解,还不知道会出多少乱子。

    吕家的六口人就更复杂了,吕雉还没出发前就在思考吕哲为什么点名要她,让她有了美好的幻想,一路上一直是以吕哲的姬妾身份自居,不过妹妹吕媭似乎觉得她这个“老”女人是在臭美,一直强调吕哲想要的人应该是吕媭。吕家夫妇心里担忧,太公出发后就病了,这次没打算跟着一起去,吕家兄弟也就一同留在安陆县。

    从沛县一起出来的一伙人似乎就没让人省心的份,萧何光是调节他们的矛盾就已经觉得够烦的了,现在又要加一个意图不明的韩国王孙良?

    而似乎还真的有可能加上?萧何已经看见韩良在与吕雉搭话,而似乎吕雉被恭维几句已经有点懵了。

    萧何迈步向前,刚要开口说话,那边吕雉已经说“先生,拿到牌子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萧何一听立刻苦笑出声。

    等待韩良被小吏领着去见县令,吕雉却是走向萧何压低声音:“萧先生,您看娥姁这样做成吗?”

    相处了一路,萧何大概懂得吕雉的意思,那是在问,“瞧,我又为可能会成为丈夫的吕哲带去一个看着很有学问的人”。

    不过吧,萧何能怎么回答呢?他总不能说吕雉聪明过头了,韩良是一国王孙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招揽。

第二百三十八章:张良与力士

    安陆县是南郡东面的一个县,人口在五万人以上,所以是县令而不是县长。

    县长是吕哲没有自治之前咸阳任命的人选,名叫辽,有姓为卫。他并不能说是接见韩良,县令的身份对一国王孙只能说是请见。

    韩良待人有礼,无论是对黔首或是贵族官员都不缺礼数,这大概与他进场游走于诸侯求人有关?他道明来意,县令卫辽客套几句沉思一下也就开出通行牌。

    “先生,郡内有兵事,可要辽派几名衙卒一路护送?”卫辽本该称呼韩良为王孙才对,可惜的是韩良并不是已亡韩国王室三服之内的子弟,只能以先生代之。

    “县尊客气了,良感激之。”真的是礼多人不怪了,韩良拱手又说:“良已经与萧先生说好一同前往,不用麻烦县尊了。”

    “哦哦”了两声,县令卫辽看见有文吏站在门外不好意思的对韩良致歉:“怠慢,实在是怠慢了。那……辽就不耽误先生了。”

    韩良笑着起身,走出门外时还能听见文吏在向县令卫辽报告民事,他边走边心里想:“南郡的官府与衡山郡的官府没有不同,到处都有忙碌的文吏官司,看来吕候对待政务也是十分的勤劳?”

    说勤劳在这个时候这可是一个好评价,事情多代表政务通顺,肯处理则说明在战争期间官府的职能并没有受到影响。对一方势力来说,肯干事的官员多了,又怎么不会欣欣向荣呢?

    重新来到二庭院,韩良看见只有萧何留在原地,想来吕雉和吕媭已经坐着马车先出去,那些甲士和五个看似一同从沛县来的人也该是是在做准备。

    萧何看见韩良过来笑着说了一个“请”字。两人并肩走出县衙。

    “萧先生,你觉得吕候这个人怎么样呢?”韩良有点自来熟,问的话更是直接。

    萧何脸上表情一阵错愕,他顿了一下步伐才重新恢复速度。心里却是在奇怪韩良初识之下怎么敢这么问。

    “哦!萧先生勿怪。良是见黔首们在吕候治下不缺粮食,”韩良言下之意就是说。在打仗的时候各地还有向黔首赠粥的举动,“可见吕候是一名爱民如子的人。良真的好奇吕候会是一位什么样的人。”

    萧何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他就真的是在阳周县的时候与吕哲接触了那么几个月,那会虽然说会经常一起饮酒,可是并不算至交好友。了解也仅次于知道吕哲的说话方式有点怪,脑袋里总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喜欢制造一些从未见过的工具。其余?他还真的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出了府衙的偏门,原先在二庭院的那辆马车已经横在道中,近百名甲士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马匹一个个牵着缰绳等待着。而雍齿又不知道和周勃等四人怎么了,一个对着四个怒目相视。

    “先生!”雍齿看见萧何出来,指着卢绾道:“这家伙欺人太甚。”指着一批棕色的马匹,“我先牵了一匹马,旁边那么多匹他不去牵,来和我抢。”

    萧何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韩良的问话。雍齿这么一搅合他立刻歉意地对韩良笑了一下,而后走过去:“一同从沛县出来,怎么到现在还闹个没完!”,说着一眼瞪向卢绾,又看了看周勃、灌婴、夏侯婴,“都消停点吧,以后说不准你们就该肩并肩背靠背活命了。”

    这时,吕雉也从车厢里走了出来:“是呀,都是从沛县一起出来的,大家应该互相照应,怎么能一直为了一些小事而动怒?再则,天色已经晚了,我们再耽误下去该走夜路了。”

    萧何的面子周勃、灌婴、夏侯婴、卢绾必需给,在沛县时他们虽是追随刘季,可是得到萧何的照顾更多。同时,他们和刘季做没本的买卖时,得到的赃物也基本是萧何在处理,萧何处事公道也令他们敬重。

    那边韩良却是已经跟随从会合,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萧何等人,从这些人身上看到了浓厚的乡里气息,不得不奇怪吕哲怎么会千里迢迢派人找这么一群人。看完男的,他又看吕雉,却见吕雉长相只能说有些姿色,对于现在大约十五六岁就该出嫁的娘子来说,二十二岁的年纪似乎也大了一些,他着实没明白吕哲费那么大工夫找这些人有什么用意。

    萧何念叨完了分配马匹,最终尴尬的发现甲士根本就没有准备韩良等七个随从的坐骑。他找到猛三,称呼了一声亲军,看向韩良等人,说:“还应该找来七匹坐骑。”

    亲军是现下外人对某位谁亲兵的称呼,猛三不知道韩良等人是谁,犹豫了一下。

    萧何说:“这几位是韩国王孙和他的随从。这次前来是要去求见郡主。”

    王孙?猛三没有了犹豫,呼喝一名同袍去牵来马匹。

    南郡的马匹不富裕却也不缺,吕哲占领南郡时统计的数量有将近四千匹,赵高前后几次又送来了将近两万匹。这两万四千匹中有八千多的战马,徐志带了两千前往衡山郡组建了一支千人的骑兵队,余下的则是被吕哲组建了一支三千人的骑军在南陵训练。不是战马的一万六千匹部分被挑选出来,在夷陵与江陵中间的平原地带牧养,打算驯化成战马,有七千余匹则是被安排拉车。

    他们现在骑跨的马匹还不是战马,所谓的战马不但要能控制还得能冲锋不易惊乍,这些马匹只是纯粹的能骑罢了。

    安陆县离鄢县有一百八十里,他们也不是要径直的前往,而是该先去南陵,而后再沿着道路一直北上,这样一来总路程就超过三百里。

    雍齿有次向猛三问为什么要拐着路走,猛三“哈哈”一笑解释了。

    打仗呢,各条道路有自己的作用,总不能随意让人在道路走动而堵住军队或者辎重队,同时平民和军队一起走一条路容易出事,不管是平民出事或者军队被骚扰都不好,因此战时道路的限定十分严格。

    雍齿听完愣了许久,想了想还真的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他又不解了:“可是从泗水郡一路走来,无论是赵军还是楚军,他们都没有这样的规定。”

    猛三似乎有些不屑:“所以啊,活该他们的军队一天最多只能走三十里不到。你仔细想想,我们一路走来,倒卧在道路旁无人掩埋的黔首又有多少,其间多少赤~裸的妇孺是被先奸后杀?”

    两人交谈的声音不小,周边的人都能够听到。

    韩良似乎是陷入某种回忆,良久很突然的叹了口气:“确实,除了秦国与吕候治下,已经没有哪个地方会严格进行这样的限制。也没有哪个地方会像两地规划道路后派出兵士巡逻。”

    这些萧何倒是知道一些:“巡逻的兵士是各乡各里各县得到命令当地自行组织,他们出多少人会得多少粮食。”

    “我从赵国、齐国、楚国一路走来,战乱之下遍地民不聊生,吕候治下虽然也是一派备战景象,可是无论是民间还是军队都没有乱象,更难得的是到处缺粮吕候治下竟然都有口饭吃,比起各地……”韩良的语速很慢,说起话来也带着一点点的秦腔,他旁边一直有一名带着双锥的大丈夫不离左右,说到吃的时候那至少有两米二的大丈夫从包裹里掏出饭团一口一个根本没有搅动就吞下去。

    丈,两米二;夫,男子。在“汉”不代表武勇和强壮、壮硕之前,看着勇猛且高大的男人,都以大丈夫称呼。

    韩良见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力士一口一个吞着饭团,也不知道是自豪还是无奈:“祛病是良从沧海君那里所得。本来是听闻始皇帝要东巡,想在博浪沙刺杀,没想……”

    力士?博浪沙?要是吕哲在这里,他肯定会知道韩良说的是什么。那是“误中副车”这个成语的典故,也是历史上非常出名的张良刺秦王的故事。

    似乎是说出来之后有些自嘲,韩良又说:“良其实也不是什么韩国王孙,”,看见众人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己,脸上的自嘲更甚,“我父,平乃是相厘王,悼惠王的丞相。我祖父张开地为韩昭侯,韩宣惠王,襄哀王时期的丞相。良之所以一直自称是王孙,其实是出于无奈。若不这么讲,诸侯……”说到这不断摇头,很明显能看出那是一种无奈加悲哀。

    萧何再次愣了,他不懂韩良是个什么意思。

    “看治下,吕候该是与诸侯不同。良不用多做掩饰。”不是解释的解释,韩良,好吧,应该叫张良,韩良这个名字是他奔走于诸侯的化名,王孙的身份也是迫不得已才伪装,为的就是让那些只看血统的诸侯能够接纳。

    “这位力士力可举鼎,比之秦武王更加勇猛。”张良说到这见众人用怪异的眼神看自己,他伸手摸了摸脸,“怎么了?”

    萧何有些委婉的说:“王孙之后或者丞相之后,先生向我等说及……”,他也无奈了,知道张良是误会他们在吕哲心目中地位的重要性,是在预先做一层准备,免得见了吕哲出了差错。可是,这好像是做了无用功啊?

第二百三十九章:三杰之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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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难怪张良会误会,毕竟吕哲千里迢迢派兵请萧何的事情被陈余那么一参合,传得实在是太广太悬又太复杂了一些,任谁想来萧何要么被吕哲万分看重,要么萧何绝对是吕哲的至交好友。

    吕雉一家?在这个年代,哪怕是有多么宠爱,女子都只是陪衬而已,人们首先想的是请萧何,吕家除非是吕哲的亲族,不然根本就不会被重视。

    他们一行人到达南陵时,首先看见的是一座城墙不知道有多长的城池,站在城墙下的护城河向上眺望,城池高度起码有七丈以上,而第二道城墙的高度更为夸张,该是有八丈左右?宽大的城门也不止有一个走道,每个城门有三个走道,左进右出,中间的走道并没有人走动。从进入城门走的距离来看,两道城墙的宽度绝对超过四丈。

    城墙之上有许多吊架,一些长至少三丈的三杆扇形铜质利刃平放在地上。八米宽的城墙有大量的工匠正在一些由砖块砌成的凹形台上摆放弩炮、床弩,下面是看不到了。从上面往下看,城墙的外墙面有不少槽位,这些是等待三丈长悬刃吊下去安装的部位,内部城墙的结构里有滑槽和齿轮,外面也无法观察到。

    南陵城忙碌的人非常多,里里外外扛着工具劳动的人根本无法计算,而似乎经常能看见士卒护送着人群进城,看那些黔首有老有少,基本是带着包裹。少数还推着车,看去像是从某处被迁移过来?

    进入城内,一眼看去是一片大约一里的空地,他们脚下水泥铺成的道路笔直延伸向前。似乎是从东向西直通城西的城门?

    每处城门的道理并不是一直延伸。而是到达内城前方约一里的时候会改道,整个外廓城墙是不规范的六芒星形状。到了还在修建的内城那边时道路是一个“口”字形的环形状,重新向各处城门分流。

    “又是修路又是盖房的,该有多少人啊?”夏侯婴看得有些眼睛发直。

    震惊的不止是夏侯婴,包括张良、萧何等人在内都被南陵城密密麻麻在劳动的人给吓到了。

    他们沿着道路走。由于地势平坦能看见城南的位置正在大量的建造茅屋,从远处看去那些茅屋无论从规格或是占地看去都是一样,落座的方位似乎有专门的计划,每一个茅屋的方位都是坐南向北,一座一座看去十分的整齐。

    来到正在修建的内城时,他们看见的是民玞们正在向搭建好框架的地方灌注混着砂石的水泥,张良想要策马靠近被一名士卒拦下。他开口问了什么,该名士卒却是凶巴巴地驱逐。

    从北城门出城,走了一段距离队伍中的每个人都情不自禁的会回头张望,看到粗大的吊臂在震天响的号子声中吊起三刃悬刀放在墙壁上。一些工匠被木栅吊着下来在进行安装,每个看出端倪的人无不暗自吸了口冷气。( 平南文学网)

    “早就听说吕候用了半年的时间招募近四十万民玞筑造城池,没想到半年之内城墙已经筑成。”张良似乎感到很吃惊,“不但筑成了城墙,上面竟是有那样的凶器,假以时日一座坚不可摧的雄城就要坐落南郡。”

    可以说,短短时间之内,众人对这座还在建造的城池印象无比深刻,与之震惊的沛县来人相比,猛三等甲士虽然吃惊却是掩藏不足脸上的自豪。

    萧何关注的不止是城墙,他用着迷惑的语气:“依稀看见江水那边有什么修建而来,看样子像是水渠?”

    猛三闻言带着显摆:“那个叫空中水渠,是和一些沉井配合向城内输送水源的建筑。那东西搭配着水车可以源源不断向城内输水,可厉害了。”

    张良却是想到了其它:“刚才看见城内还在修筑城墙,那里是吕候要住的内城宫殿吗?”

    宫殿,君王才有资格住的地方,君王以下该是称呼府邸。显然张良这么问是怀有深意的。

    猛三对这个路上什么都要问一下的文士有些反感,看一眼并不回答。

    萧何也想知道这个问题,他是逃不了为吕哲效力了,自然也想知道吕哲的志向。

    “那是第二道内城,里面是给官员居住的地方。”猛三有些不情愿的解释:“南陵城会很大,还会有第三道内城。整个南陵城总共会有六道城墙。”

    张良和萧何再听猛三说整座南陵城的范围足有一百八十平方里立刻呆了,天下最大的城池是曾经的燕下都武阳城,那不过也才八十平方里。

    “听主上讲,这一代估计只能起个头,整个南陵城的完成要数代人。”猛三说到这被前方的甲士呼唤,策马走了。

    数代人才能完全建起来的城池?他们很难想象这么巨大的城池建起来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从南陵向北走了两日,他们路上发现很多黔首在官府的组织下往南走,以至于路途上看见很多无人的村庄。

    临近鄢县时,他们不止一次碰见小队的士卒,猛三几次问袍泽前方的战事情况,得到的答案是秦军一直待在兵堡那边没有继续南下。

    南郡防御工事完善,且司马欣派出的斥候回报南郡黔首正在大量迁移,很明显是在做坚清壁野,没有足够的军粮十三万多的秦军怎么能够轻易南下?

    徐岩心里其实也赞成司马欣所说试探已经达到目的的意见,只是咸阳似乎不甘心出动十万大军南下结果到了南郡边界被挡住,他最近又有点麻烦,收到国尉署继续下令进军的命令刚好如了心意。

    在朝中关系好的官员给徐岩透露了一个消息,始皇帝似乎在大朝会中当场殿上发雷霆大怒,原本已经出发的赵高被喊了回去,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咸阳最近对于赵高有了不好的传言,徐岩也被波及到。说是南郡的吕哲之所以做大跟赵高和徐岩绝对脱不了关系。

    国尉署下令继续进军,如坐针毡的徐岩想要撇开关系也得卖力,因此在给司马欣的命令中已经用到“不惜代价”的字眼,命其一个月内必需打进南郡,不然就要军法处置。

    司马欣得到五万增援后确实还是待在原地,山都方向的两万部队也没有下令回拢。其实不是他不想率军继续南下,而是军中大量士卒生病,另一方面本该从三川郡运来的军粮受于雨势的影响拖慢了路程。

    在这种现状下,秦军想要继续南下至少要等待新的军粮抵达,司马欣最近能做的就是封锁军中大量士卒生病的消息。他的封锁很成功,至少吕哲这一方根本没有探查到相关的军情。

    秦军待在原地迟迟不南下,吕哲心里其实也是暗自着急,正是在这种心态下,他得知萧何等人来到鄢县想去见见又觉得烦躁就推迟下来,只是派人安排休息的场所。

    后面,猛三来向吕哲交差时,猛三说到一路上喜欢问东问西,一会是王孙一会又是什么丞相子孙的张良,吕哲问清楚了心里有点迷惑:“张良?”,他当然知道张良是谁,只是历史上没有成功复立韩国之前张良一直是叫韩良,怎么现在就开始在用本来的名讳了?另外,张良的祖上还真的是韩国王室子孙,只不过几百年后与韩国王室的血缘早就淡了。

    “他在……”吕哲说到一半停了,听猛三的复述张良来见自己显然是有所求,那就不适合眼巴巴的去见。他改了主意,吩咐:“去将萧何请来。”

    猛三应“嘿!”而去。

    吕哲招呼人备下酒肉,还特意换了身衣裳,刚刚准备完毕外面就传来猛三带萧何求见的声音。

    自去年的阳周县分别,吕哲与萧何已经有九个月不曾见面,两人重新见面曾经的小小屯长已经是三郡之主,而萧县丞现在成了身无半职的萧先生。

    萧何进来立刻对着吕哲行礼,称呼是吕候,这个称呼让吕哲愣了一下笑个不停。

    “萧先生请安坐。”换了一身类似长裙的吕哲看去其实很飘逸,他不穿戎装见萧何其实就是不想这个见面太过正式。

    萧何见吕哲穿着随意没有觉得不受尊重,反而那种紧张的心态得到平稳。他还是一如以前总是带笑,坐下后举起酒盏:“九月不见,为吕候有这样的成就,满饮此盏!”说完就自己一滴不剩的喝完,旁边自是有人重新酌上。

    “饮胜!”蒯通特意教过吕哲一些现下的礼仪,他也算有了一些上位者该懂的气度。喝完后等待猛三又将酒杯满上,他重新举起来:“萧先生来途劳顿,此盏为先生迎风。”举着向上抬一抬,“满饮!”

    萧何心里惊奇,吕哲果然与九月之前有了大改变,要是在以前吕哲哪懂这些。

    第三杯,吕哲作为主人又在劝饮,刚举起杯外面传来求见声,说是韩国张良恳请吕候一见。

    吕哲高举的酒盏没有放下,“此盏,为你我重逢而饮!”,等待萧何回礼饮下,他心里可惜韩信在南陵城,不然就该三杰俱全了,顿了顿才吩咐,“请张先生进来。”

第二百四十章:三郡之主

    吕哲对萧何可以热情,对张良却不能显得太过热情只需平易近人即可。

    是张良对吕哲有所求,吕哲太过热情要么把张良吓走,要么张良就会打蛇随棍上提出过分的要求,这些都不是吕哲想要看见的。

    站起来请之安坐,吕哲又命人送来酒肉,这才道:“两位都是远道而来,一人为我在阳周的好友,一人是韩国丞相子孙,都无须客气。”

    两人都是文士打扮,不过萧何身上的气质带着市井的气息,毕竟他官职最高不过是一县的县城;张良则是哪怕落魄都有一种属于几代贵族才能养出来的华贵气质,无论是坐还是举盏请饮都显得相当斯文。

    “萧先生,陈余老儿横生枝节,在那里可有受到什么委屈?”看似针对赵国的陈余,吕哲其实是在为张良说话找一个契机,萧何不是笨人哪有不懂,果然见张良放下了酒盏。

    “天下动荡,诸国复立,诸侯共抗秦国已经成为天下大势。陈余是听闻萧先生有才,起了招募之心,后面得知是吕候好友又派精锐一路护送到边界,想来是一个误会。”张良说话的语速很慢,说话的时候腰杆也一直直挺,“秦军偏师王贲所部,半月之内席卷数百里,赵国张耳与武臣领兵十余万于晋阳抗击暴秦。吕候这边亦是在与秦军交战,为大事谋,为天下计,些许误会吕候深思之。”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张良是赵国派来的说客,要劝吕哲不为一些不愉快而耿耿于怀,应该放大心胸专注天下大事,与陈余摒弃前嫌,同与赵国共抗秦国。那句“抗击暴秦”更是说得铿锵有力,瞬间就将吕哲与其他反对秦国的人划为一个阵营。

    吕哲麾下的兵卒和文武官员差不多都是来自六国。从一开始就没有办法追随秦国的脚步,因此才会选择自治。他最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秦国没来攻之前他还能有所选择,不管是闭门发展再打一打百越。或者是协同秦国打着扫除叛乱的旗帜扩展南方的地盘都是选择之一。

    司马欣率军南下之后。吕哲已经被打上叛军的标签,与之秦国除非他甘愿就死不然率军与秦国作战已经成了单项的选择。而似乎他的部队早早就在等待今天。军队在得知秦军南下之后才会显得稳定,不但情绪稳定还隐隐有些期待,这从前线兵堡的抗击和援军上去能够力战都能看得出来。

    南郡有这样的局面一部分是出自吕哲自己的手笔,更多是麾下部众的诉求。其实话说回来。要是吕哲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效忠秦国,那些被强迫着迁移到南方的人早就将他杀了,哪还有今天?

    “陈余的事情不是小事,他掳我好友、姬妾,不是单纯的放人就能解决。”态度必需表出来,这是身为三郡之主该有的作态,吕哲深知这一点。他又说:“我军与赵军不同。赵军无能半月失土数百里,一郡之首府在十万秦军围攻下岌岌可危,先生可看见秦军有一兵一卒进入南郡?”意思就是,他刻不是什么软柿子。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萧何简直要为吕哲的话击掌,他是注定要在吕哲麾下做事了,吕哲一直用好友称之,他怎么还会不知道在吕哲麾下做事前程已经有了,吕哲越是追究陈余,有了吕哲这个态度,他初来乍到也不至于会被三郡的官员所看低。

    谈及陈余不过是张良一个插话的机会,事情成了是意外之喜,事情不成也无甚所谓。他拱手为礼:“良一路以来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在短短八个月内有这样的成就,见到吕候时看着年轻心下怀疑与不信。听了吕候的豪言,方才明白正是有您这样的果决才能建立现在的功业。”

    什么和什么啊?挡住秦军不使南下是事实,到了张良这里成了豪言。什么是豪言?那就是事情还没有发生说出去的空话,张良分明是在激吕哲呢。

    秦末汉初的三杰之一张良,吕哲自然是想要拉拢收为麾下,可是他十分清楚暂时根本没有那个可能性。现在吕哲想做的是给张良一个好印象,为以后收拢打下基础,但是不代表张良可以激怒。

    “张先生行走于诸侯之间,可有什么收获?”吕哲是在岔开话题,也是在表态自己的不高兴。

    其实张良从进来后一直在观察吕哲为人,见其待客时穿着随意,从贵族的角度来说很不合礼仪。他想了想是自己来求见,当时吕哲是在与萧何宴饮,不能说吕哲不尊重自己这个亡国了到处求助的人。不过按理说他求见的时候,吕哲要是懂得做人该进去换身正式点的服装才请他进来,可是没有,因此心里还是会有一丝丝的芥蒂。

    现在,吕哲问其行走于诸侯,张良哪怕心里介意吕哲没有一点待客应该遵守的礼仪,心里那小小的芥蒂被想要求助复立韩国的大愿望给驱散,立即说:“良去了赵国、齐国,也曾经向楚国的项氏,不瞒吕候,赵国与齐国都用各种理由搪塞了良的请求。”

    吕哲被一直称呼为“吕候”其实很不习惯,不过他知道这是一种尊称。

    张良见吕哲脸上出现诧异的表情暗自叹息了一下才继续说:“赵国处在抗击暴秦的前线,暂时无力帮助韩国复立;齐国田氏宗族意见不一,为了齐王的位置各个宗亲明争暗斗,连出兵支援赵国这种大事也拿来当成排除异己打击对手的途径;楚国项氏一直致力于抗击暴秦,也有心帮助韩国复立,可是离韩地太过遥远。”

    “那张先生来南郡?”吕哲顺着意思问了一句。

    “吕候现下占地不是最广,可治下是天下诸侯最为稳定的一方,麾下又有雄兵三十余万。至今为止,吕候也是唯一一个使秦军损兵折将之后停滞不前的诸侯。”张良的表情很严肃,说着举盏:“为吕候,贺!”,当即一口饮罢。

    吕哲与萧何从礼仪上自然是该满饮一盏。

    张良放下酒盏:“良这次前来,本是要与吕候结一善缘,为日后韩国复立寻一位盟友也是恩主,现在……”严肃的表情上带着迟疑,就等着吕哲开口问了。

    “张先生是想说哲估计是没有余力帮忙,甚至能不能抗住秦国、楚国、百越都说不定吧?”吕哲从来都是一个不按套路走的人,他看着一愣之后又摆着严肃表情的张良,笑呵呵说:“项梁领兵十五万直扑庐江郡,想用兵威震慑桓楚臣服,哲在十天之前就已经知晓。”

    “哦!?”张良总算知道为什么路上萧何会说吕哲是一个无法以常理揣度的人了,他发现对付诸侯的法子在吕哲这里不管用。

    “不满张先生,在哲占领南郡之后已经知道这是一个多战之地,无论是秦军南下或是其它方向有敌军攻来,哲早就有所准备。”吕哲无论从表情或是语言都显得很自信:“若是先生想要以危言耸听的方式来惊吓哲,以达到你想要的某些目的,不如直接说出你想说的话。可好?”

    张良的用意被直白说出来并不感到尴尬,他对吕哲一礼,然后转向萧何举盏邀饮:“良信了萧先生了。”

    萧何有些莫名其妙地举盏,看见张良一脸的恳请,迟疑了一下共饮之。

    倒是吕哲奇怪地看着两人,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张良重新放下酒盏,语气里竟是有些萧索:“既然吕候心里已经有全盘打算……”说着缓缓地站起来,“良多谢吕候接见,不胜酒力,特请辞。”

    “不是吧!就为了说那些?”心里觉得诡异的吕哲也站了起来,“张先生……”,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呢,刚才那些话是身为一名三郡之主该有的态度,若是姿态放低才显得不正常,没想到张良这么久退缩了,想要开口挽留又觉得会造成态度前后不一。

    察觉到吕哲意图的萧何也是站起来,口中说道:“张先生,吕候身为三郡之主,许多事情要考虑一下。您既然来了,要知道吕候现下可是在率军打仗,想来难得空闲。现在有时间,何不将您想说的话说完,至于吕候该如何,那也是您说完之后才能回复。”

    “吕候对事态尽在掌握,良不是不说,而是……”张良不是在讽刺,而是现下吕哲四面交困,这是张良在来之前没有想到的。

    “如此,请张先生下去休息。”吕哲也无奈,他不是刘邦见张良时的一无所有,身为三郡之主又有兵卒数十万哪怕是他想要像刘邦那样示好,估计张良不会感觉自己受到尊重或重视,张良该是被吓到了。

    等待张良离去,萧何突然转向吕哲行大礼:“萧何,拜见主公!”

    有点突然,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吕哲没有避让也没有立刻扶起,这是该有的一套君臣之礼。

    萧何虽然是半被强迫才不得不顺势而行,但是他也经过深思熟虑,刚才又听了那么多对吕哲现下的困境有一些了解,觉得正是这样才有立身的机会,同时他也得思考一下沛县一起出来那些人的出路,因此张良离去之后才有这么一出。

第二百四十一章:军中大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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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是听说谁谁谁自持身份什么的,其实当身份到了一定的份上,如果不自持一些是对自己对治下的不尊重。

    常说礼贤下士什么的,那也要看时机看场合,有“礼贤下士”还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吕哲对张良没有什么条件做礼贤下士的行为。用三郡之主的身份去讨好一个四处奔走致力复国的人,传出去不但吕哲丢人,还没有显示出才华没什么名声的张良也尴尬,三郡的两百多万黔首就该怀疑自己领导自己的人是不是犯病了。

    循环渐进是吕哲接下来与张良相处的方式,只要不谈及公务就该和蔼近人,谈到关于天下大势还可以侃侃而谈。至于张良说什么与陈余解除误会,张良从中作美与项氏好好商谈,吕哲一次都没有接话茬。

    多次不接话茬后,张良不再谈及陈余与项氏的话题,他见吕哲有意留自己在南郡一段时间,他也想留在南郡看吕哲与秦军交锋也就客随主意。

    秦军停在原地不动已经超过十一天,南郡的斥候无法靠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共尉所率的七万衡山郡援军眼见马上就要杀进南阳郡,吕哲对此真的是深感忧虑。

    如果秦军一直保持不动,等待共尉率军杀入南阳郡,到时候共尉所部与吕哲所率的军队是会对司马欣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可是共尉又会被司马欣所率的秦军和在三川郡的徐岩本部大军前后夹着。

    长沙郡的情势也在不断变换,项氏也兵逼庐江郡。整个南方的态势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吕哲想要以以静制动的方式来达到制胜之机显然已经不合时宜。在没有无线电的年代,他已经下令共尉杀进南阳郡,想要再更改命令基本已经不可能。他哪怕不想放弃防御一方的优势也得放弃。昨天就已经下令部队做好野战的准备,又将在苍梧郡临沅驻扎本来是要防备长沙郡的一万五千战兵紧急调上来。

    从临沅调兵到鄢县至少需要四天。在这四天里南陵的苏烈也会押送一些如床弩、车弩的器械感到鄢县与吕哲会合,哪怕是那些还没有训练完成的重步兵也会拉上来,毕竟接下来的胜败将会决定未来。

    司马欣所部有十三万两千余的秦卒,吕哲这一方算上共尉的七万总共会有二十万部队参战。这将是一场天下一统之后首次超过三十万人的旷世野战。

    四天的时间不算多不算少,即将开打的战事规模太大,已经不是什么小聪明可以抵消劣势,因此吕哲也让后方送上来数量庞大的红布条,作战时兵卒将会像带红领巾似得戴在颈下,用以分辨敌我。

    已经决定打野战,一直就很重视情报的吕哲索性放开顾虑。他一定要探查秦军为什么停在原地,经过两天的刺探,牺牲了近两百斥候后也算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十二天过去了,秦军营中在先前几战该伤重身亡的士卒早已经死去。但是在近一段时间他们尽管竭力隐瞒,可是斥候冒死探查到营内多了很多他们挖开的松土,虽然没有耸起坟堆,但绝对是新坟没错。”说话的是从前方刻意来到鄢县的周文,他是旧伤刚刚痊愈,可能是因为赶路赶得及脸色有些苍白:“邔县处理妥当,还有近千军民因风寒病死,秦军远道而来,一样是大量淋雨,缺乏药材之下生病的士卒肯定更甚,唯有这样才能解释秦军等待的军粮已经抵达为什么还一直按兵不动。”

    吕哲一听觉得有理,他此前是疑神疑鬼没有往这个方向想,现在有斥候探查到的情报,再加上秦军粮秣足够还是停顿不前,猜测秦军营中大疫不是没有根据。只是他还要再思考思考,如果这一切是司马欣做出的布局,为的就是想要引南郡守军北上野战,那……

    “昨日,斥候更是见到秦卒一车一车的拉出尸体架起柴堆在烧,”周文说到这被吕哲抬起手打断,这才没有说下去。

    吕哲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种事情并不适合大肆的传播,不然军队就该不敢前往交战了。

    以幕僚身份参加军议的萧何却是已经脸色大骇,秦军军中大疫对战事固然是件好事,可是要是传到南郡那就是一场灾难。

    什么是大疫?其实就是瘟疫!瘟疫的可怕不能用三言两语来说清,历史上只要发生瘟疫并被四处传染,哪一次不是死上几百万人?

    “主上!”萧何顾不得有将军在汇报了,他凑上去:“秦军中出了瘟疫是大事,若是南郡被波及,那……”

    秦末似乎并没有记录出现过瘟疫?不过现在历史已经变成这样子,吕哲也把握不准了。

    萧何是在提醒吕哲不适合在这种情况下出兵与之交战,在吕哲听来却成了不能让秦军继续南下。

    “长江有铁索连横阻止巴蜀的水军,汉水那边也要立即布置并派人日夜巡逻,定要片板不准南流!”吕哲点着南郡的地图,深怕司马欣学曹操用舟带着病死士卒的尸体顺水南下。他看一眼在场诸将,最后将目光放在从邔县过来的周文身上:“斥候的回报可有经过考证?”

    周文信誓旦旦:“已经多次考证,不会出了差错。”

    吕哲沉默下来,心里有些庆幸又有些害怕,幸好他成军之后见不得士卒肮脏,早早就定下军律让士卒随时保持身上的整洁,不然出现在秦军身上的大疫就该发生在第一次出兵黔中派遣军身上了。

    能以军律要求士卒却是无法要求黔首也那么做,吕哲看了一眼满脸着急的萧何,心下感激萧何提醒及时,不然南郡要是真的爆发瘟疫死伤肯定惨重。

    “向各里各乡各县官府发布行政命令,务必要让各地黔首保持身上整洁、不得喝生水、不再吃生食!”吕哲说到这又停了一会,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继续补充:“另外多准备硫磺、石灰,白色布条也命后方快速准备,两日内送来至少三十万。”

    各军官基本没有搞清楚刚才还在军议,现在自家主上怎么突然发布那些命令,他们看向刚刚凑上去说话的萧何,个别人对着萧何露出笑容表达善意,却不知道萧何也被吕哲的举动弄得不解。

    “周文!”吕哲点名,周文自然是大声应“在”。吕哲严肃地看着周文:“你即刻赶回邔县,命梅鋗按手令行事。”说完走到主位长案边提笔就写,将军令装载封蜡的盒子后,让猛三递交过去。

    周文接过盒子行了一礼:“如此,职马上动身。”

    “嗯,去吧!”吕哲现在已经没了杀周文的心思,毕竟周文自有了差事之后一直在战战兢兢地做事。他看着周文的身影消失在帐帘,转身环视帐内众将:“军律早有规定,士卒每日都需要保持整洁,不喝生水,不得胡乱解手。”语气变得异常的严峻,“现在我再次重申这样的规定,诸君身为各军官长,万般不可以为没用而姑息。”

    众将领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了,彼此面面相觑之后只是拱手应:“嘿!”

    “你等先行退下,萧先生、张先生请留下。”吕哲深皱眉头,说完挥了挥手。

    众将出了军帐心里还是感到莫名其妙,一边议论着一边散去。

    吕哲留下萧何与张良做些什么不得而知,远在汉水边上的司马欣却是看着士卒生病的兵策心里无比的无奈。

    南郡一方斥候的军报并不是出于臆想,而是连日来真的有大量的秦卒在风寒之下病死。司马欣出于不让敌军发现的考虑并没有送出军营进行埋葬,而是在营地内选择隐蔽地段掩埋。

    按理说士卒经常锻炼并不会因为一场大雨而就生病,可是那些士卒从三川郡出发后连续赶了将近二十天的路,正是疲惫外加体力耗尽的时候,抵抗力自然是下降到一种程度,那时候又缺乏取暖的柴火,生病也就没什么意外。

    首先出现风寒症状的是第一日抵达时被淋雨的那一批士卒,他们在犯病的时候没有马上被隔离,毕竟普通的发高烧症状并不会传染人,可是司马欣显然是估计错误,没有将地域性的差异给考虑进去,体温发烧打着喷嚏分散着驻营自然是会接触到更多的人,演变成类似于现代的传染性感冒症状。

    十三万多的士卒,十二天之内生病的人竟是累加到三万多人,病死者的数量更是有六千多,司马欣怎么还能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他后面已经不敢命人掩埋在营地,甚至连先前掩盖的尸体都让人悄悄挖了出来,连后面病亡的士卒一起拉出军营烧掉。

    秦军出征在外,军中虽然有药材却是准备略有不足,治疗创伤的药材每支军队都会大量准备,治疗风寒的药材还没见过有哪支军队会在事前大量准备的。

    此时此刻,司马欣已经不是考虑该怎么攻伐南郡,而是忧心于军中再这么大疫下去,不用等与吕哲交战最后还能存活几人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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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之帝国再起介绍:
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
吕哲意外穿越回到刚刚一统六国的大秦,成为长城军团的一名屯长。
历经十年的大统一背景下,大秦举国民力匮乏,全境尚未安定,贤明的帝国中枢竟是做出了种种无法理解的举动。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修建直道、修建河渠、修建皇陵、修建阿房宫……南北同时用兵。
北击匈奴,南攻蛮疆,看似辉煌的帝国充满种种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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