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班胜之师
感谢“大理国君”“ 阿斐”两位书友的月票!谢谢“书友140227115736312”慷慨的打赏!
ps:这是两章的第一章。
…………………………………………………………………………
小戎俴收,五楘梁辀。游环胁驱,阴靷鋈续。文茵畅毂,驾我骐馵。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四牡孔阜,六辔在手。骐骝是中,騧骊是骖。龙盾之合,鋈以觼軜。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
俴驷孔群,厹矛鋈錞.蒙伐有苑,虎韔镂膺。交韔二弓,竹闭绲縢。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厌厌良人,秩秩德音。
《国风?秦风?小戎》——是一首描叙妻子怀念出征丈夫的先秦诗歌。秦师出征时,家人必往送行,出征之人的妻子当在其中。事后,妻子回忆起当时丈夫出征时的壮观场面,进而联想到丈夫离家后的情景,回味丈夫给她留下的美好形象,希望他建功立业,博得好名声,凯旋归来。
数万人齐齐沉吟诗经的场面壮观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天地间回荡着充满古朴的诗词,似乎缥缈着浓浓的历史气息。
在迎接班胜之师的时候更加应该用诗经中的《小雅?出车》才对,可惜的是吕哲不是诸侯,无法用上那样的礼仪,下面的人挑来挑去只有用《诗经?国风》里面的《小戎》来代替。
此时此刻,《小戎》所代表的含义是,南郡的父老乡亲们翘首以盼,等待出征将士缴获战利品归来。
远处,两支听到吟唱的军队,军官们将前方吟唱诗词的含义大声解释出来后。两支军队同时高声欢呼三声“嘿!嘿!嘿!”,脚下踏步的节奏突然加快起来。
果然还是一支不成熟的军队,不然现在不应该加快脚步,而是应该挑选《诗经》里面的一首《晨风》来呼应才对。
不过话说回来。南郡的军队成军日子不久。军官阶层也是一群没有经过“大将教育”的人,吕哲为了这个迎接班胜之师的场面准备了十来天。出征的将领却是想要准备也有心无力,他们没有博学之士来进行教导。
在战国时代,每一个国家的正规军都会经受几样教育,除了操演、列阵之外学习诗经里面的诗歌也是其一。
军队的将士学习诗歌并不是为了文学素养。华夏民族是一个《诗》的民族,吟诗是一种情操,哪怕大字不识的人听到旁人吟诗也会有莫名的喜悦情绪。在很多时候,军队学习诗经是在练军歌,将近千年的浓厚历史里面,诗经的每一首诗词都有它的含义。
秦军唱了三百余年的《无衣》,吟唱着这首战歌踏过青山和绿水。从西北偏疆迈入关中,从关中踏进巴蜀,从巴蜀攻进南方,直至统一华夏。
包括秦国在内的很多诸侯国。历史比较悠久的基本都有自己的战歌,像是战国七雄中的赵国、魏国、韩国,这三个诸侯国没有属于自己的诗歌,毕竟她们是从晋国中分裂出来的,以至于赵、魏、韩三国在行军或者对阵时总需要从《诗经》里面的《魏风》7篇和《唐风》12篇来挑选,很经常过出现两支交战军队吟唱同一首诗经的情况。
哦,所谓的《魏风》不是战国时期的魏国,那是历史更加久远的一个诸侯国,大概是分封时期的三千多诸侯国之一,后面被晋国吞并。
南郡无大儒,整个欢迎仪式粗糙中有着很多能够被诟病的地方,不过谁在乎呢,他们需要的只是一种热闹。
大儒不是儒生,所指的是具有鲁国传承色彩的饱学之士。鲁国在春秋时期一直是周王室的“史官国家”来负责记录历史,后被齐国所灭。大儒在一统之后依然是史官一类的角色,不过负责的大多是祭天、祭拜、犒军、劳军等等的祭奠仪式,总之是变得有那么点四不像。
没有相应的礼仪师是个硬伤,整个欢迎场面就显得有些不符合古风的色彩了。
列阵的四万士卒齐唱《国风?秦风?小戎》完毕就静了下来,站在将台之上的吕哲再次示意号角手和鼓手准备,若是听得懂的人在场,那分明是一首大鼓之音的《战鼓》。(ps:探索见龙卸甲的配乐《战鼓》,酷狗音乐和土豆皆有。另外建议听听那首《见龙卸甲原声音乐之凤鸣山》对于荣誉来说这才是音乐,当下的那些流行乐都是噪音)
有节奏的战鼓声奏响时,初次听到这种音乐的所有人都是愣了一下,随着战鼓和号角的齐奏变得浩瀚和急促时,他们情不自禁地瞪大眼睛看向将台,那里有五十个鼓手扭动着满是汗水的手臂敲击战鼓,将近百名号手排成直列的一排双手抬着号角。
这种从未听过的音乐实在是太带劲了,使人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躯的肌肉,血液随着沉重战鼓和绵长的号角而变得沸腾。
吕哲为了今天可是足足折腾了好几天才让乐师将曲谱给弄了出来,然后又让乐师去教导鼓手和号角手,排练了近一个月的“乐队”总算在今天不负众望当着近三十万人的面奏出《战鼓》的旋律。
加快行军速度的两支军队靠近三里路的时候,《战鼓》的旋律正是到了最急促的时刻,四万列队等待的士卒已经情不自禁地敲击兵器在迎合旋律,围观的黔首亦是被音乐鼓舞得忘情地呐喊起来。
“我喜欢这样的场面。”吕哲看着陷入狂热的军民扭头对激动得满脸通红的翼枷说。
“是的,郡主!”翼枷有兴奋的理由,他可以想象得出来,大规模会战时在军阵中奏响这样的音乐对本方的士气该会有怎么样的鼓舞。
在将台之下的燕彼,他在沉思:“有乐无诗怎么行呢?应该找来博士写诗,让这个宏伟的乐声成为战歌的一部分。”
《战鼓》已经演奏到中间部分。那是一节十分平稳附有节奏感的战鼓击打声,这一节的音乐用来作为行军曲再适合不过了,会使人情不自禁地按照战鼓的节奏迈动脚下的步伐。
在音乐的影响下,接近三里的两支军队果然变成随着节奏的迈步姿态。本阵中的四万士卒敲打兵器的声音也和音乐的节奏保持一致。
在这个时代音乐代表着什么呢?春秋时期是诸侯之乐。只有“候国”的国君才能享受的品格。在秦国音乐是贵族之音,是贵人才能听到的享受。平民百姓一辈子可能连听到一个音乐的音节都是奢望。而今天吕哲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意外。
南郡的黔首们觉得自己这辈子值了,竟然意外地享受了一次贵族才能享受的待遇。他们这一辈是第一次听见音乐,刹那间感觉自己的魂魄在升华,很多人听得如痴如醉的同时更是泪流满面。
将台之上的吕哲离得太远看不见黔首的表现。其实对他来说音乐是生活中的平常之物,不会理解当下的人听到音乐的那种升华和感动。他看到军队被平缓的战鼓声指引迈步的节奏时,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恍然大悟。
“火绳枪时代的‘排排站枪毙’不就是利用鼓乐来保持队列的吗?”吕哲习惯性地摸着下巴:“我一直走入误区了啊,认为训练军队是一个没有两三年难以操控的难题。训练士卒列阵当然也可以利用鼓声来控制士卒的整齐迈步,用节奏来保持整个军阵的完整性?”
而似乎这么做还真的很有效果?有节奏的音乐对人的暗示性非常强烈,只要节奏合适控制士卒的迈步一点都不困难。
“这个可以慢点来,反正短时间内的作战环境都是以山区和丛林居多……”吕哲心里暗自打算:“接下来的阶段是不断将战兵派入黔中郡。让他们在与百越部落的厮杀中累积经验。”
是的,衡山郡之战给予吕哲的忧虑很强,南郡的士卒武装齐配和那些乌合之众打都能打成那样,要是遭遇一样武装到牙齿的敌军呢?他开始意识到应该让麾下的将士去经历厮杀。而不是圈养式的操练。
黔中郡的百越部落还有不少,平原地带的百越部落是被清剿干净了,可是山区中那些不好剿灭的山越还有许多,这正是合适的练兵对象。
深思的吕哲被一阵撼动天地的欢呼声惊醒过来时,两支军队已经在穿越荆花门,士卒们穿过之后是停留在预留出来的场地整队,而将领们则是下马向将台走来。
校尉之上的将领是有资格亲自接受吕哲当中褒奖的,而人数只有三人而已。
来到将台之下的季布、共尉、义兼刚刚停步站立,旁边就有人在提示他们应该迈上第二道驻台,然后向迎接的黔首宣示自己的战果。
代表黔中派遣军的季布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场面,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起先底气不是那么足地介绍战果,说到缴获的数量时黔首们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黔首的回应让他愣了一下声音也终于变得洪亮,脸上带着得意地介绍斩获多少多少的蛮人首级。
有了季布的遭遇,轮到义兼时自然知道是该怎么做,他先是说出巨量的斩获来引起黔首们的欢呼,而后才说出缴获多少的战利品。
黔首们的欢呼是热烈的,他们已经被前一段时间的“战争红利”砸得拥有幸福感,无不在想:“郡主会不会因为两支班胜之师带回巨量的缴获再次犒赏治下的子民?”
ps:
感谢“大理国君”“ 阿斐”两位书友的月票!谢谢“书友140227115736312”慷慨的打赏!
ps:这是两章的第一章。
第一百八十三章:让利的恐怖
今天两章的第二更。
……………………………………………………………………
适当地给予好处能够提升民心士气,使得获得好处的黔首乐于接受统治,吕哲万分的清楚这一点。他也没有令伸长脖子对将台张望的黔首们失望,在季布和义兼拱手行礼的时候站了出来。
并不是十分洪亮的声音,吕哲讲话的语气十分缓慢:“家中无人服役者可得五斤粮食、一个半两,家中有人服役者可得十斤粮食、三个半两。”
一个又一个传令兵将吕哲的话重复地传递下去,围观的黔首们爆发出欢喜的欢呼。
再一次得到了赏赐,黔首们内心深处开始有一种想法,郡主对待治下果然是有区别的,家中有人服役和没人服役所得到的待遇不同。
围观的人群里,家中有男子在军中服役的人,他们脸上的欢喜中还带着满足的骄傲,看那些家中没人当兵的人时,目光里似乎有一丝丝施舍的意味。
得到战争红利的一些人,他们既欢喜又难堪地想:“真是尴尬极了,回去以后一定要让男人去军队服役,不然实在是太尴尬了!”
而似乎想在军中服役在南郡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南郡稳定下来之后吕哲只进行了一次募兵,所幕的士卒只有不到四万。
目前南郡的军队构造十分特殊,大部分士卒都是南迁的六国遗民,总量占了南郡十九万大军中的十一万,而其中的三万是郡县兵,一万是咸阳派遣过来的援军,后面招募的士卒只有四万。
这十八万士卒中。八万战兵有五万五千是出自六国遗民,大概一万两千人是正统秦军出身,只有一万三千人是南郡本地出身。
“立功将士,斩敌首级一颗提升一爵。公士赏赐一石、上造赏赐二石。上造……”这次轮到下方的士卒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吕哲的声量不得不加大:“……上造阶级以上。军中什长额外赏赐十斤、二半两,屯长额外赏赐二十斤、四半两。大夫阶级以上,百将额外赏赐五石、十半两,五百主额外赏赐十石、二十半两。公大夫阶级以上。军侯额外赏赐五十石、百半两。”
阵阵的欢呼声简直是要把天给掀开了,士卒们和军官们有理由激动,他们万分欣喜于郡主的慷慨。
“阵亡的将士家庭,”吕哲等待欢呼声停止下来:“每家可得十倍抚恤!”
听到这句话的人呆了,他们脸上满满的错愕足以表达出震惊。
自周王室以来,被征召的士卒战死从来都没有抚恤,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战死者的亲属可以得到抚恤的说法。
没有想象中的欢呼让吕哲皱了一下眉头。他向周围看了看,看到的是将校们满脸的错愕和震惊。
“……十倍抚恤之外,每月可以向当地官府领取一石粮食、三个半两,这样的补贴持续五年。家中有子者。军队优先征召。”
吕哲的话音刚落,将台之上的军士们率先单膝跪下,随后是将台正下方的班胜之师单膝跪地,而后是四万士卒,最后包括黔首在内的所有人全部伏地而拜,几十万人中只剩下站在高台上的吕哲独自站立着。
仿佛是地脉在呼吸,一声由将近三十万人发出来的“呼!”,之后是震撼天地的“万岁——万岁——万岁——”不断地被呼喊,吼叫声一浪接着一浪,传播于山川河流,一直延伸到大地的尽头。
在当下,“万岁”可不是被用来称呼九五至尊的称号,它在周王室乃至于春秋战国时期一直是人们表达内心极度喜悦和庆贺的欢呼语。
在欢呼声中,吕哲的心灵得到极大的满足感,头皮在欢呼声中颤栗,浑身的鸡皮疙瘩控制不住地冒了起来。
跪在将台之下的燕彼悄悄地抬头看向站在天地间接受欢呼的吕哲,从燕彼的这个角度看去吕哲的身影迎着阳光变得极度伟岸,在“万岁”声中给人一种令天地臣服的感觉。
“真的是越来越成熟了……”燕彼激动得泪流满面,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颤栗着:“这真的是太好了!”
同样跪在地上的季布、共尉、义兼等高级将领,他们的高度哪怕是跪伏在地都能看见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数十万人同时面向某人进行跪拜的场面是他们此生第一次看见,霎时心里泛起无数的想法。
“浩瀚如斯!”季布握紧了拳头,他抬头看向满脸严肃的吕哲:“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如是!”
共尉和义兼却是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脑袋里有着满满的敬畏。
在离将台大约五里之外,曹咎和项辩听了整个过程,对那细微的音乐听得热血沸腾,听到了欢呼声又感到心惊,他们面面相觑之余对前方发生什么事感到万分的好奇。
“听说是在按照传统仪式进行班胜之礼?”项辩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将军之礼还是诸侯之礼?”
曹咎缓缓地摇头,懂得那些礼仪的基本都被始皇帝收拢在咸阳宫,天下间会春秋之礼的人根本不存在于民间。他晃着脑袋:“听那乐声,不是旧有的礼乐。”
项辩脸红了一下,呐呐地说:“不管是什么礼,听传来的欢呼,吕氏哲在南郡已经站稳脚跟了啊。”
没多久,数十骑从远方驰骋而来,那些骑士骑跨战马奔驰时还在不断的高声吼叫什么,仔细一听是在转述前方的事情。
不自觉地,听了个大概的项辩惊呼出声:“苍天啊!南郡真的富饶到这样了吗?吕氏哲在进行全郡全军的犒赏,而赏赐又是那么的优厚!”
曹咎也是满脸的震惊,他震惊的同时心里产生一种畏惧感。
南郡有民一百三十余万口众,那么应该是在二十万户到二十二万户之间,一户赏赐一石的粮食也要拿出至少二十万石,而且还有财帛的赏赐。那该拿多少粮食和财帛出来?
赏赐的份额众多,曹咎畏惧的不是这个,他想到的是吕哲这种可怕的手段。他不难想象,得到赏赐的南郡黔首肯定会越加爱戴吕氏哲。再配合一些民政和宣传。一百三十余万的南郡黔首肯定个个愿意为吕氏哲效死!
“太可怕了啊!”项辩显然也是想到了这层,“战争获得胜利后让利于民。获得民望的同时还在培养民间的好战性,只要再多几次,南郡的黔首会比关中等地的秦人更加的渴望战争,那样一来整个南郡将会变成一头怪兽。时时刻刻张着爪子咧着獠牙睁目四盼,看谁都像是猎物!”
“一路走来,南郡有许多的矿产在开采,想来吕氏哲是不缺财帛的,因此才敢那么干。南郡出兵黔中郡从百越那里缴获无法计数的粮草,配合南郡和黔中郡秋季的秋收,吕氏哲又掌握大批量的粮食。他有底蕴使用这种手段。”曹咎目视一脸铁青的项辩,再看看周边那些明显渴望融合进南郡的移民:“吕氏哲又在大量的开启善政,用有偿的征募使民间的黔首有活可干有财可得。给予南郡一年到两年,整个南郡的防御工事将会林立。到时候拥有完善防御链的南郡。再有强烈渴望战争的军队,你说他会怎么做?”
项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为今之计,我们不但要拉拢吕氏哲,还要快点将在南郡所看见的一切回报宗族,建议族长无论如何都要使计让秦国将矛头转向南郡,不然我们……”艰难地咽一口口水,曹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还要建议族长赶快联系百越人,让百越人赶快出兵黔中郡。一个南郡已经够可怕了,要是再让吕氏哲成功的消化完黔中郡,那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将是一件不堪设想的大事啊!”
项辩点头同意,不过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让秦国的矛头转向南郡情有可原,若是吕氏哲将精力专注在百越身上,对反秦大业似乎不是好事吧?”
曹咎思量了一会:“不,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南郡发展起来,所以让南郡陷入两线作战对我们才是最有利的。至于反秦大业……”停了下来,再次思考了一会,“好吧,先与吕氏哲见面,看他愿不愿意用南郡的富庶资助其他的义军,要是愿意倒是好说,不愿意再鼓动百越人报复南郡。”
说起来容易,听得项辩不断皱眉,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项氏是与百越有联系,可是无论是百越的哪一支都不是项氏的臣属,不管是瓯越的译吁宋,还是闽越的驺无诸,又或者是瓯骆的开明泮,那些百越的联盟酋长根本不会因为项氏的意志而做出行动。
南陵的班胜之礼已经完毕,军队在号令声中开始向江陵的军营归回,而黔首们却是留在了原地进行狂欢。
吕哲今天并不打算回归江陵,他领着一帮将领和文官在南陵四处走动,算是带着一帮亲信好好地散心一下。
在南郡负责管理物资的娩杓已经不止一次地低声抱怨赏赐太过厚重了,要是再来那么几次南郡的府库就要变得空荡荡。
娩杓的抱怨很多人都听见了,开始的时候还只是笑笑,后面觉得太过煞风景才怒目相视。
吕哲注意到的时候,娩杓已经在和燕彼进行争吵。
“能够花出去的钱才是钱,放在府库中只是一些发霉的财帛。缴获的粮食也已经够军队三年的份量,赏赐不足半年的份量而换取整个南郡的欢乐,这实在是太值得了。”吕哲的语气里满是轻松,对着注意在听的心腹们更加直白的说:“我们都算是外来人,不要奢望只是保境安民就能够获得南郡的民心。战乱已经无法避免,用少许的代价维持民心比什么都廉价,没有稳定的南郡,我们怎么去应对外来的威胁?为此我不是很看重这些一旦战败就会成为其他胜利者的财帛。”
听明白的娩杓还是有些可惜,眼巴巴地看着吕哲:“府库里的财帛是不少,可是粮食真的不能再赏赐了,毕竟今年是特殊的一年,来年的粮食收获不会比今年更多了。”
吕哲没说什么,季布却是洪亮声道:“抢完黔中郡还有岭南,怎么会没有粮食了呢!”
娩杓瞧一眼有些气盛的季布,反问:“你能保证抢到的更多吗?”
季布转头要对吕哲说什么,吕哲摆手制止他们的争吵。
“对百越的战争应该继续,”吕哲看一眼义兼,“这次衡山郡之役说明很多的问题,我想在接下来的黔中郡战事中解决这些事情。”
义兼“呃”了一声,有些委屈有些不解……
第一百八十四章:理念差异
鞠躬感谢“外天空酱油党”“ qwe79”“ 看得到天池山”“ 郑立”“ 云雾生”几位书友宝贵的月票!
ps:又得出门了,今天只有一更。
…………………………………………
工地根本不是谈话的所在,吕哲领着一帮将校来到样品屋。
一路上义兼心里是满满的不解,他只率一万战兵和两万辅兵用半个月的时间就完成扑灭邓宗叛军的任务,自觉已经做得很好,应该是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班胜回来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他竟是听到亲口说出衡山郡之役存在问题,霎时既是迷惑,心情也有些忐忑。
样品屋是那种三层的建筑,依然是用灌注的方式来进行建造,新生产物的水泥是框架的主要材料,不过其中运用了很多的砖石模式。例如建筑的主要支撑就是由砖石来作为梁柱,墙壁也是用砖块砌成。
共尉和季布等人看到眼前的三层建筑物时充满了好奇,他们在奇怪建筑物怎么没有看到木材的结构,而建筑的模样也和现今所有的模式很不相同。
说实话,公寓式的建筑并不符合现在人们的审美观,他们所喜欢的是格局宽亮的布局,要有一个小前院可以提供布置菜园,后面还得有一块空地用来挖个小池塘或者搭个凉亭。
这种公寓式的楼房没有前院更加没有后院,走进去看见的是一个并不宽的大厅,一眼望去也能看见那个十分显眼的z字形楼梯。
见将领们好奇,吕哲索性也就领着人在建筑内走动起来。
上了楼,他们首先看见的是一条宽约两米的走廊,由于里面没有照明工具。只依靠两头的窗口,整条走廊的光线显得有些昏暗。
“每次走过都要举着火把?”歪着脑袋,季布有些咧嘴:“或者在走廊布置油灯?”
凡是油脂的点燃物照明工具都必然会散发一种味道,而似乎他们看了看两侧的窗口。再感觉一下风的强度。十分怀疑这样能不能达到通风的效果。
吕哲一巴掌拍在季布的肩膀:“还在改进之中。你有什么好意见吗?”
季布能感觉吕哲拍下来的力道有些重,按照他对吕哲的了解。那根本不是在询问意见,而是恼羞成怒了。他有些怔怔地问:“这是您……?”
吕哲根本就不搭话,表情显得有些懊恼。也对啊,现在的水道系统好弄。可是根本没有电力。他还真的把照明和通风给疏忽了。
“看来得重新设计一下……”心里想着,吕哲领着人随便选择一套走进去,“三个房间一个大厅,每个房间长四米宽四米,大厅长六米宽四米。”
季布左右看了看,露出有点夸张的笑容:“不错,真是不错。”说着还“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共尉和武梁对视一眼,两人嘴角勾了起来,笑意里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果然,吕哲看到季布“哈。哈哈”在干笑脸色变得更差了。他看了看在场的将领们:“想说在哪放置柴火、水缸,又在哪里煮食是吧?”
燕彼看向季布,又看了一下因为不知道衡山郡之役哪里出错了而满脸纠结的义兼,拉了一个“唔……”的长音,最终道:“这样的房子,确实……”
不料,吕哲截断燕彼的话,走进一个内室,等他们跟进来,“呵呵”的笑两声,指着造好的炉灶,手指晃了晃:“这栋建筑不是玩具。”
将领们很仔细地看了看室内的格局,他们认得炉灶、柜子,可是有些没搞懂一个水池是什么用,也对那些伸出来的造型有些怪的小瓷管搞不明白。
“注意看这个连接炉灶的管道,”吕哲不是在显摆,而是想证明什么,“它是一个排烟的管道,作用和烟囱一样。”,指向那个水池,“这个是洗刷碗筷的地方,看见那个磁管上的把柄没有?一旦引水系统完成,只要把它往旁边扳一下,到时候就会有水自动流出来。”
“那就是说,以后不用挑水了?”燕彼十分讨喜地追问。
吕哲又领着人来到阳台,“这个阳台宽三米长六米,摆上竹竿就能晾衣服。”,又快步走向那个梳洗台,“这里同样有自来水系统,”拍着搓衣板,“看懂了吧?”
共尉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这样的房屋,每套作价几何?”
没有算上室内装修成本大概是五镒金左右,烧磁的那些管道和不太成熟的水泥制作实在是太花钱了。不过成本是成本,还没见过谁卖东西是成本价的,吕哲还没想好应该定在什么价位。
“先期是提供给有功的士卒,”娩杓一脸的肉疼,“郡主打算免费提供给军属,甚至还想着帮他们装刷室内和提供家具!”
共尉露出了笑容:“不能分田,分房安定军心,郡主这样做十分的英明。”
吕哲脸上终于有了微笑:“百将和五百主,军侯阶级以上的样品屋还没有建造。”
听到这么说,将领们有些面面相觑,季布又再次当出头鸟:“该不会又是这样的吧?”,他的意思是,没有花园、凉亭、池塘、绿荫的房屋能叫住宅吗?
身为现代人的吕哲很难理解这个时候人们对住宅的要求,不过他能看出这些人对现代式的住房根本不感任何兴趣。得出这个结论,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行了,到时候可以选择成品的屋子,也可以选择地皮外加财帛的辅助。”
燕彼急忙道:“郡主,您给予什么赏赐,职就接受什么样的房子。”
随后又有数人跟着表态,把季布搞得是既尴尬又觉得自己太特殊了一些,他也连忙改嘴:“职也是这种想法。”
估计是被呛得有些郁闷,吕哲等季布话说完立刻唬着脸:“你在黔中郡还有一个责罚没有领受。”
季布张大了嘴巴:“是、是的。”,他很明白说的是武岭那一次失败的攻山之战。
按照秦国的规则,犯了什么样的错误。不能以立功的形式来进行抵销,功是功过是过,因此按照军律季布会被责以一百军棍,外加削爵和降职。
吕哲在班胜之礼上已经对五百主以下的将士进行赏赐。五百主、军侯、统领的赏赐并没有当众宣布。
一群人走到样品屋的阳台。他们看着前方在狂欢的黔首们,除了季布和义兼之外的所有人都脸上带笑。
“郡主该不会这么小气吧?”季布刚刚说那些话的用意是想展现自己与吕哲的感情。没想到做得有些适得其反,他心里有些不太确定想:“真的是生气了?”
憋了许久的义兼频繁看向吕哲,很想问衡山郡之役自己在什么地方做错了。
注意到义兼的目光,吕哲“呵呵”笑了两声表示心情不错。这才道:“南郡目前有士卒十九万,”这句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过来,“经过四个月的努力,郡内的兵器坊渐渐恢复生产,我们也新练了几个兵种。”
义兼下意识地向前走两步,想要离吕哲更近一些。
“十九万啊,是南郡差不多五分之一的人口了。”吕哲有那么点感叹:“若不是军中士卒大多出自六国人士。那对南郡的民生该有怎么样的影响呢?”
娩杓拱手行礼:“郡内口众一百三十三万,近期又迁移来大约三十万的移民,按照这个趋势为南郡增添五十万人该不是问题。”
燕彼不甘示弱地致意:“长沙郡的吴芮被我郡控制住军械来源的途径,事情进展顺利……”
吕哲抬手打算燕彼的话。对长沙郡的软性入侵才刚开始,他不想听到那些没影子的事情。
共尉看一眼恭敬退下的燕彼,这才沉声道:“我军对黔中郡的攻掠,口众捕捉数量有三十四万。”
自古以来奴隶这一类从来都不会算在户籍的人口里面,吕哲经历几战的俘虏都能算是奴隶,算上那些新迁过来的遗民南郡目前的人口数量是一百六十万。
“一年之内,南郡的人口应该到达两百万的数量。”由于吕哲的操作,南郡现在逐渐在开发轻工业,有足够的劳力比什么都重要:“军队也会扩军到二十三万。”
现场这些人基本都是统军的将领,没有什么比听到军队扩编更能让他们高兴的事情了。
“依照辅兵与战兵的比例,到时候战兵的数量也该进行扩充,初步会扩充到十万战兵,”吕哲见将领们听得入神,暗自点头,过了一会才继续说:“我对黔中郡和衡山郡的战役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只是忧虑于将士们没有累积实战的经验打不了硬仗。”
听到衡山郡之役没有什么差错义兼心里舒了口气,然后用更加不解的目光看着吕哲。
“战兵是战兵,辅兵是辅兵。新出现的兵种很多将校不知道该怎么指挥,这是我的过错。”吕哲对着义兼笑了笑,看见义兼露出恍然的表情,“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亲自向你们解说新兵种的特性、战法,有必要的话也会举行几次演戏。”
演戏对于现在的军队并不是没有过,各国在训练部队的时候经常会选择针对性的对抗,而他们的演戏除了兵器换成没有多少杀伤力的替代物,打起来可真的跟对阵差不多,经常会出现士兵死亡的情况。
季布嘴唇张了张,最后忍住没说话。
看见小动作的吕哲撇一眼欲言又止的季布,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骆摇问:“你在黔中郡拉拢了多少部落?”
ps:
鞠躬感谢“外天空酱油党”“ qwe79”“ 看得到天池山”“ 郑立”“ 云雾生”几位书友宝贵的月票!
ps:又得出门了,今天只有一更。
第一百八十五章:再次出兵的可能性
感谢“沧田桑海007”“ 蓝色郁金香”两位书友宝贵的月票!谢谢“3609433”热情的打赏!
ps:最近是特殊情况,更新比较不稳定。晚上还会有一章。
…………………………………………………………………………
南郡的十九万大军中有作战经验的着实不多,除开与百越的几战、黔中郡的两战、衡山郡一役之外,平定南郡的作战基本是小规模的捕杀性质。
先前的七万战兵基本是改编自平原战役幸存的六国遗民,他们后面有将近四万人被选择入侵黔中郡,一万人则是进入衡山郡进行报复之战,其中的两万一直是待在江陵作为戍卫部队进行枯燥的操练。
咸阳派来的一万援军战力怎么样还不清楚,不过吕哲亲自查看后发现这支秦军与之在阳周县看到的秦军别无二致,该是一支征召性质的部队。
秦国的征召部队并不是一线常备军,他们是由大多数老兵组成的一支队伍,战斗力在秦国算是二流。
在秦国,战斗力最强的军队不是戍卫咸阳的京军,更加不可能是各县的郡县兵,而是边疆的边军。
大概三十万边军是秦国军队中精锐中的精锐,而这些部队有大概十五万在北疆军序列,余下的是被安排驻扎在雁门郡、代郡、渔阳郡、右北平郡、辽西郡、辽东郡这些北方的边郡。
北疆军之前被扩充到三十万,而后面又被抽调出十万到了太原郡交界处待命,现在的构成是以十万的边军和十万的征召兵为主。
按照吕哲的看法,现下的军队战斗力基本可以分为几个档次,秦边军是第一等,咸阳戍卫军是第二等。秦征召军也是第二等的序列,而建制完全缺乏实战经验的南郡战兵是第三等,各郡的贵族武装是第四等,乱糟糟没有建制的乱军是第五等。
当然。这样的计算有些粗糙。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强与否是要看军心士气和后勤补给,第一等的秦边军缺乏粮秣或者什么事情影响而变得士气低落战斗力降低。乱军也可能因为粮秣充足和个别意外而变得士气高涨战斗力倍升。
国无恒强国,军无久强军,青史篇章罢了。谁又能想得到一统六国的秦军会在一帮贵族和暴民组成的连三流都算不上的军队抗击之下被埋葬成了历史呢?
南郡目前不缺人、亦不缺财帛、也不缺粮,这正是练出精锐之师三个最大的前提。吕哲所需要的是寻找出合适的战场,然后将部队投入进去,用战友或者敌人的死亡和鲜血去锻炼出一支强军。
当然,甲具和兵器尽管已经在加紧制造,可是毕竟时间不长,军队的甲具和兵器依然没有齐配,因此分批出战也是一个不得已的选择。
经过三个月的紧急制造。动员了全军大约五十万人配合下,藤甲的数量该有二十三万三千具,皮甲是两万两千件,重甲却只有可怜的两千五百具。一般是出战的士卒才会有配置,留在江陵的战兵根本就还没有分配。
藤甲的制作有几个流程,编制藤甲是最简单的工序,老幼和妇女就能将这个活干的很好,麻烦的是煮练和等待干燥。编制一套藤甲所需的时间是五天,煮练和等待干燥因为有新的烘干技术则只需要半个月左右,在官府的指派分工下,十数万人每二十天就能造出大约八万件左右的藤甲。囤积到二十万具藤甲的时候,吕哲觉得数量已经足够,才下令停止编制藤甲改为编制滕盾。命令传达到各县时又多出了三万具,因此最终定格在二十三万具藤甲的数字。
皮甲的用时反则长一些,毕竟需要处理皮毛和裁剪缝制,皮甲的工序也要比藤甲多出许多,因此南郡内的三十余万老幼和妇女忙活了将近三个月也才制作出两万三千件罢了。
重甲的技术含量和制作工序比之皮甲、藤甲的要高非常多,这已经不是有人就能造出来的时候了,南郡境内的各个“越城”要承担很繁重的兵器制造,只能抽出少部分的人手来制作重甲,因此这种防具的数量是最少的。
完全地为军队配置甲具和兵器还需要一段时间,目前列装的数量只有十三万,这也是南郡每次出动军队总是控制在五万以下的原因。
说起来可能比较简单,可是其中的统筹和分配却没有那么简单,那是吕哲用南郡本来就有的官府进行协调,充分动用和分配人力做出来的事情。
南郡现在除了没有类似咸阳的三公九卿等行政部门,在某些方向来说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国家”,而国家一旦想要专心做什么事情,那个效率是相当之快速和恐怖的。
说到行政部门,吕哲一直没有设立相应的部门,会这样是没有相应“大义”,不过各个方面倒是有相应的人手在专门负责,所缺的就是一个“名分”。不过,两套行政体系的框架已经逐步的建立起来。
战争方面,季布、义兼、徐志、武梁、苏烈、梅鋗、赵显、雕定是领兵的将领。
内政方面,共尉、昆川、娩杓、燕彼、郑君、郑浩为主导,各县旧有的官府和一些新近提拔的才俊为辅助。
哦,两个郑氏的人就是夷陵之乱中的那个郑氏,他们后面在江陵之战中臣服,郑君是郑氏的族长,郑浩则是其嫡子。
吕哲作为南郡之主注定是操作人,他也已经适应这样的角色。
十九万大军中的战兵,能够分批出战的部队需要严格的进行控制,吕哲做的安排是第一批两万战兵和三万辅兵进入黔中郡,派出相应的将领再将五万的部队进行分批,而后先行扫除临沅附近深山老林里那些不臣服的百越部落。
骆摇是越人,这个越人可不是百越,而是曾经越国的后裔。不过,越人和百越经过几百年的混居生活之后。在外人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黔中郡的平原地带基本已经被清扫一空,入侵的南郡军队对居住在深山老林的百越部落却是受于时间的制约没法攻打,因此骆摇也就有了立功的机会。
骆摇与百越部落的接触并没有多么地荡气回肠或者充满了神奇的故事,其过程往往是派人带着礼物到达某一个部落。直来直去的询问意见。愿意与黔中郡新的主人建立良好关系。百越部落只需要拿出土特产作为回礼。不愿意的百越部落则会按照野蛮的程度来杀掉使者,或是砍掉身体的某些部位让其滚回去。这个交涉过程不存在灰色地带。必需给出为敌为友的答案。
百越送出回礼的部落,他们等待使者第二次来临会检查带了多少礼物,认为礼物贵重将会郑重地举行一种具有宗教色彩的仪式,杀掉某种牲畜向神祷告。大概就是接受礼物并告诉神与谁成为朋友了。
使者回去后会带着第三批的礼物到来,而这个时候还是看礼物的贵重与否,该部落的族长将挑选出与礼物价值相等的部落战士,让这些战士跟随使者离开。
深深熟悉这一套的骆摇应对起来没有什么难度,短短的半个月内就摸清有多少部落是和善的,有多少部落应该防备或者出兵灭绝的。
“苏烈目前还统帅一万战兵和三万辅兵坐镇黔中,”吕哲看着骆摇:“我需要你的答案。若是出兵扫除临沅附近不臣服的部落。臣服的部落能提供多少兵力?”
骆摇深深地一礼:“能出动五千部落勇士。”
吕哲又问:“不臣服的部落,他们的兵力有多少?”
“部落有大有小,少则数百多则几千,”骆摇保持行礼的姿势:“他们之中缺乏有威望的人将所有部落整合出来。”
吕哲明白了:“那么就是说。先期我军可以一个一个的剿灭,等待他们受到威胁不得不团结才会有部落联合?”
“是这样。”骆摇又说:“看我军剿杀的速度,短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那时候不臣服的部落将会联合。”
深山老林作战啊,那是与南郡剿杀乱军截然不同的情况了,南郡归于秦国治理已经上百年,大部分环境在很多地方与中原的区别已经不是太大,因此从中原来的人很少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但是进入黔中郡又不一样了。
黔中郡一役,进入五万部队,除了在战场上出现的伤亡之外,损失的士卒大多数就是因为水土不服,吕哲看报告时对这一现象十分的关注,目前还没有太好的办法来解决。
“江陵有八千余百越人已经改编成军,他们是上次会战投降了的百越人,其中以瓯越居多。”吕哲看了看在场的将领们,“这一次我打算向黔中郡投入一万战兵、两万两千辅兵,将八千余百越军也纳入派遣军的序列。你们写一份报告给我,我将视你们的书写来决定谁是出战人选。”
骆摇精神一振,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吕哲:“郡主,职麾下有三千族兵和七千余百越勇士。”
“这一次作战将以分散形式分别的剿杀不臣服部落。”吕哲看了骆摇有一会,缓声道:“这一次,你可以统领麾下的本部族兵。”
“职明白!”骆摇再清楚不过了:“此役之后,职麾下的族兵和百越人任由郡主安排。”
其余将领羡慕地看向骆摇,吕哲那么说的意思十分清晰,这一战是有骆摇的份了。
打散再改编,这是吕哲一直在做的事情,他可不会允许单一的部族成为一军,搞出各个将领私兵性质的军队出来。
ps:
感谢“沧田桑海007”“ 蓝色郁金香”两位书友宝贵的月票!谢谢“3609433”热情的打赏!
ps:最近是特殊情况,更新比较不稳定。晚上还会有一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财帛正确的运用方式
回转江陵,吕哲回到住处还没来得及举起茶杯,燕彼却是走了进来:“郡主,您先前派出的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话说的没头没尾,吕哲听得有些迷惑了。
前前后后被从南郡派往各地的人十分多,他们一部分是派回关中接触赵高、徐岩、蒙毅的小吏,一些是派往泗水郡、东海郡、会稽郡邀请人的军士,更多的是派去各郡作为细作的探子。
“哪里的人回来了?”吕哲饮了一口凉了的茶水随手放下茶杯,话音刚落翼秀竟是从内帐钻出来走过来拿着茶水又走回内帐。
这下轮到燕彼发愣了,很奇怪那个姑娘怎么会在郡主的帐中,而似乎吕哲对这一幕早就习以为常?
“我去长沙郡不过才一个月,郡主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位小娘?”燕彼忍住心中的好奇,定了定心神道:“是安陆那边的驻军派人回报,说是您派往泗水郡的军士保护一个叫灌婴的人已经抵达安陆。”
“灌婴?”吕哲霍地站起来:“细细讲来。”
安陆回报的信息有些简短,只是说明不负众望抵达泗水很快找到沛县,现下回来复命。
从那么简短的信息无法了解经过,吕哲急忙呼唤翼枷进来,吩咐道:“你亲自带着人速速前往安陆,将从泗水回来的人带来江陵。”
翼枷拱手应:“嘿!”
灌婴是萧何的左右手,在沛县是一名县尉,在当地有些许的名望,派去泗水的人能将灌婴带回来,至少是说明他们确实是找到人了。
南郡已经归属吕哲所有,整个郡的政务一直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要是能将萧何诱拐过来南郡,那么萧何将会是一个管理民政的最佳人选。
大概两个月前吕哲派往泗水的军士有一百五十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回来二十人只带了一个灌婴,看来里面是有一些故事的。
江陵到安陆可是有两百多里的路程。快马前去也需要一整天。将灌婴带来江陵又是一天,吕哲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燕彼见吕哲脸色一变再变。欣喜和期待居多,试探性地问:“那个灌婴很出名吗?”
“出名?”吕哲诧异道:“这人有一些勇力,做事亦是一丝不苟,在沛县充当县尉。算是小有名气吧。”
燕彼脸上赔笑,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今天下有勇力的人不少,南郡之中武力不凡的也不在少数,他们在军中的职位却是不高,大多是任百将和五百主的居多。
燕彼十分清楚秦军的理念,武勇在秦军只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勇士,很难能够成为大将。秦军讲求的是集体性和纪律性,作战时个人武勇的作用非常低。
实际上,正规军对武勇还真的不是那么看重,只有那种没有纪律性的乌合之众才需要勇将来立为标杆。用武勇去提升军队的士气。
南郡的军队追求的目标与秦军别无二致,都是讲求战时的集体性,燕彼不认为吕哲是因为得到一个猛将而开心。
“记得我和你说过在阳周县的遭遇吧?”吕哲脸上的期待根本无法掩饰。
“是那个叫萧何的沛县县丞吗?”燕彼眼神闪烁了一下,他不止一次听见吕哲推崇那个叫萧何的人他的后勤组织能力,内心里感到很强的危机感。
“就是他!”吕哲下意识地挥了一下右臂:“现在南郡的政务非常多,军队的后勤亦是需要专门的人才来协调。包括军队的作战、后勤、政务、外交……需要关注的事情太多了,我的心力已经略显不足。”
见吕哲寻找萧何是有意委以重任,燕彼真的无法淡定了。
南郡目前负责民政的没几个人,而恰恰燕彼也是其中之一,现在吕哲有意思整肃出更加规范的部门,这是一件大事。要是从中提拔一人作为主官倒也没什么,可是吕哲很明显是想委托于一个新来的人,那怎么可以?
“郡主,职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不管是什么心态,燕彼见吕哲示意,干涩着声线:“您的麾下都是随您起于微末,或许没有过人的才干,但是个个是尽心尽力。若是一个外来者只是出于您的期望,寸功未立就得高位,恐怕……”
怎么可能呢!吕哲太清楚手下这帮人的心态了,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凡事讲的就是一个过犹不及,萧何一来就委以高位不但南郡的旧人不服,乃至于萧何都会被吓得打退堂鼓。
“你们很不错。”表了一个态度,吕哲目光变得深邃:“追随我的人,每一个我都会善用、重用。”
“是的,以现在的态势,南郡内部以稳中为主。”燕彼觉得自己尽到了责任又达到想要的目的:“您是一个英明的人,我们深知这一点。”
“呵呵。”英明吗?可能未必吧。吕哲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就是懂得让利而已,人生在世就是为了各式各样的目标和梦想在活着,给予他们应得的待遇就能聚拢一群人为之效命,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该提醒的说完,燕彼本想告退,想到什么似得,先行一礼,而后道:“南郡现在口众一百六十万,有五十余万正在建造工事、新城池、水利,有将近四十万被您协调在制作甲具等物,十三个‘越城’又在紧急锻造兵器。”
几乎能用到的人力都在被利用,不过由于是有偿劳动这财帛也是“哗啦啦”地流出去,虽说这样就可以避免徭役形式的民不堪负,财帛的运用吕哲从不吝啬,估计这也是为什么能这么快站稳脚跟的原因。
“嗯?”吕哲引起为傲的就是充分将南郡的民力整合利用,有些没明白燕彼说那些是想提醒什么。
“黔中郡的临沅周近有田亩将近十八万倾,这是已经被开发‘熟’的土地,它们现在算是您私下的产业。”燕彼想了想:“南郡在册的田亩有二十三万倾,其中有六万倾也能算是您的产业。”
本来南郡的田亩还会有更多,可是为了给新城池让地只新开发三千多顷。其它县的一些官署土地是交给屯田兵在开发,随着时间的推移田亩还会有更多。
现下的一亩年产大概是三石左右的粮食,一倾则有百亩,燕彼想表达的意思大概就是没有天灾人祸和操作得当的话,吕哲在未来是不会缺粮了。
吕哲颔首:“娩杓已经调出二十万石的粮食,等待三川郡那边的人过来会作为南郡今年的赋税上缴咸阳。”
二十万石并不算多,燕彼在意的不是这个,他的口气有点委婉:“南郡的各项建设需要用到的劳力太多了,矿产的出产‘金’您不准动用,作战缴获的财帛您大部分赏赐下去,现下可动用的财帛……”
与百越的几战,由于百越抢夺民间和官府,掠夺的财帛等物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南郡军队几次与百越的作战前前后后的缴获数量非常庞大。吕哲对于军队和民间的让利其实并不算多,哪怕是除去赏赐的份额,目前府库尚有七万镒金、一百三十余万的半两,这在当时已经是巨量财帛了,要知道整个秦国一年从民间得到的财帛也才两百万镒不到。
南郡的行政构造也没有多么复杂,新开采的矿产是归于吕哲所有,兵器和甲胄只需要付工钱给匠师就足够了,没花多少钱财。
民间的宗族和豪绅也有矿产和锻造坊,不过他们的贩售是需要缴税的,这一类是南郡税金的大部分来源。军队采购的数量越多,他们支付的税金就越多。吕哲主政南郡差不多有六个月,郡内冒出大量的作坊,它们也是为南郡提供赋税的主力军。也算是经济里的一个良性的循环。
除此之外,由于南郡民间的富庶,外郡的大量商贾涌入,它们又为南郡提供了大量的税金,现阶段而言南郡算是收支平衡的状态,并没有财政赤字的情况出现。
其实现下最使政府有利的是军队不需要军饷,与之官吏一样只需要给予俸禄——粮食。因此政府需要用到的财帛并不多,最重要的依然是粮秣而不是财帛。
“您目前所选择的道路需要依靠大量的财帛支撑,”燕彼还是将话讲明白了:“仅是南郡一郡,您经营半年支出的财帛就有三十余万镒。接下来您又要开发黔中郡,财帛够吗?”
吕哲从中听出了一些什么,燕彼不是在说财帛的多寡,是在建议利用这些财帛。
“现下各郡都在战乱,民间粮食数量不足,有财帛也买不到粮食。”吕哲很清楚这个现状。
“这一次前去长沙郡,我私下贿赂了吴芮的将领,”燕彼含义颇深:“您常说的,财帛存于府库不过是一堆金属。”
原来是要说这个,吕哲“呵呵呵”笑了起来,他考究地看着燕彼:“这么说来,你是想负责‘纵横’了?”
纵横应该说整句,也就是合纵连横,在现下它就是外交。
燕彼前一段时间主持内政犯了过错,按照现在既定的规则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参与内政了。他前去长沙郡的经历有许多,觉得这是一条自己能够应付下来的差事。再则,他大概领悟吕哲对长沙郡的攻略了,要是能依靠纵横取得长沙郡,那将会立下一个天大的功劳,那时谁都无法撼动他在吕哲心中的地位。
第一百八十七章:不读诗,无以言
感谢“qwe79”“ 林之守护”投出的月票!谢谢“梦梦梦梦梦梦”“ 秦天三邪”热情的打赏!
ps:秦末的架空历史受众很小,荣誉写这本是为了娱乐自己也娱乐“小众”,兴趣使然就不要讨论会不会太监的事情了。最近更新不稳定真的很抱歉,但是谁没个二三事啊。
……………………………………………………………………
还没有等来泗水郡的人,郑君却是找到吕哲。
原来项氏的使节团找到了郑氏,请求郑君引荐吕哲,郑氏思前想后决定先探一下口风,郑君也就借着公务的便利行事了。
郑氏一族投靠吕哲已经四月有余,族中子弟在南郡多有任职,不过那些都是没有名堂的职位,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官职。
南郡很多办事的人都带着奇奇怪怪的名字,例如军中统领五千人的职位就叫什么统领,主政民事的叫什么统协。
郑君目前就是一个统协,那还是因为他熟悉商事,吕哲也就给了个商佐的名号,专门在郡内管理买卖的事情。
南郡商事十分繁荣,其实不繁荣才有鬼了,毕竟现在的南方除了南郡哪个郡不是战乱遍地,商人有着避害趋利的天性,哪里即安定又有利益就往哪跑。
吕哲对郡内鼓励的事情非常多,凡是有利于发展的都会进行鼓励,像是织布业就因为军队大量的采购而盛行,郡内种麻的土地不多就有人敢于结伙前往各郡进行收购布匹、麻,一伙跑到蜀郡的人甚至还带回一匹叫蜀锦的东西。
蜀锦起源于战国时代,大多以经线彩色起彩,彩条添花。经纬起花,先彩条后锦群,方形、条形、几何骨架添花,对称纹样。四方连续。色调鲜艳,对比性强等特性。
一批蜀锦在现如今价值的从三十镒金到五十镒金不等。是实实在在的奢侈品,而似乎蜀锦还不是想买就能够买得到,一般是直接进宫咸阳,流入民间的数量少之又少。
一镒金现在能做什么呢?可以买大概五百石的粮食。一百匹左右的麻布,大约三十名的奴隶。当然,那是战乱还没有开始之前的价格,战乱爆发后粮食的布匹的价值翻了几倍,奴隶的价格却是一直在降低,现在一镒金在牙市可以购买到五十个奴隶。
带回蜀锦的商贾想要将蜀锦献给吕哲,郑君正是拿着这个借口过来。
吕哲看到蜀锦的时候没有惊讶。比之更加绚丽的东西他见得多了,若是带来的是棉衣他还会惊讶一下。
蜀锦不就是丝绸的一种嘛,这玩意在现代的商场里多得是。
吕哲淡然的眼神和不屑一顾的表情让郑君将想要说的话给咽回肚子。
这批蜀锦约是有三丈长,颜色以红色为主。上面绣制了大量花的图案,吕哲觉得这样的丝绸根本就不适合男士,他喊出翼秀随意说了一句“做几件衣服穿”,而后旁边的翼枷激动得脸色都红了。
价值起码有三十镒金的宝贝啊,这说送就送了,弄得郑君情不自禁地盯着脸颊红润的翼秀猛看,看了一会略有些后知后觉地站起来对着即将走回内帐的翼秀行礼。
翼秀自是无法用后脑勺看见郑君行礼的,她抱着蜀锦踩着小碎步也就走进内帐。
“有什么事,”吕哲举起茶杯抿了一口,“说吧。”
茶是炒茶,喝上去有点像乌龙茶,不过绝对不是乌龙茶,其实也不知道该叫它什么,可能是工艺上有些错误,喝上去有些苦却没有回甘,由于泡出来是红色的液体,因此也就叫红茶了。它是吕哲喝不惯现下的煮茶,让茶商实验炒制一下,没想到还真的实验出来了。
郑君的心情莫名地有点低落,呐呐道:“会稽项氏派人求见。”
本来应该是激动、骄傲、自豪的话用这种声线说出来实在太没意思了。
似乎是愣了一下,吕哲径直问:“人呢?”
必需要有心情低落的理由啊!作为南郡之主,一直单身的吕哲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盯着,族中有待嫁的闺女哪个都在做着同一个美梦,只是吕哲一直没怎么宴请,别人有宴请也只是派亲信前去应付,想要推荐族中待嫁小娘都没有机会。
这年头吃的东西除了煮还是煮,炒菜还是宋朝时才出现的,这样的宴会一没有美食,二吕哲不懂歌舞的情操,他又不用特意地去巴结谁,人来巴结他还差不多,去了只感觉无聊。
翼秀经常出没于吕哲军帐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不过他们一直以为是个侍女之类的角色,直至刚才看见吕哲将蜀锦作为礼物郑君才意识到没这么简单。
调整一下心情,郑君道:“人在江陵,随时等候郡主的召唤。”
看一下自己写的日程表,吕哲今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做一个移民到黔中郡临沅县的计划,他想了想:“将他们找来吧。”
项氏在会稽起兵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南郡,吕哲十分好奇项氏派人是想干什么,不过总不会是要追究杀了范增的事,若是要追究杀人根本不会派人前来。
郑君当然不会亲自去传达,他见吕哲一脸的沉思也就安静地坐着,茶水也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华夏是一个喜欢饮茶的民族,不过千万不要误会一件事情,比如说炒茶一出现就风靡什么的,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喜欢喜欢炒茶,他们之所以喜欢饮茶不是茶有多么好喝,而是那一套看似风雅能彰显地位的煮茶过程。
在秦时,茶其实并不能完全是饮品,它是一味药,通常被用来作为药引子,只有个别的高贵人家才知晓喝茶有益身体,养成喝茶的习惯。所以呢。身份要是不够的话,一定会奇怪为什么没病要喝药。
大概也就两刻钟的时间吧?帐外的猛三进来禀告,说是人带到了。
走进帐内的只有曹咎和项辩,他们的兵器早被收走。两人身上的黑色麻衣被换成了土黄色腰间系着玉带的宽松连衣裙。走起路来由于两人手臂摆动长袖会一抚一抚,看去倒是有那么点飘逸的样子。现在人们把它称作连歇。后世把这个叫汉服。
楚人尚黄,秦人尚黑,燕人尚绿,赵人尚紫。齐人尚白,魏人尚红,韩人尚蓝。当然,这个“尚”什么颜色跟五德循环一点毛关系都没有。哦,五德循环是战国时期阴阳家邹衍的历史观,水、火、木、金、土的相乘相克,直至被一帮文人败类为了表示造反有理才被用来表示朝代更替是顺应天意的。
项氏使节团身穿黄色的服装显然是专门为了表示身份。他们走进来后保持稽首的动作,看那从步入帐内行走的姿态和行礼的姿势,仿佛有什么含义?
吕哲不懂,可是郑君看懂了。稽首外加踩小碎步,长长的双臂左右袒地稽下头,那分明是觐见诸侯才会使用到的礼仪。
大概有那么几分钟,曹咎和项辩才直立起腰,之后又是拱手,由曹咎道:“会稽来客,请见南郡和黔中郡共主。”,说着又弯腰行礼。
不得不说,这一套礼仪做下来动作还真的是有够多的,而且看起来肢体动作相当的古朴。
“就坐。”吕哲抬起右臂虚请。
曹咎和项辩悄悄地对视一眼,见吕哲没有拒绝诸侯之礼感到有些振奋。
两人坐下后,吕哲转头看向翼枷:“命人备来酒肉。”
翼枷拱手应命而去。
跪坐的曹咎挺直了腰杆,双臂又是左右袒的姿势:“军威之盛,治下之富,为吕候贺。”
吕哲只是眼睛看着没有说话,旁边的郑君一看怎么行,项氏的时节说的那些可不是废话,而是双方势力接触的“答辩礼”,是很传统很贵族的一种礼仪。
郑君先是向吕哲恭敬地致意,然后看向曹咎。他同样是摆出跪坐直立腰杆的坐姿,而后双臂左右袒,洪亮声道:“家国康泰,军民和谐,为南郡贺!”
等待有了回应,下拜顿首又起身的曹咎依然是对着吕哲:“会稽有客,持礼前来,共呼。”
这句话郑君答不了,那是在说会稽来了客人,是带着万分的礼节前来,想要交朋友,不知道吕哲的态度是怎么样。
“……”吕哲算是看出来了,那是一种外交礼节,他也基本听懂项氏使节的意思,对着郑君点头。
郑君松了口气,再次洪亮声道:“善也,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出自《诗经.卫风.木瓜》”
到底就不是一个合格懂礼仪的古人啊,不然吕哲现在应该高声吟唱“有客有客,亦白其马。有萋有且,敦琢其旅。有客宿宿,有客信信。言授之絷,以絷其马。薄言追之,左右绥之。既有淫威,降福孔夷。”这篇来自《诗经.有客》来表达自己的态度,而不是含笑只是坐着。
其实现在的吕哲只感觉这场面有趣,特别是到了后面曹咎和郑君一直在用诗经里面的诗来做想要表达意思,他虽然没有全听懂,不过算是把项氏使节用这套流程来表达家世渊源的用意看出来了。
坐在旁边的项辩满脸带笑,看到吕哲从头到尾不答辩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有人前去拜访项梁,若不是朋友性质的,项梁也一直是让下属来进行答话,这是一种姿态也是高贵的做法,要是吕哲亲自答辩那才叫掉份。
吕哲记得几首诗,大多是以唐朝的居多,不过根本不可能用出来,因为在这种场合下他们不是在吟诗作对,而是在用诗聊天。
孔子曰:不读诗,无以言。
ps:
感谢“qwe79”“ 林之守护”投出的月票!谢谢“梦梦梦梦梦梦”“ 秦天三邪”热情的打赏!
ps:秦末的架空历史受众很小,荣誉写这本是为了娱乐自己也娱乐“小众”,兴趣使然就不要讨论会不会太监的事情了。最近更新不稳定真的很抱歉,但是谁没个二三事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空口白牙
感谢“小狗崽子”“ yyajy2304”“ 飘渺傲唬天” “appleandyou” “蓝色郁金香”几位书友宝贵的月票!谢谢“清清小狼”再次打赏!
ps:从十点多写好,一直在重复的“待审核”一直发布出来,一直折腾到现在才发出来!草泥马的和谐!草泥马的违禁词!去你妈的,一肚子火
…………………………………………………………………………………
结盟,结什么盟?一阵诗经唱答得吕哲有些脑袋发胀,最后听到盟约的字眼立刻就醒神了。
项氏在楚国将亡之前项燕才临危受命成了大将军,近年来因为暗地联曱系各国贵曱族名气渐涨,在此之前不过是旧楚国二流的贵曱族。
就是这么个二流贵曱族深深懂得造势,用几年的时间在民间培养名望,其过程除了没有贴大字报之外与现代的广告模式有异曲同工的妙趣。
项氏不断的笼络文人,让这些文人四处吹嘘,将项燕带着一帮老弱残兵以卵击石的用兵行为宣曱传成天大的英雄气概,而后作秀般的帮几次黔首又大力渲染成爱民如子。
在吕哲看来项氏的手段十分的幼稚,可是现在的民间就吃这一套,而且还十分的好忽悠。
吕哲占据南郡之后,宣曱传和作秀的事情也没有少干,几次下乡考研与黔首谈笑几句,经过宣曱传成了待民亲厚的仁者。
大力建设南郡给工钱的行为又成了什么呢?没错,舆曱论引导之下不但是仁善的人,似乎南郡百万众现在还能活着都是他的功劳。
宣曱传需要依据,还得有大量的事实,吕哲好歹还真的干出不少事情吧?
楚国亡了之后。大量的贵曱族被押曱解前往咸阳圈养,侥幸逃了的贵曱族哪个不是丧家之犬。稍微想一下,丧家之犬该是什么样的生活,就该是不敢露面。低调再低调才对。
在这种现状下。帮了人敢说一句我是某某某吗?好吧,哪怕说了是某某某。在现在的风气下做好事是不能留名的,不然被帮的人尴尬,留名的也显得做作。
智商不低于五十的现代人稍微一想想就会明白项氏的名声是怎么来的,这也是吕哲为什么会一脸好笑看着曹咎谈及项氏在民间名望的事情。
吹嘘也就吹嘘了。偏偏项辩一脸的骄傲,那模样实在是让人想揍他一顿。
“结盟?”谈到实质的话题,吕哲不再沉默:“项氏现在占地几县,麾下兵力多少,粮秣多寡,财帛怎么样。”
请注意,那根本就不是问句。就只是一个很平缓的叙说。
曹咎没想到吕哲会这么犀利,他脸颊抽曱了一下:“章郡以东谁没有得到过项氏的好处,家主振臂一呼遍地易旗,从者定当无数。”
虚。还在虚,没一点实质性依据的话听起来最讨厌了,听得吕哲眉头皱了一下。
郑君引荐项氏使节是十分符合现在政曱治局面的,因此根本就没担心吕哲会不会怀疑郑氏是不是与项氏藕断丝连。他见吕哲失去说话的兴趣,不想结盟这么一件好的事情还没深谈就结束,当然也不敢出卖南郡的利益,因此有那么点嚣张地说:“我主治曱下有民两百余万。我主轻抬手臂,三十万士卒可移山倒海。我主目光所及,南郡、黔中郡无不臣者。财以沙硕算。谋士如雨,猛将如云。威严震慑百越宵小望风而逃……”
几乎想掩面的吕哲看着郑君唾沫横飞的吹嘘,曹咎和项辩则是听得面面相觑。
吹吧,吹吧,外交本来就是靠吹的,差别就是谁的底蕴足拳头硬,哪怕是假的也给你打成真的。
古时候结盟需要敬告天地,当着万众或者一些有名望的人来举行仪式,任何关门结盟的行为,哪怕有签字画押的凭据,要是当真都说明是个傻曱子。
这不是一个正式的场合,曹咎和项辩提及结盟也不过是一个试探,哪怕现在说妥了也不算真正的敲定。
吕哲是相信项氏有结盟的诚意,哪怕是知道范增被他杀了都不算什么事。不过吧,他还没有考虑妥当,也觉得与项氏扯上关系没什么好处,被利曱用的几率远比合作来得多。
“……中原百万义士揭竿而起,暴秦三月有余失土无法丈量。各国贵曱族联合抗秦,此乃顺应民曱意之举。我项氏久居南方,是楚国之臣,理当不落人后。”项辩双目炯炯地看着一脸无聊的吕哲,吼似得:“君平南郡之乱,得民四十万,后得南郡之土,若是安分守己可得咸阳封赏,偏偏各种举措实非臣下作为。如此这般,暴秦讨曱伐近了,与我等结薪抗秦即顺应民曱意又能成为诸侯。”
结薪?不就是说秦国目前还强大无法睥睨,所有有曱意荣华富贵的人都应该结成一股绳嘛。
吕哲就算再怎么不知道秦末历曱史也知道已经被自己搅得一团乱,应该揭竿而起的陈胜吴广现在不知道在哪个旮旯地方数虱子,准备不足的各国贵曱族傻乎乎地跳出来迎接秦国第一波的雷霆猛击。
秦国隐忍不发的举动现在已经被聪明人看出来了,没人还觉得短短时间内占有多少城池而自豪,只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傻看不清楚局面。
吕哲脸上的表情终于变得正经了一些:“项氏起兵了吗?”
“呃……”曹咎和项辩齐齐有如吞了苍蝇。
他曱妈曱的,都当别人是傻曱瓜,南郡位处巴蜀又连接三川,算是多战之地,现在举起反秦大秦的唯一作用就是吸引原本要出兵雷霆扫穴的秦军大举进攻。项氏远在会稽郡,现在还没有举旗起兵,跑来谈什么结盟,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所谓有风险就有优势,多战之地就代曱表想要扩张也十分容易,前提是能不能抗住反扑。吕哲现在在做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在局势不明之前把南郡打造成为一个乌龟壳,他有病才会去举旗造曱反。
“近日就将起兵,”项辩的脸有点红。估计不是羞愧而死兴曱奋:“现下。整个会稽亦在我们暗中操控之中。土地得之易也。”
又开始了,老是说那些没影子的话。听得吕哲根本没聊下去的兴趣。
胡乱再扯一阵子,吕哲看向郑君。
郑君是个有眼色的人,他得到示意就站起来:“客来的舟马劳顿,请先安置。”
曹咎和项辩没达到目的。几番试探又看吕哲对结盟根本就没什么兴趣,他们其实心里也不着急,毕竟结盟是大事,怎么可能一次就能解决。
出了帐篷,郑君用十分失望的表情看着曹咎和项辩,看得两人有点莫名其妙。
“郡主说了多少句话?”郑君问。
曹咎想了一下,答:“前后不足五句。”
郑君“呵”了一声才道:“是啊。问项氏有多少兵马,又问项氏起兵了吗。”
曹咎有些没明白。
项辩却是好像明白了:“吕候不反曱对结盟?”
郑君道:“郡主与长沙吴芮有盟约。”
“吴芮?”曹咎与项辩对视一眼,奇怪的问:“吴芮是哪位的后人?”
郑君有些无语,他突然笑了:“二位要是一直以这样的态度来说话。项氏与郡主永远不可能成为盟友。”
项辩径直长稽:“请郑公教我。”
“吴芮本是小吏,现在治曱下几十万众,有兵十余万。”郑君真的很想为之效命的吕哲与六国的老贵曱族们接曱触,而现在项氏主动跑来,这在他看来就是一个机会。他看了看两人:“两位,不得不说你家族长走了一步坏棋。我主短短半年之内有这样的成就,岂是两位说几句飘渺无根的话能拉拢的。想要说动我主,还请二位拿出实质的话来。”
曹咎听了那些话却是狂喜,他认为郑君心向项氏,长长的一礼:“还请郑公赐教。”
项氏关郑君屁事,吕哲操控军事杀伐果断,对民政又极为尽心尽力,。在他看来吕哲除了对文化“不学无术”一些,爱搞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一点,整个人几乎就没有缺点,跟随这样的雄主郑氏发达指日可待,脑子坏了才心向项氏。
再重复一次,南郡是个多战之地,其危险根本就不是能用语言来形容的。在这种地方能做的就是用外交来避免被多处围曱攻,不但是郑君希望吕哲多几个盟友,南郡一些知道现状的人哪个不渴望多一些朋友。
郑君瞧不起躲在暗地里准备阴人的项氏,但是项氏再怎么说也能作为桥梁联曱系六国贵曱族,这对整个南郡都太重要了,毕竟吕哲不是贵曱族却掌握雄兵富土,还有什么比得到众多贵曱族的友谊更重要呢?
“我主现在还没有家室。”郑君有那么点惜字如金,他能说的也就这么多。
项辩脸色一变,他见鬼似得看着郑君,对那句话再明白不过了。
曹咎却是若有所思,忍了再忍,最终道:“族长欲立雄心为楚王。”
这下轮到郑君脸色变了,他强忍怒气:“我好心帮你们,项氏竟是想要害我!”
项氏要楚国复立,让雄心去当楚王,这句话在平时说来根本没什么,郑君听了只会恭喜。而郑君暗示项氏可以挑选族中的闺女来联姻,曹咎却是用吕哲作为楚国的臣子来提出交换。楚国现在还是没有影子的事情,要兵没兵要粮没粮,一旦吕哲成为楚国的臣子,那南郡还不是任由楚国渔夺侵牟,那时南郡还是南郡,而吕哲就不再是吕哲了。
项辩笑道:“怎么会呢?昭氏远逃衡山,再逃庐江,现在身在章郡,已然是章郡第二号人物。”
郑君沉默了一小会,心里在想什么无法得知,最终扫了一下袖子:“不自量力!”,不理想要再说话的曹咎和项辩,转身走了。
当着人扫袖子啊,那是一种“老曱子以后不想再与你们又什么关系”的意思,说明白点就是绝交!
等待三人离去,燕彼笑吟吟地从旁边走出来,他抬头望着天很久……很久……
第一百八十九章:心里发怵
感谢“梦梦梦梦梦梦”“ 清清小狼”热情的打赏,谢谢“”“ 确定~”的评价票!
…………………………………………………………
郑君带着两个看不清局势也不懂吕哲的人走了,燕彼却是通报之后满脸带笑的进来了。
吕哲在思考一些东西没有搭理,只让燕彼坐在旁边等待。
也不能说项氏提出那样的要求是看不清局势吧?从夏到商,又从商到周,哪怕是战国刚刚结束的如今,贵族还真的都是一类特殊的群体,他们依靠祖辈打拼下的萌阴过着优质的生活,血管里流着高贵的血液,血统论非常的占市场。
孔丘的父亲为了得到贵族的身份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呢?以血肉之躯在攻打郑国的时候力扛千斤的闸门,让攻入城中的武士们逃出几个才得到一个最末的爵位,结果孔丘的父亲还没回乡就一命呜呼了。
嬴政的祖先为了成为贵族得到一块封地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呢?当时还是赵氏一份子的赢姓一族,为了保护被戎狄追杀的周天子,一族上千男丁活下来的只有不到百人。
知道平民百姓眼中的贵族是什么样的吗?那是一群哪怕再怎么混吃等死都是理所当然的群体,贵族无论怎么奢华都是风雅,贵族放的屁都是香的,贵族哪怕杀几个平民都一定是平民活该。
从夏商周再到秦,直至到唐宋,贵族就真的是贵族,会找平民麻烦的贵族是注定要被写进史书唾骂千年的。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太少了。贵族找麻烦的对象只会是贵族或者那些挑战者,不然丢不起那个人。
以现代人看来,贵族欺压平民是罪恶且应该唾弃的。平民应该很仇视贵族,恨不得见到个贵族就一口唾沫呸过去。事实呢?无论是谁,他们只会埋头过自己的小日子。要是有机会获得贵族的身份,只要能给祖宗留个根。其余什么都是次要的。搏命地上才是真理。
项氏是贵族,哪怕楚国已经灭亡了。项氏依然还是贵族。项辩以成为雄心臣子的要求同意联姻,这是一个并不过分但是占便宜的交易。
成为某个王孙的盟友一点都不丢人,郑君会不知道那是一个合理的要求吗?不!他清楚这个交易非常的划算,只是项氏是个什么东西。一个项氏的女子还没有资格作为筹码换取坐拥南郡和黔中郡的吕哲臣服,如果是雄心的嫡女那还差不多。
说句不开玩笑的,在陈胜没有自立为王之前,起兵的贵族没一个敢这么干的,他们的选择就是找来某个王孙复立为王,哪怕那个王孙是个白痴他们都能接受,然后重新成为贵族依附在某个有荣耀祖先的国君下过上优质生活。
项氏有天大的野心。他们本身是贵族之下都需要拉出一个雄心当招牌,估计也只有一个傻傻分不清楚的陈胜敢自立为王。
陈胜在没有自立为王之前,跟随他的人一直奉劝找个王孙来复立,军心士气也还算可以。自立为王之后的陈胜马上众叛亲离。片刻之间立刻人死族灭。
到目前为止哪怕南郡表现出强大的一面都没有一个跑去找吕哲劝说自立为王,他们所求的不过是吕哲以后能成为左右局势的强力人物,带着大家伙成为新贵族。要是吕哲站出来说要自立为王,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南郡的黔首会惶恐不可终日,文武们大部分会被吓得军铺盖逃走。不是南郡这帮人没魄力或者野心,而是现在的社会风气就是这样。
项氏经营太久了,吕哲在考虑项氏对南方的影响力,不出意外的话项氏随时都能获得会稽郡,而似乎章郡的叛乱是出自项氏的手笔,章郡现在已经在项氏的掌握之中。庐江郡最大最有规模的叛军首领叫桓楚,这人似乎也和项氏有关系?
吕哲仔细盘算了一下,项氏不起兵则已,一旦项氏起兵在短短时间内就能获得三个郡!而这三个郡还只是项氏所控制的,要是项氏立雄心为楚王,九江郡不用说也会马上靠过去,同时泗水郡、陈郡迟早也是项氏的囊中之物。
底蕴啊,这就是底蕴啊,身为贵族的人脉和遗泽的威力令人恐怖,吕哲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拼死拼活才打出两个郡的地盘,项氏不过是宣传一下立雄心为楚国,一下子起码有五个郡捏在掌中了。
“八千子弟兵……”吕哲有些困惑,“掌握五个郡的项氏起兵之初只有八千兵力?”
不应该啊,会稽郡的人口足有一百四十多万,章郡也有七十余万,项氏在两百多万人中只建立起一支八千人的部队,这是走精兵道路还是怎么的?而似乎在古代走精兵路线都是脑子坏了,训练一个合格的士兵至少需要三年,乱世有多少个三年能浪费的。
燕彼终于出声:“郡主,什么八千子弟兵?”
刚才不是在自言自语,吕哲就是想把心里的困惑说出来与燕彼讨论。
听了一会,燕彼哑然失笑:“八千家乡的军士大概就是项氏的极限了。”
吕哲也笑了:“是啊,他们只能偷偷摸摸的打造兵器和甲胄,无法大规模的制造,有八千人确实是不容易了。”
南郡有将近二十万的部队也不是一刹那就变出来的,那都是托福于秦国的移民政策,另外就是吕哲起码有公开的环境来制造兵器和甲胄,饶是这样现在的部队都还没有将兵器和甲胄完全配置到士卒手里,项氏用几年的时间偷偷摸摸攒出那么多的东西真是太不容易了。
“郡主,您对项氏提出的结盟请求有什么看法吗?”燕彼觉得这个问题十分重要。
吕哲对和项氏拉扯上关系有些排斥,毕竟历史上除了刘季谁和项氏沾上关系都没什么好下场。这一家子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太厉害了,只要占一点大义名分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与这样的人成为盟友随时都可能连骨头都被吞下去。
“殷通被项梁杀了。”吕哲见燕彼不知道殷通是谁就解释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殷通自己想起兵反秦,希望项氏能辅佐,结果唆使殷通反秦的项梁毫不犹豫地把人杀了。知道为什么吗?”
燕彼想都没想:“项氏自己要独掌大权,若是殷通真的反秦,项氏岂不是只能作为副手,可能连副手都当不上。”
是啊,是啊,项氏为什么反秦呢?在这个没有民族大义的年代,项氏绝对不是单纯为了复立楚国,说白了还不是想要利用反秦的过程达到什么目的。殷通是一郡之主,是反秦后的老大的不二人选,那时候要置项氏于何地?
说完后的燕彼有些奇怪:“派去会稽的人回来了?”
吕哲摇着头:“那个叫项辩的人说项氏起兵在即,又说想要得到会稽郡的主导权易如反掌。殷通必然是与项氏有什么勾结,项氏又早早在绘制南方各郡的山川舆图。那么项氏杀会稽郡守殷通自立还用猜想吗?”
燕彼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还真的以为吕哲是从项辩的一两句话里猜测出这么多。他震惊过后小心翼翼地问:“那结盟的事?”
“我与吴芮有盟约。最近郑浩又前去庐江与桓楚商谈通商,从庐江郡不断以黔首交换粮草的事情看来,桓楚也会如吴芮那般答应结盟。”吕哲十分清楚现在自己在南方就是个巨无霸,没人敢于招惹只能讨好:“偏偏我对项氏有些发怵,一直拿捏不定主意。”
啊?燕彼就不明白了,现在南郡要兵有兵要粮有粮,可以说什么都不缺,而项氏现在虽然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可总不会比发展了半年的吕哲更强大,为什么会产生发怵的感觉呢?
不明白就问,这是燕彼一直以来养成的好习惯。
“与吴芮的交易你再清楚不过,一百石的粮食换取五杆戈矛,对谁来说都是公正无比。与桓楚的交易,一百石的粮食换取三杆戈矛,赚取起来亦是非常公正。”吕哲叹了一口气:“吴芮对我们充满感激,桓楚对我们在战乱时还敢卖出兵器感到佩服。若是一百石粮食与项氏换取五杆戈矛,项氏必会暴跳如雷。一百石换三杆戈矛,项氏必然会恨我们入骨。反之,白送一百杆戈矛给项氏项氏会嫌少,白送一千杆戈矛项氏会觉得受了侮辱,白送一万杆戈矛项氏就会想要得到整个南郡。”
有点明白了,一个贪得无厌且没有任何信义可言的项氏像是一幅画栩栩如生地展现在燕彼眼前。
“项氏是最先联络各国贵族的先行者,他们又不断在所有能吹嘘的地方吹嘘用以养望。偏偏项氏那可笑的手法还真的成功了,至少六国的贵族都买项氏的账。”吕哲是真的发怵啊:“若是项氏离南郡近,我会毫不犹豫地起兵干掉他们。可是项氏离南郡太远了,这点太可惜了。”
燕彼有些发愣:“所以您知道范增是项氏的谋主之后立刻杀了?”
杀范增纯属是被逼的,不杀难道吕哲自己要死在那些被鼓动的六国遗民手里吗?他是真的不相信一个会杀掉对自己有恩的恩人又在目的达到后干掉君主的氏族。
ps:
感谢“梦梦梦梦梦梦”“ 清清小狼”热情的打赏,谢谢“”“ 确定~”的评价票!
第一百九十章:老了一点?
感谢“”投下宝贵的月票!谢谢“秦天三邪”“ 3609433”两位书友热情的打赏!
ps:搞不懂啊,又是“待审核”折腾了那么久,自觉没有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什么情况这是?
……………………………………………………………………………………
强大从来都是用来展现,只有弱小才会藏着掖着。
吕哲异常同意那句话,真的只有弱小的一方才会将一些强大的一面也掩藏起来作为杀手锏,真正强大的强者从来都不在意别人发现自己的强大。
听说江陵最近会有乐子看,郡主好像是在准备什么阅兵仪式,就等着被邀请的客人们来齐了就开始。
前去安陆的翼枷带人将曹参领了回来,吕哲根本就没有和曹参进行交谈,而是命人准备一间休息的场所就不理会了。
是吕哲不着急吗?不是。他心里无比着急地想知道泗水郡都发生了什么,可是问话不应该找曹参,要问也是问自己的下属。
泗水郡比邻薛郡、砀郡、陈郡、东海郡、九江郡,没道理在其它郡县都混乱不堪的时候没有动荡。
作为楚国曾经十分重要的旧土,泗水郡有着很完整的楚国风情,其结果就是一帮贵族跳出来,然后毫无意外的这个割一块那个占一块,好好的一个泗水郡成了春秋的缩小版,里面起码有二十来个势力在互相厮杀。
几乎每个地方都出了一些了不起的人物,他们整合郡内的武装开始向外扩张,武臣十分顺利就攻下泗水郡的戚县,韩广毫不费劲的拿了城父县,一个叫陈余和张耳的家伙也从砀郡进军泗水拿了丰邑县。好好的一个郡。郡内的楚国贵族没分出胜负呢,什么人都来咬泗水郡一口了,这还得了?
越多的势力掺和,那么局势也就越乱。泗水郡内部没有一个强力人物整合全郡。外人来咬一口纯属正常。但是他们偏偏又不甘心,结果就是不自量力的去阻止。去一个死一个。
沛县不是个什么山清水秀的地方,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大英雄,混乱开始的时候倒是发现一件令人哭笑不得事,沛县县令没人别人来打就自己造反了。还没高兴笑上两声又被一个叫雍齿的家伙当着上千人的面用竹竿子捅死了,然后雍齿成为沛县之主不到半天又被一伙人抓住吊在一刻老魁树上要晒成人干。
抓住雍齿的那伙人的头领名叫萧何,搭伙的人很多,有名有姓的是夏侯婴、卢绾、曹参、周勃、曹无伤,还有将近一千个拿着锄头、粪叉、木棍的乡里乡亲。
好笑吗?还有更好笑的!
萧何等人沛县头头的位置还没有坐热,戚县的武臣派来了使者,要求萧何等人交出沛县的户籍、水和土。没等武臣的使者离去,韩广的使者到了,然后又来了一帮凶神恶煞的无名之辈。
“没完没了”这句话的后面就该是“如何是好”,那帮凶神恶煞的萧何苦恼多久。隔天武臣和韩广的使者头颅就被挂在县衙的匾额之下,曹参大怒、一帮子混混大怒,萧何却是愕然之后大喜。
赶车的夏侯婴最先按耐不住,领着一帮拿着粪叉的人“哇呀呀”出城找人麻烦,一百来人还没有靠近那帮从南郡来的人营地就被射伤了十八个、射死了两个。
二十几名身穿皮甲手持长剑的士卒从营地冲出来,其结果就是包括夏侯婴在内的一百来人全躺在地上哼哼。
后面曹参又带着卢绾、周勃、曹无伤领了五百来人过来,这一次南郡那帮凶神恶煞的家伙没放箭,一百五十人组成一个锥形的冲锋阵型,齐喝一声“嘿!”就开始一阵惨无人道的虐打。
不用说,等得知消息的萧何赶过来,沛县近千人躺在地上呕血的呕血,呻吟的声音更是像沛县旁边的那条菏水滚滚不息。
“行了,你们可以在县衙上面插一杆‘吕’字军旗,也可以在进入沛县的道路上设立拒马了。”萧何脸色有些发白的告诉南郡来的人。
一百五十劲卒的头领名叫猛三,一听之下露出一口大黄牙:“泗水郡的叛贼知道南郡的事情吗?”
萧何苦笑:“谁还不知道南郡的动荡是被吕氏哲镇压,谁又不知道吕氏哲现在手握二十万雄兵。吕氏哲挥兵攻打黔中郡的消息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听说近日又传来南郡出兵衡山郡的消息,几万颗人头的京观就磊在衡山首府邾县的道路旁,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猛三“呵呵呵”一阵大笑,拍着剑柄一阵吸气,忽地高歌:“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君不见……”
一百五十人昂着头颅高声鬼吼是什么场面呢?唱得躺在地上哼哼的沛县青壮大气不敢喘一声,刚才还恶狠狠盯着人看的曹参等人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萧何笑眯眯看着猛三等一百五十人放声歌唱,等待唱到“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那笑眯眯的脸抽了再抽,脸颊就像是在抽筋那样。
歌总会唱完,猛三挥挥手让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何:“郡主有命,带回萧县丞和……”念了一串的名字都不带停顿的,看来没少背诵,末了加一句:“若是点到名字的人不愿意去南郡,有一个杀一个。”
萧何的背被冷汗给弄湿了,他看了看躺在地上咬牙都不敢再哼一声的沛县青壮,又看了看那些在整理营地的劲卒,涩声道:“去年一别,短短几月内吕公竟是有了二十万熊罴。何与吕公是旧交。不止一次听过‘我是注定封侯拜将的人’。敢问这位壮士,吕公还有什么话吗?”
猛三没做多想:“‘萧何,想要保住沛县的父老乡亲就来南郡吧。’,还有一句‘我的军旗只插在沛县三个月。’。没了。”
萧何闭上眼睛沉思起来。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才睁开:“像壮士这样的熊罴,泗水郡内有多少?”
猛三咧嘴:“泗水郡有一百五十人。全部在这了。”
萧何习惯性的脸颊一抽。
咧完嘴的猛三又说:“东海郡也有一百五十,会稽郡有三百人。”
“会稽郡……”萧何沉吟了一会:“衡山郡不会少于五万,九江不会少于二十万。”
猛三不知道萧何在说什么,他召唤来两个人:“你们带人去泗水亭。将吕姓的人家好生请来县城。”
将近五十个士卒全副武装消失在树林的拐角。
“你们是去找吕公?”萧何满头雾水,“那是一户从单夫县搬来的人家,到沛县不足半个月。”
猛三张大了嘴巴,最后摸了摸脑袋:“郡主……”
萧何有点听不下去了,“你应该称呼吕公为‘我主’‘主上’,最不济也可以称呼为‘主公’。”有那么点鄙夷,“南郡都是称呼郡主的吗?”
“不称呼郡主称呼什么?”猛三一头雾水:“不是没人喊过‘主公’。郑氏的郑君,南郡三大宗族的番贤、陆南、贾平,乃至于刚刚投靠的越王无疆不知道第几世的王孙骆摇,他们都是称呼主公。只是郡主说主公这个称呼听着就来气。不乐意被这么称呼。”
太他妈的不学无术了,丢人都都到了泗水郡!
主公一词在商朝就有了,起先是奴仆喊主人的,到了周室的时候各个诸侯国喊周天子就是称呼主公。到了战国时期的时候主公是幕府的一个关联词,家将和幕僚喊成身为将军的家主就该称呼主公。哪个幕府的将校或者是文官没有喊幕府主将为主公,那么这个家伙绝对就是幕府的局外之人,也就是被边缘化的家伙。
萧何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笑,他摸着下巴心想:“南郡没有博学的博士,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沛县插上了吕字军旗,进入沛县的道路上也站着几个身穿黑色战袍的士卒,不知情的以为是哪个县的郡县兵,知道的人却是心里打鼓。
南郡的吕哲啊,自从夷陵动乱爆发之后吕哲这个名字就传遍了天下,特别是南郡不到一个月姓了吕之后,有心人不知道吕哲是谁才是瞎了眼。
武臣得知派往沛县的使者被杀之后大怒,没等点完兵去杀绝沛县的鸡鸭犬类,斥候的回报让他愣了又愣。
韩广集结了三千武装从城父县刚刚出发,走到半路的时候被人追上了,来人只说了一句“退避三舍”,韩广连带三千人二话没说转头就往回走。
“南郡的吕哲只是来带几个旧识,说是现在富贵了不忘老友,要给一口富贵饭吃。”这个说法全部信,毕竟南郡可是和泗水隔着几个郡,南郡来的人也只有一百五十人。
“听说沛县有一个大美人,吕哲是为了抓美女才派兵过来,寻找旧友什么的只是顺带的。”沸沸扬扬的传言又多了一个。
吕雉的父亲叫吕文,吕家的财帛并不多,不过门面倒是装得不错。
半个月前吕家从单夫县刚刚搬到沛县的泗水亭,吕文觉得应该收点礼物涨涨身份,因此四里八乡有点身份的人都收到了帖子。
要进吕家的门很简单,那就是送礼,送的财帛越多,座位就越靠前。
这还得了啊?谁都爱面子,坐得靠后了不是丢人吗?半两啊,金啊,反正就是砸,砸出一个靠前的位置来彰显彰显身份。
这样的做法有没有一点熟悉呢?乡里乡亲面子有了,吕家的乔迁也被当地人接受了。
就是这样,吕家的府库又被充实了,可惜的是少了一个混混痞子喊“我出一万钱”进去骗吃骗喝。那个混混先是在阳周县被关了八个月多,后面被带去骊山,现在皇陵停了也不知道又被带到哪去了。
萧何打死都不信吕哲派人来是为了抢一个二十岁了还没有嫁出去女子,但是猛三还真的就说得到命令要抢这么一个女子。
萧何、曹参……包括猛三只敢悄悄地看几眼,惊鸿一瞥之下也不知道心理作祟还是什么原因,无数次在心里问自己“吕雉长得很好看吗?”,问完一个又一个就是觉得吕雉比仙女还美。不过吧,似乎老了一些?当然,后面这句打死也不跟任何人说。
后面,也不知道是哪个口没遮拦的家伙将话传到担惊受怕的吕文耳朵里,这老汉一听傻了:“大英雄啊,南郡那个掌握几十万雄兵的大豪杰派人来抢娥姁?”
这句话被吕媭听到了,这位十四岁的小娘子“蹭蹭蹭”跑去告诉二姐:“完蛋了完蛋了,南郡有个人要带百万雄兵来抢二姐。”
百万雄兵?秦国在编的军队满打满算也没有百万,除去郡县兵不算,常备军也就六十万。
“胡说!”吕雉怎么会信呢?她自认自己是非常美丽,可是并没有艳名也不允许有艳名。美丽和艳丽是两回事,而从来只有艳丽才会传得人尽皆知。
这一次吕文一家子从单夫县逃似得跑来沛县就是为了躲避一个求婚的浪荡子,吕雉自己也迷惑了,对着一脸担忧跑回来的两个兄长问:“一定是假的吧?”
吕泽和吕释之面面相觑,他们已经无法判断是真是假,不过已经有好几波人跑来送礼了。
“真是的!一定是传错了,不是要抢二姐,应该是要抢我才对!”嘟着嘴,一脸不服气的吕媭有点要哭的样子。
吕泽和吕释之再次面面相觑,他们看了看一脸错愕的吕雉再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吕媭,心里悄悄的比较了一下,确实抢的话应该是抢吕媭。
“荒野乱传,吕……吕……”吕雉实在不敢称呼出全称,她有点不确定的问:“吕字当头,不会是我们一宗的哪个香火吧?”
似乎也该这么解释才对,毕竟吕哲和吕家一样是吕,不过一个只能称吕姓,一个是要称吕氏。一笔写不出两个吕字,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连吕雉都不相信吕哲是要抢自己,毕竟天葵年龄早过去了。
猛三只是依照命令,吕家无论怎么问都是一句“郡主命我等一定要将你们带回江陵”,其它的话翻来覆去就是“你们要过贵人的生活了”,说着还一脸的羡慕外加尊敬。
ps:
感谢“”投下宝贵的月票!谢谢“秦天三邪”“ 3609433”两位书友热情的打赏!
ps:搞不懂啊,又是“待审核”折腾了那么久,自觉没有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什么情况这是?
第一百九十一章:就该是这样子
感谢“大大大垃圾”“ 王顾左右而言他”“ 战神的呼唤”“”几位书友投下宝贵的月票!
ps:过几天就能恢复每天起码6k以上的更新了。
哦,前面写灌婴,又说是县尉是错误的。荣誉实在是忙晕了,应该曹参,不是县尉而是狱掾。现在已经改过来了。
………………………………………………………………………………
没错,抢的就是吕雉吕娥姁!萧何是我主的旧友没错,至于什么曹参、什么夏侯婴是哪根葱?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小人物,谁知道是什么玩意。
当陈余和张耳的近千乱兵突破一路打到沛县县衙门口时,猛三站在门后就是那么喊的。
陈余和张耳已经重新复立赵国,现在的赵王叫赵歇。两人知道南郡的吕哲不远千里地派人邀请贤达,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出错了,竟是点兵五千进发沛县,将沛县周围的道路截断后,一千个卸了兵器只拿棍棒的兵卒直接扑向县衙。
贤达啊,一个郡都不一定能有个贤达,能被称为贤达的人是一种在民间有民望,其人又是饱学之士,要有多聪明就有多聪明的人士。有时候一国都不一定能有一个贤达,陈余和张耳一听有贤达立刻就急了眼纯属正常。
南郡现在立场不定,不过兵强富庶已经是公开的事实,因此在陈余的约束下赵兵表现出了绝对的克制,他们在突破的时候甚至是用人去将路给“堆开”的,那是拼着挨几剑真正意义上的用人去堆,守路的士卒被几十个赵兵压在身下有没有受伤就不清楚了。
说南郡立场不定是有根据的,吕哲既没有举起反旗攻击秦地也没有挥兵攻占其它有义军的郡县。哪怕是进兵衡山郡都是杀了几万惹到南郡的蠢货就退兵了。
短短几个月聚拢二十万的军队,到过南郡的商贾又将那里的富庶传得人尽皆知,这样的郡不是强郡,哪个郡才算是强郡?
现下秦国动态不明。各地的义军又在自己互相的攻杀中实力大减。一个态度不明的南郡绝对是需要争取的对象,谁又能搞得清楚以后要不要对着南郡喊救命。只要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利益冲突,谁愿意去得罪啊?这就是为什么武臣和韩广一见沛县县衙插上吕字军旗,又听南郡士卒名言只插三个月就退兵的原因。
“这位壮士,开门吧。我们没恶意,就是想要见见萧何罢了。”带队的赵军校尉的语气很和气。
挡在门后的猛三正在和萧何大眼瞪小眼。
猛三身负重任,说什么也要把萧何带回江陵,他只知道把门给挡严实了。
萧何却是满肚子的苦笑,贤达这个称呼自觉是万万配不上的。去南郡会有富贵,他仔细想了想与吕哲在阳周县的接触,真的知道吕哲对自己的重视。可是他其实没有想要去南郡,要是有可能的话就想窝在沛县永远不动弹。
赵军校尉没有用强的,他一再喊门而门不开,干脆也就不喊了。只是将县衙围得水泄不通。
县衙后堂,吕雉听见前面的呼喝不断地咬着嘴唇。
掌握几十万雄兵又有两郡之土的大英雄大豪杰啊,那不是吕雉日思夜想的良配吗?她自从知道什么叫贵人之后,无时无刻不想着能嫁给一位手握重权的贵人,只是吕家家室也就那个样子,贵人哪有娶村姑的。原本以为再拖一两年拖不了了也就不嫁或者随便找个有担当的人嫁了,没想到发生了离奇的事情,自己被抢了,派人来抢的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贵人还要富贵。
没错!就是用“富贵”来形容。
现下,嫁女的基本标准是什么?一看身份,无论再怎么穷困潦倒,只要有门当户对的身份就嫁;二看兄弟姐妹,家中独子者不是好良配是春秋到战国的共识,丈夫要是被征召战死了,没有兄弟姐妹一个妇人无法再嫁还怎么活;三看家财,财看田亩,再看财帛,家中有没有一台暂新的织机,没有别想娶老婆。
贵族不与平民结婚,这是一个长达两千多年的常识,只有一些犯傻的女子才会幻想着要嫁给贵族。偶尔出现一个贵族娶平民当妻子的例子,那是要被记在青史上嘲笑几万年或者传诵几万年的。
吕雉刚刚懂事的时候偶尔一次看见某家的妇人回家省亲,看到什么是贵族的排场,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想着一定要嫁给贵族。而且,她坚定的认为自己就该是要嫁给贵族的,为此无论有什么殷实人家求亲,老父千肯万肯,她就是不肯,因此还闹出过不少笑话。
南郡在哪,江陵又是什么地方,这些吕雉全部都不知道,她自知道自己被抢就有点浑浑噩噩,理清头绪后激动万分,现在再听到前面的呼喝,听到南郡的军士说就是来抢自己的会兴奋得起鸡皮疙瘩。知道是谁包围县衙而不敢进,她几乎想要尖声尖叫来表达自己激动得心脏都从嘴里跳出来的幸福感。
乡野女子有没有比吕雉更大胆的是不清楚了,此刻一种站在大庭广众下将生米煮成熟饭的想法止不住地冒出来。无论南郡霸主派人抢自己一家子要干什么,她一定要把南郡派兵前来抢自己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她左右看了看,两个兄弟跪坐在外面的走廊,妹妹爬在凉席上一脸的不乐意,老父捧着一碗什么在怔怔出神,母亲却是没有看见。
“我要出去!”吕雉站起来了,她整理身上的粗布裙子,很仔细地摸了摸头发:“我要到前面去!”
吕媭一股脑地从凉席上爬起来一声尖叫:“真臭不要脸,要去也是我去!”
跪坐在走廊的两兄弟近来面面相觑的次数比之前的二十来年都要多,他们心里哀叹:“造的什么孽啊,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两姐妹自己斗起来了。”
捧着水的吕文抬头看了看站成“大”字型要挡住门口的吕媭,又看了看满脸通红的吕雉。他太清楚自己的闺女吕雉了。会满脸通红绝对不是害羞或者被妹妹气的,而是下了什么决定被自己的想法激励的。
“谁臭不要脸?你才臭不要脸。”吕雉用了很大的力道将自己的妹妹推开,双目看着两位兄长:“泽,释之。日后有没有荣华富贵就看今天。你们跟不跟我一起来?”
又开始了。两兄弟接着面面相觑,他们是家中的男丁。很多时候在行商都是吕雉给出主意,十分清楚这个姐姐可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傻女人,相反觉得在这年头应该没有比自己姐姐更聪明更有决断的女子,只是吧。他们一直都觉得姐姐要嫁贵族的想法简直就是有病。
现在呢?发生南郡霸主不远千里派兵来抢姐姐的事情,他们真的被吓唬住了,不然也不会一碰见事情就面面相觑,那是当做在做梦呢。
“丫杈,再推就给你一耳光。”吕雉还真的直接给了吵闹不休的吕媭一耳光,然后红着眼睛像是一头母狼盯着两个兄长:“来不来?”
吕泽和吕释之缓缓地站起来,一个长稽之后满脸苦笑。
半蹲着的吕文也是一脸的苦笑。特别是看见吕媭被一耳光扇得流鼻血之后脸上的苦笑就更悲苦了,不住叹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吕雉带着两位兄长出了后宅,走出一条阴暗走廊时看见两名手持长剑的士卒。她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手都在抖,是什么表情她也不清楚,鼓起勇气说:“带我去见你们的官长。”
后宅,趴在地上抹鼻血的吕媭还在闹,吕文不得不走过去扶起来。
“好了好了,去在额头拍点凉水,等会就不流鼻血了。”吕文脸上哪还有苦笑啊,换成了自豪外加狂喜:“这事只能由你姐来,她……”
“我才不要!凭什么她就命好,为什么不是我。”吕媭又哭又闹,鼻血混着鼻涕、眼泪,用衣袖抹的时候沾了满身。
吕文劝道:“你姐富贵就是咱们全家富贵。”
吕家的父女在后宅说了什么就省略过,被两名士兵领着来到前院的吕家三兄妹脚步却是有些飘,他们来到前院后看见了什么,看到的是近百穿上皮甲手持兵器的士卒,那些士卒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剽悍。
猛三看到吕家三兄妹的到来愣了愣神,他还没有说话却见旁边的萧何快步走过去。
萧何不等吕家的人说话就立刻行礼,放大了声量道:“有南郡熊罴守护,且安置。”
一旁的曹参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他与萧何共事将近五年,萧何对县令都没有这么恭敬,那模样只有去见郡守的时候才见过,而似乎萧何现在的举动比对郡守还恭敬。他忍不住心想:“萧县丞这是在做什么?”,想到什么似得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吕雉的脸更红了,浑身一抖一抖的,看得猛三都怕她会不会随时给抖到地上去。
“谢过萧县丞,小女子会记得您的。”吕雉的眼睛很大,里面充满了害怕、兴奋、激动,真的难以想象一个人在一个时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感情。她对萧何稍微蹲身福了一礼,见到萧何不敢受礼避让,有些不习惯又下意识的有些惶恐,不过硬生生地抬着脚步走到猛三面前:“这位官长。”
猛三其实也搞不懂为什么吕哲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他也不敢受礼,举着长剑行礼致意,一时间看着浑身都在抖表情诡异的吕雉感到发怵。
ps:
感谢“大大大垃圾”“ 王顾左右而言他”“ 战神的呼唤”“”几位书友投下宝贵的月票!
ps:过几天就能恢复每天起码6k以上的更新了。
哦,前面写灌婴,又说是县尉是错误的。荣誉实在是忙晕了,应该曹参,不是县尉而是狱掾。现在已经改过来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逼到墙角
感谢“江治华”“ 飘渺傲唬天”“ c2256”“ 郑立”几位书友投下宝贵的月票!谢谢“清清小狼”再次打赏!
…………………………………………………………………………………………
“你是说陈余用邀请的名义将萧何和吕家等人带去砀郡?”
吕哲脸色很不好看,他派人前去泗水郡就是想要接回萧何,余下的人只能说是顺带的。另外的一层用意是什么不用言语,自然是派出人手查探泗水郡的真实情况。
从南郡派出去的人,无论是去泗水郡、东海郡还是会稽郡的人,他们不但身负接人、劫人、邀请人的任务,还要将一路上的地形简略地画成地图,也算是为了以后的用兵做提前的准备。
“进入泗水的两百人,有二十人已经回来,一百五十人保护萧何等人没有离开。”
回来的人介绍得事无巨细,重点讲的是各地乱军的局势,越是武装众多的首领得知他们来自南郡态度越好。
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能发展壮大的武装一般都是贵族作为首领。这帮人深知南郡在未来的重要性,现下南郡又与他们没有利益冲突,有机会卖个人情谁不愿意。再则,贵族做事就是喜欢给自己留条后路,思想和见识不是那些大字不识的乡野村夫可以相比的。
“陈余还给郡主写了一封信。”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恭敬地呈上。
拆开盒子拿出白娟,吕哲看见的第一句话很正式,是诗经里面的《有客》,意思就是陈余作为主人会好好招待萧何等人,后面才用引经据典的字眼说明自己的用意。
吕哲来到秦末已经快要两年。身处的环境一直是部队,早先对民间的风俗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太多,闹出过不少的笑话。来到南郡后倒是有接触民间的机会了,渐渐了解了一些习俗。后面与赵高等人通信也是按照现下写信的格式。因此倒是看得懂陈余写的都是些什么。
陈余很有礼貌的告诉吕哲,他与吕哲神交已久没有机会结识感到可惜。心中却是已经将吕哲当成好朋友。萧何既是吕哲的旧友,那就是朋友的朋友,自然也是他的朋友了,现在各郡动荡不断。远游实在太过危险了,身为朋友有必要负责友人的安全,没有道理不好好的招待一下。
吕哲邀请旧友去共享富贵是高尚的节操,陈余对这种行为恨不得踏上阙台高歌上几天,告诉所有人吕哲对友情的珍惜。只是派一百五十人有点寒酸了一些,没有带来相应的礼物一定是吕哲百忙之中疏忽了,应该增派人手也必需加派人手。只要南郡增派的人手一到,他必会让萧何等人前去南郡,到时候也会有回礼奉上。
有理有据又有情有因,一封信件给写的情意缠绵外加荡气回肠。吕哲看完却是脸色铁青。
那是在威胁啊,萧何和吕家成了陈余的人质,陈余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想要军队想要兵器想要粮食,想要所有能要得到的东西,不然萧何和吕家那些人就永远待在陈余家里成为客人吧!
南郡与泗水郡相隔着衡山郡和九江郡,吕哲对泗水郡边长莫及,要是想要对付陈余那就得打通道路,拿下衡山郡和九江郡,乃至于泗水郡都要屯下重兵。
这根本是现下吕哲所部允许的,打个衡山郡都要再次让出来,一旦出兵九江郡就代表吕哲真的选择立场,那时候不但百越人会与吕哲过不去,长沙、庐江、章郡、会稽、所有的叛军都会围攻南郡,说不定三川郡的秦军也会调转矛头杀进南郡!
想要陈余交出萧何和吕家等人又不打通道路,吕哲只需要派出人手携带愿意与叛军共击秦国的书信,哪怕是只有一个人前去陈余那边,到时候陈余绝对二话不说派出精锐携带大量的礼物前来南郡。然后呢,陈余会将吕哲写去的书信公诸于众,还是那种全天下皆知的局面。
小小的一件事情被陈余一搞,变成了选定立场的大事件,而且还不能不选,无论是选六国还是秦国都只能选择一方,一旦态度模糊不清就是天下共击之的局势。可以想象,陈余肯定已经将这件事情弄得天下皆知,吕哲能不满脸的铁青吗?!
相对于南方各郡的动荡和秦国掌握在手郡县的大征大募,南郡的人被招募了还有财粮可得,至于夏季该有的徭役根本就没人提及。南郡有征粮而无徭役,这是黔首们观察了一个季度才发现的情况,这样的作为比什么休养生息还令人觉得欣喜。
没人在南郡颁布什么新政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才会通知一下,东一棒槌西一棍子的事情也就南郡的官府才会干得出来,实在让人很看不懂。
南郡在吕哲的领导下也就这个样子了,没有专门的部门,一些做事的人有着谁也搞不懂名号的官职。而偏偏秦律在南郡依然奉行,赋税也抽出一份上缴咸阳。最诡异的是什么呢?咸阳已经有半年没有一道政令抵达南郡!
官府张贴的布告是哪里缺了多少民玞,这个民玞还不一定是男子,妇女也可以应征。
民玞从来就没有过妇女,搞不懂南郡内情的人一看绝对会觉得南郡是一个地狱般的存在,他们哪里明白南郡的征募与其它郡县是两个样子。
在南郡,男丁去工地做工有的吃还有一种叫薪水的财帛领,妇女也可以从官府那里领着布匹回家做战袍赚点财货贴补家用。
有点造甲或者编制藤条的手艺可以去官府开的作坊,只会农活的也可以去做新开垦的官田那里当农夫。
要是懂得炼铁那可就发了,郡主悬赏的制铁有四个月还没有人领到赏额。
最可惜的是什么呢?几次额外的赏赐可算是让人知道家中有没有人在军队的重要性,一大帮棒小伙就等着募兵,但是军队说士卒的名额已经满了,暂时不需要多余的兵卒。让很多眼红家属待遇的人捶着胸膛直叹气,动不动就骂一句“便宜早先那些移民了。”。
官府有时候还会张贴哪个地方需要什么商品的布告,外来的商贾搞懂是怎么回事立刻欣喜若狂。难得啊,开天辟地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官府告诉商贾在哪里贩售什么商品有钱财赚。
除了还没有专业负责的部门。从哪一方面来看南郡的内政都算得上走上正轨。只要再给予一两年的时间开发,南郡绝对会是一个富庶而强大的郡。这点哪怕是老农都不怀疑。
南方各个郡县动荡混乱,按理说只要吕哲愿意至少能攻占长沙郡、衡山郡、庐江郡,可是他没有那么做,出兵衡山郡后面也重新退了回来。唯一真正占领的是黔中郡。
吕哲对咸阳的官员们予取予求也万分满足,没有太过分的要求,表达恭敬的同时,一切还不是为了让这些高官能帮忙掩护一下。
始皇帝不知道南郡的情况吗?知道是肯定知道,不过知道多少就不清楚了,现在对于秦国来说中原才是最重要的区域,一个胡作非为但是没有举起反旗的南郡不过是小癖。中原稳定了接下来就该是南郡了。
为了让南郡有发展的时间,吕哲使了那么多的手段,连跟叛逆做兵器买卖的事情都干出来了,而现在却让陈余抓住机会。搞得再不表态就要被天下共击之。
或许项氏派时节来到南郡也有这么一层用意,那些被邀请就马上派人来的人也肯定是有所图?
吕哲挥手让从泗水郡回来的人退下,闭上眼睛做沉思状。
又要再一次面临选择了啊,走哪一条哪怕不选都意味着南郡不会再有发展的时间。
走哪一条几乎都没有区别,攻击巴蜀要面对三川郡三十万秦军的雷霆一击,攻击叛军就会被来自百越和长沙郡、庐江郡的三面围攻,吕哲想要建设一个稳定的根基之地算是计划破产。
“来人!”睁开眼睛的吕哲大喊一声。
翼枷掀开帐帘走进来。
“传我军令,还在衡山郡的部队重新占据邾县,在衡山其它县的部队就地布防。”吕哲说得有些咬牙切齿,唤住要返身走出去的翼枷:“再把骆摇、徐志和共尉请来。哦,燕彼也一并喊过来。”
没有多久,先到来的是燕彼,他说了几句见吕哲一直闭眼也就安静地站着等候。
吕哲等待四人都到了才张口说话,他看着燕彼:“此刻起,你负责督造南陵,我要在两个月内看到南陵的外围城墙建立完毕。”
听罢的燕彼露出狂喜的表情,似乎觉得表情不对调整了一下,改为一脸的严肃,拱手应命。
“你可以走了。”挥着手让燕彼退下的吕哲虚请另外三人就坐,等待三人坐下才道:“我需要一人进入衡山郡。”
骆摇和徐志下意识对视一眼,共尉目不转睛地看着吕哲。
“黔中郡的苏烈需要调回,”吕哲的表情很不好,根本没有掩饰脸上的郁闷:“你们谁入衡山郡,谁去黔中郡?”
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样子似乎有战争会爆发。他们最终是共尉和徐志觉得自己应该去衡山郡,骆摇觉得自己该去黔中郡。
黔中郡以布防和经营为主,骆摇是适合干这些的人,他也需要这样的机会。
“记住,这次除了将衡山郡全境拿下,还要进兵逼近九江。”吕哲看了认真在记的共尉和徐志问,“明白吗?”
明白就怪了,被任命为主将的共尉不得不问:“这次作战的目标,职率领多少兵卒?”
“三万战兵,五万辅兵,总计八万部队。”如果不是不能亲自带兵出征,那根本没共尉和徐志什么事,吕哲的用意就是做给那些该死的叛逆看,若是攻打九江郡还让陈余不放萧何和吕家那些人,他付出代价也会拿下九江进逼泗水!
ps:
感谢“江治华”“ 飘渺傲唬天”“ c2256”“ 郑立”几位书友投下宝贵的月票!谢谢“清清小狼”再次打赏!
第一百九十三章:老不休,陈馀
鞠躬感谢“vduduv”“ appleandyou”“ 外天空酱油党”“ 晓天星”几位书友宝贵的月票!谢谢“vduduv”热情的打赏!
…………………………………………………………
凡事能够一言而决是一种好事也是一种悲哀的体现,那是集权到了一定的极致才会出现的情况,也是体制内没有能人的一种表现。
其实吧,南郡不是没有能人,比如娩杓就将民事管理的不错,苏烈在黔中郡坐镇也十分的称职。只是他们乐于全郡只有一个人能做决定,也必需只有一个人来做决定。
南郡以吕哲为首的团体是一个政权吗?要有人说是政权,吕哲绝对在第一时间将那个说话的人杀死。以吕哲为首的团体更像是一个集团,没有表现过明显的政治诉求,更像是一帮为了自保忙得吐舌头的狗。
自掌军以来,吕哲想要出兵从来没有与任何人商量,出兵哪里攻打谁从来都是只发布命令,而后得到命令的人进行备战。
说句很难听的话,吕哲不会允许哪个部下拥有军心,除了他之外任何能够决定军队走向的人,一旦出现就是被砍掉首级挂在辕门的命运。
一个领袖,一个声音,一个主张,南郡只能存在这种现象,任何敢于发出不同声音的人一出现,那绝对要杀掉其本人,诛灭其家族,连邻居都屠光的节奏。
现在的局势太特殊了,是华夏几千年来未曾有过的变局,吕哲可以允许在民政上有人指手画脚提意见,在军队的走向上却是根本不允许第二道声音存在。军队是暴力机构只有一种声音最好。有了第二个声音那就是分崩离裂自寻死路的下场,能够掌控军队的只能是他自己。
知道又要出兵衡山郡消息的人只是一愣也就接受了,因为武岭一战惨败而被降职为军侯的季布只是好奇一问就被拖出去打了二十军棍又被降为五百主,此后无论谁有再多的疑问谁也不会去问为什么。
季布绝对是军队中的一个刺头。屁股被打烂了又被降职为五百主还让人抬着去找吕哲请求出战。根本不提什么戴罪立功而是说一定要把统领的职位用军功夺回来。
几个将领看见季布这样了还敢求战不由替他拧了一把冷汗,季布却是笑得张狂。还出言不逊骂那些同僚是蠢货。
“有过则罚,天经地义啊!”季布是真的在笑,他不在乎被降职,心里只觉得自己实在太聪明了:“被当成鸡杀给袍泽看。这是一种荣幸。注定我该得到荣华富贵!”
有些人只觉得季布疯了,共尉和燕彼却是捶胸顿足地骂自己是蠢货。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近段时间吕哲无比的狂躁,徘徊在某个什么路口无法选择。被降为军侯的季布要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事件近几年内绝对无法升职了,他去求战十分的及时,既让吕哲不再徘徊做出选择,也让心里迷惑的将校们觉得此战可以建功立业。有了这么一件事情打底。他不会被吕哲丢在旁边遗忘,重新获得军功恢复原职就只是一两战的事情。
更加聪明的人出现了,郑君知道陈余写信给吕哲,此后吕哲变得狂躁。再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他去求见吕哲之后开始频繁行走于各郡武装派来的人之间,聊天时必然会骂陈余几句,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主看上的美人被抢了”。
燕彼觉得自己也是聪明人,他请求将开垦田亩的人暂时挪用,十数万人被调到修筑城墙的序列里面去。他又觉得各地无所事事的青壮多了一点,为了乡里没事干的人太多了,整天惹是生非有碍治安,应该派军士下去将那些人集中起来惩罚。
秋收结束了,春耕还没有到时间,各个工地的人员已经饱和,男丁又不适合去官府领来皮毛、藤条等物做活,各地在乡间翘脚吹牛回家打糟糖之妻的人确实是多了点。
一道政令下发各县,那个亭有五六个,这个里有二三十个,一个乡就有三五百个,整个县举起来就是两三千人,最多的一个县竟然有五六千在乡里没事干的男人。闲着没事干是最要不得的,在家纯粹是浪费粮食,都该全集中到江陵去接受教育。
各个亭长、里长、乡中三老外加县令、县长,敲着锣打着鼓开怀大笑将集中起来的人送走,县令或是县长刚送走人立刻叫仆人牵来牛车,说是要到郡首府找民政大总管娩杓喝点小酒,好好商量一下军属的事宜,还得问问前段时间拖欠的赏赐是不是应该下发了?
娩杓今天见一个县令,明天见一个县长,次次跳着脚破骂:“什么军属?没有军属!那些都是找过来让耕田的农夫!”骂完还呸了一口。
县令或者县长一脸失望地走出府衙,还没爬上牵来的牛车呢,一个小吏拿着竹简就过来了,说是娩杓觉得自己骂人不对,商量着应该送多少的赔礼才能浇灭县尊的怒火?
整个南郡集中起来的六万余青壮在江陵接受整编,一个个咧着嘴穿上灰黑色的战袍,负责管束的老卒见都没个正经就这个踹一下那个踢一脚,遇到有不懂事的小伙子问“小的是吃军伍饭的了吧?”就是一顿老拳伺候。
六万余青壮一个不剩的,赶羊一般地被带往黔中郡的临沅,随行的还有三千年纪快要到四十岁的老卒。
从其它郡县来到南郡的人都被吓住了,南郡这么风声鹤唳实在是太吓人了。
吴芮派来的人跑去找娩杓问:“为什么交易终止了?”
娩杓捂着额头满脸的悲愤:“我主的姬妾被陈余那个杀千刀的抢了,估计是气糊涂了,想要集全郡之力去向陈余那个老东西讨个公道。”
叫吴英的使者下意识想笑,觉得不妥就硬生生忍住:“是啊是啊,陈余太没有道德了,我家主公也讨厌这样的人。”
“谁说不是呢。这样的人就该抓起来吊在树杈上用鞭子抽着玩。”娩杓一摊手:“所以吧,兵器啊、布匹啊什么的,得等我主把那老家伙抓起来吊打才会恢复交易了。”
“自然,自然!”明显是得到什么权利的吴英眼珠子一转悠。笑嘻嘻地问:“听说南郡在集中乡野无所事事的男丁?长沙郡也有三万多没什么事做的壮丁。在当地待着只会祸害乡里,您看……?”
“三万?”娩杓满脸的不乐意:“太多了。实在太多了!”
吴英腆着脸讨好:“不多,一点都不多,三万人还有些少,要不是零陵的甏氏闹得凶。起码应该出五万人。”
“看在你我两家是盟友的份上……好吧。”娩杓心里在唱歌,那是暗示了无数次才有的回报啊,他舔着嘴唇:“这样好了,回去的时候带五车的回礼?”
一车能装大概五百杆戈矛,五车就是二千五百杆戈矛,吴英算了一下,要是用粮食或财帛可是一个大数目。他抖着双臂长长的一稽首,激动得差点落泪。
桓楚派来的使者哭丧着脸到处送礼,只求交易继续做下去。
庐江郡用人口和南郡换粮食的交易一旦停止,桓楚与周文的战事就得从狂攻换成僵持。那什么时候桓楚才能一统庐江?
名唤桓五的使者礼物没送出去多少,一次与吴英的聚会叹声叹气的抱怨了一下,没想吴英一句话将桓五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用士兵去……?”难以置信的桓五有惊讶的理由,他抬手指着吴英:“那是将国器转借他人,这种事情你们也干得出来?”
那纯粹是逼不得已啊,不做的话南郡的大军就该先扑到长沙郡了,现在吴芮在与连氏、黄氏、阳氏、甏氏等人激战,南郡的大军开过去那还得了?但是,吴英心里的苦涩怎么会表现出来。他也没什么好心思,就是想拉庐江郡的桓楚这个势力一起下水,因此大笑三声:“苏秦能掌六国之兵,吕公为什么不能!?”
能一样吗?当今局势之下,南郡的吕哲是南方的一霸,疆土有交接的各方群雄哪个不是日日夜夜的心惊胆战,就怕哪一天南郡大军开到自己门口。幸好啊,吕哲就爱找百越人麻烦而不搭理各郡的群雄,这才让他们心里舒了口气。
南郡卖武器的交易方只有两家,长沙郡的吴芮和庐江郡的桓楚。而吴芮和吕哲有盟约,桓楚却是没有,因此吴芮一百石粮食能换五杆戈矛,桓楚一百石只换到三杆。
桓五没有得到授权是万万不敢那么干的,不过他倒是将这件事情记住了,回到住所就提笔狂写,一封书信由快马急送庐江。
整个南郡的军队在频繁的调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一场大战就要爆发,而这一次衡山郡应该会被吕哲一口吞下,九江郡的各方首领估计也要到大霉了,造成这一切的是抢了吕哲姬妾的陈余!
吕哲在发狂,这是全南郡乃至于黔中郡都知道的事情,因此两个郡的人都得跟着发狂,谁不发狂就是没心没肺的傻子。
各方已经到了的使节得到通知,原本既定于十月的那个什么阅兵式没有了,他们要是没什么事可以返回原处,南郡会有礼物备上。
得到通知的使节各种不淡定,他们这一次来南郡都负有使命,最渴望的就是与南郡达成同盟关系,好在秦国发兵进攻的时候有个喊救命的对象,而事情都还没有开始谈呢,甚至根本没能见上南郡和黔中郡共主的一面,这就要卷铺盖回老家了?
ps:
鞠躬感谢“vduduv”“ appleandyou”“ 外天空酱油党”“ 晓天星”几位书友宝贵的月票!谢谢“vduduv”热情的打赏!
第一百九十四章:共襄盛举
感谢“水工鸟”“ 金钢猪”“ 林之守护”几位书友投下宝贵的月票!
………………………………………………………………………………
主不因怒而兴师,南郡的官僚们觉得自己有必要劝一劝被陈余那个老家伙气昏了的主上,他们又离不开身只好写书简尽尽自己身为属下的职责,至于该干什么事还是继续干,一点都不敢耽误了。
民政的文官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军队的武将们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呢?
共尉率先站出来对陈余喊打喊杀,认为自己效力的主上被抢了姬妾是作为军方武人的耻辱,陈余那老家伙今天能抢妻妾明日就能抢地盘,这果断是不能忍的事情。
拢共挨了七十打板的季布也一点没有伤患的自觉,最近老是让亲兵抬着自己满世界的流窜。每到一地就选择热闹的地方开始长编大论,什么主辱臣死,什么得人恩惠当以性命报之,他扯着嗓子悲呼:“南郡的父老乡亲要是良心被狗吃了就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有良心的就该为郡主讨伐公道。”
吕哲主政南郡半年,剿灭了渗透的瓯和、桂越,回收以前被百越侵占的土地也是让县衙按丁口入户。更别提每家每户都有靠着官府吃饭的人,以前觉得自己除了生孩子就没什么用的妇人现在从官府领活计也能贴补家用了。以前什么日子现在什么日子,给田给利,要是这样的父母官受侮辱不操家伙跟着上,那还是人吗?
什么叫民潮汹涌?上到白发苍苍下到牙牙幼儿,谈及陈余就要吐一口口水,妇人垂泪疼惜那个被抢的姬妾怎么就那么可怜。健壮的男丁谁不去找亭长吼着要入伍报效那就是残废。
差不多十天的时间,二十余万男丁在各县县尉的带领下汇集向首府江陵,有六万余十八岁到四十岁的男丁被带去了黔中郡的临沅,十八岁以下四十岁以上的男丁干脆就被留在原地。说是加入什么预备役组织。
预备役听着怪难听的。也不知道预备役是个什么组织,不过能留下来就好。不然气势汹汹的出乡,没几天就灰溜溜回去,那还让不让大老爷们见人了?
南郡全郡陷入疯狂简直可怕,黔中郡的黔首们觉得自己也应该意思一下。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办,结果刚刚归纳入户籍的一些山地和森林的野人,他们披着两块遮羞的兽皮就跑到官衙,除了“报仇”两字说的明白,就是比手画脚表达要去打仗的意愿。
这股风潮不到十天就传到相邻的几个郡,谁都知道南郡的父老乡亲恨不得吃陈余的肉咬陈余的骨,连不会说人话的野人也都跑下山出了林子喊报仇喊得凶狠了。
几个郡的平民就不明白了。贵人的姬妾被抢了关苦哈哈的贱民什么事,有必要全郡就像是自己的婆娘被抢了吗?也就那些没有战火忧虑,全家有口饭吃的人才会那么无聊。
哦,原来不止婆娘被抢。旧友也被挟持了?去他妈的,抢姬妾不可恨,挟持人家的旧友算什么事。不过吧,那是南郡和黔中郡共主的事情。仔细想想,要是自己这边有个吕氏哲能养活全郡父老又给予安乐没有战火肆虐的乐土,那自己也会操起家伙跟敢于侮辱恩人的家伙拼了。
咦?好像不对啊,怎么家中青壮报效军伍的人家得了粮食和财帛!
什么!?刚刚进入吕氏哲的领地的流民家中有人进了那个什么预备役立刻得到黔中郡的田亩???只有五亩那也是田啊,听说种十年就是自己家的了,前三年赋税多一些就多一些,可官府会帮忙盖个茅草屋啊。真是去他妈的,衡山郡和庐江郡那些贱民逃荒还逃出富贵了,这还怎么得了!
各地的武装首领关注的不一样,他们听到长沙郡的吴芮借兵三万给吕氏哲有点难以置信,这风声不是人家南郡说的,好像是从庐江郡传出来的。
吴芮是谁?就是一个性情温和没多大能耐的小吏,起兵之初喊着什么保境安民,而似乎这个口号很得吕氏哲欣赏,因此也就有了往来。
一个小吏能干什么事?文不成武不就的家伙,背靠拥有南郡的吕氏哲硬生生从一个被几家势力压着打的破落户变成一家独扛几家的豪杰。
什么时候豪杰变得这么不值钱了?要是大爷靠上了那么一条大腿,没兵器能赊借,没有粮食还继续能赊借,本大爷也会是一个豪杰。
现在吕氏哲被人侮辱了,吴芮哪怕是在和几家征战也划拉出三万人去助阵,谁听见吴芮借兵三万去帮吕氏哲都不会觉得是在巴结,那是在互尽情谊。只不过三万穿得破破烂烂手扛一把烂木材的农夫到了南郡,似乎也就那么四五天就变成三万齐穿灰色战袍手持戈矛的兵卒,这太……太……太他妈无法形容了啊!
不得了了,桓楚也放出话来了,为了感谢吕氏哲不侵土又帮忙解决流民的恩义,桓楚哪怕是在与周文交战也东扣西抽了两万人,说是这些人要去助战,哪怕全死了也不打紧。
庐江郡的桓楚这么一干,周文跳着脚告知群雄,桓楚兵卒走了两万,周文不是一个愿意趁人之危的宵小,决定避让五十里,同时还抽调五千人向桓楚借路,喊着谁他妈欺负咱们南方人就和谁过不去的号子声,竟然也去南郡助战了。
吕氏哲是南方人?也对啊,吕氏哲就是个南方人,谁说吕氏哲不是南方人咱们一定要抽几耳瓜子。
好嘛,中原的一个老不休欺负咱们南方人了,大家伙同样是南方人,那么这个派几百,那个送几千,全一股脑的让心腹带着人往南郡赶。
古语有言,一方土地一方情义,那么派人去帮忙了,身为主人是不是应该给急公好义的哥几个换身好看点的衣裳,马上就要去拼命了是不是该给一件趁手的兵器?
现在南方人不打南方人的口号被一些混得差点滚进深山老林的败类们吼得响。前几天还在被追杀的凶顽之辈也大摇大摆的跳出来喊让路,他们要去南郡助拳,好叫中原人知道南方也是有能人的。
南方又乱了啊,这一次不是为了占土地互相攻杀,而是好几方的势力在乱窜,离南郡越近的武装就越倒霉。
一两个势力来找自己借路那是必有图谋,路必需不能借,还得准备应付是不是想重演假途灭虢的旧事,可是十几、几十方势力借路,那不想借也得借了。
桓楚和周文的仗打不下去了,今天那个谁派来使节说要借路,明天又一个从来没有听过名字的谁来借路。
一帮叫花子似得流民神气的喊着去南郡助战的口号竟然就大摇大摆的进入领地,而似乎桓楚还不能遣派军队去灭了,要是那样的人在自己地盘上死上那么几个,那以后还要不要招兵买马。
谁也搞不懂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比如身在江陵的项氏使节团起先还等着看笑话,看到民情汹涌的时候不觉得好笑觉得恐怖,等待吴芮借兵三万瞬间被吕氏哲武装起来,然后是桓楚和周文竟然也借兵给吕氏哲,他们开始变得面如死灰。
借兵啊!不好到要穿一条裤子的人,谁敢借兵给领地相接的一方,那借的已经不是兵而是命运了!
什么情况这是?吴芮、桓楚、周文,还有那些不断靠近南郡被驻军接待的武装,他们是不是疯了!
没疯,一点都没有疯,哪怕是赤裸着来南郡,人家主人都会给一身衣裳,说是要一起打通一条路让中原人看看南方也是有豪杰还会给一柄兵器,不来才是疯了。
最精彩的事情发生了,九江来了五六个势力的使节,他们不分前后给吕氏哲献上民册和一盘泥土、一壶清水,这是九江的豪杰一有定计就风尘仆仆送来的。
民册、土和水那等于是奉献了全部,不用吕氏哲纠结大军前去,九江的豪杰们有自知之明,眼巴巴就送来了。
都是聪明人,你大军都还没有开过来,我马上就表示不抵抗了,再喊几句没什么意义的口号,你还好意思对我用兵吗?
是不好意思啊,太难下手了,因此吕哲红着脸,当着各地使节的面把民册、土、水全给还了回去。
九江的使节们连谦让一下的意思都没有,收好民册,将泥土恭恭敬敬地洒在地上,一壶水一口喝得干干净净。
看到那一幕的人,一个又一个扯着嗓子狂吼高义,以前还有一些担忧现在却是一丝也没有了。吕氏哲没想要占谁的地盘,这点比什么都重要,至于谁来了都给一碗饭那是应有之义。
曹咎已经得到项氏在会稽郡起兵的消息,得到示意也就当着众多使节的面道:“我主听闻有人欺我南方无豪杰,吕公要起兵前去教训。主上觉得这是一个盛举,因而联系好友,聚兵共有二十万,就等着共襄盛举了!”
费了老大的劲,又耗费众多的造了这么一个势,前前后后一个月的布局就被曹咎这么一句话给破解了?
许多南郡的武将听见那句话捏碎了手里的杯子,文官脸上的笑容变得阴冷。
吕哲好像没有听见曹咎的话,该劝酒依然劝酒……
ps:
感谢“水工鸟”“ 金钢猪”“ 林之守护”几位书友投下宝贵的月票!
第一百九十五章:一只大螃蟹
感谢“沧田桑海007”的月票!谢谢“小程232”的评价票!
………………………………………………………………
项氏怎么能够允许吕哲在南方引领,这样一来他们策划了那么多年的计划不就成了笑话了吗?
吕哲太恐怖了,竟然有通天的手段造势,将一件丢人的事情变成聚拢群雄的盛事,本来也就是南郡和黔中郡自己关门玩的折腾,偏偏有吴芮做了个开头,三万借出去的部队被南郡武装齐配,这简直给一些穷困的首领打开了一扇金灿灿的大门。
桓楚派出两万人到了南郡竟然也被武装起来了,后面又有周文的五千人当成例子,简直不得了了,空手去南郡的人能披挂战袍手持武器,而且人家南郡还明说那些被武装起来的人不是被收编,这对在乱世自成一军的首领是致命的诱惑!
各地武装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去南郡不但有衣穿有兵器还能吃饱饭,这风声传出来之后,那还不一个个疯了似得往南郡跑?
短短的一个月,南郡各地的关卡接待的武装首领超过百人,一些零零散散跑来南郡的就更多,豪气一点的如吴芮的三万、桓楚的两万。差一点的就像周文亲自带了五千人,周殷亲自带来三千多人,申屠嘉、张苍、任敖、纪信等等一些人拉着家当带着千八百人拖家带口跑来南郡。一些人单身前来南郡,看起来个个不是武勇就是有一技傍身,他们被问及愿不愿意入伍报效时,只问有什么待遇,觉得合适也就在名册盖个手印,至此也是南郡一员了。
一时间。摆在吕哲案头的名册有如小山,以助战名义来到南郡的人数超过十三万,投效入伍者三千七百五十四人,识字的人有一百余人成了各县的文吏。
原本堆在武库只等辅兵出战才会发下的戈矛被搬空了。储备的战袍也一车一车拉出去分发。多了十几万张嘴巴粮食的消耗也是剧增。
武库空了没关系,增加到三十个的越城甩开膀子造。至于战袍那是不需要担心的,粮食的消耗也无所谓。
差不多四个月,南郡的妇孺们用官府收购的布匹造出的战袍总数有四十七万件,原本也就是当做储备。现下拿出来给那些叫花子也不算什么事,反正一旦巴蜀的布匹到了又能裁剪出来。
武器却是一个大问题,戈矛这种兵器南郡规划制造的数量已经有定额,各个越城现在一般是造长剑、短戈、长矛、弓、箭矢、重甲、皮甲等等本郡大军急需的兵器。戈矛现下也就辅兵在用,结果辅兵现在有很多建制缺失兵器,不少辅兵将校对拿现役的兵器赠送给别人心里不免有些意见。
不明白的人认为拿出巨量的财富给予别人是一种损失,看得清楚的人在意的是短时间内提高的名气与威望。
谈不上什么力排众议。吕哲花了六天时间做出来的计划书命人抄写几份给几个心腹阅读,他们几乎没有犹豫就大力赞成。很多东西不是财帛能够实现的,能够财帛实现的计划付出多了收获会更多。
吕哲不是真的要集全郡之力打通道路到中原,三川郡有三十万秦军。现在去中原根本就是自己找罪受。南郡要自保需要有缓冲地带,向北和向西扩展会牵动秦国敏感的神经,巴郡、汉中郡、南阳郡是扩张无望也就不存在什么缓冲区,但是向东就不一样了,前一次南郡出兵衡山郡只不过是抓住机会打出一个势力真空。
南郡要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自保,一个前哨站却是必须要有的,没有名义的吞并会造成各方的恐慌和反击,但是有理由那就好说了,只会引来关注而不是毫不犹豫地围攻。
衡山郡位处长江中下游,连接九江郡、庐江郡、陈郡与南郡,最难得的是衡山郡的叛军基本已经被击溃现下吞并起来没有难度。陈余的作为给予南郡一个吞下衡山郡的契机,吕哲要报复的进兵就是一个最佳的借口,上一次攻打衡山郡而后退兵是一个巧妙的手段,现在南郡再次进军驻扎也就没有那么敏感。
南郡、黔中郡、衡山郡三地只要一相连就是一个偃月的地形,吕哲重兵囤在南郡专注发展,两翼的黔中郡和衡山郡成了钳子,不管是对秦国还是对南方诸多叛贼就成了谁敢来进犯就能扑击的态势。
长沙郡的吴芮和庐江郡的桓楚,他们就真的愿意借兵给吕哲吗?一方面是能够得到好处,既能得到兵器也能缓解自身粮食的不足。另一方面还是不是看出吕哲进军的用意?
吕哲坐拥三郡专注发展南郡,要形容的就是一只挥舞着两只钳子的螃蟹,整个控制的地区成了一个大军阵,吴芮和桓楚无力阻止也不敢阻止,一旦阻止面临的就是吕哲十数万大军的进逼。无法反抗那就只能示好,毕竟一旦大偃月阵成型,长沙郡和庐江郡就是张牙舞爪大螃蟹两只钳子下方的嫩肉。(
平南文学网)
桓楚和吴芮能看得出来,没道理拥有南方山川地形图的项氏会看不出来。
在项氏推演的过程中,吕哲拥有三郡之后,长沙郡和庐江郡已经是碗中的肥肉,吴芮吃了暗亏已经摆脱不了对吕哲的依赖,桓楚却是还在挣扎。
项氏帮庐江郡的桓楚想了很多方案,可是先天不足的劣势怎么也无法弥补。桓楚没有早早地将周文给击败,这对桓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已经无法集全郡之力与吕哲抗衡。吕哲早早发展民生,拥有的资源无穷无尽,桓楚无法抗衡只能争取好处,因此桓楚迟早也会像吴芮那样被掌控物资来源,那时桓楚能选择的路也只剩下一条。
若说吕哲对长沙郡的布局是软刀子的步步为营,现在又对庐江郡伸手,项氏认为这根本没什么巧妙,不过是利用丰足资源的一种扩张罢了。可是吕哲对造势的运用太纯熟了,抓住一个机会搞得天下尽知。又利用吴芮作为现成的例子吸引群雄,将自己的名气推广出去不说,俨然在造势中让群雄接受其领袖地位的布局。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项氏努力了那么多年才被六国的旧贵族接受其引领的地位。吕哲只用一个月的时间就让非贵族武装乃至于小贵族武装去寻求庇护。在不知不觉中“春秋五霸”似得的威望已然昭彰。
而这个过程还没有暴力的推广,喊打喊杀只针对陈余。而且还没有真正的去攻打。那是在一种平和过程中的演变,谈不上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仇家,大势之下没人会跳出来指责,哪怕是项氏也只能采用迂回之策。
项氏不允许任何人夺其成为南方共主的名分。谁能够成为南方共主就是项氏的死敌!而项氏发现暴力不可及的时候,他们需要的就是为吕哲的造势制造难题,逼迫吕哲假戏真做地出兵,不管是打哪只要吕哲的军队开出去就行。
黔中郡本有两万左右的驻军,近期又有六万三千部队开赴过去,那么黔中郡就有八万左右的军队。这些部队能防百越能攻长沙,最要命的是临沅还是主要驻扎地。当吴芮为什么想都不想就就范了?正是因为只要吕哲敢想。临沅的军队就能扑山倒海一般地将长沙郡从中给截断,那时南郡再出兵就能把吴芮来个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衡山郡没有撤回南郡的部队有五千,他们分散在衡山各县,近期吕哲又命共尉为主将徐志为副将。一支七万人的部队到达衡山之后就是一部完整的野战部队。
分出十五万之后,南郡的驻军还有九万,相对于黔中郡的新军和衡山郡以辅兵数量占了多数的两支军队,南郡的九万大军中战兵数量足有四万,五万辅兵也是吕哲起家时经历夷陵之战、江陵之战、黔中郡之战、衡山郡之战,乃至于大大小小剿灭战的悍卒,谁敢小觑?
以前谁都觉得吕哲用一郡之力养活二十多万大军是笑话,现在掐着指头算算吕哲麾下竟然有二十六万大军,而似乎还有余力赞助助战的友军?
南郡被吕哲经营半年就有这样的资源,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可他们眼睛不瞎,那些都是正在发生的事情。
无法抗衡就与之交好共存,这是所有人都有的结论,反正吕哲扩张的欲望不强,除了爱找百越人麻烦就是待在南郡关门玩乐。
假象!一切都是假象!项氏四处活动,想告诉所有人吕哲的阴险,可是听者要么满脸苦涩要么找个理由离开。
项氏不敢再等了,原先想让中原那些义军先与秦国拼两败俱伤的计划破产,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让吕哲出兵。一旦吕哲要是真的出兵,这只大螃蟹的钳子伸出去后,威慑力就会减少,那么长沙郡和庐江郡就会产生变化,项氏有的是手段用众多大贵族来打压其余武装和小贵族,那时候南方谁是共主还有待商量。
可是吕哲不接招啊,曹咎想说话就有南郡的官僚过来敬酒,项辩就干脆被人拉下去剑舞了。天晓得吕哲是从哪听说项氏善舞剑的传言,还说项庄是其中的佼佼者。老天,项庄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会个屁的剑舞。可是在曹咎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那是吕哲在隐喻十分清楚项氏的底细,想拼了鱼死网破再多嘴试试。
完了!以后南方的局势已经可以明断,庐江、长沙、衡山、南郡、黔中郡会是吕哲的游乐场,项氏控制之下的会稽、会章(章郡)自成一个体系,至于九江郡将会是两家的争夺之地。
吕项两氏的争斗还没开始呢,吕哲就霸道地暗示了,想要不劳其伤骨的分出胜负就在九江郡玩玩,谁过界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ps:
感谢“沧田桑海007”的月票!谢谢“小程232”的评价票!
第一百九十六章:权变之谋
感谢“能量不太足”“”“阿斐”“berg”“gj1515”几位书友宝贵的月票!谢谢“清清小狼”再次热情的打赏!
……………………………………………………………………………………
人云即云的时代啊——
知道什么叫鼓吹吗?
知道什么叫宣传吗?
和吕哲玩造势,那纯粹是自己找难受。
控制南郡,掌握黔中郡,占据衡山郡,这些是吕哲心里的底线。
项氏的恐怖就在于有庞大的人脉,像是狐狸一般的狡猾,给一片云朵就能下一场狂风暴雨,吕哲也不会允许项氏将爪子伸到长沙郡和庐江郡两郡里面去。
那要怎么办呢?宽厚的态度,丰足的物资,强硬的姿态,这些就是吕哲现在能做的极限。长沙郡和庐江郡不是此时此刻吕哲能吃下的地盘,只能让吴芮和桓楚去折腾。
吕哲的态度表达得十分明显,至于项氏能不能看得懂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曹咎看懂了,舞了半天剑的项辩喘息之时一听也懂了。不过,他们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只是拥有章郡和会稽郡的新楚还算什么楚国,复立国家拥立熊心就会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按照项氏的计划,坐拥章郡和会稽郡,庐江郡、长沙郡、衡山郡会是一道拱卫章郡和会稽郡的屏障。计划进行到这一步,然后就该考虑拿下九江郡作为前进中原的跳板,而这时秦军也该和中原群雄战得两败俱伤,项氏是时候跳出来收获果实了。
事情的发展跟项氏的预计不一样,项梁推演无数次的过程应该是另外一种步骤!
始皇帝未“崩”之前应该动中原的贵族,比如韩国的王孙韩良(张良)去刺杀嬴政作为前奏。项氏的项伯跟韩良是至交,鼓动起来不会费多大的功夫。利用刺杀将秦国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中原,先一步消除中原诸侯的势力。楚国贵族安安心心的在南方营造势力,是不是冒充一下秦国的官吏或者兵卒祸害一下民间。增加黔首们对秦国的憎恨。
另一步呢。送予好处给那些百越的野人,将他们鼓噪去进攻秦国南方的各郡。最好的结果是让秦国南方的兵力被百越牵制住。最差的结果就是岭南被秦军攻下陷入战争泥潭。不过吧,非万不得已不能让秦军攻下岭南,不然以后就少了一方攻打秦国的势力。
北方的战略十分简单,项氏与韩信(以后的韩王信)合作。让韩信进入草原联系新近崛起的大熊之国,忽悠那帮草原胡人南下威胁秦国国都咸阳。国都咸阳被威胁,容不得嬴政不着急,一着急就会将内部的军队向边疆调遣,偌大一个秦国就会形成外重内轻的局面,那时候才是起兵的最佳良机。
好吧,确实是叫大熊之国。也可以称呼为匈牙利。
北境多为平原,有草有森林,有一大片还是处于冰封雪地,草原上不光有狼还有一种站起来足有一丈体重近千斤的熊。当然不是因为有熊才叫大熊之国。而是想说像熊一样的强壮。按照华夏的传统应该交“有熊之地”,就像上古时期有人造了一个巢,然后被称呼为有巢氏一样的意思。
草原缺金属,弓矢多以动物的牙齿作为箭镞,华夏彰显国力以战车多少乘,胡人炫耀武力讲的是有多少控弦之士,因此牙利那是必需的!(不要当荣誉是胡扯)
匈奴什么的不过是华夏体系的政权对草原胡人的蔑称。稍微想一想嘛,有哪个国家哪个民族会在自己的称呼上加一个“奴”字作为民族的名称。
对于秦国的政体,所有的六国贵族都有一套计划,腐化、参透、收买,无所不用其极地对付。
始皇帝也好办,嬴政不是喜欢术士吗?那就不断的“制造”高明的术士,让这些术士鼓吹长生,偶尔用完善的计划搞出一个证明神迹的事件出来,那一切都完美了。
再有呢,嬴政不是因为有心结而迟迟不立太子吗?那就别立了,国无储君不稳,诸子必权斗互掐。嬴政自己杀伐果断,喜欢哪一位公子就将那个公子塑造成一个悲天伶人的角色。
南郡出了一个吕氏哲,见鬼了竟然半年的时间膨胀成那样,最要命的是吕氏哲不是一个没脑子的家伙,有那么强大的兵力不扩展地盘树敌,瞎了眼了关起门来狂造堡垒发展内政。
吕氏哲异军突起,各地不受掌控的贱民也出来凑热闹,六国贵族苦思细想的计划出现了差错,不然应该按照上面的策划那么玩,一二十年之后秦国没有被玩坏也会变得千疮百孔。
信息传递太慢是个硬伤,等待包括项氏在内的权贵们回过神来,吕氏哲已经在南郡站稳脚跟,不是没人试过拉拢其内部分而化之,也不是没有使用过美人计。
可是呢,要拉拢官僚也要有令人心动的代价,南郡那些忽然得到高位的官僚大多满足于吕氏哲的统领。一个又一个有仗打有财帛,就等着杀出一片天地建立自己的家族,财宝贿赂无用,自己的旧国没有复立官职什么的承诺出去不过是增加笑话,结果贿赂成功的大多是一些位卑官小的小角色,等这些人有作用不知道还等到什么时候。偶尔哪怕成功贿赂一个权力大一点的,南郡该死的行政让那人下一刻成为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天晓得什么时候才会再次被重用。
南郡发展的欣欣向荣,吕氏哲出兵衡山郡并获胜之后,派出去贿赂的失踪了大半,寥寥无几跑回来的人汇报的情况就是被设局九死一生才跑出来。还不明白吗?那些人是变卦了,在清理手尾!
别的客人都散去,只有曹咎和项辩被留下,他们免费看了一出砍头的剧目,上百颗的人头在利刃一闪之后变成了滚地球。
项辩被血淋淋的一幕惊得浑身冷汗。他煞白着脸眼睛离不开无头的尸身,身躯控制不住抖着坐到地上。
曹咎却是一脸感兴趣地蹲下去捡起一颗头颅,不顾被淋得下摆满是血迹,拿正之后辨认一下长相。可惜的是头颅的表情扭曲得不成样子。看去太难看了。
梅鋗大吼一声什么,又有二十六人被手臂反绑着由两名武士押解过来排成一排。
由于没有堵住嘴巴。二十六人喊什么的都有,仔细一听有在忏悔求饶的,更多是在诅咒一些有名号的贵族,骂吕哲的也不是没有。
没有马上砍脑袋玩。吕哲静静地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什么。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除了几个还有力气的罪犯在骂,其余都面如死灰在等死。
应该是有两个时辰吧?罪犯之中已经没有人出声,吕哲却是迟迟还没有命人行刑。
也许是下一刻,或许更久,一阵马蹄声从远而近,当先驰骋的是一个头挽纶巾身穿青袍的中年文士。其后是一个剑眉国字脸上去英武非常的青涩少年,其后是大约两百骑的骑士。
吕哲听到马蹄声立刻转头看去,看到什么似得露出欢喜的表情,不顾众多官僚和曹咎、项辩的错愕。迈着大步竟是迎了上去。
驰骋在前的中年文士见一名二十来岁身穿华丽甲胄手按腰间长剑的人横立道路之中眼睛眯了一下,他缓缓地将坐骑奔驰的速度降低,离按剑横立的人大约三十步的距离驻马,而后下马的第一瞬间双手成供礼姿势,快步就走过去。
青涩少年对前方身穿华丽战甲的将军是满脸的羡慕,他见所有人都下马也就跳下马背,还没站稳就听见“哗啦”一阵摆动衣服的声音,转头看去两百骑士全部单膝跪地。他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追一路上风趣博闻的文士,还是该学着骑士们的样子跪下。
中年文士回头看见青涩少年站在原地有些傻愣愣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站在原地频频地招手,等待青涩少年开始迈步了才又自己往前走。
“隽永先生,”吕哲没有道理不喜笑颜开,他远远地也跟着抬起双臂拱手为礼:“你能来实在太好了!”
中年文士不叫隽永,《隽永》是很多意思的表达词,战国时期有《权变之术》,共有八十一首,泛称《隽永》。
中年文士眼睛眯得更小了,他停下脚步上上下下打量还在走向前的吕哲,又将目光移到左右看了看,等待吕哲走近了,他昂起头颅看了看天,声音有那么点细不可闻:“称呼吕公呢,还是称呼吕候呢,又或者称呼吕王呢,还是称呼吕氏哲?”
吕哲的耳里不错,他离中年文士大约三步的时候停下脚步,像是在学中年文士一般的抬头看着蓝天白云。
“蒯通不知道是该感谢又或者是该埋怨,”好吧,名叫蒯通的文士在战国时期走遍诸侯国,就像是孔丘那样想要将自己的学问“卖”出去,可惜的是没有一个识货的,空有一身权变之术混得奇差无比,现在一见吕哲态度觉得该有一些矜持,或许还应该语出惊人,但是上一句试探吕哲没有回应,皱了眉皱眉竟然吟唱:“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孟子?告子上》啊?吕哲有点印象,可是让他答就不好答了,听出蒯通是在询问志向,回答不好就别想蒯通为其效命,一时间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
ps:
感谢“能量不太足”“”“阿斐”“berg”“gj1515”几位书友宝贵的月票!谢谢“清清小狼”再次热情的打赏!